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全员火葬场—— by大阿嘉
大阿嘉  发于:2024年05月27日

关灯
护眼

沈昭:“查清楚是谁送的就好,不要打草惊蛇。”
安公公以为,此事最多一日就可以查清,但他万万没想到,将府中的人?翻过来覆过去的数,那天都没有少哪怕一个人?。
幸好沈昭没催促,由着他查,但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一直查到了年末,新年之际。
李昶沼被花瑟说服,要比花锦想象中快许多,她以为李昶沼憋着怨气,好赖要把火撒完了才肯听花瑟的计谋,但年还没过,李昶沼就上书一封,检举了沈昭。
掐着日子数,花瑟给他做妾,不过才一个月多。
陛下按下此事,先?密诏韩烨鸿回京,传了祝绻去问话,该押的人?先?押了,却迟迟不与沈昭面议。
沈焰的禁足忽然?让解了,他与沈昭二?人?处在尴尬的位置,一时间人?心惶惶,不明白陛下为何这么做。
冬日阴冷,花锦正用火盆烤着手,敬皎皎来赴约的时候,恰巧赶上了一场雪,冻得?来不及取暖,忙与花锦说:“花瑟究竟什么本事,还能?劝得?动李昶沼弃明投暗。”
花锦也觉得?稀奇,她这几日去宫中,见了白蓉几面,白蓉对她没什么隐瞒,知道的全说给她听,让她快为沈昭出谋划策。
花锦回府时,恰巧祝绻在沈昭的书房,祝绻痛心疾首:“太?子殿下这是要灭了韩氏全族来换陛下青睐啊。早知当?日就该直接将把柄呈给陛下,大?难临头,这下你该怎么撇清自己?”
祝绻恨得?牙痒痒:“这个李昶沼,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敢偷百里侯的信件向陛下告状,要我说,他们就是一伙的。”
韩烨鸿通敌的事是刘太?傅告知百里侯,百里侯又遣人?搜罗了把柄,递到沈昭手上的。
花锦在门口听了一阵子,觉得?沈昭不比自己知道的少,便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见她出神,敬皎皎宽慰道:“你别担心,燕王殿下一定能?逢凶化吉。”
陛下多疑,但一定能?看清局势,眼?下比的根本不是谁的证据多,谁处于劣势。全在于他想让谁继位,谁才有留下来的资本。
若陛下偏心沈焰,就算沈昭拿出证据也没有用,同理,陛下要是偏心沈昭,就算沈昭让人?拿锅给扣死了,他都能?给沈昭从?锅底下拽出来。
成王败寇。
输的代价就是迁出京城,除非造反,打趴陛下身?边那些骁勇善战的大?将军,踩着尸山血海,背个弑君弑父的恶名?登位,否则此生就与皇位无缘了。
花锦倒是想沈昭错过皇位,不过她与沈昭执着的东西?不同,让沈昭舍弃皇位,就像让她舍弃自由一样不可能?。
敬皎皎:“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恐怕最急的不是旁人?。”
皇后才是被架在火炉上烤,她全部的骄傲都来自于背后的韩氏,如今两个儿子为了权势,将她的母族当?作弃子。
花锦再去宫中探望白蓉的时候,白蓉倒不像以往那样对皇后满脑门官司了,临走时,白蓉还感慨道:“也不知我将来会?不会?有一日,也像皇后跪在雪中那样,乞求陛下宽恕。”
提及此处,白蓉面露不忍,将帕子搅作一团,她早知陛下残忍冷酷,入宫也不过为了荣华富贵,从?来没期盼过陛下真心。
白蓉家世清白,陛下愿意疼她,久而久之,她都差点陷进?温柔乡去。
