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横戴着一只镯子走来,没扣上。
她知道伍里夫的这些配饰都有些“极致设计”,譬如这只镯子吧,通透银白,其实不是这个色儿,伍里夫会让里头灌一种“特制的红墨汁”,流动红血一样,伴随着手腕的摇摆,会更好看!
这是一只崭新的镯子,都是灌汁后再合拢,立横没打算要,所以不扣。
“这套可以。”立横说,意思她就要这套了。
小新懒懒起身,走近她,靠得极近,“都好看,都要。”一手拉起了她戴着镯子的手,“扣上呀……”“诶,”立横阻止。一旁店员赶紧上前,说了缘由。
小新一笑,“这只也要了。”说着,更叫人难以想象的,他忽抬起自己的左手,对着自己无名指腹狠一咬!——立横看着都疼。指尖汩汩流出血,小新低垂着眸,将自己的血液灌挤进镯子里,银白的镯子立即生动起来,红色的血液真实地涌动其间,妖艳异常!配上立横的腕子,堪称艺术品……
你晓得,店员们,嗯,包括里面比较少的顾客,哪个不看着这边都入迷了!
梅新的颜就是毒药,加之这样的举动;立横简直就是为“伍里夫”而生——这一对儿!挨着这样近立在那儿……梦幻得不成样子!
还有这叫人咋舌的大手笔,
伍里夫一套下来,包括衣裳、配饰啊,小十万。
他整整带走了九套!
到了立横的住处——立横在满都暂居的住处,是东晨安排的,大学校园家属楼里的一个独栋小二楼。环境单纯也安全。
许营将这些手提袋整整分三次送进了屋。
梅新环胸靠在车门边,瞧着她,“哎呀,你也别有负担,这些就当我先预支的薪资。在爷爷身边,你自然要穿的得体。”
他这么说,立横也无话可说。干脆不说。
梅新又走近她,月光透过门前大树的树影洒落下来,斑驳打在他们身上,
梅新再次牵起她戴着镯子的手,没拿起来,而是插进去十指相扣,轻轻说,“别取下来,至少来我家都戴着。”
立横似乎微弯唇。
梅新垂眸望着她的唇,“你有手段的话尽管用在我身上,我不介意。”足够暧昧诱惑哦……这话儿是说她好还是不好呢,估计“不好”,觉得她是东晨的人,可也鼓励她尽管来,我不介意……
梅新许营的车驶离走了。
立横唇边的微弯根本就没落,她抬手看看镯子,又抬起对着月光——里头的鲜血恁得艳美……
一道车灯打在她身上,
立横顺着就抬着的戴镯子的手抚在了额上,遮光,看向那边,
逢缘从车里下来。
第55章
逢缘从哪里就看到她了呢,很久了,他的车路过附一路,看见她和梅新、许营一起从车里下来。
道旁那是一家宠物店吧。——逢缘注意到立横的衣裙有些泥渍。——他们进去那家宠物店有一会儿了吧,出来,见许营手里拎着个见方的小竹笼。
嗯,那只锹形蝉“认准”立横了,迟迟不离开,立横只有“收养”它了。以后就叫它南方,这也是她从前一只锹形蝉的名字。离开大都后,她所有的一切都不知所向,包括她的宠物们……
见到她和梅新许营在一起,也不奇怪,应该就这几天吧,她是会被带去梅家见梅见行了。她的事,自有东晨去操心,逢缘本该略过。可这时,不知怎的,就一路跟上了……
他们进去了“伊甸的过去”,这家奢侈品店里,立横一套一套衣裳地换,梅新坐那儿撑着下巴欣赏地看……逢缘远远坐在道旁的座椅上,隔着落地玻璃看她……
立横确实是个深渊,你望不进她的心底,或许也是她野心大,或许就根本是她“单纯”直白地不遮掩:望什么望,有啥可望的,我就是这样,是你想多了!
