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们最激烈的一次接吻,却是?时间最长的,叶芸只记得?停下来的时候,那首歌都放完了。只一个吻,便让她的身体快要融化掉。
可随即,她就发现了异样,神色骤变,尴尬地贴着白闻赋的颊边说?:“你是?不是?......我感觉你那好像......”
白闻赋将她往外?抱了些,清了下嗓子,握住她的小脸,低下头问她:“怎么办?我对你来感觉了,火是?你点的,不负责灭吗?”
叶芸更尴尬了,胆怯地看了眼帘子外?面:“这怎么行,万一有人过来......”
白闻赋见她当真了,笑着将她放在地上:“吓唬你的,回?家。”
第39章
从舞厅出来, 夜深微凉,白闻赋攥着叶芸的手。她的视线总是不时往他裤子上瞄,白闻赋自是能感觉到她不规矩的小眼?神, 故意说:“你要?是实在想看, 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让你大饱眼福?”
叶芸透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别乱说,我不是想看,我是担心你。”
白闻赋眉梢飞扬:“担心我什?么?”
“就是说......如果不灭的话,会难受吗?”
“灭什?么?”
“火。”
“......嗯, 那指定是不好受的。”
“会怎么样?”
“会对身体不好。”白闻赋回?得一本正经。
叶芸歪过脖子来:“真的呀?”
白闻赋瞧着她满是求知欲的眼?神,摇了摇头笑出声,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弥漫, 轻松而?愉悦。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叶芸见他笑话她, 憋了半天才又出声。
他眼?里带笑:“你问。”
“一般情况下,这火需要?多长时间灭一次?”
白闻赋活到这么大?, 就没被女人问过这么荒谬的问题,他斜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哪来的这些好奇。转念一想,没来城里前,在家自然不会有人告诉她这些。接来后跟闻斌相处的日子又短,直到跟他刚在一起那会, 还跟个懵懂的小丫头一样,要?不是确定她的心意, 他都怀疑自己是把人骗上床的。
如此一来, 白闻赋便也正儿八经回?答她:“得分人, 每个人身体条件不同。”
叶芸嗫嚅地?出声:“你就说你。”
白闻赋嘴角挑起笑:“我啊......不好说。”
“怎么就不好说了?”
他的笑意更深:“说出来怕吓着你。”
“......”两人之间陷入微妙的沉默。
过后, 叶芸又问:“那你,你之前怎么办?”
“糖葫芦好吃吗?”
上次白闻赋去市里办事给她带回?来过, 可是叶芸不知道糖葫芦和这种?事情有什?么关系,她顺着他的话回?:“好吃的。”
“你没吃过前,会惦记着想吃吗?”
“当然不会了。”
白闻赋松开她的手,健硕有力的手臂环过她细嫩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拉到身前,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那我也是碰了你之后才上瘾的,你要?是再跟我讨论这个话题,你就回?不去了。”
说完轻轻咬住她发烫的耳垂,叶芸从没和人在大?街上这么亲昵过,酥麻又紧张的感觉传进?心底,她娇羞又着急地?拉他衣裳:“我不说了。”
快要?到报亭时,
叶芸的脚步慢了下来,和白闻赋拉开了距离,他心领神会地?停下步子。
叶芸走进?楼道,拐过弯看向远处,轻松的心情不翼而?飞,只?要?踏进?这座楼,好像就会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罩住,胸腔里始终是呼吸不畅的沉闷感。她和白闻赋的关系好似又回?到了几个月前,分开回?家,避开旁人。不过想到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能结束了,叶芸深吸一口气,大?步走上楼。
闻斌在走廊看见叶芸的身影,已经迎了过来,问她:“你跑去哪了?”
叶芸躲开视线,脚步没停,回?他:“就在附近,关了店去给个老客送衣裳,顺便聊了会儿。”
闻斌迈了一步,挡在她面前,耸起眉来:“聊这么久?”
叶芸在离家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抬起头回?视着他的目光,莞尔一笑:“不行吗?”
质问?责备?怀疑?此时,闻斌面对着叶芸不卑不亢的笑意,绷着唇际,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佟明芳忙推了门出来:“回?来就行,赶紧进?家,都不早了。”
叶芸绕过闻斌走到家门前,闻斌蓦地?回?过身,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声音清冷:“大?哥去寻你了,你没见到他吗?”
