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横被他抛得仰躺在床上,她也不怕丑,走多少光都不怕,反正她哪里他没见过?青时刚走那会儿,立横哭闹得大小便失禁,不全是神秀一把屎一把泪捯饬——所以神秀“暂时抵挡得住”她的邪乎劲儿,因为她所有的“极致丑怪”他都见过!而且,只有他一人,一手处理过!所以,也烦撒……
“可我就想叫你陪!”立横在床上摔脚扳手得闹,就是个得不到糖的孩子!
神秀怎么知道治她,脸立即默下来,也不见明显的生气,
立在床边看了会儿她,转身就走!
“神秀!”立横比那时候更见不得他这样——那时,立横多伤心呀,他也是这样不痛不痒看她会儿,转头就走,这一走,起码一周见不到他!立横屎尿糊一床,他也不管……
立横跑下床像大马猴攀抱在他背上,“别走别走!”喊得都走音了。
神秀两手垂着稍回头,“老毛的事你再岔着管,惹怒他,对你不客气,我可不搭理。”
立横连连摇头,“呸,谁还管他!这么不识好歹的人,等他入棺材了,我要把他骨头翻出来磨沫子!”
神秀这才笑出来,一手向后抓住她半边屁股,“人还是少点戾气,鬼知道会不会是从前你做过太多坏事,就报应到俞公身上。”
听后,立横狠狠抱紧他,脑袋努力往前够,想看他的眼睛,“那我现在够坏,会不会也报应到你?”
神秀一冷哼,“我又不是俞青时,把你当金子宝贝。”
立横嘟嘴吧不吭声了。
神秀就这么又背着她房间里逛了圈儿,边还是拍拍她腰腿,“报复是报复,不置人于死地也是好生之德……”
立横就是噘嘴挨着他脸呆着。哎,此时,隐神秀说得好像他多“慈悲”似的,之后啊,有叫立横“笑话”他的时候。
第62章
那天本想去大德寺逛逛,结果遇着扫兴的老毛,没去成。逢缘记着呢,总归要带她去一次的。
“一宁和尚没遵守禅宗的戒律,这与他对禅宗的一贯理解和思考也不冲突,在他看来,禅宗的最高境界是摒除虚妄活出真我,因为世俗就是太虚伪。一个富豪请他去做法事,一宁衣衫褴褛地去,被当做要饭的给打跑了;第二天,他‘紫衣金襕’再去,富豪亲自出门迎接。一宁就怒道‘穿席来受冷落,金襕袈裟来笑脸相迎。你请的不是我,是这套衣裳,让它给你做法事吧。’脱衣扬长而去。哼,这样的世俗养出的禅宗戒律,何必循。”
看看,这样的立横怎得不特别,怎得不惹人爱!她的个性或许也叛经离道,但,狂得广博,站得高,看得就远……再,她才发表完这样的大见解,就捞起一块糯米团子往嘴巴里塞,又这样可爱!仿若一个仙童子,落入凡尘,瞧不起你这里的一切,但,又谗你这边的锦衣玉食,矛盾得厉害,矛盾得极可爱。
逢缘要不是开车,真能一直盯着她瞧,她那眼睛里的劲儿,透着几分狂背,却着实灵气逼人!同时,又澄澈得叫人怜……还想用手给她接着“漏食”,立横吃东西是斯文的,但保不齐好吃就不停塞,贪婪的,却是极娇憨的,像个毛毛,糯米团子的粉子会往下掉,洒在下巴上,胸口处,看得人也跟着极有食欲。
“你呀,也别把他捧这高,他的放浪形骸……”才说着,忽,逢缘紧急踩刹车!幸而立横坐在副驾绑好了安全带,人只惯性往前一冲,也恰没往嘴巴里塞食,正在嚼,没咋滴。但好奇为啥他突然急踩刹车呀,“怎么了?”问。
逢缘身体往方向盘前凑,眼睛看车前底下,“刚有个黑影冲过来,没看清楚……”
“是吗,你装着了?”果然立横更好奇,她把装糯米团的纸袋子往车前一放,拍拍手就解安全带要下车去看。
逢缘拉都拉不住,“诶,你小心!”
