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by大阿嘉
大阿嘉  发于:2024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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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我会?杀了他。”
花锦故意逗他:“若有一天?,你想伤我,你难不成还要杀了自己?还是别发这?种誓了,小心天?打?雷劈。”
沈昭:“我不会?再伤你。”
站的时间久了,花锦晃了晃脑袋:“你惯会?骗人的,比沈焰那厮厉害,你说的我就全当是假话。”她困了,慢吞吞朝着床榻挪动过去,扛不住倦意,眼角沁出了泪水,还没坐在榻上,肩就被扶住了。
花锦怔了怔,没等沈昭开口,就拍开了他的手:“净手,否则别碰我。”
沈昭方才太紧张了,她从身?边慢悠悠走过去,他只瞥见?她眼角的泪光,情急之下就想再说些什么,见?她是真困了,忙松开手:“事出有因,往后不会?了。”
花锦不知道沈昭哪根筋搭错了,以为他要去处理刺客的事,但?他净完手,换过一身?衣裳,又躺下了。
花锦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她喝了酒,被刺客吓了一跳,现在缓过来?,后知后觉的疲倦。
他听见?沈昭在她耳边说:“今夜你为我挡刀......”
他可能还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矫情,斟酌半晌,扬唇道:“我很高?兴。但?绝不会?再有第二次。”
花锦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他絮叨。明明喝醉酒的是她,怎么唠叨的人变成了沈昭。
沈昭被陛下召入宫那天?,陛下并未让人押着他盘问?,只是与?他端坐两侧,分别执黑白?棋,陛下笑容祥和,姿态悠然,仿佛只是很寻常的一日?。
可他们中间横亘着权势,那些利与?弊,将看似亲近的父子俩推的很远。
沈昭下棋从来?不掩锋芒,他并不阿谀奉承,下完一局,他险胜,陛下才开口:“李小侯爷递了些证据,告你包庇一罪,与?贼人同流合污。”
沈昭也不急躁:“哦?”
其实局势一直都很明朗,陛下不是昏君,鲜少被阴谋诡计蒙蔽,如今权力都握在陛下手中,他不是无能的帝王,他看中谁,谁才有资格继承他的位子。
所以从知道此事的那一刻起,沈昭只简单做了些准备,至少陛下若是不选他,他还可以自保留在京城。
除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根本就没得选。
他不是沈焰,沈焰是带着宠爱与?希冀出生的,有很正常的情感,会?讨陛下与?皇后开心。
沈昭自嘲的笑笑:“父皇怎么看?”
陛下没想到他会?反问?,怔了怔,这?一愣神,就下错了棋,沈昭也没有让他悔棋,当即落定了白?子。
陛下轻笑一声:“若是太子,一定会?让朕悔棋的。”
沈昭并不意外?任何偏向沈焰的答案,他自来?不曾奢望过的东西,如今也不会?陷入质疑自己的漩涡。
置之死地?而后生。
焉知不是一种机会??
