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盛华—— by香梨
香梨  发于:2024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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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韦国舅大宴宾客,我这样的商贾千金也是能去的。”
这也是越修离给她准备的身份,不必太过寒酸,又不会太惹眼,让她能舒舒服服的走一路。
“也行。那你今日来寻我,是为何事?”
“我要一张国舅府的地图,另外,还要你帮我打听几件事。”
“好。”
宋睢答应的很爽快,听姜卿意一一说完,仍旧留她吃了午膳,顺便叙旧。
说是叙旧,实则倒苦水,明里暗里请姜卿意帮忙给个主意。
“表妹素来聪慧,这内宅之事,还请你多指教。”
姜卿意也没想到,他会陷在这些争斗里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姜卿意委婉道,“勋王身边没有王妃相伴,难免寂寞,表哥身为世子,何不选几个贴心的人儿?”
说来说去,是他自己成了对抗所有人的靶子。
既如此,不如再挑几个靶子出来,让她们内部厮杀,他便可以撤开手坐山观虎斗。
“至于那些庶子,求不到世子之位,一个官爵总是不错的。庶女求的就更简单了,不过一桩婚事而已,此番国舅府寿辰,何不带她们一起去?”
目标多了,自然不会全盯着勋王府这一亩三分地了。
宋睢只觉得令他头疼的问题,霎时如风吹散的云雾,消失得干干净净。
宋睢起身给姜卿意施了一礼。
姜卿意看他倒不似在大晋时那么冷漠超然了,心道果然俗务缠身,就是神仙也要变成凡人。
“那我所说之事 ,就拜托宋表哥了。”
“表妹客气。”
两人这样客气着下楼,结果不巧,跟九皇子迎面撞上,只不过九皇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肿了一只,看人都看不真切,只勉强认出宋睢。
“宋世子啊。”
九皇子挡在楼梯中间,似笑非笑的嘲讽,“你不是最近没有娶妻的心思,才拒绝了我皇妹吗,怎么,这么快就憋不住出来找女人了?”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亏他还是个皇子!
宋睢行礼,“这位只是朋友,下官与她来商议一些事情而已。”
“噢,是吗,没商议到床上去?”
九皇子来打量姜卿意,就听她笑道,“九殿下是觉得,这天底下商量事情的地方,只有床上是吗?”

这人还是储君呢!
九皇子恼羞成怒,扭头没找到发笑的人,阴狠盯着姜卿意就要发飙,却在看清姜卿意脸的那一刻,有些恍神。
好漂亮的女子!
姜卿意手里捏着能让人产生幻觉的药粉,正打算让九皇子替她试试这最新研制的药效,就见他出了神,微微挑眉。
“这位小姐吃过了吗,要不要同本皇子一起用膳?”
姜卿意看向宋睢,宋睢顿时沉下脸。
九皇子是个十分贪色且不节制之人,玩过的女人恐怕比他父皇还多,却喜新厌旧,十足的人渣!
他这样问,肯定是又起了邪心!
姜卿意会意,不等宋睢推拒,抬手九皇子跟前摆了摆,细细的粉尘不易察觉的飘落,被九皇子无知无觉的吸了进去。
“民女已经吃过了,就不打搅九殿下用膳了。”
说罢,又跟宋睢说,“宋世子既然不肯与我合作,我今日便离开都城了,后会有期。”
说罢,径直离开。
宋睢以为九皇子必定会阻拦,都做好了防备的动作,才见九皇子目光有些发直,根本没有拦姜卿意。
宋睢眼见姜卿意离开,想起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嘴角扬了扬,也告辞离开。
九皇子直到雅间,才慢慢醒过神来,急急问身边的人,“那位小姐呢!”
“殿下,他已经走了!”
“走了?谁允许她走的,你们这群废物也不拦着!”
众人跪地有苦难言,您也没说不让走啊!
九皇子道,“去,找宋睢问问她的身份,把人找来!”
他想起那张清灵美貌,不可亵渎的脸,喉咙一阵阵发紧,“本皇子现在就要得到她!”
“可是……”
内侍小心翼翼道,“她与宋世子合作没谈成,已经离开都城了。”
“什么!”
