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by蝗蝗啊
蝗蝗啊  发于:2024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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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该见一面了,上一世阵营不同,到了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想这一世又对上了。
当日, 武修涵到的时候,席姜早已等在了那里。
“武大人,好久不见。”
武修涵笑笑:“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席五就可?。”
“小字钰擎,武钰擎。席五姑娘如此?称呼即好。”
“武钰擎, 你是如何过来的?什么时候过来的?”席姜开门见山。
看似莫名其?妙的问话,武修涵懂得她的意思?, 他?道:“一闭眼就过来了, 再一睁眼就到了止观三十六年。”
那也就是说比她早不了多?久, 可?她死时他?还活着, 他?竟是先来的。
席姜:“你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会有重生这种事?”
原来她是重生而?来,可?他?不是。
武修涵眼睫一垂, 认下了:“可?能是心有不甘尚有野心吧,谁知道呢。”
“跟我说说我死之后的事吧, 宋戎怎么样?大闰怎么样了?你呢?发生了什么?”
席姜当然?知道宋戎死了,大闰亡了,武修涵跑了生死不明,但这些都是她做游魂时所知。
武修涵不知道她曾在人间以魂体?的样子?逗留过,正好以此?来验证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最大可?能地探知到他?比她多?知道了些什么。
武修涵回想到,席姜死的时候, 虽西围一直未除蠢蠢欲动,但宋戎与大闰都还好好的, 她这是在套他?话呢。
“五姑娘问错人了,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多?少,大闰皇后之死惹帝王震怒,武家收到贵妃的尸身却不允许好好安葬,可?想而?知我武家的下场,在那一年后,我生了一场病,没闯过来,就来到了这里。”
呵,有真有假,席姜心里明镜一般。不重要的末枝,如武贵妃的尸身被宋戎送到了武家且不许厚葬一事,他?说了实?话,但他?并没有在一年后生病而?亡,而?是等来了宋戎对世家不管不顾发疯般的清洗,最后世家中只有他?逃了。
若奏报没有出?错,她记得,西围陈氏攻入皇宫的大军中,为其?领路的就有他?。
他?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天下除了宋戎有能力?与她一争,还有一个一直藏在暗处的西围陈氏。可?她不止早就知道了,还在不久之前就开始了对西围的探查。
此?事她谁也没告诉,是在暗中进行的,派出?去的人是她最信任的关管事。
关管事于?中堂缚绳请罪,因她说情父亲把人拨给了她,但关管事还是自罚三十鞭,当时就以养伤为由闭门不出?,其?实?是被她派去了西围。
如今府上,连福桃都以为关管事是因鞭伤和对主家的愧疚才一直没露面的。
只可?惜,送回的信报上说,西围并不见有组织的成股兵力?,有的都是些不成规模,一打就散的碎卒。
看来,此?时西围那股势力?要不还未集结,要不就是他?们?躲在了哪里还没浮出?水面的时机,但他?们?终是会去到西围的,席姜只得把关管事留在那里,以图后事。
席姜知道西围势力?最后归了她二哥,那是他?离开席家,不辞而?别之后的际遇,他?靠西围军起家,最终杀入大闰皇宫,这股力?量不容小觑,这一世有没有可?能换她来收服这股兵力?,为她席家所用?。
武修涵显然?比她知道的多?,至少他?知道西围军的过往以及取代大闰的新朝皇帝是不是她二哥,可?他?不愿意告诉她。
有那么一瞬间,席姜起了杀心,身边有一个似敌非敌似友非友,比你知道得多?的对手,总是不那么令人愉快。
可?杀了他?太可?惜了,这么一个先知者来到她身边,她该做的是好好利用?。
想明白后,席姜也学他?,扯远了些:“哦?原来还有这事,那也是令妹活该罪有应得,虽未亲眼所见,倒颇觉解气。”
武修涵眉目一下子?警惕起来,席姜见此?道:“别紧张,我已杀过她一回,前尘尽了。”
她说回正事:“你是来投靠我席家的,还是来广撒网的?”