陛下遥望着远方,忽然说:“近来?病着,总是忆起十几年前,你母后才怀了你,在你之前,夭折了两个孩子,高?僧说是朕,杀孽太重。于是朕与?你母后,许久不再见?。”
“刘太傅总与?朕说,你才该是东宫最合适的人选。”
陛下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观察沈昭的表情,沈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陛下才继续说:“朕欠了你母后的,在她心中,只想让太子坐上这?个位子。”
沈昭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沈炽是言淑妃所出,不得不说,像沈炽那种生来?断臂的怪胎,是怎么都活不下去的,在天?家?威仪下,言淑妃拼尽全力将沈炽保了下来?。
皇子们在一处学骑射,沈炽学不了,他天?生残疾,受了不少白?眼,他就只能眼巴巴站在远处,盯着马匹上的兄弟们。
因为沈炽,言淑妃也糟了许多白?眼,陛下有一阵也对她十分嫌恶,她生下了“怪物?”,但?她家?室摆在那,身?段与?性情都让陛下弃之可惜,她从不嫌弃沈炽。
沈炽渐渐开始学着骑马,他总是摔跤,总被捉弄,沈昭看不下去,就有意无意护着沈炽。
沈昭说不清为何护着沈炽,他并不是好心肠的人。
或许是看着言淑妃为沈炽愁碎了心的模样,心中生出一种他自己都不敢言的羡慕。一日?,沈炽摔下马去,磕的鼻青脸肿,吓得沈炽不敢去见?言淑妃,在沈昭处养了好些日?子。
沈昭问?,为何不回去。
沈炽答,母妃看了,要心疼坏了,她又要哭了。
沈昭点点头,不敢再问?下去。
沈炽在言淑妃的教导下,渐渐学会?了很多本领,他决定出征那一年,沈昭担心他的臂膀成为桎梏,沈炽摆摆手,自信洋溢:“母妃说了,我一定行,那我就能行。”
沈昭听刘太傅说过:“虎毒尚不食子。”
可他仰头,皇后眼下一片阴翳,给他递来?一碗黑到发苦的药。
他从来?都不是皇后的孩子。
一瞬,就一瞬,沈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不若真就甩去京中一切,带着花锦迁出京城,可是——以后呢?
他不夺,让沈焰坐上皇位,沈焰怎么可能放过他。何况,他为了这?个位子,也付出了许多努力,培养了许多亲信,甩手不干了,从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部白?费。
沈昭甩去心中杂念,正想与?陛下说些什么。
陛下补充道:“太子没主意,轻易就会?被人蒙骗,于情,朕想选他。于理,你要比他合适。”
沈昭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大殿的。
在宗人寺关了许多日?,外?面的人听了他的指派,一直在搜集证据,同时放出风声,说陛下并不想严惩他。
祝绻与?芙蓉阁老板感情深厚,他一点拨,不久,又传出来?了以前为韩烨鸿通信的仆从回京了,拿从前的信件做买卖,燕王已经派人掳走了那仆从。
沈昭装病这?些时日?,是真的喝了赵太医配的药,他病得奄奄一息,东院的侍妾轮番来?看他,他知道奸细就在其中,并未让安公公悉数拦下。
侍妾严谨,不敢轻易露出马脚。
沈昭也没有将此事告知花锦,一个是,她知道的越少,日?子过的越安稳。一个是,除了病重的借口,他无法时刻将她留在身?边。
或许是陛下太冷酷,病着的这?几日?百无聊赖,偶尔看看信件,听祝绻说一说情形,闲来?只能被迫着回忆。
他将往事回忆尽了,就格外?不想自己待着。
她在做什么呢?
她的手落在他的额头,嘟囔道:“怎么又热起来?了?”她在房中踱步,翻看他的信件,还要抱怨:“无聊。”她将侍妾端来?的糕点吃的干干净净,与?婢女嘴贫:“我若是燕王,定要日?日?求美人伴在身?侧,做好吃的给我。”