直到看着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垂垂老矣,低三下四却换不来他一个眼?神的模样,白蓉才醒悟过来,心寒,后知后觉的害怕。
从?前?她总厌恶皇后,但皇后来为韩氏求情,她被陛下扣在怀里,被迫居高临下地俯视皇后那一刻,还是没忍住痛苦。自傲如白蓉,觉得?她若是皇后,受此折辱,一定要与狗皇帝拼命。
白蓉是偶尔想气□□后,但被迫折辱了皇后,又觉得?自责。第二?日,难得?起了个大?早,发自内心想给皇后请安,但她赶过去,听婢女说皇后病了。
白蓉烦闷的厉害,这几日见到陛下就一阵反胃,还得?强颜欢笑去讨他开心,筋疲力尽。
见白蓉愁容满面,花锦轻叹一声:“此事错不在你,别自责了。”
白蓉觉得?皇后可恨,又可怜。鼓了鼓脸:“你近日肯定也为燕王殿下的事糟心,我还说这些事给你听。你别为我忧心,先?忙着你夫君,不打紧。”
花锦一点儿也不糟心。
她信得?过高僧,高僧说坐山观虎斗,她一定能?从?中获利。
韩烨鸿归京那一日,心如死灰,对从?前?犯下的错供认不讳,一心求死。
局势又颠倒了过来,沈昭被召去了宫中,没再回来,花锦刻意不去听他的消息,掰着枯枝烂叶数日子,倒是府中的仆从?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
此事谁有本事都没用。
全看陛下怎么选。
府中的人?听了太?多风言风语,总觉得?天都要塌了,更离谱的是,有一日花锦路过东院,听见院中女娘哭泣,扒门一看,三四个侍妾挤在一处,哭丧似的。
花锦沉默片刻,有侍妾看见她,明明年岁比她大?了不少,但猛地撞到她怀里,哭着问殿下是不是出事了。
花锦被侍妾搂着,怔了怔,轻轻地拍了拍侍妾的后背,她见不得?女娘的眼?泪,笨手笨脚地安抚,温言细语的哄着侍妾们回了房,她才慢吞吞回去。
花锦犹豫不决的看向添云:“殿下他......”
她这几日什么也不想听,添云和萤雨本事了得?,真让半点流言蜚语都没漏进?来。
如今见事态真的严重了,她才没忍住问。
添云却没告诉她:“您知道了也是徒增烦恼,不若静观其变,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奴婢一定与您说。”
听这个口气,看来是比想象里更糟。
这回新年之际,花锦倒是没了张罗对联的心情,她察觉到越来越多的异样目光,敬皎皎也什么都不与她说,打叶子牌的时候,却时不时用奇怪的眼?光看她。
好在府上的侍妾被她喂了定心丸,把往日送去给沈昭的精致吃食,都送到了她院里。
花锦吃着香甜可口的点心,点着侍妾送来的安神香,整个人?飘飘乎,嘲讽的说:“若我是沈昭,必然?也舍不下这些心灵手巧的美人?。”
见她兴致不高,添云轻叹一声,还是忍着没说。
年末,总有花灯如昼的酒会?。
花锦喜欢赏灯,这是她早年刚来京城时最期盼的活动,一开始是花信带她来,之后是沈焰,这还是她头一回独自赏灯。
坐在高处更能?将美景收入眼?底,见茶馆中还剩一间房,花锦戴着面纱,走了进?去。
花锦怎么也没想到,能?在此处遇上沈焰。
沈焰喝的有些多,踉踉跄跄走着,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入了一间房,推搡开搀扶着他的人?,他踹开门,门外的侍卫将花锦带来的仆从?挡的严严实实。
仆从?就要拼命,添云却突然?抬手,制止了这场打斗。
花锦正探出头看窗外的夜景,房门突然?被撞开,她诧异地偏头看过去,只见沈焰醉醺醺地关?上门:“窈窈,真的是你?”
