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分身吧?
刚从外面回来的方慧安和池州也看见这幕,他们的宝贝女儿捧着瓷杯喝水,目光炯炯的盯着男人的背影看,还带着点小傲然。
这性子,全然像被宠坏了。
顿时,他们心里对祁砚峥有了些改观,看来,他应该不会对哩哩报复了,反而还被拿捏住。
池州摸摸下巴,轻声感慨句,“这一幕由为熟悉啊。”
他不提她都忘了,方慧安哼了声,以前和这老头子闹了点脾气,本来她都想分了,结果他死皮白咧的,打不走骂不走。
“爸妈”
见他们回来了,祁砚峥很自然的喊了声,给俩吓的,支支吾吾应了声,而后对上池哩的眼睛。
池哩想到自己和他确实还是夫妻关系,垂下眼,若有所思。
餐桌上,被迫吃第二顿早餐的池郁强颜欢笑,胃都要撑爆了,偏偏父母不放他走。
直到响起一通电话,他急忙接起,“爸妈,公司电话我先走了啊。”
池郁一走,饭桌上更静了,池哩小口喝着粥,能感受到头顶聚集了三道目光,炙热的头都焦了。
吃完一碗方慧安想给她填上,池哩实在吃不下了摆手拒绝。
祁砚峥熟络的拿纸巾给她擦嘴,眼神温柔,对上对面俩人的目光,池哩满脸不自在。
她和他们说了几句,就拽起祁砚峥的手去了外面。
女孩迈步走在前面,黑发飘扬,祁砚峥的目光落在俩人相交的手上,挑动唇角,欢愉的笑了。
她主动牵他了。
到了门口树下,躲在树荫里,池哩放开了他,她也仔细考虑过了,要想重来,那就完全恢复单身状态才对,从动心,恋爱,再到结婚。
放下之前的事。
他们走正常的流程。
她掀眸,对视间很是郑重的说:“祁砚峥,我们离婚吧。”
“……?”
上一秒,哩哩牵我了
下一秒,老婆不要我了
树叶被风吹落几叶,飘零落地,祁砚峥的视线从手上落到女孩白皙的脸颊。
直视她的眸,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什么。
他瞳孔漆黑,抑制住黑暗的念头,轻轻吐出,“好。”
既然要徐徐图之,那就得顺着她。
听见他的应答,池哩松了口气,卸掉了那些紧张,看来祁砚峥也真是在慢慢改变了。
池哩坐上他的车去了民政局,路上看着沿途的风景,她嘟囔句,“之前结婚都不用本人,离婚倒还要去民政局了。”
细微的吐槽被祁砚峥捕捉到,方向盘往右打,飘进来的暖阳照的侧脸凌厉的轮廓更柔和,他回:“想和你多待会。”
语气温柔至极,醇厚的低音像颗小石子,坠入心尖。
池哩眸底划过诧异,揉了下耳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答,也就没回他。
只不过,在快到民政局门口的那段路,她发觉车开的很慢,平日飞驰而过的迈巴赫平缓行驶着,路过的车主都不由频频往后看。
池哩关上了窗,抱怀看向旁边一本正经开车的男人,故意问:“还有多久才到啊?”
祁砚峥看了眼地图,还有五百米就到了,他低声道:“十分钟。”
“……”
池哩嘴角抽了抽,极为无语的说:“我认识民政局的路。”
十分钟她走路都能到,开个车还需要十分钟,把她当傻子哄骗呢?
祁砚峥脸色无波澜,依旧平淡,“那我应该走错路了。”
池哩显然是不信的,刚想反驳他又回了句,“毕竟也是第一次来,哩哩体谅体谅我?”
她抿唇,把话憋了回去。
就这样看他蜗牛似的前进,终于到了民政局,祁砚峥看厅里排队的人这么少,蹙了下眉。
见他停住,池哩回头看,“怎么了?”
他望着她,澄澈的眼眸晶莹透亮,泛起柔和的碎光,肩膀上黑发披散,给娇媚的脸填上纯色。
美好到让人不想放开。
周围有不少人频频往这看,他嫉妒,那些目光就应该斩断,任何人都不准肖想她。
祁砚峥看着她眼底映着他的样子,胸口闷堵才畅快些,朝她递出手,“能牵着去吗?”
池哩冒出个问号?
