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一点点拆开脖颈的白丝带。
孟丝玟这才注意到她身上的细链是锁。
“我,把我送给他了。”礼汀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她的声音很小,像是小猫在叫。
孟丝玟看到,她衣服左侧有一小块金属质的钉子,透过布料,显示出来。
孟丝玟终于知道礼汀没有下水游泳的原因了。
且不说江衍鹤对她的占有欲。
身上这层叠的暧昧痕迹,肆无忌惮地展露在人前,倒还算习以为常。
金属制品被海水浸湿的话,一定会发炎的。
孟丝玟眼皮一跳。
她几乎能想象礼汀在床上被折腾的模样,才会在小船上睡着。
“你就不能让他节制一点吗,要是在下午我没守着你,被那些不坏好意的人看见了,掀翻你的船怎么办。”她气不过,想着江衍鹤磨了磨牙。
“我很小心的,不会。”
“钉子,是他亲自给你戴上去的吧。”
“这只是一个夹子啦,他不舍得让我疼。他很喜欢这个上面的钻石,是鹤眼的形状,找设计师定制的,会随着温度变色。”
“温度,他口腔的温度吗?”孟丝玟一向口无遮拦。
她平常说话就直来直往。
等她说完,才发现自己讲了多激烈涩情的话。
她急忙捂住嘴巴,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
礼汀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心跳得快要震耳欲聋,她害羞地说:“但是我也没吃亏哦,他给我说了他所有银行卡的密码。”
孟丝玟想到江衍鹤卡里的流动资金,至少有上亿美元。
她呼之欲出的责怪在咽喉里滚了一圈,又被她咽下去了。
“小汀,那你一定要狠狠用他卡上的钱,不然多吃亏呀,离开意大利之前,我们一起去米兰探店吧。”
“好呀。”礼汀点头,两人一起走回来。
她坐到沙发上去,歪着头拉孟丝玟的衣袖:“我请她们吃饭的事,玟玟要替我保密。我不想要他担心。”
“他早晚会知道的,你不怕他到时候生气吗?”
“他不会知道的,因为明天中午他不回来吃饭,他和我说,明早要去汽车新品发布仪式,后天才会回来。”
礼汀软软地靠在沙发上,用手拖住下颌,翻转过来的手心泛着玫红色。
不让他长点记性,怎么能彻底摆脱她们呢。
但礼汀没有说出这句话。
她只是垂着眼,玟玟的面前示弱,道:“我不想怠慢哥哥的客人。”
晚霞里,隔着别墅外种植的紫罗兰,礼汀能看到远处停泊的游艇。
海滩和浮板道上空无一人。
私人海域的总是格外静谧。
停在哪里的游艇叫汀泊号。
取名那晚她被江衍鹤抱在怀里。
礼汀感受到他呼吸间的温热气流。
“汀泊。”意味着在十川百海里遨游,永不停航的不系之舟,愿意停泊。
她说,哥哥为我停下来吧,哪怕我是只是一汪小小的湖泊。
那人嘴唇落在她眉心,背后逆着卡利亚里日落的弧光。
他说,是宝宝给我了一处容身之所。
后来礼汀才知道,这座游艇是他亲手设计的,从轮轴到桅杆,刻印上都有小小的J和鹤形。
最后铭牌上镌刻着汀泊号的名字。
似鹤归汀。
江衍鹤最近在布加迪的法国莫尔塞姆的总部考察。
他姥爷康刿名下的一个子公司,之前收购并复兴布加迪品牌。
现在他来意大利。
正在参与设计一款叫德语名为“Sieben”的车系,翻译过来是“七宗罪。”
每天她醒过来,就能听见他在晨光中打电话。
国内医药公司的事,还有参与设计的这系列超跑。
不仅如此,连轴转的江衍鹤,还要接受小猫恶意的折磨。
被他玩了那么多次,礼汀也学坏了。
有一次,哥哥被江明栋那一帮人气得摔笔。
她轻手轻脚的把笔捡起来给他,靠着他的腿倚坐在身边。
把能听懂的讲得所有话,都同声传译成德语。
她玩了很久也不见他回应她。