叶芸留下一句“没有”,跨进?家门。
佟明芳一边观察老二的表情,一边催促叶芸赶紧收拾回?房歇着,另一边还在瞄着门外,等?老大?回?来,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什?么,总之就是在屋子里面团团转。
叶芸倒是跟往常一样,烧上热水,将盆端进?房里,她卷起裤脚,闻斌就坐在客厅里看着她,高挑消瘦的身形像摇摇欲坠的孤灯。叶芸被他盯着有些别扭,顺手关上了房门。
她收拾完换上拖鞋,从屋里出来去水房。再回?来时,闻斌叫住了她:“你喝酒了?”
叶芸身子微顿,佟明芳在旁看着,她知道佟明芳这人向来对女人喝酒颇有微词,便没应声。
闻斌接着问道:“你那客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叶芸回?他。
闻斌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什?么女人能晚上拉你去喝酒?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叶芸清丽的眸子紧了紧,压抑着情绪不跟他闹,提步就要?往房里走,手肘却突然被闻斌拉住,他眼?里染上愠色:“我问你话呢!”
门锁转动,白闻赋推了门进?来看见这一幕,沉着嗓音:“让她进?屋。”
他带上门,“咚”的一声闷响,叶芸和佟明芳的心脏都颤了下。白闻赋的身影出现在屋中,压迫感和威严便蔓延而?来,闻斌松了手,叶芸一刻也没停留,进?了房。
佟明芳催促了句:“都早点睡吧。”也赶忙走进?屋。
闻斌双拳捏紧,盯着紧闭的房门,就这样站着,直到屋里歇了灯。
再转过视线时,他已双目灼红。白闻赋坐在门口点燃一根烟,对上闻斌的视线。
这是兄弟两人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以这种?无声的较量对视着,谁也没有先退一步。
......
第二天,佟明芳要?和闻斌回?娘舅家。上一次过去还是春节的时候,一晃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加上闻斌的事还没跟家那边报喜,佟明芳便想着带闻斌一道回?去,看望他许久未见的阿婆。
白闻赋跟娘舅家那边从不走动,他自小性子野,不服管,没人能镇得住。比起听话且长相白净的闻斌,阿婆并不是很待见白闻赋。加上住的远,见面次数本就不多,白闻赋跟阿婆也没什?么感情。
不过老人家到底岁数大?了,不走动归不走动,每回?佟明芳回?去,白闻赋还是会让她带些好东西回?去孝敬阿婆。
所以一早,白闻赋便带着佟明芳上街去了。
原本前一晚闻斌打算等?叶芸回?来后,跟她商量第二天别去裁缝店了,他想带叶芸一道回?娘舅家。
然而?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叶芸回?来后已经不早了,这事也就没来得及说。
早上,佟明芳让闻斌别带上叶芸,说走得急,下次再说,劝了几句,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她急着跟白闻赋上街,就没继续跟闻斌说叨了。
他们走后不久,闻斌来到叶芸跟前,她正在屋中叠衣裳,抬头瞧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近来家里的荤肉没断过,闻斌比起刚回?来那两天气色好上许多,人好好收拾了一番,看着清俊不少?。
叶芸身旁的床沿凹陷,闻斌挨着她坐了下来,叶芸手上的动作不自在地?放缓了些。
他算是她第一个亲近的男人,刚来城里时,她将自己全部托付给他,那时候的确是真心实意的。如今他身上的气息让叶芸感到陌生,共处一室,更是觉得别扭。
“昨晚我说话急了些,主要?是担心你的安危,我跟你道歉。”
叶芸瞥过眼?去,她不发脾气,不代表她不会有情绪。白闻赋平日里对她的包容、引导和理解,让她体会到了被平等?对待的感受。哪怕她跟别的男人来往过密,哪怕她偷跑出去喝酒,白闻赋也会不高兴,但从未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质疑她的人格。
闻斌探过身子,想哄她:“不生气了好不好?我带你出门。”
“不去,我还要?上班。”叶芸回?。
“我让磊子媳妇顺路跟张裁缝打了招呼,你今天别去了。”
叶芸停下动作:“什?么时候说的?”
