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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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逆着光的样子有种让人呼吸一窒的美。
圆月在海波里晃出明灭的光泽,辉映到房间里来。
礼汀在门边说了告别的话。
“礼物是我真心送的,我不想他成为我们之间的隔阂。能和你们有共同喜欢的男孩子,我觉得很幸福。就好像回忆人生的某个阶段的时候,回想起和一群女生一起心动过害羞过的时刻,永远难忘当时的悸动。”
“我一直觉得,如果一个人温柔有力量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会回馈她同样的力量。所以我不想和你们之间充斥着排挤和嫉妒的情绪,回馈的也全是负面的碰撞。我不是一个很擅长和别人做朋友的人。李絮是我的高中同学,她一定知道,我是一个沉默的,独来独往的人,我当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人打交道。是哥哥帮我链接起这个世界的桥梁。我不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女孩子,是因为什么理由喜欢上他。但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好有魄力,我也想要勇敢一些。万一有一天,这个世界下起了尖刀,我可以毫无惧色地走进里面去,走入他的伞下,而不是胆怯地在家里发抖。我真的很喜欢他,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但是如果你们需要力量的话,我可以陪伴你们,听你们倾诉。他是我的后盾,我也想成为你们身前小小的盾牌。我是真心实意地想要和你们当朋友。”
礼汀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我说了好多话,是不是把你们睡意打消掉了,晚安呀。”
封簌的声音在幽蓝的波纹里响起:“小汀,晚安。”
“晚安。”
“晚安。”
“......”
房间里响起不同的声线。
除了生闷气,睡在另一个房间里的礼桃。
每个女孩子都和她道了晚安。
礼汀回复她们的晚安的时候,眼睛有微微的湿润。
除了眼泪失禁的体质没有改。
自己真的有变得比之前更温柔有力量。
礼汀想,也许岛上给予礼物时,被她们喜欢是建立在物质以上。
她在事后想起来觉得有收编她们的嫌疑。
现在,自己发自内心说出这段话,希望她们真的会稍微喜欢自己一点吧。
站在甲板上,礼汀安安静静地吹着海风,听着脚畔的海浪翻涌。
驾驶游艇的詹森看见女生站在月光下的栅栏上,水蓝色的光线绕在她的裙摆上。
他叮嘱道:“礼小姐快回去休息吧,明天日出的时候,我们就回撒丁岛了,过两天台风就要登陆了,现在甲板上风特别大。”
“我知道。”
礼汀雪白的脚掌在半空中晃了晃:“您也去休息一下吧,女孩子们都睡了。您可以使用按摩浴缸,稍微放松,安心地睡一觉。”
詹森笑着说好。
和詹森道别后,礼汀徘徊在甲板上。
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海平面。
斯里兰卡岛越来越远,马上要台风天了。
今天临走之前。
岛上来度假的人们都拆掉帐篷,计划着返程。
礼汀她们一行人的游艇,已经是最后几个离开的了。
周围只有海浪哗哗的声音。
唯一陪伴自己的,只有寂寥的月色。
就着月光,她拿出手机,给江衍鹤发消息。
“哥哥,很晚了,你睡了吗?”
“我很想你,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但是你没有接,我胡思乱想了很多。”
“我今天和别人说了好多话.....我上个月在你面前,表示很介意她们来这里,但现在我很乖地和她们成为朋友了。”
“可是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理我。”
“......”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今天听了阿fa的《假如让我说下去》”
“假如让我说下去的话。如果今天游艇倾覆你会来找我吗?”
“万一下暴雨你回来找我吗。”
“如果今晚台风登陆,你会接我的电话吗?”