但,不可否认,她着实迷人。
女孩儿复杂是叫人操心,可也叫人跃跃欲试呀,她太多面,憨呆的,骄纵的,专心致志的,狼子野心的……
逢缘不由靠向椅背舒口气,无疑,她真好看。隔着这些往来的人潮,隔着奢亮的落地玻璃,她穿的每套逢缘都望见了,好看,很漂亮。
虽说这些大包小包的钱对梅新不算什么,难得的是,他愿意为你“提包”呀。他们出来了,立横还是穿着她带泥渍的衣裙,梅新左手放裤子口袋里,右手提着一个纸袋,估计这是比较重要的。其余的,店员早已恭敬放上车。
逢缘就这么跟他们回了家……
立横注视着他,
从难度上讲,都是一样的。别看梅新“浪”,好上钩,才不一定,这种人变得快,喜怒无常;更不提逢缘这样的了,根本没这方面的心,他“志存高远”,一切都可拿来利用。所以说,都不易得手。
别说立横的复仇都从“感情”下手,废话,但凡她不至落魄于此,从前,一句话就可以要一个人的命,用得着这样周折?且,“感情”才是男女抗衡的致命武器。当然也不见得非得是“爱情”,如果他把你当战友对你十分信任了,你背叛了他,同样伤透他的心!
虽说东晨一再跟她保证,他们不会拿她当“武器”参与到“对梅新的计划”里,立横才不信——至少不信逢缘会这样。从他“愿意降低姿态”道歉“求她去赴初见梅新的宴”,目的就已很明显!他看清了“她的价值”,所以值得“他道歉”。
不过这样一来,到理清了立横的思路: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一定给到“撑到你”!最后,一针戳破!
逢缘走过来,
看一眼她衣裙,“怎么搞成这样,”
“摔的。”立横放下手要走进屋去,
逢缘一把捉住了她手肘,正好捏住她刚儿“救南方”时磕碰到的伤患处,虽说她是死肉,好得快,可也不至于“立竿见影”,他一捏,还是痛,立横叫出来“哎呀!”
逢缘蹙了下眉头,可还没松手。立横挣,“快松手,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逢缘到微笑起来,直接手滑下来牵起她手往车边走,“好,不拉扯,咱们正正经经去看医生。”
“神经病,看什么医生,”立横还要甩开他的手,
逢缘握得紧,回头,月光下,星子一样的眼睛带着笑,“去看毛医生呀,正好我也要去开药。”牵拽着她走了。
立横噘着嘴不情不愿,身子还往后微倒,
前头,逢缘牢牢握拽着她手向前走,
月夜里,
两人的剪影,可不像高中时闹矛盾的小情侣哟,娇俏热闹。嘿嘿。
第56章
路上,逢缘跟她说了下梅家的情况,立横这才知道上午见到的和“险些要掴掌她”的女孩儿同车的,是梅新大哥,梅林。
“梅家这个长孙可争气许多,他是有望进元老院的……”逢缘开车说。一路车辆行驶斑驳的光影打在他身上,忽明忽暗。他眼中,虽沉静,却依旧可现野心与恒心。
立横从后视镜里看他,移眼转看向车窗外,想起青时的话:金钱是萨拉索塔的巨无霸豪宅,大型现代房屋,缺乏个性,和当地建筑格格不入,保质期就只有十年;而权力是古老的石砌建筑,能屹立数百年。所以那些为了金钱而放弃权力的人,要我怎么尊重这都不懂的人。他说这些时,是因为他的一个老牌新闻发言人米顿,从他这里辞职,而去了最大的“献金公司”做政事说客。薪酬肯定翻数倍,但,正如青时所说,男人远离了权力,选择做了金钱的奴隶,实际还是属于目光短浅一类……
立横手撑在脸颊边轻叹口气,要是青时在,又如何评价逢缘这样的年轻人呢……
逢缘其实也注意她良久,
立横有时候又特别不像个小姑娘,沉思时,似一个早早看尽世间百态的老妖精,透着无奈……
来到毛大夫在满都的诊所。
毛大夫在他那个领域虽无固定单位所属,有些像“游医”,但经验足够足,医术足够棒,在各地也开有自己的诊所。
老毛面无表情给她处理手肘那里的伤,
说过她尽管是死肉,可还是有个“缓过劲儿”来的过程。这会儿擦药还是会疼,
“嘶,你轻点。”立横蹙眉头说。
毛大夫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手上劲儿是轻了些。
“外头有蜂蜜水。”老毛忽停手,抬头看逢缘。
“哦,好的。”逢缘明白,说这里有“蜂蜜水”自不是叫他去喝,是取来给她喝。出去倒水了。
老毛这才放下手,眼镜垮到鼻梁下,抬眼瞅她,“你又受伤了。”
立横一听来气,“我也付钱了!你现在不是只受雇于他!”因为他那口气,就是还站在隐神秀那边,为他着想:你受伤,就得连累我老板!
立横的意思,我现在也是你老板!
老毛眼往下瞟,继续给她擦药,“钱还没到账。”意思,你就嘴巴痛快,钱呢?钱不到,当不成我老板。
立横咬牙,“会给你的,肯定赶得上你买棺材本儿!”