“早上,这会他媳妇应该出门了。我跟妈待会去看阿婆,你跟我一起去,阿婆还没见过你,正好带你去见见他们,我阿婆见着你肯定喜欢你。”
叶芸愣住了,她以什?么身份跟闻斌去见他阿婆,她要?是去了,娘舅家的人都知道她是闻斌媳妇,以后她再跟白闻赋在一起,不是乱了套了。
脑中过了一遍,叶芸便明了这趟无论如何?都去不得。她稳了稳心神,温声细语地?同闻斌说:“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我今天店里约了客人,走不开。”
闻斌的神色暗了下来:“客人真就这么重要?吗?比我们的事还重要??”
叶芸垂着目光回?:“说好的事,不能失约。”
静谧的空间承载着山雨欲来之势。
良久,他问:“那我们的事呢,就能失约?”
叶芸指尖轻颤,眼?底微微泛了红意,她没有回?应,也无法再回?应。就算是她失约,也已经回?不去了。
闻斌忽然失控地?夺过她手上的衣裳狠狠砸在墙上,声音从喉咙里吼了出来:“我问你我们的事呢?你知道我有多惦记你,我在船上,每天一睁眼?就在墙上记下日期,算着回?来跟你见面的日子。我连死都不敢去死!痛成那个样子我还在想不能丢下你,你呢,你想过我吗,你有真心希望我回?来吗?”
这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刺进?叶芸的身体里,炙烤着她的良心。
她没有他那般浓烈的情感,闻斌离开家后,她失落过,也无措过,却没有办法同他一样思?念成疾,哪怕没有白闻赋。
叶芸心里头再一次产生了那种?罪恶的压抑感。就如当初佟明芳咬牙切齿地?质问她“闻斌都没了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也回?答不了为什?么,眼?泪顺着眼?眶滑落,凄美而?破碎。
闻斌望着她呼吸滞住,她羽睫轻轻一颤,他的心便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
他没想弄哭她,没想逼她,但事情就这样了,他控制不住,也压抑不了。
闻斌伸出手臂扣住她脆弱的身躯,紧紧搂进?怀中,从那天重逢的第一眼?他就想这样了,直到今天,他再也抑制不住对她的渴望。
叶芸的身体被束缚的一瞬间,人仿佛一脚踩了空,吓得使劲挣扎。
闻斌虽然大?病一场,但到底是个男人,在他面前,叶芸再使劲也是徒劳,他的手臂牢而?不破地?禁锢住她,固执而?倔犟。
冰冷的声音落在她耳畔,一字一句道:“你今天不跟我去,可以。等?我回?来,明天我们就去把证领了。”
叶芸的脑袋嗡了一声,力气蒸发殆尽,思?绪像是掉进?冰窟窿里,她被逼到了十字路口,离真相一墙之隔,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力气消失后,闻斌感受到了久违而?柔软的身段,他低头嗅着她馨甜的气息,多少?次在梦里,他将她征服在身下,柔美白嫩的身子成了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执念,每一次他在梦中得到她,醒来后对她的思?念就愈发浓厚。
被打开,佟明芳先迈进?家,往屋里瞧了眼?,吓地?丢了东西就张开双臂阻止白闻赋进?门。
白闻赋察觉出不对劲,一把挥开佟明芳的胳膊,看见的就是闻斌和叶芸抱在一起的画面。他的周身顷刻寒意四起,愠怒道:“你们在妈床上做什?么!”
叶芸猛然一震,恐慌地?挣脱,闻斌松开了她,低下头去。
白闻赋身上的寒意让佟明芳不禁打了个冷战,赶忙跑上前拽住闻斌往外走,气急败坏地?说他:“你好好跑我房里做什?么,像什?么话,赶紧拿上东西走。”
闻斌没去看白闻赋,一声不吭地?拿起大?包小包出了门。
家门关上,屋里的气氛瞬间跌至冰点,叶芸蜷缩着身子背着白闻赋抹泪。
他的身影压到她身后,叶芸失了重,被他抱起。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让叶芸胆战心惊。
走出房间,白闻赋一脚踹开挡路的凳子,叶芸抖得厉害。他径直打开自己屋的门,反手锁上,将叶芸扔在床上,目光里涌动着压抑的火光。
叶芸对上他的眸子,不停向床角缩,断断续续地?向他解释:“我用了很大?劲推开他......推不开,他说......”
