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4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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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首的御座前?, 齐瑞与文素素并排而坐,伺候的内侍宫女,青书琴音离得有约莫有十余步远, 正在与宫女内侍低声说话。李三娘与杨嬷嬷被安排前去照顾齐珏齐岚几个姐妹。
伺候齐瑞的内侍黄腾达与朱金才双目圆瞪,似乎惊吓过度,站在那里簌簌发抖。
璟郡王几乎与齐瑞同时动作, 他们行动迅速,转瞬间就举着短刀,冲杀到了御座前?。
殷知晦大吼一声,踢开几案往前?冲:“圣上,住手?!护驾, 护驾!”
冰冷的铁腥气,卷起凛冽的杀意,直扑文素素面门。
齐瑞几近疯狂,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她, 杀了她!
大婚之后,也?不一定能亲政。只有她死了, 他才能成为大齐真正的皇帝!
胜者书史,史书上为了争夺大位, 宫变事件屡屡发生。
他为了齐氏的社稷江山,手?刃妄图危害大齐江山的毒妇,他会成为千古明君!
她一个上了年岁的妇人,怎是年轻力壮他的对手?!
文素素头微偏,身子后仰,匕首擦面而过。
齐瑞太过用力,一下收势不住,朝紫檀矮案上扑去。
“贱人,贱人!”一击不中,齐瑞不禁狰狞怒骂。
刚开始动手?时,齐瑞浑身绷直,着实太过紧张。只匕首挥出?,齐瑞感到浑身都颤栗。
不是害怕,是痛快,发泄,长久以来?累积的恨意,在这一刻彻底得到了痛快淋漓的宣泄。
“哈哈哈哈!”
齐瑞发疯般狂笑,他年轻反应快,手?在矮案边缘一撑,扭转身,手?上锋利的匕首,狠命朝文素素挥去。
杀了她,他便留下了不世?之功。依附她的兵马,朝臣官员,他们除非想要造反,都得对他俯首称臣!
文素素的确有点?本事,从她身上,齐瑞多少学到了一些。
各路兵马,是为了守护大齐,也?是互相牵制,除非八路兵马一同起兵,否则,只靠着一两路,成不了气候。
就如大齐八路兵马的领将,对文素素也?并非全部臣服,对着她临朝听政,依旧老老实实守在驻地。
大齐的天子掌兵权,就算是对她再忠心耿耿,他才是大齐正统,他们休敢动一兵一卒!
突然,齐瑞后背猛地一震,他握着匕首的手?停在了半空,旋即,剧痛袭来?,手?无力垂落,匕首哐当?掉地。
“喀嚓。”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楚传入齐瑞的耳朵。
“啊!”齐瑞痛得嚎叫,扑倒在案几上,酒盏杯盘掉落一地。
血顺着齐瑞耷拉的手?臂滴在地上,殷知晦耳膜狂跳,紧盯着地上的那团殷红。他挪动着僵硬的步伐上前?,与涌上前?的玄衣宿卫迎面相撞。
宿卫无视殷知晦,挥舞着陌刀冲上前?,拉开翼翅阵,对着冲向文素素的璟郡王一行,挥刀毫不留情砍去。
璟郡王对着宿卫,神色惊恐,手?上的刀都快握不稳。
有诈!肯定有诈!
璟郡王吓得双腿发软,短刀都快拿不稳,掉头就逃:“救命,救命,饶命啊!”
他们这群纨绔子弟,岂是大齐最令人闻风丧胆宿卫的对手?。
锋利的陌刀,狠狠朝璟郡王他们砍来?。殷知晦怔怔转过身,望着眼前?绞杀的宿卫,他立在那里,周身冰凉,脸色惨白如纸。
陌刀挥过,惨叫连连。
璟郡王看到眼前?溅起的血珠,在秋阳下,仿佛盛放的红梅。
真是美啊!
