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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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婉如看向姜卿意,姜卿意抛了一卦,“下下卦,不宜出门。”
“那就不出去吧,我们就在院子里,在院子里应该没事儿吧?”
姜卿意又抛了一卦,“下下卦,天降横祸。”
不止宋菱儿和张婉如无言以对,姜卿意自己也无语了,她今儿是必有一灾不成?
“那、那我们……”
“还是出去吧。”
至少出去还能找个方向算算,总不能四面八方全倒霉吧。
但姜卿意很生动的演绎了什么叫喝凉水都塞牙,走左边大路上山,快到山顶时才知道路面塌了一块,禁卫军在紧急抢修,一时半会儿是上不去了,
她们只得原路返回,中途宋菱儿看到一条岔路,建议过去走走。
三人才走进去,就迎面遇上一条大蟒蛇,姜卿意就算不怕蛇这类动物,也绝不是巨蟒的对手。
“听我的,慢慢往后退。”
三人苍白着脸慢慢往后退,结果‘咔嚓’,宋菱儿不小心踩断一根枯枝,若是这样也罢,偏那枯枝老长,还有一头连在树上,被这么一踩,树上的那一头直接掉下来,砸在了那巨蟒头上!
宋菱儿哭着道歉,“对不起。”
“跑!”
姜卿意拖着两人拔腿就跑,要不是还有个北风跟着在后头大战巨蟒,她们三今儿就得在巨蟒肚子里汇合了。
跑得气喘吁吁,终于摆脱了巨蟒。
三人刚顾不上形象打算坐地上。
刚坐下来,张婉如就哭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三人慢慢低头,被张婉如一屁股坐上的懒老虎也抬起了头。
八目相对,三人再次跑起来!
好在这老虎被人射伤了一条腿,力气还没养回来就被张婉如坐了一屁股,没追出多远就被赶回来的北风一刀给砍了。
“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我也这么觉得。”
“县主,你算算我们走哪条路回去最安全。”
“好,稍等下。”
姜卿意掏出铜板,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断裂声,三人惊恐的对视,而后脚下一垮,三个人齐齐摔进了足有两米深的陷阱里!
张婉如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宋菱儿哭着问,“县主,你是犯什么天条了吗?”
刚说完,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轰隆一声。
姜卿意摸摸滴在脸上的雨水,奇怪的给自己掐算,等北风赶来时,姜卿意正端坐在大雨之十分平静的跟北风说,“辛苦你了。”
北风赶紧找人搬来梯子,把三只落汤鸡给救了出去。
刚出来,乌云就散了,原来是雷阵雨。
“散了吧,我单独走。”
姜卿意说。
张婉如和宋菱儿还想义气的跟她一起走,被姜卿意严词拒绝了,然后她们就跟在后面看到姜卿意险之又险的躲避了捕兽夹、瞌睡护卫没拿稳的长矛、胆大包天的秃鹫以及年久失修的断桥。
等姜卿意回到小院,坚强的朝两位朋友挥手告别,然后推开院门,房间正好被烧成焦炭,脆弱的门框也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宋菱儿不忍心问,“县主,你仔细想想,你真的没有犯天条吗?”
姜卿意低头看着腰上无风自响的三清铃,“我没犯天条。”
但肯定有高人拿她设了局,而目的不是让她倒霉,是要她死!
但这地儿肯定没法住了,姜卿意临时换了个偏僻的住所。
收拾好还剩的行李离开时,姜卿意察觉有人在看她,回头,才见是梁念之。
姜卿意想走过去,梁念之便被嬷嬷牵住,“公主一会儿要问您的大字练得怎么样了,您快回去,别叫公主生气。”
“嗯。”
梁念之低下头。
嬷嬷皱眉,“公主吩咐了,不许您低头,若是看见了定要责骂您。”
梁念之很快抬起了头,小小年纪,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
姜卿意停住。
“小姐,怎么了?”
“没事。”
姜卿意摩挲了下手心里的铜板,“北风,去帮我找几样东西来,尤其是黑狗血!”

夜幕降临。
越修离听闻了姜卿意悲惨的一天后,让膳房准备了晚膳,亲自提了过来,结果刚进门,就见她沉思的看着地上布下的阵法。
“在破厄消灾?”