九皇子气恨的砸了一桌子的茶盏。
谁也不敢吱声,只有屋顶停留的黑猫听到里面的动静,一双琉璃眼冷的要杀人。
回到客栈,姜卿意正要跟谢景他们说宋睢那边搞定的消息,才回房,就见黑猫一蔫,紧接着越修离高大的身影出现,抱着她的腰便将她按在了床上。
姜卿意以为他不舒服,到底只是个魂魄,“要不要给你念点儿经文?”
前世姜卿意当鬼的时候,倒是一个眨眼会飘到师父身边,听他诵经。
“离那九皇子远些。”
“那当然。”
姜卿意完全没察觉越修离的不对劲,打了个响指道,“不过此人没什么心机,完全就是又蠢又狠,又恰好有权势罢了,很好对付。”
越修离看她还不知死活,不知道那九皇子对她那肮脏的心思,眸底阴郁翻涌。
这个蠢女人!
要不是记忆中,她是自己的女人,他肯定懒得管她!
姜卿意还在跟他说着,陡然听见刺啦一声,肩上一凉!
“我新买的裙子……”
姜卿意话未说完,整个人就被翻了过去,承接越修离夹杂着酸涩的怒意。
当然,那对铃铛再次派上了用场。
姜卿意觉得越修离变成鬼魂后,好像摒弃了一部分的礼义廉耻,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来!
虽然她也挺喜欢就是了。
但一番折腾的后果,就是晚膳姜卿意吃饭,拿筷子的手都微微发着抖。
“小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下午睡久了。”
一侧,魂魄体的越修离嗤笑一声,的确是‘睡’久了。
姜卿意恶狠狠瞪他一眼,今晚就等着睡猫窝吧!
“明日寿宴,今儿让你们去采买的贺礼准备好了吗?”
“放心,都是好东西。”
谢景笑眯眯说。
姜卿意笑笑,让他们各自回去歇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去国舅府赴宴。
伍康的国舅府建在城东风景最好的地方,占地面积之广,堪比当初越修离的皇子府。
但郑国多大,大晋又多大。
伍康又算个什么东西!
国舅府门口早已经宾客盈门,姜卿意几人来的还算早的了,结果送礼的宾客已经排起了长龙。
当然,主要是他们这些豪绅富贾的队伍长,人家达官显贵的,都是有人殷勤着接进去的。
姜卿意简单易容了一下,十分的漂亮变成了五分的普通,一身浅青色长裙,十分不显眼。
终于,在排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队后,终于轮到她送礼了。
“哪家的?”
登基客人的国舅府小厮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东边做生意的,姓姜。”
姜卿意声音微怯,符合一个商贾小姐的身份。
小厮皱眉,“姜家?没听过。”
说着就要把人赶走,一些小门小户的,可连送礼的资格都没有呢。
姜卿意把礼物往前推了推,“姜家是跑商队的,才从大晋回郑国,这是从大晋带来的上等翡翠,您看看。”
翡翠在国舅府来说不算稀罕,但也是顶顶贵重的东西。
小厮打开盒子瞧了眼,登时被里头通体翠绿的首饰迷了眼,脸上立即有了笑。
“好说,好说,姜小姐里边儿请!”
说着,又吆喝,“东边姜家,极品翡翠一套!”
说着,立即叫人收了下去。
这会儿他们是不会验看真假的,毕竟他们根本不觉得有人敢在国舅府送假货,还是这种自报家门登记在册的!
里头迎候的下人一听这吆喝,心里就有了数,把姜卿意几人迎候到了偏中间一点的庭院。
当然了,这个偏中间,也只是相对于她们这群没有官职,空有几个臭钱的商贾来说的,距离真正见到伍康,那可还隔着好几重院子呢。
“朝廷把官员与百姓分隔,弄出个三六九等。”
谢景嗤笑,“这伍康倒好,直接在这里把九等都细分了出来。”
“是够猖狂的。”
姜卿意看那飞翘屋檐的规格,都快赶上皇宫了。
姜卿意四处打量着,心底琢磨着宋睢给她的地图,思量着一会儿怎么绕出去看看,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苏白染!
青年一身甲胄,身后带着卫兵,脸色冷沉。
而他头顶的命火,鲜红!

