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早就超越喜欢了,明明是爱你。”她越看越觉得他英俊,很响亮地吻在他唇角上;“啵——”
这是胆怯的小猫,最最勇敢得一次主动吻他了。
他肆意地笑起来:“嗯,这是我获得最大的成就。”
“才不是,你很厉害的,你才这么年轻,几乎有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数十万的员工和世界各地的公司。”
礼汀仰起小脸,黑眼珠很乖地汇聚起来,凝望他:“我想变成配得上你的人,想帮助好多好多人。之前我总觉得,我的人生是一个狗血的爱情故事,在教室里吃礼桃的醋,醒过来一路披荆斩棘,把围绕在你身边的女生打败,然后和你在一起。现在呀,我要有更远大的理想。”
“小笨蛋。我在你面前和女生讲过话吗?”他很欲又很野地低笑起来,宠溺地揉她的脑袋。
礼汀不讲道理地在他怀里拱拱:“我现在才知道,你特别特别好,把世界上最多的安全感全部给了我,我不用在患得患失和瞎想啦,我可以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回头一看,我超级超级喜欢的人,还是我的构成部分耶。”
“现学现用。”
他的指腹摩挲过她发旋,把脑袋搭在她头顶:“小乖想成为什么呢。”
“之前不知道。”礼汀伸手圈住他结实的腰腹,微眯眼睛蹭了蹭:“现在看你参加金融峰会,我才为自己设立好目标,我想考AIIC,传说国内只有几十人能成为会议口译员,想要努力变得超厉害,才不是为了配得上你哦,是为了让你为我感到骄傲。”
“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那人唇角弯成月牙弧度。
小猫被英俊的男人夸到了天上,学得更加废寝忘食。
当晚,她就练习听力到了深夜。
她被他揽在怀里,她也不忘捏着小语法本问他题。
学还无涯,欲海也是。
当晚被人抱在怀里晃的时候,书都捏不稳。
她娇娇地骂他混蛋,然后安心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段时间过得太过惬意。
江衍鹤在国内的生意,每秒就有千万的流水进账,被他悉数抛下。
他只属于她一个人,把她搂在怀里,看了很多异国的爱情电影。
两人从《桃色公寓》看到《新桥恋人》。
最后却停留在她选择的第一部 日本片,桥口亮辅的《周围的事》。
她在他的怀里哭到泣不成声。
想起在日本恍如隔世的金阁寺,和第一次陪伴他写英语试卷扑来的机械飞蛾。
想起最早前,她也喜欢舔舔他递过来的骨节青白的手指。
金尾给翔子撵鼻涕的时候。
她好爱好爱的哥哥也在给她擦眼泪。
上天,如果这就是故事的结尾的话,礼汀也想很平静地和他躺在家里,一起晒太阳。
有一天,两人做得狠了。
她抱着他的被子,在卧室睡得昏天黑地。
醒来的时候。
礼汀嗅到很浓烈的玫瑰花香,她推开窗一看。
满园都是盛开的粉白玫瑰,能回想起之前在荷兰看过的风车和花海。
那人把简单的黑衬衣穿得惊心动魄,挽起袖子,露出带着青筋的手臂,垂眼认真地在花园里整理从米兰机场运过来带着晨露的上万朵玫瑰花。
他知道她不喜欢撒丁岛有旁人打扰,于是不假手于人,在科莫湖筑起属于她一个人的城堡。
盛夏的风从很远的湖泊吹过来。
礼汀戴着耳机听演讲稿,看见他在下面整理植物。
她趴在木质的窗框前,很乖巧地观赏了他一下午。
时光缓慢的走,幸福到掠过她发梢的微风,也舍不得打扰这对恋人。
晚饭后,两人参加了一个高级珠宝展览。
他给她买了几千万美元的钻石,做成了几支颜色糜丽的天价的choker。
小猫眼睛闪闪发亮,她真的好喜欢这个,choker映衬着她脖颈的暧昧吻痕,美到令人失语。
一起去湖畔散步,黄昏的潋滟波光倒映在湖泊里。
礼汀看到远处山下有人三三两两地喂马吃草。
她觉得很新奇,停下脚步观赏了一小会。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记在心里。
当天晚上,礼汀坐在江衍鹤为她做的米白色秋千架上晃着小腿。
那人挂断风投经理的来电,修长的身体站在她身后,垂下双臂揽住她:“小乖对骑马有兴趣吗,我明天带你去。”
礼汀眨动的眼睫,微微忐忑地回应好,白皙透粉的小脸有点温热。
她用雪白脚掌一寸寸摩挲他的西裤。
小主人傲慢地说,打个赌,如果他教会他骑马,她会在马背上奖励他。
