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杏儿还是抵触,她摇头,眼泪珠子直掉,“算了,你不想,你不想……唔!”裴卿知封住了她的唇。
不想吗?
肯定想,两年了,这样亲密地抱着个女人,如此情深地抱着个女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知道自己的心。
可他逼迫着自己往“相依为命”上想,往“她毕竟只有十九,我把她当闺女,她如此神奇,她还有多不可预见的未来”想,连自己都糊弄住了,只要“相依为命”,只要永不分离,不是情爱又如何……
哪怕像上回她那样任性地叫自己脱裤子,他最后不也随了她,只要不往那里想,都能行的……就算此一刻杏儿这样失控,裴卿知依旧不敢奢望杏儿对自己是情爱,杏儿太像个幼儿了,幼儿的特点就是“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不满足她她就哭闹,可满足后呢,她又记得多少……
裴卿知密密地亲她,最后就算想克制也克制不住了,因为多少浓烈的情感他忍到了现在,既然杏儿想要,就给,她记不记得住随她吧,此一刻,裴卿知也想流泪,起码她还是成全了自己……
一旦打开,那就是无休无止地缠绕,姓爱里杏儿那样甜美,像个饱含汁水的蜜桃,她又极依赖他,好似没了他就不能活,这给了裴卿知多大的满足啊,我的杏儿啊,爱不够……
杏儿侧躺着,裴卿知后面拥着她摸她心脏那儿,“还难受吗,”
杏儿回过头,“真的,一点儿都不难受了,神不神奇,你是我的药!”
裴卿知低笑,埋她颈项里,“要真这样就好了,你把我撕肉拆骨做药引子都行。”
杏儿转个身往下滑,最后只露乌黑的发丝和飘腻的音儿在外头,“才不,我就要完完整整的你……”
所以说她是个妖怪吧,睡了裴卿知,身上真好上了大半,除了老毛病根除不了,依旧时不时咳嗽。
裴卿知也觉着神奇,可往年她好起来也是一瞬的事儿,根本细追究不得,因此裴卿知也不完全觉着就是自己的功劳。总之今年的“大病大劫”又有惊无险慢慢渡过去了,终于让人松了口气。
杏儿还是懂事滴,晓得裴卿知在京里还有正事,她既然好多了,还在青州磨蹭什么呢,赶在年前回大都了。
裴卿知回来,肯定首先得去冯鲜面前复职。冯鲜也礼貌问候了杏儿的情况,裴卿知只说“好多了”没详说,冯鲜点头也没详问。
恰,这日还受到圆艏召见。
圆艏对他这次主持的“年度清算”十分满意,应该说是这些年来“总检”最有成效的一次年度核算,没出大纷争,该收缴回来的悉数回归国库。
“卿知,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堪当大任。”
“也是圆艏信任,冯主任栽培。还有做的不尽如人意之处,章太爷家失窃的‘太阿’剑还没下落。”
没错,别忘了他能升任总检缘起寻找这把“太阿”剑。毕竟章老爷子是圆艏的老师,他家的事儿没落实,也是失职。
圆艏摆摆手,只说了句,“这事儿复杂。”
裴卿知颔首,心里如何不有数,别看面上只是一把剑的遗失,背后,水深得很。自他来总检,头等大事就是破这个案子,寻这把剑的下落,可这事儿就恁的邪乎,寻着一丁点蛛丝马迹,立即就“了无痕”,断的干净……如今再一听圆艏这句“这事儿复杂”,裴卿知更确定心中想法,这把剑牵扯的绝非“入室盗窃”这么简单,眼前的圆艏,冯鲜,或许心里都已有答案……
“下周,六国出访,你随我去吧。”圆艏说。
“是。”裴卿知恭谨答。
消息一出去,世人皆知,这是裴卿知又要往上升的节奏了……
上车才发现盛金溪坐在后座。
他还是女孩儿样儿,沉默坐在后面,只望了杏儿一眼就看向车窗外。
杏儿有愧,破天荒竟然拉开后车门坐在了他身旁。他也没有扭过脸来。
驾驶位的木里只关心她的身体,转过身来一劲儿问,“好些了吗,也不让我去青州看你……”