“苏小将军,今儿席上宾客众多,就劳烦你替我护卫了。”
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难听声音从另一侧传来,在场的客人们齐齐跪下,高呼国舅金安。
姜卿意站着太起眼,便在角落蹲了下来,打量来人。
个子倒是不矮,也不像一般人那样发福,但五官阴翳,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刻薄起来,即便身穿华服头戴金冠,也散发着一种市井奸商的市侩气息。
“是皇上命末将来的,国舅无需客气。”
苏白染不卑不亢。
伍康微眯起眼笑了笑,吩咐身边的人,“后院姨娘有了身孕,最不能受惊,你带苏将军去后院吧。”
苏白染一脸正直,淡淡瞥了眼伍康,领兵离去,也是这时,他头顶的命火变成暗红色!
姜卿意心中焦急,又不能出声汗住苏白染,只等伍康离开后,才立即让桑榆先一步去拦人,自己也想法避开一重重院子间的看守直奔而去!
伍康的家是真的大,姜卿意腿都跑酸了,还要避开时不时就冒出来的下人,等到她终于赶到后院,苏白染已经握着带血的刀发怔了。
“你快走啊!”
桑榆拉他,但苏白染不为所动,“我不能走。”
一旦离开,伍康就会以护卫不利,将他赶出朝堂,对父亲发起诘难。
苏家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不能再跪下去!
桑榆说得口干舌燥,而另一边明显已经有脚步声过来了。
姜卿意深吸一口气,撩起一旁的池水抹干净脸,又抓住苏白染的刀飞快往胳膊上划了一刀,然后哭起来,“多谢苏将军救民女一命!”
伍康带着人赶来,听到这一句,眉心一紧。
他身后的人也显然没想到这儿还有别人,愣了一下,嘴里的话才出来,“我的姐姐啊,你刚怀上孩子,怎么就死了啊!”
说着,扑向倒在苏白染脚边满身满身是血的女子身边嚎哭。
“是你对不对!”
那妇人流着泪指着苏白染,“你上次来国舅府就试图对我姐姐动手动脚,如今来了这后院,见我姐姐孤身一人……”
“这位夫人,我们也在。”
姜卿意提醒她。
妇人脸色一僵,显然不知道该怎么改编提前准备好的谎话,只能暗瞪姜卿意一眼,继续嚎哭,“你对我姐姐存了不轨之心,意图强行玷污她,却不知她对国舅爷一心一意,拒绝了你,你才恼羞成怒下了杀手是不是!”
“我不曾如此,对这位姨娘更无觊觎之心。”
“呵!谁信你!你这么多年也没个女人,谁知道会不会见着个美人就发疯!”
姜卿意忍了忍,再次道,“可苏将军方才只是赶走了意图掳掠这位夫人与我的刺客,并未发疯啊。”
“你算什么东西,在这插什么嘴!”
“我多少也算个美人吧。”
姜卿意扬起小脸,露出干净的小脸,弱弱道,“也不见苏将军对我动手动脚,还想非礼我呀。”
众人这才看清姜卿意的模样,一张小脸不染脂粉,素净如出水芙蓉,美丽至极!
再看地上的姨娘,好看是好看,却满脸脂粉,未免流俗,与姜卿意这鲜活貌美的小脸一比,简直不能看!
别说男人,就是个死人,也知道要选谁吧!
顿时,这妇人指责苏白染杀伍康姨娘最重要的一点,便站不住脚了。
妇人默了默,扭头看伍康。
伍康眯起眼盯着姜卿意,晦暗的眼里不知盘算着什么,又看一眼苏白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不敢瞒国舅爷,民女是被那刺客抓着一路掳掠到这里的。”
姜卿意声音颤颤道,“好可怕啊!那刺客垂涎我的美色,抓我来此,又见这位姨娘貌美如花,想要一起抓走,谁知姨娘对国舅爷一心一意,誓死不从,这才撞在了刺客的刀上!幸好苏将军英勇,这才救下了我们!”
“我姐姐已死……”
“没死哦。”
姜卿意一来便发现了,那姨娘服用了假死药,看似没有呼吸了,脉搏却还有微弱的动静。
眼见那妇人要发飙,姜卿意上前,在这姨娘手腕上三寸的地方狠狠一摁,那姨娘顿时疼得五官扭曲,然后楚楚可怜的睁开了眼。
她或许也没料到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告诉自己大获成功,国舅爷将要大赏的妹妹,而是这一大群人,眼眶都僵硬了。
“妹妹,国舅爷……”
“你看到刺客了?”