逢缘进来时,立横头扭一边看窗外,像气呼呼又不像,估摸还是伤口疼的。
老毛已经给她上好药,包扎好。坐那边写病历。
逢缘把蜂蜜水递给她,她也不接。逢缘遂弯腰,一手背后,水杯喂到她嘴边,“请张嘴。”就是忍着笑。
立横像个小老虎一下张嘴咬着杯沿,哎,他倾斜的角度叫她舔到些蜂蜜水了——实在忍不住,她现在最喜欢喝老毛给她调制的蜂蜜水了!大口咕噜起来,逢缘一时不妨,生怕她呛着,顺势蹲下来,一手环住她肩头,真喂起她来,边不由自主还说“慢点,看你,馋的……”逢缘晓得自己此时有多专注温柔吗!——反正那头老毛又是眼镜垮到鼻尖下,抬眼瞅过来一眼,再在病例上写,就好像,记着她喝多少以后跟她算多少账一样……
从毛大夫这里出来,逢缘提着两个纸袋,一个她的药,一个他的药。
车在坡儿下停着,他们得走下来。
立横一直像噘着嘴,跟谁怄气。
逢缘回头,抬手去牵她的手,她不要,逢缘也不牵了,直接环住她的腰,低头小声在她耳旁嘀咕,“诶,告诉你个事儿,我好像发现了老毛一个小秘密。”
这一听,可把立横心里吓一跳!不过这货心理素质实在好,面上端着,就横他一眼,“什么。”
“找谁?”
“是个小姑娘,他钱夹里放着一张照片,是他的谁就不知道了。”见立横疑惑看着他,逢缘拍拍她腰,可没松手,直起身叹口气,“这你就不知道了,找人的人……”说了他的观察,是很细腻。
立横心下警觉,逢缘能得颐愿东晨臣服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所以自己在他跟前要当心,不比颐愿东晨,他观察力更强,更细心,心思也更深……
见立横不说话,怄气的表情到浅显许多,逢缘又低头看她,“你想帮他这个忙么。”
这还用说,别人的闲事她是懒得管,老毛不一样!他是她得笼络的人才!
立横眼神软好多,看向他,“我能力有限。”
逢缘紧了紧扶着她腰的手,“我们一起努力。老毛是个好人,帮他应该。”
立横果然讨人喜欢,来到梅见行身旁这些时,老爷子越来越离不开她。
立横特别聪明,学东西快,可能起步很多不懂,可难得她一学就上手。而且有个性,不阿谀,不盲从,有时候还有点小脾气,但是有分寸。
梅见行肯定还是见多识广,一看,这姑娘就不是平常人家养出来的。问过她的底,好在隐神秀各方面做得极周密,立横的出处就是高知家庭,父母在海外任教,但均已过世;从小跟随父母世界各地游历,又极受宠爱,所以养成这样。
屋子地毯上摆满器物,都是老爷子的心爱之物。
梅见行坐在轮椅上说,“这些好多都没用了,他们老早就叫我丢掉。”
你看看立横说得,多得他心!
立横说“怎见得就没用,男人一生,就是使用玩意儿的一生,且,可以拿他使用过的最重要的玩意儿来编年。现在看着是没用了,可哪件拿出来不是过往的见证。不断层的收藏就是一生的轨迹。”
梅见行指着她大声叫好,高兴地啊,又指着才进来的大孙子梅林,“听听,这才是大见识!东西落了灰就没用了?那是我走过这个世上的见证!”
梅林微笑,看一眼站那头着手开始整理这些“老玩意儿”的立横,走来坐在爷爷身边,小声跟他商量事情。
爷爷才不“专心”,听他说一会儿,就会关注到立横那边,
笑呵呵“这把蒙古刀啊,精钢开刃,是我老哥肖秧从内蒙带回来的。那时候他递给我说,送你把刀,出去耍耍。我就一直带着,杀青蛙,杀知了,杀鱼,杀鸡,在树干上刻字,期待遇上劫道的土匪……”
站在那窗户下的立横,手握蒙古刀竖在面前,从刀柄看向刀刃,却说,“许久未用,没有血腥气的刀,不活了。”
爷爷一拍轮椅把手,“丫头,开刃去!”
唉哟,立横谁也不看,提着刀就出去了!
