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4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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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丰裕行到薛恽,薛娘子?,圣上?如今处置朝政的手?腕,我相信不只是殷相,其他人也都能看明白。先帝当?年?苦心孤诣替圣上?安排的后宫局面,先帝驾崩不到一年?,悉数被打破。下一步,定当?是废太子?了。殷相,莫非你要眼睁睁看着?,先帝的心血毁于一旦,大齐走向灭亡!
“丰裕行如今发挥的作用,很好弥补了常平仓的不足,粮食的价钱是其次,重要之处在于,能让饿着?肚皮的百姓,能得到救命的粮食。丰裕行在薛氏手?上?如何,你我皆清楚。薛恽之死,皇城司已经查明,青芜交待的话?中,清晰佐证了当?时的情形,薛娘子?的所作所为。”
崔撵神色变幻不停,视线在沈士成与殷知晦身上?来回扫过,按耐着?没有吱声。
殷知晦苦笑了声,直言不讳地道:“姑母当?年?入宫,也是先帝平衡后宫的手?腕,几个王妃亦如此?。先帝为了平衡,结果竟如此?惨烈。”
沈士成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道:“那?是因为有人手?腕高明。”
崔撵顿了下,跟着?道:“沈相所言极是,若非有人故意为之,岂能到今日的地步。”
“何金财犯事,沈相因与其是同乡,受到了莫名?的牵连。大齐如今并非雍州府如此?,上?下州府都差不多,沈相清楚底细、趋利避害乃是人的本能。沈相明哲保身,不作为,听上?去情有可原。请沈相恕我不敬,还?有句话?叫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普通寻常人可趋利避害,沈相身为大齐政事堂的首相,不该如此?。”
殷知晦话?锋一转,质问道:“大齐如今的现状,可也是有人故意为之?这人,究竟是谁?谁该为此?负责?”
丰裕行后宫争权夺利之事,就算能推到文素素身上?,那?大齐官员的贪婪,地方州府的腐败,总不能怪文素素。
不怪文素素,该怪的人是谁,他们身为朝堂重臣,该是心知肚明。
殷知晦的这番话?,属实不客气,差点指着?沈士成的鼻子?骂其尸位素餐了。
崔撵听得脸色微变,忙看向沈士成,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哆嗦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殷知晦盯着?沈士成,道:“沈相担心太子?,废黜储君会引起大齐会动荡不安。到时还?要劳烦沈相,崔枢密使,并成郡王顾尚书沈尚书一起,护得太子?周全!”
他抬手?朝着?沈士成崔撵抬手?一礼,“时辰不早,在下先告辞。”
沈士成肩膀塌下来,神色灰败,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外走去。
崔撵望着?他颓丧的背影,嘴张了张,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翌日,沈士成成郡王等重臣在早朝后,前往了御书房。青书琴音并宿卫谨守在门口,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半步。
皇城司的兵马出动,待血腥流淌过,薛嫄之死,悄无声息被压了下去。
沈士成以年?老体?弱,请求致仕,成郡王亦以年?事已高,无法胜任宗正之职,另选宗室中的贤能担任。
齐重渊挽留不住,允了他们的请辞。殷知晦升任首相,政事堂另补吏部顾尚书为相,其余如温先生,恩荫出仕,出任雍州府知府。
朝廷官员或升迁,或调动,或被贬谪,上?下大动。
朝堂上?下虽震荡,因着?有升有降,总算是平稳过度了。
文素素性秉端庄,被封为大齐皇后,恩慈黎民,母仪天下。

第一百二十八章
盛夏过去, 早晚已?经需要?穿上夹衫。小院角落的石榴树上,石榴红彤彤挂在树上,转瞬间就不见了, 只剩下了满树的绿。
瘦猴子蹲在树下, 仰头张望着颤巍巍挂在枝丫上,孤零零的一颗石榴, 眨巴着眼睛, 盘算着去寻一只长竹竿敲下来。
“瘦猴子!”许梨花从灶房走?出来, 瞧见他蹲在石榴树下,没?好?气冲他怒道?:“石榴树都快被你给嚼着吃了,外面的石榴又大又红, 你拿几个大钱就能买到一大篮子,偏生要?盯着树上的几颗石榴!”