看见他心思都在分析数据上,敲数据的手指从来没有停下来。
小猫咽了一口唾沫。
她从桌下钻到哥哥两臂之间,爬出来的时候。
她把小小的的头仰起来对他笑,然后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她总是很擅长把他的敌意和怒气转换成欲和渴求。
那人喉头攒动,声音冷峻地交代完所有事项,然后把满脸湿润,眼角含泪的小猫捞起来,做到昏天黑地。
海风带来一阵阵暑热和鼠尾草的气味。
她穿着雾霭粉紫的纱裙,提着长长的裙摆,在夜风中,在露台走来走去,手腕上的丝带在夜风里飘起来。
听到跑车发动机的轰鸣。
楼下玩泳池派对的男女,一声声直呼着江衍鹤的名字。
她知道哥哥回来了。
两人的卧室很大,吉贝尔蒂浮雕天使之门里面,有一台博兰斯勒水晶钢琴。
礼汀明明从小就学过钢琴。
会弹奏舒曼的梦幻曲和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
甚至不看曲谱,现在也能弹奏《魔法少女小圆》的插曲。
她没忘这些曲子的弹奏方法。
但在江衍鹤面前,她擅长伪装,想让哥哥心疼她。
细白的手指弹奏小星星变奏曲都磕磕绊绊的。
然后她把脸埋在钢琴上,把眼睛露出来,假装扮演灰姑娘,委屈地说:“妈妈走后,礼桃的妈妈不让我再学习钢琴了,所以什么都不会。”
礼汀坐在昂贵的水晶钢琴前。
想起第一架钢琴是施坦威,后来被礼桃弄坏了。
她想起妈妈欢欣的笑容,失落地垂下眼睛,“都怪我自己把钢琴荒废了。”
看似是自责,却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江衍鹤仿佛看到了九岁那年的她。
那时候他不是没有从洛杉矶回去找过她的。
但是那时候礼汀已经怯于见人了。
想到这里,江衍鹤宠溺地一笑,他把她抱在腿上坐着,揉着她黑发细软的手把手教她弹琴。
他知道礼汀在吃醋。
那人抵着她的额头哄她:“没有人可以控制你做你不喜欢的事,包括我。”
因为这次来意大利,给自己生日献上七彩.金珠的礼锐颂和礼桃也来了。
礼桃甚至带了李絮。
礼汀没来由地就想起了梁咏琪的《灰姑娘》:
“很想相拥祝福你大一岁,前来你的小小堡垒。”
“却发现她也带着你心爱玩具。”
“我仿佛玻璃鞋尽碎,一点点玻璃铺于心里。”
偏偏哥哥早出晚归,只让霍鸿羽打理周围的事。
小猫真的委屈死了,所以才想要他也愧疚。
江衍鹤现在没办法和她解释,把礼锐颂他们一行人叫到这里来的原因。
他心里另有盘算。
喧哗过后,他是和霍鸿羽莫浠聊着天进门的。
莫浠小心上了锁。
他们大概也没想过礼汀藏在房间里。
霍鸿羽先开了口:“夏元渡家里那件事,处理好了吗。”
“嗯。”
莫浠眉梢一挑:“这么疯的事也只能你做得出来,用这种手段,来分开夏元渡和许轶。”
“接下来呢,小鹤你打算怎么处理礼锐颂和许轶啊。”
江衍鹤:“让他们成为筹码。”
“不绑票他们,威胁礼家和许家吗?”
“不会。”
霍鸿羽:“操,吓我一跳,这不是你老师和小情人的地盘吗,你老师可是在西西可里岛发家的,这不得分分钟把人丢进去喂鲨鱼。”
莫浠:“笑死,这都21世纪了,你还活在梦里。你看看那个徐云鹏是怎么夸他的,人说你鹤哥是圣父呢。”
霍鸿羽:“外人看你是圣父,但是深入了解你,谁不骂一声疯。”
莫浠笑起来:“是啊,许轶现在还搁在哪里乐不思蜀呢,他相父都被人刀了。”
霍鸿羽:“我就知道,小鹤这么多年就没做过赔本交易。电视剧里那种,最坏的人,最圣洁了。”
莫浠:“他能做什么赔本交易,除了高中毕业以后,干出一个人和十多个人打架的蠢事.....说起来,小鹤....你和礼桃在一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霍鸿羽兴奋道:“说来听听?”