“不是。”
姜卿意心里飞快计算演练着各种阵法的变幻,回答过越修离后就没再搭理他。
蓝溯嘿嘿笑道,“看来三年生子的想法,不太现实。”
“女儿也很好。”
“啧,我觉得女儿也不大会有,县主现在可不是闲人,既要编纂医典,又任职雾山观观主,指不定还有什么神秘的事儿呢,女人嘛,要以事业为重,可没什么功夫搭理男人的。”
“孤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哪能啊!”蓝溯道,“属下这是好心提醒殿下,平日里多陪陪县主,否则以后你也忙,她也忙,你们两别说三年抱两,指不定三年后再见还要互相报姓名问好呢。”
越修离脸一黑,没理蓝溯,而是吩咐唐明,“你不是说唐家最近想要物色个新的账房么?孤看蓝夫人很合适。”
蓝溯一愣,“那怎么行,婉如已经是别人家的媳妇儿……”
“那你去问问,唐家的事她管不管。”
那肯定是管啊!
蓝溯拍大腿,想跟越修离辩论辩论,“人不能因为自己没有,而别人有就心生妒忌啊殿下,这可太不君子了!”
“君子?”
越修离笑笑,他可从未做过君子。
这会儿,姜卿意终于从阵法里回过了神来,还奇怪蓝溯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是因为……”
“他吃太饱了,撑得慌。”
“那要我给你开点儿山楂饮吗?”
“不用。”
蓝溯虽然这么说着,但姜卿意还是觉得他脸色难看的厉害,看在他是殿下的左右手、又是婉如附近的份上,姜卿意连夜便开了大剂量的山楂饮送去张婉如那儿。
却不知为何,这话送过去,就成了给蓝溯解决便秘的法子。
没多久,整个行宫的人都知道蓝大人便秘了,很严重,严重到不得不求到姜卿意跟前求药的地步了。
“哎呀一个大男人,能去求一位女医,那肯定是难受至极了。”
“那感觉我了解,真的很痛苦。”
“看不出来,蓝大人整日里文质彬彬的,竟有这等苦恼啊。”
翌日,蓝溯觉得路边的鸟儿看他的眼神,都像是在嘲讽他便秘了,回到小院,更有婉如同情而怜悯的盯着他的屁股。
蓝溯终于明白一个真理,别惹太子,更别惹姜卿意,那就是个杀人不用刀的狠角色!
然而此刻的‘狠角色’还不知道蓝溯已经濒临崩溃。
关在小院研究了一夜加一个白天,她终于计算出了正确的阵法。
“将黑狗血分别浇在东方和南方正中的三枚令旗上,再用桃木剑刺在正中的卦心。”
姜卿意站在阵外,吩咐北风。
越修离站在她身侧,看她取下腰上的三清铃。
“三清铃?有点儿小。”
“嗯,有些道行的东西。”
姜卿意摇动三清铃,伴随着北风的动作有规律的摇动三清铃,“吾知汝名,急去千里,急急如律令,破!”
随着最后一个‘破’字,小院中凭空卷起一阵狂风,将几人的长袍吹动,而漆黑的天色中,包括北风,都清晰看到了那阵法中央,似乎有一个独眼老道人朝这边瞥了一眼!
而后,阵法外所有令旗全部倒塌,三清铃叮铃一声,风停树止,一切归于宁静。
“刚才,你们有看到什么吗?”
姜卿意小心翼翼的问。
北风看了看越修离,越修离淡声,“一个独眼老道。”
“你们看到了!”
姜卿意诧异。
越修离答非所问,“所以你这阵法是什么?”
“以我之血为引子,做的一个追踪阵法,那老道应该就是让我昨儿九死一生之人,而且我怀疑,此前我卜算不出我们的将来,也是他从中作祟。”
姜卿意话刚说完,就被越修离抓起手腕卷起她的衣袖,便看到了她手腕处鲜红的伤口,以及整个泛着青黑色的手臂。
“小姐,这是……”
“反噬。”
姜卿意眼看瞒不住了,在越修离快要吃了她的目光下,小声解释,“教我这些的人说过,我的命格特殊,做出来的阵法只要加上我的血,会有百倍的效果,所以我才冒险试试的。”
眼看越修离脸色越来越差,姜卿意连忙道,“这太危险了我知道,我以后都不会再尝试了,殿下放心!”
“当真?”
“比珍珠还真!”
