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策摇头：“那是我因为然儿过来的，不算。”
水清头摇的可欢了，从未有过的真诚以及坚定：“算！咋不算呢？那就是报答！”
凌策看着坚定不要报答的水清，深吸一口气，一声不吭扭头走了。
他懂她什么意思。
想不到有生之年他还被人鄙视了.....
村口处，吴县令一行人被绑的严实，用麻绳一个个窜起，只等凌策过来返回。
吴县令带来的马车、马匹、驴以及零碎东西整整齐齐的收在土路两旁。
种田地的庄稼人天性喜爱牲口，怕它们饿着将自家囤的草料拿出来不少喂得饱饱的。
这次和上次不同，村子里一个人都没受伤，并且牲口钱财也没损失，加上外出归来的汉子们，整个山水村洋溢着喜悦的气氛。
所有人都出来了，有对着吴县令师爷一行人责骂他们恶毒的，有忙着收拾空地上柴火以及土豆的，更多的是孩子们围着外出汉子问一路以来遇到的事，以及外出汉子们关心询问这次为何能无一人伤亡。
听到是水清指挥，不光没人伤亡，还吃饱喝足睡好，就连后山上的猪羊兔子等牲口也全部照应到了，一点事没有！
汉子们眼里的佩服都快溢出来了。
就见凌巡抚和水清一行人走来。
凌巡抚锐利双眼扫视一圈现状，朝手下吩咐：“这几日山水村村民惊吓连连，上次夜袭事件更是让他们伤亡惨重，人押走受审，财物留下，当做补偿山水村。”
说完，转身对上身后女子客气有礼说道：“胡水清，劳烦你分发下去，如何分配由你全权做主，有异议之人无需分发。”
水清：.....这是打开了正确的报恩方式？
山水村村民：......补偿？
他们对于凌然的爹爹能亲自来已经感激的不得了，尤其得知他竟然是个非常大的官员后更是不敢置信。
只觉得凌巡抚愿意抓吴县令一行人很不错了，从未想过还有补偿！
况且吴县令带来了很多人，虽然临时集结的流民匪徒那些全靠走路，但里面还有几十个衙役和家丁仆人啊，加上他自己乘坐的马车，老天，那些牲口他们都数不过来！
凌策话语刚落，立即有个精壮汉子上前，朝水清奉上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回禀：“这是从吴县令一行人身上搜出的银两。”
水清属实没想到还有收获！
上次夜袭死伤惨重，正好这次一次全补上。
在场的山水村人嘴巴张的快能塞下鸡蛋了，忘了反应。
那么多牲口作为补偿已经足够好，竟然还有一布袋银子！

凌策带着自己的手下，押着吴县令一行人去广宁府，到那儿还有不少事需要做。
走之前，他看向人群中的水清，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对着手下命令：“出发！”
算了，等到时候谢礼送过来自然就知晓了，提前说谢礼只会让人惊吓和嫌弃。
反正他刚才也说了，这些财物只是补偿山水村的，大家应当都明白这不是他对胡水清的谢礼。
水清身后站着山水村老老少少数百人，大家激动的挥着手，一直目送浩浩荡荡的人走远，直至再也看不见，方才兴奋的冲向路边的牲口。
“别吓着牲口了！都牵回村子，关上大门，有多少看不了？”
“没听到巡抚大人说了嘛，全权交给你们水清婶子做主，敢有意见的就不给他们分！”
“话说巡抚大人肯定是看在凌然的面子上，这都是水清和进小子的功劳，不然巡抚大人能来？还能将银子啊牲口的给咱们村？想啥呢，这些肯定都是给水清他们家的谢礼！”
“对对，咱们先别动，看水清嫂子怎么分！”
人群中牵马的牵马，赶驴子的赶驴子，囫囵赶到书舍前的空地上，最后面的人将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大家喜气洋洋的围着牲口转着圈的看。
银子他们不关心，分不分、分多少都不是他们能做主的，再说都知道这些是巡抚大人给水清嫂子的谢礼，他们去凑啥热闹。
但这些牲口不同啊，好几十头呢，哪怕水清嫂子分个十头给村子上人用，不管是农忙还是外出，还不得轻松一大截呀！
水清拎着装银子的布袋子，请了老村长和村子上能当家的老者一同进了书舍商议。