莫浠:“我也不知道。说正事呢,你能没事少八卦吗。”
霍鸿羽:“夏元渡果然乖乖听话,没有跟着许轶过来。我是看出来老狐狸许兴洲为什么要他跟着许轶了。自己做贼心虚呢,坏事做多了,怕报应。”
莫浠:“报应?那是你鹤哥手腕高明。画是光明正大买的。”
“夏元渡的事,我什么都没做。”
江衍鹤嘲讽一笑,打断他们:“我还救了一个人。”
莫浠:“现在夏元渡几乎快要疯了吧。他都没跟着许轶来这里。许轶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迟早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
“这些人自愿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江衍鹤点燃一支烟,走到窗户前站着,他薄唇有烟雾流出,火星在他手指间明灭:“路都是自己选的。”
莫浠笑了,走到他跟前去,陪他抽烟:“当然了,你做事,堪称滴水不漏。”
“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针对夏元渡?”
霍鸿羽不解地问:“我知道你要解决许轶他们几个,但夏元渡也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吧,会妨碍你的计划吗?”
江衍鹤淡淡道:“他很早之前威胁过我。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喜欢谁,一定不会放过她,我怎么会放任他跟着许轶来意大利?”
听到这里。
伏在钢琴上的礼汀,心脏微微紧缩。
意大利?
难道哥哥在意大利还有一个小情人吗。
难道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孩子,就是他喜欢了十三年的人?
礼汀心乱如麻,慌乱地想要往后躲。
无意间,摁响了钢琴的几个按键。
在空旷的房间里,骤然响起钢琴的声音。
“是谁在哪里?”霍鸿羽不安地问:“糟了,全被听到了?”
莫浠也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
礼汀看见江衍鹤掐了烟,幽蓝的火星消失了。
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径直朝着自己躲藏的地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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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元渡33章出现过,遗忘的小宝可以返回看看。
她摇着头,长长黑发微颤着,俯视的角度看过去。
她的骨架很小,皮肤很白,在他面前,每次说谎的时候,都浑身泛红。
江衍鹤静了两秒。
“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刚来,我知道听你们讲话不太好。”
她解释地慌了,眼泪簌簌落落地掉。
落在不该落的位置,摇摇欲坠的红,让看过的人口舌生浸,想埋头吃掉。
礼汀扑倒他肋骨下,用脸亲昵地贴紧他的体温。
她感觉到那人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没有不相信你。”
她裙摆散落在琴凳上,细白的脚掌上布满小小的皱褶。
脊骨纤细连绵的起伏,腰线收束着,很窄的一小绺,又乖又温宁的模样。
当晚,她使出浑身解数撩拨他。
那人今晚格外温柔,亲她踏在他胸膛上的脚踝,反剪住她的手,在她掌心撩拨似的画圈,动作缓慢细腻。
痉挛的前一刻。
他手指暧昧地在她背上写字,Je suisàtoi.
但礼汀现在语言系统混乱。
她难耐地呼吸着,不解其意。
如果换成平时,遇到这样的事,她一定会弄得特别狠,毫无章法地尝试逃跑。
最后彻底溃不成军,然后从后面被人掐着窄细的裙身,呼吸都碎掉。
礼汀这才发现她最害怕的不是他的暴戾,而是他的意兴阑珊。
四月,两人一起在逼仄昏暗的房间住了半个月。
她为了找戒指不愿意搬出去,他就黏着她。
有的时候睡醒了被碾过一样难受,缩在他怀里。
他体温让她窒息的灼烫,但是也睡得很舒服,醒来后看着房间里潮湿闷热的水汽。
梦里会被他抱在怀里,栖息在雨林,在海港,在湿漉漉的街巷。
可是今晚,礼汀脑袋里反反复复,回想起她和他在山茶花的海岸线上,躲避身后的枪战,她迷恋凝视他英隽的下颌。
想起他站在不动明王的金身塑像下,又美又糜丽,却战斗力爆棚的凶戾。
最后小猫蜷缩起身体,心脏几乎凝滞。
想到他亲口承认,他有喜欢十三年的人。
礼汀难过的想,自己四月生日,和他的生日差了十月。
这十月怀胎的时间,不正是自己确定这个世界有江衍鹤,才会来的吗?
如果能赶在这十三四年以前。
比所有人都早认识他就好了。
那我会不会成为他心里唯一的那个人呢。
意大利的夜燥热又长,礼汀却想着这件事怎么也睡不好觉。
她肩膀有点痒,无意识地伸手挠了一下。
江衍鹤察觉到,声音蒙着睡意:“过敏了?”
