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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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看见礼汀落寞地垂下眼睛,仿佛没听到自己这番话:“这样呀。”
孟丝玟恨不得一把把她揽到怀里。
然后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不用取悦那些女人的,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子。
徐小茹也愧疚不已,连连道谢:“我特别特别喜欢这条裙子,我是夸礼汀你人美身材好,千万不要多心。”
礼汀穿着的彩蝶黑裙,让她看起来像缤纷的凤凰。
脸颊上微醺已经消退了一点,她苍白地微笑起来,眼尾湿雾弥漫:“你们不要安慰我啦,我知道会有人不喜欢我。”
孟丝玟揽着她的肩,轻柔地哄着她,不断得拍打她的背脊。
她感到心疼至极。
礼汀用细白手指撩了一下挡在眼帘前的黑发。
她眼瞳很黑,似乎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
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缓缓露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
那能怎么办。
怎么可以,不喜欢我呢。
我非要江衍鹤周围的所有女生,喜欢我,胜过他。
徐小茹直到游艇停稳以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她换上了礼汀送给她的泳装,俏丽可爱。
在细碎的石英沙滩上。
一群女孩子下来的时候带了浮潜装备,和遮阳伞。
沈琦涵是个闲不住的主,露出长腿含娇带媚,连忙跑去和一个高大的异国男人搭讪。
几个人在游艇上吃了帕尔巴干酪和撒丁岛烤乳猪,此刻并不饿。
程颐看见沈琦涵被一个爱尔兰高大的白种男人拦在怀里。
两个人朝着海里走去,她翻了一个白眼。
打开手机,看见留守在别墅里的费澄声给她叮嘱:“我看见你们一群人坐礼汀的游艇出去了,拿人手软,别欺负她啊。她可是江衍鹤的人。”
程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
清冷的香味扑进她的鼻尖。
程颐看见手心里多了一个纸条。
苍白脆弱,却美得摄人心魄的人。
是礼汀。
她安静地对程颐一笑。
随即走开了。
纸条上面写着,不要选8哦。
程颐知道今晚礼汀做了九道菜。
是福袋式的开启方法。
每个人可以选择一道菜作为晚饭。
但是为什么她会单独来提醒自己别选8呢。
难道在这几人里面,她觉得和自己关系最好吗。
几个女生不是在沙滩晒太阳,就是下了水。
只有礼汀在斯里拉卡山洞口赤脚坐着,安安静静地看德文网课视频。
孟丝玟在海里和鱼群嬉戏。
不时远远地看她一眼,又扑回沙滩里。
良久她上岸,湿漉漉地找到礼汀说:“小汀,我们学浮潜吧,你不是带了浮潜老师和救生员吗?”
礼汀歪着头想了想,放下平板,笑盈盈地说好。
江衍鹤不在的时候。
礼汀游泳果然很吃力,需要人带着才能下水,很快被海浪呛得咳嗽起来。
她学了好几次,还是很生疏,孟丝玟和浮潜老师不厌其烦地搀扶着她。
几人刚下到海里。
就听见前面海域传来呼救声。
短发的封簌慌张地惊呼起来:“黄依歆溺水了,来人啊,救她。”
她扑棱着水,在前方的海面狼狈地呼救。
瞧见礼汀身边浮着的几个游泳教练,急切地扑腾着水花:“礼汀,求你帮帮她吧,她没穿救生衣,我一个人的力量快耗尽了,才游过来求助的。”
孟丝玟没好气地说:“你们在游艇上说了多少小汀的坏话,现在还要小汀的救生员和浮潜老师来救人。”
礼汀很明白在海里溺水的难受。
她摘下面罩,微微摇头:“这种时候别置气了,人命关天,你们快去救她呀,别管我了,我能一个人游上去。”
孟丝玟担忧地放开礼汀的手,眼瞧着她呛了一口水,心疼地眼睛都急红了:“小汀,你就是人好,你都不会游泳,还让我们去帮他,唉——”
“别管我,玟玟,你快去帮他们,看看黄依歆有没有上面需要,咕噜...咳咳...”
礼汀艰难地说,随即对着远处的封簌笑:“只能麻烦你陪我上岸了。”
封簌怔了一瞬间,游过来扶住下沉的礼汀:“小汀,对不起,刚才是我的错。”
她怀里的人,腰身极为纤细,搭在她手上瑟瑟发抖。
她稍微侧过脸,对她轻柔地笑了。
封簌心里五味杂陈。
她们都知道礼汀曾经经历过海难。
她这么害怕水,还选择先去救她的朋友。
封簌对礼汀产生了心疼怜悯的情绪.