大颗大颗的晶莹的眼泪,掉落在手机屏幕上。
礼汀接着打字:“我好害怕,担心今晚有一个女孩子在你怀里,和你拥抱着睡觉。来意大利以后,我老是患得患失,因为我们很久没分开这么长时间,我感到不安。”
“你为什么不回复,我难过死了。”
“你总是生气我用自己的命,赌你会不会来救我。这里马上要刮台风了,我想一个人在斯里兰卡岛等你.....我最后赌一次,我觉得你会来。可能会很危险,但我很迷恋和你殉情的感觉......我性格很糟糕吧。”
发出最后一句话,礼汀的手都渗出细密的汗水。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
繁复的,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撒开,就像一只被扯下半边羽翼的蝴蝶。
她把关机的手机插上充电线,锁在房间里。
她给孟丝玟发了自己已经安稳入眠,上岸前,请不要打扰的消息。
她赤脚走过白色的船舷,踏上一直安置在外的游艇梯。
一步,一步。
身后浪潮就像透明珍珠一样飞溅起来。
礼汀触及到冰凉的海水的时候,脚掌被瞬间的湿润和悬浮感,带来了一丝不适。
“哗啦——”
她跌入海里。
全世界都是水。
咸腥苦涩。
接踵而至的是窒息的感觉。
台风马上要过境,
周围的洋流充斥着汹涌和不安。
平时碧蓝到澄澈的浅滩海水,也变得浑浊。
“我知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会来救我。”
“哥哥,我要你刻骨铭心地爱着我,深度超过你喜欢她十三年的长度。”
“如果你不来。我就会死,魂魄都会散在这里,你永远也找不到我。”
“我想赌一次。”
礼汀抚开贴在额角湿润的黑发,转过身,往远处斯里兰卡岛游去。
途中呛了好多水。
她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在海水里哭出来。
“哥哥,我等你。”
深夜,莫尔塞姆的中心广场上,空旷的陈列着阿尔萨斯古建筑的风格。
发动机疯狂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黑夜的寂静。
坐在驾驶位的江衍鹤正在高速行驶的车内。
他穿着黑衣,平直狭长的锁骨溢出细密的汗液,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包裹了缓冲护具。
头顶也戴着头盔,露出漆黑深邃的眼睛。
他的眼神专注又凌厉,却十分游刃有余地躲开了一个障碍物。
时速指针逼近220公里。
江衍鹤也没有丝毫踩刹车的打算。
修长的手指在雪亮的车灯的映照下,骨节锋利漂亮,青色的血管微凸的筋骨一动,他继续加速。
在时速250公里时。
驶出中心广场,来到了森林的湿润黑土地上。
保持在四周无人的情况下。
目标是远处叠起的巨大土堆。
他弹开安全带,覆手解开车门,拉起手刹。
“咚——”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又酷,跳车的幅度浑然天成。
他迅速从高速运转的跑车里滚出来,巨大的惯性让他在地上旋转,裸露在外的冷白的皮肤,在地表摩挲。
用于防御的护膝也被砾石磨破,终于在草垛里碰撞停下。
“嘶。”
扶着树站起身。
江衍鹤试图活动了一下手腕。
他摘下头盔,露出湿润的黑发,和被热气炙烤到殷红的薄唇。
除了浑身的擦伤,他的位置选得堪称妙绝,没有骨折。
“哐啷——”
“嘭——”
他下车以后价值上千万的新款布加迪也没有停下。
在眼前撞到巨型土坡上,车前盖完全变形粉碎。
江衍鹤冷戾地笑了一下,毫不在意地转眼走开。
被他改装后的车完美地令人窒息。
只要速度超越两百公里,刹车完全没用。
想到即将落网的鱼。
许轶和礼锐颂。
他抿唇一笑,晃了一下脑袋,被利石割伤的眼睑下方,在汗液的浸润下有微微的刺痛感,更显得凌厉混痞。
放置在膝盖垫包的手机屏幕已经粉碎。
他刚打开手机,就听见电话那头的莫浠咬牙切齿地大骂起来。
“杀千刀的江衍鹤!你就是一个疯子,没有刹车的改装跑车你也敢开,这条命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刺啦——”
尖锐的刹车声传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
开车来的人是满头大汗的霍鸿羽。
“小鹤,小鹤!”
霍鸿羽跑下来的时候,脚一软,差点跌倒。
他找到浑身擦挂痕迹的江衍鹤,几乎看到神迹一样哭嚎起来:“天啊,你居然活着!小鹤,你吓死我了,你为什么要自己去试这辆车啊,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别啊哥,我还靠你给我找工作呢!”