爷爷许久带着笑,
最后轻轻摇头,竟然说了这么一句,“我家两个都配不上她……”
梅林就瞧着爷爷,“您是真的喜欢她。”
爷爷看向他,“这孩子灵气十足,好好培养,今后了不得。但是,她生性又凉薄,养不熟……所以一直就家养在身边,当宠物好。千万别动歪心思,拿她当棋子或自己深陷……她是小新带来的,你也要盯着他,别叫他迷了心。”
看看,七十多的人到底历经千帆,眼更毒辣。
一番话,梅林点点头,“爷爷您放心。”
东晨走进这个射箭的靶场,这个俱乐部基本上已经清场,除了工作人员,就是梅新的人。
拐个弯儿,未见其人就听其声,“立横,把手再抬高点!”
东晨望去,梅新显然是刚从靶子那边走来,手里还拿着刚射过的一把靶貌,立横才射的吧——边走边还回头朝立横那头喊,特别专注!
立横又射出一箭,梅新站住,手放到额上赶紧往那头瞭望——哎,又没射好。工作人员跑着把这一张靶貌取来给他,梅新拿着看一眼,朝立横那头摆摆,“你再练练。”
望见东晨,走来,手里的张张靶貌又甩甩,“她总差鼓劲儿。”微笑。笑得多无可奈何,又笑得多亲近,立横,已然是他这边的人了——说实在,东晨内心肯定翻涌,何其愤怒痛恨!但,一来是立横自己选择去梅见行身边工作,立横从来都是自由的,她不属于任何人!再,东晨知道一定要忍,叫你现在尽情张狂,总有一天定叫你血债血还!!
“她是这样,有时候懒劲儿一发,什么都失了趣儿,不想干。”东晨也微笑,话儿,不远不近。连立横那边都没再看一眼。
梅新请他坐下。显然,对他此刻的“态度”很满意。
坐下后,东晨貌似洒脱,始终有礼与梅新交谈。实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内心有多煎熬——东晨是记住此一刻的感受了!别说看那头的立横,连近在咫尺她射的靶都不能多看两眼……
“东晨,我觉得中都后参署的几个位置你可以争取一下。”梅新靠着椅背,那几张靶纸愣是不脱手,就抱手上拿着。睨着他说。
东晨笑,“已经有人选了呀,逢缘没跟你们说么。”
梅新靶纸又轻一撩,轻轻摇头,“你呀……”忽抬起身向他靠近,注视着他,“你没听懂我的意思么,你的人,安排你的人,跟逢缘无关。”
东晨笑意不减,可也没说话。
梅新继续“点他的筋”,“你是个聪明人,各方面哪里又比逢缘差呢,我觉得,你比逢缘更能掌中都的舵。”
东晨依旧笑着轻摇摇头,梅新继续,盯着他眼神更沉,“立横,来满都这些时,逢缘可没少私下见她,你知道吗,”
明显东晨的笑意淡了些,也望着了他……
梅新满意地再次向后靠,唇微弯,“你再想想。”
这时,许营走来,笑容灿烂,“蜜瓜拖来了,现在就榨吗,”
梅新一拍腿起了身,“榨!全榨了!”回头笑着望着东晨说,“你看我家老爷子多喜欢她,她特爱鲜蜜瓜汁,咏州才摘的瓜天天给她榨一大桶!”扭头往靶场那头走了,站在凉棚下,又掀手撑眉上,冲立横喊,“蜜瓜汁榨好咯!你射个满环,才能喝啊!”
那头立横一听,弓箭都甩了,扭头就走!
梅新赶紧地往那头跑,“哎呀骗你的骗你的!姑奶奶,别走哇……”手里,那些靶纸始终没丢,追得跟欢腾的小狗狗一样……
东晨出来,坐进车里后座,向后一靠,头仰着,眼闭着,眉心痛锁,两手都握成了拳!
驾驶位的东柠何时见过他这样的痛苦,嗯,更该说愤怒!——想想,东晨那也是何等的霸王罗刹,如今,这样隐忍憋屈!
“怎么了,”东柠小心问,
东晨才睁开了眼,竟是通红!
咬牙说,“他不脱层皮,我东晨誓不为人!”