越修离看她认真的小脸,脸色这才勉强好了些,“你若怀疑有人设阵,孤替你去查便是。”
“可这从何查起。”
姜卿意早就想查,可是却无从查起,若不是昨儿那人下了那样的狠手,她也不会冒这个险,毕竟这样的阵法还有一个后患她没敢告诉越修离……
“你昨日做了什么?”
“昨日?打了元珠郡主?”
“赵元珠若有这样的能人在身边,你岂能活到今日?”
姜卿意想到赵元珠第一次见她就要把她推下楼,悻悻的点点头。
“是梁楚华。”
“大梁也有擅道法之人,很多年前,大梁还不是今日的第一大国,当年的大梁帝不知从哪个深山里,请出了一批道士,他们以山峦为阵,以长河为引,埋下种种阵法。”
“短短几十年内,大梁周边国家的气脉被废,显出颓势,不声不响的大梁却气运高涨,水战遇东风,陆战有天险,大晋能留到现在,全因有一群山峦为天险将两国隔开。”
姜卿意大惊,“难不成是大梁的国师来了?等下,殿下的意思,这一切是楚华公主在背后操纵?”
“方才那独眼不是大梁国师。”
越修离见过大梁国师,“不一定是梁楚华,也有可能是大梁使团其他人,昨日我们那番话,等同当众拒绝了东宫与大梁的联姻,大梁人当久了第一,骨子里很是傲慢,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他们自觉被打了脸,才会情急之下设下这等邪阵害你。”
“而且,设邪阵,应当有代价吧?”
“有,很严重,昨日我若真见了血,那独眼老道的另一只眼睛也会废掉。”
说这话时,姜卿意眼睛也传来一阵刺痛。
她赶紧垂下眼睫,悄悄攥住已经近乎完全麻木的手掌。
越修离闻言,冷哼一声,一条命才换一只眼,难怪那么多邪道,大梁人喜欢豢养这些人,但凡有些能耐的全部被带去大梁了,阿意没被带走,全属她运气好。
“昨日才想设邪阵害你,行事必然仓促,设阵要用的东西也肯定要临时去买,孤只需要沿着这个线索去查便可。”
“果然如此!”
姜卿意笑开,“那就麻烦殿下去查啦!时辰也不早了,殿下早些回去吧,我也累了,我先回去休息啦!”
越修离望着撇下自己就打着哈欠走了的少女,哭笑不得,难道得到了就不珍惜是真的?
看来婚礼要提上议程了,这次回京,便提前完婚吧。

第三百一十四章 诅咒
确定越修离离开后,姜卿意便贴着关紧的门蹲了下来,眼鼻耳处热热的,用手一擦,鲜红的血。
但她没急着去抹这血,而是重新掏出铜钱重新抛了一卦。
“山风蛊卦。”
姜卿意轻轻念着卦解,“出行无益,行人未回,走失难见,诸事莫为。”
虽不是什么好卦,但至少,她能算出她跟太子殿下的前程未来了。
姜卿意又在门后坐到半夜,等手臂的麻木感渐渐褪去才去洗漱,路过铜镜时看了自己一眼,噗呲笑出声,这模样,若是叫太子殿下看见,必然要吓一跳。
倒是那独眼道士……
姜卿意心一狠,沾着自己的血走到铜镜前,徒手画下一个小小的阵法,感受着又麻木下来的手臂,冰冷的轻哼了声,提步去洗漱了。
夜色犹如鬼魅,撕扯着房间里幽微的烛光。
行宫外某处一个偏僻的农房内,突然爆发出一声惨叫!
外面守卫的人吓了一跳,“天无大师,你怎么……”
守卫话未说完,就看到了此生最可怕的一幕,头发花白的独眼老道用力的在自己脸上抓挠着,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在啃噬一般,抓得他整张老脸血肉模糊!
“无耻小辈!无耻小辈!”
天无破口大骂,不知过去多久,才力竭的瘫倒在床上,那独眼珠子冷冷翻转,盯着吓傻的守卫,“告诉主子,那小辈万万留不得了!”
年纪轻轻,不但能破他的阵法,还会这等邪阵,这哪里是个小有天赋的道家人,分明是个邪魔外道,是个天生的煞星!
让她继续成长下去,他大梁的大计,恐都要毁在这小辈手里!
