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婉华越想就越是克制不住喜意,忍不住凑到赵国庆耳边猜测起是男是女。
“最好是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赵国庆光是想想都要笑得合不拢嘴:“那我家可就凑成了两个好字。”
“要都是女娃或者男娃也成。”许婉华说。
“再等几个月,你恐怕就没空和老同事们一起去到处讲课了。”赵国庆笑。
“你不也是没空下棋了。”许婉华回。
两位老人都不由畅想起明年家里将会有多热闹。
“我去厂子那边打个招呼。”秦溪把孩子交给许婉华帮忙照看,起身跟着张秀芬一起去了罗家亲戚那几桌。
作为新郎父亲的罗成功不胜酒力,就台子上的两杯酒下肚,已经醉得走路都打趔趄。
罗正峰扶着人到一边休息,陆秀和张秀芬端着饮料挨桌挨桌的敬酒。
秦雪换了套红色裙子,看到秦溪走过来,立刻挽住了她的手臂。
“姐,怎么了?”
要不是有事,秦溪从来不会主动参与进这种无用客套之中。
而且她径直走向的方向是罗家亲戚那桌,显然是有事。
秦溪没像刚才那样直接说出心里的猜测,抬头一看柳雪花正领着人往这边走,冲她招了招手。
既然不确定,那就亲自验证下。
柳雪花很快看到了,亲自从托盘里端了菜送过来。
从柳雪花走过来,到菜盘子放下,罗二婶的目光果然一直随着她移动而移动。
秦溪朝罗家那示意了下,秦雪立刻明白。
“老太婆,这是拿准雪花姐没有娘家撑腰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吧。”
“不怕别的,就怕罗正峰那个二堂哥不要脸。”
不是就怕,而是那人就是个不要脸的流氓,听闻这两年学什么港市古惑仔到处搞兄弟帮。
“他不敢惹我们家,正峰会直接给他戴银铐子。”秦雪浑不在意。
流氓的天生克星不就是公安,罗二子惹谁都不敢惹罗正峰。
“那一会儿咱们试探她一下,要是真有那心思……”
“姐你就放心,今天我结婚,以后我就是已婚妇女,不管说话多难听咱妈都管不着我……”
秦雪势要将以前在心里打转多年的脏话在今天都全部吐出来,好好让那罗二婶领教一下什么叫已婚妇女的战斗力。
秦溪挑起大拇指。
等柳雪花人走过来,凑过去低语几句,三人一起去到了桌前。
“大家都吃好喝好哈!”秦雪笑嘻嘻地举起杯子,秦溪也笑:“酒不够我再叫人上。”
“够了,够了!”大家都客气地回道。
“欢迎大家以后到店里来吃饭,雪花姐是我们总店的经理,以后来店里可以直接找她。”秦溪说。
众人神色略有些尴尬。
秦雪立刻跟上说道:“我雪花姐现在可出息了,一个月工资好几百,比我家那口子都挣得多。”
整整齐齐倒抽凉气的动静。
随便显摆了两句后点到即止,秦溪微笑着看向罗二婶:“婶子,今天怎么没瞧见罗二子哥?”
“你二子哥忙,今天就没来。”罗二婶笑。
“忙?难道二子哥的那什么兄弟帮成立公司了?”秦溪紧接着就笑问:“二子哥今年都块三十了吧,什么时候准备请我们吃酒席啊!”
罗二婶脸上一僵,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二子早没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了,他现在做得可是正经生意。”
冷飕飕地瞪了两眼秦溪姐妹,又接着说道:“不少姑娘都上赶着嫁进我们家门,用不着你们操心。”
“婶子肺挺好的。”秦雪挑眉:“一口气吹那么多牛都不带喘气的。”
罗二婶脸色难看,抹了把油汪汪的嘴,作势就要骂人。
秦溪下一句就已经把话接了过去:“婶子别生气,我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为二子哥高兴呢。”
“大家伙说是不是?以后有得是婶子享福的时候。”
“二子哥优秀,找对象的事不着急,不像我!最近为了给雪花姐介绍对象,可问了不少人。”
桌上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秦溪话锋一转怎么又说到了柳雪花身上。
秦雪喝了口水,又把秦溪的话接了过去。
“雪花姐想找个啥样的?”