最后她是公主抱着,把礼汀抱上岸的。
李絮在遮阳伞下坐着,在礼桃旁边阴阳怪气封簌的男友力。
被封簌翻了一个白眼:“刚才黄依歆溺水的时候,你在干嘛呢。和礼桃在这里说这种风凉话?”
周思淼补充了一句:“我们不是没换泳装吗?再说你们一个个,不是都知道礼锐颂对礼汀像疯狗一样,在叠翠山上捅伤男生的事吗,怎么都对她执迷不悟啊。”
封簌本来回身想几句吵架,她的脚上踩到了尖利的碎石,感觉到脚心的刺痛。
两人去游艇上换衣服。
礼汀背对着她。
封簌这才看到了她雪白脊背上的红痕和江衍鹤烙印下的情.欲痕迹。
礼汀坐在她身边,打开医药箱,夏风的热浪和礼汀身上的清香掠过封簌的鼻翼。
“小簌,谢谢你救了我。”
礼汀很温柔地给她上药,叫她的名字,柔软的手指怜惜的掠过她的皮肤,就像玫瑰花瓣一样软:“你呀,富有正义感,勇敢地救下朋友,值得我尊敬。”
她的呼吸缭绕过封簌的脚心,像黏腻又沁凉地一尾蛇一样划过。
封簌脑袋里轰地一声。
她知道自己完蛋了。
她的脑袋像战争后的废墟,硝烟弥漫,无法重建。
她不敢再看礼汀迷离又脆弱的眼神,只折磨一样地感受到脚被人一圈一圈地包扎好。
礼汀甚至夸她:“小簌的脚真长呀,个子也好高,匀称好看。”
封簌慌慌张张地起身,想离开这个充斥着清甜香味的地方。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江衍鹤也能深深地迷恋着眼前的人。
完完全全是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走了,我去看看黄依歆的情况。”
礼汀温柔地在她身后诱哄。
她漂亮的眼睛攫住她:“小簌今晚选1号菜品好不好,因为是我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亲手为你做的菜。让黄依歆选2号吧,死里逃生,应该被幸运眷顾不是吗?”
封簌没有办法拒绝:“我会的。”
走下楼梯的封簌。
满脑子都是礼汀依赖地垂眸,蜷在自己怀里的样子。
似乎下一刻,洁白的羽翼会从她身上长出来。
她让别人救下黄依歆的模样,就像阿芙罗狄忒从海水浪花里出身,皮肤雪白。
而她身上暧昧的痕迹,也是性和欲的代表女神,坠入凡间的标志。
沈琦涵今天新认识的爱尔兰男人实在是英俊。
对方本来对她的态度不怎么热烈,直到对方陪她去游艇上取了香槟酒以后。
出乎意料地,男人甚至答应她共进晚餐,甚至还和她交换了WhatsApp。
意大利的夏日夜晚,直到九点以后,天幕还是幽蓝色。
礼汀终于指导厨师,把九道菜准备好了。
孟丝玟,程颐,沈琦涵,黄依歆,封簌,礼桃,李絮,周思淼,还有她,一共是九个人。
礼汀很早就告诉她们。
今晚是盲盒性质,今晚的食物完全是随机的。
她把抽奖卷拿出来以后,又临时宣布:“答应过你们要送礼物,你们知道我有很多裙子和名牌包,甚至还有千万美元的钻石和破千万消费才有的金卡之类的。每种食物后面都有一件小礼物。现在号码牌,先选第一轮吧。”
下午被她关照过的人,心尖都微微颤了一下。
难道下午她给的提示,就是附带的礼物吗?
