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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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毒,砒霜。”
“混账!这是谁拿来的,娘出门怎么会带着这个,你给我说清楚!”
嬷嬷赶忙跪下,“这金子就是奴婢从库房拿的呀,这是夫人吩咐准备今日给桑榆姑娘和、和那不知名的小厮的赔罪礼。”
“给桑榆的?桑榆怎么了?”
“今日若不是谢夫人病发……”
若是给桑榆她们的东西,姜卿意不会动,更不会打开去看,“等桑榆她们打开,甚至还要放嘴里咬一咬,就凭她们那个重伤的身体,必死无疑。”
姜卿意看向谢茵,“看来谢家,是有非要杀桑榆的人不可,是吗?”
“阿意,你不会是说是茵茵做的吧?茵茵不会的,她胆子小又乖,怎么可能做杀人这种事!”
“我没有指名道姓。”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谢景皱眉,护在谢茵跟前。
“原来县主今日让我跪在外面,是以为我要害桑榆她们是吗?”
谢茵哽咽。
谢景眉心更紧,不解的看向姜卿意,“真的是这样吗?”
姜卿意没必要跟谢景撒什么谎,她的确是这个意思,谢府迫不及待要桑榆死的,只有一个谢茵。
谢景见她默认,脸色更加难看,“为何阿意,我知道你看重桑榆,可她怎么说也只是你的婢女,茵茵却是谢家的大小姐,你怎么能这样欺负她!”
“你也觉得桑榆只是一个婢女而已,是吗?”
姜卿意反问。
谢景不想这么说,谢茵的哭声已经传来,他这个妹妹一向敏感多思,平日里下人多说了几句话她都要反复揣摩,最后把自己逼得寝食不安,要是让她听到她哥哥觉得她还比不过一个下人,必然又要难受至极。
“是。”
“好,你们可以回去了,谢夫人的毒我已开了方子,不必来复诊,也不必来道歉了。”
“阿意,我……”
“谢景,不必觉得难受。”姜卿意语气已经疏离的像是对一个陌生人,“毕竟桑榆在你心里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不是吗?芙蕖,送客。”
谢景紧紧抿起唇。
姜卿意走之前,看了眼谢梧,见他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才冰冷扫过谢茵,径直迈步而去。
谢夫人急得想追下床,却因为失血过多再次晕了过去,而晕过去之前,她嘴里念的,是桑榆的名字。
谢茵牢牢握住她的手——娘,茵茵以后会好好孝敬您的,放心吧!
连续两个晴天后,春闱科考开始了。
姜淮到底还是没有代替晋王去监考,而是坐在祠堂,谁也不见。
“算起来,四公子这次也该去参加春闱了。”
周管家说,“四公子看起来不够机灵,其实在读书上却很有几分天赋,只是不肯告诉外人罢了,今年若是下场,不说前三甲,拿个进士身份应该不难。”
姜卿意看着祠堂里坐着已经像个老人的姜淮,吩咐周管家,“记得给爹爹熬碗百合莲子汤,好好补补身子。”
百合,怜子,小姐这是要诛心呐!
“小的明白。”
春闱考试共分三场,三天一场,考试结束,已经是九天之后了。
天气由适宜转为闷热,姜卿意陪张婉如来接被越修离强行塞进考场的蓝溯,也顺便见见徐疏和高奎他们,他们今年下半年参加秋考,明年才能参加科考,所以也提前过来感受感受这考试的氛围。
“蓝先生出来了!”
高奎眼尖,一下看到了里头出来的蓝溯。
相较于连续被困在里头蓬头垢面一身臭气的其他考生,蓝溯显得清爽得多,至少面容整洁,衣着整齐。
“小姐,快过去。”
铛铛推了推脸红的张婉如。
张婉如提着装着食物的篮子走过去,男君女美的小夫妻正要甜蜜几句,作为主考官的越修离竟也从里面出来了!

“太子殿下怎么也出来了?”姜卿意还以为他会到审阅完卷子再出来。
“有人赖在孤的房间,用了孤的浴池。”
越修离瞥了眼人模人样的蓝溯,“孤现在要回东宫更衣后再来。”
蓝溯尴尬的咳了咳,赶紧偷偷看张婉如,见她掩唇笑起来,顿时泄气的幽怨看向太子。
越修离才懒得管他,以前在军营就喜欢搞这些表面功夫,谁打仗不是一身血汗,他倒好,就算要连夜拔营了,他也一定要在拔营前洗漱更衣了再跑。
“那殿下先去吧。”
姜卿意乖乖道。
越修离眼尾轻动,“你去哪儿?”