谁家离婚还牵着手去啊。
见她沉默,祁砚峥收回了手,站在她旁边,当一切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是眼底很黯,“走吧。”
排队的人很少,不一会就到家了他们,工作人员看着这对神颜夫妻,娇媚和矜傲的气场相融,气质很登对。
男方看出是明显的不舍,眼珠子在女孩身上就没下来过。
她叹息盖好章,可惜了。
“两位,离婚证办好了,祝各位各寻良缘。”
照旧的一句话,刚说完,她就感受到一道冰冷的死亡目光,战战兢兢的看过去,对上男人阴冷的眸。
他淡淡说:“我们还会再来。”
漆黑的瞳仁满是占有欲,病态痴狂。
池哩瞥了他一眼,这人还挺自信。
将她那本离婚证拿好,她细心的收回自己的口袋里,长舒一口气。
身边传来幽幽的冷声,“就这么开心?”
男人的脸很黑,发疯的节奏,池哩挑动眉梢,坦然的点下头。
现在又是单身贵族了。
他脸更沉了,“哩哩”
他要气疯了。
池哩撅嘴,傲气的伸出一根手指,绕下他的领带往下一拽,警告他,“祁砚峥,你追人要有追人的态度,凶谁呢。”
她将他推开,将墨镜戴上扬起下巴,补充了句,“以后请叫我池小姐。”
而后,转身就走,干净利落的一点不留情。
池哩正打算到路边拦车,祁砚峥跟了上来,想握她的手腕又顿住了,“去哪?我送你。”
她看了他眼,“我还是自己打车吧。”
刚离婚,关系还是别走太近好。
祁砚峥眸底微不可察的闪过暗芒,嗓音低了下去,“你就这么排斥我吗?”
男人的语气很是受伤,低着头无声蔓延一股颓。
额头的发丝几缕遮挡眼睫,让人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只是这与他身份不符的示弱让池哩一下懵住了。
“不是,我就是想自己去而已,再说你不是还有会议吗?”
刚才来的路上她听他打电话说了一嘴会议一点开始,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吃个饭就要忙工作,再说也不顺路,真没必要送她。
听完她的解释,祁砚峥脸色好看些。
那双黝黑的瞳仁望向她时是一弯潋滟的清河,温柔缱绻,感觉被巨大的爱意给包裹,多看几眼就能溺在里面。
恰好这时来了一辆空的出租车,池哩一伸手,车就停下了,“那我先走了。”
路过他时手腕被男人给拽住,就在池哩拧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听见他低哑的声音,“都离婚了,可以给我一个拥抱吗?”
炙热的眼神紧锁她,里面还泛着苦情,池哩胸口微堵,莫名很不是滋味,只想快点走,敷衍的环抱下他的腰,下一秒就快速退开。
鼻尖那股蜜香一闪而过,余留在空气中的味道轻而易举的消散。
祁砚峥站在原地看着她上车,又离开,都没回头看一眼。
待车走远后,瞬间,男人收起了刚才的苦情姿态,眉目冰冷,漆黑的眸恢复淡漠,理好领带,西装裤包裹的健硕修长的腿迈步向前走。
周围关注这边的人很多,不少小姑娘刚才看着男人有些卑微的姿态,还妄想着能够趁虚而入把人给拿下。
谁知女孩一走,顷刻间他收敛所有的柔意,禁欲阴戾,锐冷的目光似下一秒就能斩断一个人的命数。
这才是祁砚峥。
车内,池哩看见后视镜里男人的身影变成一个小光点,锁住眉头回忆起刚才那一幕,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祁砚峥向来都是被捧着的,在她面前却变的小心翼翼又很忧伤,最近总散发一股失恋的气息。
..后座响过一声叹息。
司机师傅好奇的打趣道:“这么快就想你老公了?”
刚才这对新婚夫妻甜甜蜜蜜的,都要上车了还要抱一个,腻腻歪歪的,这才见不到人,小姑娘沮丧的小脸都皱起来了。
他笑了几声,“新婚燕尔,回家就能见了,小姑娘别太愁了。”
“话说你们夫妻颜值这么高,以后打算生几个娃娃啊?”
