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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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卿意当了一辈子的弃子,遭人践踏、欺凌,最后甚至连累娘亲也被玷污自尽!
一朝重生,姜卿意掀桌,去你的弃子!
她一手医术,起死回生;
一双神眼观人命火,测前程,断凶吉,算无遗策。
权贵纷纷登门只求一卦,大佬送上金银只求一针。
拿她当弃子的亲爹、前夫纷纷后悔求回头,可姜卿意转身就扑进了那位杀人如麻、权势滔天的太子殿下怀里。
“殿下,前面的路,我们一起走。”
脚踩鲜血枯骨的太子殿下温柔的将人拥在怀里,藏起那极致的偏执与占有,“好。”
只要她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相互救赎文
以我真心,诱君之宠

边塞,数九寒冬。
破板床上的纤弱少女唰的睁开双眼,那双杏黑双眸中蕴藏的戾气和杀意叫寒风也一静!
接着,化作茫然。
她不是早被杀了,变成了一个被滔天恨意折磨的游魂野鬼么?
她捏了捏自己干瘦的胳膊,眼睫狠颤,怎么现在好像又活过来了似的……
屋外有窸窣脚步声传来,推了推她的门,没推开。
姜卿意看了眼,摇摇欲坠的破门后抵了根棍子。
外面的人怒了,狠踹了几脚,“小婊子,还他妈的装,早跟了你寿哥哥我也不至于叫你吃这么多苦!”
“还拿自己当镇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呢?呸,他们早不要你了,不如让老子先爽了!”
“听到没,开门!”
又是暴躁的几脚。
眼看小门就要被踹开,另一道女声传来,“大白天的你注意些,别因为这个刑克母亲的煞星坏了你的名声,娘最近给你相看人家呢。”
外面静了一会儿,仿佛是那对母子离开了。
姜卿意的心刚要落下来,又一道巨大的砰声响起!
烟尘四起。
还好,门还没倒。
门外的李寿很失望,暴躁辱骂,“给脸不要脸的臭娘们,你最好在里头躲一辈子,否则……”
他狰狞的脸从门缝挤进来,阴恻恻的盯着姜卿意风霜都遮不住清灵美貌的脸,猥琐舔了舔嘴巴,“老子定叫你终身难忘!”
姜卿意抓着被子的手骨节发白,前世的记忆滚滚袭来,与眼前的画面重叠。
她竟是重生了!
如果没记错,这一年是她因刑克疯了生母而被生父送到远亲李大花母子家‘寄养’的第十年。
由于父亲这两年莫名不再送‘寄养费’来,一直觊觎她的李寿终于在昨夜爬上了她的床,却被吓坏了的她尖叫撕咬着赶了出去。
这才有了今天他贼心不死来踹门的这一幕。
那接下来呢……
对了,接下来,发生了那件事,那件给了李大花母子把柄,让她们彻底击碎了她的自尊,将她本就晦暗的人生逼入地狱的事。
最后,她堂堂国公府嫡女,竟沦落到被那对狗男女挖眼抛尸,还连累亲近的人全部惨死的下场,她自己更成为飘荡在阴暗角落的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如果没记错,那件事,发生在今夜!
北风呼啸,犹如百鬼哭嚎。
姜卿意看着细弱手臂上昨夜被李寿抓挠的大片淤青,死死咬紧唇瓣,曜黑的眸底漫出一丝决断。
她揭开被子,确定李寿母子真的离开后,直奔李家瓦屋后那摇摇欲坠的柴房。
嘎吱——
姜卿意推开柴房门,风雪狂卷,她只来得及看到地上鲜红的一滩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狠厉的掐紧了脖子。
“来得倒是巧。”
男人声音喑哑低醇,含着中了极品媚药而染上的欲,连语气里的轻嘲杀意都被掩去。
姜卿意被迫窒息着抬起头,男人眉目凌厉俊美,满身的鲜血也好似魔鬼华丽的披帛,凤眸犹如天生无情的神祇,高高在上看着她,淡漠得像在看一只将死的蝼蚁!
前世她半夜为了躲避李寿不得不藏进这间柴房,却撞上了因媚药而无法控制自己的越修离,再之后,他拖着她下了地狱……
姜卿意想开口,呼吸却越来越少,肺部好像要炸了。
眼泪滚落,打在越修离手上。
越修离拧了下眉,身上又一阵火热绞来 ,他能感受到手指下女子细腻柔软的肌肤,让他下意识想侵袭这娇柔……
“滚!”