沈焰不为扳倒沈昭的事糟心,如今竟有空闲出来买醉,这么瞧着,胜负好像已经分明了。看来沈昭是凶多吉少,要少一层皮才能?迁出京城了。
见花锦不言语,沈焰目光微微一凝,他太?思念花锦了,被罚禁足的日子,他一直在忏悔,想起花锦的千般万般好。
可她的好,如今都留给沈昭了。
花瑟来与他谈生意,给他说了许多好处,他只是动容,并不打算实行,贸然?出手,胜算大?,亦要冒着风险,他麾下的臣子也不太?赞同这个计划。
花瑟却说,她作恶多端,当?初害花锦嫁给沈昭,一直良心不安:“若太?子殿下能?用此计,待燕王殿下离京,窈窈无依无靠,还望殿下善待窈窈。”
沈焰不喜欢摧折美好的事物,他自认为还算是个品行端正的人?。
但夜里做梦。
梦到花锦孤立无援,所依靠的一切都轰然?倒塌,她无奈,只能?折腰央求他。
对他不屑一顾的美人?哭的可怜兮兮,沈焰从?梦中醒来,第二?日就与谋士重新规划了计谋,与花瑟算是达成交易。
花瑟央求他,一定要善待窈窈。
沈焰看着花瑟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心软了一瞬,美人?温言软语,像蛇蝎一样勾着他,沈焰也没委屈自己,将花瑟带到榻上,掐灭火烛,□□愉。
他越占有花瑟,越觉得?无趣,越思念起来了花锦。
沈焰:“从?前?,你就喜欢看灯,我这般思念你,总算让我遇上了。”
沈焰情难自禁,想起来从?前?,花锦还是天真烂漫的娇俏女娘,他们在一处,十指相扣,瞧着漂亮的花灯,沈焰当?年说:“待你嫁来东宫,我们也每年如今日一般赏灯,可好?”
当?年拉了钩,那个钩子拽着他的心,扣住了花锦的手腕,要与她诉说情意。
花锦勾唇,扬手一掌扇在了沈焰脸上。
她用了十成力,扇的沈焰没站稳,直直栽在了地上,扑倒了花锦面前?的茶水,冷水浇在了沈焰脸上,他摔得?吃痛,这才醒了酒。
门外的侍卫听见动静,就要进?来,沈焰忙喊:“都滚出去!”
花锦拿着手帕,狠狠擦拭手腕,她是真的嫌脏,固执的将手腕都擦红了,沈焰气不打一处来,可想到了那些龌龊的东西?,扬唇笑了:“今日你错过这个机会?,往后再来求孤,可没这么简单。”
沈焰只是想想花锦服软的模样,就已经受不了。
他强忍着兴奋,笑道:“年后,沈昭去的地方,怕是连沈逸那厮都不如。你这般娇弱、虚荣,怎么受得?了那样的苦。”
娇弱、虚荣。
沈焰嗤笑:“你现在求孤,还来得?及。”
他眼?中的东西?太?恶心,花锦只是看着,就觉得?恶心。
沈焰起身?,没再招惹花锦,他踉踉跄跄的要走,脑后突然?一痛,眼?前?一黑,栽到了地上。
花锦拿脚尖踹了踹沈焰。
沈焰纹丝不动,她面色冷淡,紧紧攥着拳,匕首就悬在沈焰脸上,几次三番想动手。
在她咬着牙,怒气冲冲要挥刀下去那一刻,门被打开,添云将门关?上,拦道:“主?子!”
花锦大?梦初醒般,猛地收回了手,她刀锋一转,回头与添云说:“你先?出去。”
门外的两帮人?针锋相对,有了沈焰方才那句怒吼,倒是没人?敢再进?去,添云怕留的久了引起怀疑,出去前?,小声劝道:“主?子慎行。”
又过了片刻,花锦将沾了血的匕首收回袖中,她踹了踹昏过去的沈焰,重新戴上面纱,淡然?地走了出去。
那些侍卫各个紧盯着她,却不敢妄动。
花锦丢下一句:“你们殿下醉倒了。”
待花锦走了,侍卫揭开门缝,朝里面瞧了眼?,只见房中乱作一团,沈焰背对着他们在睡,侍卫放下心,将门关?上。
回去的路上,花锦吹着凉风,不受控的想起了沈焰的话。
她自然?可以去任何地方,不论苦还是贫寒,她都不介意。
可沈昭呢?