瘦猴子吸了下鼻子,砸吧着嘴道?:“我就觉着这树上摘下来吃着格外香甜。”
许梨花冷笑了声, 今天难得歇息,懒得与他瞎扯,转身回了灶房,去看厨娘做枣泥糕。
何?三贵听到他们?说话,从?正屋走?出来, 看向石榴树,跟着朝瘦猴子怒目而视。
瘦猴子比猴还要?敏锐,他转过头望着何?三贵,朝他扬手:“贵子, 借你的佩刀用一用。”
何?三贵大步走?过去,板着脸道?:“你借佩刀何?用?”
瘦猴子手指指着石榴树:“看能够着石榴, 只剩一颗了,孤单单呆在树上, 忒可怜。”
“滚!”何?三贵言简意赅骂,走?上前与他一起蹲在树下,扯了根狗尾巴草,有一下没?一下咬着。
瘦猴子呵呵,也扯了根狗尾巴草嚼着,道?:“贵子,咱们?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是皇后娘娘的人,在京城走?动,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地都要?抖三抖。”
何?三贵淬道?:“你连巷子口卖烧饼的李麻子都镇不住。”
瘦猴子最喜欢吃李麻子的烧饼,算是老主顾了,买得多,想要?便宜一个大钱,李麻子将烧饼摊搬走?了。
“那是我?善良,没?去找李麻子的麻烦。”瘦猴子严肃着脸望着前方,摆出世外高人的姿态:“我?们?不能给皇后娘娘添乱。”
何?三贵瞥了眼瘦猴子,随着他的视线朝前看,目光不由得停留在了屋顶的飞檐上。
瘦猴子似乎有所察觉,朝他挪了两步,小声道?:“圆净青芜她们?......”
“都活着。”何?三贵面无表情道?,“以后别问了。这是皇城司的差使,你不该知晓。”
瘦猴子忙道?:“我?知道?,分给你我?的差使,你我?一起配合着办,没?交待给我?差使,我?绝不多嘴。方才,我?耳朵聋了,什么都没?听见。”
平时瘦猴子邋里邋遢,没?个正形,嘴比蚌壳还要?严实?,何?三贵相信他,没?再多言。
过了片刻,何?三贵终于忍不住,低低道?:“我?一直在琢磨,将铁丝从?屋顶飞檐引入卧房中,人为何?就被雷劈中了。”
瘦猴子转动着眼珠子,朝四下警惕四望,压低声音道?:“我?听说庙宇宫殿,屋脊上的鸱吻,皆是避不干净的脏东西?,避雷火。天家佛门?威严,寻常百姓不得而知。”
“能避得住?”何?三贵皱眉,很?是怀疑,“承庆殿在先帝继位之初,朵殿就起过一次火,所幸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听说也是遭了雷火。禅院漏水,娘娘还让将漏水之处,窟窿弄得更大些?。山上早晚有露珠,屋脊房梁在夏日也湿润着,起火难,这雷火是如何?起来的?”
瘦猴子老神在在道?:“娘娘当时说,不急,总有被劈中之时,娘娘笃定得很?。我?估摸着,那两根铁线,就是引雷线。鸱吻能避雷火,娘娘能引雷火,娘娘比鸱吻还要?厉害百倍。贵子,那两根线,你可处处理干净了?”
“还用得着你提醒?”何?三贵斜着瘦猴子,很?是嫌弃地道?:“皇城司一到皇庙,趁乱我?先去收了线,下值后绞断了,扔到了山涧里去。”
这时许梨花端着一盘枣泥糕走?出灶房,瘦猴子手肘撞了下何?三贵:“花儿可知道?这些?事?”