萤雨气急:“您休要胡说,还不如与?美人取取经,学学怎么做。”
花锦就坐在榻边的台阶上,嫌靠着太硬,就将他的手拽过去,枕在他的手腕上:“我学怎么吃好就够了。你也来?,尝尝。”
萤雨:“奴婢不敢。”
花锦就起身?,硬塞在萤雨嘴里:“怕什么?他又不知道,诶,你去找些好看的钗子,给美人送去。”
她从前爱漂亮,极爱打?扮,可是花瑟归家?以后,沈昭听说过许多风言风语,总之再见?她,就是一身?素衣静丽端庄,再不显从前娇俏模样。
沈昭又开始回想,渐渐觉得,她不想留在京城,或许是因为花府。
沈焰要比他想的浮躁,看来?韩烨鸿从前真的与?沈焰做过什么事,让人拿了把柄。
刺客居然挑了上元夜来?行刺。
从前总是他为别人挡。
沈炽被沈焰刁难,沈炽本着不给母妃添麻烦的目的,忍气吞声,没想到沈焰变本加厉,拿着鞭子就要甩到沈炽身?上。
沈昭眼疾手快将沈炽拽开,鞭子直直打?在了他的手腕上,留下了很长一道疤。
安公公问?他傻什么,做什么给旁人挡。他没敢说,因为他觉得,他受伤、哪怕是死了,都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祝绻顽皮,常被家?中人收拾,沈昭也不厌其烦的给他挡了。还有许多人,沈昭总是习惯将自己置于险地?。
他在蔚云州冒险,除了花锦,不会?有任何人问?他,为了权位,将命丢了值不值当,也不会?有人为他调转生存的活路,只为了救他一起走,更不会?有人怕他被刀砍了,就生生挡在他面前。
可是花锦做了。
他不敢深想,只敢记住,窈窈本就是很好,很好的女娘。
沈昭侧过身?去,用眼睛细细描绘花锦的面颊,他是真的,很想将她留在身?边。
门被扣响,安公公不敢敲重了,轻轻地?扣了三声,沈昭收回视线,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上元夜,阖家?团圆,他年年都要赴宫宴,却总觉得自己飘荡在云中,面对与?他看似亲近的亲眷,如临大敌,总要把力气用光,才能应付完这?一场。
沈昭走了两步,回头望了眼被关上的门,安公公轻咳一声,沈昭才回过神来?,轻笑一声:“怪不得,人人都喜欢这?上元夜。”
安公公见?他心情松快,也跟着乐了起来?。
不知道算不算,苦尽甘来?。

花锦没睡多久就被添云吵醒了。
天将亮, 东院的侍妾还不知道沈昭已经“重回康健”,早早等在院外,等着进来探病。
花锦不知道沈昭的计划, 不知道他想不想暴露身体康健的事实,她本想闷头不理, 但没?过一阵子,添云又?走了进来,说外面下起了小雪, 侍妾守着不肯走。
花锦只好爬起来, 她昨夜才从沈昭的话里猜出来, 侍妾中有沈焰派来的人,时时盯着府中动?向,与外面通信。
可她瞧着一双双柔情似水的眸子, 怎么?瞧都不觉得谁像奸细。
今晨起来的侍妾还是那几个?,花锦都眼熟了这几个?美人, 常吃的点心也有美人们?送来的, 吃人家的嘴短, 她撑着伞将人请了进来。
杨美人身子羸弱不堪, 病恹恹的,养着一只狸奴, 昨夜喝了些酒,杨美人突然哭了起来,说?自己身世多么?凄惨, 若不是幸而被?皇后?赐来燕王府, 沈昭见她过得凄苦, 帮衬了她家中许多,想以此作?为交换让她离开, 她自愿困在这里,也不愿离开。
她说?自己奉沈昭为救命恩人。
花锦对房中这些侍妾有些了解,除了杨美人,都是上一世的熟面孔,她思索片刻,心中轻叹一声,不想相?信奸细就是杨美人。
这房中坐的女娘都太苦了,花锦环视一圈,竟找不出一个?日子过得舒坦的女娘。
她严肃的模样让众人心中一紧,下意?识担心起沈昭来。
花锦找了个?借口,就将侍妾都打发了出去,杨美人像往日一般,从食盒中拿出一碟点心,她来时路上吹了寒风,止不住咳嗽,脸都惨白一片。
上一世,她可没?有对沈昭这么?殷勤过。
花锦握住了杨美人的手腕,扬唇道:“你?若无事,陪我一会儿,可好?”
还没?踏出门的侍妾都羡慕的看她,杨美人连忙应下:“王妃若是觉得无聊,妾身陪您下下棋?”