血珠不断溅开,璟郡王双腿似乎钻进了青石地里,又似乎飘了起来?,他眼珠转动,仓惶四?望,想要找寻些什么。
最终,璟郡王涣散的目光,定在了那里。
齐瑞脸贴在地面的血泊里,不时抽搐几下。文素素神色平静,手?握着陌刀刀柄,从他背上拔起来?,刀面上的血,滚滚而下。
齐瑞嘴张了下,仿佛在说话,又仿佛只是在苟延残喘。
璟郡王已经无从得知了,他看到自己?的身子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底下的广场上,在齐瑞璟郡王行动时,玄衣宿卫就不知从何冒了出?来?,疾奔向朝臣官员家眷。
弓弩刀箭,很快将朝臣家眷隔开,广场上形成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一半被宿卫守护住,一半被架在弓弩上的箭矢对准,只要他们敢动,马上会被拉开的弓弩,射成刺猬。
血腥气很快压过了香甜的果子酒气,秋日的太阳高悬,明晃晃,照着一地的赤红,凌乱的尸骸。
四?下死一般的静谧,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广场的南边传来?,有人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去。
宿卫用刀箭押着十几人,朝他们走了来?。
“阿威!阿威犯了什么事?”有妇人尖声哭喊起来?。
“十二郎。”陆续有人认出?了他们,颤声喊道?。
“阿爹救命啊!”
“二伯父救命啊!”
哭喊声四?起,原来?空气中胶着的惧怕,被愤怒讨伐的声音掩盖。
沈相曹尚书等文素素的心腹朝臣们,被宿卫守护着,箭矢对准的,乃是平时经常反对文素素,以及中立未曾表态的一种朝臣。
文素素还下旨,让他们带着家眷儿孙前?来?赴宴,她这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要将他们阖家全族连根除掉!
孔定僵心神不宁,他没想到的是,他已经对文素素暗示了忠心,仍然被驱逐到了另外一边。
再看到身边神色木然的施仲夫,孔定僵心情很是复杂,自嘲一笑,别开头没再去瞧他。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斗来?斗去,实则一场笑话,都成了网中的猎物。
齐氏的宗室老王爷,惊吓过度跌坐在地上。齐瑞的两个叔叔,诚郡王谦郡王,低头抓紧自己?的儿子,连大气都不敢出?。
张太妃所出?的恭郡王,尚年幼的他,不知所措张嘴哭起来?,张太妃脸都白了,死命捂住他的嘴,颤声道?:“别哭,不许哭!”
邱大学士的孙儿邱三,生死不明倒在血泊里,老妻已经惊惧悲痛过度,晕了过去,邱三的母亲也?哭成了泪人,扶着胸口喊痛。
他万万想不到,文素素会如此大胆妄为,竟敢当?着朝堂百官的面,大开杀戒。
邱三跟着璟郡王他们一起犯了事,要是让文素素彻底得逞,他们一家子都活不了。
邱大学士心一横,扯着嗓子大喊道?:“太后娘娘,你大开杀戒,可是要将我等都杀了!”
刑部段侍郎的侄儿也?在其中,他跟着怒道?:“光天白日,朗朗乾坤,苍天都看着呢,有本事将我们都杀了!”
他再看向几个老王爷,喊道?:“你们是齐氏的宗亲,开宗祠,将文氏除名!”
老王爷连话都说不清楚,嘴唇哆嗦着,地面上渐渐有水渍氤氲开,尿骚味扑鼻。
翰林院翰林学士,翰林博士一起振臂疾呼:“大齐江山断不能落到此等毒妇手?中!”
“杀天子,射杀无辜,我等大齐臣子,岂可任由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在眼皮底下发生!”
礼部方?侍郎愤怒指着宿卫们:“你们是在助纣为虐,定会遭到报应,还不速速放下刀箭!”
“秦谅,睿宗待你不薄,将你亲手?提拔到皇城使的位置,你就这般忠君,杀了睿宗的后代?子孙,断送了睿宗的江山社稷!”
蒙面的宿卫们巍然不动,架在弓弩上泛着幽光的箭矢,稳稳对着了他们。
有朝臣从惊吓中回?过神,失声道?:“皇城司兵将已经调动过数次,皇城司的兵将与州府驻兵轮换,如今皇城司的兵将,九成乃是从外地驻兵中选调而来?!”