凌策虽说让她全权做主，但这毕竟是分给整个山水村的，还是大家一起商议个分配方案比较好——责任均摊嘛。
书舍有桌子也有椅子，老者们坐在椅子上，面对正前方的讲台，整个人感觉都挺拔了不少。
水清将银子从布袋子里全部倒了出来，在讲台上仔细数。
吴县令是来抓人的，自然不会带太多银子。
不过堂堂一个县令带队出门，他的随从多少会带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流民身上没有银子，但那些匪徒以及衙役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
一个人一二两或二三两碎银子不算多，架不住人多呀，两三百多号人搜出来碎银子两百四十多两，吴县令带的则是一整锭一整锭的纹银，二十两一锭的有三锭，十两一锭的有五锭。
数了两遍，确认数字没错后，水清抬头看向对面的老者们，开口说道：“银子一共是三百五十三两，各位看怎么分。”
老村长许老爹李大娘张婶子一群人原本以为水清喊他们来是询问牲口事宜，听到银子尤其三百五十多两的银子，惊得咕咚一下，差点坐不稳从椅子上跌落下来。
“水清呐，你说多少？”
“什么看怎么分，难道不是你分吗？不，不对，是这么多银子分给咱们？”
别说三百多两的银子，就是三十多两银子，他们之中也没几个同时看到过这么多啊。
更没想过这么多银子，水清毫不犹豫的决定拿出来分！
“是。”水清镇定自若。
不说白满善李湖玉送来一箱金叶子，也不说之前挣的银两，单单如今的药材坊一批药材就能卖个八九百两，已经卖了两批，且库房里还存储了许多干货，后面再去余杭扩宽销售渠道，存款更是能翻倍的增加。
凌策说了财和物是补偿山水村的，她不至于贪下。
听到这么多银子全都拿出来分，连老村长都晃了晃神。
良久，他说道：“年前赵孙范三家以及村子上几十人受伤，所用止血药粉以及纱布全是你和丁家出的，尤其丁家，这是一笔大数目，决无可能让他一家出了的道理。
所以，我想着从这笔银子里扣除给丁家的药费，其余的再想着如何分？”
他原本想着用公中银子出，公中银子还余十几两，必然是不够的，剩下的该如何办，还没想出个好的解决办法。
这笔银子真是及时雨！
其他人一致认同：“对，不能让丁家出，总不能让他家出了力还出止血药粉！咱们得补上。”
水清知晓丁和礼和秦怡林本来没打算要止血药的费用，但受伤的人本就是吴县令和匪徒造成的，这银子也是从吴县令以及匪徒身上收刮来的，用它赔药费再合适不过了。
她拿出一个主意询问：“好，那把零头出五十三两银子留出来，咱们每户分一笔，剩下当公中银子，给丁叔丁婶药费多了的话就放进公中银子，少的话就从公中银子里出了补上，你们觉得如何？”
李大娘一拍大腿，豪爽笑道：“成啊，如何不成！”
三百两银子，三十多家分，每家分多少，大家热火朝天的讨论。
老村长插上一句：“冯大、满仓四户不能忘，也得算在内。”
“那是！不管是对匪徒还是外出，他们四户出的力比村子上大多数人家都多，哪能不算他们！”
“放心好了！都算着呢。”
老村长又道：“张秃子家，张小狗那孩子做了不少，是不是也算上一份。”
“那孩子委实不容易，爹懒娘懦弱，不过这次张秃子表现还行，至少分派给他的活也完成了，他婆娘和张春花也干了分内的活，理应有一份？”李大娘看向水清。
水清点了点头。
大家继而讨论下一项。
王老爷子看向众人，迟疑的问道：“范前一家子算不算？”
倘若是上次得了这笔银子，肯定是不算的，可这次不管怎么说，四柱实实在在出了力，单独把他排除在外，有些说不过去。
“嗐，范大娘人没了，范前还躺在床上眼歪口斜，孙金花神神叨叨的，大柱三人瘸了腿全靠四柱一个人照应，四柱干了活，给四柱也算上一份？”许老爹没直接决定，而是看向水清。
水清无可无不可。
要是范前一家子一点力没出，她必然不赞同，但这次四柱委实出了力，并且婆母没了，一家子伤的伤残的残，只要村子里人不觉得亏就行。

是按户发还是按人数发？
