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敌—— by喜了
喜了  发于:2024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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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晨笑笑,“是又如何,能为颐愿报了仇,又叫立横开了心,何乐不为。”
原来,今儿就是一出戏。
拿金泽的血肉祭旗了。故意叫许营看见“东晨如何折磨金泽”,也出了“他得不到唐静的一口气”,这样,许营才“愿意”把他们介绍给梅新认识——而梅新,才是逢缘和东晨的真正目标!
因为,梅新近期为“势在必得”和宝稳的近身禁卫,已经对好几个他的“有力竞争对手”暗下死绊子。所以,高度怀疑“谋害颐愿”的幕后凶手就是他!
一步一步来,先认识这位“满都玩字号一把手”再说。

第47章
逢缘翘着腿坐在这边窗边,拿起茶杯喝口茶,看向那头,东晨坐她身旁小声讲着话儿,晓得说的是去见梅新的事。
只见她始终轻蹙着眉头,东晨还会小小像孩子“乞求”地晃她手臂。
过不了一会儿,东晨过来,摸着鼻子,笑,小声,“你还是去给她道个歉吧。”
逢缘笑笑,杯子放桌上,也干脆,起身,还拉拉衣摆,走到她跟前去,
“我错了,那一枪是我莽撞了,叫您吃苦头了。算我欠您一次,只要后头有需要我的,您尽管讲。”
立横就看着一旁,还是翘气样儿。
东晨还是一屁股坐她一旁,手放她椅背靠后似环着她,挨着她小坏笑,“咱先敲他一个果树园子来可好,你不最爱吃柳山苹果,那山上最肥沃的土地就他家的……”像她的个奸臣,豁哄着尽给她“出馊主意”。
逢缘小一提裤腿也在她对面坐下,微笑着,“每年最好的果子都给你留着。”
哎,这会儿说的是“果子”,逢缘想得到吗,至此,他那样最好的又不是留给她……
算“那一枪”暂时翻篇儿了……
鲜美堂。满都挺富盛名的一个百年老字号,有意思的是,它最拿手的竟然是“烹饪虫子”。
久闻梅新是个鬼才,他招待人“出奇制胜”也理解了。
走进来,
逢缘在最前面,
东晨手放立横背后虚扶着在后。
一桌儿都是他们的人,
而且多数都坐着,站着的也都随意,有攀着椅背后还交谈的。——他们进来,都看向门口。
只许营迎上来,向逢缘递上手,“欢迎。”接着就直接把视线投给立横,“立横,欢迎欢迎。”倒似对立横更热情。
与逢缘握了下,就转身比向对面桌正中,笑着说“小新可是一下飞机就过来这边了。”
只见,那里,一个男人微笑看过来,还是没起身。
嗯,这就是“主场气派”。加上满都本就比中都更繁盛——他们眼里,中西部各州那就是“小地方人”。
好,立横看到他了。——心里还真一抬,哟嚯,今天来得还是值的。
所以说,她就是“天之子”,老天就厚待她、照顾她,让她这样顺意!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是……后排侧身那个吧。在照片里看不清他全貌,现在一看,轮廓着实像!
本来,东晨跟她嘀咕他们的“复仇计划”,立横也就听着——看吧,当时她就不着急搞清楚“为什么那会儿逢缘和许营‘躲着瞧’”,说过,自然会知道。——她就是个记仇的东西,再,逢缘都主动走跟前来道歉了,也顺心些了。那就去看看吧,反正立横不多管闲事,可也爱无聊,只当“瞧瞧他们怎么复仇”图一乐。
诶,还来对了!这不又找着个!
逢缘走近,小新才起了身,他一起身,都起了身,倚着椅子的也站了直!
“久仰。”
“幸会。”
与逢缘握住了手。
再,东晨。
“这位是立横。”许营笑着特别介绍。小新朝她一点头。看来来前儿,许营早提到过她……
东晨坐下前,先给立横又拉开了些座椅,护爱之心,昭然若是。

还是东边人会吃,真的吃虫子!
