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典开局,君临天下!—— by映在月光里
映在月光里  发于:2024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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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知?晦告假, 今日未上朝。韩问川他们几人,不知?为何?, 差使迟迟未定, 都不在朝中。
齐瑞心中有些没底, 硬着头?皮道:“娘娘,户部?钱粮吃紧,娘娘该从内藏库拿出钱财, 修建帝陵,让阿爹早日入土为安。”
话到这里,齐瑞就开始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内藏库本是天子的私库,是阿爹的私产,阿爹用自己的钱,修自己的陵墓,娘娘莫非不愿意?”
文素素面不改色听完, 并未顺着齐瑞的话说下去,重复着先前的问题,“圣上是在质疑朕,还是在命令朕?这是朕的问题, 圣上先肯定回答,朕再回应。”
齐瑞的脸从通红变成紫胀, 紧抿着唇,搭在龙椅上的手拽得青筋突起, 怒意冲天。
殿下一阵骚动,文素素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本来准备出列说话的集贤苑邱大学士,脚步迟疑起来。
“朕在此强调一遍,以后朝堂上议事,皆不许问东答西,模棱两可?。答不出来,便?莫要?开口说话,东拉西扯耽误彼此的功夫!”
文素素不高不低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朕只对事,不针对人!现在,再次有?请圣上回答朕的问题!”
齐瑞身为天子,却?未亲政,由文素素辅佐。
齐瑞若回答质疑,他虽身为天子,尚未亲政,由文素素辅佐。到底年轻不通政务,质疑轻易便?被打发了,还会落得个年少无?知?的名声。
若回答命令,文素素是圣皇太后,是齐瑞的尊长,便?是不尊不孝了!
齐瑞阴沉着脸,到底不敢当?着朝臣的面命令文素素,便?回答道:“既然娘娘......”
文素素呵斥道:“直面回答!”
大殿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文素素强硬的态度,令所有?朝臣都措手不及。
齐瑞热血上头?,声音都颤抖了,道:“朕是质疑!朕质疑娘娘将内藏库拿在手中,银钱去了何?处!”
文素素面色不变,答道:“内藏库的银两,九成用在了睿宗帝,宣惠太后,先帝的登基,丧仪,圣上的登基大典上。所有?账目清楚明白,圣上可?要?查账?”
文素素并未糊弄齐瑞,帝王陵墓耗费巨大,接连办丧事,登基大典,银钱如流水一样哗哗流了出去。
只内藏库的钱粮,文素素还有?另外的两成储备,这是用于紧要?的支出,比如打仗,天灾人祸等大事,修建帝王陵墓,不在紧要?大事之列。
户部?林尚书暗自抹了下额头?的冷汗,庆幸之余,对文素素真正心悦诚服。
这些银钱,皆由内藏库支出,从未让户部?国库出一个大钱!