“多得不说,工作上肯定要和雪花姐赚得差不多吧,一个月工资少说也得三百以上。”
“那肯定还不够,雪花姐还有房子,怎么也得找有房的,不可能让女方养男方吧。”
“可不是,”秦溪满脸笑容,抬手故作亲昵地拍了下罗二婶的肩:“二婶说是吧,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盖,癞蛤蟆就别想吃天鹅肉了。”
“姐,你还是从姐夫的研究所里找吧。”
看到这,众人总算明白了。
感情姐妹俩是在这唱双簧,阴阳怪气罗二婶母子就是癞蛤蟆。
看来是人家已经知道了她的打算。
大家心里多得是幸灾乐祸,同时又有些畏缩。
张秀芬一张嘴还不够,没想到养出的两个女儿都牙尖嘴利。
惹不起……惹不起!
又是相同的一句结束语后, 秦溪姐妹觉得差不多的人应该都听懂了。
两人满意离开,各自分开回到了她们该去的位置。
柳雪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
红着眼眶回到后厨,杨金花还以为她在大堂受了欺负, 撸起袖子拿上锅铲就要冲出去找人干架。
柳雪花哭笑不得地赶忙拉住人。
“不是委屈, 就是感动闹的。”
“感动?”杨金花不解, 但听柳雪花说清事情来龙去脉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师父会帮你撑腰,你就放心吧。”
两人的际遇很像, 都是家里重男轻女,不把姑娘当人看。
她比柳雪花要幸运得多,一逃出来就遇上了秦溪,没受那么多苦。
所以虽然理解感动原因,却没有办法立刻感同身受,那种被人关心牵挂着的感觉无法用言语说出来。
“大堂的菜你去送吧,我休息会。”柳雪花摆了摆手。
罗二婶那样的人她这几年遇上不少, 其实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独自在后院坐了会儿后就继续忙碌去了。
可谁也没料到,那罗二婶脸皮竟然厚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
“雪花妹子,今天秦溪同志说得话你别当真, 我家二子正儿八经在公司上班。”
收拾完东西, 柳雪花准备去大堂跟秦溪说一声就回家去了。
谁知才走到后院, 本该空无一人的亭子下突然窜出来个人影。
柳雪花定睛一看, 竟然是罗二婶,她身后还跟着个缩手缩脚的年轻女人。
那女人是罗大子的媳妇儿,黑瘦黑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柳雪花嘴角的笑意霎时没了, 一脸莫名其妙地望着罗二婶。
“婶子专门跑来跟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不管罗二子工作有多好,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罗二婶讪笑两声,并没有退缩,反而是更加来了劲儿。
“我家二子长得好,还会赚钱,要是谁跟了他,以后有享不完的福气呢。”
柳雪花秀眉紧拧,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心。
这位大婶可真是滑稽。
就罗家那个罗二子,整个厂子里的人谁不知道是什么货色,还以为哄得是什么相隔十万八千里的小姑娘吗!
而且这位极其不会看眼色,就算她已经把不高兴摆在脸上,还没有半点要住嘴的意思。
“罗二婶,我和罗二子不合适。”
柳雪花干脆把话挑明白。
“咋不合适,你们年纪差不多,我家情况比你还强些。”
“呵呵。”
不止柳雪花被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气笑,就连刚经过的秦溪也不由无语抿了抿唇。
“你还是回去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吧,就算二子再怎么好,摊上你这么个妈都没人敢嫁你家……”
秦溪匆匆走来,一眼扫过缩在暗处的大儿媳,又冷笑补充一句:“当然不排除有人眼瞎心盲。”
“我跟柳雪花说话,你个死狐狸精插什么嘴!谁不知道你是用了多少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能嫁进……”
尖锐的声音刺破空气,罗二婶被秦溪那几句话刺得几乎失去理智,一股脑地把心里话都吐了出来。
为了两个儿子的婚事,她不知道找了多少媒人。
结果人家一到厂子里打听,最后都因怕摊上个胡搅蛮缠的婆婆而黄了。
大儿媳是隔壁市农村里的姑娘,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更是连大字都不识几个。
这件事本就是罗二婶的心病,现在还被捅出来,可不当场就炸了吗!