何?三贵沉默了下,道?:“花儿的事情从?不与我?说,我?的事情,花儿说也不要?告诉她。”
“嘿!”瘦猴子咂摸着嘴,挤眉弄眼道?:“肯定是老大的想法?......我?还是觉着叫老大威风。”
何?三贵也还是习惯叫老大,斜撇着瘦猴子,道?:“老大才不会管这些?,老大说过,夫妻之间关起门?来过日子,主要?在自己,别人的意见听听就作?数。”
许梨花走?到了他们?面前,瘦猴子裂开嘴笑,很?是勤快起身上前,取了一块枣泥糕咬了口,小眼一亮:“许大掌柜真是厉害,掌柜做得好?,点心也做得好?!”
“不是我?做的。”许梨花将碟子递给何?三贵,朝瘦猴子翻了个白眼,干脆利落道?。
何?三贵默默接过碟子端着,捡了块枣泥糕吃起来,瘦猴子看向他,疑惑地道?:“你先前一直在灶房忙碌,我?以为是你做的呢。”
许梨花道?:“偶尔看一次做点心,是好?玩。要?自己动手做,偶尔为之也是雅兴。只我?已?经雅不起来了,自记事起,我?就要?做一大堆活计,烧火做饭洗衣洒扫,灶房烟熏火燎,天气热时真是受大罪。你们?这些?男人,总说妇人洗衣做饭收拾洒扫的活计轻松,自己去试试就知道?了。”
瘦猴子与何?三贵一致低头认真吃枣泥糕,将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腾不出嘴回答。
许梨花嗤笑一声,拍拍手上的糕点碎屑,“别噎着了,谁稀得与你们?说。”
门?外有人来了,门?房迎上前打?起了招呼,她探头看去,许久不见的温先生蔺先生问川喜雨山询几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哎哟,真是稀客!”许梨花上前两步,盈盈笑着见礼。
“许大掌柜,不请自来,还请莫要?怪罪。”温先生双手都不得空,欠身回礼。
“不怪罪,不怪罪!”瘦猴子一个箭步窜上前,鼻翼翕动,“咦,是张鸭儿铺子的炖鸭!”
说着话,瘦猴子双手已?经伸出去,接过了温先生手上提着的牛皮纸包。
“这鼻子,还真是灵!”温先生啧啧称奇,双手得空,他朝迎上前的何?三贵抬手见礼:“何?指挥使又升了一品,恭喜恭喜!”
何?三贵抬手,躬身下去:“不敢不敢,温知府同喜,同喜!”
蔺先生在一旁乐呵呵看着,道?:“你们?都是官,官场中人自己寒暄去,问川,走?,我?们?这些?白身,先去吃酒了。”
大家笑着彼此见了礼,天气好?,许梨花干脆安排婆子,将案几抬到庭院的歪脖子金桂树下,将他们?带来的酒菜拆开摆上,大家围坐在一起,无需人伺候,自在地煮酒烹茶吃酒谈天。
蔺先生道?:“我?还有些?铺子的事情想同许大掌柜说,本来我?自己来,恰遇到老温,他也要?跟着来。老温一来,问川喜雨山询都来了。”
温先生讥讽他:“老蔺这话,好?似我?们?是拖油瓶似的。他们?几人都是大忙人,我?听说他们?恰好?都旬休,以后再见面难,早就打?算来,可不是跟着你。”
问川道?:“我?也这般想,忙习惯了,歇息闲暇时,反倒不习惯。”
喜雨笑眯眯点头,山询默默说是,“相爷允我?们?歇息,让我?们?多考虑一下以后的打?算。”
温先生一行刚回京,要?歇上几日才前往雍州府赴任,蔺先生则继续留在殷知晦身边做幕僚,问川喜雨山询几人,如今他们?刚回京,还尚未想好?去处。
瘦猴子抿着杯盏里的酒,眼都不眨胡说八道?:“喜雨跟着我?到京畿营去吧,做我?徒弟,我?将我?出神入化的医术传给你。”
喜雨笑容不变,朝他摆手,“你自己留着吧,我?要?不起,要?不起。”
众人哄堂大笑,瘦猴子浑不在意,道?:“你不要?算了。喜雨,你可打?算好?了去何?处?”