立横已经推开门,“看看是什么……”逢缘也忙推门下车,就听见立横简直兴奋地尖叫,“是只小野猪!你撞着它了!”还没叫完,就又拔高声儿,“不不!没撞着,它跑了!”
“立横!”逢缘只来得及看见立横追着那圆滚滚的一团小黑影跑了!
小野猪跑,她追,逢缘再在后面追她!
场景有些搞笑,小野猪横冲直撞,立横本来就是“跑步健将”,紧跟也不落地瞎追。这是得亏逢缘体能也好,跟得上,这要是个平常疏于锻炼的“虚孬浪荡子”,还真够呛!
立横开心地追,还能回头冲他喊“逮住它回去烤乳猪!”——逢缘呐,要不是有心事,他真想这么纵着她就这么“纵情追闹”,定给她逮住,定给她烤小乳猪……
立横在前头专心逮,是没发现,逢缘是连续两次垂眸看了他腕子上的表……
“立横!!”怎么了?立横忽听身后逢缘喊得这样惊恐!不由回头——立横猛站住脚步!说实话,吓着了——天呐,这是几只狼吗……
“立横!”幸亏逢缘及时跑至她身边,立横也是一时害怕,“逢缘……”也是双向拥抱吧,立横被逢缘一把抱起,她也像宝宝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不过,逢缘是一抱起她就警觉退步,眼神如炬盯着眼前狼群,立横害怕吧,却还有勇气加好奇,回头看去……
“立横!!”正惊险时,远方又传来对她的呼喊。立横转头看去,只见那边大马路,接连停下好几辆越野,匆匆下来的,东晨,梅新,许营……听得梅新是真着急地边跑边向后呼手,“快去拿枪!!快去!!”
拿来几把长枪对准狼群!
“快!!”梅新急得,他就见立横害怕得紧抱逢缘的脖子,却依旧回头张望——梅新生怕狼群真冲上去袭击了她!
岂料,东晨一抬手竟阻止,“等下!”东晨呐,愣像被眼前一幕直接刺激得红了眼!他抬手指着逢缘,一步一步走近,眼里根本没狼群,只有逢缘紧紧抱着立横的模样——“你先放下她!”——是呀,这模样纯粹就是“再次受到打击”,难道叫他眼见一次“颐愿对她的亲密”还不够?为什么,为什么都来跟他抢她!
他的走近似乎有些“牵动”狼群,狼的脚步就随着他动……这下,梅新更急了!“东晨!你这时候发什么疯!先解决狼再说!……”东晨突然回头指着他,“你他妈闭嘴!”是真的眼赤红,怒得啊!再看向逢缘,“你放下她!!”此时,东晨轴得啊……而且真不像演,多多少少是真情实感啊……
梅新也是混蛋一枚,由得你这样发疯?他一个酷厉的眼神一使,几人冲了上去控制住了东晨!东晨更发狂,冲逢缘吼,“你他妈对得起我吗!……”为怕他惊扰狼群,甚至伸手去捂住了他的嘴!
“砰砰!”干脆的几枪,几匹狼应声而倒!
“啊!”立横的惊叫也尖哑伴随,她死死搂住了逢缘的脖子、头埋进他颈窝里!逢缘只知护她,同时抱着她躬身,扶住她后脑,唇紧挨她耳旁,“不怕,绝对不会有事!”
而下一刻,立横已经被硬生生从他怀里扯将出来,是梅新!咳,这阎王,是生拉硬拽啊,愣是要把立横从逢缘手里抢过来!“滚!叫你夺人所爱!”他这喊得有意思,那此刻你这“抢”又算什么?