咒骂声吸引来了店里许多职工,没多会儿就被围得个里三层外三层。
“哪里爬出来的臭虫,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满嘴喷粪。”
“死老太婆,真当是在你家吗!”
“打雪花姐的主意,还敢骂我师父,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杨金花最见不得自己人被欺负,更何况罗二婶辱骂的还是秦溪,当即撸起袖子就想往前冲。
她那沙包大的拳头,一拳就能揍得罗二婶满地找牙。
众人见状,赶忙拦住杨金花,七嘴八舌骂得罗二婶连回嘴的空隙都没有。
看来怀孕真得会使人性格改变,按以前的性子,肯定不会一点就着。
秦溪心惊于激素水平改变的巨大变化。
“好了好了!”
一通已经分辨不出哪句话是谁说的乱骂后,柳雪花烦躁地抬手打断争吵声。
“罗二婶,我柳雪花高攀不上你罗家,我劝你快走吧!”
什么叫双拳难敌四手,罗二婶现在可算是深切体会过一番了。
气得她双目喷火,牙齿哆嗦,浑身发颤,最终还是只能忍下这口怒气,推搡开围着的人走了出去。
“大子是娶了个死人吗!老娘被骂你屁都不放一个。”
不敢冲秦溪她们吵,就只能把怒气撒到大儿媳身上。
就这么一边打骂依然不敢吭声的可怜女人,一边走远。
“这段时间你还是小心点,那个罗二子不是什么好人。”秦溪有些后悔地捏了捏眉心。
刚才就不该冲动,柳雪花天天独来独往,要是因一时逞口舌之快让她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怕什么!”柳雪花洒脱一笑:“他敢来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师父你放心,以后我和杨芸姐天天送雪花姐回去。”杨金花赶忙保证。
秦溪点头,又道:“你还是别住那个大杂院了,搬到餐厅宿舍来住吧,反正屋子还空着许多。”
别看柳雪花外表一副大大咧咧的摸样,其实是个非常怕孤独的人。
要不新房子买了好几套,现在还住那个鱼龙混杂的大杂院里。
餐厅宿舍人多,杨金花他们又都住宿舍,大家一起也热闹。
“好呀!明天我就搬。”
果不其然,一听住宿舍,柳雪花立刻就同意了。
也多亏秦溪的安排,让她惊险避开了几天后的一场麻烦。
港市,枫叶大道。
太阳西沉,光线在慢慢变淡,落满道路的满地枯叶被风一吹,纷纷扬扬飘满了半空。
佣人们心里暗自咒骂着这该死的风又增加了不少他们的工作量。
一栋法式大独栋别墅的三层书房里。
听筒里的忙音好一阵才重新回到耳中,黎冬呆呆地望着窗外,视线随着那漫天飞舞的枯叶不知飘向了何方。
岳父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就告诉他黎书青媳妇儿怀孕了,怀得还是双胎。
他当上爷爷了……
就如此在窗前没有任何想法的站了半天,思绪猛地被阵急促脚步声打断。
三楼一般是黎冬处理公事的地方,家里人没要紧事的话不会轻易上来。
咚咚咚的脚步声径直路过,后面跟了更多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伴随着妻子孙菲就算压低声音也依然能听出的慌乱:“快点抓住大小姐,千万不能让先生听到。”
黎冬皱眉。
这么大的动静,他又不是睡着了,否则怎么可能听不见。
几步走到门前,黎冬用力拉开房间门。
“……”
一步跨出,正巧看到走廊尽头黎雪芝挥舞着手臂在空中胡乱抓挠,又是尖叫又是傻笑。
“黎……黎冬。”
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女儿的丑态被黎冬抓了个正着。
“把人抓过来!”
黎冬冷着脸,目光锐利地望着显然已经醉得不知在何处的黎雪芝。
两个佣人保姆立刻下重力,扭着黎雪芝双臂拖到了黎冬面前。
双颊通红,双眼迷离,满身酒气。
“什么时候回来的?”
凉凉的眼神看向微微弓着身子站在一边的老管家。
老管家从式微之时就跟在身边,家里除了黎冬没人能使唤得动他,当然黎家的事什么也都瞒不过他。
“大小姐彻夜未归,一直喝到今天下午才回家。”
“和谁一起鬼混?”