其他朝臣哪怕再不精通庶务,府里总办过喜丧之事,花销几何?大致有?个数。他们还能收礼,内藏库是只出不进,稍微一想,也?不敢吱声了。
学算学的痛苦,听到查账,霎时再次浮上心头?,齐瑞万万不敢应下了,嗫嚅着道:“娘娘管着账目,朕岂敢查。”
文素素唔了声,道:“圣上这句话,朕就不与你细究了,待私下再教你。”
说是不细究,实则不客气指出了齐瑞话中的埋怨。齐瑞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站在殿下的都是五品以上朝臣,他们都是人精,心如明镜一样,文素素这是不给齐瑞留情面了。
文素素道:“朕再问圣上讨个意见,内藏库还余一成的钱粮,这一成的钱粮,要?用于皇室的花销,如承庆殿的一应吃穿用度,老太妃们的冰炭,圣上可?要?挪用到修建皇陵上?圣上只要?同意,朕立刻让工部?来领取。”
一是自己的吃穿用度,二是长辈们的吃穿用度,齐瑞不愿意,也?不敢开口同意。
齐瑞支支吾吾答道:“一切由娘娘做主。”
文素素道可?,“圣上既然让朕做主,朕就担了这个主。”
她?语气如常,话锋一转道:“林尚书,你再来补充,户部?为何?拖欠钱粮,户部?的钱粮,都用在了何?处。户部?的开支用度本应公开,透明,人人皆可?监督。林尚书,你只管摊开来说,无?妨。”
林尚书被钦点,便?应声出列,如实道:“回圣上,太后娘娘。户部?的钱粮,主要?用在官吏的俸禄,军饷粮草,河道河工,百姓赈济上。户部?的节余,开支部?分,账目清楚明白。户部?是近些年,才逐渐填补了以前的窟窿,收支勉强能打平。户部?的工部?戚尚书前来请求钱粮时修陵时,臣已如实告知?戚尚书,户部?的钱粮,要?先用于荆州府的赈济。荆州府连下近整月的雨,山石垮塌,整座村子被山石泥浆掩埋,庄稼颗粒无?收,整个州府近半的县遭受到严重的灾害。荆州府向来为鱼米之乡,畜牧之地,为大齐的赋税要?地。今年损失巨大,若不及时救治,明年无?法恢复生产,大齐的赋税,将更为严重。”
若不救,明年荆州交不上来钱粮,还会引起动荡不安,发生民乱。
齐瑞下意识问道:“那其余如官员俸禄,军饷粮草,河道河工,可?能暂且往后拖一拖?”
朝臣哗然,齐瑞惊愕地看去,他再蠢,看到他们的反应,也?知?道说错了话。
戚尚书腿脚灵活,最快出列,气冲冲道:“圣上,荆州府的河道,必须及时疏浚,修筑垮塌的官道。否则,荆州府河流堵塞严重,垮塌之后,洪水会将下游的庆州府淹没?大半。庆州府与京城只有?五百里不到的路程。庆州府的灾民,大量涌入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崔撵接着沉声道:“前往荆州府赈济的,乃是荆湖路军,圣上可?是要?克扣住他们的粮草?”
官员的俸禄,朝臣一致掠了过去,谁都不敢说这句话,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连官员俸禄都无?法如数支付,大齐该改朝换代了。
邱大学士慢了齐瑞一步,暗自懊恼不已。
他曾无?数次苦口婆心教导齐瑞,说话之前要?反复斟酌,君无?戏言,他的一言一行,朝臣皆会揣度。
可?惜,齐瑞气上头?时,便?全然不顾,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幼时他在宫中读书,在几个兄弟中,属他最为沉稳,长大之后,反倒还愈发沉不住气了。
且荆州府的灾情,在半个月前就急递到了京城,文素素早已下达旨意,安排好了赈济。她?如今在朝堂上重提,居心叵测。
齐瑞如此反应,将他自己的无?知?,对朝政的一无?所知?,暴露无?遗。
邱大学士垂眸不语,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方参知?政事瞧见邱大学士的举动,他一甩衣袖,搂着笏板紧闭上了嘴。围着他们的几个朝臣,见状亦袖手站着不动了。
文素素抬起了手,示意殿下安静,道:“先帝的陵墓,的确要?着手修葺,让先帝早日入土为安。”
齐瑞眨着眼?睛,半晌都没?回过神。
文素素先前还百般反对,给他使绊子,如今她?自己怎地反倒提了起来?
殿下朝臣亦不解,邱大学士睁开了眼?,林尚书霎时变得紧张不安。
该不会是要?户部?出钱出粮吧?
林尚书很快便?放松下来,先帝生病到驾崩的这两年,朝政都是经她?之手,她?亲自对户部?做出了一系列的革新。户部?的账目,最清楚不过的莫过于文素素。
文素素道:“众卿承蒙先帝圣恩,还请众卿一起群策群力,想法如何?革新,提高大齐的户部?财赋收入,户部?能有?节余,修建帝陵。”
殿下又一阵骚动,朝臣彼此面面相觑,邱大学士出列,问道:“娘娘的意思,臣不甚明白,娘娘可?能解释一二?”