守卫匆匆离去。
姜卿意根本不知道自己随手画的邪阵有什么效果,毕竟前世今生都没试过。
一夜酣睡,醒来已经是次日下午。
用过午膳,姜卿意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越修离,谈谈昨夜的事。
行宫很大,姜卿意打发了侍女,只带着北风抄近路走。
刚走过前边儿茂密的桃花林,就听到有人正在压抑着声音争执着什么。
“我说过了,我要常见你,你若不来,我保不齐会做出什么。”
“今日是不同往日,本王没有时常进宫的理由。”
“没有,那你就找一个。”女声冷笑,“当年什么事都做了,现在倒是怕了?”
那男声低低轻笑,半晌,姜卿意听他妥协,“罢,难得来大晋,听你的便是。代柔的婚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慕容家的公子,很好。”
两人语气和缓起来,但没说几句,就有宫人过来说要召见。
女声应声而去。
姜卿意有些僵硬的藏在大树后,那对男女,竟是德妃与逍遥王?
德妃说,‘当年什么事都做了’又是什么意思?
“栖霞县主?既来了,如何躲在后头呢,不如出来聊聊。”
逍遥王的笑声冲着这个方向而来。
姜卿意看向北风,北风轻皱着眉点点头,逍遥王早就发现她们了。
姜卿意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望着那温润优雅坐在湖畔的男人,走了过去,“见过逍遥王殿下。”
“都听到了?”
“不……”
“当年本王还在后宫任职太子老师时,德妃还不是德妃,懵懵懂懂的,在后宫那样的总是叫人欺负,本王遇见过几次,便帮了她,于她也算小有恩惠吧。”
逍遥王笑着说,“年轻无助的女子么,对于总是帮她的男人,自然是会生出些感情的,德妃心慕于我,只可惜皇后娘娘与太子出事,大晋后宫也用不上我这老师了。”
姜卿意杏眼圆睁,逍遥王竟是承认他与德妃有私情了?!
逍遥王看出她在惊讶什么,朝她轻轻嘘声,“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能说出去哦。”
姜卿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逍遥王,就不怕事情败露,被大晋皇帝悄无声息的碾碎在大晋的地界儿里?
“听闻县主最近与楚华有些冲突。”
逍遥王朝她眨了眨眼,“放心,楚华不会嫁入东宫的,她若有不对之处,本王替她道个歉,她自幼丧母,父皇轻视,可以说是本王一手拉拔大的。”
“但你也看到了,本王是个不擅长应付女子的粗人,楚华自小吃了许多苦头,不懂男女情爱勉强不得,如今就当是她的劫数了。”
逍遥王说完,他身边的太监赵福已经捧着一只匣子走了过来,打开来,里面居然放着一把巴掌大小的桃木剑。
“本王见县主腰上挂着三清铃,想来对这些小玩意儿也有些兴趣,此物,就当是本王为楚华的赔礼了。”
姜卿意瞧着始终温和含笑的逍遥王,按理说,她不该跟这种深不见底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但这把小小的桃木剑一出现,她便感觉一阵心悸。
她想要这个东西!
“那就多谢王爷了。”
姜卿意很干脆的收下了东西,便跟他告辞走了。
梁萧看着她用葱白的手指捏着桃木剑对着日光把玩,轻轻一笑,“去折几支花,我们去探望楚华。”
“可公主素来不喜欢鲜花……”
赵福话未说完,看到自家主子含着笑却根本不达眼底的目光,打了个哆嗦,赶紧应下。
姜卿意来到越修离暂住的地方时,他已经查到了那独眼老道的住所,但可惜的是,他们的人刚冲进去,那独眼老道就决绝的自裁了。
“怎会如此?”
“看来是背后牵扯甚大,不敢不死。”
越修离意味深长的瞧着她,“倒是去的人回禀,那老道的脸不知什么什么抓破了,十分狰狞。”
姜卿意害怕的缩了缩,“当真?是不是昨夜阵法反噬了他呀。”
“既是邪阵,以后少用。”
“明白明白。”
姜卿意拍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越修离唇角弯了弯,没再继续为难她,但说起另外一件事,“赵元珠身边的侍女死了,死状十分残忍,据她所说,那夜她心中不安,便跟侍女换了床睡,后半夜醒来,便看到有人潜入她房中,杀了她的侍女,还剥了她的皮。”
姜卿意心口突突一跳,“她看到了谁?”