龙虱,东人又称“和味龙虱”或“和味龙”,样子近似于蟑螂,因而也称“水蟑螂”,不过它水性极佳,而且善于飞行。此“东版小强”的料理方法十分简单,滚水煮熟,调味风干即食。
但是,吃龙虱的过程极其难看:先把背上的一双硬翅剥下,然后扭断其首,并且小心谨慎捏住头部,为的是把不干净的内脏全部扯将出来。接着,一口塞进嘴里。
立横什么不敢吃?东晨还担心她不适应,殊不知这货儿又什么没吃过呢。
当然,她吃龙虱在很小的时候。
人上供给俞青时的“新鲜大虫”,立横拎起来就在煤气炉子上烤一烤,咬到嘴里一包油!俞青时边笑边给她揩手,“傻丫头,这是老男人拿来医治夜间尿频的偏方儿。”哼,立横懂什么。而且,他那时候又不老。
立横从来都荤腥不忌,且想象丰富。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
这是《变形记》冷静的开场白。虫子不仅仅是那个旅行推销员一个人的噩梦,也是人类共同的恐惧。但小小的立横就很藐视了,她还会算账,其实改吃虫子绝对划算。
你想想啊,人类为满足肉食来源而不得不进行大规模饲养,同时亦为此付出巨大的成本。以淡水为例,产生一公斤牛肉需要七公斤饲料,而这些饲料又需要七千公斤水来种植。灵州一个养猪场所产生的污水,多于整个洛加地区!因此,逐步把昆虫变成人类的主要肉食,有助于维护地球的生态环境……
你看看她想得奇,想得歪吧。脑子活跃,一点不影响她“文质彬彬”地吃一道又一道上来的“虫子奇菜”。一桌子,就她一个女人,她也不说话,每样都尝,独自享受。反正他们谈的,她也没兴趣。他们要找她说两句,她也不吭声,直白地望着你;不望你,那就是没兴趣再听下去了。
东晨也内敛好多,话不多,多半照顾她。
一顿饭吃下来——她就是来吃的,再看不出来此的任何意义。
却不知,她给人留下了“多好的印象”!
许营送他们三人走后,返回,与小新私下嘀咕许久,
“怎么样,还不错吧,我觉得老爷子会喜欢她。”
梅新咬着筷子,盯着她刚才坐的位置,稍点点头,“可以试试。”嘴松了筷子,放下,稍垂眸,“我更喜欢东晨,逢缘…”呵笑笑,“可别养虎为患,如果非要在中都找个自己人,扶植东晨不比逢缘更好?”
许营真是个笑面虎,点点头,“确实。”
另一边,三人出来,逢缘与他们分开,肯定是东晨送她返回。
这会儿东晨可终于打开话匣子,跟她掏心窝嘚啵没完。
东晨不知,立横眼睛就这么尖,愣是从后视镜分辨出一个身影!——嗯,来接逢缘的车,开车的是个女人。
而且,想不到吧,竟是唐静!对,那个校花……
是吧,很有意思吧。

别看她年纪小,基本上看清全局:
逢缘东晨想为颐愿报仇,怀疑是满都这个梅新使得坏,遂首先得“结交”上,再慢慢实施。
满都这些个大爷眼高于顶,哪里屑于与“你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交往?就得用点手段“攀附”了。
许营,是他们唯一“认得的一条线”,得先拿下他,再由他“引荐”,才能见到梅新。
这是他们埋了好长的一步棋吧,至少“金泽”是这样,这就是东晨的厉害处,你害死我姐,我才不轻易灭了你,留着,关键时刻还能随时拿出来“祭旗”用。看来呐,唐静早就臣服逢缘,这次正是用她时,她跟许营有“同学之谊”嘛,于是,校花动用魅力不费吹灰之力,金泽就上钩了。
“同学聚会”上一场好戏,成功引起许营“嫉恨”,东晨适时而上“好似巧遇金泽,动用私刑”,再由逢缘领着许营“旁观”,彻底称了许营的意,顺水推舟,就把他们引荐到梅新跟前了……
立横哼笑,乱成一锅粥才好,她自是胸中有丘壑。
立横在中都的培训虽接近尾声,可还是得回去收这个尾呀,周末两天她随秦丽来满都参加“同学聚会”,周天晚间就得返回中都了。
她同秦丽坐高铁返程。
车站候车时,秦丽有同学来送她,她们一块出去逛逛,立横不想打搅她们说体己话,没去。就坐在候车室看看书。
“本以高难饱,徒劳恨费声。
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
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
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
读到李商隐这首诗《蝉》,立横不禁又想起小时候。
青时给她养了两只锹形蝉。它们几乎是最小的稀有动物。
锹形蝉俗称大夹子虫或夹子,锹形科本就是很奇怪的物种,这使得它更昂贵。雄虫有大颚一般的角,不是用来吃东西,而是用来跟别的雄虫打架,争夺雌虫。海外有饲养员能够以高达八九万刀的价格出售它,这也实在是不可思议了。
青时告诉她,养这种“战斗蝉”不仅仅觊觎它们的身姿美,更欣赏它们与生俱来的气节——它们本有嘹亮的嗓音,但绝不是你逗逗或以食物引诱就轻易张口,它们甚至会以绝食的方式抗争,保持尊严。
一时读起这首诗,立横不知是更想她的蝉,还是更想青时……一时落寞。
“立横,”忽有人坐到她身边,
立横一看,有点意外,是那个许营。
他笑着,很亲切的样子,
“这会儿回中都呀,能少留一下么,咱们聊聊。”
也算一个人的正常反应吧,立横说,“我和你有什么好聊的。”视线继续回到她的书上。
“那这么说吧,请你帮个忙可以吗,你看你也是秦丽朋友,既然咱们又在逢缘这边见过面,就不劳烦秦丽再‘为我说情’了吧,免得也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诶哟,这是威胁吗?别不识趣,连累秦丽……
还是一个“单纯小姑娘”的正常反应,不过能听出他的口气已算聪慧,立横扭头瞪他,直接地“你这是要挟?”