文素素道:“群策群力,便?是人人皆可?上书,想办法改善户部?财赋吃紧的现状。朕还是那句话,一定要?紧紧围绕如何?革新,有?理有?据,且能实施。究竟如何?决断,朕会依照众卿的意见,做出最后的决断。另,不止是殿上的诸位,大齐天下英才不知?凡几,京城更汇聚了天下各路英豪。朕将发布告出去,英雄莫问出身,不拘官民,不拘男女老幼,皆可?上书。帝陵之事不可?拖延,截止一月为期。在闻登鼓院设置接收上书的木箱,每日收集整理。沈相,秦皇城使,此事交由你们一起统领。”
从头?到尾都没?做声的沈相与秦谅,这时出列,一起躬身应诺。
殿下众人顿时忍不住了,七嘴八舌议论了起来。
“那些只知?纸上谈兵的读书人,也?就罢了,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见识?”
“此事传出去,好似我大齐朝上无?能人了一般!荒谬,着实荒谬!”
“娘娘!”礼部?右侍郎站出来,气愤地刚开口,文素素打断了他:“孙侍郎,妇道人家没?见识,她?们想不出法子,意见便?不会被采纳,你又何?须着急?”
孙侍郎头?皮顿时发紧,高高在上坐着的,便?是妇道人家!
飞快抬头?偷瞄了眼?,文素素坐在上面,孙侍郎也?看不出她?的神情,他不敢回应,辩驳道:“娘娘,臣以为,娘娘广纳贤言之举,乃是着急先帝的陵墓,只此举有?损我大齐颜面,大齐朝臣官员无?能,臣请娘娘三思。”
文素素唔了声,道:“孙侍郎说得的确有?道理。孙侍郎以为何?人能担此重任,保证能改善大齐户部?财赋吃紧的现状。朕不喜空口白牙,财赋不是儿戏,必须立下军令状,若做不到,九族尽诛!”
孙侍郎吓得颤抖了下,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了。
大齐户部?的现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开国之初便?不甚富裕。
任谁都不敢打包票,能保证充盈国库,何?况做不好,就要?被诛九族,血流成河!
孙侍郎灰溜溜退了回去,其他朝臣心思各异,皆没?有?再做声。
文素素扫了殿下一眼?,收回视线,再向齐瑞,道:“圣上,你念着先帝陵墓之事,甚是孝顺。圣上也?回去,仔细准备一份建言。为了不徇私,明日早朝时,由大家一起评判。”
贱妇,贱妇!她?逼人太甚,逼人太甚!
齐瑞神色阴鸷咒骂不止,额头?青筋突起清晰可?见,气得眼?眶都红了。
殿下朝臣本在窃窃私语,此时变得鸦雀无?声。
齐瑞才十多岁出头?的少年,当?了两年的太子,也?是一直在读书,并未参与朝政。
户部?的革新,岂是那般简单,齐瑞一个不通庶务的读书人,哪能一日能想出治国之道。
文素素态度强硬,步步紧逼,丝毫不给齐瑞留任何?颜面。
明日的朝会,肯定精彩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下朝之后, 齐瑞像只离弦之箭离开,邱大?学士见状,飞快低声与方参知政事交待了几句, 分头离去。
齐瑞怒火堪比炙热的?天气, 一路熊熊燃烧着?回?后殿。内侍黄腾达与朱金才小跑着跟在?身后,紧张地道:“圣上, 方参知政事请见。”
“滚, 滚!”齐瑞恨极, 他现在谁都不想见!
宫女小黄门哗啦啦见礼,齐齐避让开。
齐瑞走得急,厚重的?龙袍里三层外三层穿在?身上, 周身汗水淋漓。他感到气都快透不过?来,呼哧喘着?气,伸手去扯。
龙袍是织锦缎制成, 华丽高贵,结实。齐瑞手心溢满了汗,一下手滑打在?了下巴上,疼得他整个?人立即疯了,对慌张上前, 要?伺候他更?衣的?黄腾达与?朱金才,握拳闭眼,嗷嗷嗷嚎叫,一阵乱挥舞乱打。
“贱人, 贱人!都是贱人!看朕不诛了贱人九族,五马分尸!”