“张婉如。”

姜卿意脱口而出。
越修离当然清楚这不可能,但赵元珠的侍女死了是事实,她又亲口指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目击证人——宋玉柔!
“据宋玉柔的证词,那夜她与同住的几位小姐都是亲眼所见,张婉如离开了自己的厢房,并往赵元珠所住的方向而去。”
“那夜,张婉如的确离开了院子。”
姜卿意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去见婉如!”
“人已经被锦衣卫带人看押在了行宫的大牢之中,此事在孤知晓之前,已经由五皇子接受彻查了。”
越修离看向她,“且父皇吩咐,尤其是你,不得插手此事。”
姜卿意觉得这必然是赵元珠的报复,赵元珠不敢用这招对付她,便把主意打在了婉如身上!
那宋玉柔呢,她又在这里面充当什么角色?
“此事孤会解决,你先回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要插手。”
越修离叮嘱。
姜卿意清楚,赵元珠她们的最终目的,一定还是引她出手,再扣个合谋的帽子给她。
“我知道了。”
姜卿意特别乖,说完就要走,但越修离想了想,将她拦下了,让她就在他的书桌边另摆了一张书桌坐下看医书或者写汇编的事都行,不许她离开。
姜卿意默默想,当真是不宜出门。
“在说什么?”
“没啊!”
越修离看她一脸坦荡的样子,似笑非笑,“是么,孤还以为你有些累了,想去里间休息。”
“那我可以去吗?”
姜卿意殷切问。
越修离看她实在坐不住,半晌,“你若坐不住想回便回吧。”
姜卿意立即不客气的站起来,“那我先回了。”
说完,风一般走了。
一侧,谢梧道,“殿下不拦一拦?县主此去,肯定不会放任蓝夫人不管。”
“由她吧,左不过闯破了天,还有孤替她补上。况且……”
越修离捏出一封信来,凤眼冷淡扫过上面的内容,勾起丝讥嘲,“勋王府也到此为止了,赵元珠不足为惧。”
谢梧看着信封上大大的大理寺印章,心神轻震,“下官明白了。”
“孤听闻谢景要娶妻?”
越修离话锋一转。
谢梧愣了下,忙解释,“那是县主她……”
“此番回京,便将婚事办了。”
谢梧看着越修离了然的目光,心下也清楚他的目的了,心底无奈一叹,拱手应下。
姜卿意出来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直奔关押张婉如的大牢。
看守并未刁难姜卿意,很快便让开让她进去了。
地牢不深,原本行宫也不是审讯之处,所以只做暂时羁押,姜卿意也以为张婉如只是被关在里头,顶多在饮食上克扣些罢了,可下来了,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赵元珠,那就是个疯子!
“婉如!”
姜卿意看着四肢被绑在木架子上,身上的长裙几乎被血浸透,垂着头已经一点声响都没有的张婉如,四肢冰凉。
看守见她如此激动,吞了吞干涩的喉咙,“县主,蓝夫人抵死不认,郡主一时生气,这才动了点刑……”
“还不把人放下来!”
姜卿意想去解绳子,才发现张婉如之所以不抬头,是因为她脸上被铁烙烂了巨大一块,都快靠近眼睛了!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张婉如肩头破烂的衣服下,清晰可见的牙齿印。
那样的印子,一定是男人咬的。
姜卿意双手在发抖,又听那守卫嗫嗫道,“县主恕罪,郡主吩咐不许将人放下来,所以……”
“北风,给我动手!”
“县主,您想做什么,这里可是行宫,您难道还要劫狱不成?”
狱卒也怕事后被太子给撕了,苦口婆心劝道,“抓蓝夫人的事是皇上默许了的,您这样做,不是违抗皇命,也叫太子殿下为难吗?”
姜卿意气得脸都是青的,恰好张婉如此刻清醒了过来。
“县主,你来啦。”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却难掩着恐惧和痛苦的颤栗,但她说,“我只是挨了几鞭子,没事的,夫君答应我会救我出去,我相信他,县主,你先回去吧,这里脏,不适合你。”
“是啊,县主,您看也看过了,就先回吧,至少看在东宫的份上,郡主不会要了蓝夫人性命的。”
看守跟着劝。
“不会要了性命,但会要她生不如死,会用尽下作手段践踏她,是吗?”