“怎么这么会勾我?”江衍鹤幽深的眼神里面比野火更炽烈,似乎下一刻就要烧灼她的皮肤:“今晚先让我尝尝甜头。”
江衍鹤知道她隔日会骑马,他有了她在马背上会被掂弄得不舒服的隐忧,于是当晚他格外克制。
自从他在礼桃面前和她解开当时她吃过的醋。
这几天她渐渐不以纯挚和清冷作为妆容的主色调了。
她今天穿了玫瑰紫的纱质连衣裙,眼影和脸颊晕开淡粉色,脖颈上缠着他定制的钻石choker,挂着碎流苏的耳夹。
礼汀只带耳夹,之前是因为没心思。
到后来,那人划卡给她买很多几百万的耳夹随意搭配,却不舍得她打耳洞。
女孩子总是越宠越可爱,今天礼汀打扮得格外甜美。
到腰的黑发尾部卷起来,配着漂亮眼睛和纤长睫毛。
从质地冷感的清纯美人变得更甜美艳丽。
驶来的路上,偌大的马场通道没看到有一辆外来车。
上面有“Corse private”的标志。
路上江衍鹤接了一个电话,关于医药公司股权变更的。
他挂断电话后,抬眸望向礼汀,轻轻地把她搂进臂弯里。
“今晚,我可能要回一趟东京。”
“一定要去吗?”礼汀有点慌乱,垂眼藏进他怀里:“不想离开你。”
一想到一个人要待在科莫湖那么大的别墅里就感觉不安。
江衍鹤抚摸了一下她的长发,在她头顶说:“嗯,很快就回来。”
礼汀有点煎熬的搅着手指,眼睫沾水光:“大概什么时候呀。”
“后天下午。”
他把唇贴到她的发旋,轻吻了一下:“朱鄂一直追着我不放,让我替老师偿还他。早年老师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为了一个楼盘的地皮在养老院放火,朱鄂家里一个长辈死在大火里。我答应他要替他融资上百亿美元,不然他就要让他做一辈子苦力。”
礼汀眼睫抖了一下,心脏要被融化掉一样疼。
为什么别人作的恶,非要哥哥偿还。
她把他的手拉到她的手心里。
小小的两只雪白手掌黏黏地缠着他的手指:“是不是逼你结婚,然后被他们一家人榨干剩余价值呀。”
他问:“把我让给别人,汀汀怕不怕?”
“我才不要!”
他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像羽毛一般,很撩地细细摩挲着。
礼汀心尖一颤,小声地抱怨他了一声,又微微笑起来。
江衍鹤:“我把手里的股份卖给许兴洲,转股的钱悉数给了朱鄂,明天就去签订协议。罗彬在六月起就在京域找好了一个阵容雄厚的律师团。我拉拢了东京的叶家,资金足够把其他产业都发展地很好。以后和朱鄂生死不相往来。”
“我以后会安心给宝宝赚一辈子钱。你想怎么花就这么花,明年我们飞去世界各地参加珠宝拍卖好不好。”
她纤细的腰和到脚踝的长裙,领口的锁骨白皙伶仃起伏玲珑有致,正专心致志地和他的手指相互纠缠。
她的声音有点感动的颤抖:“原来哥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了这么多事。”
江衍鹤长舒一口气,颇有些轻松畅快:“和朱鄂一拍两散,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他们是否会逼婚。”
“等我们回国,我们以你的名义,注资陈兮月阿姨的珠宝店。我在拍下玉海的海域,垄断国内珍珠的进出口。这样,你爸爸会来求汀汀的。”
“你真好呀,原来我和你说的所有心愿,你都有牢牢记在心里。”
她甜蜜地翘起嘴角,娇娇地说:“那我就批准你离开两天哦,一定要及时赶回来。”
“我会的。”
他掌心灼热,锁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臂撑住椅背,把她桎梏在车背上,激烈地掠夺走稀薄的空气。
英俊锋利的下颌距离极近,视野之处尽是他好看的眉眼。
“还要亲。”礼汀感觉酥麻的感觉从小腿逐渐攀爬上来,被他爱着的感觉就像上瘾,想给他更多,然后被厚爱。
她吸吸鼻子,覆在他肩头,感受着他的温暖和男香的尾调冷香,充斥着嚣张的荷尔蒙味道,安静地闭着眼睛。
真不舍得离开他一秒呀。
两人在车里相拥了很久交换呼吸和体温。
司机不忍打扰他俩的黏糊劲儿,提前下了车。
江衍鹤半眯着眼睛,感觉到她香甜的吐息有几分急促。
他克制住了肆虐的动作,轻柔地拍打她脊背。
礼汀舒服地扬起嘴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他雄厚的心跳。
他摩挲着她的后颈,凝视她微红的眼睛,沙哑又认真地说:“等下次我陪你回国,我会正大光明地把你介绍给我家里的长辈,我们毕业就结婚。”