喜雨为难道?:“我?只会听差办事,留在相爷身边伺候,听相爷吩咐去办差,我?能做得好?。没?了相爷吩咐,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殷知晦给了他们?几条出路,继续留在他身边当差,自己出去做买卖,到衙门?做书吏。或向许梨花商议,以后能否继续留在丰裕行,到外地的丰裕行铺子,去做个账房掌柜。
问川与山询也如喜雨一样拿不定主意,两人一起点头,问川说了殷知晦的安排,认真问起了瘦猴子:“你以前在皇后娘娘身边听差办事,后来自己去做事,可曾遇到过麻烦与难处?”
瘦猴子引着他们?朝许梨花看去,“我?那不叫自己做事,你们?该请教的人,是许大掌柜。”
三人看向许梨花,她脸上带着笑,与何?三贵并排坐在一起,在他们?这堆男人中,姿态闲适落落大方。好?似她本就该坐在这张长几边,与他们?谈笑风生。
不止是他们?三人心情复杂,许梨花自己也察觉到了,怔楞片刻,旋即愉快笑了、
她有能力坐在这里,就该坐在这里,在男人的桌上占据一席之位!
许梨花爽快地道?:“你们?若是来丰裕行,我?得先与皇后娘娘回禀过,丰裕行是圣上的私产,圣上注重规矩,谁都不能例外,你们?莫要?气恼。”
问川忙道?:“劳烦许大掌柜了,相爷没?越过皇后娘娘去找圣上,也是遵着皇后娘娘给丰裕行定下的规矩,我?们?在丰裕行这些?时日,更是一清二楚,岂能因此而生气。”
许梨花摆摆手,“我?相信你们?。无论你们?选哪条路,都有好?有坏,只这些?敷衍的废话,我?就不与你们?说了。只是......"
她停顿了下,转开了话题:“我?以前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后来我?自己去铺子做事,坦白说,当时的我?也很?紧张,毫无头绪。得靠皇后娘娘手把手教我?,给我?鼓气,让我?莫要?害怕。皇后娘娘说,你看那些?新科进士,绝大多数自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高中进士出仕,连五谷都分不清楚,更不知柴米油盐的价佃几何?,就能做一县的父母官。他们?或踌躇满志,或怀才不遇郁郁寡欢,唯独缺乏的是不自信,担忧自己可能做好?。你拥有阅历与经验,所谓的紧张,因着你是女人。”
目光在几人身上掠过,许梨花揶揄道?:“你们?可是男人,比起我?这个女人来,占尽了便宜先机,天时地利人和,要?瞻前顾后,我?可不客气,要?笑话你们?了啊!”
瘦猴子很?是捧场,手拽着鸭腿哈哈大笑,许梨花剜了他一眼,正色道?:“不过,你们?能这般想,我?很?是钦佩,不盲目自信,自大的男子,实?在是凤毛麟角。”
“不敢当,不敢当。”三人忙客气起来,神色都若有所思。
蔺先生插嘴道?:“许大掌柜有皇后娘娘指点,全天下,就只她有这份荣幸。以后你们?出去做事了,总归是相爷的旧人,只要?你们?不犯了相爷的忌讳,相爷肯定会照看着你们?。能得大齐相爷的指点,能差到哪里去?”
何?三贵问道?:“为何?蔺先生不愿意出仕?”
蔺先生抿了一口酒,笑道?:“老了,就喜欢京城这份繁华,想留在京城养老,看京城的热闹。去年离开京城,那般轰轰烈烈的大事都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离京一载,待再归来,京城已?经大变天,朝局大动。
温先生打?定主意入仕,考虑得更多些?。
且不提何?三贵三人如今的差使地位,先是皇城司的皇城使,新帝登基后,破天荒没?换人。
再是京畿营统帅升迁进中枢,范朝暂领副职,前些?时日,京畿营的副职,只余下他一人,朝廷虽未正式任命,他业已?成了京畿营的实?际统帅。
范朝并非文素素的嫡系,追随她最近的嫡系,瘦猴子仍留在京畿营。虽说只是个随军郎中管事,他可比猴还要?精!