霍鸿羽哆哆嗦嗦地牵起江衍鹤的衣摆。
确定他是个活人以后。
“你没事就好。”霍鸿羽返回车里猛灌了一口水,上气不解下气地说:“你牛逼,居然不听我们劝阻,开没有刹车的改装车。这辈子我都不敢做这么离经叛道的事,莫浠也被你吓死了,他怕看到你血肉模糊的样子,还在克勒贝尔广场上等你。只有我豁出命来给你收尸,我算不算是你过命的兄弟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有余悸地去观测江衍鹤的神情。
对方没说话,正专心地用手指滑动着收到的消息。
“谁给你发那么多消息啊,翡姗发的?这么多,应该不是礼汀吧。”
霍鸿羽露出了八卦的神情:“你告诉我,你老师给你养大的小情人,是不是打算为你献身啊。”
“让莫浠调一辆直升机过来。”
江衍鹤神色冷峻。
他英隽的下颌都绷紧了:“立刻,马上!”
霍鸿羽接通电话,听到耳畔传来莫浠心有余悸的骂声。
他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浠哥,小鹤要一辆直升机,看样子是要去接翡姗,享齐人之福了哈哈哈。”
“什么齐人之福?”
江衍鹤抬手一把调笑的霍鸿羽抓过去。
他眼睛猩红,拎住霍鸿羽的脖子,恶狠狠地对峙说:“谁让你那天在她面前瞎说的?”
“我说什么了....你的小情人是翡姗吗?”霍鸿羽撑住身体:“我当时不是不知道小礼妹妹在门后面吗?我只是在开玩笑....”
“不知道就没有错?”那人声线凉薄。
“发生什么了。难道是礼汀.....出事了。”
霍鸿羽收敛住笑容:“难道你现在就打算开飞机去找她,需要我陪你去吗?”
“嗯,我要回意大利。”
江衍鹤身影压迫感十足地覆盖在他的头顶。
他牙关咬紧,脸庞上的伤痕清晰可见,冷白的皮肤在黯红的擦伤尤为瞩目。
他手指猛地放开霍鸿羽的衣领:“滚,你别烦我。”
对方后退两步,倚着草垛咳嗽起来:“小鹤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江衍鹤眼神格外凶凛,嗓音涩哑不带半分情感,转身威胁道:“你在这里给我盯着我设计的跑车Sieben改装,以后再说任何我选妃,养情人之类的话。礼锐颂即将到来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我说到做到,不留丝毫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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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能日更,最后信我一次T.T
顺便62章里提到过。
某人的择偶标准,是绝对忠诚。
所有的女孩子里面只有一个做到了。

台风来临前的斯里兰卡岛,美得几乎让人屏住呼吸。
熹微的时候,霞光层层叠叠,天上就好像云翳流泻成了潺潺的溪流。
礼汀身上的衣服渐渐干了,发丝间散发出海水咸涩的味道。
太阳渐渐升起来,漫天的红霞只为她一个人铺陈。
撒丁岛的别墅外面常见度假白帆船,这里却完全没有白帆的影子。
澄澈的海浪一浪又一浪地卷上沙滩。
海风吹拂,礼汀找到了一把游客用过的小铲子。
撒丁岛周边的沙滩也是粉色,没被太阳照耀过的鹅卵石冰冰凉凉的。
她用小铲子一点点堆沙。
小心翼翼地在沙上写他的名字:江衍鹤
没办法保障生命安全的情况下。
浪漫的心绪很快就消失了。
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缓慢。
小猫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小岛上,第一次感觉到了真正的孤独。
如果哥哥没看到她发的消息,她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漫长的等待。
礼汀等待他的心情越来越落寞。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甜蜜和浪漫的期许渐渐消失殆尽。
一直等到海水从蓝,再到被夕阳的光染成金色到红。
台风真的要来了,潮汐在上涨。