伍康冷声问。
姨娘一脸懵逼,又听身边姜卿意温柔的说,“姨娘忘了,你忠贞不二誓死反抗,才导致那把刀捅进你身体里的呀!也不知伤了孩子没有,你这伤口虽然看着不深,去流了不少血,还是早些找大夫悄悄最好!”
这姨娘不是个胆大的,尤其在生死面前,当即便吓破了胆,哭着求伍康给她请大夫。
眼见再说下去,破绽更多,伍康到底只是森森看了眼苏白染,“差点误会了苏将军,还请苏将军见谅。”
“无妨。”
苏白染倒也不蠢,“不过在下到底是外男,恐怕内宅的夫人们惊惧,还是守到外面去,这里便叫几个武婢来守着吧。”
伍康没有理由再拒绝,只能答应。
但他走时,又看向姜卿意,“今儿多亏这位小姐,不如一同去花园游玩,也好让我聊表谢意。”
这样能攀国舅爷关系的机会,正常来祝贺的宾客绝不会错过,即便知道他不安好心!
姜卿意当然也一副欣喜的模样,高兴答应。
不过到底受了伤,要先下去包扎,随后再来。
伍康倒是没强迫她必须跟着,深深看她一眼便走了。
那妇人也扶起自己姐姐,狠狠瞪了一眼姜卿意才呼啦啦带着一帮下人离开。
姜卿意看了看苏白染,摇摇头,“太老实了。”
苏白染瞥她,“总不好将这姨娘套头打一顿,再埋进茅房。”
姜卿意挑眉。
苏白染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国舅也不行,他身边高手众多,并不似九皇子那样。”
伍康十分谨慎且惜命,就好像知道有人要杀他一样!
姜卿意遗憾摊手。
不过要给伍康一点教训,倒也不难。
“今儿是国舅爷寿辰,人多眼杂,礼品又多。”
姜卿意道,“你知道他的库房在哪儿吧。”
苏白染一怔,幽幽看向这个自来熟的‘表妹’,但她没有恶意他是清楚的,从见第一面就知道了。
“一会儿包扎好就回家吧。”
苏白染顿了顿,“不,离开这里,直接出都城。”
“我还要去宴会呢。”
苏白染不赞同的皱皱眉。
姜卿意安慰道,“放心,我这么聪明,能吃着亏?”
苏白染想到她一连给自己出的损招,心又诡异的安放下去,总觉得今儿伍康的寿宴,会非常的热闹。

今儿伍康让那个他来,就是为了收拾他!
苏白染刚带人到外面,国舅府的护卫总领向涛便过来,“苏将军,国舅爷请你叙话,请这边来。”
苏白染的人担忧看向他。
向涛似笑非笑盯着苏白染,不怀好意得很明显,那那又怎么样,苏白染还敢拒绝?
他敢拒绝,国舅就敢参他苏家父子不敬!
宫里容妃娘娘再吹吹耳旁风,这父子两哪儿回来的就再滚回哪儿去!
“没事。”
苏白染安抚了下属,让他们尽好看守的本分,随向涛一起去了他说的地方,一个无人的偏僻角落,而这里,等待着十个虎背熊腰一脸凶恶的高手。
向涛一脚踹了苏白染身侧的佩刀,自己却拔出刀来,呵呵笑道,“国舅爷说,让我们跟苏将军切磋切磋,苏将军一定不会吝啬赐教吧?”
苏白染掌心紧了紧,最后只无奈叹口气,淡声,“来吧。”
苏白染当然是打不过这么多高手的,他下属不放心跟过来,听到里面拳拳到肉的闷声,气得眼眶发红浑身颤抖,这群杂种!
“怎么办,回去找老将军吗?”
“有什么用。”
是啊,有什么用。
这群狗杂种巴不得老将军也来,好有正当理由以下犯上,再找个借口让皇上把将军父子处置了。
“可是……”
另一个下属忍不住哭起来,“少将军前阵子才被九皇子罚跪了三日,膝盖本就不好,再受伤,大夫说那双腿都会废掉。”
“真想进去把这些人全杀了!”
“你别冲动。”
那下属想到什么,目光奇怪的闪了闪,这时,里头忽然传来苏白染难忍的痛呼,浓烈的血腥气随之传来,脸狠狠沉下去!
“我出去一趟,你在这儿等少将军出来。”
“你去哪儿?”