齐瑞将对文素素的?恨, 全部发泄在?了内侍宫女身上,东暖阁的?案几都是紫檀木, 他踹不动,笔墨纸砚花瓶遭了殃,被?砸得满地都是。
内侍宫女吓得瑟瑟发抖,听到东暖阁的?动静,唯恐被?波及,守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齐瑞下令拖下去打板子。
前些?时日有个?小?宫女不知为何激怒了齐瑞,被?他一脚踹在?了心窝上,小?宫女胸口被?踢得淤青,呼吸都痛。
齐瑞一通乱打砸,累得急促喘气,全身都被?汗湿透,脸与?眼睛血红,跟要?吃人一样狰狞可怖。
他是皇帝,是大?齐帝王!她怎地敢这般对他,当着?一众朝臣的?面,让他没了脸!
乡下来的?无知贱妇,看她能猖狂到何时!
不知为何,一股巨大?的?悲怆铺天盖地扑来,齐瑞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她欺负他年少?,欺负他没了爹娘!阿娘如今还在?,哪轮得到她与?他并排坐在?一起,挥斥方遒。
齐瑞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哭得伤心至极。
黄腾达朝朱金才使了个?眼色,悄然退到门边,朝外吩咐道:“去请璟郡王来,伺候圣上洗漱更?衣。”
内侍宫女忙应下去忙碌了,两人小?心翼翼缩回?头,立在?门边心惊担颤等着?齐瑞哭。
唉,只盼着?璟郡王快些?进宫,两人自小?一起长大?,兴致相?投玩得来,吃上两盅酒,天大?的?事都忘了。
齐瑞哭累了,便去更?洗。换了身衣衫出来,东暖阁已经被?收拾干净,他在?塌上坐下,阴沉着?脸,道:“铺纸磨墨!”
文素素要?他一日想?出治理户部的?法子,他就做给她看,要?是他做到了,那些?朝臣自会臣服投靠,拥戴他早日亲政。
真是荒唐可笑至极,文素素向京城发布告示,让京城的?各路英豪一同为大?齐出力?,还不拘男女,妇人娘子也能投书。
齐瑞呵呵,鄙夷地瞥下了嘴角。他自幼得大?齐最?好的?先生教导,难道他还比不过?后宅的?妇人娘子!
待笔墨纸砚齐备,齐瑞提笔蘸足墨水,手腕悬在?纸上,直到鼻尖的?墨水滴到纸上晕开,仍未下笔,气得将纸揉成一团。
“铺纸!”齐瑞懊恼地喊。
待纸重新铺上,墨汁再在?纸上晕开,齐瑞还是毫无头绪。
“圣上,璟郡王求见。”黄腾达上前回?禀道。
齐瑞斜眼看去,“没看到朕在?忙?他来作甚?”
黄腾达抹了把头上的?汗,道:“璟郡王来得急,说?是出了大?事,定要?求见圣上。”
“哦?大?事?”齐瑞将笔一扔,“宣他进来。”
黄腾达奉命出去,领了璟郡王进来,他到门口就开始慌张地喊:“圣上救我!”
齐瑞上下瞧着?璟郡王,他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濡湿,皱巴巴贴在?身上,脸红得像是猴子屁股,满脸的?焦急。
“有人追杀你?”齐瑞好奇了起来,璟郡王是郡王爷,身份尊贵,谁敢对他不敬?
璟郡王哭兮兮,“没人追杀我,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
“闭嘴!”齐瑞也满头满脑的?麻烦,没空听璟郡王的?废话,呵斥道:“朕问你的?话,你只管如实回?答,不许问东答西!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老实交代!”
璟郡王抽了抽鼻子,哭丧着?脸答道:“是府衙,府衙传唤我前去问话,说?是要?我亲自到场。”
“府衙?”齐瑞更?讶异了,府衙敢传唤璟郡王?