许营就是笑,一手潇洒地搭在她身后座椅背上,“这哪儿敢,我这不是求你赏面儿嚒。留片刻,我请你吃饭,绝不耽误你的事儿,今晚肯定把你送回中都。”
立横表面是“不想连累秦丽,屈服了”,其实,心里可挑起趣儿了:很好,我不找上你们,你们倒先送上门了,行,就看看你们什么妖蛾子!

第50章
“很少见到你这样有个性的女孩儿了。”坐在她对面,许营双手交握抵下巴处,貌似凝神望着她。
“什么事,你快说。”
立横像不敢看他,又有些不耐烦,她模样本身就有点娇软,叫许营觉着,就算有个性,到底是个小地方来的,估摸被东晨宠爱着,保护又好,骄纵有之,见识也就那样。
立横年纪小,心还是很深的。你看看她这“复仇的节奏”,很有层次感呢,头脑也相当清醒。目前,虽说她又遇见一个,梅新。但,不能贪功喜大,说一口气“划掉”两个,她还没把握。所以,还是要“稳扎稳打”,逢缘还是主,至于梅新这边,且探且行。
于是对付这个许营,她更从容,顺着许营对她的“认为”走,看他到底什么目的。
“不着急。那天见你爱吃甜点,这里的‘凤凰奶糊’最佳,一会儿上上来……诶,来了,先尝尝。”服务生正好将摆盘精美的一碗“凤凰奶糊”呈上来,许营亲手接过递到她跟前。
立横“立即被奶味儿的食欲”控制,感觉整个人都更软糯下来,像个孩子,真是看见好吃的,什么都好说……这,更叫许营心安,原来真是个奶糯的小狮子,好掌控就好。
她边吃,许营边给她夹其它的菜,慢慢开口了,
“小新的爷爷呀七十多了,去年又中风,腿脚也不能走长路,经常用轮椅。小新一直就想给他爷爷找个可心又机灵的姑娘做特助。哦对了,不是做护理方面啊,那还有专业的人去做。你就是平常给老人家读读报,帮他整理整理电子媒体上看到的新鲜事儿,毕竟老人家眼睛也得爱护好,不能像咱们年轻人这样经常刷手机是吧。”又给她递上好吃的,都是小姑娘爱的美食,“也不瞒你说,梅爷爷在咱们满都位高权重,公事上助理很多,管家也有,可平常像这样贴己一点的私事还是需要一个机灵点的孩子来完成好。我就觉得你很不错,再说,你好像在中都培训的也是服务专业,这个,应该也对口是吧。你放心,薪资待遇方面一定是最优的,相信,梅爷爷要是也很满意你,将来对你的前程也只会有更大助力……”
一番说辞下来,还真诱人呢。
见立横虽不吭声,但明显吃着时神态都放软和,十分动心……
许营浅笑,看看,再个性的姑娘也抵不住这样的诱惑吧。虽说看得出东晨对她宝贝得不得了,但毕竟中都怎么跟满都比?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有高枝儿,都递到你跟前来了,还不攀?你看看这小姑娘冰球场上那股子“狼子”样儿,怎会没有野心!