临近下午的时候,礼汀发现,之前小心翼翼在沙上堆好的他的名字,被海水带走了中间的部分。
江衍鹤三个字,“衍”看起来像是丢失了汀一样。
临走前的那天早晨。
吃早饭的时候,礼锐颂找到礼汀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再次回想起那些话,礼汀哭了。
她第一次感觉到被全世界摒弃的低落感,然后理智回笼。
会死在这里吧。
可能玟玟他们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来找自己,但是那个人也不会来了。
没有人来拯救自己的沮丧,对台风即将要登陆的束手无策,已经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绪。
那我也不要他了。
她一边哭,一边骂他大骗子,嗓子很干,饥饿尚且可以忍受,但是茫然和恐惧的感觉没有消减半分。
小猫第一次大声又恶狠狠地骂着他,说江衍鹤我不要你了。
但是又努力把海水冲刷掉的衍字还原。
明明那么爱他,为什么天不遂人愿呢。
但是每一次,她努力在细沙上写字,拼命想要留下痕迹。
他的名字又被海水带走。
就好像她很努力地想要陷入他的怀抱里,融进他的血管里,但总被一次次丢出来。
谁能凭爱意将他私有,必先懂失去怎接受。
礼汀抱着膝盖,把脸埋进手臂里,裙摆被海水浸润再干燥,卷着带细沙的边。
她咬住下唇,蜷缩在礁石旁,眼神失去焦距,像受困的小兽一样低低呜咽起来。
徒劳无功的事情她再也不要做了。
台风来临前的晚霞很美,空气中的水分子增加,使光的色散的颜色种类更繁多。
落日一点点缓慢地降下去。
可惜没有人陪她看。
只有在沙滩上,被海水拍散的他的名字。
再次抬眼的时候。
她看见有很多发光的水母缓缓在水里漂浮,就像海底燃起一团团瑰丽的火焰。
礼汀把裙子脱掉,跳进水里。
在水母之间游曳。
还记得,那人说要给自己养很多水母。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江衍鹤就失言了。
那个大骗子,坏男人。
明明说好了来救自己,也失言了。
视野里,就像她跳入海里去找他的那晚,眼前晕开沸沸扬扬的,宛如凝脂一样的红,是发光水母的光泽。
礼汀能听到螺旋桨的声音在远处盘桓。
她循着声音,从海里起来,爬上礁石,身体骤然绷紧。
意大利的星奄奄一息地挂在天上,天色还是深蓝色,并没有完全失去天光。
礼汀没穿衣服,赤.裸地趴在礁石上。
她皮肤很白,上面都是海水,像打捞上岸的玻璃人偶。
湿润的黑发紧贴着玲珑曼妙的身体。
被海水浸湿的眼睛呈现湿漉漉的红,嘴唇也是漂亮的樱桃色。
她害羞地护住敏感部位,怯生生又小小声的叫他:“哥哥。”
直升机在小岛上降落。
她等待的人就站在那里。
是她在沙滩上写下的他的名字,让他找了过来。
那一刻,礼汀觉得她眼里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了。
直升机的升降梯下面站了她渴慕已久又分开的恋人。
那人身量很高,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却还是英隽地惊人。
在黯淡的岛屿上,显得一尘不染。
他身后的机舱里发出温暖的光,将他整个人渡上一层薄薄的光晕。
礼汀顾不上害羞了,她第一次体会到死而复生的感觉。
在短暂的艰于呼吸的时刻,呼啸的海风掠过她的身体,她感觉到自己鼻腔酸涩起来。
被他找到,终于可以不再害怕了。
她的泪水大滴大滴渗出,身体里的血液都奔赴一样,朝着盛大跳动的心脏涌动。
“小乖,我来晚了。”他说。
“哥哥!”
礼汀听到他涩哑的声线,小声呜咽着,从礁石上跑下来。
易碎的玻璃人偶就这样滚入他的怀里。
海风寂寂。
“你就是来晚了,我都想去海里追着鱼啃了,好饿呀。”
礼汀手指卷着江衍鹤衬衣的衣领,绕着他的脖颈,蜷缩进他的怀里,汲取他的体温。
被他抱进直升机里,乖巧地被他放在腿上,替她换上了属于他的衬衣。
手覆盖在手上面,换衣服的时候分外磨人。
两人离得很近,呼吸都要缠绕在一处。
“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会死在这里,不会害怕吗?”