璟郡王重重点着?头,“是府衙!卫贾都没亲自来,只派了差役来请我!呵呵,瞧卫贾这派头,真真是比我还要?足,我看姓卫的?就是嚣张,他难道不知我是什么人,我是圣上的?伴读,是大?齐的?郡王!”
他一边愤愤不平说?,一边偷瞄着?齐瑞的?脸色,看到他红肿的?双眼倒未多想?,毕竟他们经常吃醉酒,翌日起来眼睛红肿已经成了常事。
齐瑞抿紧了嘴,他的?嘴唇生得薄,先帝驾崩一场灵守下来,瘦削了不少?。
如今他这副神情,看上去就格外阴森狠戾。
璟郡王眼神乱飘,继续道:“我想?着?四叔领着?京兆府的?差使,虽说?是闲差,管事的?是府尹卫贾,四叔毕竟占了虚衔。谁知四叔说?管不了,让我进宫找太后娘娘。我进宫找太后娘娘,呵呵,进宫我不找圣上,去找太后娘娘,四叔这是蠢,还是故意为之?”
齐瑞搭在?安几上的?手,青筋突起,将纸抓得裂开。
卫贾一个?府尹,庆郡王都管不了,在?他眼里,只有文素素能做得了主!
庆郡王与?兴郡王,两人都是齐重渊的?亲弟弟,如今两人都领着?闲差,并无实职。
璟郡王一样如此,倒是秦郡王府的?那个?哑巴郡王齐琅,领了文渊阁修书的?实差。
文素素那个?贱人,这是要?将他的?叔伯兄弟,都狠狠压制住,让他们不得出头!
齐瑞咬牙切齿道:“你且留在?承庆殿,朕端看谁敢来承庆殿传人!”
璟郡王长长松了口气,赶紧谢恩,“嘿嘿,有圣上在?,看谁敢对我不敬!圣上,天气真是热得很,可要?吃一盏冰酒凉快凉快?”
齐瑞抿了下唇,不过?他到底忍住了,不耐烦道:“朕忙得很,哪有空吃酒,你快去洗一洗,瞧你那一身酸臭味!”
璟郡王抬手闻了闻衣袖,自己也嫌弃得很,赶紧出去洗漱了。
齐瑞继续苦思他的?办法,璟郡王洗漱完毕进来,他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先前在?朝堂上,他算是看明白了,这群朝臣,无一人敢回?应文素素的?问题。
邱大?学士他们是酸儒,经常对他说?教,财赋账目不通,帮不了他,还不如靠自己。
齐瑞眼中唯一信任且看重之人,就只有殷知晦,可惜他告假不在?宫中。
璟郡王在?王府,一切由他说?了算,他阿娘都只听他安排。户部增加赋税,说?白了就是多赚钱粮,与?铺子庄子赚钱一个?道理。
齐瑞问道:“朕问你,你府里铺子庄子去岁收成几何,今年收成几何?是如何赚钱的??”
璟郡王被?问得莫名其妙,道:“庄子收成的?粮食果蔬,都要?如数交到府里,铺子低买高卖,赚取的?银子,全部交到账房。敢不交,看我不剥了他们的?皮!”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着?话,那边,邱大?学士在?夹道中,追上了朝政事堂方向走去的?沈相?:“沈相?可有空,我有些?事情要?与?相?爷商议。”
沈相?道:“太后娘娘先前派了差使,我等下还得赶去闻登鼓院。邱大?学士既然有事,不如咱们边走边说?。”
朝臣们陆陆续续经过?,且外面热得很,邱大?学士身形胖,走几步就一身的?汗,道:“外面不宜说?话,我还是同沈相?回?政事堂细说?。沈相?也知道。我这个?人急躁得很,一向有话直说?,此事顶顶重要?,比太后娘娘的?差使重要?!”