“夏家三少爷,隆昌行五小姐……”
黎冬眉心越皱越紧,所以耐心终于在张昌建小儿子出来之后全部耗尽。
一群乌合之众。
全是各家烂泥扶不上墙的败家子,大多已被排除在接班人选之外。
“昨夜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公司正处于对外转型的关键时刻,成功便可顺利进入内陆,失败只能另寻其他途径转战外国市场。
黎冬当然希望能成功回到内陆,毕竟那里才是故乡。
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忌家里,没想到女儿和那群人已经鬼混到不回家的程度。
“九点在摩森大厦三十二楼餐厅用餐,十点半在罗根道酒吧喝酒打牌……打牌输的六万六千港元写了欠条,其他费用共花了三万九千元左右。”
曾管家稍微顿了顿,接着如实补充道:“昨晚的所有费用都是大小姐买单。”
要知道现如今港市人的工资大多也就在两千五百元左右,她一晚上就花了人家四五年的工资。
还……只是一天而已。
黎冬的呼吸明显变缓了下来,越是安静越是让孙菲恐惧。
“把小姐送回房,在把她房间里所以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搬走,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放他出来。”
黎冬没有发怒,相反语气平和地吩咐。
“如果你再敢给黎雪芝钱,你娘家那边就休想再从你那骗走一毛钱。”
对于这个女儿,黎冬已经失望透顶。
从小吃穿住行都是最好的,就连学校也读的贵族学校,只要顺利从国外学校毕业就能进公司学习接手管理。
可她却偏偏要选另一条路,亲手毁了大好前程。
说到底,黎雪芝从小受孙家教唆,心里笃定黎氏以后最终会落到她手上。
特别是前几年回了趟寿北,亲眼看到黎书青,心里更加肯定没人会跟她争公司。
变本加厉的放浪形骸,已经到不再躲着黎冬的地步。
冷淡到极致的目光就变成了平淡,黎冬只是轻飘飘地扫过孙菲。
就算长子不稀罕黎氏,他也绝不可能把公司交出去糟蹋,狭隘的眼光注定黎雪芝不会知道股东会意味着什么。
不过眼下刚听到的喜讯飞快冲散了伤感,黎冬利落地转身往楼下去。
曾管家疾步跟上。
“老曾。”走至楼梯口,黎冬忽然眯起眼笑了笑:“你去请沈医生来家里,我想请问一些关于孕妇的事。”
“先生?”
“书青的妻子怀孕了,还是双胞胎。”
“大少奶奶怀孕了?”
曾管家对黎家了如指掌,当然也知道黎书青的存在。
从黎书青十岁开始,每年过生日送回的生日礼物大多是他亲手所选。
这个长子,曾管家所获得的消息都是如何优秀如何争气。
“可不是,你说我这一下子就多了两个孙子,能不高兴吗!”黎冬开怀大笑:“我要赶紧把好消息告诉爸去。”
黎书青出生时,黎老爷子虽然已经在港市创业,但还是费劲千辛万苦回寿北看了眼刚出生的孙子。
他亲手抱过的孩子,现如今也当爸了,黎冬相信老人家知道后肯定很高兴。
“你说……书青书青他媳妇怀孕了!”
老爷子高兴地嘴唇都不由跟着颤抖,花白的眉毛一跳一跳,脸迅速涨得通红。
“爸!”
黎冬没想到老爷子竟然高兴到站不稳,眼看摇摇晃晃地要撞到桌角,连忙和曾管家跑上去扶了把。
“我要回寿北,亲自守着孙媳妇生产。”
老爷子稳住身形,大手挥开两人,立刻高声道。
对于黎书青,老爷子心里一直是愧疚的。
他后悔当年要不是无意间让黎冬起了心思,又怎么会害得孙子从小就没了母亲。
无法在孙儿身上弥补的遗憾,在重孙子身上一定不能重蹈覆辙。
“爸,我理解你的想法,可是在寿北没人照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黎冬试图劝说黎老爷子。
“就去国庆哥家住,要什么人照看,再不行我带上红姨一起去。”
红姨是黎家的保姆阿姨,在家里照看爷俩已经快二十年了。
黎冬:“……”
“你担心国庆哥不让我住?”黎老爷子问。
黎冬不是担心这个,反而是担心老爷子住过去会给秦溪两口子造成负担。
本来家里就全是老人孩子,这会儿又多个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爷子,那不是纯纯给人找麻烦吗!