司机自顾自的说着,眼看越扯越远,池哩干笑了声,“师傅,我和他刚离婚。”
车内顿时静了,司机脸上情绪复杂,看了眼外面,“这树还挺茂盛。”
一路上,司机也没再说话,只是神色难免是有些不自然的。
到了目的地,池哩拉开车门,看着那个酒吧,灯火阑珊,隔着门不难看出这个酒吧的氛围很好,脸上的笑意是能带动情绪的,放松圣地。
池哩一眼就看见了焦急在门口四处张望的曲之意。
她还是原来的紫色渐变蓝的公主切发型,只是发尾卷起了波浪条,红唇狐狸眼,头发高高扎起,踩着修饰腿型的恨天高。
露肩款的黑皮不规则裙贴合曼妙的曲线弧度,拥有大小姐的桀骜气态,眉眼也有着对周围一切的漠视。
她还是有些细微的变化的,不过半年未见,愈发有魅力了,对流气的搭讪男人,眼底的不屑藏不住。
视线扫到她,曲之意张大唇,愣了一秒,接着大喊,“我的哩啊!”
四周除了喇叭声就属她喊的这声,简直是划破长空,震耳欲聋,连要拉开酒吧门准备进去的客人都回头看了过来。
目光所及之处,那道黑影就朝着池哩狂奔,发丝大幅度飘扬着,没有形象可言,却满是激动。
池哩被她扑的往后退了几步,她抱的很紧,“宝宝,我的好宝宝,我就知道你没死,呜呜呜。”
“你这么好看,美的世界第一,身材也是一绝,小绿茶的脾性还招人喜欢,看见蚂蚁都不敢踩的好宝宝,老天爷怎么会舍得要你的命呢,呜呜呜…”
听她夸她,池哩还有些害羞起来,其实蚂蚁她还是敢的..
耳边是她的哭声,池哩正想安慰她,就被她给堵了回去。
“呜呜呜呜,我就知道老天爷是给我面子的,知道是我曲之意的朋友都不敢收你。”
曲之意离开了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的话言之凿凿的。
池哩哼笑了声,将纸巾盖到她脸上,揉搓了一把,“我谢谢你啊。”
曲之意笑了,抹干眼泪,就站着盯了半晌,直到她腿站的有点麻了,才缓神,搂着池哩去了酒吧里。
吧台,还是之前她带她来的位置上坐着,只不过这回给他们调酒的是个新手,这里的人看着和曲之意关系都还不错,一口一个曲姐叫着。
为了欢迎池哩正式回归,曲之意在吧台打算给她调一杯饮品,是她爱喝的那款白桃乌龙,度数较低,还好喝。
看着她这么娴熟的举动,池哩还小小的感叹了一把,变幻的灯光照在脸上,她又笑着,干净利落的动作让整个人都添上魅力,慵懒轻松。
一杯放在她面前,她抿了一口,好奇问道:“什么时候学的调酒?”
曲之意和她碰杯回,“没多久。”
“哎,你那调酒的朋友呢。”
听到这,曲之意脸上的神色稍僵,眸底划过一瞬黯淡,又笑了笑,撑着下巴,“他好着呢。”
话是这么说的,她已经把只喝了一口的酒一饮而尽了。
感觉情绪不算很对,池哩抿住唇,也没再问了。
酒后就适合说些自己身上的小八卦,曲之意面前的桌上已经堆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瓶,平日里她最爱喝的白桃乌龙,今日难得只点了一次。
舞台上热舞劲曲,气氛燃到最高点,在一个节奏间隙一片空白间,兀的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
“我去!你..”
池哩尴尬的四处看,急忙将激动的灵魂要出窍的曲之意给捂住嘴,按在座位上。
好在亢奋的音乐又继续,把这个小插曲给掩过。
周围没人再看,池哩松了口气,灌了口酒,托腮偏头看手指捏着离婚证,比她这个当事人还激动的女人。
她笑,“你这么亢奋干嘛?”
刚才差点就要爆粗口了这姐们。
曲之意看了十几遍,最后摸了下那个公章,摇摇头,不可置信的说:“祁砚峥肯就这样放过你?”
“当时你也是够胆,玩人家上心后,杀人诛心的还在婚礼这天跑。”
“祁砚峥可是港城是所有人都尊敬的狠角色,你怎么敢的?
“当时我听到这消息都替你腿软,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把你逮住不得小黑屋伺候,终身监禁的那种。”
池哩张了唇瓣,这...猜的这么准的吗?
“主要是,他肯定不会打你,你逃婚后这男人还动用特殊手段和你拿了结婚证,疯的嘞,反正他这半年在商界还是很牛逼,只是听牧朗说他是过的不太好的。”
曲之意说的嘴巴都干燥了,轻轻吐出口气,将离婚证放到她手里,捏着她的手掌,语重心长的说:“池哩,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敬佩的第二个人,第一个是我奶,教训我毫不手软,第二个是你,把人玩的这么惨,还能全身而退。”
话说着,她凑上去捏了把她的脸,“都胖了。”
“……”
话说,这么久不见的话不应该是夸瘦吗?