越修离狠狠将人扔了出去。
姜卿意摔在地上,冰冷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肺部,让她流着泪咳嗽起来,求生的本能让她爬起来就想逃走,可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她听到了柴房里痛苦的闷哼声。
前世的姜卿意跟一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士学过医术,死后又莫名其妙被那老道带在身边又学了十来年,她很清楚越修离所中之药有多阴狠。
也正因为这种了解,所以她更清楚,她和越修离,都只是他人棋盘上的两枚棋子罢了。
棋子何必自己先厮杀起来?
姜卿意颤颤咬住牙,回头推开了柴房的门,拉下了自己的衣带。
既然四面皆是死路,那她情愿重踏地狱,跟他一起掀了那些人的棋盘,杀出一条活路!

她如风雨里的浮萍,只能死死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地狱来的无情修罗,未来更会成为暴戾弑杀的帝王。
更甚至……成为她那‘好姐姐’姜玉惜得不到的白月光,护她往上爬的大靠山!
可她同样知道,前世她死后,是他千里奔来为她收敛尸身。
而重生前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正值盛年的他饮下一杯毒酒,与她一同躺在棺椁里,说,“阿意,朕来寻你。”
那句话含着复杂的情绪,姜卿意不懂。
但不懂,不影响她的决定。
那些卑鄙的渣滓不是喜欢靠算计她和他,来获得权力荣华吗?
她偏要绝了他们的路。
她要报仇雪恨,也要这个活在地狱里的男人荣耀加身,千秋万代!
寒风呼号,扯过乌云将弯月也遮住。
姜卿意很累,从来没这么想要好好睡上一觉,可看到越修离褪去迷离,冷淡无情离开的衣袍时,还是紧张的抓住了。
“姑娘后悔了?”
却如风雪一样冷凉,姜卿意想,他那双好看的凤眼里一定夹杂着嘲讽。
姜卿意压下鼻尖酸涩,“信物。”
前世他在事后留给她,她却因为生气而扔了的玉佩。
越修离噙着杀意低头,恰好看到女子被撕破的衣衫下不盈一握的腰肢,眸光幽冷,仿若没看到她紧攥衣角的手,提步离去。
姜卿意手心一空,彻底失去意识前,她觉得眼睛很痛,恍惚间的好似看到越修离肩头有三盏火。
那是……
姜卿意震惊的看去,还没等她看仔细,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姜卿意梦到了前世死前的一些事。
梦里,她被王府的下人压住手脚,眼睁睁看那匕首落下,活活挖去了她的双眼!
“活该,谁让她想害玉惜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玉惜小姐可是咱们未来的晋王妃,她一个妾罢了,竟敢嫉妒!”
“也难怪她嫉妒,毕竟她才是镇国公府嫡女,娘亲还是邻国公主呢,玉惜小姐可只是个庶女。”
“什么公主,疯了多年的疯子罢了,你们还不知道吧,她娘听说她出了事,半夜想逃出来找她,结果半路遇上一群流氓,被那个了……”
“当真?”
“那当然,不少人都看到了,衣衫不整的被那些男人扔在路边,啧啧,还公主呢,也算她还没疯彻底,醒来就跳河自尽了。”
姜卿意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只是一个梦。
她的眼睛还在。
她的娘亲也没有被玷污,还好好活着,只要她尽快赶回国公府,娘亲以后也能好好活着!
“你个懒货贱蹄子,还躺着,你也不怕骨头躺化了!”
屋外,李大花骂骂咧咧的捶门,“寿儿碰了你一下就要死要活,你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既然还想赖活着就给我滚出来干活!”
姜卿意这才发现自己竟回了房间,屋外天光大亮。
是她自己模模糊糊时回来的,还是越修离送她回来的?
应该不可能是他吧,毕竟他走时,那样冷淡厌恶。
姜卿意眼眶一涩。
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姜卿意穿好衣裳,忍着不适拉开房门,就见李大花一脸不耐烦的杵在门口。
她回想起昏迷前那一幕,朝李大花肩头看了眼,什么也没有。
能像做孤魂野鬼时一样看到活人的命火……或许只是幻想吧。
李大花以为她在提防李寿,嗤笑一声,“放心,我家寿儿今儿可没工夫搭理你,营地里有几位将军到咱们镇上吃酒,寿儿伶俐,被喊去帮忙伺候去了。”
姜卿意杏眼微动,越修离现在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北部的最高统帅、朝廷刚授封的宣平侯,那这宴会他是不是也在?