待侍妾都走了出去,花锦抬眸瞥了眼,萤雨关上了门,将风雪声隔绝在外,添云将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就静静地站在杨美人身后?,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杨美人是真的病了,她咳得喘不过气来,惭愧道:“妾身坐远些,别将病气渡给您。”
花锦:“我很喜欢你?。”
杨美人怔了怔,脸上透出淡粉,羞涩的笑笑,但她懂察言观色,见花锦并没?有笑意?,连忙要?跪下:“妾身可是犯了什么?错?”
花锦搀住她:“太子对你?有什么?恩情,值得你?命都不要?了,出卖燕王殿下?”
杨美人眼底闪过一瞬惊慌失措,不过她转眸,迅速将情绪掩去:“王妃说?什么?呢?哪里的事?”
她怕花锦是在诈她,更怕沈昭正藏在某处,等她说?漏嘴,横竖都是要?死。
花锦本不想救杨美人。
不过吃人家的嘴软,她吃了这么?多日香甜的点心,见杨美人病成这样都能爬起来算计沈昭,心中佩服,又?有种难言的情绪。
二人对视良久,花锦不愿多缠,怕沈昭突然回来,思索片刻:“以他手下人的速度,今日回府,就一定能查到?你?,信不信由你?。”
这话里的信息太多,添云轻轻地摇头,示意?花锦不该说?这么?多。
“你?今日回去思量,入夜前,遣人来与我说?,我可以让人送你?离京。你?也可以将我今日的话传给沈焰,继续通风报信,把命搭在燕王府。”
杨美人唇瓣抖动?了几下,想说?些什么?,但抑制不住咳嗽,花锦挥挥手,萤雨上前来,将人搀着离开了院子。
杨美人想回头瞧瞧,但外面下着雪,萤雨撑伞稳稳扶着她,她一有动?作?,萤雨就会警惕的瞥她一眼。
门敞着,添云察觉寒风灌进来,想关上门,花锦制止了她。添云不赞同道:“您不该怜惜旁人。”
花锦捻起一块儿点心,塞进了嘴里,她将那股香甜咽下,摆摆手:“我给她选的机会。她若执迷不悟继续通信,一定会死。”
沈昭逮不住侍妾中的奸细,可见杨美人细心,要?不是她有着上一世记忆,察觉这些侍妾中只有杨美人忽然出现,她也无法推断出杨美人。
添云:“可您打草惊蛇,坏了殿下计策,惹恼了殿下该如何?是好?”
花锦:“我的好添云,你?也来尝一口,怕他做什么?。”
想起昨夜出丑,花锦扶额,甩去脑袋里那些令她尴尬的记忆,吃着点心,忽然嘀咕:“看在她没?毒死我的份上,帮她一次。”
她是真的喜欢杨美人,也喜欢她养的狸奴。
添云气急,花锦连忙认错。
入夜,杨美人还是没?有来,花锦心中遗憾,用膳时心不在焉,要?不是添云一直给她布菜,她就要?光啃眼前的饭了。
沈昭见她这般模样,轻咳了一声,花锦还是呆呆的,沈昭摸不清,看向了添云,添云默默移开视线。
沈昭一噎,碍于昨夜骗了花锦的事,没?敢问。好不容易熬到?用完膳,花锦沐浴完,披着单薄的衣裳,直往门边跑,她拉住萤雨问了两句,萤雨目光凝重地摇摇头。
花锦愁容满面坐了回来,她轻叹一声,心想明日一定要?多睡几个?时辰,最好听不见杨美人的哭喊声,不过她病的那样重,肯定不用哭喊就要?断气了。
“怎么?了?”沈昭本想吹灭火烛,但他回头,见花锦纠结,也坐了回去。
“嗯?”沈昭一声没?把人的魂喊回来,又?唤了一声,花锦才似有所感,抬眸瞥他一眼。
沈昭:“明日我早些回来,陪你?去看灯,可好?”