然而,这抢的过程,甭说不远处还被抓着、捂着嘴的东晨,也终于刺激大发梅新了!
因为,立横可能因为惊吓过度,一时应激,愣是放不开逢缘了。梅新亲自上手来拽,立横哭出来,她就是紧紧抱着逢缘不放,嘴里还喊“逢缘逢缘,”这,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刺激啊!立横,平常多冷憨的个姑娘,几时这样黏人!拽都拽不开!
“逢缘,逢缘,”这声声也像魔咒刺激着逢缘——你叫他如何放得开手!
是的,按说此刻,他该放开,“大局上”他必须放!
但,“逢缘,逢缘,”立横口口声声只喊他呀,甭说此刻了,这今后,多少个日日夜夜,此一刻,立横的哭声就是魔咒缠绕着他!再也逃不开……
逢缘还真有一刻想就此再也不放手!
他确实用了力,牢牢抱着她,不放,就不放!
“逢缘!!!”那头东晨竟咬破了捂住他嘴的手,痛得人龇牙咧嘴,掉了一块肉啊!这一声嘶喊从东晨嘴里冲天而出——逢缘松了劲儿,眼看,哭泣的立横被梅新狠狠抱了去!……
逢缘站在原地,两手垂着,一动不动,
前方,全是枪弹打穿身体的狼的稀烂尸首,
眼看着,
梅新抱着她快步离开,
立横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就好像,他与立横本还有可能连着的一根线,此时,断了……所以,立横那时每一句“逢缘,逢缘”对他来说才是刻骨铭心的魔咒撒……
狼尸首的血腥,加上傍晚斜阳美霞溅落,着实叫这一幕看着,那么悲壮又凄美,
几个混账狼人,生生上手抢一个女孩儿啊!
到底谁赢了?
胜负真未可知。
只知,仇恨真在每个人心里种得切实了,谁也饶不过谁。
富丽堂皇的大堂,一桌子甜点。
此时,小凤楼整个包场封楼,可工作人员一个都不得下班,特别是甜点师傅,仅为他们服务。
大堂只一桌,
男人全站着,
就她坐着,再,她对面的梅新坐着。
立横还在抽噎,像个娃娃,鼻头都哭红了,分外好看!
梅新筠外套敞着,里头衬衣第一颗扣子也解开着,臊得!因为立横不消停,那个逢缘有什么好!!仅仅想着她为他哭个不停就恨不得将那兔崽子千刀万剐!
梅新腿岔着,面对她微弯腰而坐,继续苦口婆心地劝,“你还没完了,哦,我们这些人为你担惊受怕一天了,这一桌子摆着,就求你吃一口都不愿意?”
立横把头侧一边去,又掉泪,
梅新身子跟着她头动,勾着看她,“是是,我们把他一人丢那儿了,可他有办法回来的!你,你这太没良心了啊,只想着他,我,我们都不是人?”
立横就哭,“那里有狼!”
“有狼他死那儿活该!”那头,站着东晨突然吼!
东晨也是筠外套脱了,衬衣扎筠裤里,多帅的哥儿啊!此时气得脸红脖子粗,眼睛也像哭过的!好像,一辈子的委屈,这次最甚!
梅新一听,还直起身,他像个老爷,直点东晨“你就少说两句吧,好容易把她哄不哭了,你看看……”抽纸巾又轻轻给立横擦泪,“好好,去接,现在就去接!保管死不了……”
见东晨叉腰又要吼,梅新一跺脚,“你闭嘴!”又捏着纸巾回手点他们,“还不快去,接那混蛋去!”几人连连称是赶紧走出来。许营也出来了,他们低声问“真去接?”许营哼笑“哄那主儿呢,你们也当真?”几人坏笑直摇头。
梅新起身蹲那儿了,一手放立横身旁,一手抬着给她擦泪。小新这仰着头,唇红齿白的,又一脸讨好,也是实在迷人,不停小声哄,“不哭了啊,你今儿掉的泪能把咱满都淹了,快把我心疼死了……”又扭头朝东晨招手,“混账,你还过来跟她道歉!她不吃东西怎么办!”