“有点痒。”
他停顿半晌:“这里的气候让皮肤不舒服吗?”
礼汀刚才的猜忌烟消云散,甜甜地一笑,爬到他怀里去,道:“痒才好呢。”
任由他拨开黑发,暧昧地掠过她颈间的汗水。
他的手指安抚性地帮她挠痒痒,礼汀觉得很舒服,往他怀里拱了拱。
可是说出口,又恍惚觉得自己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哪有人喜欢过敏的。
可是被他挠痒痒,好喜欢。
她忍不住害羞地仰头观测他的神情。
江衍鹤没什么情绪,摸摸她的发顶,把下颌支棱在她头发上,淡声道:“不困吗?”
刚和他做完,快要虚脱,全身都是汗。
今晚没被他抱去洗澡,心里一时之间涌起很多没来由的情绪。
被他摁在颈窝里,鼻尖能摩挲到他的喉结。
心猿意马的,忍不住伸出小小的舌头舔舔他的汗。
她听见听他在头顶问,声带发颤的时候,性感至极:“你有心事?”
礼汀慌了一下神,轻声道:“其实下午他们和你说的事我都听见了。”
那人把她捞起来,手指划过她光洁的皮肤:“当时为什么要着急否认。”
她只着一条绸制的睡裙,裙摆今晚被他卷起来肆虐过,有点巴巴的。
她害羞地理顺了。
就像小猫在英俊的主人面前害羞地伸出舌头舔舔凌乱的毛。
礼汀:“我很经常自我否定,想到做了不好的事,就想躲避起来。”
她拱了拱,枕到他手臂上来,安稳地蹭了蹭,黑发触碰他的皮肤发出沙沙声:“刚才胡思乱想了很多,觉得哥哥会因为我说什么也没有听到,认定我害怕了,我没有。”
他漆黑如曜石的眼睛凝视她,睡意消失,哑声问:“还是坚持喜欢我?”
礼汀本来鼓足勇气打算直面这件事。
可是和他英隽的脸隔着那么近,脑袋又嗡一声。
她满心觉得眼前的人真的长得太好看,在他眼潭里挣扎,坠落,淹没,什么都好,是他就好。
她半晌才迟钝地:“嗯,我喜欢你,我爱你。”
这一直是事实,长久以来都是。
但是今晚不一样,因为满脑子都是霍鸿羽提到的,属于他的意大利小情人。
她逐渐提心吊胆起来。
因为忽然难过地想到,好像他从未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江衍鹤果然没有回应这句我爱你。
他手指掠过礼汀的睫毛。
被小猫捉住手指,她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很珍惜的模样。
那人冷白的手指被她鼻翼流泻出的气流碰了一下。
手上的薄茧遒劲有力,会握枪,剑道,还会格斗,可以给她好多安全感。
但他问了和初吻那天一样的问题。
他说,“汀汀,爱上我很有可能不会有好下场。”
江衍鹤在笑。
但礼汀却感觉到了一种让她心尖一颤的苦涩。
如果照祁弥的说法,哥哥来意大利很有可能是解决朱鄂的医药生产线的问题。
并不是要和小情人见面。
她咬着下唇,努力扼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绪。
礼汀的眼帘慌乱地颤,睫毛落下密密一圈阴影:“为哥哥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撑起身,坐起来,爬到江衍鹤的身上,手指摸到眉眼的位置,安抚性地吻了他好久。
黑暗里,那人感觉到柔软和金属质的钉喂到他嘴里。
小猫在他头顶上方,艰涩又难耐地呼吸:“给你吃,不许瞎想哦。”
游轮上有很多人,孟丝玟坐在礼汀的旁边,看她在暑假档上映的电影《溺幻》。
讲的是一个癌症晚期的大学女生。
利用时光倒流,重新回到高三这一年的故事。
她当年一直心无旁骛地努力学习,从来没有回过头看一看青春里一直陪伴着她的男孩。
男孩患有呼吸过度,没办法打篮球,跑一千米,成为她青春耀眼的角色。
他自卑着也注视着她。安静的,沉默的守候。
直到再来一次,她才发现桌子抽屉里,被当成草稿遗忘在角落里的情书。
她有癌症,所以再重来一次的时间里,依然拒绝着他的每一次关切。
直到她擦干眼泪,下决心对他说,我们谈一次一百天的恋爱吧。
那人不太懂,她孜孜不倦要他学会游泳的原因。