她脸色苍白,回府的时候都神情恍惚,早就忘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待血水沿着袖口滴在地上,跟在她身?后的添云大?惊失色,再看花锦疲倦的神态,吓得?魂飞魄散,声还没出,先?掉起了眼?泪。
花锦胸中憋着一口气,见添云哭了,这才掏出匕首——今日她戴着面纱,沈焰就算被她所伤,也是他理亏,不会?贸然?告状找茬。
见血不是她的,添云松了口气,腿都软了:“若是太?子殿下报复......”
花锦却了解沈焰。
沈焰自以为她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娘,离不开这繁华京城,也决计不会?吃苦。所以想摧垮她身?边的所有倚仗,尤其是沈昭。
她今日划伤沈焰,在沈焰身?上留了疤,他只会?把账算到以后。
他期待着花锦服软那一天,他会?把身?上的刀疤千倍百倍还给花锦,折辱她。
花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与其担心这些,不若想想明日吃什么。”
到了夜里,花锦听见府中脚步声。
她被添云推搡了起来,说沈昭病重,回府了。
沈昭的院子乱成一片,连祝绻也顶着眼?下乌青侯着,一时间许多生面孔,花锦见人?这么多,倒没了进?去的念头,她又望了两眼?,便打算走。
祝绻眼?尖,忙唤她:“见过王妃!”
这一嗓子,让院子中的人?都朝她跪了过来,花锦没跑成,只好去探望沈昭。
他许久未回府,人?也糙了许多,此刻脸色惨白的睡着,太?医跑前?跑后,不敢耽搁。
这倒让她想起上一回,沈昭被关?去宗人?寺,回来就带了柳氏。
她下意识环顾沈昭榻前?侍候的人?,却不见那个妖艳多姿的身?影。
或许是今夜沈焰让她恶心了,她如今看到沈昭,都觉得?心中一阵烦闷。
燕王府为沈昭的病忙乱。
茶馆中,沈焰倏然?睁眼?,却为腿部的刺痛倒吸一口凉气,意识渐渐回笼,他才想起来自己是被花锦砸晕了。
沈焰叫唤着,侍从?忙跑进?来扶。
手忙脚乱,沈焰起身?,疼的眼?前?一阵发黑,他晃了晃头,借着侍从?点燃的火烛瞧了眼?身?下的衣袍,外衫干干净净,可他觉得?里面已经黏作一团。
人?多,他不好掀开衣袍,上了马车后,才发现里衣早被血浸湿了。
泛着血水的伤口紧紧黏在衣裳上,沈焰疼蒙了。
他想掐死花锦。
不过她刺在了极为隐秘的地方,倒像是笃定了他不会?亮给旁人?看。
沈焰昏过去前?,想的是,他一定会?将花锦逼至死路。沈昭迁出京城,花府的人?并不重视她,敬皎皎、清熙郡主?,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首。
她无依无靠。
除了摧眉折腰,为今日的伤疤讨饶,她什么都做不了。
光是想想,就能?让他忍着疼痛,秋后算账了。

沈昭病得很重, 他被?抬回来那?一日,一直到上元夜都没有醒来。
府中的侍妾轮番来探望,他浑然不知, 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偶尔迷迷糊糊的要醒, 挣扎两下,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花锦倒是清楚他的病,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出, 如今他折掉了杨嬷嬷, 身边也?没?有女娘侍奉, 安公公不放心那些不知根系的侍妾,求到了她门前。
“王妃,去看看殿下吧。”
沈昭昏睡时, 花锦就坐在他的书案前,翻看他的信和折子。
大抵了解局势。
李昶沼拿百里侯的信, 咬死认定沈昭包庇韩烨鸿的罪过?, 韩烨鸿心灰意冷, 但想着临死前能拖沈昭下水, 便没?有多做解释。
沈焰春风得意,握回了许多权柄。
可是沈昭, 怎么会突然病了呢?不过?如今是冬日,沈昭扛不住这天寒地?冻的雪天,也?是常事?。
祝绻来探过?几次病, 见沈昭病情没?有好转, 愁容满面, 小心翼翼观察花锦的神情,见她冷静模样, 心中哀叹着,一直到花锦送他出府,祝绻才挤出笑容说:“这些时日,多亏了王妃的照料。”
祝绻其实很想替沈昭问一些话,不过?他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王妃可知,告发瑾瑜包庇一事?,花将军也?有参与?”