“我去找个人。”下属想到这次突然跑来救了少将军的女子,少将军与她好似朋友,朋友有难,她一定会再出手相救吧,毕竟她那么聪明。
下属全然不顾苏白染叮嘱的要与姜卿意保持距离以免牵连她,飞快去了。
这时姜卿意刚包扎好伤口,换了衣裳,准备去最中心处参加伍康的寿宴。
走到半路,看到个奇怪的护卫跟自己挤眉弄眼。
姜卿意毫不犹豫把猫抛了出去。
姜卿意朝越修离使眼色,“快跑!”
越修离深深看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眼,虽然她是自己的媳妇儿,但绝不可原谅!
黑猫嗖的跃入灌木不见。
姜卿意轻呼,“哎呀,我的猫!”
说着追了出去,引路的丫环吓了一跳,赶紧追去,可姜卿意几步就跑没了影儿。
“完了!”
丫环赶紧去找其他人来找人。
而姜卿意凭借这国舅府本就多得几乎堆叠的各种花树躲过了搜查后,也迅速找到了那个挤眉弄眼的小厮。
“你怎么来了,你家少将军呢?”
“少将军出事了!”
下属哽咽着说起苏白染的事。
姜卿意眉心拧起,这个伍国舅还真是猖狂的厉害!
正想着,忽然听到外面有说话声。
姜卿意示意下属不要出声,细细听去,便听一道声音奉承道,“留青大师乃是大梁国师入门弟子,自然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今儿国舅寿宴,就劳烦您为国舅爷卜上一卦了。”
那留青大师笑着回应,“国舅爷福寿绵长,贫道只是来这国舅府,便能看到那冲天的洪福之气,一会儿的卦必定是一支上上卦。”
奉承的人拿出厚厚一沓银票塞给留青大师。
留青大师一边推拒一边笑眯眯的抖了抖衣袖,那人便识趣的‘强行’塞进了大师的衣袖里。
“听闻大晋出了个什么雾山观主,呵呵,女子罢了,装神弄鬼的糊弄人,要是有大师在,扬名天下的必定是大师,有那女子什么事儿?”
“女子的确不配,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还在外抛头露面的。”
“等大师哪日去了大晋,定要好好打那雾山观主的脸,让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师!”
留青看似温和却难掩倨傲的笑笑。
姜卿意看二人离去,冷笑一声,打她的脸,就凭这半吊子也配?
“我让你们去烧库房,你们是不是还没去?”
“因为少将军刚出去就被叫走了。”
“你附耳过来。”
姜卿意低低跟那人说了几句。
那下属瞪大眼,还能这样?
“去吧,信我。”
姜卿意拍拍他的肩,眼见不远处国舅府的丫环带了一大群人来,姜卿意裙摆一旋,淡定走了出去。
想动她的人还不付出代价,这世上可没这么好的事儿!
姜卿意找到丫环,丫环松了口气,赶紧把她带去寿宴上,生怕她再跑了。
寿宴上。
姜卿意刚出现,气氛就出现了一瞬的空隙。
姜卿意来时,脸上已经不能做什么手脚了,所以在眼角的位置,点了一颗黑痣。
并不能改变外貌,但若是遇上了曾经见过她的人,总能狡辩一句‘长得像’。
这不,在所有人惊艳的发不出声音的同时,有人迟疑,“这位……好像大晋的皇后娘娘啊?”
“当真?”
“不过这位眼角多了颗黑痣。”
“那多半是你记错了,你就远远瞧过一眼,哪能记得那么清楚,这二位估计只是长得像罢了。”
“可是真的好漂亮啊。”
姜卿意换下来那身青衣,穿上了朱红绣花长裙,外穿一件滚白色毛边的月牙白小袄,乌发虽素淡,却愈发衬托出她五官的清灵。
一双乌黑的眸子在雪白的肌肤上愈发美丽,嫣红的唇瓣浅浅一扬,露出皓白牙齿。
“民女祝贺国舅福如东海,万寿无疆。”
姜卿意行礼。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九皇子却差点直接冲到姜卿意跟前!
这不就是他要找的那位跟宋睢谈合作却离开的小姐吗!
伍康也看出九皇子的急色,倒是习惯了,深深看了一眼姜卿意,让下人带她在自己左手边的位置坐下。
这里已经坐了一群莺莺燕燕,只不过姜卿意一来,顿时衬得她们脸上脂粉过厚。
而姜卿意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不止宾客,姜卿意也明白了伍康的用意。
这个老东西!