“蓝先生考试结束,我带徐疏他们跟先生请教请教经验,顺便给蓝先生办个洗尘宴。”
“殿下不也才从考场出来吗,咱们要不去东宫吧!”
蓝溯提议,“听闻东宫新来了位御厨,厨艺上佳,不知县主有没有口福去尝尝?”
高奎常在东宫办事,倒是吃过。
但其他人明显心动了,不说御厨不御厨的,光是能去东宫都好哇!
越修离轻笑了声,“可以啊。”
“太子殿下千岁!”
“不过蓝溯作为刚考完的考生,不宜与考官接触,除了你之外,其他人都可以去,包括你的夫人。”
“不是……殿下不是说我考了反正也不计入成绩吗?”
他真的就随便考考啊,怎么还要避讳考官了?
蓝溯还没想明白,一行人已经各自上了马车,就连他的温柔可爱的夫人也上了姜卿意的马车,还体贴道,“夫君,马车我就留给你了,家里已经备好了宴席,你好好吃,好好睡哈。”
“哎婉如,夫人!”
蓝溯看着离开的马车,提着篮子拍着扇子,好一个诡计多端的太子啊,不就是洗脏了他一盆洗澡水吗!
东宫接待消息,早早去准备了。
长史也早早等在门口,姜卿意一来,便客客气气如同见女主人一般询问她想在哪儿用膳,在哪儿游玩,喜欢用什么点心,如沐春风的问完后,便利索的下去安排了。
“你们先玩着,藏书阁那边可以去看看。”
徐疏的眼睛顿时晶亮。
越修离走之前,还点了点姜卿意的额头,“编纂医典的圣旨应该快下来了,做好准备。”
“什么?”
姜卿意一头雾水,直到刘公公捧着圣旨过来,钦定她与太医院现任院郎庆安老大人一起同为大晋医典编纂负责人!
“我?负责人?”姜卿意可不敢托大,“臣女虽会点儿医术,但资历浅薄,万不敢与老大人一同为负责人,还请刘公公告诉皇上,臣女万不敢如此。”
“县主当真如此觉得?”
“太医院的院正都是历经多年磨炼与研习才升任的,若是皇上需要,臣女可为编纂医典出一份力。”
“县主太谦虚了。”
刘公公虽这样说,笑容却深了许多,“皇上还有口谕,若是县主觉得不妥,可以从医士做起,负责协助院正编纂之事,待日后立下大功,再行提拔。”
这才算合理,医士在太医院是正七品的职位,底下还有使唤医女、医员的许多人,姜卿意的资历虽不及,但医术却完全足矣胜任。
“臣女接旨。”
刘公公将圣旨放在她手上,亲自将她扶起,低声,“太医院内对县主参与编纂之事多有非议,以两位院判为首,还望县主日后更加细心,为皇上办事。”
“多谢公公提点。”
姜卿意在他手心放下三枚铜钱,“今儿天气不错,公公不妨算上一卦?”
刘公公看了看这几枚铜钱,笑道,“那奴才就求观主算算,奴才这夜里总头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
说着,抛下一卦。
姜卿意看过,轻笑,“柳暗花明之卦,公公所求在东边儿,鲜花着锦处,自有能解你头疼之物。”
刘公公这样心思沉稳的人,闻言,也难得笑容深了几分。
送走刘公公,张婉如也高兴起来。
“今日不止是殿下的洗尘宴,更是县主入太医院为官的喜宴!”
女子为官本就少见,太医院倒是有医女,可从没有哪个医女能往上走的。
姜卿意对做官没有兴趣,但编纂医典她的确有些想法。
阁楼上。
司徒先生笑看着下面脑作一团的年轻人,“殿下决定回京时,我等还担心殿下的路会越走越偏,现在看来,倒是再正确不过的事儿了。”
“逍遥王和楚华入京,那位也该出宫了。”
“他已经装死这么多年,就算出来,也翻不起浪花,照我看,他或许还不会出宫。”
“那就逼他出宫。”
越修离看着下面分明矮了一个头,但叉着腰气势十足教训高奎几人的姜卿意,“大梁不是要和亲么,他和老四老五都未娶妻,正好。”
“您和楚华公主……”
“幼时情谊罢了。”
越修离淡淡收回目光,看他,“你觉得孤还有幼时的情在吗?”