“我这就去给国庆哥打电话,再问问书青媳妇儿,他们要是不欢迎就不去。”
黎老爷子十分有把握赵国庆肯定会欢迎,倒是没相处过的黎书青媳妇有些拿不准。
话说完,他就立刻走到沙发边拿起了电话。
赵家的号码早已熟记于心。
电话转盘一圈圈的转动声在屋里响起,伴随着刺啦刺啦的电波声,电话很快接通了。
寿北赵家这边,一家子刚从餐厅回到家。
笑了一晚上,赵国庆只觉整张脸都僵硬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揉起酸痛不已的腮帮子。
“你以后上下楼可小心点。”
许婉华嘱咐秦溪,说完这个又赶忙瞪黎书青:“还不扶着你媳妇上楼,月份越大这肚子就越沉,更何况还是双胎。”
叮铃铃——
黎书青笑着回话的声音被电话铃声所掩盖。
小两口带着孩子们上楼,赵国庆去接起了电话。
“妈妈,什么是双胞胎?”
平平牵着秦溪的手好奇地追问,听了一晚上大人们说什么双胞胎,小小的脑袋里想了半天都没明白。
“就是两个孩子在差不多时间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他们就是双胞胎。”
“那我和弟弟是双胞胎吗?”
“平平出生了一年多,安安在出生,所以你们不是双胞胎。”
“哇!难怪我比安安高那么多。”
平平对亲生父母的印象已经模糊,她的脑海中,黎书青和秦海就是爸妈。
高兴地和安安比划完个头,小手就摸上了秦溪的腹部。
“妈妈肚子里有双胞胎了吗?”
秦溪笑,弯腰把孩子的鞋子脱下,抱到厕所去洗脸。
“妈妈的肚子里有了弟弟妹妹,平平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黎书青先一步抱着安安进了厕所,秦溪去的时候爷俩已经在洗脸。
黎书青把帕子扭干,安安就自己洗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脸又把帕子递过去:“爸爸,身上有汗,擦!”
遇上一个爱干净的小孩儿,那可让黎书青颇为满意。
爷俩高高兴兴地擦完身体,就一齐看向洗澡困难户平平。
“不想洗澡。”
一看见毛巾,平平就立刻把胖乎乎的脸埋到秦溪腿间,闷声闷气地表达着拒绝。
黎书青笑着提了空水壶出去重新换热水。
“姐姐,你刚才还玩泥巴了,脏!”安安嘟嘴,非常嫌弃地用小手扇动着:“姐姐臭臭。”
“不臭,我是香香的平平。”
关于洗澡的问题,小小厕所里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番争辩。
反正到最后都是得洗,要不秦溪不让上床,平平自己也知道。
据理力争一番后没有效果,很快就抬起头,自己开始卷袖子。
黎书青倒了水回来,又给秦溪搬了个凳子。
“你坐着洗,外婆说爷爷打电话来了,我去接。”
“好。”
黎书青虽然和黎冬的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跟黎老爷子还算亲近。
前些年也经常回寿北来看孙儿,黎书青留学时他还专门飞去国外陪读了三年,爷孙俩感情其实还挺不错。
听说就是这几年没来,是因为摔跤断了好几根肋骨,身体条件不允许长途奔波。
黎书青没见过爷爷,不过猜测这通电话肯定是因为她怀孕的消息。
给孩子们洗漱完,母子三人做到被窝里开始讲故事书。
讲故事就轮到了平平最喜欢的环节,屋里有暖气相当暖和,她就穿着秋衣秋裤在床上跳来跳去。
安安依偎在秦溪身边,很乖巧地听着。
连续在床上翻了四个跟斗,被秦溪眼疾手快地抓住,否则下一秒就肯定翻下了床。
“妈妈,燕子和蝙蝠为什么要吵架?”
虽然一直在翻滚,秦溪说的故事还是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今天这个故事非常简单。
燕子白天在外捕食夜晚回窝里睡觉,所以它觉着有光的时候才是早晨。
而蝙蝠则是完全相反,夜晚出来,白天躲在洞里睡觉,所以黑暗对它来说才是早晨。
它们因为早晨到底是亮还是黑而争吵起来。
最后只能去找森林里最聪明的猫头鹰做评判。
“你们说猫头鹰会怎么劝燕子和蝙蝠呢?”