就在这时,安公公突然凑在了门前,禀报道:“殿下,查到?了。是东院的杨侍妾。”
沈昭与花锦同时一怔。
沈昭怕自己的神情吓到?花锦,轻笑一声:“竟是她。”
皇后?总是很矛盾,一边恨他,一边又?怕他真死了,她从前杀死过沈昭身边的人,害得沈昭不愿亲近任何?女娘,他迁出宫中,有好长一阵子都十分消沉。
祝伯父总爱吓唬祝绻,祝绻不知又?犯了什么?错,祝伯父买了白绫,甩在了祝绻头上,他不怕祝绻真气急自缢,就怕祝绻吓不死。
祝绻苦大仇深的将白绫带来燕王府,给沈昭讲冤情,走时顺手将白绫扔在了案上,嬷嬷看见,私下禀了皇后?。
第二日,就有美人被?源源不断送进燕王府,皇后?起初这样做,应该是真的怕沈昭死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决定换个?方式折磨沈昭。
她开始残杀沈昭不愿宠幸的女娘。
沈昭只好将美人挨个?叫来院中,美人独自睡一夜,他就在案前看一夜的书,久而久之,总算拦下了皇后?的屠刀,皇后?总有办法折磨他。
美人们?总是很怕他。杨氏不太一样,她生来貌美,却十分贫苦,多灾多难,被?皇后?选中,来他院中那夜,杨氏不怕生,也不怕他寒眸,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她说?了自己的凄苦事,体弱多病又?命运多舛,第二日,沈昭与安公公提起,才知她年岁小到?根本不该入燕王府,沈昭遣人治好了她爹娘的顽疾,总之能想到?的都帮衬了。
他劝杨氏离开,杨氏怎么?说?的来着,他已?经记不清了,既然她不愿走,就与东院的侍妾聚在一处熬日子,总之他仁至义尽。
他也不是烂好心的人,一时心软,全因他那阵子过的太苦,随手帮衬了一下,也算是解开自己的心结。
杨氏藏了这么?多年,竟露出了马脚。
沈昭说?完这些往事,静了静,不再言语了。
花锦察觉气氛凝重,有些受不了沈昭这副表情,他或许很少真诚待人,很少施以援手,所以当真心被?蒙骗,就显得很凄惨。
花锦刚心软一瞬,突然又?想起他这人惯会演的,收起那些情绪:“反正你?也不想杀了她,不若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沈昭见自己的落寞并没?有入花锦的眼,于是凑近了些,耷拉着嘴角,不住地叹气,叹到?花锦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肩上:“不然我将她请来,你?二人当面对质如何??”
沈昭及时握住了花锦的手,眉眼含笑:“我都这样添油加醋的说?了,你?为何?不醋?”
花锦推搡他:“滚远些。你?编的,除了祝绻拿白绫来你?府上,别的我一个?字都不信。那样多的美人抬过来,我可不信你?没?动?过心思。”
沈昭:“这你?就是冤枉我了。”
那时他与皇后?较劲,看祝绻烦,安公公都近不了他的身,更别提那些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女娘,一夜,他看着书,侍妾在房中歇息,他听着动?静,头痛欲裂,恨不得就放任皇后?这么?杀下去。
所有人都是咎由自取。
可他熬过那段时日,就将一切都看淡了。
花锦初来,他算不上多抗拒,反正早晚要?有正妻,不是花锦,也会是别人。逢场作?戏要?做,花忠也不能轻易得罪,未立足前,他不会明着与皇后?作?对。
他蹙眉,不愿再回想皇后?做的事,但他想坦诚相?待,就要?挑拣那些简洁的话告诉她,可他不管怎么?挑,都对过往无从下手。
沈昭闭了闭眼,正要?发个?毒誓,就被?花锦一掌拍碎了杂念。
花锦骂他:“怎么?又?要?立誓。”
伤疤轻易揭不得,花锦心中有着离开京城的执念,但沈昭此局一定能翻身,他们?不是正缘,她不想早些承受这些情义。
沈昭却只当她是心疼了,扬唇就要?搂她,花锦搡他:“杨美人给我做了这么?多日吃食,我不想她死。你?明日去问她,愿不愿意?与你?做一出戏骗沈焰,将功补过。”
沈昭听着她叫杨美人,觉得好笑,但怕挨打,还是把笑憋了回去,只问:“若她不愿将功补过呢?”