等等……
姜卿意回想前世,营地的几位将军出来吃酒,似乎是为了迎接一个人。
是谁来着?
“你是不是也想去,是不是觉得以你的姿色能勾搭上那里的大人?”
李大花狠狠朝她胳膊拧来,“我呸,你不看看你一个把生母都刑克疯了的煞星……”
姜卿意眸光一狠。
李大花当即打了个哆嗦,她怎么有一种被死亡锁定了的阴冷感!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看你又皮痒找打!”这小贱人素来懦弱胆小,刚才定是自己感觉错了。
“镇国公府没出具文书与我断绝关系,便随时有可能将我接回去。”
姜卿意冷声,“你知道虐待一等公府嫡女是什么罪名吗!”
李大花语塞,瞪着姜卿意,“好,我不虐待你。”
她阴阳怪气道,“厨房没水了,去把水缸打满,再去拾两捆柴来!”
“你也别说我欺负你,镇国公府不给银子,咱们小老百姓可没那么多饭菜养闲人,你若是偷懒不干活,回头饿死冻死也是你自找的,镇国公府就是来人也怪不到我头上!”
镇国公府前几年送来的银子,都够养她到八十岁了。
但姜卿意没浪费口舌跟她争。
她一边回忆着前世有关镇上这场饭局的细节,一边走到水井打水,因为用力,手背冻得皲裂的伤口又裂开了,疼得她手指一松,水桶也掉了下去。
咚的一声,直接招来了李大花的咒骂。
“贱皮子,你知不知道一个木桶多贵,还敢给我端国公府大小姐的架子,那就别住我这儿了,去勾栏院寻个营生吧!”
‘勾栏院’三个字蹦出来,姜卿意霎时想起前世营地将军们出来迎接的人是谁了!
可想到之后那令人唏嘘的丑闻,姜卿意的心也沉入谷底,按前世的时间推算,那贵人出事只怕就是在今天。
她必须马上去镇上!
姜卿意不动声色的任由李大花骂了一通,又打了两桶水。
等李大花才受不住这冷躲懒去后,姜卿意立即扔了水桶,将仅有的三个铜板和两根缝衣针带上,一脚踩进积了一夜的厚雪中!

没走多远,鞋袜已经湿透,膝盖以下也冻得失去了知觉。
就在她咬着发冷的牙埋头走到镇子边缘时,一阵哭闹突然传来。
“求求你们帮帮我,这真是我娘亲,不要叫她被这个人贩子给带走了呜呜呜!”
“这分明是我家夫人,什么时候成你娘亲了!”
姜卿意黑眸一寒,来迟了么!
人群中央,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和一个面容惨白的丫环正对峙着,地上是一个晕过去的美妇人。
姜卿意握紧颤抖的指尖,是她,舒平郡主,也是娘亲没疯前唯一的好友!
前世,这位郡主便是被人贩子拐走,等夫家将她从勾栏院找回来时,她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隔天就上吊自尽了。
现在应该就是人贩子做局准备拐人的现场了。
姜卿意朝人群看去,七八个身高体壮的男女藏在其中,将路堵得死死的,明显是一伙的且游刃有余,反倒是那丫环已经六神无主手脚发软。
——人贩子快得手了!
这个念头一出,姜卿意打心底冒出寒意。
边塞民风彪悍,生活苦寒,对贵族有着天然的仇视,这群胆大包天的东西就算知道郡主的身份,恐怕也只会更加激愤,那丫环大概也想到了这层,没敢捅出来。
姜卿意摸了摸手里的三个铜板,心思微动,找了个附近玩泥巴的小孩,低低与他说了几句话。
小孩见传个消息就有钱拿,立马吸溜着鼻涕跑了,没引起任何注意。
“叔叔伯伯,我娘有心疾,我要马上带她回去服药,你们帮我把人抱到马车上,回头我一定让我爹带礼来感谢你们!”