礼汀看见他们神色各异:“第八和第九样食物,是哥哥亲手为我做的,有人想吃吗,可以直接选这个。我先说,不能给其他号码的人,吃自己的食物哦,礼物也不可以交换。”
程颐心里有羽毛划过。
她想起下午礼汀递来的那张纸条。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选择了江衍鹤做的食物“8”,就不会得到钻石和金卡之类哦的盲盒礼物。
被礼汀提醒过后,她也不执着于江衍鹤了:“我选4”
大家都抽了签。
封簌:1
黄依歆:2
沈琦涵的异国crush选了3
程颐:4
徐小茹:5
周思淼7
礼桃:8
李絮:9
礼汀的数字是6。
她很满意手上的卡牌是哥哥的生日月。
她拿到的时候,甚至甜甜地笑了起来。
孟丝玟没抽签,她从心底深处觉得,能和礼汀做朋友就是礼物。
封簌的和黄依歆的食物都营养又可口,附赠的礼物都是六十万美元左右的手表。
黄依歆对礼汀感激涕零。
她注意到好友封簌对手上的礼物不怎么感兴趣。
封簌反而追着礼汀看,很迷恋又执着的眼神。
黄依歆提醒道:“你别想啦,人家背后的男人可是江衍鹤。”
封簌耸耸肩:“我只是想和她做个朋友。”
黄依歆看着手上的名表,笑了一下:“你最好是。”
沈琦涵和男人嘴对嘴喂完Gelato。
她感觉礼汀深谙她的心意,盲盒附属的礼物是一个红宝石戒指。
当晚在海滩上,男人甚至给她预演了求婚片断。
本来在撒丁岛别墅里,她还满脑子想要刁难礼汀。
结果到斯里兰卡洞穴,再也没有比今天更爱死礼汀的时刻了。
程颐的礼物是宝莱特三千万消费的vip金卡,她拆开礼物的时候几乎热泪盈眶。
虽然不是真的三千万,只是一个资格,可以购买高定和限量款,但对于热爱名牌的她简直十分受用。
5号徐小茹是名牌手袋和服饰。
7号周思淼的礼物是一个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粉色钻石。
周思淼甚至难以置信,反复确认了很多次。
8号和9号都有可能是江衍鹤亲手制作的食物。
礼桃不假思索地选了8号。
9号李絮是为了讨礼桃欢欣才选的。
食物是吐司片,甚至烤糊了。
附带的福袋是一束香槟玫瑰。
礼桃气急败坏地扔了花。
孟丝玟听霍鸿羽说过香槟玫瑰的含义。
她的眸光闪了闪,眼睛里有些微的恨意。
她知道就是因为礼桃拿了玫瑰,礼汀才没收到珍贵的那束花。
孟丝玟也因为这件事,为两人之间的感情哭过,现在眼眶微微湿润着。
远远的,她看见礼桃崩溃地咆哮起来:“凭什么我的福袋这么垃圾呀,礼汀,你玩我是吧,你是不是因为江衍鹤第一次开跑车带我来你的花店。买的就是这种花,所以报复我?”
9号李絮也拆了福袋。
食物活色生香是burrata奶酪披萨。
李絮缓缓拆开福袋的礼物,眼珠都要瞪出来了。
这礼物不是别的东西,而是礼桃和礼锐颂,送给江衍鹤的淡水金珠。
淡水金珠的价格并不昂贵,甚至14mm左右,属实珍贵少见。
但这个在国内市场上,并卖不出什么价格,最多一共十多万块。
礼至宸把它当成无价之宝的用意。
只是因为这七颗珠子,是他曾经差点被溺毙得来的。
李絮心里咯噔一声。
她是外人。
不知道淡水金珠有什么珍贵的,特别是比起周思淼价值两百万美元的粉钻。
闺蜜情算什么,就算把礼桃卖了。
她也不会给自己人民币一千四百万左右的钻石啊。
再说,有了比较之后,谁稀罕这十多万的淡水金珠呀。
凭什么周思淼什么都能得到?
“礼汀,我错了,我要换一下,我不想选9号了。”李絮唯唯诺诺地说。
“不能改的,你不是很衷心地,要帮礼桃选择9号吗?”孟丝玟没好气地说。
“小汀,可以拆开6号看一下,他们错过的是什么吗?”周思淼的语气恭敬了很多。
礼汀缓缓拉开缎面的6号福袋,上面写的礼物是兰博基尼的冰莓粉跑车,国内价格接近四百万。
李絮恨不得当场和礼桃断绝关系:“早知道我就不帮她选了。”
她们终于知道,在这个岛上。
礼汀才是永远的权威。
她可以救人,可以给予人温饱,可以让人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江衍鹤的名字不好使,福袋后跟着的就是香槟玫瑰。
礼桃更是没有一点发言权。
唯有接近礼汀,簇拥礼汀,才是活得舒服的唯一出路。
礼桃当着众人的面,已经当场暴怒了:“李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从高一认识我,现在六七年了,居然为了这点小钱和我翻脸。”
李絮心如刀割:“我家里条件本来就没你好,和你一起出去高消费已经很吃力了,再说,这些是小钱吗,有本事你也给我人民币一千四百万的小钱啊。”
礼桃气得浑身发抖,把香槟玫瑰摔到地上。
周思淼幸灾乐祸地说:“礼桃,你怎么不把香槟玫瑰捡起来呀,这是小汀送给你的礼物呀,这不是你自己选的吗?”
