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福运后我赢麻了by纳兰十七
纳兰十七  发于:2024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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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大阵中的陈松意却是第一个知道了。
就在金榜名次出来的瞬间,整个王朝的气运猛地暴涨了一截。
这一下不光补回了先前在地动中消耗的部分,而且不知从哪里又倒吸了一波。
在她的视野中,今日刚刚补全的大阵光芒大盛。
甚至胜过了春日的太阳。
作为身在这座大阵中、跟阵势联系最紧密的人,陈松意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布置回去的符文、阵法里自己增加完善的那一部分,在这一刻都变得更加牢固、同整体更加融洽起来。
她在阵法方面的造诣算不上厉害,只能做到勉强修复,却做不到增强。
现在王朝气运暴涨,反哺阵势,不管是护国神木还是书院石碑,都得到了滋养。
在随她一起来修补京城建筑的官员惊呼声中,少女一个飞身上了高处。
站在他们今日修补的这座高塔上,陈松意居高临下地看着恢复光芒的阵法。
大阵光芒伸缩,犹如呼吸,覆盖了整个京师,朝着城外延伸。
陈松意穿着青色官袍站在风中,手握栏杆支撑着自己,目光随着光芒伸缩看向远处。
她之前原本在想着一件事,就是等离开京城前往边关,自己要跟大阵断开连接。
无法把从王瑜公身上转移来的气运彻底切割的话,那她离开就会把散入阵中的气运抽回。
那样的话,刚刚修复好的阵势又会猛地回落一段,会对整个王朝都会有所影响。
可是现在,陈松意站在高塔上,望着长安门方向那股冲霄的、凝成麒麟瑞兽的清气,露出了一个笑容。
——现在没问题了。
蜀中,风雷寨。
蜀地春光已盛,百姓也已经开始下地耕作。
由于自己要收的徒弟眼下还是个小婴儿,甚至还没学会说话,所以林玄的日常并不是教徒弟。
他平日里也就是跟潘逊在一起四处走走,在树下喝喝茶,吃吃东西,下下棋。
现在春耕开始了,他就开始教授寨子里的农户种田,甚至自己也要了块田来耕种。
今日他原本在地里,背上背着草帽,忽然直起了身。
在树荫下抱着外孙逗弄的高大老人见他动作,扬声问道:“怎么了,老哥?”
矮小的老人没说话,他转头朝着京师的方向望去,凝神于目,感受着中原的气运变化。
原本大齐的气运一直在减弱,这他是知道的。
所以此刻王朝气运暴涨恢复,甚至倒吸了一部分回去,这就十分惊动了。
田地里,这个相貌普通、身形矮小的老者抬起了沾着泥土的手,掐算了一番。
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算出来。
“奇怪……”
林玄放下了手,自己算不出来的人可不多。
今日是三月初二,往前一点是春闱。
林玄拄着锄头,转头朝着树荫下站着的壮汉问道:“京师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有。”跟着潘逊出门的壮汉粗中有细,从怀中取出了一份邸报,“有不少,我念给先生听?”
林玄点头:“念来。”
司农寺,陈父在实验新种的田地里背脊朝天地劳作。
这段时间,作为老胡的顾问,他几乎每日都跟着老胡往司农寺跑。
大家都跟他熟悉了,知道这是永安侯的爹,是种地的一把好手。
他来司农寺是为了帮胡大人推行新的屯田法,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这样的日子跟在陈家村差不多,陈父过得很有劲。
本来他今天照常跟老胡一起正在地里忙碌,正忙着司农寺里的人就跑来把他团团围住,跟他道喜:“恭喜啊陈老哥!”
陈父直起身,正想问他们这是在恭喜什么,就听他们说道,“令郎刚刚被钦点为今科状元!回头我们可要讨杯喜酒喝喝,沾沾文气!”
“哐当”一声,陈父手里的锄头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老胡在对面猛地“啊”了一声。
众人还以为他是被砸到了,看过去,却发现他离锄头还远着。
老胡连忙摆手:“没事,我没有被砸到!”——他是没有想到!
老胡脸上的神色惊喜,忍不住抬手捏了自己一把。
痛!真的痛,不是在做梦!