这个天儿,江风吹在人身上已有些寒凉,但依旧属于舒适。
他俩站在这桥上,星子暗夜下,两岸万家灯火,唯中间一道江水隐隐奔涌,犹如那未可知的人心……
“你料得没错,他开始离间了。”东晨抽口烟说。
逢缘两手放在风衣外套口袋里,目视前方,眼前是大视野,“梅新怎么可能真心扶我,凡是跟他有竞争关系的,他都恨不得灭掉。我们‘送’到他跟前来了,就算求和,他也会充分利用,该灭还是灭。”看向他,“那就将计就计,咱们‘决裂’给他看。”
东晨点点头,“不‘闹翻’我也打不进他队伍里去,他既然喜欢我当‘逆贼’对他“投桃报李”,就顺了他的心。”
逢缘又看了会儿他,“他拿立横来离间的吧。”
东晨也看向前方,烟灰掉得老长才弹一下,“嗯。”
逢缘也默了会儿,最后说,“你放心,最近是因为老毛的事我和她联系多些。”
东晨垂眸微弯唇,“我知道。”逢缘拿出手拍了拍他肩头,两人继续共同看向江水……人心的翻涌依旧如它,暗流乱窜,谁又知道它真实的方向呢……
立横拉开副驾车门坐上来,逢缘伸手从后座把一个保温袋拎过来放她腿上。立横打开,眼见眉开眼笑,都是她爱吃的。
“少吃点,都是糯食,要不你实在馋,真不想给你买这些。”他嘴上虽这么说,笑着单手给她拿出一次性手套。
立横就是边翻边慌着问,“拿了酱吗,”
“在下面你没看见……喏,”
立横还噘嘴巴,“太少了,”
逢缘启动车,“你抹那么多甜得齁人了!……”吵吵闹闹开了车,他们今天是去一个保育院,通过系统人脸识别,那边从前有个小姑娘和老毛皮夹子里的照片形似。
哪知开到一大半路程时,出状况了!
立横一呕一呕,要吐。
逢缘急死,车门一打开你在路边上吐干净不得了。她不,这孩子有洁癖,非要有水龙头的地方吐!
看把孩子忍得——立横手捂着嘴,眸子里都泪盈盈,还在小呕,
逢缘就是着急,到处找道旁有没有洗手间!
诶,那有家小卖部!
逢缘立即停了车,下车就跑过去——哎,这家小卖部的洗手间还悄得很呢,几个人门口排队!
逢缘当即掏钱包,每个人手上塞两百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家孩子急得哭了……”然后再跑回去,把“他家孩子”从车上就那么打横抱下来,疾走而来——大伙儿才搞清楚,是他媳妇儿啊,孕吐吗,一呕一呕娇气的……这位一看也是款爷儿,愣六百块上个洗手间!
门合上,听见里头娇客“呕呕”地直呕,她男人一直在旁边说“叫你别吃那么多吧,再也不买了!”娇儿还得分心“呛”他,“不是吃那些吃的,你车子开这么快!……”她纯粹找歪!你想想,她还在车上,又不是赶急事,逢缘有必要开快吗!可估计她这模样多叫人心疼,男人也只有“顺着她”,“好好,我开快了好吧,好些了吗,来漱漱口……”
出来,一时也走不了。娇气包坐在小卖部老板娘坐的高板凳上,她男人蹲一旁,手里拿着水,喂她喝一口,又顺顺她背。她还泪眼兮兮的,“以后再吃这些不能开这么快的车了。”哼,她还记着下次呢,生怕他真不买给她吃了!还得生赖在他“开快车”上。逢缘就是笑眯眯,“好,再开好慢好慢,还给你拿好多酱是不是。”“就是,今天酱不够,吃了就干,再一开快车,就想吐。”她还没完了!逢缘框住她的腰,唇凑近她耳旁,“好,都是我的错……”这,全是情不自禁啊,这样的“坏宝宝”立横,谁不爱……
小卖部的人全看着,眼里直冒爱心,多恩爱的一对儿啊……
第60章
到了保育院一问,那个形似的孩子已经去世十年了,而且院长说,知晓她的身世,不会有疑点。
肯定失望而出。
“这里离大德寺好近。”立横说,来时她看见路标了。
“想去看看?”逢缘笑着手托在她背后,
“嗯。”立横开心点头。来了总得“做对”一件事吧。逢缘完全揽住了她肩头,也是十分愉悦的,“走。”
想想,“找人”这事至于劳烦逢缘如此亲力亲为吗?或许,他也在刻意“忽略这个问题”,甚至,他就是“不自知”地在不断“找机会”想和她见面,想和她待在一起,就像他怎么就这么自然地亲近她,搂着她,抱着她,宠着她……
“大德寺就因为出了个狂放不羁的一宁和尚……那时候谦翁和尚才去世,一宁转投大德寺名僧华叟大师,还颇费周折。最初一宁被大师拒之门外,跪在寺门外死磕干耗,大师命人向他泼水,他仍跪在原地不动。大师见封在冰里的一宁有点像琥珀,于是就收他为徒。可之后的某个夜晚,27岁的一宁闻鸦啼忽然开悟:禅修的目的是拂去尘埃,回归真实的自己。这一悟不要紧,一个醉酒狂歌,狎妓作乐的狂僧诞生了……”
看得出,逢缘和她待在一起时有多放松,环着她一步步下台阶,说。
立横仰头看他,笑,极可人,“赶明儿天冷了,你也朝我泼水,看我冰封在里头像不像琥珀。”她的想法总是格外清奇。逢缘不由捏了下她鼻尖,小声,“我可不舍得,冻死你可咋办……”正说着,听见,“你过来!”