池哩沉默着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摸了上面摸下面,不服的哼声,“哪胖了。”
曲之意早就有些头昏了,眼神涣散,似有若无的飘向她胸口,清了清嗓。
“曲之意!流氓啊..”
池哩瞪她,一只手掩在胸口处,女孩脸色绯红,黝黑的亮眸婉转风情,羞愤的模样染上活力的魅。
白到浮粉的脖颈修长,黑发垂落在肩头,有些醉意的缘故,耳朵也是红的,瞪着人时更像只没有武器的小狐狸,被调侃只知道轻轻的回击。
曲之意眼前出现虚影,勾起她的下巴,眼眸半阖,嘟起嘴,“小宝贝,让姐姐亲亲。”
她真把池哩当成了前几天去动物园看的那只红狐狸,尾巴晃晃的,浑身的媚态把人勾的心痒痒,想贴贴,想抱抱亲亲。
池哩看她这程度想必也是醉了,刚想拿下她的手,猛的,她脖颈扣上冰凉,转了半弯,鼻尖嗅到熟悉的冷檀味,她眨下眼。
“你怎么在这?”
被酒浸泡过的声音带着很柔的哑,像羽毛挠心,那张红唇饱满泛光,让人想深入,纠缠,辗转。
尤其是女孩仰着头,眼尾泛粉,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他。
鬼使神差,他把这当成引诱,慢慢俯下身...
就在离唇只有一指的距离时,“喂”
池哩抓住他的衣角晃动几下,不是撒娇而是抬起了下巴,眯着眸子警告,“不准耍流氓哦。”
她浅浅笑了下,满是善意的提醒他不许越界。
祁砚峥直起了身,摸了摸小酒鬼的头,看着她脸上的媚粉,低低问:“醉了吗?”
池哩老实的摇头,嗓音含糊,“没有。”
她指了下曲之意,“是她醉了。”
她喝的少也慢,酒劲还没上来,只是有眼神有一点混,算不上多清醒,还挺乖的,问一句回一句。
也晚了,祁砚峥打算把人送回去,凑近还在盯着她瞧的漂亮女孩,双手撑在吧台上,俯下身。
人在他怀里,眨了眨眼,就见他凝视她的眼,目光缠绵,磁哑的嗓音带着诱哄意味,“该回家了,给抱吗?”
他的话仿佛贴在耳边,热气喷洒,缓缓咬字,“池小姐”
池哩呆愣的看着人,一瞬间竟有些被迷惑住,想点的下颌还是被她控制,她偏开头,故意说:“我还没玩够,不走。”
“也..不抱。”
祁砚峥看了她半晌,吐出一个字,“行”
接着,他拉了个凳子坐在旁边,还很细心的说:“晚上不好打车,我在这等,你玩够了送你回去。”
他顿了下,“包括你朋友。”
池哩瞥了他一眼,闷头喝了口酒,也没排斥他的提议。
现在都绅士起来了。
曲之意在祁砚峥出现的那刻,脑子就像被敲了下,清醒大半,小心翼翼偷瞄他们的动静。
惹眼涣散的镭射灯光颜色变幻,给男人矜冷的面庞蒙上一层神秘,深邃立体,鼻梁高挺,他手里捏着酒杯,流光金色缓缓摇曳,坐姿挺拔,自带一股清冷的孤傲。
喉结滚动,酒液下去,他斜睨了过来,就在她紧张的不知道眼神该往哪放的时候,只见他伸手搭在池哩坐的椅子上。
半掌虚靠着,无声的占有欲,阻绝掉一切想搭讪的人,或男或女。
曲之意将目光又放在池哩身上,她双手托着下巴看桌面上自己的倒影,酒劲上来了,脸颊上都是绯红。
唇角微撅,眼睫轻轻扇动。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女孩身上,窥着她的一举一动,眼底骤现的柔仅她一人所有。
那眼神缱绻炙热,像在看不可触碰的珍宝,要说他是放下了,才怪呢。
这人分明是太放不下,才会同意和她短暂分开,也是个有心机的。
曲之意摇摇头,往那边又瞄了眼,就看见祁砚峥找前台要了杯牛奶,细致的递在她唇边。
而池哩像是习惯无数次了,张唇就喝了下去。
自然的亲密让人都怀疑那本离婚证是不是池哩诓她的。
曲之意蹙起眉头,脑袋一阵昏沉,索性也不想了,眯上眼睛就想睡觉。
这时调酒师有眼力见的过来,“曲姐,累了去楼上休息室睡吧。”
她点点头,拍了下池哩的肩膀,“我先上去睡觉,下次约啊,宝宝。”
“好的,宝宝。”
池哩乖乖的点头,眼睛也半弯着,和她抱个满怀,白嫩的脸颊爬上的红更显娇嫩,像个粉红棉花云。
嘴里蹦出的亲昵称呼让祁砚峥看了曲之意一眼,冰冷犀利,吓的她后背发凉,急忙撒了手,轻车熟路的上楼去。
怀里一空,池哩呆呆的眨了下眼睛。
看着她有些晃的背影,嘟囔句,“小心点。”
待她扭过头,明显就感受到旁边那道目光,池哩掀眸就看见男人漆黑的眼眸一片暗色,与她对视间似擒住了呼吸,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她下意识问:“你…怎么了?”