接着,薛嫄进皇庙,病逝庙里。究竟如何?而亡,温先生没?敢去打?听。
沈士成致仕,吏部沈尚书升任政事堂,朝堂上下官员频繁调动。
就这些?官员的升迁贬谪,温先生只一想就心头激荡。
声东击西?,釜底抽薪,互相制衡,玩得是漂亮极了,这才是帝王手腕!
温先生以对蔺先生的了解,他留在京城,何?尝不是念着离得近,便有一飞冲天的机会。
他则不同,选择一步步踏实?做起,他已?认清上位者究竟是谁,何?愁以后没?大好?的前途!
大家聚在一起吃酒说话,直到月上中梢才散去。
翌日许梨花进宫请见文素素,到了明华宫前殿,文素素正在忙,对她道?:“你不急的话,就等一等。”
文素素被立为皇后之后,中宫留作?筵席祭拜,她仍住在明华宫。大殿内的布置并无不同,文素素习惯穿素净颜色的衣衫,她身着深衣,未着配饰,只在发髻上,插着一只固定发髻的珍珠珠冠。
珍珠温润,文素素比起以前,神色亦温润如珍珠,平易近人了许多。
只在殿内肃立着两排尚义局女官,她们?躬身肃立,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敢偷偷张望。
许梨花亦如女官们?一样,从?头到尾规规矩矩端坐不动,直到文素素处理完了正事。
殿内的女官们?散去,许梨花仍未松弛,细细回禀了昨日问川他们?前来之事,“最后问川他们?的意思,要?是娘娘允许,他们?就都到丰裕行做事了。”
文素素沉吟了下,道?:“先前我?让你留在一边,你应该听到了我?与她们?的谈话。六宫尚义中不乏能干之人,留在宫中做事实?在可惜了。也有宫女上了年岁,出宫无处可去,只能留在宫中。她们?选择出宫的,我?打?算安排到铺子庄子,丰裕行,学堂各处先去适应,她们?等于是储备的人才。”
先前许梨花是听到了文素素与她们?的谈话,也猜出了一二,她愣了下,道?:“那我?去与问川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另选去路。”
在茂苑时,文素素就对问川几人念念不忘了,那时她没?钱没?势力,只能眼巴巴看着。
君子殷知晦替他们?着想,想要?他们?以后都有好?的前程,问川他们?主动送上门?,文素素岂会拒绝他们?的投靠。
文素素微笑道?:“不用,丰裕行没?位置,别的地方有。这件事事关紧要?,我?要?见见他们?。”
太子年岁渐长,东宫要?成立詹事府,正好?缺人。

许梨花出宫后, 立即前去找了问川几人,传达了文素素要见他们的消息。
问川喜雨山询三人都聪明,等许梨花离开之后, 彼此一琢磨, 就?觉着这件事不对劲。
文素素要是同意他们到丰裕行做掌柜,许梨花就?直接告诉他们结果, 他们无需进宫。
三?人越想心里越没底, 便打算去找殷知晦探下究竟。不过问川谨慎些, 道:“相爷繁忙,要到很晚才?下?衙,我们贸然前去打扰不好, 不若先去问问温先生,他如今正闲着。”
温先生仍住在国公府的院子,问川三?人一起到来, 他瞧着他们空荡荡的双手,嫌弃地撇嘴:“连点果子都不带来,连瘦猴子都不如!”
案桌上摆着一只石榴,一包熟栗子,喜雨熟不拘礼取了颗吃起来, 问道:“瘦猴子来过?了?”