东晨慢慢走来,
也是一咬唇,一提裤腿儿蹲了下来,两手握着了她一只手,
立横抽着还挣,
东晨把她手拎起摸到自己脸上,“你打我好不好!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当时我气糊涂了,我不该那么喊,”
立横像气得真握拳打了一下,东晨挨了也紧紧握着放到唇边,眼多么心爱地看着她,“立横,立横”低低喃,那就是,她怎么样都好,我为了你,也可以不顾一切,什么都愿意……
梅新见了,像不甘示弱的,他也握住她另一只手,仰头讨好地,“再吃一点吧,今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立横训他,“我要吃狼肉呢!”梅新一指外头,“快去给老子杀狼!”立横就是要挣开他的手,要捶他。梅新就是不放,笑,“我真给你杀狼来……”
哎,这叫这些男人们看了,什么感受!
梅新是真是假啊……
嗯,反正东晨最后牵着她送她回去后,
梅新立在台阶上,望着他们的车离开,眼色变沉,对身旁许营说,“明儿就叫她搬梅宅来住。”许营望着他,小新眼神里多少有点那么真……这就叫,什么都是“抢”才稀罕!
车从梅新那边开出来许久,东晨在道旁停了车。
转头跟她全交代了。看来,东晨是真什么都不瞒她。
原来这都是计!
梅新离间他和逢缘,于是他们就将计就计,上演了这出“争抢”。瞧瞧,至此,东晨是彻底跟逢缘“闹掰了”,转向梅新阵营。这样,也打进了“敌内部”,为将后来“找着机会对梅新沉重一击”可做“里应外合”!
同时,东晨这次是掏心窝子了,“立横,我对你天地可鉴!我知道你是个海阔天空的姑娘,现在不可能为谁停留,可我……”立横不听,推开车门就要下去!东晨赶紧握住了她臂膀,“好好,我不说了!就是立横,我保证我们和梅新的恩怨绝不牵连你,但你也要小心梅新,他真不是善茬!”
听此,立横回头,眼神隐隐犀利呢,“不牵扯也已经牵扯了,打你们叫我去吃那顿饭开始,就已经脱不了干系。但是,也是我自愿,看在你们说为颐愿出口气的份儿上,那顿饭我去吃了,至于之后,我去梅见行身边工作,也是我的选择,所以你们不必对我有任何愧疚、顾虑。你们和梅新的恩怨,我确实不想再参合下去,今后,若还有今日这样的‘计谋’请先跟我打声招呼,毕竟,狼是真实的,不管你们有多大的把握控不控制得住它们,我是真的害怕。我怕死,我还想好好活着。”说完,一抬肘,东晨松开了手,看着她下了车,独自离开。
副驾的车门就这么久久开着,驾驶位的东晨也这么久久侧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是呀,这是个多么自私又无情的姑娘,但,如何叫东晨放得下她!她自私是自私,却又如此冷静,清醒。
东晨仰靠椅背,轻轻呼出一口气。立横是聪慧的,他的担心着实多余,梅新再坏,想害到这样的立横身上,也不容易;何况,怎么会害?对立横,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沉迷,梅新难道逃得掉?看看颐愿,看看逢缘——想起逢缘,东晨眉心紧蹙合了眼,那会儿,他那“貌似做戏”地嘶喊“你他妈对得起我吗!”,竟是还有几分确实出自真心!且,最后,立横抱着他不松手,声声“逢缘”,也是真的撕扯着东晨的心!逢缘是最后到了还是放了手,可东晨也看得清,那是如何的不舍,如何的艰难……
立横啊……东晨的心乱着,为了她,一直乱着。迷恋,只会愈见愈深……
立横一直喜欢夜晚,且,愈夜愈爱。因为黑夜的掩盖下,她能把多少“装精的心思”释放出来,做个吐纳,再重整思路,白日头下继续游戏。
她从什么时候看出来这是个计的?很早了。
可能就在逢缘车开得好好儿的,忽然说什么“有黑影冲过来”,立横就疑惑上了。——他真把我当“单纯少女”了,你这样的玩家子,莫说如此荒野之路,那样狭窄的死亡赛道赛车也不计其数了吧,多少未可知的危险境遇没碰见过,“一个黑影撞过来”就大惊小怪成这样?