山水村加上冯大满仓四户人家一共是三十八户，按人数的话大约四百多人。
“要是按户的话，那家里人数多的岂不是亏了？毕竟少的人家才三四人，多的却有十几二十多人，一样的银子岂不是很亏？”
“可若是按人数也不成啊，你们看丁叔一家三口，个个都干活，并且是很重要的活！
还有冯大满仓他们四户，每家五六个口人，但无论家里哪个人都在实打实干活，反观咱们村子上十几二十多口人的人家，干活的还一定有他们多。
要是按人头算，他们岂不是很少？”
张婶子李大娘听前面时觉得有道理，听后面一人说的又觉得更有道理，两人犯了难，只觉得这不管咋选都难！
老村长习惯性的看向水清，水清抢先一步说道：“老村长，你看怎么分合适？”
烫手山芋扔给老村长，水清一点没不好意思。
年岁辈分威望在那摆着，正是这个时候用最合适！
老村长失笑，“这些日子以来大家卖兔子卖药材在药材坊干活，家家户户存下不少银子，往后过日子也主要是靠自己勤劳所挣。
按户算吧，一户五两，不算少了，余下的属于公中存银，我想着不光用于村宴，往后若是给书舍添置笔墨纸砚书籍或修路等，皆可从公中存银中划拨。”
书舍孩童们的能自家出，但夫子的那份呢？以往是进小子仁义，不计较这些，村子上也没钱财，但往后这些都能安排上。
还有村子通往官道的路，眼看着卖兔子卖药材要经常出门，早晚要修，修路可以让汉子们出力，不过给出力的汉子们管上一顿吃食应当吧？为了村子大家的事，这顿吃食从公中存银出很合理。
还有后山，往后围墙也能扩建......
水清算了下，加大妮周玉她们四户人家，一共三十八户，每户五两银子，一共一百九十两，公中存银有一百一十两。
蛮好的，这笔银子全部分发下去不如一部分属于公中，这样以后村子上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方便多了。
她第一个举手赞成，顺势捧了一波：“成！老村长不愧是老村长，考虑事情就是周到！
以后公中有了这笔银子，能做许许多多想做的事了！”
其他本来不解的人听到水清这么一说，后知后觉的认为确实不错。
他们现在家里确实不算太缺银子，往后挣银子才是关键！
老村长看向水清笑容压不住，这孩子，心里比什么都清楚！
也只有她，懂他的用心和苦心。
银子分配说完了，开始说大家更为关心的牲口。
“马车一辆，马五匹，驴四十一头，大家看怎么分。”水清继续将问题扔出。
这次大家有经验了，并且牲口和银子不同，总数就那么多，分起来也简单多了。
“马车和马咱们都用不上，药材坊以后要运货去远地，正好合适，全归水清你吧，就不分了。”
“驴，加上冯大满仓他们四户，一家一头，余下的也属于水清你，如何？”
书舍里所有人都紧张的看向水清，等着她答话。
那可是一头驴！
耕田地能抵是两三个劳动力，收获时拉车更是比两三个汉子还管用！
外出更是不用说了，能拉车还走的快，家家户户有了驴，不就相当于多了好几个劳力么！如何能不激动。
水清想到她确实缺马，给药材坊送货去余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后面开毛笔工坊做毛笔，需要马毛，想不到因祸得福，一下子得到六匹马。
她笑着应下：“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书舍里的人笑容更大。
水清真是没话说，明明是她分给每家一头驴，却客气有礼的像是她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外面围绕牲口转的男女老少，听到每家都能分到一头驴，直接沸腾了！
去年种土豆时，他们借用过水清家的驴耕地，那速度和效率简直了，从那以后做梦都想家里有头驴！
后面听说可以在水清家购买幼崽，更是天天盼夜夜想，想不到今日就能分到一头。
要知道地里的土豆再过几日就能收获了，到时一筐筐的土豆运回家，这驴立马能派上大用场。
“每家派个主事的人出来，负责抽签。”老村长喊道。
“抽签？”