温先生说瘦猴子前脚刚走,“他回京畿营当差了,顺路来看下?我,说是以?后到了雍州府, 记得给他送年礼,指明要雍州府的杏干杏仁。”
雍州府出产的杏, 在大齐颇为有名。杏娇贵,新鲜的杏不宜运送。用雍州杏做成的蜜饯, 杏仁等在京城果子铺,比起其他品种杏的蜜饯,杏仁要贵近一半,很是抢手。
问川神色若有所思,迟疑了下?,道:“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我读了雍州府的县志,除了地里刨口吃食,就?杏值几个钱。”温先生提壶倒茶,示意他们自己取,感?慨不已。
“这杏值钱,也是到了京城,外面的州府值钱。百姓卖出来,就?只能换点油盐酱醋。皇后娘娘的意思,让我在杏上多费些心思,帮着百姓多添点收益。”
山询皱眉,道:“娘娘曾一再?强调,粮食是重?中之重?,赚钱在其次,必须保证粮食收成,百姓能有粮食充饥。”
温先生道:“这就?要动脑子,如何保证粮食收成的情况下?,再?提高杏的收益。娘娘说,这蜜饯太?甜了,穷人常年饿着肚皮,糖多,油多就?是美味。蜜饯是雍州府做好了,贩卖到了京城,让我去因地适宜做出改动。比如卖到京城的蜜饯,就?要减糖,尽量保持杏原来的口味,香气,会更得贵人喜欢,成本便宜了,还能卖高些价钱。次等些的,可以?酌情多加些糖,卖给买些来尝鲜的,家境普通寻常的客人。杏仁则都要淡些,淡些香,太?咸吃了会口渴,腻味。”
“还是娘娘会做买卖。”问川佩服不已,恍然?大悟道:“我就?不喜外面铺子做的点心,太?贵的,我舍不得买。小铺子卖出来的点心,我又嫌弃太?腻。”
山询接话道:“那是你不饿,吃过?好东西,糖肉天天吃,不稀奇这些,贵人就?更看不上眼了。”
喜雨煞有介事点着头,他吃了两颗栗子,就?嫌弃炒时放多了糖太?甜扔到一边,好奇问道:“娘娘可让你要在雍州府办作坊,跟庄子的作坊那般,用妇人娘子来做工?”
温先生笑着说是,“你们来找我,就?是来吃我栗子的?”
问川说了许梨花传达之事,“温先生觉着,娘娘可是不同意我们去丰裕行?”
“我这里有桩热闹,是李权的,不知你们可曾听过??”温先生没回答问川的问题,反而说起了闲话。
问川道:“李权李大掌柜?”
他提起这个名字,感?到恍若隔世,语气唏嘘。喜雨与山询也一样,对视一眼,愣了下?才?想起曾经大名鼎鼎的李大掌柜。
“他现今如何了?”喜雨问道。
温先生道:“前些时日?,有对婆媳到李权家中去闹,找他要人。说是毛刀疤被李权骗去江南道,将他害死了。毛刀疤贪财,又凶狠好斗。这对婆媳也是滚刀肉,李权不承认,要告官,这对婆媳哪怕他,一口指认他杀了人。进了衙门?,李权承认给了毛刀疤银子,托他到外地去办件事。给了多少银子,去何地,办何事,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吧,毛刀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双方都有理,吵不出个结果。衙门?哪管这些闲事,让他们私下?去商议解决。毛刀疤的老娘开口要五百两银子,不给就?吊死在李权的门?前。”
薛老太?爷去世了,薛懋与陶老夫人,田氏扶灵回了老宅庆州府,京城薛氏的宅子,大门?紧闭。
换作以?前,李权哪用上衙门?,如今他没了依仗,在京城就?是普通寻常的百姓,虽说有钱傍身,这钱到了衙门?,似乎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文素素就?是来自江南道。
问川他们几人虽没说话,听到江南道时,一起朝温先生看了过?来。
温先生神色不变,只微不可查冷笑了下?,继续说了下?去。
“李权不肯给,到处找门?道托关系。那时我们都在外地,他当年积攒的关系,一个都没用上。他想到了太?子,毕竟太?子是薛氏的外孙,想要解决了这对婆媳,趁机攀附上太?子。太?子住在东宫,李权连皇城都进不去。后来,他也是晕了头,竟然?花了百两金,找到了个自称认识太?子身边伺候内侍朝云的人递消息。李达的百两金递了出去,消息也递了出去,那个神通广大的人,再?也寻不着了。”
问川听得无语至极,道:“李权也是聪明人,怎地会被人这般容易骗了去。”
温先生似笑非笑,不置可否,继续道:“李权见太?子那边是一时攀附不上,就?想着要除掉毛氏婆媳。谁知这对婆媳神通广大,有闲汉混混帮她们,反过?来敲诈了李权五千两银子。李权有一大家子要养,家底也经不起这样败,醒过?神,连夜收拾,全家翌日?一大早离开了京城,回庆州府去了。当年进京如何风光,离开京城如丧家犬一般,这算哪门?子的聪明?”