是前头发出的阻拦的声音,听着还挺生气。一同望去,“老毛?”立横一看来人,就要快走几步过去!
结果,走近了,老毛又指着地上,“站住!”不叫她走再近了。
立横横他“你干嘛这凶……”就听老毛冷冷注视着她,口气也淡漠至极,“我的事你别插手,你要再管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他声音不小,事实,逢缘也听得见。甚至,是故意叫他也听得见吧。反正,逢缘是没走近,只是平静而又礼貌地看着他。
立横是平静不了的,哪里见过老毛这个样子?而且“特别不识好歹”!要晓得,虽说她也有借此事接近逢缘的目的,但,也实心实意想帮他,毕竟她“馋”老毛的医术,又想“赖账”而成为他“真正的雇主”……
立横一跺脚,“你,你太不识好人心了!”
老毛,真的,逢缘见了又觉好笑,这老东西眼镜垮到鼻梁下,小眼睛跟她学一样,也横了她一眼,走了。感觉又呆愣又酷。
立横直跺脚,“你,你!……”半天她又不好骂,毕竟秘密太多,她还不敢真得罪他!
逢缘这才走近她,揪起她袖子一点布摆摆,“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尊重他。”立横就是望着老毛离去的方向鼓嘴巴,能怎办,肯定收手呀。立横这货还是“能屈能伸”的,她心里再气他不识好歹,也晓得要适可而止,不把人逼急,她知道分寸。
就是没想,
这老毛竟然还“告状”到隐神秀跟前!——当晚,神秀大神再次“降临”她面前。
第61章
神秀总是深夜而来。他有钥匙。这是他对她“出来混”的要求,到哪儿都不能脱离“他的掌控”。说实话,立横也不敢脱离,她总跟神秀闹,但不管怎么讲,这个世上,他是她唯一知根知底的依靠了。
神秀上楼来,这货惊醒,却一见是他,掀开被子就跑来,薄薄的睡裙裹着软软的一团跳偎进他怀里,紧紧缠抱,“神秀!”竟有几分想念之意。
神秀本想把她抛开,没事他根本不得来找她,不过这货的能耐还是一次一次刷新他的观感——她都摸到梅见行身边了!
“哎,勒着我了,”神秀想把她往床上抛,立横抱更紧,忽然小声说“青时走六百九十五天了……”神秀一下也就住了手,咳,任她抱紧得身上每个曲线都不漏风地贴合着,特别是两颗心的位置,挨得特别紧……
神秀单手环着她,头扭动到处望望,这是他第一次进来。房间布置得还是蛮奢华的,东晨照顾她倒是没话说,加上她现在在梅见行身边,梅家给得薪资也不低——说实话,这货从来不愁人宠,不愁没钱花。
可她精神空虚啊,复仇之路如此顺畅,太缺少难度;别看人人围绕着她,可又有几人是她想要?……想要的离开她六百九十五天了……
“神秀,我想休息几天,你陪陪我好不好。”她像个小宝宝,贪恋神秀那一点熟悉的温暖——至少,神秀身上有最多最多关于青时的痕迹……
神秀却觉得已经叫她抱够了,终还是强行拉下她的手臂抛床上,“你清闲我可不闲,陪你的人还少了?”手摸到脖子后脖子轻轻转动,好似要把她身上的味道全散开——她就是他的克星!你看看,除了“她病他也病”,这两年来,立横抱他缠他打他咬他,还闹少了?他个大男人还在乎她个小女人这种“胡搅蛮缠”?其实这都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之后的效应”:立横只要跟他这么“近距离纠缠闹过”,她的气味真的好久好久才能散光!神秀也不知怎么搞的,起码一周,鼻子里都闻得到她的味儿!那种奶香,腻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