“咋抽？”人群中交头接耳问道。
老村长也不急，一直等到人群安静下来，继续大声说道：“给每头驴贴上相应的数字，再在纸团里写上数字，谁抽到了对应的数字就牵走那头驴。
咱们当场写，当场抽，大家都盯着看，往后谁家的驴弱谁家的强，都归结于自己的手气！”
“好！”
“这公平！”
“我当家的抽！”
“不不不，孩他娘，还是你抽！”
“那哪行，当家的你可是一家之主，家里的顶梁柱，当然得你抽才行。”
一时间，家家户户格外谦让。
李长林将雪白的宣纸裁成整齐划一大小，在上面依次写上数字，一个个搓成大小差不多的纸团，扔进竹篓里。
竹篓肚子大口小，堪堪容下一只手臂伸进去。
另一边，吴老大许老三范小六等人将驴排列好顺序。
老村长面前放着竹篓，看向所有人，“谁先来？”
场面前所未有的寂静，显得老村长的声音格外清晰。
气氛紧张到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我先来吧。”李大妮笑盈盈说道。
随即上前，伸手在竹篓里抓出一个纸团，拆开，报了数字：“八。”
所有人紧张的看向八号，是一头健壮也不瘦弱的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气氛更紧张了。
李大妮笑容满面的牵着自家的驴退到一旁。
有了第一个，后面的就容易多了。
一头接着一头，抽到健壮驴子的时候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抽到瘦弱驴子时则是低沉的唏嘘声。
不管哪种声响，都夹杂着欣喜和愉悦。

第398章 土豆大丰收
分好了驴，又开始分银子，五两银子直接递到牵驴子人手上，全村人看着，省去了登记领取这步骤。
有了驴，还有银子，所有人沉浸在喜悦中，交头接耳声此起彼伏。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头牲口，尤其驴属于体积大的，村子上人商议着要不还是放后山养。
老村长本不想打破喜悦的氛围，但安全问题不容忽视，喜事连连的时候更加不能放松。
趁着人多且齐，他敲了敲铜锣，见大家目光看了过来，总结：“这次的事，咱们得吸取教训，外面不知道会乱多久，村子上巡抚和值守不能少，为了避免再次发生范前和范大柱的事，往后安排值守的人不能是一家子，一定要分开！
如今公中银子足够，下次外出，再多买些刀剑和铜锣回来，值守两人各一个，发现一个偷懒耍滑头不来，直接敲响铜锣，让全村人都出来看看他的嘴脸！”
“好！”
“就应该这样做！”
年前的事太惨痛了！
倘若不是范进带着人赶过来，怕是山水村也不复存在，他们这些人此刻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
饶是这样，村子上直接五条人命没了，几十人受伤！也得亏丁家，又是送药又是包扎，还帮着熬药，不然受伤的几十人中还不知道再添多少条人命。
老村长说得对，再不能安排同一家的人值守了，防止两人打掩护。
碰上偷懒耍滑头的人，更不能讲情义讲面子瞒着！
水清：......果然每条规定后面，都有着惨痛教训。
上方的老村长又将村中存银一道说了，并说道：“咱们这次能全身而退，人员无一人受伤，财物牲口都没有损失，除了水清带领全村所有人抵住了进攻外；
另一是感谢凌然，找来了领巡抚，二是感谢文华，保住了后山的牲口。
后面灾民流民还会增加，倘若再有过来，哪怕不是大规模的只三五个偷偷摸摸到了后山，咱们辛辛苦苦养的牲口被霍霍了也心痛，所以我想着要不沿着村子后方继续建围墙？你们觉得如何？”
这个话题水清一家子包括冯大满仓四家不需要参与。
冯大满仓四家属于水清家的下人，村子上分给他们的银子归他们自己，牲口之类的本质上还是属于主家，不过水清家原本的牲口都归他们四户人家喂养，哪怕分给水清的马和驴最后也还是由他们四户统一喂养。
他们上面的地方大，后方还有一座山头，无需和山水村本村人合在一起。
所以此刻只是跟着听听，不发表任何意见。