立横到底“屈服”在这等诱惑下了,同意了。
许营还假意“关怀”一下,“要不要跟东晨他们打个招呼?”
立横又显现出“她的个性”,“和他们说什么,我是我。”
许营很满意。
当东晨得知立横将走进梅府到梅见行身边做“特助”,就算当初他再大度,说“捧着立横出来玩玩”,还是惊疑不悦!
“好个许营!他原来的打得是这个主意!”
东晨着实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不早已有感觉立横“箍不住”,迟早走出更广阔的天地!一方面,也担忧,怕她受伤害,怕她被他们这些“争争夺夺”裹挟受牵连……
倒是逢缘很“理性开阔”,他站在窗边回头望向东晨,“我说这未见得是个坏事,你可能会以为我还想着利用她从中谋个什么,但我觉得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立横是个有野心的姑娘,她虽说不做声不做气,可绝不是安于躲在谁的羽翼下被娇疼着。接下来,我们尽量把她摘开就是,理性看,她能走到梅见行身边,也更能开阔眼界不是。”
逢缘说得,何尝又不是没道理?东晨冷静下来,也唯有接受。总之,他暗下决心,一定好好保护她!

第51章
“你也不用紧张,梅爷爷很和蔼的……”许营驾车,立横坐后座。今天他即带她前来梅宅,也算个小小的面试吧。
立横是话少,但是真经看,越看越好看!她文静地坐在后座,及肩发梳个娴雅又可爱的公主头。干净的白衬衣,黑色过膝伞裙,很朴素简洁的着装,但是,特别贵气!许营都觉得自己是送个小公主去赴宴一样,而不是面试……
“停车!”车已经爬上梅宅专用车道,眼见上坡就到梅家大宅跟前了,立横忽然喊一声,
许营依言还是停下了,“怎么了……立横,上哪儿去!”立横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许营都拦不住,眼见她跑去车前,蹲下,仔细看什么……看什么呀!许营也赶紧跟上,弯腰去瞧,
嗯,她眼睛真尖,这么小的虫子慢悠悠过路,她都看见了!
仔细一看,真是只很奇特的虫子呢,全黑黝亮的躯壳,有金属的光泽,似铠甲;皮肤坚实;上颚大而突出如鹿角状,头大而强,触角膝状,末端3节呈扇状;复眼大,上唇不显,下颚与唇舌隐于下唇下颚……整体感受,像虫子里的“黑武士”!
她眼睛是尖,但这时候也绝非“眼尖”的问题,而是它一出现,立横定当一眼望见!——她才想起自己的锹形蝉,今天就见到一只,你说叫不叫人激动!
这么奇特的虫子,许营伸手就要捉,“逮着咱们带回去……”“诶,不要!”立横已来不及阻止,许营手刚企图伸过去,这只武士蝉已经警觉,忽向前猛蹿好多步,速度快得呀,俨然如幻影!再远远回头向他们——锹形蝉攻击性极强,但,它攻击前的模样也是极美,厚重的鞘翅是它披挂的铠甲,而高举的大颚则是它锐利的宝剑,威武霸气不可挡!
然而,立横都甘愿受它攻击了,这时,忽坡上方驶下来一辆车,眼看就要冲轧上这只威武的武士了!——“立横!!”许营都吓傻了,立横且不顾自身,完全冲跑扑将下去……“吱!——”车急刹发出刺耳的声音!
再看立横,裙摆上滚得都是泥泞,白衬衣手肘那里都磨破!但是,她笑着翻身,真像个机灵古怪的天使,一下又坐了起来,双手捧着黑武士,多么珍贵小心地看,“还好,没轧着你。”黑武士像听懂她的话,已经收起攻击的威武,一团黑黑的小泥球一样蜷缩在她掌心里。
却,听到,
那车里下来一个少女,尖锐地骂声,“你疯了!想死怎么不干脆从那边崖子边跳下去!”
立横只抬眼看过去一眼,
逆光都可以瞧出这是个艳丽绝伦的少女。或许有教养,但是过分自傲,目中无人习惯了,训谁都跟训畜生一样。
立横很淡定地再小心翼翼放下双手,小泥球滚落,锹形蝉威武的姿态再次呈现,但,它此时并没有急于走。立横自己站起了身,身上的泥泞狼狈一点不影响她的贵气与桀骜——此时,她和这只锹形蝉,仿若一天一地,都是雄赳赳,站立不败,目视一切!