皇城司属天子亲卫,护皇宫天子安危,守护京城。平时经常调动兵将,朝臣们早已习以为常,亦不敢干涉。
兵将从外州府调来?,与京城官员无任何的纠葛,他们不会有任何的顾忌,只会听从上令指挥。
秦谅神色淡淡,只扫了他们一眼,便立在那里等着文素素的指令。
他的酷吏名声,早就赫赫有名。他并不在意身后名,他的儿孙们,文素素跟他与伍老夫人细谈过,真心为他们打算,提了好些建议,已妥善安排好。
他对睿宗忠心,至于睿宗的儿孙,秦谅以为伍老夫人说得对。
这是他们的命。
殷知晦从怔忪中反应过来?,他忙奔向文素素,深深作揖下去:“太后娘娘,杀......”
想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中,殷知晦喉咙一阵发紧,直起身,哀哀望着文素素。
文素素神色温和,接着他的话道?:“杀戮过重,要遭天谴,殷相可是要这般劝朕?”
殷知晦嘴里苦不堪言,摇摇头,“臣亦不知该如何说,只求太后娘娘,方?他们一条生路。”
文素素指着自己?,再指着倒在那里的齐瑞,“朕给了他机会,殷相都看到了。他杀朕,朕也?杀他,并未假手?他人,这很公?平,是他技不如人。”
年少莽撞的齐瑞,哪是沉着稳重文素素的对手?。
她埋下了天罗地网,好整以暇等着他入彀。
“若是朕被他杀了,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朕,今朝的筵席,便是朕的丧事。”
文素素嘴角上扬,颇为感慨地道?:“这是他做得最聪明的一件事,可惜失手?了。”
殷知晦苦笑,的确如文素素所言那般,齐瑞要是杀了文素素,朝臣定会恭迎他亲政。
史官的笔,会修饰这一段,成为齐瑞君王生涯,雄才大略的佐证。
殷知晦脑子混乱至极,晦涩地道?:“太后娘娘瞒着臣,精心准备了这场猎杀。”
文素素不置可否,脚步轻盈朝前?走去。经过殷知晦身边时,她的手?伸出?来?,覆在了他垂在身边的手?背上。
冰凉,温软,轻拂而过。
殷知晦手?控制不住颤抖,他听到文素素道?:“是,你说得对,这是一场猎杀。先前?的不算,现在才将开始!”

众人?看向文素素, 憎恨,戒备,畏惧, 愤怒, 各种眼神复杂难辨。
文素素面带微笑,道:“这么好的果子点心?酒水, 浪费才该遭天谴。让他们坐着歇一歇, 边吃边说话。”
青书琴音分别领着内侍宫女, 巡视的宿卫一起上前帮忙,将案几及掉在地上的果子等搬到了他们中间。
冷森森的箭矢,仍对?准了他们。
另外?沈相曹尚书他们那边, 家眷都被领到殿内歇息了,当?差的人?留了下来。
邱大学士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 便给我等一个痛快,休要一再侮辱我等!”
太阳底下,也有?人?惊吓过度,着实?无力,不受控制坐了下来, 不管是甚,抓起果子点心?就吃。
酒水甜点下肚,勉强驱散了不安,大家都安静了许多。邱大学士的叫喊, 附和寥寥。
秦谅与何三贵亲自抬了案几椅子到广场中间放好,文素素如坐在上朝的大殿上那般, 姿态闲适恣意,扬声道:“谁家的不肖子孙, 且来认领一下吧。”
秦谅指挥宿卫兵丁,将从皇城外?带来的一群人?,与璟郡王一起准备刺杀,或奄奄一息,或早已死透的尸首摆在了一起。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有?压抑的哭声渐渐响起。接着,哭声越来越大。
“我儿啊!我儿死得好惨呐!”
“我孙子是太学学生,是读书人?!太后娘娘不但为难新科进?士,难道欲将杀尽天下读书人?!”