大侄子真的考中了状元,他赢了谢公子,他得了状元!
老胡大大地“哈”了一声,紧接着一蹦三尺高。
他半点不掩饰自己的惊喜,来到陈父面前,握住了他的手,“状元!状元啊老哥!”
陈父被他带着,总算也从那种做梦一般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脸上跟着露出了笑容:“状元……是状元,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快回家,回家!”
老胡连忙拦住他,消息都传到地里来了,侯府怎么可能没人去报喜?
还是要先忙完手上的事,忙完了回去,大侄子他们也正好回到家了。
司农寺里的其他人被这里的笑声所吸引了。
当得知陈父跟老胡为什么这么开心的时候,也纷纷跟着露出了艳羡的目光。
三年一次的科举,天下那么多读书人来应考,最终就取中这一个状元。
换作是他们儿子有这样的出息,只会笑得比他还大声。
周围来道贺的人越来越多,老胡已经开始熟练地帮着陈父应酬了。
不过欢喜过后他才想起来——站在陈家的立场上,自己是很高兴的,可是公子爷呢?
作为京城第一谢长卿吹,谢公子没有夺得状元,公子爷会很失落吧?
“探花?”
得到谢长卿跟状元失之交臂的消息,不只是风珉,就连忠勇侯夫人也很是意外。
毕竟这是儿子的挚友,也是他的一群朋友里最好的一个孩子。
跟所有人一样,忠勇侯夫人是期盼着他能够在今年春闱一偿夙愿,真正蟾宫折桂,夺个天下第一的。
“谢公子没有得状元,那是谁得了?”忠勇侯夫人忙问道。
前来汇报消息的下人道:“是寄羽公子,永安侯的兄长。”
“寄羽?”得到这个结果,风珉倒是不太意外了。
从江南回来的时候他就说过,若是他来京城参加春闱,长卿大概会遇到他最强力的对手,眼下一看果然如此。
“退下吧。”风珉抬起手,略挥了挥。
忠勇侯夫人看向他:“你要去永安侯府道贺?”
风珉点了点头。
道贺肯定是要去的,不说他跟陈寄羽之间就是书信往来的好友,就说他跟陈松意之间的过命交情,哪怕不认识陈寄羽,他也要去道贺。
“娘替我准备礼物吧。”风珉道,“两份,长卿那里也要。”
虽然没有夺得状元,但是父子双探花也是一桩佳话了。
既然结束了,那就要往前看。
科举入场只是开始,他们要做的可不是就这么简单。
永安侯府。
横渠书院的第一神话被打破,让普通学子心中既有意外,又十分的振奋。
在金榜名次出来以后,赵山长一下子接到了很多的拜帖,其中有很多京城各个书院的,还有他在国子监的诸多故交。
他们都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如何在横渠书院有个谢长卿的情况下,还把自己的弟子教成了状元。
“哈哈哈哈……”赵山长脸上笑就没有停下过。
要论如何教的,他也不知道啊。
他的那些技巧只能把人教成举子,教成进士,但要教出一个状元,他想都没有想过。
只能说是寄羽自己的气运造化了。
相比起喜气洋洋的永安侯府,谢府就要低落很多了,谢夫人更是如此。
跟笑呵呵的大赏下人的谢老夫人比起来,听到儿子这次被点中了探花,谢夫人捂着心口,觉得周围的道贺听着都无法入耳。
探花好是好,但总有遗憾,为什么陛下就不肯给个连中三元?
那这样的话,老爷还去不去请求赐婚?
宫中,文华殿的读卷散去,景帝回了御书房。
其他人像王次辅,他的儿子跟侄子考中的不过是二甲末位,成绩平平,而首辅刘相却是走得很快,大家都还没来得及问他那神秘的准女婿究竟是谁。
满朝文武当中,儿子考得最好,最受瞩目的还是谢谦。
大家都恭喜他:“父子双探花,以后就是一门二学士,恭喜恭喜啊。”
“是啊,这次春闱如此精彩,不光有你家长卿被点探花,还有少年榜眼,农门状元,看陛下的样子是十分满意,十分高兴了。”
也有跟谢谦关系更亲近的,此刻压低了声音安慰道:“贤侄他应该不是输在了才学上,而是要为其他让步,谦之你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我明白。”
谢谦如何不懂,自己的儿子从来都不会是输在实力上,而是输在了时运上。
他说着就要朝殿外去,好友见他不像是要回去,连忙拉住他问道:“你要去哪儿?”