沈相?笑呵呵,能站在?朝堂大?殿上,无人真急躁,能有话直说?。先前朝会上,沈相?可没听到邱大?学士直说?的?话。
邱大?学士一幅不肯善罢甘休的?架势,沈相?四下张望,在?夹道墙上斜伸出来的?树荫下站了,道:“唉,就在?这里说?吧,我真要?去忙,耽搁不得。”
邱大?学士双眼眯了眯,不悦道:“先前殿上的?事情,就无需我再多言。太后娘娘如此咄咄逼人,不将圣上放在?眼中,她究竟意欲何为?”
沈相?咦了声,“太后娘娘意欲何为,你我身为臣子,揣摩上意实属不可为。不过?,太后娘娘曾多次强调,有甚疑问,皆可直接向其发问,莫要?自我揣度,沟通不畅造成误会。邱大?学士,我实在?忙得很,你去承明殿请见太后娘娘,自己问她就是了。”
邱大?学士气恼地道:“沈相?何苦拿这些?话来打发搪塞我。太后给圣上布置功课,明显在?为难圣上,要?让圣上难看,下不来台!”
沈相?面色不变,道:“邱大?学士,政事堂中,就我在?财赋上最?没天分,究竟是不是为难,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倒以为,邱大?学士在?这里与?我说?,不若前去帮着?圣上一道想?法子,明日朝会上,好令太后娘娘刮目相?看。”
“邱大?学士,我真要?去忙,告辞。”沈相?未在?多言,抬手道别。
邱大?学士抬了抬手,看着?沈相?离开的?声音,头上的?汗流下来,心却凉了半截。
端看沈相?的?态度,其余朝堂重臣,有几人真正在?支持新帝,匡扶大?齐正统?
邱大?学士无心再说?,借口天热,匆匆出了宫,直奔卫国公府。
卫国公已经出气多,入气少?。殷知晦正守在?床前,听到邱大?学士前来有急事,只能先回?到东院。
邱大?学士端着?茶盏,一边吃一边朝正厅外看去,见殷知晦走进来,忙放下茶盏见礼:“卫国公身子有恙,我贸然前来,实属无奈,还请殷相?见谅。”
殷知晦拱手还礼,道:“邱大?学士请坐,不知前来有何要?事?”
邱大?学士将朝堂之事,拣着?利于齐瑞的?说?了,“圣上只好奇问了句内藏库可有钱,太后就发怒了。圣上也只是忧心先帝的?后事,如若圣上不闻不问,方是不忠不孝。”
殷知晦听得眉头渐渐皱起,邱大?学士忧心忡忡,叹气连连。
“先帝临终前,将圣上托付于殷相?与?太后。圣上尚年少?,接连失去至亲之人,伤心之下,难免有说?错话之时。太后身为长辈,当尽心劝导,哪怕圣上有冒犯冲撞之处,也当在?背后耐心劝道。如今太后却在?朝堂之上,半点都不给圣上颜面。只今朝一事,太后仍不满足,欲步步紧逼。我身负皇恩,如何能看得下去。”
殷知晦头开始疼起来,伸手揉着?眉心。
邱大?学士一心辅佐扶持新帝,言语之间,未免偏颇齐瑞。他那些?掩饰,以殷知晦对齐瑞的?了解,自心如明镜。
齐瑞不知天高地厚,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文素素发难,假若文素素像邱大?学士那般所言背后教导,她在?朝臣面前的?威严何存?
太后临朝称制不易,齐瑞撞上去,文素素正好拿他来立威。
文素素极少?出现在?人前,除了几个?近身之人,如秦谅范朝他们,邱大?学士他们都不太了解文素素,将她当做有些?手腕的?后宅妇人。
文素素一路搏杀上来,她有铁血手腕,更?有足够的?智慧布局。
秦谅掌控京城,范朝领了京畿营。大?齐上下十三路兵马,文素素这两年,已经换了五路兵马的?统帅。
虎符兵权,自先帝重病时,就交由文素素掌管。
齐瑞手上无人无兵权,连九章算术都学不明白,何来的?底气,想?要?将内藏库,丰裕行拿回?去?