杏儿温顺回了话,有时也会去看看金溪,金溪没动。
木里也看一眼金溪,叹了口气,她大致也晓得“‘谋害’冯鲜”那档子事儿,“她也吃了点苦,才放出来。”说。
杏儿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你看看怎么说出口?一来木里在旁边,加之他这个样子……杏儿心堵得跟什么似的,也看向自己车窗这边外。
木里只当金溪是公主嘛,傲气娇气都有,杏儿和冯鲜的恩怨,拖累了如意和她,甚至搞得如意都被逼出了国!她耍点脾气也理解。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木里也还稍看清了这位公主的为人,要说,挺讲义气了,做事也干脆,她们合作过几次,“近处看人品”,否则,木里不得还与她有来往。
车开了,后座两人陌生人一样毫无交流,眼神都没有,只听木里热闹地问杏儿,杏儿也都答。
到了一处别墅区,木里说,“我下去取剑,稍候啊。”下车跑去了。
是了,木里又得了把宝剑,“水心”,说起时,还感谢了身后的金溪,“要没她帮忙,这把剑年后才能拿回来呢,这不马上杏儿的生日了吗,我想赶在年初一前儿拿回来……”
冯杏出生的日子极好,大年初一,因此每年冯禧给她过两个生日,一个阳历,一个阴历的,就是每年大年初一都是她生辰。
望着木里跑走,杏儿一时眼热,念着木里对她的情谊,想起爷爷,想起在家时过过的每个热闹的生日……杏儿不禁掏出外套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想抽一口平复一下眼里要涌出来的泪。
从烟盒里掏烟时,金溪一只手覆上了她有些颤抖的双手,
杏儿抬头望去,一颗泪就那么砸了下来,
或许她也有委屈,她负了他们,可她也无能为力怎么去帮助他们……
“别哭,如意心甘情愿,我也一样。就是你得把这点愧疚撑久点,别一转眼就把我们忘了,眼里只有裴卿知。”他握着她的手,极理性甚至略带冷漠地说。
想想,这得是个更了不得的少年人了吧,一小就是这么个女孩样儿,装的多好啊,简直天衣无缝!除了圆艏家的顶级保密,难道没有这个孩子自个儿的本事?心机、毅力,能吃苦,能忍耐,聪慧绝顶。再想想他肩负着什么,他可是圆艏心中最深沉的希望……所以,难怪连木里这样有个性的孩子都能接纳“她”,如意看似当“她”是知己,其实更是“心里永远追随捧举的王”!
因此,他势必会拿捏杏儿的心,想捉住这个女人的心,就得死死抓牢这好容易激起的她的“一点愧”,不要对她“太热情”了,她不稀罕,对她的好要像钉子一样稳稳扎进她的心,要实在,要让她心疼。
“你!……”杏儿确实无话可说,她和金溪间其实好微妙,比起如意,他们间简直比“陌生人”只多了见那么几次面而已,但是,睡过啊,而且睡得那样吉列。他的身份又如此独一无二,杏儿对他甚至有些畏惧,加之他这样的态度,杏儿真的不敢像在如意跟前那样耍脾气。
金溪松了她的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她唇边,杏儿侧头不接,全是怨气,这是她的本性,她搞不定的,像裴卿知说的,像幼儿,就闹。
金溪笑笑,你晓得尽管他还是个少女样儿,但这一笑,简直把男人骨子里一种宠溺的魅力散发出来了,
烟他叼在了嘴旁,微歪头,打着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再拿下递到杏儿唇边,“我在宫里被关了九天,头三天一顿饭都没吃,故意饿着的,不这样,传到冯鲜耳朵里就显不出我骄纵,爷爷也不好对他施压……”
看吧,杏儿回头了,眼通红,
你再把烟塞她嘴巴里,她不得不抿着了,她愧疚啊……
金溪抽回手,微垂头,指头摩挲烟盒与打火机,又那样温顺甚至涩然……这谈何不是妖孽,他也在一步一步诱捕你的心!