谢谦正了正衣冠,说道:“我要去御书房求见陛下。”

“……沂州王氏及其党羽谋逆,意图毁坏皇陵,篡改国运。”
漕帮汉子的声音在田边响起,林玄一边听着,一边抬手把挂在背后的草帽戴上了,遮住了头顶的阳光。
自古以来蜀道难行,在前朝以前,想要入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风雷寨的地形特殊,三面环山一面水,整个寨子是九宫八卦的布局,外人进来就会迷失。
而寨子跟外界的连通就只有那一道架在水上的铁索桥。
寨子基本上自给自足,不必出去,因此信息跟外界更加隔绝。
在这里过了一个年,教寨子里的年轻人习习武、种种地,林玄对外界信息的掌控确实变弱了。
幸好还有邸报。
如今有了通达的水道,有了沿途的驿站,来自京城的邸报终于能够传到寨子里来。
听着邸报上所写的从新年前到新年后,京城发生的这么多事,帝王新封的永安亭侯名声此刻也终于传到了他耳朵里。
相比起早在漕帮就见过陈松意跟游天,得过他们的帮助,眼下再次读起他们在京城掀起的波澜,满脸与有荣焉的壮汉,这个矮小老人的表情就要古怪多了。
这位永安亭侯所为,确实可以改变局势。
她从去年春天就开始奔忙,几乎是一种非人的方式,补齐了被扎得如同筛子的大齐。
基本上大齐哪个方向出问题,她就能立刻补上。
可是,她的那位在背后主导了一切的师父,那位被帝王以国师之位虚席以待的麒麟先生,怎么怎么听怎么像自己?
老人一开始还觉得这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可后面却发现这其中还有小师弟游天的掺和。
——那个神医游天,绝对是他认识的游天!
难道这是师弟借自己之名去做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玄自己就先推翻了。
不,不可能。
以小师弟的性情跟谋略,就算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谋划跟布局。
他最有可能做的就是到处去找抛弃他的人,然后跟对方同归于尽。
可我什么时候收过这样一个徒弟?
林玄听到最后,自己都茫然了。
他应不应该先放下这里,立刻去京城一趟?
树荫下,抱着外孙的潘逊看着自己的随从站在田边给田里的人读邸报。
这时,女婿扶着女儿,带着拎了点心盒子的侍女来到树下。
已经入春,女儿身体不算好,还没有脱下薄袄。
原本在他怀里待得好好的外孙一见到他娘亲就立刻发出了“咿咿呀呀”的声音,伸长了胳膊要娘亲抱。
可惜没有如愿,一双大手伸了过来,抱起了他。
一道粗犷的笑声响起:“哈哈柏儿,想爹了吧?爹爹抱!”
潘逊看着中途劫道的女婿。
身为一寨之主,他还不算年长,却很有威严,腰间挎着一把金刀,身上的衣饰充满了蜀地特色。
还不会说话的小婴儿被父亲抱起,虽然没有如愿到母亲那里去,但闻到了父亲身上熟悉的气息,也安静下来了,乖乖地窝在父亲的怀里。
陈铎成亲晚,三十了才得了长子,对儿子非常喜欢,恨不得天天抱手上。
也就是老丈人来了,他才肯松手。
“爹。”在夫君抱着儿子又是亲又是蹭的时候,陈夫人看着跟往日截然不同地站在地里,仿佛陷入了沉思的林老先生,向父亲问道,“先生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潘逊摇头,然后指了指天空,“方才还好好的,突然看了一眼天就变成这样了。”
闻言,陈夫人也看了一眼天空,难道是要下雨了?
田间,动了离去念头的林玄又掐算了一番。
这一回他转变了思路,算京城的人不行,但算自己可以。
“嗯?”
他看着自己算出的结果,他应该留下?