地上那男童哭得更厉害了,
“不,这是我们夫人……”
“那孩子都哭成那样了,多半真是他娘哟。”
“我看也是,两人眉眼也有些像哩。”
“小孩子怎么可能撒谎哦,倒是这个丫环,打扮的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是干什么正经勾当的。”
丫环摇摇欲坠,否认的话很快被淹没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只能绝望的死死抓住自家夫人。
可她哪能抵得过这群孔武有力的拐子,当即就被人一脚踹到了一边。
“不,夫人!”
“帮帮我,求你们了,这真是我家夫人啊!”
眼看舒平郡主要被抬上一旁早已备好的马车,丫环哭求得撕心裂肺,却没一个人出来帮她们,难道今日真是死路一条了吗?
丫环满心绝望!
这时,一道瘦弱纤细的人影走出来,“夫人公子还要坐马车回去,家里一定住得远吧。”
姜卿意笑得乌眸弯弯,十分无害。
几个人贩子望着这灰扑扑一双眼睛却十分漂亮的少女,闪过丝惊艳,没人提起防备。
那男童答道,“是啊姐姐,我和娘亲都不是这武安镇的。”
姜卿意点点头,“那你们慢走。”
丫环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也是,怎么能指望这么个小姑娘救人呢。
就在丫环打算鱼死网破时,只听砰的一声,竟是那匹马倒在了地上!
姜卿意佯装好奇的走过去,顺势拔下她方才乘人不备刺入马颈的缝衣针,“这马怎么了?”
人贩子哪知道!
又听姜卿意说,“路途遥远,你们怕是赶不回去了,镇上也有医馆,要不你们先送这位夫人去医馆?”
男童刚结结巴巴要拒绝,就见这少女热情道,“我也要去医馆,我带你一起去,绝不会让你娘出事的。”
小男孩懵了。
几个人贩子对视一眼,立即道,“小公子别怕,马坏了我帮你把马车推回去!咱们这武安镇没什么好大夫,怕是治不好你娘,还得用你们自家的药。”
“对,我也帮你!”
七八个团伙站出来。
姜卿意看他们拽着舒平郡主就往马车里塞,又朝镇子里看了眼,也不知那小孩子把话带到越修离跟前没有。
或者说,越修离到底在不在镇上,他又肯不肯来帮她。
“不!”
凄厉的惨叫传来,姜卿意就见那丫环也被人贩子以‘你不放心那就一起去’为由拖上了马车,指尖发麻。
“小姑娘,你救救我,我家夫人是当今舒平郡主,你快去找我家御史大人和这里的将军!!”
“这群刁民敢伤郡主,是死罪,全都要砍头!”
那丫环突然破罐子破摔朝姜卿意大喊。
姜卿意暗道不妙,果然,那几人脸色大变,一拳头把那丫环打晕塞进了马车。
姜卿意转头就跑。
但那群人贩子反应却快急了,几步就挡住了姜卿意的路,“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竟是装都不装了!
姜卿意咬着牙,一脚踢起积雪迷了眼前这人的眼,灵活从他胳膊底下钻了过去。
但这男人显然反应更快,捂着眼回头就抓住她的胳膊。
姜卿意常年被李大花母子虐待,身体瘦弱的厉害,男人这么一抓她觉得胳膊都要断了。
但生死关头,她的心却奇异的镇定!
她抓住一根的缝衣针,转身朝男人的肩井穴扎去,这是人的死穴之一,击中后会致人半身麻痹!
“唔!”
男人疼得闷哼跪地,大骂,“小娘们找死!”
说完直接让其他人来抓姜卿意。
姜卿意咬牙挣脱这个男人,却又有另一个大汉抬手朝她的后颈打来,她冻得身体僵硬,根本躲不过去!
姜卿意苍白着脸飞快将仅剩一根的缝衣针藏好,咬着舌尖,这样就算打中后颈她也不会完全陷入昏迷。
然而后颈的疼痛迟迟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锐利的马蹄声。
肃杀的气息随之扑面传来,她睁眼,就见健硕的黑马朝她高高扬起蹄子,寒风吹动驾马者的黑色锦袍,一抹熟悉的冷香卷着寒风袭来。
寒风猎猎,杀气在这一刻犹如实质,让人下意识就想臣服!
而后,响起男人泠泉玉石般冰凉好听的声音,“在本侯的地界拐人?胆子不小。”

马蹄落下,男人冷峻俊美的五官出现眼前,冬日稀薄的阳光犹如披帛在他身上的轻纱,华丽的黑锦垂落,矜贵犹如天神!