花锦:“自然是杀之。”
“听你?的。”沈昭原是想直接杀了了事,不过见花锦提议,不想扫了她的兴致。
以他对这些奸细的了解,不会轻易背叛主子。
不过他也没?想到?,杨美人一口应下了帮他算计太子,将功补过,换一个?离京的机会。
沈昭没?敢与花锦提起杨美人的要?求,怕她心血来潮,又?盘算着与杨美人一起跑了。
今年沈昭“病重”,花锦连宫中都不用去了,收了白蓉一封信,白蓉做事谨慎,怕信被?有心人截去,只在信上问候了她一些琐事。
白蓉因为皇后?的事,已?经郁郁寡欢许多日了,不过太子重新握回权柄,皇后?的病就奇迹般好了。
这个?年过完,花锦终于见上了白蓉,也听了许多闲话。
太子好了没?两日,就由韩嘉鸿上书,为沈昭辩解,并呈上了一些证据。他呈了什么?东西,无人知晓,陛下大发雷霆,又?将太子罚了下来,如果说?上一次高?公公行?贿一案是杀鸡儆猴,这一回就是大开杀戒了。
意?图构陷皇子,是重罪,头一个?拿李昶沼开刀,百里侯大病不起,朝中帮衬过李昶沼的人都捏一把冷汗,生怕明天轮到?自己。
沈昭重新上朝那一日,在阶下与陛下遥望,待下朝,他与陛下重新下棋,陛下口中已?经全然没?有宽恕沈焰的意?思了。
在他看来,胜者为王,哪怕是他最疼爱的儿子,都可以为了权势和江山的未来折断。
沈昭都忍不住想,陛下是真的疼爱沈焰吗?焉知是不是做戏一场,逼他们?自相?残杀,斗个?头破血流,他才将局面拨清。
陛下察觉沈昭走神,似乎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敛眸含笑道:“待时日久了,你?就会变得像朕一样。”
沈昭不应,陛下又?问:“这次你?做的很好,想要?什么??”
他所渴求的权位就在眼前,沈昭心中生出一丝茫然,但他很快掩去情绪,没?敢顺着陛下的话答:“此次这么?顺利,还要?多谢父皇给儿臣机会。”
陛下颔首,他其实病了些时日,不敢轻易露出病态,强撑着笑,静默片刻,忽然说?:“花忠此次倒戈李昶沼,看似是燕王妃在家中无立足之地,实则是你?未能远谋,此次的错处摁下不提,往后?,不要?再犯。”
沈昭应下。
“与百里侯传信,没?有警惕之心,让别人捏了把柄,也是你?蠢笨。”
沈昭面无表情的脸总算动?了动?,他抬眸,看向陛下。
“朕不想追究你?为何?摁下此事,明明能一击即中,却突然停手,这是最后?一次,你?记明白。”
陛下一直都对一切了如指掌。
沈昭甚至都知道,陛下清楚那晚刺杀的事,或许陛下从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胜者为王,他早该明白。
陛下又?轻笑一声:“不过是一家人,闲说?几句。朕倒想问问你?,对燕王妃动?了真情?”
沈昭很想任性的掀翻棋局,像沈焰大发雷霆那般,但他面不改色:“父皇为何?这样问?”