礼桃抓起地上的香槟玫瑰,呼到周思淼的脸上:“两百万美元就能让你变成舔狗,怪不得礼锐颂不要你。”
周思淼脸差点被刮花,她厉声尖叫道:“礼桃你是不是喜欢揭人伤疤,你爸舍得给你两百万美元吗,但是小汀给了我,我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礼桃怨气难平,又转向程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的金兰姐妹,情比金坚。你和沈琦涵,一个贱一个婊,为了钱去舔她,一点尊严都不要,还感激涕零呢,恶心。”
程颐笑了,她站在礼汀旁边,想到上岸就会收到三千万vip的金卡兴奋不已:“是啊,我就是恶心,有本事你也给我一张金卡啊。”
沈琦涵正沉溺在甜蜜里,听见程颐到处发疯。
她不甘示弱,咬牙切齿地撂了句狠话,“你自己嫉妒得眼睛都快流血了吧,谁叫你非要选江衍鹤做的食物的。但凡你有一点脑子,就知道以小汀对他的感情,不可能把他做的任何东西给你吃,除非是坏掉的,你太蠢了,我终于发现没有素质的对手不是她,是你。她处处周到,而且别人本来就是礼家的长女,你就是外来鸠占鹊巢的垃圾,还在这发火呢,发给谁看,我们谁的家境比你差?”
礼桃的脑袋几乎要炸开,她趾高气扬地指责礼汀那么多年,现在她的所有朋友,都和她反目成仇。
她们簇拥在礼汀的身边,追捧着她,和她讲话。
礼桃觉得身边就像爆炸过蘑菇云的戈壁,到处都是弥漫的核辐射。
没有人靠近她。
礼汀一句过分的话都没说,她就这样,被众星捧月地包围起来着。
远处,游艇的灯一盏一盏地在水里浮起来,影影卓卓。
意大利的天色彻底黑了。
礼汀身上有绒边温柔的幅度。
她下午溺水,所以去换了冥河水母一般的,透明的,充满着性和薄纱的白裙。
裙摆微微颤动着,仿佛每一个触角,都美到极致,却带着蜇和毒液。
但是所有人都感激她到极致,他们永远心甘情愿成为她的食物。
就算她真的因为江衍鹤送自己香槟玫瑰的事情吃醋。
他们也会想一千种理由来让她露出淡淡的柔美的笑容。
游艇是她的,海岛是她的,城堡是她的,江衍鹤是她的。
礼桃嚷嚷着礼桃的名字破口大骂:“礼汀,活该没人喜欢你。”
礼汀躲进孟丝玟的怀里,乌木般的黑发随着啜泣声微微摆动:“好讨厌,她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呀。”
她软声咬着下唇,猫咪般眼睛里湿漉漉的,一种无辜又脆弱的语气。
“我们都喜欢你。”
“我也喜欢。”
“.....”
“小汀你今天可是救了我的命,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满意,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不——”
礼桃在声嘶力竭地最后一刻。
她绝望的,看到倒戈的人里,有李絮的身影。
“李絮,你回来!”