男人落在她椅背上的手收的更紧,青筋涨涌,缓缓靠近,池哩刚想往后躲,就见他停了。
“哩哩”
他喊她,语气似有埋怨。
“不许喊别人宝宝。”
这劲真是过不去了,轻易一个称呼他也要管?
还不许,她就要。
池哩也是有逆反心理的,压根不听,特意扬手对着曲之意大喊,“宝宝宝宝,记得想我。”
说完她挑了挑眉,那张染上醉意的眸晕上水雾,丝毫不掩小傲然。
曲之意急着上楼,压根没听见这声,只是觉得后背的凉气更浓了,她打了个喷嚏。
估计哪个鳖孙在骂她。
池哩慵懒的托着下巴,晃动只剩半杯的酒液,没去看男人阴沉的脸色。
反观一边的祁砚峥灌了一杯酒,将胸腔那股醋劲给压下,缓了缓,看了下时间。
“不早了,送你回家?”
“池小姐”
绕来绕去回到这个称呼,他恢复道貌岸然的模样,褪去一身冷戾,淡淡看过来,禁欲系的神颜,唇角勾起浅弧,看起来绅士礼貌,像个翩翩公子哥。
外在的迷惑是够蛊人的,池哩吞咽下口水,视线移开,“那个…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吧,我自己打车。”
她顿了下,也回了他一句,“祁先生。”
“……”
空气变的凝滞,祁砚峥意味不明的盯着她,说是重新开始,一定要这么客气?
他想送她,于是找了个借口,“天太晚了。”
池哩等了一会没下文,有些疑惑的望过去。
就见他半阖眼,低沉的语气淡淡吐出让人惊悚的话,“一个人回去我害怕。”
女孩眼底划过错愕,惊讶的启了唇,总觉得是自己耳朵聋了。
男人云淡风轻说完,紧着问了句:“帮帮忙,好吗?”
池哩最后还是上了他的车,到后座倒头就睡,渐渐的,外面飘起了雨。
正在开车的李文海对上祁砚峥的眼神,很有眼力见的把窗给关了,顺便升起隔板。
她才睡一会,靠在窗户那边,睡姿一看就很不舒服。
怕动静大吵醒,祁砚峥用手掌撑住她的头,背瘫在椅背,肩膀低下让她靠着。
一只手刚想环上她的腰,又顿了下,默默搭在座椅。
淅沥的雨声愈大,击打在车身的声音微不可闻,直到一道雷响过,接二连三下,女孩拱了下脑袋,蹙起眉尖睁开眼。
片刻的茫然过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窝在了祁砚峥怀里,她屏息,掀眸就见在假寐的男人,暖色的薄光笼的五官,俊翳似遥不可望的高岭之花,矜冷禁欲。
她抿了唇,坐直身脱离他的怀,心跳声莫名急促,她怎么会睡到他怀里去?