“说什?么?”白闻赋脱掉外套扔在椅子上,松了领口。
叶芸抱着膝盖瑟缩成一团,微弱的哭泣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说明天要?带我去领证。”
白闻赋浑身凝着肃杀之气,眼?里浓云翻滚。他冷哼,锋利的轮廓已是青筋暴出。
他靠近床边,捉住叶芸纤细的脚踝,将她拉到身下,眼?里的寒芒瞬间化为势不可挡的热浪。
她眼?泪不停流,他低下头吻着她的眼?角,她的鼻尖,她的唇。无法排解的愁绪被他一点点抚平,叶芸渐渐止了泪,回?应着他的吻,思?绪被他牵进?滚烫的情.欲之中。
白闻赋本想吻干她的泪,安慰她不要?哭。然而?闻斌抱着她的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他脑中,他心底的那把火越烧越旺。她就在他身下,娇俏动人,柔情似水。同是男人,他当然清楚闻斌想要?的是什?么。
白闻赋抬手解开叶芸的衣裳,眼?里凝结着泯灭的风暴:“从小就是这样,他想要?的东西,变着法子也要?我给他。”
他握住叶芸的腰,将她提起。
“他小,我不跟他计较,只?要?他开口,我都会给。”
叶芸被他放在柔软的被子上,一层层剥离阻碍。
“有次我做了把弹弓,他眼?红,没经我同意拿走,后来失手把个孩子脸射肿了,差一点就弄瞎了人家的眼?睛。”
莹白如玉的身段收入他眸中,白闻赋眼?底的欲.望喷薄而?出。
“他丢了弹弓跑回?来,别人发现那把弹弓是我的,找来我家。”
他再一次捉住她的脚腕,放在肩上。
“我扛下了这件事,也警告过他,再敢背着我动我东西,他就没我这个哥了。”
他俯下身,目光汹涌:“这些年?,他始终守着这条底线。”
白闻赋的唇角划过一丝戾气,眼?里溢出沉痛:“我没同他争过什?么,家里人自幼就向着他,学习、工作、前程,我样样为他考虑。我以为他起码能顾及到我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顾及到我是他哥。”
“他还是为了你......”碰了底线。
腰部下沉,骤雨来袭。
他眼?里的墨色翻涌成惊涛骇浪,溺亡般的感受让叶芸整个人弓了起来,空洞的心脏被填满,他们同时甩掉了枷锁和包袱,抵达对方的彼岸。
直到,外面大?门被推开,有人走进?家,砸响屋门。
第40章
恐怖的砸门声像一记猛锤, 蛮横地?砸在叶芸的心脏上,紧接着闻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哥,开门。”
“开门!”
门上又是一拳, 屋门发?出可怖的撞击声, 闻斌质问道:“叶芸是不是在里面?”
佟明芳慌急慌忙从外面跑进家,上去抱住闻斌:“老二,你别闹,好好说, 别闹......”
闻斌将佟明芳甩在一边,他脑中的弦已经断裂了,对着门嘶吼:“你们都瞒我?, 一个个都把我?当傻子?, 开门,叶芸是不是在里面?”
一声声听着自己?的名字, 冰冷的恐惧从脊椎扩散开来,叶芸禁不住哆嗦, 潮红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目光紧紧盯着剧烈晃动的木门,害怕随时会被?冲开,她的呼吸越来越稀薄, 人被?吓得已经快要失去了意识。
“出来!”
“你们出来!”
“都给我?出来,大哥, 你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被?白家的动静惊动到?, 推开家门, 伸头张望。
白闻赋眼里浓雾骤起, 叶芸身上一轻,她发?丝散落, 艳目失神地?望着白闻赋将?衣物整理?好。
他弯下腰来,拉过被?子?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盖了个严实,对她说:“不论?外面什么动静,你都别出来。”
叶芸见他要走,恐惧而?绝望地?抱住他的胳膊,泪如?雨下:“你别去。”
白闻赋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迟早要解决。”
说完这句话,他直起身,在他松手的瞬间,叶芸将?头缩进被?窝里,死命拽住被?子?,浑身颤抖不已。
屋门被?白闻赋打开一道缝,伴随着巨大的冲击力,闻斌撕心裂肺的喊声传了进来:“你让我?进去,都别拦我?。叶芸,叶芸,你出来,让我?见她,我?现在就要见她......”
“咚”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白闻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闻斌被?白闻赋挡在了门外面,他狂躁得像是要疯掉,一把拽住白闻赋的衣领,眼里冲了血,逼问他:“你是不是碰她了?”
“你说!”
“你是不是碰她了?”