看守不知怎么回答,一道愉悦的脚步声却从入口出响起。
来人轻笑着,“本郡主的确是这么打算的,怎么,栖霞,你有什么指教?”
赵元珠从姜卿意来这里开始,就往这儿来了,如今看到姜卿意怒极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样子,只觉心中一口恶气哗得就出了!
“我还告诉你,我就是不小心失手杀了她,皇伯父也不会治我的罪,毕竟我才是皇室血脉,是尊贵的郡主!”
赵元珠接过下人递来的特意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故意朝姜卿意冷笑。
“你也就罢了,有太子护着,但她张婉如是个什么东西,罪臣之女罢了,蓝溯也不过是太子身边一条狗,本郡主动不得东宫,还动不得东宫的一条狗么!”
话落,狠狠一鞭子抽在了张婉如身上。
“赵元珠!”
姜卿意冲上去就是一脚,却被赵元珠带的护卫拦了下来。
北风脸一黑,“放肆!”
上前跟护卫打了起来。
姜卿意趁机上前,一拳头朝赵元珠砸去,赵元珠身边的侍女赶忙上前抱住她的腰。
赵元珠急急退了两步,发髻乱了些,她也拉下脸来,“给脸不要脸是吧姜卿意,到如今你还没看清形式,还敢跟我闹,我今儿就告诉你,我就是因为你才迁怒张婉如的,她有今日都是因为你!”
“而接下来,我会叫人生生斩断她的四肢,将她泡在酒瓮里做成人彘,而这些都是因为你方才对我不敬!”
“你敢!”
姜卿意脸色煞白。
赵元珠仿佛终于抓住了她的软肋,使劲儿踢,用尽全力碾踩!
“我有何不敢!”赵元珠好心情的吩咐,“来人,给张婉如准备上好的酒瓮,毕竟是以后她吃喝拉撒的地方,总不能太寒碜,叫人说我小气!”

赵元珠嚣张的说完,就见对面姜卿意朝她诡异一笑。
以赵元珠跟姜卿意作对这么久的直觉,她感觉很不妙!
“姜卿意你想干什么……”
话还没问完,拦住姜卿意的几个侍女突然急切的往脸上胳膊上抓挠了起来,抓一下便起一片红疹子,很快暴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狰狞起来!
“呀,这地牢的湿气似乎很重呢,诸位怕不是过敏了吧,可得小心呀。”
姜卿意拍开这几个恨不得手脚并用去抓挠的侍女,朝赵元珠走来,“郡主方才说什么,人彘?”
“本郡主处置一个卑贱犯人,难道还需要你同意……”
“不需要。但我揍你,也不需要你同意!”
赵元珠瞪大眼,姜卿意已经冲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将她一顿暴打。
叫你欺负婉如!
叫你心狠手辣!
姜卿意攥着金针,专往她身上看不见伤口的地方扎,赵元珠几次把她推开,姜卿意都不怕痛似的飞快扑了上来,再次抓住她一阵挠,直到皇帝闻讯,派了勋王和刘公公过来。
刘公公一来,看到曾经强悍刁蛮,此刻却被压在地上打得鼻青脸肿的赵元珠,忙叫住姜卿意,“栖霞县主,您这是做什么呀!”
“还不住手!”
勋王呵斥!
姜卿意乖乖停下手,抬头看了眼暴怒的勋王,准备松开赵元珠、
赵元珠当即便嚎道,“父王,立即把张婉如那贱婢做成人彘,再重重处置了姜卿意,她目无王法,是在践踏我大晋律法……”
不等赵元珠说完,刚站起来的姜卿意回头又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勋王和刘公公都懵了一下,勋王暴喝,“栖霞县主,你敢!”
“她再敢污蔑我的人,我还敢!”
“你放肆,我杀不得你还杀不得一个张婉如……”
姜卿意回头又扇了她一巴掌。
勋王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叫人抓住姜卿意,但姜卿意还有脚啊,被拖拽开的时候,她还狠狠往赵元珠身上补了两脚,踢得赵元珠又急又气,差点当场喷出血来!
可她敢向折磨张婉如一样折磨姜卿意吗?
不敢,东宫还在,她只能死死盯着姜卿意,“我不打你,但你在行宫大牢大闹是事实,皇上不会轻饶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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