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鹤归汀—— by野蓝树
野蓝树  发于:2024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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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你觉得,对方为什么不对尤物产生生理欲望呢?
这个问题很物化女性。
女星之前压下对男人器官的调侃,带来的愉悦。
她愤怒地反问说,难道乱搞男女关系才彰显男性的魅力吗?
女性应该被歧视、蔑视,被他者化吗?
礼汀醒过来的时候,是在私人飞机上。
她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那个人并没有在她身边。
察觉到他不见了,礼汀眼睫覆着湿漉漉的水雾,失落地阖上一瞬间,缓慢地消失殆尽。
偌大的机舱,周围只有她和小贾两个人。
绒毯从礼汀身上滑下来,从耳廓到衣料没入的地方。
雪白的皮肤上层层叠叠的,都是他年轻老板疯狂又激烈地宣誓占有欲地象征。
小贾嘶了一声,没来由地就脸红了。
他也有女朋友,但是两人的全幅精力都在一岁多的宝宝身上。
再说就算是在情到最浓烈的时候。
小贾也不敢对家里脾气大的冤家老婆,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
不被她骂会被同事看到,接着,几个大耳刮子扇飞才怪。
礼汀实在是太宠他了。
任由他暴戾,凶狠,肆虐,彰显独占欲。
再温柔地治愈他。
“小贾哥。”礼汀轻柔地叫了一下怔忪的小贾。
礼汀昨晚是在那人手上失去意识的,现在身体还有一点酸疼。
她咬住下唇,把小毯子裹好。
虽然江衍鹤已经替她,严丝合缝地穿整齐了衣服,以保证不让外人看到。
“这里是哪,他呢?”礼汀问。
“我俩现在在他的私人飞机上,江少不是说让你陪他参加赛车比赛吗,他不愿意你在路上看见那些人,所以安排我在飞机上陪你。他身边也没个女佣照顾,只能派我来了,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礼小姐多担待一下啊,毕竟我们都这么熟了,上次一起弄掉鳞片的锦鲤,他还不知道呢,算不算共同犯罪啊,嘿嘿。”
“帘姨也在,在后面的小厨房倒腾你的营养餐呢,江少特别吩咐过说你乳糖不耐受,说别加芝士和牛奶。”
礼汀整理了一下,凌乱搭在脸侧地头发。
没办法,听别人提起那人对自己的关切和照顾,她也会变得脸颊好烫。
好像被他身边的所有人,默认了他俩之间完全没办法彼此分开一小会,那种粘稠的关系。
“他有什么爱吃的吗?”
礼汀抬起清亮的眼睫,认真地问:“之前给他煲汤的时候,很担心他有什么忌讳。”
小贾笑了,他充满暖意地开玩笑:“你好像他的小情人,满心都把他放在第一位。”
他见礼汀羞耻地脸都红了,又逗她:“江少有什么偏好从来不会讲,一直有什么吃什么,搁筷子也很快。但是吧......他肯定有百吃不腻的东西。”
“什么呀。”女生用白皙的手腕撩开绒毯,撑着试图坐起来。
小贾默然不语,只是盯着她笑。
一旁的帘姨,端着礼汀爱吃的营养米糊走出来。
他们这些做事的,都是玲珑心窍。
帘姨一听就猜到,江少到底喜欢吃什么。
眼前的女孩子,全身都是被他咬噬,舔啮的痕迹。
除了她,还能有什么百吃不腻。
但礼汀浑然不知。
她眨着大眼睛,小口地舔着乳白色的米糊。
见他们都在笑她迟钝,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
她吃完了,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手里的书。
《象征交换与死亡》《现代性和大屠杀》和斯图尔特·霍尔的《表征》。
这些都是堆在江衍鹤书房里,被礼汀翻出来,带在包里翻看的。
礼汀一点点地在做阅读,充盈她的思维。
有的时候,她会很自我批判地想,自己还是做得不够。
履行慈善,彰显声誉,营销名声,其实更像是自怜的施舍。
在某一种程度上来讲,是空虚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是伟大,从来都不是靠怜悯形成的。
而是设身处地的悲悯。
不是从空泛的角度,讲大道理。
给予这个世界,身体力行的贡献。
礼汀从地图上勾了几个战乱和冲突的地方。
如果能考上最心仪教授名下。
以后多做一些关于这里的课题,能实地考察,努力帮助他们就好了。
待礼汀整理好情绪。