第900章 94
“水心”剑拿来了。《晋书.束哲传》里“又秦昭王以三月置酒河曲,见金人奉水心之剑。”就是这把。
剑身同样很重,杏儿常年玩剑的,知道怎么赏,从下至上看至剑锋,她的目光也一洗至纯,显得冷练精沉。这把剑她从前没有收藏过,但她拥有过秦昭王稷在位时所铸的另一把名剑“诫剑”,长三尺,这把与它形制差不多。
杏儿握着剑柄,剑锋朝下顶在车底,“真好。”终于露出了上车以来第一个笑容。
金溪和木里是看剑吗,一直看着她呢!
木里心中再次激荡:她和小杏儿太像了!那品剑时的凝神注目,那落剑后的“大圆大满”,和小杏儿从前一模一样……
金溪也注目着她,这老女人是得多看细瞧,很有意思。不说我中了邪一样睡了她,不说我或许因如意的关系对她产生不一般的情绪,单这么细磨细磨下去,势必,我也会想钻进她的心里去搅合一番吧……
北四南路那边有家小馆子的鳝丝做的不错,本来想去那头吃午饭,可惜,路口就堵着了,遂就近拐进一个收费停车场,停好车,三人下车步行而去。
这条路路过“六礼堂”,平时是总勤开会的位置,今天这里是又有什么会吗,堵车的源头就从这里开始,因为两股道变成了“专用道”。
开什么会呀,听见路过的人有议论,“这家不得了,拿六礼堂办寿宴。”
木里八卦起来,胳膊肘撞了下金溪,“公主,哪家啊,这么能耐。”
金溪就去看杏儿,“你想知道吗,”
杏儿包得像个粽子,只露出两个眼睛,已写满不耐,“不想。”
她不想就继续往前走咯。
又被拦住,一个入口,估计有重量级车辆进入。大冰拦着,车先行,而后再放行行人继续走道。
她俩不认得,金溪认得车牌,宫里的,而且是他小姑父那里的。金溪眼稍沉,望一眼,走过去了。
还是木里眼尖,大门打开的刹那,她看清,“冯府程夫人……”念叨。
杏儿站住了,竟也望向那扇已合上的大门。
“姨,怎么了?”木里扶着她胳膊问,杏儿轻轻摇头,
这时,金溪也拽住了她胳膊,“想进去看看就去。”杏儿有些别扭,可也被拽进去了啊,木里反正是求之不得,笑呵呵,她才想凑热闹呢。
杏儿为啥在门口迟疑那一下?肯定是“冯府程夫人”这几个字,她其实已猜测到里面是谁的寿宴了,冯晴的母亲吧,据说从前奶过自己的那位夫人……杏儿是有些好奇,她长什么样儿……
金溪给木里两本证件,木里走前头,一路出示,金溪牢牢牵着杏儿的手跟后面,大摇大摆进去了。这两本证件全是“宫字章”,到哪里都杠杠的!
金溪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这两本证件自是引起接待人的注意,不久,就有更大些的关儿出来相迎,“您是……”却见是三个小姑娘,杏儿包裹的严实,外表也看不出多大。
金溪微笑,“程飞幼坐哪桌儿,我跟他一道的。”更骇人的,他直呼小驸马的名!
除夕快乐,谢谢支持杏儿哟。
三个姑娘被引到程飞幼跟前。
肯定早请示过他,程飞幼已起身,并走出座位,轻扶金溪胳膊向众人介绍,微笑“这是满徽的侄女儿金溪。”提夫人的名字,尊重也亲昵。
一句,惊动万人心!