花锦一怔。
祝绻见她模样,轻叹一声:“我说这些,其实也?是瑾瑜的意思。您可要给家中人提个醒,别让小人骗了去。”
花锦谢过?祝绻,独自回到院中,见添云眉眼中的忧愁,忽然说:“花瑟,还骗了花府的人帮她?不对,怎么能叫骗呢,他们一直都心甘情愿。”
添云看着她,过?了许久才说:“兴许将军也?并非出自本意。”
添云得知的是,李昶沼与花瑟回了一次花府,大闹一场,就骗了花府倒戈。
花锦坐在沈昭榻边的檀木椅上?,一言不发。
是个暴脾气?,听完了直接斥道:“有天大的不情愿,咱们三娘还在殿下身边,往后若惹了殿下不喜,咱上?哪哭去?”
萤雨说完,更恼了,掐起腰骂花瑟,骂了个尽兴,也?蔫了下来:“他们也?不想想,殿下挨了罚,三娘也?要跟着吃苦。一群王八蛋。”
花锦本来就白皙,出神的想事?,窗外的日光渡在脸上?,让她看起来毫无血色一般,一缕青发从?簪子里跑了出来,莽撞地?留在了她的脸侧,将她巴掌大的小脸若隐若现?藏在了发丝后。
见她柔弱模样,添云忙怼萤雨的胳膊,二人又笨嘴笨舌的讨花锦开心。
花锦却没?一丝伤心,看了眼榻上?的沈昭,恨铁不成钢的嘀咕道:“高僧说,坐山观虎斗,也?不知他哪来的高见,胡扯这些。你算哪门子虎?”
花锦狠狠地?掐沈昭的脸:“病猫不卧榻这么久,我还真?当你是老虎了。病成这样,你还想踹走沈焰,我看你是白日做梦,痴心妄想!”
她心情实在不好,见榻上?躺了个沈昭,这下把?气?全撒他身上?了。
添云和萤雨也?不敢插手,看着花锦狠狠地?蹂躏沈昭的脸,直给人掐的咳嗽起来,脸都红肿了,她才松手。
花锦:“备车。我要出去一趟。”
添云怔了怔,连忙跑出去准备。
花锦挥了挥拳,砸在了沈昭的肩上?:“再观虎斗,我也?要给人欺负死了。你连东院杨美?人养的狸奴都不如。”
花锦提起裙摆,出了门。
门被?关?上?那?一刻,榻上?的沈昭猛地?睁开眼睛,静静地?盯着床帏看了一阵子,重新回味了一遍她说的话,气?笑了。
去往茶馆的路上?,添云忐忑的说:“可高僧说静观其变。”
花锦:“先试试,我也?不一定就能劝得动韩小将军。”
韩嘉鸿没?像她想象中的那?般顽固,也?并不记恨沈昭,他只问花锦:“为何要帮燕王殿下说服我?”