从软榻上起身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了叠翠山的顶部。
稳稳停在了酒店的停机坪上。
现在是平安夜,到处都挂着小彩灯,还有圣诞帽和麋鹿灯牌。
礼汀下飞机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觅青台。
想起那人在迷离恍惚的晚上,在温泉里对她做的事。
她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
小贾和她说,今天的赛车比赛,是傍晚七点。
因为前几天落了雪,担忧积雪划水,会导致地面有点湿滑。
听到这里,礼汀无端心神恍惚,开始惦念起那个人的安危。
但小贾哥和她讲,让她无需担心。
江衍鹤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帖了。
今天傍晚,她会在飞机上,在那人给她选好的位置,遥遥地看着他。
他真好。
知道她不想看见礼锐颂那行人。
也知道她的身体不好,没办法坐完整个环山公路。
所以才带她在几千米的高空。
安稳地,远远地俯瞰他。
他一直都在保护她,让她感觉到舒服和温柔,尊重着她对他的思慕。
不用在层叠的喧嚣和尖叫,不用在孤独的自卑和凝望里,躲起来看他。
可以陪他开车上山,陪他在雾里踏云。
礼汀虽然安心下来。
可她很想问小贾。
他比赛前会不会上山,她实在是太想见他一面了。
想要贴紧他的胸口,告慰她远赴千山万水屠龙的骑士,我永远守在你身后陪着你。
可是她又怕小贾调侃她黏人。
于是只好垂着眼,心不在焉地,坐酒店的扶梯上客房。
一边给那人发消息:
小汀:【我已经到酒店啦,·ω·】
J:【嗯,想好赢了给我什么奖励吗?】
小汀:【我才不想,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J:【这么快就笃定你男人会赢?】
小汀:【输赢对我来讲,没有那么重要啦!怎么样我都喜欢。况且你不是在意名次的人......我也只在意你….下雪路面湿滑,你要注意安全。】
J:【别怕。】
小汀:【你超厉害的,我相信你呀,鸟鸟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和我讲,我帮你实现。】
隔了很久,直到礼汀走到酒店走廊上,才收到那人的回复。
J:【春假陪我去京都,怎么样?】
礼汀看着京都两个字,愣了一瞬。
就看见楼梯转角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耳畔传来无礼又不善的声音,尖锐异常。
“哟,是你啊,祸水,怎么不戴口罩遮住你狐狸精一样的脸了?”
礼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扭头走开。
身后的人,却并不打算放过她:“说吧,来这里做什么,等着碰瓷江衍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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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马洛伊·山多尔《烛烬》
哥说的话,他认真告诉他的小姑娘的话。
我也想再说一次。
女孩子没有脏和干净的区别!
每一位都值得被爱护,被怜惜的!
每一位!
我,果咩,一天就写这么一点。
我真的好fw,呜哇。

身旁是她的朋友李絮,还有几个礼汀不认识的陌生男女。
并不是高中来找茬的那群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礼汀全部不认识。
或者,她有过一面之缘也没什么印象。
满地的垃圾那么多,从可回收物到不可回收物。
为什么要对它们有印象呢?
“有谁告诉过你江衍鹤在这里,所以你来碰瓷?”
礼桃终于又看清楚了这张让她妒恨的脸。
清冷遗世,唇珠漂亮,泛着粉色光泽。
毛绒的围巾捂在下颌和脖颈之间,把脸颊熏得薄红。
礼汀转身就走。
李絮伸出手指,勾了勾垂在肩膀上挑染的雾霭蓝发。
她拦在礼汀面前,伸手拉扯住她的围巾下摆:“姐姐,别急着走啊。”
“放开。”礼汀垂下眼,并不想和他们多交流。
“搬家以后就没见了,我们一群人都挺想你的。”
“上次不是公认的京大校花,出了那么大一个风头吗,不肯赏脸陪陪我们这些旧朋友了?”
“真会勾引人啊,loofly酒吧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掐脖子满脸泪那张图,谁看完不迷糊啊,结果第二天就悄无声息了,我还没保存呢!”