原来是小小公主驾到!忙不迭全起了身,真的,好在他们这是屏风隔着,只这最最权威的一桌听见了,要不,得一个场子的全站起来,那多壮观。
金溪也大方,“我和朋友路过,望见你车了,进来凑个热闹行不。”只对程飞幼说,牵着杏儿的手就没松。
“怎么不行。”程飞幼一比,这一桌忙让出来三个座位,金溪落座都没松杏儿的手。
程飞幼看在眼里,如常落座,望向对面微笑招呼,“夫人,您坐。”
原来对面一位贵妇及家人都还不敢坐。
她姑娘冯晴就在她手边儿,这是恁大的排场啊,“六礼堂”办寿宴,小驸马亲临拜寿——秦丰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她老公已过世,女儿冯晴十分优秀,可她心里清楚,再如何风光,也是因为有“冯家”这棵大树庇佑,若不是她老公姓冯,若不是她从前奶过冯禧唯一的孙女,冯家这么大,怎么独她家冯晴这么受重视……
她也是忧心的,冯晴自身条件确实优异,野心也大,外头传的那些什么她和程飞幼的暧昧,秦丰不知一次劝女儿还是要小心,这些流言最好澄清一下,程飞幼是谁,那是圆艏的小女婿!惹不起呀!可冯晴似乎听不进去,她反倒劝慰母亲她心中有数,不会惹事……这次寿宴办得如此大,秦丰本不愿,可拗不过冯晴“眼泪攻势”……
金溪一来,秦丰更是害怕!圆艏最钟爱的小孙女亲自过来,是不是代表她小姑姑……
实际,冯晴此时心也怕。自上回车祸程飞幼对她的“异常爱护”着实叫她更有了些“非分之想”,不谈身份,程飞幼本人就极具魅力,这可是人尖上的人尖,真正的权少!这次母亲的寿辰,冯晴“有意无意”提起,没想,程飞幼又“十分重视”,竟然给了恁大的排场!……冯晴的父亲已过世,自己这个小家除了“母亲从前奶过冯杏”,在冯家似乎再无存在感,冯晴也想凭借一己之力找到这个存在感……
可毕竟程飞幼的老婆不是普通人,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金溪这一亲临,着实震慑十足,叫人胆寒……
不过冯晴还是力持镇定,扶着母亲坐下了。
一桌儿这下好玩儿,金溪最大,全都先看“她”,“她”干嘛呢?他只专心照顾杏儿呢。
给她脱了帽,脱了围巾,解开了外套要脱下,杏儿不让,她想着只坐会儿马上走的。
程飞幼也不吭声,就微侧头看着,
这位金溪一路牵进来不松手如此“宝贝”着的是谁,程飞幼心里有点数儿,又觉着不可思议:盛金溪竟然对裴卿知的个“情儿”这般在意?
一层层剥开,众人终于得见这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女人,原来年岁比金溪和她这边坐着的漂亮姑娘都大,但是室内温暖的热气一扑,本来嫩白的脸庞红扑扑,简直比小孩儿的模样还喜气,加上乌黑的蓬发,就算五官不是那么出色可也叫人忽有惊艳之感。
程飞幼收回视线,慢悠悠喝了口茶,也明白了为什么裴卿知能看上,盛金溪能当宝,这类女人外貌就算占一成都是妖精,贵养出来的,娇啫骨头缝儿里流……
新春大吉,万事遂意!