那个从高中就陪她霸凌礼汀的人。
再也不是她的闺蜜了。
礼桃第一次,被众叛亲离,近乎世界末日的孤独无依感,包围起来。
李絮没把淡水金珠放在眼里,那几颗珠子被她不屑一顾地扔开。
她现在满心只有礼汀,渴求着礼汀给予她其他的礼物。
礼桃终于由衷地发现了一个事实。
原来礼汀一点都没有稀罕过礼家的任何东西。
从来没有。
礼桃引以为豪,百般炫耀的东西,就这么一点点破碎掉了。
再也拾不起来。
就像她现在没办法厚着脸皮,把掉落在地上的淡水金珠捡起来一样。
她彻底落败,一无所有。
或者所有人,都牢牢地掌握在圣洁又带着毒刺的冥河水母掌心。
谁能拒绝礼汀,没有人。
可是,不够呀。
对礼汀来说,怎么能就此满足呢。
还要更多更多的,完全独占哥哥的契机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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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疯批一个病娇,怎么操作都正常-.-
呜我居然写到早上五点四十,就没有美少女夸我一下的吗。
顺便小鹤还不够疯。
以后会变本加厉。
鼠鼠我呀,今天呕心沥血了捏。
等我八点起床上课的时候,再检查错别字。

陈浩京不在身边,翡姗从米兰搭乘列车到布达佩斯来旅行。
翡姗在酒吧的霓虹迷幻中,给江衍鹤发消息。
“J,能来参加我学校学期末的八月节庆典吗?”
直到半夜,对方都没有回应。
她咬着吸管等待,顺便拒绝了几个搭讪的男生。
一整夜也没有收到回复。
翡姗在凌晨三点,才跌跌撞撞地和脸颊上画着油彩的匈牙利朋友,从酒吧出来。
即将放假的一群人疯到了blue hour。
来旅行的一群人,在绿色的自由桥上用光了最后一张卡片相机。
“翡姗,这张照得好美!”
照片上的人,亚麻色的头发染成了纯金,眼睛比绿桥还要翡。
笑容放肆又青春,笑涡有果酒的甜。
翡姗很认真地选了一个滤镜,然后看着图片加载到100%。
显示已经送达。
J收到了。
她海岸附近湿润的海雾,抽了一支致幻的烟。
那人还是没有理会她。
两天前,翡姗提出同样的请求。
J:“我在莫尔塞姆进行跑车品控检验,让陈浩京陪你去吧,我没空。”
Sanve:“我不要陈浩京。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教育我。我只想你陪我过节日,难道你不是因为我来的意大利吗?”
“他没有回复你吗?”
一旁的克莉丝汀瞧见她心神不宁,给她掺了俱乐部带出来的最后一滴香槟:“他不来?”
翡姗:“他在法国,可能在忙吧。”
克莉丝汀:“我说你别对他执迷不悟了,你不是和指挥团里的迪拜籍男生上过床吗?就是他爸是驻英外交官的青年。我以为你都不在乎J了。”
“不一样的,我从小就认定我会嫁给江衍鹤。”
翡姗笃定地说。
江衍鹤不来。
她练了三个月的大提琴没有丝毫意义。
翡姗失落地说:“我不想回学校表演了。”
坐在她身边的切尔西表示惋惜:“你都努力了三个月,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放弃,值得吗?”
翡姗思忖片刻:“我心里好乱,不知道为什么他来意大利度假都不来找我,难道是发现我在外面和一群男生鬼混的事了?我不想等了,我现在就去莫尔塞姆找他。”
“现在?”切尔西有些惊讶。
翡姗点头:“我现在就去,我会在八月节的晚上把他带回米兰,穿最漂亮的礼服裙,邀请他和我跳舞。”
她抬起手臂,把酒瓶抛进河里。
“哐当——”
翡姗看着玻璃瓶荡漾着流向远处,眼神迷离:“去年J给我过成人礼的时候,我许下一个愿望。”
去年十月的清晨。
成群的白鸽飞过阿尔玛菲教堂圆顶。
少女恍惚看着在晨雾里和母亲告别的心上人。
江衍鹤即将坐上直升机,飞往位于尼斯的轮渡上。
翡姗怅惘地说:“陈浩京,你说我大学毕业就嫁给他,papa会允许吗。”
陈浩京在笑,用一种温柔又寂寞的眼神。
他说:“别忘了江衍鹤家里,还留着巨大的翡翠珊瑚礁。老师一直以来,就想把你托付给他。”
翡姗说:“我希望无论J身边来来往往多少人,和他结婚的那个人一定是我。”
或许是海难被他救下。
或者在更早以前。
第一次见到穿着白色球服,和几个朋友坐在篮球场绿栏边肆意笑着的江衍鹤。
汗水从他的额发上跌落下来,溢满浓郁的荷尔蒙味道。
那时候,他身上鲜少有阴郁和倦怠,倒是看谁都觉得不耐烦。
少女忐忑地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江衍鹤没接翡姗手上的水,有些懒散地笑着问:“你来替老师查岗?”