留在这里,对方就会主动朝他来。
在夏至之前,他就能见着人。
夏至啊……林玄放下了手,现在离夏至也不是很远了,便是他现在出发前往京城,也要差不多夏至才能抵达,那还是留下等好了。
天阁,天之极。
虽然京城的邸报不会送来这里,但永安侯亲自写的信昨天就已经被取了上来,放在了阁主的起居处。
昨日容镜没有回来,而是在山中观测星象。
今日他才打开了从京城寄来的木匣,看了陈松意写来的信。
信里,她汇报了她的战绩。
她去了京城,照足了他的话做,行事只讲机缘,做任何事都是随心所欲,没有规律。
“……小师叔的到来也帮上了很大的忙,多谢师兄让小师叔下山。”
容镜看着手中的信上属于少女的清丽字迹。
仿佛怕小师叔送了书下来却不回去会被责骂,她对着他特意解释了一番。
容镜莞尔,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在斟酌着写下这句话的时候,少女脸上是怎样的神情。
从新年以来,他每次夜观星象,都能够见到中原王朝的气运变化。
再结合她在信里写的这些,便对应上了每一次观测到的变化节点。
师伯的这一步安排没有走错。
中原王朝的气运越强盛,他们的对手就越虚弱。
他认真地将她写的信看了一遍。
陈松意写的内容虽然多,但是言简意赅,几张信纸就写完了。
而除了这几张信以外,匣子里还有一叠纸,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字。
容镜朝着匣中看了一眼,才往后看去,知道匣中放着的是一份书单。
她这是在替横渠书院向天阁讨要藏书。
不仅如此,她还问他要更加高效的印刷术。
“……我知道本门藏书、改进各种‘技’是为等待合适时机,还于天下,如今盛世将启,正是时候了。故厚颜请求师门赠书授技,还望师兄答应。松意字。”
平定大齐内部的诸多纷争,提升王朝气运的下一步就是打破知识垄断了,这个请求合情合理。
何况当初分别的时候容镜就说过,她要什么书只管说,而她现在要的也不是其他,正是书籍。
容镜不知该说她是会钻空子,还是对本门了解得如此透彻。
他放下她寄来的信,正要去看匣中的书单时,左边墙壁上挂着的山河图忽然生出了变化。
坐在桌后的人抬手一挥,山河社稷图上的水墨便变化做了缭绕雾色。
容镜站起了身,望着墙上的云雾缭绕组成山河气运。
眼下还是白日,天空中没有星辰可以观测国运。
但同远在蜀中的师伯林玄一样,容镜也在这幅山河社稷图上,看到了大齐的气运增强。
这增长跟过去这些时日他夜观星象见到的逐渐变化不一样,而是猛然暴涨。
此消彼长,大齐骤然强盛,就意味着……
殿外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狂风骤起,原本应该和煦的春日天空此刻骤然聚集了大片的雨云。
积云密布,瞬间笼罩在了雪山上空。
云中电闪雷鸣,一点也不像是春日。
山巅的雪被狂风卷起,朝着殿内吹来。
撕裂天空的电光中,一个身穿道袍的身影出现在了殿门外。
来人须发乌黑,面如冠玉。
他站在风中,没有看殿中的人,而是先朝墙上不断有瑞兽生、苍龙起的山河图投去一瞥。
冥冥中一声碎裂的轻响,在中原江山气运暴涨、原本已经缩短的王朝气数再续的同时,他光洁如玉的手掌上再一次生出了一道裂纹。
中原气运暴涨,他便虚弱。
但道人眼中只是掠过一丝浮光,对身上被倒吸走的气运仿佛毫不在意。
看了片刻,他才收回目光,朝着容镜看去,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随后,他仍旧保持着那份道骨仙风的飘逸,完全不似一个不速之客的携着风雪跟雷声,从门外踏了进来。
“这么多年过去,天阁还是老样子,我上山一日有余,很是有些失望。”
他身上的道袍跟臂间的拂尘都被风吹动,却毫不凌乱。
他如闲庭信步,身后的风雪与惊雷仿佛只是他脚步声的陪衬。
他的眼睛明亮,似是看破了万载光阴,承载了无数变化的符文与术。
虽然没有真正见过这张脸,但容镜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他低声叫出了那个名字:“刘洵……”
——天阁不世出的天才,也是最大的叛徒。
他本来生于江南富户,因为天资聪颖,所以被二代祖师收为了弟子。
上山之后,他表现出了极高的资质,天阁的每一门学他都能学到极致,尤其是“术”之一道上,更是天赋惊人。
二代祖师对他寄予厚望,差一点就让他成为了天阁第三代阁主。
可惜,他却因为沉溺于道术,走错了道路,最终叛出天阁。
此后,每一任天阁阁主继任时,他的名字跟他所做的一切都会被传述下来。
而每一任天阁行走都有同样的秘密任务,就是破坏他的术,把他抓回天之极。
在那之后,天阁已经又再历经了三代。
与他同时代的人都已经化作尘土,可是却始终没有人能找到他,更别说是把人抓回来。
松意还在京城,师伯还在不知何处,他人却出现在了天之极。
闯过了无数机关阵法,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容镜看着这个活了上百年,容貌看起来却不过三十的存在,表面上神色未变,实际上却已经准备全力出手:“身为叛徒,却登上天之极,阁下是打算回来领罚吗?”