下车,再一看那只“小野猪”——立横多少心中有数了。小野猪横冲直撞的几率绝对大不过你们在车轮上抹些招它们的东西!至于之后的狼群嘛,立横从小被俞青时随身带着简直去到过世界的任何角落,什么虎豹豺狼没见过;这样的“狼群”眼睛里只有东晨,他一挪步,只跟着他走的,还真没见过!——立横内心哼笑,那就跟着演出戏吧,正好这样的剧本也太迎合我了,你们这摊子浑水被搅和得越浑浊,不越好?
立横两手背后,蹦蹦跳跳起来,倒不是“报复的历程太顺利”心情太好;相反,一点难度没有只会增加无聊的程度,显得愈发索然无味。
她单纯就想跳跳。从前青时就是这么告诉她,无聊了,就蹦蹦,跳跳,你也是精力太旺盛,值当消耗了。——黑夜里,立横一碰一跳,欢快,却也孤寂……
神秀见了,还真挺叹气。
第66章
立横站住,望见地上她的影子被另一个拉长的人影覆盖。回头,整个眸子都亮了,“神秀!”跑来,依旧像个大马猴缠他身上!
怎么搞的,还真是距离感拉高人的容忍度了吗,要从前神秀肯定烦,这会儿,竟有些容得下。神秀没拉开她,而是单手掌着了她的腰,另一手他提着一袋东西呢。抬起头看她,浅笑“继续保持这股劲儿,不能生病啊。”
立横啊,也是这样,那会儿天天跟他闹,他就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仇人!现在“走出来了”,反倒越发感受到现如今啊他才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时不时,还真有些小想念……
立横乖宝宝一样“嗯”使劲儿一点头。
她这么乖,神秀想今儿来一趟“奖励一下她”看来也没错儿,头稍一歪,“下来,看看这是什么。”稍提了提另一手提的东西。
“不,”立横啫,不愿意下来。神秀不惯她,这会儿愣是把她放下,不过立横又紧紧抱他腰,倒没再拉扯开她。神秀这只手丢掉拎袋的一根绳儿,稍抬起,露出里头的东西给她看……立横一瞧呀,眼瞧着惊喜满天!“啊,我的竹简!”
是呀,她离开大都时,是光溜溜连一件衣裳都不带走地,被神秀抱走的。所以,她所有的东西全部不见!
可想,能再见旧物,是何等得开心!
立横一时兴奋,也是出了邪吧,她竟然踮起脚两手捧住神秀的脸庞重重吻上了他的唇!“牟嘛”本来是可爱得还要加上声效,哪知……她的唇一碰上他的唇……立横都想不到,竟会发生这样神奇的事!
全身如被一股电流击中,心上一颤!真的,就是那种无与伦比的心动!
接着,电流变再舒服不过的暖流,迅速漫流至每一处毛孔,那就是心潮澎湃,愉悦得想飞!——天呀,这还只是与他的唇相碰……
立横都傻了,可她本能地贪,想再深入,再探寻,还会发生什么,捧住神秀脸的手就不放,唇挤压……
而此时,神秀也傻了。可气的是,他比她傻得更厉害!
立横感受到的,到他这边得成倍得加!电流更大,暖流更猛,心潮澎湃得更厉害!