白闻赋目光冷硬地?盯着他,高大的身姿如?铜墙铁壁,挡在房门口,不给闻斌靠近一步。他没有回答,是不想亲口说出来刺激闻斌,但也没有否认。
闻斌顷刻间面目扭曲,叶芸娇柔白嫩的身子?,他哪里没看过,为了这念想他多少次如?痴如?醉,要不是离家前叶芸不方便,她早就是他的人了,又怎能接受得了自己?的亲哥碰了叶芸,染指他的女人。
闻斌的眼神逐渐凶残,朝白闻赋吼道:“她是我?媳妇,你怎么能碰她?”
他目眦欲裂将?白闻赋的身体?凶暴地?猛砸在门上,抬起膝盖发?了狠地?攻击他。
白闻赋仍然堵在房门口纹丝不动,他抬手压制住闻斌的力道,让他绝大多数的攻击都落了空。在打架方面,闻斌从来就不是白闻赋的对手。从前见他急了眼,白闻赋会故意让着他,给他揍两下。可只要他不想,闻斌在他身上占不到?半点便宜。
如?此一来,闻斌的情绪变得更加歇斯底里。
佟明芳大骇,跑上去阻止,被?闻斌直接推开,她差点摔倒,白闻赋及时出手挡了下,同她讲:“你离远点,不要插手。”
白闻赋嘴角噙着嗜血的冷意,直起身子?步步逼近闻斌。
闻斌被?白闻赋身上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场笼罩着,抬起的手抖得厉害,指着白闻赋狠声道:“你把叶芸叫出来,叫出来我?当面问她。”
白闻赋低眸看着他剧烈抖动的胳膊,皱起眉:“不要为难她,不痛快冲我?来。”
“什么叫为难她?是她答应等我?回来,是她答应跟我?过日子?,她还?答应给我?生孩子?,你叫她出来,你让她自己?讲,这些是不是她答应过我?的。”
叶芸坐在床角,面无血色地?听着外面的动静,背贴着墙缩成一团,泣如?雨下。
“你让她出来,你把她还?给我?,
你让开......”闻斌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凄厉,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痛苦的嗓音带着腐朽的可怕气息。
白闻赋握住他的肩膀,凉意纵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前途、女人、钱财,我?都能想办法。我?身上所有东西你都可以拿走,唯独小芸,我?不能给你。”
伴随着闻斌痛彻心扉的咆哮,屋外物品的撞击声,东西的碎裂声,拳头和咒骂声顿时震彻整栋楼。
白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佟明芳用身体?死死抵住大门,哭喊着:“你哥身上有伤残,你不能这么对他......”
叶芸慌张地?套上衣服,赤脚跳下床,可最终她只能贴着房门瑟瑟发?抖。白闻赋说不论?外面什么动静,都让她不要出去,她只要出去,闻斌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她身上,情况彻底失控。
她没有再?听见白闻赋的声音,只有闻斌在不停发?狂发?怒。
在打架方面,闻斌向来占不到?白闻赋便宜,只有一种?可能,白闻赋放弃了抵抗。
第一次是他离家挣钱,一走几年回来,闻斌怨他食言,气他一走了之,他动了拳头,白闻赋没有还?手,任由?他撒气。
这件事让兄弟两人产生隔阂,关系疏远了好些年,直到?现在都是白闻赋的心结。
多年后的今天,手足相残再?一次上演,而?这一次,是为了叶芸。
他碰了叶芸,将?家里原本给闻斌娶的女人占为己?有,即便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也没打算让步,就算是他对不住闻斌,给他出气,让他泄愤,只要闻斌肯放手,他想怎么样都好,白闻赋统统受着。
叶芸无法走出这扇门,可外面的每一声响动都在对她抽筋剥骨,人被?拉进不堪重负的无底深渊,泪水无声地?涌着。
闻斌径直冲出去,癫狂地?提起菜刀向着白闻赋而?来,他失去理?智,整个人像魔怔了一样杀红了眼。
白闻赋浸着血渍,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亲弟弟,心底的寒意翻腾到?脸上。他就这么立着,不避不躲,直到?闻斌带着病态的痴狂,拿着菜刀朝白闻赋的脖子?砍来,他才?抬起手扼住闻斌的手腕,眼里瞬间阴鸷乖戾。
手足相残,刀刃相见,这一幕彻底摧垮了佟明芳,她不要命地?跑上前阻止两个儿子?,门外的磊子?也冲了进来。为了不让事态恶化,大家上手争夺那把伤人的菜刀。
闻斌的胸腔里发?出暴虐的恐怖声响,他用身体?不停撞击白闻赋,挥刀之时,刀面失控砸向佟明芳的面门,佟明芳一下子?栽倒在地?,人已经没了魂。
白闻赋盛怒之下,一把掐住闻斌的脖子?,将?他按在墙上:“你他妈闹够了没?”