许是这种气势太耀眼了,一瞬就能逼疯少女,因为,太容易叫人“自惭形秽”。少女竟然不由分说举起了一手,眼看一掌就要掴到立横脸上来!——
“乙离!”从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喝止道。
“住手!”
这声,是从此时另一辆从辅路开上来的车下来的一位老者口中而出。

“爷爷,”喝止的男人喊他,
许营放下要去揽过立横防备她被掴掌的双手,也赶紧走过去,特别恭敬地喊一声,“梅爷爷,”
而这位老者的身后,也看见梅新跟随着在。
只见老者谁也没看,望向立横,轻弯开唇,“你认得这种虫子?”
立横不得不稍垂下眼眸,因为必须掩下眼中光芒,如果再叫她看见那个女孩儿或者她的手,她想上去折断!或,下定决心,迟早有一天要她死!可眼下她不想有这样的戾气,她得攒着,专心致志“复正经仇”,这种“臭鱼烂虾”不能分了她的神……
“认得,它叫锹形蝉,鞘翅目锹甲科。成虫食液、访花食蜜,部分具有肉食性;幼虫腐食,栖食于树桩及其根部,能帮助分解朽木和腐植质,占具着独特的生态位……”立横冷静说出。说时,眼眸始终是低垂的。
于此同时,只见这只被她救下的锹形蝉正顺着她裙摆攀爬,一直爬到她肩头站着——立横啊,站立的姿态,就算冷静,依旧手握虚拳,腰背直挺,如战神!——是呀,这在久经沙场的梅见行看来,如何喜人,又振奋精神!
锹形蝉,是不为人熟知,却稀有而昂贵。它曾因被俞青时养做宠物而名声大噪,一时,更身价倍增!
俞青时为什么喜欢这只小虫子,与他独特的外形不无有关。
“锹形”在东瀛是指武士中的盔甲、头盔中叉状的装饰物。你看东瀛武士文化,很多武士的头盔上面的锹形都大得非常夸张,这一点就和雄性锹形蝉的大颚非常相似。而在英语中,锹形蝉又被叫作“Deerbeetle”,翻译就是“像鹿的甲虫”,仔细观察也会发现其实锹形蝉的大颚与雄鹿有分叉的角也有几分相似。
于是乎它在宗教文化里也有特殊意义,被当作是正义战胜邪恶的象征。
你再看看眼前的立横,上白下黑,和与她并肩的纯黑锹形蝉,如何相得益彰!更匹配的是,他们共有的精气神,内敛、静谧的霸气……
“好,有见识,也有胆识,刚才那样奋不顾身,动作也利落,学过功夫?”
立横这才慢慢抬眼,摇摇头“没有。”
“倒是个好苗子。”梅见行这才看向许营,“你带来的?”
许营带着恭敬地笑,一点头,“是。她就是小新为您找来的新特助,叫立横。”
“立横?哪个立哪个横,”梅见行又看向立横,显然相当满意了,
“站立的立,横竖的横。”还是许营答。
“好名字。好姑娘。真有种‘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的风范,”转头要往坡上梅宅走,见此,梅新跟上,去扶住了爷爷的胳膊。梅见行却没继续往前走,而是又回头看一眼立横。立横也懂事,上前,扶住了老爷子这边胳膊。“哪里人,”梅见行问。“灵州人。”立横再轻声答,很稳重,但也回来了些小姑娘初遇生人的谨涩……许营也再跟上。
全程,梅见行没看那头车的二人。
是呀,你是没见,梅见行稍扭头与立横一问一答间,他右手边搀扶的小孙子梅新是往后看了一眼许营的——两人眼里何其惊喜、满意!
这个立横呐——果然好得很!一出场,就这样在爷爷面前给了他大哥一个恁大的下马威!!
哼,终于也有“爷爷眼里没有大哥梅林”,只带着他往前走的时候!

第53章
这梅见行呀,有两个孙子,梅林,梅新。从小就看出有点“偏心”,总说老大梅林“最像自己”,事实,梅林也“不负众望”,一小优秀到大,是梅见行的骄傲!
梅新呢,典型的纨绔子弟,真的就不出色么?怎么可能!不出色,能号得动满都这么些玩字号?肯定也足够有能力。只不过一小就被哥哥的光环笼罩覆盖,“黯然憋屈”,肯定对大哥就嫉恨在心。
爷爷去年中风,有过一个“生活私助”,就是大哥的女友迟甲离。这真是个美好得不像话的女子,你想想,本来爷爷就偏爱大哥,加之还有这么个“未来嫂子”在身侧侍奉,爷爷不更器重大哥?