文素素揉着眉心?,对?秦谅道:“既然有?人?认领,弑君造反乃诛九族大罪,朕心?善,九族先暂且罢了,杀现成的便好。”
秦谅手一挥,宿卫冲上前,将大喊的十余人?押解到空地?处。
弓弦拉紧,箭矢破空齐发,短促惨叫之后,血流成河。
天地?间一片寂静,太阳依旧明?媚,照耀着人?间。
齐瑞抽搐了几下,呼吸急促起来。坐在血泊里的殷知晦侧头看去,他将官袍脱下来裹住了齐瑞的伤处,又有?新鲜的血溢出。
“是吏部关侍郎,平郡王两家。她不受任何的威胁,不在乎身后名。”殷知晦对?着齐瑞惊恐万分,求救的目光,轻声解释。
“谁都不能阻止她。在很早以前,她就说过,大齐上下的官员,杀光都不为过。他们是蠹虫。”
齐瑞眼里的光,变得炙热,恨意凛冽。他流血过多,脸白得如金纸,嘴唇干燥,拼命舔着,极低了说了句什么。
殷知晦没听清楚,他也不想听清楚。齐重渊不听他的话,齐瑞也不听。他们父子一脉相承。
“齐氏是最大的蠹虫,依附在百姓身上做吸血水蛭,不劳而获。”
殷知晦抠着手上干涸的血,垂下头,语气平静:“以前我以为她是在说玩笑话,生气了骂人?。其?实?不是,她早就这般想了。皇城司的兵马,在皇城外?带来了十几人?,他们应该是你在宫外?的接应,璟郡王在内与你应和。这些人?,皆在太学读书,出身高贵。他们都活不成了。以后,应当?没有?太学,或者?,太学换成普通的学堂,入学需要经过考试。”
殷知晦终于转头看了看他:“你别说话,仔细伤口流血更厉害。”
齐瑞眼珠不动?了,泪从眼角滚出,他身上的伤太痛,痛得他生不如死。
文素素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再次道:“谁家的不肖子孙,且来认领回去。”
死一般的安静,旋即,有?人?哭喊了起来:“是我家的七郎,是我家七郎的尸首。”
文素素点头,道:“是你家的七郎,你是吴侍讲的夫人?,七郎是吴侍讲的幼子。吴侍郎,你且站出来。”
吴侍郎面色苍白,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幼子的尸首边,不忍看着他,老泪纵横。
有?了吴侍郎开头,其?他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认领,没一阵就认领完毕。
文素素道:“他们在外?的一举一动?,你们可知晓?”
大家都惊慌不定,一时?不明?白文素素的用意。文素素又伸手揉眉心?,大家一见,如惊弓之鸟,慌忙回答了。
有?人?答知晓,有?人?答不知。
文素素哦了声,道:“既然知晓,你们却无视,纵容他们在京城横行霸道,闯下滔天大祸。”
她眼神扫过去,不带任何情绪,在邱大学士身上停留:“邱大学士,你的孙子三次被关进?大牢,你却从不知悔改,只是恨朕,以为朕在与你为难。”
邱大学士不敢去看邱三与堆积如山的尸首,也没了先前的骨气,缩头塌肩立在那里,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不止。
“邱大学士,我记得你也是寒门士子出身,当?年你父亲本是私塾夫子,可惜早逝,你寡母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定当?受了不少的白眼欺压。你学问还不错,只是为人?一塌糊涂。你成了大学士,却忘记了自己当?年所受的苦,你与你的儿孙们,都变成了曾经欺压过你的人?。邱三他后宅的三个小妾,出自平民之家,他看上了,想方设法威胁,骗到手。你帮着他出银子,让其?父母闭嘴。这种腌臜事情,你做得熟练得很,还认为,这些小娘子给你邱氏做妾,是他们祖上积德。且不提这些,邱三犯的那些事,哪一桩都够他坐牢流放。只你认为,你是大学士,就该作威作福。三次。朕给你了三次机会。邱三与齐璟齐瑞那些哪算,你知情,但你纵容他去做,你想着要从龙之功,还想着朕不敢杀你们,法不责众。”
文素素笑了,在认了自己家儿孙亲戚的众人?身上扫过,喟叹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无畏,又无耻,这就是你们永远挂在嘴边,贴在脑门上,读书人?的气节!”