问川神色怔怔,看向喜雨山询,他们也若有所思。
温先生道:“一臣不事二主,薛氏是薛氏,太?子府是太?子府。李权就?是没看明白,他首先是薛氏人。薛氏没甚人可用,当时的太?子府,缺他这个薛氏的大掌柜?”
他轻轻拍着脸,啧啧摇头。“这是在打齐氏,皇家的脸呐!”
文素素如今的权势地位,他们能得召见,就?是天大的荣幸。薛氏是薛氏,太?子府是太?子府。殷知晦是殷知晦,文素素是文素素,无论关系如何,都已不该混为一谈。
无论文素素见让他们所为何事,他们可以?同意,也可以?婉拒,文素素定不会为难他们。先去打听与询问,就?如李权一样,三?心二意了。
问川脸都白了,起身长揖下?去:“温先生有大智慧,多谢提点。”喜雨山询脸色也不大好,跟着道了谢。
温先生呵呵道:“吃茶吃茶,皇后娘娘不会为难你们,你看瘦猴子许梨花他们,如今过?得多好。就?你我说几句,殷相可是上百年来,最最年轻的首相,他走茂苑这一趟差使,真是应了大相国寺的签文,他这趟是大吉。”
仙客来后巷,昏暗灯光下?,那张苍白,清冷坚定中,带着肃杀果决的面孔,问川永世难忘。
“温先生,瘦猴子,他认识不少的骗子,这件事......”喜雨脸上挂满了笑,问得很是含糊。
温先生也问过?瘦猴子,他义正言辞否定了,还顺道给自己脸上贴了金。
“老大经常教我们,要走正道。我现在连小巷都不走,必定要走朱雀大街那般最最正的大道!我是医术出神入化的大夫,只治病救人,拯救苍生!”
温先生对瘦猴子的吹嘘是嗤之以?鼻,李权实在是小之又小,这件事他也不打算再?提,道:“瘦猴子在外面,人人都尊称他为甲爷,王神医。我们熟归熟,以?后还是要尊着他,都别叫瘦猴子了。”
瘦猴子大名王甲,温先生不说,他们都快忘了。
“王神医。”问川脸抽搐了下?,道:“这是他自封的吧,还是甲爷叫得出口些。”
喜雨不禁也笑了,山询与瘦猴子交道打得比较少,叫什?么都无所谓。
几人说了一会话就?告辞离开,翌日?照着时辰进了宫。
到了承庆殿,青书领着他们到朵殿空屋等着,“你们先等一等,娘娘马上就?来。我还得去当值,待空了再?与你们说话。”
青书也是老熟人了,三?人忙道无妨,端起茶盏吃了两口,文素素大步走了进来。
“见过?皇后娘娘。”三?人赶紧放下?茶盏,起身恭敬见礼。
文素素摆手,示意他们起身,道:“都坐吧,许久不见,劳烦你们奔波了一年,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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