他们围着她,说着不堪入目的话。
礼汀有一点难受,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在衣袖里,呼吸声快又轻,眼睫纤长,胡乱地抖动。
围巾被他们拉扯得晃荡起来,周围喧嚣无法摁下暂停键。
她眼尾濡湿,很想从人群里逃走。
“他们都想看你喝酒怎么办,要不赏脸陪我们坐坐,一起小酌一杯怎么样?”
礼桃身边的陌生女孩碰了碰她的肩膀,她笑着从人群里走过来了。
“姐姐要是不同意,我们都会很伤心的。”
“不要。”礼汀反抗道,发丝被她挣扎的动作勾起来一截,风情地勾在脸颊前。
她身上有很淡的香味,轻浅好闻。
离她近的男生,嗅到以后,瞬间眼神一暗。
他把她往墙上一摁:“这可由不得你。”
礼汀的额角重重地磕在墙上。
她疼得鼻尖一酸,被人架着往包厢里走去。
挣扎中,手机掉落在走廊上。
很快被一侧涌过来融化的雪水浸湿。
屏幕暗下去之前,信息还留在【J:春假陪我去京都,怎么样?】
可是她已经没办法回复了。
礼汀也并没有做出肯定的答案。
包厢里的灯光昏暗暧昧。
巨大的旋转桌上,散落着被礼汀拒绝时推倒的酒液。
如血珠一样四溅,最后汩汩流淌到桌沿。
“放开我!”
礼汀被他们掐着下颌,猛灌了几口酒。
来不及吞咽的酒液,顺着她粉色的唇边滚下来,没入围巾,往下滑。
礼汀狼狈地推开给灌酒的李絮,扶着桌角猛地咳嗽起来。
她的眼睛都被熏红了,耳朵也泛着粉色。
一旁的男生,看得喉结狠狠滚动了几下。
礼桃制止了他们:“你们别急啊,我给礼锐颂弹个视频电话。这么美的场面,没理由不让我那个,成天想着她,找替身和女人上床的弟弟看见,是不是?”
“颂哥人呢,不是赛车比赛在傍晚吗?”旁边一个穿羽绒服的男生问。
“估计在房间里洗澡?我也不知道,这几天他都不怎么见我了。”
说话的,身后长发纹身,脖颈戴铆钉choker,礼锐颂的现女友周思淼。
她望着礼汀的容貌,有点怔忪。
周思淼也是上挑眼尾,看起来很魅惑。
但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娇媚的感觉,脱俗的美,五官清透漂亮。
可是不得不承认。
礼锐颂的确是模仿着礼汀找女朋友,才和自己在一起的。
“戴什么围巾啊,红酒全都洒在围巾上了,多可惜。”
“对啊,给她摘了。”
他们一碰礼汀的围巾。
她挣扎着反抗起来,“不行,不可以!”
不可以让他们看到她的小汪留下来的痕迹。
礼汀拼命反抗,推拒着眼前那只拉拽她围巾的手上:“走开!”
一个男生没脸没皮地笑起来:“呦呵,反抗什么呀,就摘个围巾至于这么偏激吗,动作这么大。”
视频那头,传来礼锐颂的声音。
对方似乎关掉了浴室的水,凉飕飕地质问:“你们在对她做什么?”
周思淼无所谓地笑起来:“喂她喝点酒啊,这么冷的天,给你姐姐喝点烈酒暖暖身子。”
礼锐颂沉默半晌,一边穿衣服准备出门:“你们在哪?”
礼桃:“啧,等不及啦?你之前带女的回来睡,冷落我们思淼,我就不说了。现在一看到你的白月光,情绪这么激动,有把思淼放在眼里吗?”
周思淼:“呦鹿馆的玳瑁间,0207,我也想你快来,在我和她之间选一个。”
李絮和一个男生一起动手,已经把礼汀的围巾。
扯得散落了下来。
礼汀依在桌角喘气,用手肘死死遮挡住脖子。
就在那一瞬间。
七八个人都被她脖颈上的情况,震撼到了。
密密麻麻的吻痕和咬痕,青紫泛红。
“天啦。”有女生发出惊叹:“好刺激!”