闻斌盯着吓得瘫软在地?上的老母亲,胸腔剧烈起伏,似失了神志。
白闻赋捏住他的脖颈,将?他扔到?磊子?身上:“带他下楼等我?。”
磊子?一刻也不敢耽搁,架住闻斌就往外走,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别说整个筒子?楼,住在二尾巷附近的许多人都听见传闻赶来凑热闹,此时筒子?楼下面聚集了不少人仰着脖子?往白家张望。
白闻赋走到?门口,逼人的压迫感随之而?来,他狠戾地?看向围观人群:“滚。”猛地?甩上家门。
家里登时陷入一片黑暗,他弯下腰搀扶起地?上的佟明芳,将?她安顿在椅子?上。打开房门后,看见叶芸哭成了泪人。
她柔弱、胆小、怕事,但从来不是用哭应对事情的女人。
闻斌的噩耗传来家里的那段时间,她没有整日以泪洗面。
佟明芳对她百般刁难,千般苛责的时候,她没有哭哭啼啼。
即便受了伤,被?逼到?无路口走,她毅然决然冒着大雪离家,也没有跑到?他面前痛哭流涕。
而?今天,她把来白家这些日子?所有的泪都流尽了,看着白闻赋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她声音颤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哪里,哪里受伤了,有没有事?”
白闻赋让开满是血渍的胳膊,不把她弄脏,抬起另一只胳膊碰了碰她的脸,替她擦掉眼泪,呼吸沉重:“我?没事,不用担心,闻斌状况不大对劲,我?带他出去。”
闻斌出现伤人的举动,佟明芳和叶芸还?在家中,筒子?楼待不得了,磊子?一个人搞不定闻斌,白闻赋说完这句话,便匆匆离开家。
撕裂的空间随着他们的离开,陷入可怕的幽谧之中。门口散开的人群又慢慢聚集在白家门前,整个筒子?楼都变成了怪诞的牢笼。
无数刺耳的议论?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隔着薄薄的窗户,这些声音无所不在地?钻进屋中。有人说她上了老大的床被?老二逮到?现场,有人说她不知检点周旋在两兄弟之间,还?有人说她是红颜祸水。
每个字都如?杀人诛心,落在叶芸耳中,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终于让佟明芳忍不住起身打开家门,骂声震天,她用尽毕生所掌握的脏话,拖着垂暮之躯,拼死维护着白家最后的脸面。
方丽珍看不过眼,从楼上下来,对着众人说了句:“再?不走我?报警了。”
春娣和磊子?媳妇也帮忙劝走众人,白家门前才?终于安宁下来。
从白日到?黑夜,家里静得可怕,待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叶芸来说,已成了折磨,就连呼吸都无比困难,撕裂的疼痛一寸寸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筋骨血肉,已经到?了无法负荷的地?步。
天完全黑下来后,磊子?来白家报了声平安,叶芸在屋中听见他跟佟明芳说:“赋哥让我?过来说一声,他带闻斌在外面,今晚不回来了,让你们别担心。”
磊子?走后没多久,叶芸打开了屋门,眼前的画面不断冲击着她。家里已经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四个凳子?,三个碎裂解体?,东倒西歪的桌子?勉强被?佟明芳扶正,她坐在那把唯一没倒的椅子?上,魂不守舍地?抖着手腕。
破碎的碗碟,砸烂的竹楼,碾扁的搪瓷杯,四分五裂的水缸,血渍和水渍流淌了一地?。
亲眼看见兄弟二人争执留下的一屋狼藉,叶芸的瞳孔极具收缩,心脏被?痛苦撕裂成碎片。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里紧紧拧着的那股劲忽然松掉了,她的瞳孔逐渐涣散。
叶芸一言不发?地?给佟明芳下了一碗面,放在她面前。回过身拿起扫帚,将?地?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扫干净,扶起东倒西歪的物件。再?拧上潮湿的抹布,跪在地?上将?血渍一点点擦掉。
佟明芳一天没进食了,自大早晨走半道上,闻斌突然折返,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跟着追了一路,还?是没能拦住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