听到这里,礼汀有点撒娇地甜笑道:“不听不听,这就求婚了呀,一点也不浪漫。”
抬头往他的时候,她眼睛里有碎星:“下一次,换我给你求婚怎么样。”
“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沉声笑,热气燎在她耳廓上:“一想到朱家彻底和我没关系了,我就迫不及待想娶你。”
“地点我来选呀,谁叫我是你的主人呢?”
她圈着他的脖颈,可爱的眼珠圆滚滚地转了一圈。
“想穿好多好多婚纱裙给你看,要把你好看哭。”
“谁的小新娘这么好看?”
他托着她的脊背,唇角含笑:“原来是我的。”
“哼,我喜欢你才便宜你,惹到我的话我就不嫁了。”
礼汀被他闹得脸红透了,发丝贴在后颈上,担心精致的妆晕开,嘴里娇娇地闹着脾气。
他先下车,然后倾身把礼汀从车里抱了出来。
小猫捶打了一下他的脊背。
两人对视而笑,甜蜜又美好的模样。
“小汀!”孟丝玟正牵着一匹棕色的马在栅栏里面等她。
她穿着干练利落的裤装。
初见时双马尾已经被她盘起来,孟丝玟戴着一顶牛仔的帽子,看上去酷极了。
自从两人在游艇那晚道别以后。
孟丝玟一直担忧礼汀的近况。
她追问了霍鸿羽几次,对方回答得有些含糊。
“江衍鹤在呢,你没必要担忧她。”
孟丝玟没说话。
于是当晚她就收拾行李,说要回国参加《溺幻》的宣发,不想和他在撒丁岛浪费时间。
孟丝玟的事业心一向很重。
霍鸿羽只能拖住她的行李箱,强硬地回绝到:“不许回国,我带你去找她。”
孟丝玟这才满意地放下行李。
晚上霍鸿羽对她非常温柔。
换成别的女人,早就软成水了,但孟丝玟依然不哼一声。
霍鸿羽吻她眉尖的痣,手指下滑,用力掐着她的下颌,逼她发出声音。
孟丝玟终于说话了。
她说,我这样像高琬吗?
霍鸿羽嘭地一拳锤在床头。
他下床抽了几支烟,又悉数掐灭,烦躁地说,你别折磨我了。
“我怎么敢折磨过你呢。”孟丝玟蜷紧身体,把脸埋进枕头。
“我很久都没有提起,你把江衍鹤当性幻想对象的事。为什么还把我的过去,拖出来翻来覆去地讲?”
霍鸿羽坐在床沿:“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过去了。”
“没有。我在江衍鹤有喜欢的人以后,我已经放弃他了,而且当时你在我最难熬的时候扶了我一把,我当时其实有一点对你动心。现在不是有个笑话吗,初中喜欢混混,高中喜欢体育生,大学喜欢rapper。我就是这种人。连被经纪人送人,都会喜欢上嫖我的男人。”
“说不清是哪天开始死心的。”孟丝玟长长地叹了口气。
“甚至到后来,高琬已经不是我和你之间的一根刺了,我心里是有一杆秤的,你渐渐放下她的过程,我一直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但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心理平衡。”
孟丝玟坐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在霍鸿羽面前掉眼泪。
她语气惆怅的说:“可能从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就不平等,霍鸿羽,你永远学不会尊重我。”
“你身价不菲,想要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你可以对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可以逼迫我整容,在酒吧里把我拖走,下一次呢,我又会在什么地方激怒你呢,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了。”
孟丝玟别过头:“我很累了。”
“让你成为影后的话,你就会觉得我们关系平等吗。”
霍鸿羽说:“我可以看一下国内那个奖项比较水,然后暗箱操作一下,其实很简单的,我——”
“霍鸿羽,我们分手吧。”
她无奈地笑了:“你永远都不会懂得平等的含义,你也不明白什么才是真正地爱一个人,每年都有新鲜的人进入演艺圈,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像高琬的人,何必执着于我呢。”
“要是没有我,谁能给你资源?”