他寒眸,不想违心迎合,陛下也没?有逼他,轻笑一声,换了个?问题。
“那花府,该如何?惩处?”陛下还在试探他,沈昭蹙眉:“父皇决定便是。”
陛下也不知信没?信,就让沈昭这样走了。
李昶沼毫不犹豫供出了花瑟与太子,总之一切尘埃落定,这下,沈焰是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沈昭却很疲倦。
他回府时,祝绻已?等候多时,他坐在案前,听祝绻絮絮叨叨,听祝绻说?:“这韩小将军怎么?会突然帮你?,咱原先安排的人都没?了出面的机会。”
沈昭原本神情疲惫,听祝绻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一日,花锦在榻前埋怨他。
她去找了韩嘉鸿帮他。
沈昭扯了扯嘴角,祝绻看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
沈昭不敢说?出来,他怕自己提了,就有源源不断的忧愁袭来。
祝绻鼓舞他:“祝贺瑾瑜兄,往后?在京中,我便天不怕,地不怕了!”
沈昭正想笑他,但陛下的话在他脑中回荡——待时日久了,你?就会变得像朕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多疑,一样嗜血残忍,一样冷酷无情。陛下打下江山后?,在登基几年不久,就将从前护他夺江山的兄弟杀了个?遍。
沈昭头痛欲裂,倒吸一口冷气,他额头上滚落汗珠,一只手撑着头,怎么?瞧怎么?半死不活,吓得祝绻忙奔出去喊:“安公公!安公公!去传赵太医!”
祝绻回过头来问道:“不是已?经停了药,怎么?还会发病?”
沈昭摆手:“前些时日,陛下遣人来探病,又?多服用了些。”
赵太医来时,安公公也请来了花锦,祝绻不好再多待,连忙撤了出去。
赵太医给沈昭施完针就离开了,走时与花锦说?:“王妃不必忧心,往后?不再服用药,殿下便不会再如此反复的病。”
花锦应下,将赵太医送走,才折了回来,杨美人为沈昭办了事,免去一死,对花锦心怀感激,日日给花锦变着花样做吃食。
待安公公出去,花锦就将食盒摆开,一样一样的品尝,她以为沈昭还在装惨,吃了两口,起身拍了拍手,向榻边走去:“好了,人都走了,快起来尝尝杨美人做的点心。”
她走近,却发现沈昭脸色苍白,瞧着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俯下身,一只手贴在沈昭额头上:“真病了?”她被?烫地挪开手,坐在榻边,却想到?了别的。
沈昭如今,是赢了。
花忠因为花瑟帮衬了李昶沼,肯定也难逃惩处,她本还想今日去狱中瞧瞧花瑟,但沈昭病着,她还是过两日再去看热闹吧。
给高?僧送去匣子有些日子了,再过些时日,高?僧就要?给她传话了。高?僧道行?高?,办的了许多事,送她离京,大抵也会成功。
花锦细细描摹沈昭脸上轮廓,心想离京也不算吃亏了。
就在她出神时,沈昭忽然睁开了眼,他坐了起来,一只手搂着花锦盈盈一握的腰,将她揽了过去,头就埋在她颈间。
花锦觉得好笑,想推搡他:“你?又?怎么?了?”
沈昭闷声也不答,就紧紧地抱着她,花锦察觉他今日真的低落,便没?再推他:“怎么?了?”
“多谢你?帮我,要?不是韩小将军出面,此事还要?拖一段时日。”要?让祝绻听了这话,得和自己费尽心思找的那些人一起气死。不过沈昭总想示弱,换取花锦宽慰。
花锦也没?全信,她知道沈昭心情不好,但她向来只会安慰女娘。添云和萤雨哭鼻子,她很轻易就能哄好,换她哄沈昭,支支吾吾半天,也柔声说?不出来。
花锦只好拍了拍沈昭的背。
沈昭抱着人,总算抓住了什么?实感,心中松了口气:“窈窈。”
“嗯。”
“窈窈。”
“嗯。你?若还不说?,我就踹你?了。”
沈昭被?威胁了,失笑片刻,松开了花锦,支起身子:“窈窈,不过这次我要?说?,我会好好待你?,始终如一。”
他不会变成像陛下一样的人。
花锦总想和沈昭提起一年之约,不过她瞧着沈昭的模样,一直不敢提,她摸不清沈昭何?时会走向一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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