武修涵:“当然?是来投靠潜北军的,宋戎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这一次不能再让他?登上那个位置,这一点,我想我们?目标一致。”
他?没有说,就是因为席姜,才试出?宋戎不是一个合格君主的。帝王为情所困,在至爱死后疯癫无常,把个好好的国家糟蹋没了。
他?更不会告诉席姜,宋戎把他?自己也糟蹋死了,后期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毁掉一切,包括他?自己,最后如愿追随他?的皇后去了。
武修涵现在有一个疑问,如今的宋戎,对席姜是否已经产生了这份后知后觉的深情,如果是的话,那席宋之争毫无玄念,席家必胜,席姜必胜。
武修涵也问出?了一个问题:“这一世,席家欲往何地,你欲何为?”
当然?是权力?最高处。席姜并无野心,她甚至厌恶了与极权与皇宫有关的一切,但若想自保,若想席家安然?无事,累世平安,席家必须爬上去。
席姜毫不避讳:“就是你想的那样,上去看风景。”
她这句话有半句言不对心,上面哪有什么风景可?看,权力?遍布的污横之地,掀开表面的亮丽金帛,邪恶又丑陋,令人作呕。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是她倾尽必生也要爬上去,然?后为此?献祭与之同流合污互相供养。
想想就令人生厌,可?她没有办法,她经历过一次,深知不狠不绝野心不够,就会在权力?的斗争中被吞没,被绞杀。唯让家族成为天下第一族,方可?破局。
原本武修涵是认定陈知的,那是在知道席姜也同他?一样之前。现在……他?前方的路好像更宽了,他?可?以不急着做最终的选择。
他?见席姜站起来:“我不管你投潜北是真心还是假意,上一世我与你武家前怨尽了,这一世我只看眼前与未来。”
武修涵:“果然?是没有永远的敌人,愿你我前景光明,携手襄局,共赢天下。”
席姜笑意盈盈,阳光照在她脸上,给人一种柔和温暖的感觉,可?她心中所想却是阴冷沁寒。
谁要与你共赢天下,果然?天下没有永远的盟友。位高权重孤风寡曲,谁又知道,武家会不会是下一个席家,在天下大定之后成为皇权的眼中钉。
与席姜辞别,武修涵立马在四造城中租了房子?,把武安惠安顿在四造的这个暂时的家中,然?后他?就带着货物出?发了。
席姜亲自来送他?,笑着道:“武钰擎,一路平安,我等你的好消息。”
她比第一次见武修涵时热情热络了许多?,连席铭都感觉到了,更不用?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席觉。
她叫武修涵的小字,而?他?没有小字。准确来说,他?也是有过小字的,但那个字号被宫中天鉴算出?,于?父母于?兄弟,于?国【】运不利。
就这样席觉在四岁时失去了小字,父亲说不着急,下一个更好要慢慢替他?取,本定好七岁拜师时定下最终的小字,不想,他?没有等到,倒是应了天鉴所观,他?没有了父母兄长,大卫也没了。
送走武修涵,席姜发现二哥一直在看她,她问怎么了,席觉道:“你很认可?武修涵。”
是的,武修涵是真有本事的,乱世中,他?可?以趁乱在都城振兴门楣,天下大定时,他?可?以入朝为官,带领其?他?世家与功臣抗衡,他?赢了这局后,开始向着与皇权互制迈进,在还没有分出?胜负之时,是她这个皇后的悲恸复仇扰乱了他?的进程。
席姜如实?道:“与他?深聊了些,武钰擎是目前我们?最好的选择。”
席觉差点问出?口,你们?什么时候又见了面,都聊了些什么。
但他?忍住了,她只当他?是哥哥,那他?现在就只能以哥哥的身份站在她身边,就算他?时不时冒出?的占有欲不会打草惊蛇,这条蛇也不能这样捕。他?要把心思?藏好,还远不到时候。
席姜这还没回到府上,就见三哥跑来:“父亲让你们?赶紧回去,胡行鲁又来了。”