一旁有个男生,甚至吹了一声口哨。
礼桃眼里,一直都觉得她这个姐姐,有种性冷淡的清冷。
礼汀向来对男人都不怎么感兴趣。
包括季播剧男明星和男团爱豆。
礼至宸很宠她,会经常给礼桃大笔大笔的钱,让她去韩国看爱豆的演唱会和打投。
家里堆满了几千箱新专辑,都是她给男神冲销量囤小卡买回来的。
礼桃高中就开始挥金如土,花钱和男神见面,交换联系方式。
但无论多耀眼的男人。
她在礼汀面前炫耀,对方都懒得施舍给她眼神。
礼汀居然会和男人,搞得翻云覆雨到这种地步。
饶是礼桃,都难以置信地愣了一会儿。
她尖叫起来:“礼汀,你在做什么?骂你是狐狸精,你居然真的会爬男人的床。离开家了这么久,你是不是天天被人干,根本就没下过地。”
李絮也傻眼了,她慌忙把围巾扔到礼汀身上:“谁啊,你姐和谁是一对啊,我们会不会得罪哪个不好惹的人,这也太嚣张了。”
有男生也痞里痞气地笑起来:“不像是一个人搞出来的吧,哪有人这么激烈啊。下海了吗?”
“别说这是被强的,你肯定也有爽到吧?”他们七嘴八舌。
礼桃眼神漂浮了一瞬,随即笑起来:“姐,你买保险了没,你二十年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你身体这么弱,被男人操.死了,至少受益人填个我的名字啊。”
礼汀顷刻间如坠冰窟,她被人推到地上。
脖颈的温度流失殆尽,浑身冰凉地颤抖起来。
但是很快,她就恢复过来了。
似乎刚才那个清冷羞耻的模样,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出现过。
现在的她,眉眼含情,眼梢吊起来,渐渐地平衡了呼吸。
她半趴在地毯上,把围巾拉倒她身上。
就像一只雪白的,刚幻化人性的狐狸。
礼汀撑起身,用一种礼桃从来没见过的嗓音,温柔又缱绻地说:“你们,谁还想看吗?”
她解下白色的大衣盘扣,露出内衬的领口。
“下面,还有很多哦。”
礼汀一点点卷起手腕的袖口。
“这里,看到了吗?全是吻痕,怎么办,我被他亲得都快受不了了,他还不停地迎上来索求我,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呢。”
她解开衬衣领口,露出雪白的锁骨,垂坠的细软黑发,挡住了一点红痕。
礼汀就着半依偎着的姿势。
手指把头发一点点撩起来,束在脑袋后,露出脖颈。
垂下长长的睫毛:“好看吗?”
她抬高脖颈,把那人对她疯狂的占有欲,炫耀给她们看。
礼汀皮肤特别白,彰显得痕迹更加恐怖嚣张。
她冲着他们无辜地笑,漆黑眼睛眨了眨:“想知道是谁弄出来的吗?”
礼汀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她并没有说出那个名字的意思。
但是礼桃的牙关已经开始颤抖了。
礼桃心里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就是那个人。
她不敢往哪里想。
她在无数个换号讨好他求和好的黑夜里,已经丧失了说出他名字的勇气。
因为他根本没有爱过自己,更何况冷傲又避世,从来没对任何女人生出丝毫的情.欲。
但是除了他,礼汀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别人。
礼汀懒洋洋地支着身子。
“没一个人敢说出他名字的吗,就这么害怕?”
她依然笑着,发丝凌乱的她更美,几乎到了摄人心魄的地步。
乌黑长发散落在礼汀露出来的半截锁骨上。
衣扣解开了几枚,衣领凌乱。
雪白修长脖颈上吻痕的颜色几乎是血红,不像是之前的痕迹,甚至说不定是今天早上才被人嘬吸出来的。
她确实有虚荣和炫耀的本钱。
周思淼近乎绝望地想。
刚才她垂着眼戴着围巾,清冷地和他们讲话的时候。
他们都想看她从纯粹净透里走出来,看她染上颜色的样子。
但是她真染上颜色了,变得风情万种。
仿佛从一千个男生的春梦里走出来的模样。
那些嚣张的红痕,没有人再旖旎的地方想,没有人招架得住轻蔑一切又震撼的美。
礼锐颂根本不需要选。
因为眼前的人有一种宁谧的神性和祸国殃民的欲,皮肤上的红痕就像神涂抹的瓷器釉质。
但是礼锐颂注定求而不得。
因为她那种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风情,会让每一个人溺毙。
显然,除了礼桃连名字都不敢叫出来的禁忌大佬,她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嘭嘭——”
门是被礼锐颂从外面砸开的。
他看见礼汀懒怠的依偎在地毯上,她勾着一点室内鞋的边,白皙的脚背从大衣下面伸出来。
脚踝似乎有被人捆过的痕迹,身上也是。
这条淤痕,就像一条深红色的丝带,缠绵地卷过她的身体。
最终抵达的位置,是她泛红的眼尾。
礼汀手肘撑着地毯,从前面往望过去,就像断臂维纳斯。
神性和衣料的起伏构造成了完美的幅度。
那一刻,礼锐颂觉得,虽然两人很久不见了,拍摄她意淫她,也被江衍鹤打得很惨。
但是宗教信仰,在纯粹的痴恋面前,也会变得毫无血色,被殴打被献祭有什么所谓。
他兴奋到,第一万次想跪下来亲吻她的脚尖。
就像那首安娜·阿赫玛托娃的短诗
“羞辱的痛苦改变了圣像/那一副严酷又苍白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
礼锐颂心潮起伏。
他模仿那个尚未在场的主人的语气,阴郁又低沉地问:“谁让你们碰她了?”