花锦挑了个理由:“因为我不想离开京城。若燕王殿下被?罚,我也?要被?迫离开了,京城华丽,我贪恋富贵,不愿吃苦。”
韩嘉鸿静默片刻,才苦笑着说:“好。”
花锦:“今日,小将军就当我是以燕王妃的身份来说服,若你不想,一定不要勉强。”
韩嘉鸿起身:“燕王殿下,会是明君,要比太子殿下合适的多,就算你不来,我也?会与陛下说。”
花锦再次谢过?他:“待小将军与房七娘大婚,殿下若是醒了,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韩嘉鸿点点头:“多谢,燕王妃。”
二人相视一笑,笑不达眼底,韩嘉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背影都像带着藏不住的怒气?。
添云轻叹一声:“您何必说那?样的话。”
“他喜欢我,无非是觉得我与京中女娘不同。我若与他解释,反而不能让他死心,若他真?是因愧疚帮我,才让我良心不安。不管他信不信,我就是爱慕虚荣的女娘,也?好断了他的念想。”
添云:“您才不是!”
花锦点了点添云的额头:“数你嘴甜。房七娘是绝妙的美?人,与韩小将军有缘,小将军再与我牵扯个没?完,我才要遭天谴。”
花锦再回府时,天色已晚。
上?元夜,阖宫家宴,沈昭却要可怜兮兮躺在府中,花锦简单地?布置了一下府中,与东院的侍妾们一起用了晚膳,打了会儿牌才回到沈昭院中。
她喝了一点儿酒。
见沈昭纹丝不动躺在榻上?,花锦坐在榻边的台阶上?,她坐的十分不端庄,一只手撑在榻上?,就静静地?盯着沈昭看。
花锦酒足饭饱,用手腕撑着脸,失神地?说:“今夜的月亮好圆。居然又过?了一年,能再活这么长时间?,多亏老天开眼。”
“等?你醒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今夜家宴,沈焰那?厮惯会哄人,陛下被?他哄开心了,你就完了,你完了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别牵扯到我。”
“我死过?一回,不能再死了。”
“你写给我的休书,仿佛就在昨日,可明明相差了一辈子,那?么久。”
“说起沈焰。那?夜实在不能杀了他,只是划伤他,一点也?不解恨,他真?恶心,自大。”
静默一阵子,花锦觉得有点困了,却没?力气?爬起来:“若你真?能迁出京城,就好了,我不想待在这儿。不过?,若你迁出京城,日后沈焰继位,必要取你性命,届时,我就完了。”
“当皇帝可一点儿都不好。蓉娘说,你母后跪在雪地?里,咳出了血,哀求陛下饶恕韩氏一族,蓉娘都要落泪了,陛下都不做理会。”
花锦闭上?眼,昏昏欲睡:“或许那?个位子真?的很好,是我不理解罢了。就像,爹娘永远会先考虑长姊一样,你会先考虑权柄。”
“罢了,又在胡言乱语了。”
花锦终于不再说了,她睡着了。
沈昭偏过?头,借着月色,看清了她噙着泪的眼角,泪水滑落,他抬起手,却不敢碰到她。
他收回手,望着绵绵夜色,重新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花锦被?动静吵醒,支起身子,望着屏风后:“安公公?”
没?人应她。
花锦黑眸微缩,看见屏风映出了人的影子,是个高壮的男子,手中提着长剑,静了一瞬,花锦忙喊道:“来人!有刺客!”
话音刚落,刺客动作迅速,提着剑劈了过?来,花锦腿软,她可以躲开,但她若是让开了,榻上?的沈昭就完了。
门外已传来了侍卫跑来的动静,花锦偏过?头去,心里一横,没?有躲开。
犹如浮光掠影般,花锦忽然被?人提了起来,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见榻上?的沈昭不知何时将她拽到了榻边,刺客的剑劈空了。
刺客仿佛没?想到沈昭醒着,恍惚了一下。
沈昭却已经从?榻上?握起剑,又快又狠的扑了过?去,刺客躲闪未及,臂膀被?刀划破了。
沈昭身着白衣,提着剑,气?势汹汹立着,脸上?哪儿还有一丝病态,刺客迟疑半晌,脚下却已经做出了选择,他脚尖一点,就要从?窗口逃出去。
寒风灌了进来,沈昭的刀刃带着刺骨冷意,挥向了刺客。
刺客的背被?划破了,失去力气?跌在了地?上?,他想咬破口中毒药自尽,下巴忽然被?狠狠地?攥住了,撕心裂肺的疼痛,沈昭卸了他的下巴。
沈昭拽下人的面纱,侍卫也?赶了进来,他们像早有防备,并不意外刺客的出现?,安公公欣喜若狂地?跑进来:“哎呦天老爷,可算捉住了!”