懊恼着,又浮现丝丝疑惑。
猛的,一道低哑声线砸来,“肩膀都压麻了。”
“占了便宜就跑,小没良心的。”
女孩正襟危坐着,屁股都快栽下去了,恨不得躲他远远的架势。
听着他说的,池哩摸了下后颈,本就温热的肌肤似乎被盯的更烫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就扭头看窗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作怪,把她惊醒了雷声都没有了,夜空中,雨幕落下,车灯像路灯,指引着一个个晚归的人。
她不禁有些失神,眸子暗下去。
眼看还有一条路就要到池宅,车却缓缓停了下来,是渐变的慢,停靠在路边。
李文海开车下了门,车门未关紧,能依稀听见雨声,飘进鼻尖的空气清新。
一分钟过去,李文海才撑着伞回到车上,窥了下后视镜里男人的脸色,一言难尽的说:“祁爷,车坏了。”
“已经联系了拖车公司,说是要半小时才到。”
池哩正撑着头,睁开了闭上的眼,看了下外面,闪过的疑惑被涌上的困意给席卷。
想着这点路走路也不过几分钟,“那我走路回去吧。”
紧接着,车内一道收款提示音响起,是祁砚峥的手机。
他拿起,看着最上方的一条转账信息,备注是车费,眸底彻底冷下来,他咬字低喃,“这么见外?”
“嗯..”
池哩漫不经心的点了下头,看见他脸黑又无处发泄的样子,勾的眼底浮起笑意,“别忘了给李特助一半。”
说着她拉开车门就要下车,猝然,手腕被拽住。
车门已经打开一半,然而她的腿还没来得及迈出,雨幕中清凌的尾调萦绕在鼻尖,清新的气味将浑身的疲倦给冲刷,风吹的发晕的眼神更清明。
她缓缓掀开眼皮,看着祁砚峥,只见他眼里浮起一种类似教育又无可奈何的眸光,手指勾了下她手上捏住的包,“你就打算靠这给自己挡雨?”
池哩瞥了眼自己的包,诚实的点下头,外面又不是暴雨,离家的路也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她还想感受感受淋雨的快乐。
祁砚峥见她不像在开玩笑,手上的力度重了分,耐心劝解,“会感冒。”
还喝了酒,发起热来得难受的掉眼泪了。
“哦。”
池哩一只手还搭在车门上,眼睫扇动着,就见男人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时,手里拿着一把黑伞,黑衬西裤,指骨分明的手搭在伞把,几滴水珠蜿蜒而下,没入手肘阴影处。
他一只手伸出,似要牵她,嘴里却说着:“路滑,要背吗?”
池哩很长时间不喝酒了,今日碰的这回也没喝太猛,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只是眼皮耷拉着,小脸粉红,眼眸泛水,像只蔫巴犯困的小狐。
她摇摇头,迈下了车,准备自己走。
祁砚峥撑起伞,配合着她的步子,路灯下,倩影袅娜。
男人一只手虚浮的抬在她腰旁,侧脸轮廓分明,雨水溅湿了肩头,水滴沿着滴落在湿漉漉的地面,那两某颀长影子交叠拉长,溅入了暖晕。
黑伞足以容纳俩人,女孩被笼罩着一滴雨也没被触碰到,而男人半边肩膀像遭遇了冷水的洗礼,白衬贴着那块紧实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到了池家大门外,池哩看着他半边身子有些微微诧异,裸露出的手肘上晶莹的雨珠翻滚,让肌肤愈发冷白,她又偏头看下偏出很多的伞檐,下意识握住杆往他那边推去。
“你怎么不给自己打好。”
边推还嘀咕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笨蛋,伞都在自己手上,还能给自己淋湿了。
他头发也在滴水,捂嘴猛烈的咳了几声,池哩忽然想起之前乌廉说他病了半月都没好的事,刚才瞧着不像个病人,可别淋个雨又让病复返了,“你没事吧?”
她轻声问了句,眸子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祁言峥只看了她一眼,偏着头还在咳嗽,撑伞的手都在细微的发抖,离的近的缘故,池哩耳边充斥着他的咳声,伸手在他背上轻拍,让他好受些。
为了送她回家又感冒了,她可担不起责。
祁砚峥声音沙哑,淡淡的回,“没事。”
将人彻底送到大门,祁砚峥也没多留,只是叮嘱了句,“早点休息。”
说完就要走,池哩看着他肩膀上湿的那块,又看下雨夜,拽住了他的手。
祁砚峥脚步顿住,然而还没欣喜,温滑的触感就消失了,池哩抿了唇,“车坏了,你要不在这换身衣服?”
湿湿的在车上等半小时,也不太好受的,怎么说也是为了送她才淋湿的,让他收拾下等拖车的到了再走,也算有点人情味。
池哩把自己给劝服了,点点头,她真善良。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昏昏欲睡的夫妻俩正等着池哩回家,这回听见动静立刻起身去迎接了,却没想到看见了一同回家的祁砚峥。
池哩是上午去领的证,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俩人也不知道情况,见祁砚峥淋成这样,急忙准备好干净的衣服给他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