越修离手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凤眸冷淡掠过姜卿意,落在那几个人贩子身上,“找死。”
寒芒闪过,那几人甚至连嘴都没张,就瞪大眼睛捂住了喉咙却无法阻止鲜血汩汩从手指缝冒出来,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倒在了地上断了气!
“修、修罗来了!”
百姓惊呼,四散奔逃。
姜卿意看着越修离手中长剑上鲜血一滴滴落下,在白雪中绽开一朵朵艳红的花,眼睛又痛起来,且越来越痛,犹如前世被生挖时一般!
好难受!
“侯爷……”
姜卿意下意识的朝越修离走过去,可她的声音很快被护卫的声音盖过,“侯爷,马车里的当真是舒平郡主!”
吵吵嚷嚷。
越修离扫了一眼,“送去驿馆。”
而后,目光落在雪地里踉跄朝他走来的纤细身影上,她闭着眼睛流着血泪,时不时便被绊倒在雪地里,似乎疼极了,却又一次次爬起来,倔强的循着他的方向过来。
直到又一阵疼痛袭来,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血色尽褪,唇瓣都咬破了也没能忍住发出低低的哭声,彻底倒在那堆雪里。
“胆大包天。”
连他会不会救她都不知道,就敢让人去找他,还敢放任自己晕倒在这里。
“侯爷,这女子会不会跟给您下药的人是一伙的?”
“不知。”
越修离眸色更凉,那晚她来的够巧,若不是他那群废物兄弟安排好的,她又岂会蠢到送上门让自己糟蹋了她?
看来他那位自诩英明神武的父皇也不过如此,毕竟只教出了一群蠢物不是么。
正好,他也该回京了。
“她该祈祷,她最好不是。”
西舟想到自家侯爷那些凌厉的手段,冷得一哆嗦,“那她怎么办?”
留在这儿不是冻死,只怕也要被谁家捡回去卖了,不过他家侯爷显然也不是什么喜欢做好人好事的大善人,这女子还趁人之危夺了侯爷宝贵的初次……
越修离凉凉看了一脸古怪的西舟,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带走。”
姜卿意又一次陷在了噩梦里,但这一次她的梦很碎,零零散散的全是血腥的画面,惊醒时,后背已经被汗湿。
“姑娘醒了?”
温柔的声音传来,姜卿意这才看到床边恭恭敬敬的侍女。
她又看了眼垂着轻纱的锦床和房间,“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夫人暂住的驿馆。”
侍女解释了一番,晕倒后,越修离便把她跟舒平郡主一起送到了驿馆来,如今郡主醒了,由夫君王御史陪着,而姜卿意已经昏睡一整天了。
姜卿意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就见侍女肩头亮着三团如豆的火。
她身形僵硬了下,眨了眨眼,再看,火还在。
“姑娘,您眼睛还不舒服吗?”
侍女瑞珠担心说,“要不要再请大夫来瞧瞧?”
姜卿意张了张嘴,又闭上,摇摇头。
当孤魂野鬼的那些年,老道士告诉她,人有三阳火,分别在双肩和头顶,生老病死都可从这三团火中窥见。
譬如瑞珠,三阳火幽微平静,色泽浅淡,说明她目前生活平顺,无病无灾,但右肩阳火中隐有一缕金色,右肩主仕途,说明她的身份地位接下来可能会有小小的上升。
但这些,姜卿意不打算跟人坦白。
收拾好,瑞珠打算领她去见舒平郡主,听闻郡主刚喝了药还刚睡下,姜卿意心生一计。
一个足矣逼得镇国公府恨不得立马就来接她回京的计策!
“瑞珠姐姐,我离家这么久,家里人肯定很着急,我能先回去一趟再来拜见郡主吗?”
“这……”
“我若不赶紧回去,肯定会挨打的。”
姜卿意垂着眼睫。
瑞珠想到给姜卿意换衣裳时,她身上那满身新旧相叠刺眼伤痕,心头一软,“奴婢给您安排马车。”
姜卿意道了谢。
很快,姜卿意就坐马车回了李家。
李大花和李寿正讨论着姜卿意救了堂堂郡主殿下他们该去要点儿什么赏赐,见姜卿意被送回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阿意,你回来啦,我们给你炖了鸡汤,你赶紧去喝一碗补补!”