提到牲口，哪怕稍微懂事的孩子也知道重要性，乖乖的等在一旁不发出任何吵闹的声响。
大人们对于老村长总结的那是深有体会！
这些日那真是提心吊胆，要担心匪徒进攻，还要担心外出的人有没找到有无遇到变故受伤，在想到后上的牲口时更是紧张的心差点蹦跳出来了。
要不是胡文华带着人将猪和羊带回来，怕是饭菜都没心思吃！
那样的担惊受怕他们再也不想重来一次了。
“盖！当然要盖！”
“土豆还要十多日才能收获吧？咱们正好趁这个空档将围墙盖起来。”
正月总归没事，以往还要走亲访友，现在人人艰难度日，可不得先顾好能不能活下去么。
给后山外围也盖上围墙，放在以往村子上原本没抢到猪崽和羊羔的人家必然不是很积极，但今日不同，今日不仅分了五两银子，还得到了一头驴！
为了这头驴，围墙那是必须、肯定要盖！
这可是家里最重要的家产了，能当好几个壮劳力呢，吃的又是草，可不得好好对待？
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有人嚷嚷道：“对了，咱们这驴有几头母的啊？”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开始查看自家的驴！
霎那间有喜有悲。
不过抽到公驴的转而一想，村子上母驴多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他们自己的母驴生了，不就不用买水清家的驴崽了么？
到时他们优先购买，也是一样的，无非多费几两银子。
想到这，又乐呵呵一片。
吴县令是初五被抓走的，山水村后山的围墙是初六开始建的。
这次和上次给村子盖围墙不同，工程量明显大多了。
并且更知道为以后规划——经过此事后，后面必然有女娃娃招亲，给她们的地得提前预留出来。
山水村前面水域纵横，夏季雨多，所以建房子的地不能往前划，只能沿着村子旁边和后面。
水清说不管是旁边还是后面，地都要提前预留出来，一块一块整齐划一，以后盖出来格外好看，杜绝了占用别人的土地纠纷，出行也会更加方便。
他们山水村本村前年盖屋子时没规划，东一座西一座，看起来很是凌乱，但没关系，后面屋子老旧或者银钱多了改盖砖瓦房时再重新统一规划。
和水清那上面一样，整整齐齐又合理，居住生活都舒适！
而现在后山的围墙在土豆收获前想完工肯定来不及，不过没关系，还是每户人家负责一段，收完土豆空闲了继续盖。
赵孙范三家情况特殊，老村长没给三人划分，村子里除了对范前家有些意见外，其余倒是都赞同。
一连忙了十日后，盖围墙的事略微放下，全村改为热火朝天的收土豆中！
哪怕有些小土豆还能继续生长，也不管了，没办法，外面世道太乱，粮食放在地里终究不放心，只有收回来放在自家的库房中囤着才安心！
土豆产量高，去年村子上除了张秃子、范前和丁家三家没种，其余人家都种了，并且最少的人家也种了三十亩。
三十亩，一亩平摊两千斤的产量，哪怕其中有半数要和水清四六分，余下的也有好几万斤！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水清家没种土豆，不过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大量土豆送过来，由冯大他们先行存入库房中，等后面空闲下来，再做成土豆粉土豆淀粉之类的保存。
顺带教一下村子里的人。
但现在没空，她有更重要的事做。

更重要的事就是耕地准备种山药。
村子上土豆大丰收，这一批土豆至少能让村子上所有人吃个两三年都有剩，当然新鲜土豆放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过不是还能做成各种衍生品保存嘛，以及冬季的时候葛根又能续上，今明两年食物不用愁。
后面只需要零零碎碎种上个三五亩地土豆，保证一家老小的口粮就成，不需要像去年一样大规模的种植。