秦溪把平平塞回被窝里,合上书问两人。
平平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随后想到个她自认为的好主意:“蝙蝠是错的,猫头鹰肯定会让蝙蝠跟燕子道歉。”
“为什么蝙蝠是错的?”秦溪问。
“因为早晨本来就是亮的啊!平平每天睁眼天就亮了,那就是早晨。”
“我觉得姐姐说得不对。”安安突然把盖到嘴上的被子拉下,非常严肃地道:“因为蝙蝠是晚上出来捕食,黑夜对它来说就是早晨啊!”
“安安真聪明。”
秦溪揉了揉露在被窝外的黑色短发,笑着解释。
对两个三四岁的孩子来说,说什么所处位置不同所看到的就不同这种大道理还太早。
秦溪告诉他们的,是先了解清楚对方的想法。
燕子要是了解清楚蝙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就不会因为固执已见而和人发生争执。
“那我是燕子,安安就是蝙蝠。”
秦溪不解。
平平嘻嘻笑着,一把搂住秦溪的腰:“因为我想和妈妈睡,安安想一个人睡,我应该问弟弟为什么想一个人睡,对不对?”
“安安为什么想一个人睡?”秦溪也有些好奇。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嗖地又把被子拉起来盖住下半张脸,就剩下一双眼睛。
“挤!”
最直接最简单的真相就是床太小,要睡两大两小确实有点狭窄。
秦溪坐起来,用手比划了下床。
确实是有点小了。
一米八宽的双人床,两个人睡的话还差不多,加了两个孩子确实太窄。
加上两个孩子都在长个头,要不了两年就得有个人要抢先掉下床去。
嘎吱——
房门被推开,黎书青带着一丝水汽走进屋里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去洗了个头,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坐到床边。
“看什么呢?”
“看咱们的床是不是有点小了?”
黎书青笑,掀开被子坐到床头:“爷爷明天就请人来重新装二楼,以后四个孩子每人一间房。”
“听到了吗?你马上就要有自己的房间了。”秦溪问安安。
安安连连点头。
姐弟俩又在被窝里闹腾了一阵,直到抵挡不住睡意,这才乖乖睡着了。
黎书青调暗台灯,把手里的书放到床头柜上。
“爷爷说要来寿北。”
“来寿北?”
秦溪睡意全消,赶忙跟着坐了起来。
她以为会是关心,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竟然要亲自来寿北。
“爷爷担心贸然来会给你造成负担,所以让我问问你的意思?”黎书青又说。
秦溪抬眸看了眼黎书青。
“当然欢迎啊 !”
既然没当场回绝,按照黎书青的性格来说,肯定是愿意了,秦溪又怎么可能不欢迎。
“谢谢你。”
修长大手越过熟睡的两个孩子牵住了秦溪,黎书青的神色在昏暗灯光下看不真切。
不过手上逐渐加深的力道可以感觉得到,他此刻很高兴。
“那以后早上给平平安安穿衣服的事就交给你了。”秦溪笑。
比起哄睡,叫他们起床是件更难的事。
就连一向听话的安安在早上也终于有了点孩子气,赖赖唧唧地在床上半天都喊不醒。
眼看翻过年九月份平平就要去读幼儿园,到时候让她早起估计会成为个大工程。
“好!”黎书青答应得很是干脆。
寿北市,报刊亭农场。
请来的机器将农场土地进行第一遍翻土之后,人工会再次进行第二次翻土。
最后一遍是将黎书青专门给秦溪研制的有机肥撒到地里融合。
等待发酵半个月后,土地基本就已经达到了播种要求。
农场整个形状呈现一块椭圆形,像是足球场那样的地形,西高东矮。
最西边是宿舍和库房一些设施,早些年排的水管只到中间,东边一片矮地都没有水。
所以秦溪将种植地都安排在了东边,西边则是鸡鸭鹅的养殖棚。
“老板,这是农场里的职工名单,你看看人够不够?”
说话的年轻男人戴着副黑框眼镜,个头很爱,瘦的脸颊深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秦溪第一次间曹觉的时候也以为他生了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