“哪位是寿星,”金溪笑着问,
“这是我母亲,”冯晴才说着,她妈已站起了身,冯晴也只有跟着起了身。
哪知,杏儿竟然也起了身,金溪还忙去扶她腰,木里也捉着了她这边手,杏儿低头小声对木里,“给我倒点酒。”木里还担心“你才好……”这边金溪已拿起她前面的空酒杯望向后面的侍者,“倒一点儿。”
倒了点儿,杏儿说“斟满。”金溪望她一眼,倒满了。
杏儿双手捧着酒杯,郑重地对对面的秦丰举起,诚心说,“祝您岁岁常青,年年康宁。”说完,捧着一口全喝了进去,喝完,还捧着一敬。大家闺秀啊……
木里也已站起了身,倒上了酒,没说话,随杏儿也敬上了一杯。这也是大家礼仪。
金溪坐着没动,就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吧,也没吭声就是。
对向秦丰赶紧也拿起了酒杯,“谢谢谢谢。”她女儿只扶着她坐下,目光冷淡,并未表达谢意,甚至都没再看杏儿一眼。
冯晴的表现,金溪看在眼里,记下了。杏儿坐下,金溪动筷子捻了附近一块小点到她碟子里,压压酒气。杏儿轻轻摇头,带着点笑意呢,看来好满足的样子。也是,她达成心愿了咩,不管如何,吃了人家的奶,当如此。
这时候,却不防程飞幼开了口,
微笑着,小驸马就“不怕乱”的样子,
“您不认得她吧,今儿这位来给您敬了这杯酒也值当,前些时撞了冯晴的,就是他们单位的车。”
金溪一下那个触怒!
转头看向他小姑父,更心记恨的,余光见到那冯晴也看向了杏儿,可不友好。
金溪才要犀利开口,却手腕被杏儿捉住,见杏儿只望着那头秦丰,她似乎只在乎秦丰的感受,“是的,上回我们的车不慎撞着了这位程先生的车,伤着了您女儿,事后,我们在交通队也接受了教育批评,每位同事的驾照都被扣了12分,都接受了罚款,并取消了一年的绩效及年终奖,而且,我们单位的总领导裴总检亲自去探望过您女儿,并道了歉。确实过意不去,今天有这个机会来为您贺寿,也一并替我那几位同事当面向您女儿再次道歉。”说完,起了身,双手放前交握,诚心鞠了一躬。大家风范啊……
“姨,”木里仰头望着她,是既激动又心疼。主要是从来没听老杏儿说过这么多话,如此得体诚恳,又有担当!
金溪谈何不再次认真看看这个老女人,谁说她怯弱任性无作为,关键时候,杏儿真能怼!
怼的好啊,
“不慎撞着了这位程先生的车”,听好,当时冯晴是在你的车里被撞的,你也别摘得这干净,冯晴虽说是你助理之一,你又是何等人,你车里,她受伤?听者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吧……
再看看事后处理,正常吗?司机被扣12分,正常,为什么里面坐着的乘客各个都要被扣?而且,已经扣了分,罚了款,为啥还要扣每个人一年的绩效和年终奖啊!过分吧,这是不是以权压势,是不是仅因为撞了你小驸马的人,你太不依不饶,总检都亲自去道歉了,还不够,定要每个人付出代价……再想想,为的是冯晴呀,您这冲冠一怒为红颜……
最后,行,还不够,今儿这好的日子您偏要再翻出来说说,我就再道一次歉,大大方方,您若再不依,人人心里有本账,就太小肚鸡肠了,而且,您和冯晴的关系可就更说不清楚了。
这一怼,连程飞幼都看向她,哟,这也不完全是个叫人保护的娇滴滴啊……却金溪已经起了身,拦住了他看杏儿的视线。金溪还是有定气的,来日方长,心里再怒,面上带着微笑,稳稳地,“哟,这才接着小姑一个微信,说叫我们回去吃呢,”说着,起了身,边再帮着木里给杏儿围上围巾时,又轻松添了句,“小姑父,今儿拜寿,没把你办公室同事都喊来呀,顺道跟人道个别呀,冯晴工作这么出色,可以放出去磨砺磨砺了。”
一听,这一桌无人心不一蹦!冯晴更是不加掩饰的脸色都变了!