道人却对他笑了笑:“不必紧张,我不是冲你来的。”
他毫不掩饰没有把容镜放在眼里的事实,甚至整个天阁的弟子加在一起,也不会叫他有所忌惮。
“这一代的天阁行走实在是很有能耐,居然能够找到我的阵眼,还能用她来反制我。”
“天阁总算给我制造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他一走进来,外面的风雷就仿佛化作了恶龙,咆哮着卷进整个天之极。
容镜抬起了手,无形的气流化成防护罩,挡在了他身前。
四面的门窗都在狂风的冲击下敞开,道人双目明亮地看着用术的容镜,声音里带着一丝愉悦:
“当初我叛出天阁,是因为天阁不认同我的道,可如今你们安排来对付我的人,不也走上了跟我一样的道吗?”
他很确定林玄已经看过了自己留下的那卷羊皮。
那是他在踏入另一个境界之后所凝聚出来的东西,是他的道术合集。
其中的道术变化无常,威力强大,神妙万分。
更重要的是,所有看过那卷羊皮的人都能接触到他踏出那一步时,所见到的世界一角。
只要见过那个世界,就不会再甘于这样庸庸碌碌地过一生。
这是他留给庸碌者的种子,留给世人接触大道的路。
他轻吁了一口气,“下棋的只有我一个,久了也是会闷的,多一个在棋盘上追逐的对手是件好事。”
他的话音才刚落下,准备动手,便听这个年纪还不到他零头的年轻人说道:“你错了,错误的道,永远也不会变成正确的。”
容镜说着,目光恍若无意地落在了他的眼角上。
跳出命运可以让他永远保持年轻,可是历经两次破局之后,这年轻的容貌也出现了裂痕。
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处,道人脸上的笑淡去了几分。
下一瞬,他眼角生出的那点细纹也随之恢复了平整。
他再开口时,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笑意:“我从来不需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时间会证明一切。你且等着,当他发现追不上我的时候,他也会走上同样的化神之路。”
想要击败他,就只有学会更精湛的道术。
而林玄已经一大把年纪,等到他发现追不上自己的时候,也就只有一条夺运化寿之路可走。
像如今这样借用他的“阵眼”,干涉朝堂之势,布局反击,就已经很有自己行事的影子了。
“尽管如此,还是太慢了些。”道人感慨道,“他虽不在天阁,但知道这里出事,总会赶回来——就让我来给他的疯狂添一把火。”
话音落下,天之极里传出了轰然一声巨响。
宫殿顶部的积雪被震散,却是容镜先出了手!
他指尖元气凝出符文,墙上的山河图瞬间化作满殿水雾,将他的身形隐没其中。
数声猛兽咆哮,代表中原气运的数头瑞兽脱画而出,朝着殿中站着的道人冲去。
道人身形原地消散,身后风雪化龙。
风龙雪龙与山河气运化作的瑞兽对撞,咆哮声响彻天际!