礼汀摇头,凝视了他好一会儿,专注地看他英俊的面容,又害羞地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感到无比的安心。
“哥哥,你一直都知道,我和这个世界没有其他牵绊。我只有你,如果有一天你放弃我了,就像人不在了一样,关于她的一切都会消失殆尽。”
他沉默了一刹,眼底涌起莫名的情绪。
忽然想起多年来。
很多人告诉他,翡姗是老师带给他的馈赠,强行放在家里的珊瑚礁。
包括霍鸿羽都以为,翡姗是他隐秘的情人。
礼汀才是上天赐他的礼物,完全按照他喜欢的模样长大,彻彻底底只属于他一个人,是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不愿深究江明旭的往事。
只想把眼前的人再揽紧一点。
礼汀在他怀里小声哭了起来。
因为她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以及他眼下的清灰。
自己任性孤身一人来到这个小岛上,还不到一天,他就从法国飞回来找到自己。
他一定因为连日的赶路和劳累,感到疲倦。
之前蔓延的情绪都被他的怀抱治愈了。
包括没有一起看晚霞的失落。
她蹭到他的颈窝里,充满信任感地埋进去,又撑起身吻他眼睑下的擦伤,“哥哥,谢谢你来找到我。”
礼汀的头发有海水的气味,耳朵尖都红了,和他皮肤相贴的地方,温度攀升,渐渐滚烫起来。
“别招我,吃点东西吧,我喂你。
他腾出一只手握住住她的腰,环紧,把她困在怀里,扣住。
礼汀感觉到他手掌扶住自己的腰,热度蔓延开,让她没办法再胡作非为。
抹着草莓果酱的吐司被他拆掉边,只喂给她里面绵软的芯。
礼汀软软地坐在他腿上,双腿并起来,雪白的脚踝在空中晃荡。
她抱住他递过来的臂弯,纤细白皙的手指攀在他的手腕上。
小口地吃着松软的吐司。
她像小猫一样,一边吃一边浸出淡淡的泪痕。
“我把你烤糊的吐司给礼桃吃了,本来是为了气她,然后我就后悔了。在岛上饿了接近一天,我觉得是在惩罚我。”
江衍鹤嘴角微弯,漆黑的眼瞳锁着她,看她专注地吞咽,显得十分有耐心的样子。
她吞咽进食的模样十分勾人,花瓣一样的嘴唇开合,草莓果酱在嘴角流了一小抹。
像两人在日本每天昏天黑地地接吻时,弄乱的唇釉,只是比当时更香更甜。
“初吻的味道,是草莓味的。”
“所以我每一次吃草莓,都会想起哥哥,啊,嘶——”
礼汀咬到了舌尖,很委屈地伸出来被咬红的那一小块舌头给他看:“好疼。”
就像一片羽毛,撩拨着他理智的弦。
她的后颈被他用手掌钳握住,礼汀被拘在驾驶舱里,他把她压覆在玻璃墙上,紧密地圈住她,品尝草莓的味道。
礼汀气息地感觉到他的荷尔蒙混着烟草的欲,她呼吸有些发紧。
她一瑟缩,那人就强势地吮她刚才咬破的舌尖。
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味蕾直达心脏,磨得人吻越发心痒。
礼汀的唇瓣很软,在他蹂.躏般的吻下渐渐变成充满血的红。
她的眼睛挂着一点亮晶晶的水光,身上海水的气味给她蒙上了一层清淡冷冽的诱惑欲。
她察觉到他的动情,像熟透的小水果一样,从他腿上滑下来。
她解开最上面的几颗纽扣,钻石钉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撩起发丝,站在舱门前诱惑他。
“想要和哥哥在海里。”
跳下机舱的那一瞬间,礼汀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浓重的喘息。
那人语调有些狠,眼神很暗,跟在她身后:“命都不要了,都想和我在这个荒芜人烟的地方玩玩是不是。”
被他窥探到了心思。
礼汀慌乱地想往海里逃,走了几步,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顿时摔倒在沙砾里。
潮汐上涨越来越明显了,地上的沙都是湿的。
还礼汀没回过神来,就被紧随其后的人捉住脚踝。
呼吸很乱,礼汀已经彻底缴械投降了。
她没有反抗,顺从地被人从身后箍起来,背脊被细沙磨得发红。
江衍鹤没有带她到海水里游曳,就着在沙地的姿势,掠夺掉她的所有呼吸。