司徒东想到当年他见到的小殿下,十来岁的孩子,浑身的伤,身边还躺着个老太监。
他还记得他问小殿下的第一句话,“这是何人,怎么死的?”
他说,“背我逃出皇宫的人,我杀的。”
那么冷静,没有哭,没有怕,像是麻木的人偶,冰冷的没有任何作为人的感情。
宴席开始。
姜卿意正等着越修离来,就听宫人说几位主考官急请他过去,他便先走。
“太子殿下已经吩咐了,让县主和几位随意游玩,除了殿下的寝殿,任何地方都去得,东宫所有人都听凭县主使唤。”
“殿下可用膳了?”
“县主放心,那边会准备午膳的。”
姜卿意疑惑,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就走了?
吃过午膳,徐疏几个就一头扎到藏书阁去了。
张婉如还是有些不放心蓝溯,姜卿意便让她先回去,并准备库房找点儿药做点儿药丸给殿下备着。
才走过去,便听长史过来道,“县主,楚华公主过来了。”
“她可以进来?”
“皇上给了她特令,许她随时来找太子殿下。”
“何时的事?”
长史低下头,也不敢隐瞒,“楚华公主入京,皇上便下了这特令。”
姜卿意看他这般,也明白了,想来这位楚华公主不是第一次来了。
“我去看看。”
“还有……”
长史小心翼翼道,“楚华公主身边有个孩子,县主见到之后,不要太惊讶,也一定、一定要相信我们殿下。”
姜卿意挑挑眉,她还救过那个孩子呢,能有什么惊讶的。
姜卿意走过去,直到那一身黑色锦袍,束着小小金冠,顶着一张红润的、仿若越修离缩小版小脸的孩子朝她看来!

第三百零六章 药方
姜卿意怔了怔,可能救这个孩子时,他一直缩在宫人怀里她没看清,只觉得眉眼漂亮,却未想到他跟太子殿下这么像!
“念之,给栖霞县主请安。”
楚华公主淡声,“前不久在宫里,是她救了你。”
“是。”
小小的人儿端端正正走到姜卿意跟前,朝她行了一礼,“梁念之给栖霞县主请安,多谢县主之前的救命之恩。”
梁楚华淡漠的看着姜卿意,等着她的质问或者愤怒。
然而,姜卿意在愣过之后,俯身看着小念之,问,“我可以捏你的脸一下吗?”
梁念之显然被问住了,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这样问。
但他是个成熟的大宝宝了。
他点了点头,“您救了我,这点要求我应当满足您。”
姜卿意立即下手了。
梁楚华还听她嘀咕,“哇,软乎乎的,感觉在捏小时候的太子殿下,回头要告诉殿下,他小时候一定也是这么胖乎乎的,手感真好啊。”
梁楚华:“……”
梁念之:“……”他其实,也没有太胖。
“对了,今年几岁?”
“回禀县主,念之今年七岁了。”
“跟我家小阿鸾差不多大。”
“什么?”
“没事。”姜卿意收回手,笑看着梁楚华,“公主今儿大驾光临,可惜殿下不在,还请公主下次寻殿下在的时候过来吧,我就不多陪了。”
姜卿意转身离开。
这样的反应,完全超出梁楚华的预料,她不是很爱太子殿下吗,怎么一点嫉妒心也没有,怎么一点也不曾怀疑?
“等等。”
梁楚华将人叫住,“我今日来并非只为太子殿下,还有慕容白安排人刺杀你之事。”
姜卿意回身。
“公主想道歉?”
“道歉?”梁楚华冷笑,“你烧了我大梁库房,那可比慕容白的命值钱。当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十万两白银,只要你离开太子。”
“不必……”
“先别急着拒绝。”
梁楚华道,“我记得,你娘亲是郑国凝霜公主?郑国国君已有归顺我大梁之意,你舅舅苏毅也将是我大梁臣子,你若是愿意答应本宫要求,你苏家、你母亲,依旧是我大梁册封的忠臣与公主,而你也能留得住你这条命。”
“你若不答应,本宫不介意动手。”
春末的骄阳都似染上寒霜,柳枝更如猎猎长鞭,抽打着这冷寂的空气。
姜卿意瞧着威胁着她的梁楚华,还是笑得那样乖,“那公主,尽可试试。”
吞并郑国,当大晋的大军是摆着看的么?