而食物不用愁后，村子上各家的土地就空闲下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用来种植山药和何首乌，给药材坊源源不断的供货，将山水村转型成药材村。
村子上每户人家只有一头驴，收完土豆后，人和驴都累的很，总得休息个几日，自家不用收土豆，趁着现在空闲将土地全部耕好，到时依然可以像去年那样将牛、驴、马抵工给他们。
属于互惠互利吧。
王桂芬收土豆的时候，挑了一大篮子鲜嫩的荠菜，清洗干净后送来给水清。
她记得水清喜欢用这种野菜和着肉包饺子吃，说有股清香，特别好吃。
放那么多肉，能不好吃吗？不过水清家肉类本就多，鸡鸭鹅兔羊猪肉基本没断过，蛋更是敞开了吃，水清没夸别的，单单夸这道野菜包饺子好吃，必然是喜欢吃的。
今日看地里荠菜又大又鲜嫩，就想着给她送过来。
正巧碰上李大妮送来一桶活蹦乱跳的鱼，王桂芬竹篮子里的菜顿时不好意思露出来。
水清远远的瞧见了，迎了上来，“桂芬嫂子，快进来坐！”
李大妮笑盈盈说道：“夫人，这是冯大耕地的空档捕的鱼，我挑了几条新鲜的给您送来。”
夫人爱吃鱼，且会吃。
教给她们做的酸菜鱼、水煮鱼、麻辣鱼片、鱼头炖豆腐.....好吃的不得了，以往家里男人嫌鱼刺多有土腥气，她也嫌烧鱼费油，并不热衷，自从跟了夫人学了几手后，现在一有空就捕鱼。
捕到好的新鲜的先给夫人送过来。
王桂芬伸头瞧着水桶里噗通噗通的几条大鱼，是草鱼和花鲢，夸道：“确实新鲜，还怪肥的！”
随即注意到李大妮口中说的耕地，好奇的对上水清询问：“耕地？这么早耕地做什么？”
水清也没准备瞒着，将打算全盘说出，最后叹道：“何首乌价钱高，比山药高许多，并且山药至少得两年以上才能采收；
也就是今年种，明年秋季才能收获，不知道村子上人愿不愿意种山药。”
可也不能全部种何首乌呀，单一的药材品种风险太大，以及何首乌挖起来容易，山上种植也成，山药的话挖起来费力，更适合种在地里。
可不管从时间还是价格，何首乌的回报都比山药高，如何让村子上人心甘情愿种山药是个难题。
出乎水清意料，王桂芬自信满满的回道：“愿意！村子上人老愿意了，你就放心吧。”
水清诧异的挑眉，双眼里的好奇掩饰不住。
王桂芬脸上通红，偷偷瞄了一圈，见只有她们三个成婚多年的妇人，大喇喇说道：“嗐！还不是年前白子谦姑母来的那回，你们记得不？
她不是送了一味特别贵的药膳点心嘛，就是这山药做的，能治那啥虚还能强有力啥的，你说咱们村子上妇人能不心动？
并且这山药还不便宜，买是绝对舍不得买的，但自家种的，吃点也无妨吧？况且外面买的哪有自家种的好！
可不得多多的种些，所以你就放心好了，保管村子上每户人家都会多多的种！”
李大妮脸上红透，忍着羞意认真的听，脑子里想的是要是效果真有这么好，要不也给自家男人也吃点？
他最近明显比往日乏力.....
水清庆幸自己没在喝水，不然还不得一口水喷出来！
眼角余光瞄到双眼晶晶亮的李大妮，默默想起华国的那句话：什么物种跟壮那啥扯上关系，都能吃成濒危物种~
想不到这句话在洺朝一样适用。
不过不得不说，白玲来的这一趟闹腾，无形中还帮了她，省去不少劝说的口水。
“好，那麻烦嫂子回去了和村子上妇人们说下，决定了过来我这儿领取山药种。”
王桂芬一拍胸脯，爽朗保证：“不麻烦，保管传达到位！”
水清正好看到竹篮里鲜嫩的荠菜，刚想问哪里有，就听到铜锣响起。
一连响了数下，是有客人来的意思。
“奇怪，谁会来？”王桂芬喃喃问道。
水清倒是不奇怪，笑道：“现在还在正月，可能哪家的娘家人过来看闺女了呢，也正常。”
李大妮想到自身，原本兴奋的神色黯淡了下去。
王桂芬默默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她是娘家在本村，大妮不用说，许多亲人不在了，水清是娘家人出奇的好，没体会过村子上出嫁女子的苦楚。
莫说世道乱了，即使以往世道好的时候，也没几个女子的娘家人会主动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