众人?一起低着头,早就吓得没了人?形,无人?敢出声。
文素素道:“府中亲戚犯了事的,暂且退下吧。”
四五人?呆愣愣,被宿卫赶回了人?群中。
文素素眼神冰冷,抬起手,挥下。
秦谅面无表情,领命传令下去,弓弦凄厉破空,箭矢齐发。
几瞬之间,惨叫声渐止,尸横遍地?。
肃杀,血腥气笼罩在广场上空,久久不散。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晕了过去,有?人?崩溃痛哭。
孔定僵眼眶泛红,盯着施仲夫,神色变得疯狂:“你提早知道了,你定是提早知道了!你那不成器的孙子施道悯,与璟郡王他们一向玩得好,天天在一起吃酒玩乐。前些时?日,偏生被你揍得下不了床,你早就选好了时?机,逃过了一劫!”
施仲夫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念经,又似乎在祈求什么。
因为是家中亲戚侄儿犯事,而得以活下来的几个官员,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泣不成声谢恩:“太后娘娘仁慈,太后娘娘仁慈!”
既然文素素并不会乱降罪,乱牵连,一众心?提到嗓子眼的朝臣官员,暂且松了口气。
沈相曹尚书等朝臣走?了上前,躬身下去,道:“太后娘娘,臣等知晓太后娘娘一心?为了天下社稷,却差点丧了命。太后娘娘,就当?是上苍有?好生之德,免了他们的死罪,让他们戴罪立功。”
有?朝臣见机之下,立刻跟着哭求道:“求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
广场上求情声四起,齐瑞望着天际逐渐偏西的太阳,他的身子不断颤抖着,却浑然不觉,眼神空洞而绝望。
殷知晦垂下眼睑,满脸满身的萧索。
沈相道:“太后娘娘心?怀慈悲,一向大度。可惜圣上不领情,嫉恨太后娘娘多年,有?好些朝臣官员,他们并非不知,让太后娘娘蒙受不白之冤,只为了针对?太后娘娘,赶走?太后娘娘,他们便能继续为非作歹,蛀空大齐。”
众人?神色各异,低沉压抑的气氛中,终于出现了些许的动?静。
曹尚书跟着道:“圣上的生母薛氏,当?年曾经不惜杀了亲兄弟薛恽,借此陷害太后娘娘,又因怕被查明?戳穿,不惜用刀刺伤自己,自废左臂博取同情。先帝最终看在圣上的面子上,最终允了其?前去皇寺祈福修行的请求。可惜薛氏作恶多端,德行不修,遭受到天谴,被雷劈重而亡。当?年亲自前往核实?查看的朝臣,薛氏的侍女青芜,皇寺的主持都在。案件的卷宗,也封存在宫中。秦皇城使,你可能帮着将证人?带来,还太后娘娘一个清白公道?”
秦谅爽快地?答应了,道:“老成郡王当?年乃是齐氏宗正,他也去了皇寺,可以作证。”
老成郡王靠在儿子的身上,老态龙钟的脸,神情似哭非笑。
呼吸间,是浓厚的血味。他太老了,不怕死。文素素留着他一条老命,估计就是为了现在。
“阿爹。”知父莫若子,小成郡王哽咽着喊了声,“阿玦他们还年轻。”
老成郡王双眼发涩,心?痛如绞,声音苍凉道:“我对?不起齐氏列祖列宗,待我死后,你们随便寻个地?埋了就是,千万别将我埋进?齐氏的祖坟。”
小成郡王泪流满面,难过地?叫了声阿爹。
老成郡王拍了拍他的手,声音落寞低沉:“我老了,齐氏的儿孙不争气,怨不得人?。你记住,待我死后,你压着全府的人?都老实?守孝,顺道将爵位还回去。阿玦他们也别惦记着皇室宗亲的身份了,只要她不倒,她的势力还在,就别惦记着入朝为官掌权。以后关起门来过日子,平平安安活下去。”
小成郡王一一点头应下,“阿爹,能活着,我什么都不求了,只都听阿爹的。”
施仲夫终于睁开了眼,孔定僵也定在了那里。其?余一众朝臣,不知情者?诧异不已,知情者?神色复杂莫名。
在眼下的时?刻,无论因何种缘由,将齐瑞生母之死,拿到明?面上来说道。齐瑞的不仁不孝,是无论如何都洗不清。他虽是天子,想要刺杀长?辈文素素,他也死有?余辜。
齐瑞腿抽了一下,眼底惟余的微弱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
殷知晦看着他,道:“你都知道了,却装作不知。你怕这件事被揭开,有?被雷劈死的生母,不配为君。”
齐瑞喉咙上下滚动?,吃力道:“朕配,朕姓齐,都是她害的,都是她,朕要杀了她.......”