“就是就是,大冷天的,你私自出门怎么也不说一声,叫我们找了一整天!”
母子两声音格外大,生怕瑞珠他们听不见。
姜卿意知道他们的盘算,顺从的跟她们进了院子。
刚进来,就冷睨着二人,“我会求郡主把你们送去大牢,报答你们这几年对我的照顾之恩。”
“什么?”
“没听清楚么?”姜卿意冷笑,“我要把你们送去大牢!”
外面,瑞珠正以为自己误会了李家人,打算回去好好跟郡主说说时,李家那矮墙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暴喝,“小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你这恩将仇报的白眼狼,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没错,我看这贱货就是欠打,等打断她的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乱跑!”
瑞珠想进去,门已经被从里面锁上,她急得飞快跳上马车,“快走,去找郡主!”
只是她不知道,锁门的人是姜卿意。
“呵,小贱人这是打算关上门求饶了吗?”
“我求你们赶紧死!”
姜卿意怼完,也不看李大花母子气到五官扭曲的脸,卯足力飞奔回自己那间小破屋,一口气关门上栓再将小柜子抵在门后,才脱力的坐在了地上,双手发颤。
门外,李大花母子快气疯了!
“小贱人开门!”
“娘,不能真的让她去找郡主把我们关起来。”
“放心!”
李大花啐了一口,“今儿你就去把她办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她男人,将她手脚打断锁起来再叫她生几个儿子,就是镇国公府来了,也只能认下你这个女婿,舒平郡主这个外人也插手不了咱们的家务事!”
房门被踢得砰砰响。
姜卿意知道,这道门只要被踢开,他们母子刚才说的那些恶毒龌龊的话会立即付诸现实。
她不能让这道门被打开。
可李大花膀大腰圆,力大无穷,她一脚踹下来,门差点整个倒下来!
姜卿意咬着惨白的嘴唇,用力抵住。
她只有这个机会!
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她不能就这么孤立无援的回镇国公府,她必须想办法让舒平郡主此次随行的丈夫王御史帮她参国公府一本,把事闹大!
如此一来,她那薄情的父亲就算为了一时的颜面,在她回京后也会短暂护住她这个嫡女,那样她才有机会好好布局,将那群豺狼虎豹拖下深渊。
而想要独善其身的王御史肯答应上这样一份折子,就必须让她们亲眼看到她遭受了什么样的虐待!
“小贱人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李大花母子越来越暴躁,眼见踹不动门,李寿阴恻恻的笑了声,“娘,我去拿斧子来,我就不信劈不开这门!”
“小贱人,你可千万祈祷这门像铜墙铁壁一样劈不开,否则老子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砍了你那双爪子!”
姜卿意抱着膝盖,努力让自己不发抖。
舒平郡主虽然常年多病在外求医,与娘亲的好友之情也因为娘亲疯了以后多年不曾维系,但她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她接到瑞珠的消息一定会赶来的。
然而瑞珠还没赶来,咔嚓一声,李寿的斧子已经劈开了那扇薄薄的木门,踢开了柜子,站到了姜卿意跟前来!

李寿的斧子狠狠砍下来。
姜卿意飞快翻身躲过,却被早就等着的李大花一把摁住,“早就该这样收拾你了!”
“你别忘了我的身份!”
“那也得镇国公府认你这个女儿才行,不过恐怕是不会认了,你娘一个疯子,你爹儿女成群,谁还记得你这将亲娘刑克发疯的煞星?你就乖乖认命吧!”
李大花怕姜卿意再挣扎咬伤儿子,抬手先朝姜卿意的脸狠狠抽下来!
窒息又无力的绝望涌上来,姜卿意想哭。
可她忍住了。
没事,她能挺过去,只要能顺利回京,她就能报仇,能保护娘亲!
就在她闭上眼等着那一巴掌落下来时,熟悉的清寒声音先一步传了过来。
“你是在刻意找死么?”
那晚孤身来找他解毒,昨日又独自对峙人贩子。
今日还敢故意激怒李家人,若是他来迟一步……
越修离抬手掀翻李大花,瞥了眼朝已经解开了裤腰带要进行下一步的李寿,沉眼,“还是你本性如此?”
本性水性杨花,就喜欢让男人拜倒在你裙下。
姜卿意眼眶一红。
这时,外头又是一片杂乱的脚步声,姜卿意看去,为首的正是舒平郡主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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