是纯粹的模仿吗。
或者是成为江衍鹤的向往呢。
类似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需求理论里的自我实现。
礼锐颂在疗伤的这段时间,太想成为江衍鹤了。
像他一样占有那么多优厚的资源。
像他一样可以把礼汀保护起来。
话音刚落,礼锐颂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癫的状态里。
敲碎尚且剩余一半的红酒瓶,尖锐地玻璃刺混着血红的水散出来。
“刚才,谁拽的她围巾和衣服?”
礼锐颂往周围环视了一圈:“到底是谁,给她灌了酒?”
他眼睛猩红一片,伫立在礼汀的身前,一副要为她讨回公道,誓死战斗的模样。
他愿意成为礼汀的狗。
也愿意,成为江衍鹤最低劣的模仿者。
身为女友的周思淼,率先回过神来。
她拉开吓懵掉的李絮,示意礼桃劝劝她弟弟。
“礼锐颂,你疯了,你为什么要帮她说话?我是你女朋友,礼桃是你姐姐……你居然为了外面的野女人,准备冲上来,用半截酒瓶刺我们。”
礼锐颂眯着眼,冷冷地说:“你敢再说一遍她是野女人?”
礼桃早就已经失魂落魄,也一早知道,礼锐颂对礼汀的执念。
如今,被亲弟弟这样对待,她也没有陷入意料之外。
但她隐隐约约到看到,身后的礼汀笑了。
她还没有看清楚。
只觉得,礼汀笑的幅度,她的泪水,她的哀伤,都恰到好处地浮现了。
就好像她才是幕后导演。
礼桃想,明明是她和众人,胁迫着礼桃来到这里的。
为什么就像完全按照礼汀的剧本。
经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考验,精湛而准确的上演一场完美的大逃杀戏剧。
幕布一开场。
礼汀的笑容被眼尾,薄薄的泪痕覆盖。
她用一种带着鼻音,撒娇似的语气说。
“我好可怜的。你看你的姐姐和你女朋友,身后都有那么多男人保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被他们弄得好疼呀。”
“站在右侧沙发背后的那个男的,让我的鼻梁撞上撞到墙面上去了。”
“他身边的黄头发的男生,拉住我,给我灌了酒。”
“躲在桌角的那个男生,用很难听的语言形容我,问我是不是下海了?”
“站在李絮前面的那个男生,他和别人一起合伙,把我的围巾扯掉下来了。”
“你身边的那个男的,对着我的脸喷了一口烟,还说了很多意淫我的话。我快被熏死了。”
她就用这样一种类似撒娇,轻描淡写的语气。
成功挑惹起来了,所有男人之间的战争。
其实他们都争先恐后地,恨不得给她当狗。
但她都嫌烦,只给礼锐颂轻声抱怨着。
谁“汪汪汪”吠叫地更大声,让她不喜欢了而已。
但她没有提一个女生的名字。
却足以让她们魂飞魄散。
剩余的四个女生站在血泊和飞溅的玻璃瓶中,吓得瑟瑟发抖。
礼汀就这样,平静的,带点微笑的欣赏着。
好像所有癫狂丧失人性的,互相缠斗的男人,都和她格格不入一样。
朋友不再是朋友,兄弟不再是兄弟。
最后礼锐颂杀红了眼,跪坐在她的脚畔。
他就像最疯狂虔诚的信徒,对着她腿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湿红的薄痕发着呆。
礼汀甚至有点温情脉脉地看着礼桃。
接着,撑着脸笑出声来。
“你包里的东西掉出来了。”
礼桃被她带来的男生,互相打架斗殴的事,吓得已经浑身发抖。
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掉下来的东西是什么?