他呛咳起来,伤口的血流又加快了。殷知晦神色悲悯,上前将朝服裹紧了些,伤处的血,逐渐流得缓了,齐瑞也陷入了半昏迷中。
殷知晦望着神情扭曲,痛楚不安的齐瑞,心?也像是被砍了几刀般,痛不可当?。
他也应该早就清楚,文素素在茂苑时?就野心?勃勃,她的举动?,仔细一深思?便能看明?白,他却什么都没做。
他何来的底气责备齐瑞,对?不起视他为己出的姑母。
宿卫很快带来了青芜与原来的主持圆净,圆净已经还了俗,自称寡妇,去了齐姓,取了圆净中的圆字,人?称圆娘子。她在京城赁了间小铺子卖香烛纸钱。徒儿慧心?也还了俗,同样去了齐姓,被称作阿心?。她与青芜一起在铺子帮忙,日子过得安宁而平静。
三人?来到广场上,入目间一片血红,尸横遍地?,阿心?胆子大些,偷偷四看,青芜双股颤颤,圆娘子伸手扶了她一把?。
“死人?不可怕,有?些活人?比厉鬼都可恶。”虽然也害怕,到底见多识广,圆娘子低声宽慰道。
青芜极力站稳了,嗯了声,随着圆娘子上前见礼。
曹尚书道:“当?年你们皆在皇寺,青芜更是亲眼目睹了薛氏被雷劈之事,你且如实?到来就是。”
青芜忙应了,她着实?太紧张,说得结结巴巴,声音打?颤,说得倒还算清楚。
圆娘子跟着道:“我当?年是皇寺的主持,薛氏被送进?来之后,她的身份高贵,我将自己的禅院让给了薛氏居住。夏天打?雷下雨乃常事,当?时?我已经午歇了,徒儿阿心?年幼贪玩,在外?面看到了雷劈中禅院,跑来告诉了我。我如何都不相信,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说皇寺被雷劈中过。毕竟一来是佛门净地?,二来又是皇家的寺庙,有?皇家的真龙之气相护,除非是大奸大恶,犯下逆天大罪之人?,如何会被雷劈而亡。”
她停顿了下,嘲讽地?道:“前往皇寺修行的,皆是被称作不详,所谓犯错的皇室宗亲。皇庙能被雷劈,实?乃齐氏德行不修!”
老成郡王睁着昏花的双眼望着她,再仔细打?量一旁的阿心?,按住了欲将起身的小成郡王,“别去,你弟弟不缺女儿,她已长?大,还好生生的活着,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小成郡王看着阿心?,心?道也是。齐氏已经经不起任何的风浪,她出生在五月恶月,要是允其?认祖归宗,带回噩运,他就是齐氏的罪人?了。他没再看阿心?,搀扶着老成郡王走?了上前。
阿心?早就知晓自己的身份,她的亲爹是成郡王嫡幼子。在皇寺见多被强行送进?来修行之人?的凄惨,对?成郡王府避之不及。面对?走?到面前的成郡王父子,只随意瞄了眼,便去瞧别的热闹了。
成郡王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证实?了青芜与圆娘子所言为真。
“当?年先帝得知薛氏之死,盛怒之下,欲废黜太子。太子乃是睿宗亲指,储君之事甚为重大,我与当?年的沈士庵一起苦苦相劝,一国储君不可轻易动?摇,先帝方留下了太子。薛氏心?思?歹毒,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她如何能当?得起一国之母,一国之太后?有?如此生母,太子又如何当?得起一国之君。如今看来,的确是我老糊涂了,太子不仁不孝,深肖其?母,不配为大齐之君,当?废黜,另立新君。”
成郡王的话音方落,施仲夫突然站起身,振臂高声疾呼。
“太后娘娘圣明?,雄才伟略,励精图治,深受百姓将士的爱戴,万人?景仰。”
施仲夫伏身在地?,行跪拜天子的稽首大礼:“臣请太后娘娘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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