盛金溪,现在人们可能才真正意识到“她是个什么样的公主”,她可是敢直接“动”冯鲜,哪怕牺牲了她的时如意,也要去试一试的主儿!
回程,杏儿说了她为何会给秦丰拜寿的原因。
“我也是听裴卿知说的,她从前奶过小杏儿,”杏儿扭头看向车窗外,“算为小杏儿尽孝吧。”
原来如此。
开车的木里连连点头,“那是应该,就是她那个姑娘心大哟,且瞧不起人了。”
金溪这时候开口,“放心,这种人没好下场。”
走前,她们也都是听到金溪那句“放出去磨砺磨砺”,杏儿又扭头来看他,有些担忧,“你别插手。”
金溪这才安抚说,“轮不上我,她已经是颗废子儿了。”又看向前方,“你们打量程飞幼真看上她?”金溪微笑轻轻摇头,“你今儿一说这渊源,更清楚了,她不过两点叫程飞幼利用得上,姓冯,她妈奶过冯杏。拿她试探裴卿知和冯鲜到底走得有多近罢了。”
杏儿不解,“怎么试探,”
金溪歪头看她,俏皮着呢,“裴卿知要不顾及冯鲜,会亲自去给冯晴道歉?当然,如今程飞幼也彻底看清楚了,哪里是顾及冯鲜呢,为了谁,你不清楚?”
杏儿有些羞愤地扭过头去,眉头蹙着,晓得他什么意思。倒是金溪伸过手来稳稳妥妥握了握她手,“放心,程飞幼自己都会清理门户,他呀,是个顶级变色龙,最会见风使舵。”
杏儿不禁又扭头看向他了,心上生出些钦佩,他是个男孩儿,又是个那样人家的男孩儿,肩上扛着千斤重担可想而知,有这样的见识与心眼儿也理所当然,可再如何,比自己还小一岁吧,很了不起了……
杏儿这些时并不开心,因为裴卿知要随圆艏出访了,这一走,可能连这个春节都回不来。
杏儿亲手在给他收拾行李,闷不吭声。
裴卿知蹲她身旁,哄半天了。
你说他们才突飞猛进到那一步,正是黏糊的时候,杏儿舍得啊!裴卿知也万分不舍啊!
他想过带着杏儿一起去,可出访的几国更寒冷,又一路奔波,他又不是出游,一定一天忙到头反倒拖累着杏儿,她才大病初愈,最怕反复,做健康想,裴卿知也不敢贸然带杏儿去冒这个险。
杏儿也不是不懂事,他正事要紧吧,就是记挂他连年都不回来过吗,初一还是她生日……
裴卿知最后一把抱起她走到窗边阳光下,“我向你保证,走再远,再忙,三十的晚上一定回来,初一给你庆生。”说着,连连亲她,亲不够,“放心,连着两个三十的晚上我们都在一块儿守岁迎接我杏儿长大一岁了,我怎么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杏儿再紧紧抱住他头,都有些抽泣,“你说的啊,别把我一个人丢下……”听得裴卿知多心疼,人还没走都舍不得放开她了……
总要走的,这天杏儿比他醒的早,笙子跟他蝉得紧,眼神和手指头缠绵地摸着他眉眼,
可想,裴卿知醒来心头那个软腻,真有那么一下想抱起她一块带走!……
没叫她起来,没叫她送,卿知就是一个接一个地吻过她全身,再说了些交代生活细节的话儿,
杏儿一手撑着脑袋,斜躺在被窝里,望着他洗漱穿戴好,再仰头被他狠狠亲了下,望着他离开了,
听到窗外隐隐汽车启动的声儿,杏儿被子蒙住了头,怎么办,现在就开始想他了……
黄金宫,夕阳西下,金霞铺染琉璃瓦愈显辉煌。
小鑫殿,一张圆桌上头摆着热腾腾菜肴,都是才新鲜出锅。
“来尝尝这个肉末豆腐,我加了河西那边一种香料,味道格外不同,趁热吃。”