礼汀雪白赤.裸的脚,踩着满地的玻璃碎屑和红酒酒渍,以及倒下的痛苦呻.吟的男人身体。
她过来捡起来,递给礼桃。
“这七颗淡水金珠真漂亮呀,是礼至宸送给你们的吗?”
礼桃的脸颊,瞬间失去血色。
她看到她弟弟礼锐颂神情恍惚。
他眼睛里血红一片,渴求地盯着礼汀雪白脚掌上被玻璃刺破流下来的血珠。
就像野兽一样,迷恋又痴狂地,想舔舐走跌落的血。
是解渴,更是膜拜。
礼锐颂根本没有施舍半点眼神,在淡水金珠上。
仿佛礼汀赤.裸的那双漂亮的脚。
价值高过那七颗淡水金珠,千倍万倍。
一刹那,礼桃感觉她好像失去了同谋。
她慌乱地从地上,捡起包装淡水金珠的饰品盒。
手指都在颤抖。
礼汀看着她,淡淡道:“恭喜呀,礼至宸可是把他最宝贵的东西,都给你了呢。”
礼桃哑然失笑,心虚又狼狈地擦拭盒子上的血:“是啊,爸爸最喜欢的孩子,不就是我吗?”
她心里惶恐不已,因为她在说谎。
虽然礼锐颂不是礼至宸所生。
礼汀又早日离家而去。
家里除了耀武扬威炫耀的礼桃,礼至宸还能有什么选择。
礼汀轻柔地笑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把这几颗天价的珠子看在眼里。
礼汀站起身来,大衣上染着血。呈现出斑斑点点花朵的红,就像在见证一场厄榭府的倒塌。
男生们浑身带伤,狼狈地横七竖八躺着,失魂落魄地目送她远去。
几个没受伤的女生,也吓得瑟瑟发抖。
她们既担心她点名到她们身上,让疯狗礼锐颂折磨她们。
又惶恐着,被她背后的大佬寻仇。
就像《希洛和里安德》那首诗一样。
“希洛的裙摆血迹斑斑,是青年被她拒绝后自杀所溅。”
礼汀缓缓离开,她甚至没有给礼锐颂一个多余的眼神。
但是已经足够令他兴奋了,因为越是求而不得,越会让人疯狂渴求。
礼汀白色的虚影推开门,靠在门边暧昧地说。
“疼痛才是灼激灵魂的教训,大家请不要忘记伤害我的代价哦。”
说罢,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一路都面无表情。
一点点往前走在木质的廊桥上,任由脚上的玻璃,扎得一次比一次深。
一路上,遇见好多陌生人。
她毫无波澜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直到,遇到没找到她,心急如焚的小贾。
礼汀才扶着墙呜咽着喘息起来。
她指着穿着室内鞋的脚,整只鞋几乎都被染红:“手机不见了,怎么办。我好疼,想和他讲话。”
似乎刚才那个惑乱众生,笑着看别人在她面前缠斗,然后倒下的妖精。
重新幻化出了人形。
小贾瞬间慌乱不已,完了。
江少让他好好照顾人,才一个小时不见呢,她就带着伤回来了。
他心急如焚地给医生打电话。
在随行医生给她包扎的时候,礼汀蜷缩在床上掉眼泪。
她小小声抽噎着,给江衍鹤拨号。
等待他接通的过程,短暂又漫长。
就好像在暴雪中赴死的旅人,寻求一场地动山摇的雪崩。
屏住呼吸,等待铺天盖地的暴雪从头顶压下来的那一刻。
听到对方低沉又轻柔地问:“怎么了?小汀,是你吗?”
礼汀声音里,哭腔再也难以自制。
她脆弱地抽噎着,眼睫中湿漉漉的水雾,蹭到江衍鹤给她搭的小被子上。
“哥哥,我好疼,我赤着脚被雪里的玻璃扎到了,没办法走路,你可以陪陪我吗,不要参加比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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