神秀都动不了了呀,他眼睁睁看着立横轻合上了眼,那长长的睫毛掩盖下了她的神眸,神秀看不到任何东西,唯有专心致志体会来自唇那里的风暴,神秀想大叫,想厉声喝止她呀,却,脑子的指令到了唇边,竟只剩下开合,而这恰恰,是多么“恰好”地迎合了立横,立横突然“攻占城池”一举直捣吞没了他所有的呼喊!——这个突如其来的吻,一上来就如掀天的风暴!席卷了她,席卷了他,神秀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一双手紧紧抓住了立横后背的衣裳,不是挣扎,却比挣扎更矛盾艰难;不是抱,却比抱更紧……
这个吻,是他们的初吻,却实在惊天地泣鬼神一样,
没有天,没有地,
他们的周遭仿若都变成了虚无,
他们终于找到了彼此,
心动得叫人不顾一切,
心痛得又叫所有人奈何不得……
真的是拼尽了呼吸的最后一刻,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分开,
立横和他的唇都变得血红,愣似彼此吃了彼此,
神秀脑子是木的,但,毅然推开了她,扭头就走!
立横脑子是麻的,却,一手摸上了唇,傻傻笑起来……完了,她几乎是一秒就爱上了这种滋味,她知道,从此,她加上了一个“最贪恋”,对,神秀的吻……
神秀简直就是脑子木乱得往回走,干脆,道旁马路牙子坐下歇会儿。拿出烟点着。
他身上总有烟,可不常抽。神秀基本上还是个蛮自律的,他属于随性,不过一些不好的习性,多半还是有克制。
眯眼吸一口,手指敲打烟灰,想起刚才那个吻就蹙眉头。舒不舒服,就是太舒服了;正不正常,显然太不正常了。
他自认为一直是能“站在事外”看立横的了,能抵挡得住她的“邪气”。这明显就是个祸害,也说过,当初若不是他与她有这层莫名其妙的牵扯,鬼管她!但今天看来——神秀甚烦躁地抬起小指挠了挠额角,啧,没防住啊……
又吸了口烟,
烟雾缭绕里,神秀似见到各种时期的立横,她最得意的时候,最鬼魅的时刻,最伤心的刹那,最疯狂的瞬间……这个妖精来到这个世上,似历劫。不仅她自己吃亏,还会叫更多人水深火热。
神秀轻轻摇头,这里头,当然不能包括自己,我不能被她耗费进去了……就是,又确实过分有趣,你看看她真的能量大啊,如此短时间内,近到梅见行这样的人物身边了!那会不会,不久,她还能走得更远更深?……神秀矛盾啊,他其实知道任立横这样闯下去,是极其危险的!无论对大局,更是对自己——你看看,她不在自己眼前了,势必“牵挂”,你不得不承认,她越走远,你对她的关注愈甚,不知不觉,不就变成她“牵动”着你跑了……
譬如现在,你今天来是为什么,还真是想“奖励”她——自己都要为她近段时间“报复进程”的顺畅叫好!
她走到哪一步,事情发展到什么程度,神秀肯定全掌握着。一关注她多了,不知不觉,什么时候都会想起她来:
六岭行宫的乔岩陪着逛了一个园子。
乔岩说这个园子是才收回来的一处周天子遗迹,父亲原打算赏给雷京,没想,赏赐令还没下达,雷京在九疆那边就出了事,父亲大怒,雷家九族都连坐了,还提什么赏!
“那现在这园子归谁了?还挺热闹。”神秀手背后慢慢逛。周天子时期的遗迹,着实十二州全境再难觅。
“您肯定想不到,”乔岩一脸神秘,“给邛胜柏了。”
神秀一听,确实住了脚步,望着他良久,最后才“哦”一声。
邛胜柏是大哥的老师,最关键,他是俞青时的最知己好友!