就像她也不懂,为什么每次和他接吻后,回家就要吃一大堆的药,来抹灭掉之前那个甜蜜的吻。
但她很清楚。
一百天以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她这个人存在。
直到恋爱的最后一天。
他终于明白她非要他学会游泳的原因,因为再也没有人陪伴他变得勇敢。
两人像所有抽帧青春片里做作的高中生,在互相手腕上绑了一条锁链。
“我们一起去看看海葵鱼吧。”他说。
女生露出艰难的微笑:“好。”
海水没过视线。
两人相拥闭上双眼,在湛蓝色的长吻带来的幻觉里。
随着一段轻快的配乐,电影结束了。
没有结局,没有人知道他们会不会浮起来。
礼汀泣不成声。
她想起第一天晚上。
她机关算尽,在谢策清图片发过来的瞬间,终于呼吸性碱中毒,被他捂住口鼻,在身后一遍遍数着一二三救下她。
想起她和他在海里相拥,学会游泳。
最后眼前出现的是,早上离开她,去莫尔塞姆的江衍鹤。
他在天色黛青中抽烟,随着天光渐亮,冷蓝色铺满了身后的天幕。
那人的心绪漂浮,烟蒂到手指被灼烫才回神。
他倏地一笑,很爱怜地回头看礼汀睡觉的方向,黑发被风吹起来,白衬衣里鼓了帆。
一千个路过的朱丽叶,都会被他蛊惑到背叛自己的家族。
见她醒过来。
他懒洋洋地抓了条领带,吻她的眼睫:“我后天才会回来,如果过敏的话,我后天陪你去科莫湖住。”
走了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拾起她的后颈,凶戾地吻她光滑的颈背:“不可以去看医生,绝不能被别的男人看见你的倮.背。”
礼汀手指抓着布料喘,吻痕在白皙皮肤上红的像花瓣:“只给哥哥看。”
对方眼神很暗,却没有更进一步,只说:“乖,等我。”
但礼汀不是一个在床上等他回来,做到昏天黑地的乖小孩。
在江衍鹤走后的第四个小时。
她便和一群女孩子一起,登上了来斯里拉卡洞穴的游艇。
除她和孟丝玟以外,还有七个女孩子,个个来者不善。
今天阳光特别好。
几个人甚至和好莱坞著名女星珍妮弗的帆船擦肩而过,遥遥隔着海,热烈地打招呼。
珍妮弗穿着梦露在热情似火中船员的打扮,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飞吻。
女孩子们悉数尖叫起来。
室外温度很高,但海风很惬意。
一群人坐在甲板上打牌喝酒。
礼汀对晒太阳很抗拒,她看完电影,就进去了。
在石英和大理石做的贵宾套房里。
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玻璃外面的海面金光,一边喝着意大利原产的帝力天使之手的起泡甜葡萄酒。
孟丝玟拿着防晒喷雾进来找她,门被半掩上。
两人听到几个女孩子一边喝酒拍照,一边在合唱Janice18年在红馆演唱过的《天敌》
“我笑我曾为她失控泪流,我笑我曾为你冷静如杀手。”
“我笑我还在斗,和无名情敌去比可爱比不怕丑。”
如果输想输给些厉害对手,打输也试过有连场剧斗,
算吧旧男友这低价情敌难接受,你赠我这种质素对手,侮辱我当初跟你邂逅。
她们笑声肆意又张扬,在海风里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清晰刺耳地钻进礼汀的耳朵里。
孟丝玟沉默片刻,
她嘭地关上门,替鸣不平:“汀汀,你不生气吗,我要不出去让她们别唱了,明眼人都知道她们在暗喻谁吧。”
礼汀没说话,抱着酒瓶笑,把酒杯倒进青白瓷底的杯盏里。
“陪我喝,不要出去啦,快到斯里兰卡了。”
她起身给孟丝玟展示今天穿得裙子,是蒸汽朋克的鸟笼白连衣裙。
手袋有八重樱和浮雕花卉和刺绣水晶。
她脸红红地问:“这个可爱吗?”
孟丝玟不解其意,被醉醺醺的礼汀拉到身边:“别生气了,一起快乐。”
礼汀脸颊是微醺的红,很勾人魂魄的模样。
坐下来的孟丝玟心尖一悸:眼前的人,很美。
裙子是老佛爷的秋季高定。
全身戴满Shaun leane用红钻切割的成套新品。
最令她们嫉妒的是,从脚踝到肩颈,都有属于那人暧昧的红痕。
还有一点点生气的理由吗?