翡姗脸都羞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不是。
后来,那人的想法变得越来越难以猜忌。
包括传闻里说他和别人用了不好的手段,把她的父亲监.禁起来了。
怎么可能呢,他那么尊重papa的。
他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一茬,之前和他有过交集的人,再也看不见了。
媒体捕风捉影的小作文上,他身边的女生也来来往往。
可是只有一点没有变。
被Phallus挖来,摆放在他家里的翡翠珊瑚礁,却从来都没有被移动过。
翡姗想,陪在J身边的,只能是我。
“明天,我一定把他请到学校的演奏礼堂来。”翡姗从绿桥上跳下来,脖颈上的拨片熠熠生辉。
身后的朋友甚至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歪头对司机说:“请载我去费伦茨机场。”
回程这天晚上,一群女生关系团结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孟丝玟觉得今天礼汀的心情很差。
这几天海风很大,隐隐约约有台风欲来的前兆。
孟丝看见礼汀一个人喝了很多酒。
于是她汲着拖鞋走到船舷上,和礼汀靠在一起坐着聊天。
礼汀的白裙像游弋的贝壳,在海风里舒展着,皮肤宛如珍珠一样润泽。
“玟玟,你还记得吗,在叠翠山上,你问我知不知道江衍鹤心里那个人究竟是谁。”
孟丝玟觉得夜晚的海风有点大。
于是她替礼汀搭了一件外套:“我记得,我当时以为是朱茵敏,为什么汀汀会想到那么久远的事呀。”
“因为我一直都觉得我不在乎。”
礼汀尝试着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可是事到如今,才发现,我做不到成全他和任何人。”
孟丝玟把礼汀揽进怀里,感觉到礼汀身体很软,很白。
蝴蝶骨也是小小一片,伶仃又单薄。
孟丝玟帮礼汀拢起刘海,感觉到掌心有些微微的湿潮。
她的脆弱纤细让孟丝玟心里一疼。
“发生了什么?”
礼汀在她怀里摇摇头,依靠着孟丝玟:“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我在胡思乱想。”
那天傍晚。
在门缝里,欢欢喜喜坐在琴凳上等他回来抱住自己的女生,听到了霍鸿羽他们说的话。
礼汀才知道,他心里有个深埋很久的人。
在岛上这几天。
她已经做完了排除法。
还是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礼汀难过地想,可能哥哥不在撒丁岛的这几天,就是去看那个女孩子了。
她甚至没办法对他开口。
因为一直都有被他好好地保护起来,被喜欢的一切包围着。
和最初胆怯懦弱的小女孩不一样。
每天睁眼就是一个甜蜜的爱情故事。
身边发生的一切,就好像一个黄粱梦,她总觉得不够真切。
身边的孟丝玟有些昏昏欲睡。
礼汀一点也没喝醉。
她把孟丝玟扶到床上。
接着,她细致地给船舷里睡下的女生一一盖上了小毯子。
期间,沈琦涵没睡着。
她看见礼汀帮她,把空调毯轻柔地拉到肩膀上。
“我眼线花了吗?”沈琦涵睡眼惺忪地说:“你做的冰淇淋真的很好吃,意式burrta也超正宗。”
礼汀手指一顿,半蹲下来,温柔地用一旁的卸妆棉帮她擦掉融化的眼线。
凝视她,认真地说:“以后还给你做。”
她理顺裙摆,站起身来,裙边扫在沈琦涵赤.裸的手臂上。
长长的头发柔顺又蓬松,动作间有清淡的香气。
“好呀。”沈琦涵的心像被羽毛挠了一下。
“快睡吧。”礼汀眼睫覆盖了一层阴影,细声讲话。
“对了....那个.....我没有很吃醋。”
沈琦涵调整了一个睡姿,挪到小枕头上:“如果很久以后,你和他举办婚礼,要邀请我去啊。”
她的角度只看见礼汀一绺黑发和皓白的耳廓。
“嗯,到时候会邀请你去吃冰淇淋。”
礼汀转过头来对她一笑,眉梢漾着温柔。
“我也去。”周思淼在一旁搭话。
“你也去啊。”程颐翻了一个身,踢踢一旁的李絮:“你还不赶快弃暗投明。”
“不要闹啦,早点休息吧。”礼汀调整了空调温度,站在门口替她们熄灭了壁灯。
四周墙壁并没有陷入黑暗,反而漾起一圈一圈的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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