当然,这些层面的事,不是姜卿意需要考虑的。
扔下这句,姜卿意提脚便走了。
“公主,她不肯把太子殿下让出来吗?”梁念之问。
“让不让,不是她可以决定的。”
梁楚华并不生气,转身吩咐跟来的公公,“进宫,我要见大晋皇帝。”
而后,看着梁念之,“一会儿看到皇帝要叫什么?”
“公主吩咐过了,要叫皇祖父。”
梁楚华二人离开时,正好高奎路过,也看到了梁念之。
他匆匆来找姜卿意,“县主可见到那个孩子了?”
“什么孩子?”徐疏问。
“跟太子殿下长得跟太子殿下很像的孩子。”
徐疏几人对视一眼,担心看向姜卿意。
姜卿意翻了翻藏书阁里找出来的前朝编纂的医典,头也没抬,“谁说跟殿下像,就一定是殿下的孩子?”
她相信殿下,毕竟她是亲眼见过中了那样重的媚药,也宁可自己关在柴房吐血不肯找女人纾解的。
“县主是说是其他几位皇子的?”
“但据我所知,除了咱们殿下,其他几位皇子都不曾出过远门……”
“好了好了,这事儿殿下肯定会解释清楚的。况且一个孩子算什么,养外室生庶子的多了去了了,只要县主能坐稳太子妃的位置,以后嫡子还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
高奎忙道。
“养外室,生庶子?”
姜卿意轻笑。
高奎道,“是啊,不过县主别担心,外头的都是小的,妾都不如,是越不过正妻嫡出去的,以太子殿下对您的宠爱,您太子妃的位置绝不会有动摇的。”
高奎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直到持续三天的阅卷结束,越修离回到东宫,听长史满头冷汗的复述这段话。
“阿意说了什么?”
长史回忆当时的场景,悄悄往后挪了两步,“县主也没说什么,就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叫高奎帮忙誊抄了一张……一张……”
“一张什么?”
“咳,就是那个……绝育药方……”
一旁跟着的蓝溯差点被茶呛住,连忙放下茶盏,恳求越修离,“殿下,千万别养外室,不要让县主用这张药方,不然她一定会把药方给婉如,虽然我问心无愧,但就怕有什么误会叫婉如伤心欲绝下了狠心呐!”
“没有儿子你能死?”
“倒不是儿子不儿子的问题。”蓝溯苦口婆心,“我还年轻,我还想多跟婉如恩爱几年呐。”
谁知那绝育药方是生理性绝育,还是连带着物理性的呀。
越修离没好气吩咐长史,“看来高奎最近很闲,孤藏书阁的书也该晒了,让他去晒。”
藏书阁可有上万本书呢!
长史默默替高奎点了根蜡,赶紧下去了。
“那楚华公主和那念之,殿下打算怎么办?”
蓝溯问。
越修离轻轻拧眉朝外看去,此事,他也在想,到底该怎么处置最为妥当。
镇国公府。
卢姨娘和姜承泽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府里收了白绫,重新移植了花草,看起来多了几分生机。
姜卿意整理了此前给谷明和魏婶的手稿,准备找个时间去见一见如今的太医院院正朗大人,还未整理完,便听下人过来,说姜淮请她去一趟书房。
姜卿意以为他要问医典的事,便径直过去了。
然而到了姜淮的房间,才发现姜淮不在,只有赵嘉禧坐在姜淮的位置上。
姜卿意转身便走,书房门却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关死了!
“你想干什么?”
“放心,本王来,只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赵嘉禧笑看着她,“父皇已经决定,要在今年春猎时,宣布与大梁联姻了,而那梁念之,也要改姓赵了。”

姜卿意讽刺。
赵嘉禧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她这句句讽刺的说话风格了,无奈笑笑。
“本王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知道真相,伤心欲绝。当然……”
赵嘉禧看着她漂亮的小脸,“你届时若是想报复太子,那选择嫁给本王,一定是最好的选择。”
“臣女倒没看出晋王殿下这么喜欢别人的妻子。”
“姜卿意你……”
“不是吗?姜玉惜是他人之妻,我也是你未来皇嫂,可晋王殿下放着那么多大家闺秀不选,偏偏纠缠我们,不就是有这样的癖好吗?”