户部的?情形,文素素与?殷知晦,林尚书他们商议过?无数次,一心革除积弊。
殷知晦估计,文素素是借着?这次的?时机,要?大?动干戈了。
齐瑞确实如邱大?学士所言那般,接连遭逢亲人离世,他深受打击,在?宫闱中长大?,杯弓蛇影如惊弓之鸟。原本还有几分聪明的?他,杯弓蛇影早就乱了阵脚。
殷知晦左右为难,一边是齐重渊的?托付,一边是文素素。
他相?信文素素的?本事,她不会只为坐稳自己辅政太后的?位置,她还有别的?大?事要?做。
这时,听风一脸悲戚到了正厅,道:“相?爷,老国公去世了。”
邱大?学士楞在?了那里,卫国公这时咽了气,殷知晦总不能抛下祖父之丧,去替齐瑞捉刀。他忙站起身,道:“殷相?节哀,下官这就告辞,不打扰殷相?了。”
殷知晦叹了口气,心道这是天意,文素素也不是胡来之人,随后定会派人来与?他商议。
“邱大?学士,我这里走不开,就不多留你了。”殷知晦神色沉了下来,道:“我有几句话,邱大?学士且要?记牢了。圣上眼下不宜急于参与?朝政,多听多学为上。太后行事,从不为一时意气。邱大?学士莫要?先将权势争夺放在?首要?,要?先看太后所行之事,可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社稷,黎民苍生着?想?。”
邱大?学士焦虑齐瑞明日该如何办,嘴上应和着?,却没放在?心里去。
殷知晦见邱大?学士心不在?焉,现在?也没精力?与?他多说?,只能先去张罗丧事了。
卫国公府的?管事进宫报丧,青书领了文素素的?旨意,带着?丧仪前来祭奠。
天黑之后,文素素微服亲临卫国公府,上香拜祭之后,与?殷知晦谈了近半个?时辰后离开。
翌日,文素素将小?朝会改在?承明殿,轩敞的?大?殿内,凉意浸浸,冰鉴上覆盖着?碧绿的?新鲜荷叶,呼吸间仿佛能闻到荷叶的?清新气息。
不过?,大?殿不似以前的?布置,只留下了隔档的?屏风,其余的?家什全部撤去。一张宽大?的?长条几案,摆在?大?厅的?正中,上面放着?笔墨纸砚,茶水果子点心。几案上首摆着?两张交椅,两侧各放着?十余张。
长条案几后面,摆着?五张单独的?案几圆凳,案几上同样摆着?笔墨纸砚茶水点心。几个?眼生的?妇人娘子,端坐在?案几后。
最?为显眼之处,还是在?上首右侧,立着?一张木架,木架上夹着?未裁剪的?白纸,架子边的?高凳上,放着?砚台,铜制蘸水笔。
邱大?学士等朝臣陆续进屋,文素素已经坐在?了左边的?椅子里,对着?见礼的?他们道:“坐吧,案几上的?茶水点心,你们随意自取。”
朝臣们落座之后,无人去取茶水点心,殿内一片安静,等着?齐瑞的?到来。
约莫一盏茶功夫后,齐瑞方到了,除了文素素,朝臣们起身见礼。
齐瑞四下张望,看到眼前陌生的?阵仗,稳了稳神,上前见礼。
文素素并未多言,道:“圣上已到,昨日朕在?朝堂上布置之事,圣上与?众卿应当已做好了准备,这就开始吧。”
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从后面的?案几上起身,走到了木架前,拿起铜笔在?手。
齐瑞抿紧唇,手拽着?写下的?文书,道:“娘娘,朕不懂娘娘的?意思,朕该如何开始,请娘娘明示。”
文素素便耐心解释道:“圣上打算,想?法,如实讲述出来即可。其余诸事,皆无需圣上操心,有书笔替圣上记录。”
齐瑞握紧手上的?文书,神色茫然。
朝臣神色若有所思,朝后面坐着?的?那几个?妇人娘子看去,再看向立在?木架恻的?妇人,她们应当是文素素所称的?书笔了。
文素素温和地道:“圣上手上的?文书,已经应当写好了,只照着?念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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