“还是让她坐到本皇子身边来吧。”
九皇子直接道。
伍康跟九皇子对视一眼,舅甥两之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微妙。
姜卿意饶有兴致的坐下,端了桌上一盘点心递给身后的桑榆。
原本还大气不敢出的宾客见她如此,一时都有些无言以对,这个美人美则美矣,怕不是个草包吧。
有人咳了一声,打破僵局,“此番留青大师也来了,国舅爷不如先请大师为您卜上一卦?”
“是啊是啊。”
众人期待的看向留青大师。
国舅爷十分信此道,若是能卜出个好卦,那就是皆大欢喜啊!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天必惩之
伍康到底老辣,虽然也贪财好色,却不打算跟身为皇子的外甥撕破脸,挤出个笑应了。
留青大师自信的拿出卦来为伍康占卜。
九皇子鼻尖哼了声,目光频频朝姜卿意看去。
姜卿意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在他看来时,眸子一弯,眸光漾漾如水,映着天光,让九皇子手里的酒杯都落在了地上。
坐在勋王身后一直沉默的宋睢看到这一幕,终于没忍住被茶水呛住了。
也是这时,留青大师卜出了卦。
“困龙得水好运交,不由喜气上眉梢,一切谋望皆如意,向后时运渐渐高。”
留青大师笑着起身恭贺,“国舅爷,这是上上好卦啊!”
伍康脸上的笑容刚抬起来,就猛地一僵。
小厮也在这时冲了进来,“国舅爷,库房着火啦!”
众人回头,就看到东北角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那可是库房啊!
所有的金银玉器,贵重书籍,甚至银票地契之类的全放在里头!
居然了着火啦!
“原来这就是上上好卦啊。”
姜卿意懵懂好奇的问。
留青大师脸一僵,在场的人也一言难尽的看向留青大师,这就是大梁国师关门弟子的实力?
伍康是最生气的,可到底在国舅这个位置坐久了,放不下架子,只能催促底下的人去救火 ,又质问苏白染是干什么吃的。
直到听到小厮结结巴巴的回答,“苏将军被向总领叫去说话了。”
至于怎么说话,说什么话,伍康心知肚明。
他一时心火难泄,本就刻薄的五官此刻更显出几分狰狞来。
尤其秋冬干燥,那库房的大火被北风一吹,把隔壁的屋子也一连烧起来,叫国舅府的下人应接不暇,根本救不过来时最为火大,脸憋得微青!
“让向涛赶紧叫苏白染去救火!”
虽讨厌苏家父子,但这对父子即便离京流落民间十几年,却也依旧比其他人出色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姜卿意就这样看伍康的脸一时青一时红,嘴角噙着冷笑。
这才哪到哪,就这么点气量,也敢动我苏家的人?
“桑榆,将这杯酒送去给九皇子,告诉他,刚温好的酒,不喝就要凉了。”
“是。”
桑榆学着小姐的模样笑眯眯的把酒送去。
九皇子虽然觉得这个漂亮侍女被这古怪的笑容弄得奇奇怪怪,但还是在瞥见姜卿意笑盈盈看来时,激动的把酒一饮而尽。
伍康并未注意到这里,连过寿宴都没心情了,但又有小厮过来,说皇上和容妃娘娘一起来了。
宾客们终于热闹起来。
“皇上对国舅爷真看重啊。”
“皇上对容妃娘娘才是宠爱呢。”
众人无不艳羡,要想以前的伍康算什么啊,一个玩杂耍的平民,本性狡诈卑劣,拜高踩地,却一朝爬在了所有人头上,装模作样的伪装成权贵,却仍旧掩饰不住他本性的贪婪短视。
伍康却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他只要他们恭恭敬敬的弯腰就行了。
“皇上!容妃娘娘!”
伍康笑着下去,可就算行礼都不是行全礼,只是略一拱手,还真把自己当皇帝大舅子了!
宾客们目光复杂,皇帝却只不在意的笑笑,笑着让护卫去帮忙救火。
姜卿意正欲打量郑国这位糊涂虫国主,挂在心口用来蕴养蛊王的坠子却传来微微动静。
姜卿意眸光微眯,“有蛊!”
“是郑国皇帝吗?”
桑榆悄声。
姜卿意朝皇帝身边的容妃看去,身段尚可,装扮得雍容华贵,却仍旧掩饰不了她五官的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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