“你别不知好歹!”
“臣女当然知道好歹。”姜卿意冷笑,“我更知道,若是皇上下旨,逼太子殿下去娶楚华公主的话,太子殿下自己就会去解决,而不是到处找借口,然后左拥右抱,三妻四妾。”
赵嘉禧没想到重生一世,她变得这么油盐不进。
“姜卿意,本王是好意……”
“好意?猫哭耗子的时候也是好意是吧。”
姜卿意回头去拽房门,发现拽不开,笑容更冷,朝外道,“你们再不开门,我就在里头揍你们王爷了!一个浑身旧伤未愈的半残废,我这儿可多的是药叫他生不如死!”
“姜卿意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姜卿意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地上摔,摔完茶杯掀凳子,掀完凳子掀桌子。
赵嘉禧又不敢碰她,怕被她下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毒。
眼看她抽出一根画轴朝他走来,赵嘉禧的脸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你如何变成了这样的泼妇!”
“泼妇才好呢!”
泼妇才不会被人利用到死!
赵嘉禧简直没话说她,深吸一口朝外呵斥,“开门!”
房门终于从打开,姜卿意扔下画轴哼了声,迈步而去。
小厮们赶紧进来扶住赵嘉禧,赵嘉禧不耐烦的将人撇开,看着傲慢跋扈的纤细身影气势汹汹的离开,竟不觉得生气,反而意外觉得可爱又有趣。
赵嘉禧苦笑,他一定是疯了,被姜卿意这个疯子给带疯的。
“告诉姜淮,本王答应他的事,不会食言。”
不过阿意说的对,他现在追着她没有意义,四皇子势力渐大,勋王又一直从中作梗,他必须尽快给自己拉拢势力!
从书房出来,姜卿意嫌晦气的掏出铜板要给自己抛一卦,结果依旧不成卦象。
“卿意小姐。”
宋玉柔从对面走来。
姜卿意握紧手心,看向依旧打扮得跟自己很像的宋玉柔,连招呼也懒得打提步便走,却听她道,“听说楚华公主早与太子殿下生下一个私生子,前不久还是卿意小姐救活的,卿意小姐果真菩萨心肠。”
“那你可以跪下来求一求我,等下次你要死的时候,我指不定也能救你一命。”
姜卿意回怼。
宋玉柔轻笑,“卿意小姐好像生气了呢,是玉柔说错话了吗,可玉柔说的都是事实啊。”
姜卿意揉揉耳朵,问北风,“哪儿来的狗在叫,叫厨房收拾些剩饭剩菜打发了,吵人。”
“是。”
北风响亮的应下。
宋玉柔脸色轻僵,姜卿意已经一脸晦气的走了,不就是个跟殿下长得像的孩子么,一个个的上赶着来告诉她,她要怀疑殿下早怀疑了,还要他们来挑拨?
回到院子里没一会儿,又有人来,说赵元珠要见她。
姜卿意拒绝了,没一会儿,又来了要好心告诉她大事的。
姜卿意干脆装病谁也不见,有人来敲门也烦得干脆拿枕头把头捂住,直到有人在她床边坐下,熟悉的冷香钻进鼻尖儿。
“要不要听孤解释?”
“要。”
姜卿意又不傻,当然要听,立马盘膝坐在床上盯着她,仿佛他要说错话,就能一口上来咬死他似的。
越修离看着这凶巴巴的小奶狗,喜欢的伸手摸摸。
“孩子不是孤的,但的确是因为孤,她才怀上了这个孩子?”
越修离说起八年前的那桩事,那一年,梁楚华私逃出宫想来找他,结果刚过大梁边境线就跟护卫们走散了。
那时恰好越修离在与戎狄人打仗,戎狄人擅骑,行踪不定,他那时正值年少,聪明但也更加不顾后果,带着一支轻骑便四处追那支戎狄人。
梁楚华打听到这个消息,也一人一马上了战场。
却走错了路,被戎狄人掳走了。
越修离在杀那支戎狄人时,救下了她,但越修离心思不在女人身上,将她交给下属后就继续带人去追残兵了。
“就是这时出了事儿?”