这位亲自端菜上桌的,是圆艏的大女婿,俞代青,衬衣袖口卷起来,筠裤皮带扎腰,潇洒里笑容又极亲切,没错儿,这一桌儿菜大半都是他亲自操刀。
桌上坐着些谁呢?可了不得,圆艏的两个女儿,小女婿,可谓顶级家宴了。对了,再加一个冯鲜,分量更重。
“姐夫,你辛苦了,坐下来休息吧。”程飞幼起身笑着说,
俞代青压压手,“坐坐,我献丑也到这里了,鲜儿,别客气,尝尝啊。”招呼冯鲜,瞧这称呼,就是私下里的昵称了。
冯鲜微笑提筷,“那我就不客气了,好久没尝你手艺了。”
盛满盈也就是圆艏大姑娘尝了口那豆腐,“咸了。”直说。
她老公一勺舀起一点也尝尝,“哎呀,是不是咸了点。”
小姑娘不客气开口,“姐夫,你最近重口味吃多了吧,这香料就够咸了,还撒盐。”
“满徽,”程飞幼喊声老婆,
俞代青笑着直摆手,“满徽说得也没错,这段时间在河西那边驻训,它那边口味是重,重咸重辣,我那一开始肚子都受不了……”说着拍拍精窄的腹部。圆艏两个女婿绝对都是精挑细选的人中龙,家世顶尖,模样顶尖,嗯,心眼儿也顶尖。
桌面上开始聊些家常,
圆艏这两个姑娘呢,一小不亲也不远,都蛮有个性就是。
满徽喝了口果酒,看向她姐,“姐,今儿这一餐该说正事儿了吧。”毕竟是长姐,这口还得她开。
满盈是个理科女,她比满徽还极少出现在世人眼,总在实验室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可这姐两儿对唯一的侄儿那绝对是一致的爱护,她们的弟弟死得早,留下这根独苗,父亲也把全部的希望放在金溪身上,一小都拿“女孩儿”来打掩护保护他了,可想而知这份心!
金溪快十九了,他不可能一辈子当个“女孩儿”吧,金溪的天资和能力一家人也看得清,他很独立,什么时候想捅破这层伪装,包括圆艏都是这个意思:随他。
不久前,金溪与爷爷谈起过这件事,过了十九,他想甩掉这层伪装了,家人肯定支持。
现在圆艏出访,金溪突然与两个姑姑说起,想在春节前就恢复男儿身。姑姑们也是完全任他,自是全力支持,于是有了这次家宴,主要目的:告知冯鲜。
冯鲜,他特殊的位置不言而喻,主要还是因为前一段儿金溪与他有过过节还受过严厉的惩罚。这也是金溪主动提出,要郑重跟冯鲜知会一声。
满盈这会儿有了担当,她很少喝酒的,这会儿叫俞代青给她斟了半杯酒,举起向冯鲜,
“冯主任,”
冯鲜也有礼一点头。
接着听她说,
“这杯酒,是我作为金溪的大姑,就前儿段他得罪你向你赔罪的。”一饮而尽。
冯鲜举起酒杯也喝完了杯中酒,没说话,因为晓得她下边儿还有话,
“还有一件事,”满盈边放下酒杯,目光也不看他,“要提前知会你一声,这是我们家最珍贵的一个秘密了,”说着,带着微笑看他,“盛金溪,是个男孩儿。”
冯鲜目光着实有一顿。(真真假假,今后再表。)慢慢又露出笑容,还有些无奈呢,“是吗,”
俞代青也坐直了身子,“鲜儿,这也是万不得已,金溪小时候身体也不好,你知道,他爸爸妈妈又走得那么突然,圆艏对他实在心疼,这样个法子也是……”
冯鲜轻轻点头,“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