霍鸿羽咬牙切齿:“我不管你,你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混的下去吗。为了钱去拍综艺,你的梦想你不要了?”
“混不下去的话,我就去当演话剧,或者去经营茶馆。”孟丝玟陷入温柔的畅想:“我想和以后的对象有一个小孩,性格不能像你这么偏激,要像我以后的爱人一样爱笑温吞。我母亲就是教师,她对我的态度总是很严厉,我对我的小孩不会这样。她只要没出息地被我爱着就好。我好喜欢礼汀呀,我想有一个像她一样白又软的女儿,娇娇的很爱哭,但是一个人的时候,却温柔有力量。”
“陪在你身边的人,不能是我吗?”
“不一样的,你有属于你的人生。”
孟丝玟摇头,眼神柔和地看他:“你应该和你门当户对的女生在一起,八卦媒体提到你们的结婚消息都会说,天造地设的一对,真般配呀。”
“谁说想和她们结婚?”
霍鸿羽:“那些女的一个个都是玩咖,结了婚我和她们各玩各的,就像我爸妈一样,开始各自混蛋的人生吗?”
孟丝玟不说话了,她别过脸去:“我给你妈妈买的营养品记得拿给她,就说是你自己的心意。”
“那你呢。”
“我打算明天去找小汀,然后回国,有什么资源要我试镜我都去,我不挑。”
“那我呢?”霍鸿羽有点哑:“你把一切都安排得这么妥当,你考虑过我一丝一毫吗?”
“你总说我折磨你,以后我不会再折磨你了,上来睡觉吧。”
孟丝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这是我和你的最后一晚。其实你睡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她语气有点哽咽,然后及时收敛住了。
霍鸿羽也许永远也不明白。
明明呆在他身边有那么优厚的资源,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和他彻底了断。
在漫长的相处时间里,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动心呢。
但就是这一点动心,让她没办法再持续这段关系。
她想靠自己获得奖项,就算没有获奖,也被身边爱人揽进怀里,感觉到有他足矣。
但是她和霍鸿羽没办法到这一步。
他不能理解她的细腻,不明白她从骨子深处的自卑和伪装。
霍鸿羽不可能和她长久地走下去。
他不会懂得尊重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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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安心了许多,心里也一些开怀。
江衍鹤是她高中的梦想,她不愿意看到她喜欢的两个人彼此折磨。
江衍鹤去更衣室。
霍鸿羽已经在休息区等他很久了。
几天没见,霍鸿羽的下颌都冒出了淡青的胡茬。
江衍鹤背对着他,摘下手上的袖扣,穿上英伦西装马甲和黑色皮靴。
霍鸿羽两眼无深地向天吐着烟雾。
一副苦大仇深,哥你快开口问我我遭遇了什么,不然我就熬不下去的神情。
江衍鹤淡漠地掠过视线,垂眼整理长靴的鞋带:“今晚我会去东京完成股权变更,我答应你,替你找工作,从明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小鹤,我感觉我都要死在撒丁岛了。”
霍鸿羽本来想说关于孟丝玟的事,却没开口,他不想在兄弟面前为儿女情长困囿。
他于是站起身来接过话茬,故作轻松地说:“以后你是不是得给我买五险一金,让罗彬火速给我办理入职。”
“罗彬不负责人事部的事。”
江衍鹤解开的衬衣领带夹和领针,被服务人员恭敬地收走。
“别闹,我对你交代点事。”
待周围空无一人后,他松松领口,用白色毛巾把手指擦拭干净,把毫无尘埃的手揣进裤袋里:“我妈可能镇不住京域的生意,Phallus名下的那帮人,最近听到了风声。现在京域谣言四起,说Phallus还活着,只是被囚禁起来了。”
“你不像是在乎谣言的人啊。”
霍鸿羽收敛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看见江衍鹤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他渐渐严肃起来:“小鹤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其实三年前,我和顾坚白的哥哥顾天纵,就把Phallus打捞上来了,他并没有失踪。”
“什么!”霍鸿羽提高了声量:“你们还真的把他囚禁起来了?”