可,完美的人老天也喜爱,早早就要收回去。迟甲离去年年底突发心脏病离世了,这对大哥来说是沉痛打击,爷爷就此也失去了一个称心如意的私助。
迟甲离还有个妹妹,就是刚才那个“要掴掌立横”的女孩儿,名乙离。乙离要说容貌上比姐姐还出色,能力也不差,就是因为家中幼女,也是宠狠了,自是脾性更骄纵傲霸些。
甲离离世,乙离就想补位,不仅想继续当老爷子的私助,更想的是,成为大哥未来的妻子!
这点,梅新看得通透,聪慧的大哥未必看得透,毕竟他被甲离离世的悲伤笼罩,还得有段时间的“感情延续”,会把这种“怜惜”继续推及到乙离身上,也就容易被蒙蔽双眼,对乙离更容忍。
不过,爷爷还没糊涂,应该不甚满意乙离,要不,迟迟也没录用她呀——也就是这个空档,叫许营“遇见”了立横。
所以说,梅新能不欣悦至极吗,老天终于开眼,叫他有机会在爷爷跟前“翻身”,在他老人家眼里有一席之地!
打败大哥,立横立了头功!不仅稳夺了“私助”的位置,而且,今后因不断亲近爷爷,可能还会为他带来更多益助。梅新开心呀,当天亲自送立横回家。
许营开车,梅新与她一同坐在后座。
一路,梅新就手撑额角、手肘搁在窗边,看着她。
立横内心淡定,这会儿她虽还不了解梅家以上这些“内幕”,可也清楚自己今天的“表现”足以满分,得到梅老爷子青睐——他当然满意。立横轻哼,你可是第一个主动跳我手上来的,等着,要顺利,你和逢缘一起划掉!
不过,面上,立横明显有点局促,不自在。被这样个“坏水气儿重”的世家子盯着瞧,没几个姑娘承受得住!梅新,长得实在精致。或许这也是他极不喜欢他自己的一点,虽说也有几分像,毕竟兄弟,但大哥比他长得就更周正些,看着就“正气使然”。他呢,太漂亮,就扶不起来做大事一样……
梅新突然笑起来,“你穿黑白是好看,这身儿也脏了,走,买几件去。”
立横是一直“不敢”看他,确切讲,是“直视他的眼睛”——人呐,眼睛太美丽,又坏水多,自是可吸纳一切样儿,谁敢和他对视!
立横“不敢有意见”,许营肯定也听他的,车,向满都最奢豪的一条繁华道而去。

小新真的极有眼光,有品位,起码选的衣裳,配的鞋,立横是满意的。
立横喜欢白色,从前她的衣柜里白色也居多。从小她的衣裳均由伍里夫设计。
世人提起伍里夫,他时常被当成大众文化的标签,可他似乎又很知识分子。比方说一本庸俗透顶、物欲横流、揭秘超级阶层过着怎样污秽生活的书里,伍里夫是唯一被引用的设计师;而另一本挺有文化、高深莫测的书《计设心灵》里,他又被隆重推出,大谈他的设计精神,总结为:60年代是“结交激进派的时尚”,70年代是“唯我的十年”,80“追求权力”……
这个如今已老朽的老头儿,的确过着平常又奢艳的生活,即使嬉皮士横行的年代,他也坚持那身白色西装行头,左口袋里永远放着黑色墨水钢笔。
立横对这个白衣有型老叟的评价是:他的打扮仿佛正是出自他所批判的王国,乏味、一成不变,但又是金钱堆砌起来的瞎讲究。
却,无疑,伍里夫是最了解的立横的,这个他从小打扮的女孩儿,永远是他最神秘的缪斯……
所以,你看看小新感觉还是对的吧,他带她来的,正是“伍里夫”品牌开在满都最大的“豪奢店”:伊甸的过去。
她是伍里夫最原始的缪斯啊,你说,哪件拿出来她又不适合呢?件件为她而生!
别看小新翘着腿坐在圆形皮椅上,手撑着下巴,走马观花地看店员拿出一套一套给她换,其实,心灵大为冲击呐,似乎看懂了每套衣裳的“灵感概念”,迷人的伍里夫啊,迷人的立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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