礼汀裙摆上落上了酒渍。
“这个脏了,我给玟玟换一条裙子吧,哥哥上次发情给我撕坏了,就给我定制了好多,说我除了白色以外,也应该尝试别的颜色。”
礼汀便换了好多好多套裙子给孟丝玟看。
她腰细颈长,宛如雪白天鹅,黑发散落下来的模样很美。
孟丝玟拍下来,认真地发了ins。
不用怎么p图,稍微调整几个滤镜,就到脱俗的程度。
礼汀踮起脚,舒展地做了一个芭蕾的抬腿动作,青绿的裙摆散开宛如荷间精灵。
起初是沈琦涵手机震动。
她发现孟丝玟更新了动态。
因为对方在京影读书,培训过光影和景深,照片都很好看。
沈琦涵虽然看不上孟丝玟,却会认真地模仿对方的构图。
毕竟孟丝玟怎么说都是表演出身的小明星,在网上粉丝数比她们都多。
“这件纱裙是Vera Wang的新款吗,腰部这个缎面是她喜欢的拉长比例的公主腰。”沈琦涵把手机递给程颐。
对方察觉到周围的布置,眼睛里情绪晦涩不明,带着嫉妒:“嗯,这个拖尾应该是蕾丝Macrame,我在美国一场朋友订婚宴上看见过这种材质。”
礼桃掀开遮阳帽,用手指搓了搓被太阳晒到刺疼的左肩:“你们在说谁?”
李絮:“我们在外面晒太阳,别人白到都快发光了,还能是谁。”
一旁的黄依歆接过手机仔仔细细端详好久。
她忍不住感叹道:“江衍鹤好宠她啊,好多裙子,她穿起来好美啊,我们也去看看那些裙子吧。”
封筱也想去,拉了拉身旁周思淼的衣摆:“走啊,一起去看。”
周思淼是礼锐颂的前女友。
分手后,和礼桃还是朋友。
她还是和礼桃他们玩得很好:“礼桃去,我再去。”
礼桃任由李絮给她抹防晒霜。
她怨气难平:“这么丢人显眼的事,我才不去看呢。”
徐小茹是第一个按捺不住的。
她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完孟丝玟的ins:“你们怎么这么傲气啊,我班上那些女孩子,都把孟丝玟当小女神呢,之前斩男,现在斩女,你们不去我去好了,反正我就是想和美女姐姐贴贴。”
说罢,她径直往礼汀的贵宾室走去。
礼汀先发现在落地窗前,眼巴巴望着里面的徐小茹。
她示意孟丝玟打开门,对方有些不解。
孟丝玟并没有放松警惕,还对这几个女生充满敌意。
“你好漂亮呀。”徐小茹说:“我看到玟玟姐的照片了,我就想进来看看这些特别定制的裙子。”
“随便看。”孟丝玟没好气地说:“我还以为她们派你过来侦查敌情的。”
“墙上这条好看吗?”
礼汀走过来,漂亮地像油画里走出来的公主,她穿着一袭蝴蝶纹的黑色彩尾裙,微醺的脸上带着致幻的,柔美的笑意:“小茹想试试我的裙子吗,挂在墙上的这条黑色的,码数很大,我觉得很适合你,如果你能穿上的话,我就把花苞皱褶裙就送给你。”
到处都好美。
徐小茹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主卧,这这是礼汀的衣帽间,扔在地上的缎带和蕾丝,可能就上万元。
猫耳朵和猫尾巴挂在墙壁上。
可以想到这里曾经是多么暧昧晦暗的场地。
徐小茹害羞地垂下眼睛,她终于知道,那些女孩子嫉妒到几乎红了眼的原因了。
换上裙子,徐小茹家境也算富裕。
她注意到,标签上纹着:ISSEY MIYAKE。
但这并不是春夏发布会上的任意一条,应该是私人订制的裙子。
“你想给她们看看吗,让她们也可以进来选。”礼汀认真地夸她:“你穿得很好看。裙子就送你了,还有这个菱格手袋,你一起拿去吧。”
徐小茹摇摇头:“你腰太细了,幅度也很美,她们几个可能不太适合。”
孟丝玟:“我想她们几个应该也没脸穿小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