江衍鹤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他溺水过多,大脑缺氧成了植物人,被我好好地安置在江氏温莱私人医院。”
霍鸿羽:“他对你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说,他.....一直把你当成他的杰作。”
“我知道。”江衍鹤接过霍鸿羽递来的烟,护火的掌骨上青筋嶙峋又清晰。
他长舒了一口气:“海难以后,我去找朱鄂对峙,他劈头盖脸地告诉我,老师欠了他一条人命,放火烧死了他家里的长辈,胁迫我补偿。那天,我匆忙赶回来找礼汀,她已经被公立医院接走了。我疯了似的,找了全城所有医院,也没找到她。”
霍鸿羽:“然后呢?”
江衍鹤抵住唇角,狠狠吸了口烟:“我以为老师会一辈子成为植物人,于是再也没把他当成威胁。”
“礼汀却自己找上门来,她认错了报恩的人。”
他陷入回忆,语气温柔缱绻:“我设计让蒋蝶困住谢策清,第一次吻了她,陪她去看了十六岁想陪她看的海。她在樱桃园抱紧胃痉挛的我,说一辈子陪在我身边。”
“就在那一天,医生给我打电话,说老师的手指动了。”
他微微垂落的黑发掩着眉梢,把眼底的情绪藏在深处,显得晦涩莫名。
“真残忍。我明明想和她好好开始,老师又阴魂不散,我担心他醒过来会对礼汀不利。”
“那时候什么仁义道德,我都顾不上了。”
“我想杀了他。”
“我知道他有抽烟的习惯,我命令人把尼古丁的浓缩液提取出来,只要滴在他舌头上,高纯度的含量足够让他心脏麻痹。”
“可是就在那一天。”
江衍鹤站在背光处,整个人显得冷然肃穆,浸在回忆里的语气异常温柔。
“家里的月光昙花开了,她给我发消息,叫我哥哥,让我观赏她拍摄的花。”
那晚,监控断掉,漆黑走廊。
他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框镜,迈开修长的腿,穿过狭长的廊道。
他作为随时随地给自己准备着氰.化.钾,准备赴死的人。
手里的尼古丁浓缩液算得了什么。
被他们逼迫多年,江衍鹤残酷,冷静,彻底地疯狂。
但是手机猝然亮起,他全身的血液似乎被凝滞,大脑里那根岌岌可危的弦没有被绷断。
不能这样。
礼汀还在家里等他回去。
如果鱼死网破的话,他困在小房间里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
江衍鹤在Phallus病床前站立了很久,直到天光。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有一点很确定,礼汀就是他的全部自制力。
是他黑暗人生里唯一的救赎和光。
停止回忆。
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余悸。
感谢他甜蜜的小情人,拯救当时随时犯疯病不计较后果的自己。
回到现在。
江衍鹤的表情在青蓝的烟雾里模糊氤氲:“那一刻我知道,我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我要一步步偿还完他的罪孽,然后毫无负担地拥抱用清澈的眼神看我的人。”
江衍鹤掐灭了烟,静又沉郁地说:“最近顾天纵去探望Phallus,发现他的手脚都能活动。我问了专职护理,他们也早就发现他能睁开眼睛,虽然维持的时间极短——我想不久以后,他就会彻底清醒过来,询问我行踪,要我做他最锋利的那把刀。”
霍鸿羽等待了很久,都没等到江衍鹤继续说话。
他有些渴切地想帮助他:“小鹤,我和莫浠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没有什么是用钱解决不了,我可以利用许轶,让许兴舟注资朱鄂,从而摆脱他们。”
江衍鹤:“但是Phallus不一样,他受我爷爷所托,把我当成他的毕生杰作。对我来说算是劫数,也是恩情,用钱解决不了。我必须要回赠一个同等的大恩。”
霍鸿羽微眯了一下眼睛:“小鹤,你打算设计他?”