山下小镇的平民被山巅传来的声音惊动,纷纷跑了出来。
他们朝着那个方向望去,就见到山巅云雾散去,那隐没在云雾中的宫殿展现在了他们面前。
然而下一刻,那座宫殿就坍塌了半边。
刀枪斧戟的金光从其中射出,将山巅云雾搅碎!
风雪盈殿,彻底迷了容镜的双眼。
陈松意寄来的书信也化作了碎片,夹在其中飞扬起来。
天之极坍塌的瞬间,门中的弟子也纷纷被惊动。
然而,就在他们想要登上天之极,去跟阁主共同御敌的时候,山阶上却出现了一个个拦路者。
这一张张面孔并不陌生,全都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同门。
可是此刻他们却像变了一个人,脸上神色疯狂,眼里仿佛有着红光。
“小心,他们被污染了!”
虽然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但天阁弟子却并不是完全不知。
不管这些同门是怎么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污染的,他们的危险程度都比原来要翻了好几倍。
有人道:“打晕他们,不要怕打伤!”
打伤了还能治,可如果因为不希望伤了他们而被束缚了手脚,死的就是他们自己了。
天之极传来的轰鸣还在继续,整座山仿佛都在震颤。
“上!”领头的天阁弟子喊了一句,穿着同样服饰的双方顿时在狭窄的山阶上混战做了一团。
陈松意完成了最后的修补,回到了家中。
侯府里很热闹,除了去接受明日的谢恩指导的陈寄羽,其他听完名次的人都回来了。
陈父跟老胡也早早从司农寺回来,前者在回来的路上接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贺,眼下还在跟众人一起讨论要怎么给村里捎信。
“大侄子得了状元,要授翰林院修撰,以后就要留在京城了。而且跟刘相的千金成了亲,老哥你们怎么也该给他们小两口照顾着,先不能回陈家村。”
老胡眉飞色舞地说着,同时很惋惜地表示要不是自己身上有了官职,他都想替他们走一趟,回到熟悉的陈家村,亲自跟熟悉的大家伙儿吹牛。
“要是让我回去,我就说他们当初说得不准——连中三元,大侄子还是差了一点的,会元没拿到哈哈哈。”可是解元跟状元他都拿到了,这才是最隐形的炫耀。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都琢磨了起来。
自己派人回去要怎么说,才能把这喜讯放大,又不显得张扬呢?
赵山长道:“行了行了,老夫会回去替你们报喜的。”
春闱结束,他不会在京城久留,而樊教习也打定了主意不授官,这次来满足了愿望,就回去继续做他的书院教习。
这天下还有谁比他更懂扬名?一人考中看着不震撼,可全都捆绑在一起,还不震撼吗?
而且还是新科状元的同窗好友,听着更风光了。
他一说,众人就纷纷谢道:“多谢山长!”
唯有不在沧麓书院读书,又不是出身江南的纪东流羡慕地看。
“考中进士,朝廷是会给你们一个长假,让你们衣锦还乡的。”樊教习摸着胡子补充道,“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有得是时间让你们回去亲自报喜,不急这一时半刻。”
就算如今朝廷等着用人,那也起码有三两个月。
他们当中会直接授官的也就只有陈寄羽一个。
被这样一提醒,众人顿时更不急了——书院回去宣扬一次,自己回去还能风光一次,岂不美哉?
不再讨论怎么报喜之后,话题转为了明日传胪大典之后的状元游街。
“也就是刘相慧眼识珠,早早定下了寄羽,不然明日前三甲一游街,榜眼年纪尚小,他跟谢长卿站在一块儿,不知要引来多少争抢。”
陈松意正好在他们谈论的热烈的时候进门。
见她回来,厅中立刻便有人朝着她问道:“松意回来了,猜猜你哥考了第几?我们又考了第几?”
陈松意一笑,没有说话。
问话的人立刻便知道自己这一问很是多余。
“喝茶吧你。”旁边的人把杯子塞给了他,“学妹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们考了第几?”
她要是想,今天他们出门的时候,她就能先提前告诉他们结果了。
陈松意走了过来,先叫了自己的爹一声,然后又见过了两位先生,这才道:“我今天在城中修补大阵,听说了。恭喜樊先生,也恭喜诸位学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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