小猫低低地呜咽,感觉到他在指腹摩挲她的嘴唇:“让你长点记性,别没事和我赌命玩。”
他和她分开的那晚,为了照顾她,举止都堪称温柔。
但今天不一样。
礼汀被他一碰,敏感到小幅度颤抖起来,双手被扣住,交缠在一起的手腕被压进沙里。
湿润的流沙发出脆响。
毫无章法的舐和吻再次袭来,礼汀没办法动弹,眼睛湿漉漉的,浑身酥麻地哀哀呜咽。
被他完全抱在怀里的感觉很安心,虽然背脊被沙砾磨得刺疼。
“不要在这里。”礼汀声音在发抖,她仰起脖颈,小幅度晃动着脑袋,逃开他的肆虐。
激烈的吻终于停止,礼汀眼神涣散,软在他的怀里。
“我身上好多沙,你都不介意的吗,会把哥哥弄脏的。这里的海水特别蓝特别干净,我们到海里去好不好。”
江衍鹤箍着她的腰,摸了摸她的耳朵尖,把她从沙里抱起来,往海里走。
礼汀力气散尽,覆在他身上,心脏一下又一下跳地剧烈:“好爱哥哥。”
他很蛊地笑,垂眼看她:“把我骗到这个岛上来,只说一句爱怎么行。”
礼汀嘴角还挂着一点暧昧的水渍。
她怯生生地看他,小声说:“那我说很多句爱你,很多句,直到你听腻为止,腻到听别人讲这个词都嫌烦的那种。”
她又提到了别人。
他用另一只手掌揽着她,指骨微屈把她护在怀里,朝着海里走。
低头用鼻音,很欲地说,爱是一个动词。
潜入海水的前一刻,礼汀已经感受不到氧气了。
她的身体彻底失去控制,缠绕着攀紧他,感受到他流利结实的肌肉线条,脸霎时间红了。
“我...我自己会游..不会呛水。”
“放松一点,我扶着你,怕就揽紧我。”
海里有淡光,给他的流丽骨腕渡上一层蓝色的雾,他一次又一次给她渡来呼吸。
两人像是住进了透明的蓝色鱼缸,在远离城市喧嚣的波浪里畅泳。
手指和皮肤在水里,偶尔有相触碰的地方,下一秒就互相掠过,只剩下暧昧的,无法言喻的触感。
江衍鹤划着水,气泡从他呼吸间,朝水面升上去,他看上去懒散又放松,事实上他专注地观察着礼汀的动静。
礼汀小心地躲开身边沙丁鱼群,然后她浮上岸换了气。
看着岸上被两人散落一地的衣服。
礼汀颤抖又害羞地叫潜进水里的那个人:“哥哥。”
她踩着下面的石英石,尝试着从浅滩的水里站起来。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
下一秒,江衍鹤猛地袭向她,坏心眼地从身后揽住她,嚣张地束缚住了她的小腿:“等不及了?”
礼汀瑟缩了一下,来不及躲,手腕被他拉拽到身后。
一种完全被制服住的姿势。
两人的体型差很大,礼汀细弱的两只手腕能被他用虎口轻而易举地卡住。
小猫近乎羞耻地尝试了一下想要挣脱,无奈力量悬殊太大。
“我是你的主人。”
她脸染着性晕的红,努力不让自己发颤地说出这句话。
她侧头看见那人冷白的喉结上下吞咽,动作微顿:“想我怎么服侍你?”
礼汀被他抱到礁石上,手肘撑着石英石坐着,漂亮的脚掌微微上翘,在水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那人滑到水下,埋头吻她脚踝凸起的漂亮骨节。
一向不可一世的人,吻在她脚背上的动作也倨傲沉郁。
温热的触感勾得她心尖发痒。
她艰涩地呼吸着,用哼吟的声音,模仿他的语气讲:“千里迢迢来救我.....主人想奖励你。”
好像连冰凉的海水也沸腾起来了。
江衍鹤额发在滴水。
感觉到他优越到极点的鼻梁,接近眼尾泛红的自己。
“再亲我一次好不好。”
“嗯。”
那人很温柔地给了她眼睫一个吻。
礼汀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到脖颈一阵灼热,他呼吸散落在她的锁骨上:“我不会因为任何事抛下你或者撇开你。”
“我也不想离开哥哥。”礼汀觉得痒,微湿的黑发铺在他胸襟处,嗅到他凌冽好闻的气味,安心地准备睡下去。
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唯一。”
“汀汀,宝宝。”他把她捞起来,用衬衣包裹住她,往机舱处走,垂下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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