这房中人的欣喜到不寻常。
花锦脑海中一片空白,她紧紧攥着拳,在沈昭拧下刺客下巴那?一刻,她就醍醐灌顶,软着腿,撑着榻站了起来,一直往后躲。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沈昭方才的反应,迅速敏捷,可不像卧病这么久的人能做出来的。
他装的。
什么时候开始装的?
花锦木着脸,脑海里回想着自己这几日的胡言乱语,前些日子还好些,近来烦心事?堆在一起,她就口不择言了。
她贴着墙边走,侍卫蜂拥而入,在刺客嘴里塞了布,拎着人就要走。
花锦躲在这群高壮的人堆后头,脚下生风,转头就想先走人了事?。
安公公却环视一圈,笑意也?僵住了,尖锐的一嗓子:“王妃呢?王妃可有受伤吗?”
花锦呼吸一顿,总觉得这死太监是故意的,一时间?所?有人回头望过?来,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沈昭就站在尽头,提着沾血的刀,带着审视的目光,微眯着眼睛看她。
她收回那?些冒犯高僧的话,是她唐突了。

第58章 算不算
花锦与沈昭对望着, 谁也不开口,见?气氛僵持,安公公眼珠子一转, 吆喝着让侍卫提着刺客的衣领将人拖了出去。
人渐渐撤走了,方才拥挤的屏风后, 此刻就剩下三个人,安公公问沈昭:“殿下,还有什么吩咐吗?”
见?沈昭依旧不言, 安公公笑容不减, 朝着门外?走, 还朝着花锦笑了笑。
花锦干笑两声,等安公公将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她才大梦初醒一般, 瞄了眼沈昭:“殿下好计策。”
沈昭眼中闪过一瞬疑惑,几不可察, 但?花锦还是捕捉到了, 她懊恼自己胡说八道了那么多, 现在只盼沈昭顾着那些计策, 并未听进?去。
“我,何时给过你休书??”沈昭方才也在回忆, 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病中时,漏了沈炽传来?的信,嘱托安公公做了什么, 但?他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想。
沈炽尊敬他, 也对花锦心怀感激, 安公公忠心耿耿,除非他开口, 不然不会?擅作主张。
可她不止一次提起那份休书?,方才的伤心也不是假的。
沈昭紧紧盯着花锦,她思索片刻,编不出借口,不想答,于是沈昭又问?:“你死过一回?是你长姊做的?”
他以为她说的死,是被陷害到奄奄一息,幸得高?人所救,苟延残喘又活了下来?。
花锦目光下移,瞥到他手中提着的剑,血水顺着剑锋掉在了地?上,见?她盯着剑,沈昭忙将手背到身?后去。
“我若不答,殿下也要砍我吗?”
沈昭:“我不会?。我不会?拖累你。我会?杀了任何想伤你的人,我发誓,不会?让你变成母后那样,我与?父皇不一样,我做得到。”
花锦被他突然的认真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看着一本正经的沈昭,他身?穿白?衣,眉眼柔情,与?大婚夜一身?红衣薄情冷淡的沈昭好像不是一个人。
沈昭:“其实京城也不全是尔虞我诈,待此案过后,一切尘埃落定,你爹被你长姊蒙蔽陷害,也要离京,从此京中,不会?再有人勾起你的伤心事。”
沈昭本来?也没想说这?么多,他向来?不喜多言,有时总觉得,等日?子久一点,长一些,他清扫了一些障碍,可以慢慢让她看,让她定夺。
他大抵猜得到一些原因,想尽力弥补。
可他还是没能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大胆的猜测花锦是重生来?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