“邛胜柏到底老练,一得了这个园子,立即开放,所以才会有这么多贵戚子弟来观瞻……”乔岩又讲了许多,神秀再没发话。他人不在大都,虽说眼线绝没他家其它兄弟多,但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的……
也就这逛着的时候,一抬眼,就看见几个姑娘在玩“投签”,神秀不由看定了神。瞧得乔岩还以为他看中了其中一个女孩儿,小声,挺暧昧地,“我去打听打听?”
神秀斜眼睨他一眼,“小兔崽子,你爷爷我是街上见一个就拉一个的?”乔岩赶紧哈腰舔笑“不是不是,三爷最清静了。”
“呸,”神秀笑,下巴一抬,冲那女孩儿脚边上的竹签桶,“把那个给我偷来,记住,要完好一整套。”
“是。”乔岩恭恭敬敬一躬身。
神秀是一直就望着那竹签桶定神呢,主要是叹气:哎,她的东西真就这样四散,到处赏人了?大哥狠呐,俞青时除得干净,连她的东西,也片甲不留……
第68章
神秀感慨她的“复仇之路”怎得如此顺畅,那是,这就是“运”,谁也参不透的运。而立横将继续“逞运横行”。
今天上班,梅新亲自来接她。
你看他沉得住气吧,一路闲聊滴水不漏,一句“要她搬进梅宅”的话都没说!
到了爷爷跟前突然提出——梅新在爷爷面前就是个“听话的讨好幼子”,明知自己处处不如大哥,那就唯有贴心、善解人意,爷爷喜欢什么,一定拿出成倍的孝心敬奉——“爷爷,这段时间就叫立横住家里来吧,”接着在爷爷耳旁蛐蛐蛐。
立横都看出来梅见行根本没要她住进梅宅的意思,还真不知他在他爷爷耳旁嘀咕了些啥,梅见行竟然同意了。依旧慈爱地看向她,“也好,住进来也方便行走。我这几日要去迎州,就由圳廷安排你安顿吧。”圳廷是梅宅的副管家。立横守规矩地一点头,“是。”
立横的脸庞一直侧向一旁,眉心微蹙,显示出不悦。可她也没说话。
梅新勾着头瞧她,笑,“生气了,叫你住进来不愿意呀。”
立横回头看他,一板一眼,“如果真是因为工作需要,我服从安排。可明显你有私心。”
“我就有私心,我不想你继续住在东晨安排的地方。”梅新一扬眉,接着又甜笑,“咳,你也别气,我私心也好,可也着实是为爷爷好。”
“你到底跟梅老说了什么?”虽这番“不情愿搬进来”的模样也是装,能深入梅宅,立横当然求之不得。但,对于他如何说服梅见行,立横还真得好奇。
梅新邀住了她胳膊,一起往前走,低头小声说。两人跟闺蜜似的,
“我呀,就跟爷爷说……”
你看看是个人精吧,怎反应恁得快!刚儿来接她,他还没想出辙怎么跟爷爷讲呢,还想着,爷爷不正要外出去迎州么,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先斩后奏”,把立横弄进梅宅住下再说。诶,哪知,他来接她,一眼看见立横背着的“竹签桶”了!
嗯,就是那只神秀给她找回来的“竹签桶”。立横是“投签”游戏的高手!她本来背着去上班准备先存放办公室,下了班,找个地方耍耍的。却不知这被梅新一眼看到,好主意就来了!梅见行呀,喜欢自己做竹简,目前正想把《孙膑兵法》编撰成竹简版。梅新就讨着这个机会了,推荐立横书写。嗯,立横写得一手好字呢,梅见行早就十分满意。这样一来,自是答应下来,立横住进来肯定更方便些,遂同意。
好,老爷临行前交代给圳廷要安顿好立横入住,圳廷自是十分上心。她也本是老爷私助,自是安排在了老爷的内宅处,离书房十分近,也是方便老爷随时指导她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