“嗯。”
越修离道,“孤并未发现那时候她已被戎狄人下了药,她性子倔,也没说。等孤回来时,她已经自己独自跑出去了,再后来找到她,她睡在一个山洞之中,衣襟凌乱,现场还留有男子玉佩。”
“那男子是……”
“我大晋的大皇子,当今宁王,赵琮胤。”
越修离道,“他身份特殊,且孤刚入山洞,梁楚华便醒了,她便以为是孤,不论孤如何解释她都不信。再后来,她便被其兄逍遥王接走了,直到如今孤才知她当时便有了身孕,还将孩子生了下来。”
姜卿意讶异的一时间都不知从哪儿问起。
“那宁王他……”
“他一直隐居深宫,父皇也不会管他。”
“为何?”
“因为他是前朝皇子。”
姜卿意缓缓眨了下眼,前朝,不就是大晋帝的爹、越修离的皇族父吗?
所以宁王其实是大晋帝的皇弟,越修离的皇叔?
“那怎么会……”
“因为他是先帝与父皇的妃嫔所生,生下宁王后不久,那妃嫔便暴毙了。”
越修离道。
姜卿意目瞪口呆,先帝与儿子的妃嫔生下私生子,太后与不知谁生下私生女,大晋帝也不是个好东西,逼死自己的皇后……
“孤记得,孤请范首辅给过你一本皇室族谱?”
“是。”
“里面有记载,不过这些都是皇室秘辛,轻易不能叫其他人看见,你早些看了,烧了吧。”
越修离才说完,姜卿意已经光着脚跳下床去把压箱底的那本黄氏族谱翻了出来。
“楚华与其子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孤会处理,你……”
“知道了,时辰不早,殿下先回吧。”
越修离看她满眼‘你快走吧别耽误我看八卦’,头疼的捏捏眉心,“别看太晚……”
“知道了知道了。”
快走吧!
越修离从房间出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少女已经给自己泡了杯茶叫了盘点心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看来以后要防着那些说书先生,省得将她的魂儿也勾走了。
越修离离开后,姜卿意思绪忽然一闪,不是说宁王深居简出么,那他八年前去边塞、还在殿下与戎狄缠斗之时出现在战场,是要做什么?
八年前……
姜卿意回忆着前世种种,面色一白!

第三百零八章 打蛇七寸
姜卿意记得,那时她刚被送到边塞不久,从懵懵懂懂,变成李大花母子每日催促鞭打的‘下人’,所以经常会去村子口的井边排队打水。
村子无趣,妇人们打水时便会互相谈论各处搜罗来的八卦。
姜卿意记得很清楚,那一年,有人偷了大晋边境的布防图,要越过大晋边境给戎狄人,所幸被截获了。
否则当年不止她所在的那个村子,方圆百里的村镇都会被戎狄那群野蛮又饥饿的人烧杀抢掠个干净!
那日,妇人们聚在水井旁骂了许久。
“那可恨的叛徒,所幸抓住了。”
“是啊,还记得前几年的那个村子不,里头除了年轻女人,其他不论老幼全部杀了个干净,年轻女人则被他们强行抓走凌辱,没几天也全叫野狗叼回了尸体!”
“真可恨啊,听说这叛徒还是宫里金尊玉贵养大的贵人哩!”
“真是杀千刀的!”
莫非当初那个贵人,便是宁王?
姜卿意翻了翻皇室族谱,这应该是宫内私密的,因为上头不但记录了宁王的出身,还记录了先帝风流后的不少孩子,而遭先帝荼毒的,除了当今圣上的妃子,还不限于太后的姐妹已经大嫂……
这么狗血的事,直接导致姜卿意翻看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芙蕖来服侍她时,发现她直接挂着两黑眼圈栽在床上睡了。
等姜卿意一觉醒来,宫里已经下了消息,将在本月月末于皇家猎场举办春猎。
想到赵嘉禧说过的话……
“看来殿下有得头疼了。”
姜卿意反正是不头疼的,睡饱吃饱后,去看了看娘亲,便收拾收拾,去太医院院正郎大人家拜访了。
郎大人恰好也跟王御史许大人他们住一条巷子里,姜卿意敲开郎大人家的门时,郎大人正跟许大人闲聊,听闻她来了,沉凝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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