他感觉自己血液都燃烧起来了,真不愧是江衍鹤啊。
永远狠戾,清醒,以牙还牙。
那人微弯嘴角,垂眼露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我要把他扳倒,绝非易事,但这些年我已经搜罗了他全部的罪证。”
“我并不想陪他一分一秒地耗,等他清醒,下床指点河山,再来部署的话就太晚了。走私违禁品,对养老院放火,甚至设计害死梁叔,还有其他的,桩桩件件,我都找到了证明人,梁叔蛛网膜下腔出血的事,我甚至找到了收养梁叔遗孤的京都叶家......”
“目前万事具备。”
江衍鹤摩.挲着手里冷硬的金属打火机:“明年礼汀就毕业了,我必须保证她不受一丝一毫的威胁,毕竟清算Phallus在董事会的党羽,我想陪她去英国留学,暂时避一下锋芒。”
“所以国内,你必须撑起你爸的企业,联合顾家莫家,拉拢京商商会的所有人,把我捧成京商主席。”
江衍鹤:“撇开给朱鄂融资的上百亿美元,我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从来都是为我所用的,我需要彻底绊倒他们所有人。”
霍鸿羽知道那人一向是个笼络人心的厉害角色。
他笃定地点头,示意自己能做到。
江衍鹤对着虚空,有些怅惘地补充了一句。
他漂亮的瞳孔漆黑深邃,外弧充斥着瘠薄的银白,像被吞噬掉的欲望和罪孽。
“老师一直都渴望我成为他的杰作,我怎么舍得不满足他呢?我要亲眼看他折堕在愧疚和绝望里,至死方休。”
霍鸿羽遍体生寒,眼前的人阴晴不定,充满危险,令他畏惧。
但那人永远不会伤害亲近的人,一丝一毫。
他一直坚定不移地笃定,江衍鹤孤勇地走在一条无人涉足的荒野之路上。
远处是自由。
自由的名字,叫礼汀。
礼汀和孟丝玟没接受私人驯马师的指导。
马场是江衍鹤替她买下的,主要这里距离两人的家很近。
明明整个马厩的马任由她随便挑选,但礼汀什么也没有选。
孟丝玟问她要不要换裤装,她轻柔地摇了摇头。
她被孟丝玟扶上马镫,然后乖巧地坐在上面,长长的裙摆散落下来,像从城堡里逃出来的公主。
腰身是丝绒款,下面的网纱遮住了雪白的腿。
孟丝玟拍摄综艺时,在康巴草原一带学过骑马,她能简单控制住温顺的成年马。
她帮礼汀攥着缰绳。
两人稳步又缓慢地走在室外马场。
棕色马是这里的赛马,鬃毛有一点点刺手。
礼汀扶住坐鞍,和孟丝玟聊着天。
孟丝玟踩着阳光下的影子,开口道:“我和霍鸿羽分手了。很奇怪吧,之前他对我态度很恶劣,我都能和他和平共处,现在却分手了。但我是真的...真的和他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我明白的,离开往往是生活中崩溃的瞬间叠加起来的。”
礼汀斟酌了一下措辞:“我知道玟玟是一个很感性的人,霍鸿羽确实有很多地方忽略了你,所以我理解你的决定。”
“我们在日本的时候,高琬经常用他的手机给我发消息示威,但我当时不喜欢他,所以根本无所谓。后来有一晚,我拍戏拍到深夜,他应酬回来,满身酒气,和我一起的时候含糊地喊了一句高琬的名字。”
孟丝玟自嘲地笑了一声:“那一刻我觉得,我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工具。可能是我的性格太敏感了,我能感觉到他越来越把我放在心上。那种重视很小很小,却在我们相处的时候缓慢叠加,可能因为他秒回了我的信息,我却越来越期望更多的关注。可一旦有了期待,我就会对他更严厉,我受不了这样斤斤计较的自己。”
“玟玟好清醒。”礼汀垂下眼睛:“如果换成我,我可能做不到先行离开。”
“性质不一样啦!”
孟丝玟对她很宠溺地一笑,示意她别瞎想:“宝贝,你一直都比我更温柔勇敢。而且好的爱人是需要驯化的,不是分开换一个新的。其实是这次《溺幻》的宣发,要让我和男主炒CP,更方便拍摄第二部 。我没告诉霍鸿羽,因为我觉得他对这种事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