席姜脸色一肃,匆匆赶回,那日宋戎在城下所言恐与此?有关。
“宋督主递上合盟之贴,有意结盟。”席兆骏见席姜他?们?走进来,说道。
胡行鲁起身:“各位郎君,五姑娘,如今东面与西面被咱们?两家尽收,若再想进一步南扩,可?不能只小打小闹了,这后面之战皆是硬仗。”
席兆骏道:“我这东边临海,只要守住南口,以潜北为靠,易守难攻,并不是一定要南扩。”
席姜看了她爹爹一眼,不行的,南下是一定要南下的,偏隅一方三五年内尚可?,但若宋戎缓过手来,从西面与南边一同进攻,潜北撑不住的,除非弃城奔海,失家流离。
胡行鲁也是看到了这一点,他?倒不急着反驳,只说:“我们?督主一直以真心对潜北,上次求娶不成,也是物尽礼到。这次的结盟更是诚意满满,主动开城,对潜北毫无避讳,更是由席家来安排结盟之仪的一切事项,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诚心。”
这倒是席姜没想到的,上一世宋戎一路走下来,无论多?艰多?苦都未生过与人结盟的想法。
这一世他?不仅打破了自己的坚持,还一改谨慎的性格,把所有安排的主动权都交到了席家手上,他?能做到这步不是有诈就是又犯病了。
诈倒是不太可?能,凭心而?论,现在的局面,结盟对于?两边都有利。挡在前面最近最大的障碍就是藕甸了。
当年的藕甸之战有多?惨烈,现在席姜都不愿回想,她原本想着,如今东西两边尚算平衡,再蓄势上一年半载,方可?考虑藕甸一事。
最好是宋戎沉不住气先动手,无论结果如何,于?自家都是好的,届时或可?趁乱出?兵。
但这种可?能性极小,宋戎除非把脑袋磕傻了,他?才不会在前方奋战的同时,把后背露给席家。
因为她的重生,她的一番作为,历史被改变了,时间提前了。
上一世,三年征战,藕甸是他?们?过了两年才打的,现在不过一年,攻下藕甸就被提上了议程。
席姜虽知宋戎目的并不单纯,他?陷在了对她的执念中,想以此?接近她,认为这样他?就还有机会。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恶心与烦躁,但大局当前,他?就是个飞蝇,她也得把他?咽了。
“胡先生赶路而?来,先请下去休息,此?事我们?再议。”
胡行鲁知道这屋中明白人不少,席兆骏要不就是拿乔,要不就是结盟一事来得太突然?他?没想明白,总之,他?相信席家会答应了。
胡行鲁听从主家的安排,下去休息了。
确实?没有玄念,除席兆骏,席家人一致通过。席兆骏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女,暗自感叹,他?是不是老了。
他?与胡行鲁说不欲南扩守在原地,是肺腑之言,但他?的孩子?们?正处盛年,没见过权力?的血腥,以及权力?下扭曲的人性,倒是刚经历了不败的战绩,见识到外面世界的精彩一角,怎么可?能止步不前,偏隅一方。
罢了,到了他?这个年龄,慢慢地不再是儿女只听他?的了,他?们?会比他?更有主见。
胡行鲁带着同样的结盟贴回到了甲下,在听结果时,宋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紧张,虽说换任何人都不会拒绝他?的结盟请求,但他?对席姜没把握,她好像一直在避着他?,远着他?,生怕沾上他?一点。
好在,先生不负所托,把事办下来了。
结盟之仪自然?定在了四造,如今两边一个刚打完甲下,一个刚打完甲上,又都刚迁了城都需要休整,此?时借结盟之仪办场宴席倒很合适。
宋戎一行浩浩荡荡地来到四造,阿抬这次依然?没有随行,有人说他?病了,席姜想,该是上次刺杀席觉失败被宋戎罚了,但这个绝不是阻他?陪宋戎过来的理由,他?与颜繁应该就守在城外。
宋戎没带多?少人进城,但城外可?是布满了兵士,阿抬与颜繁随时准备着,若席家有异动,那就是一场大拼杀,谁胜谁负,尚不可?知。
席姜想得没错,此?刻,阿抬与颜繁各自带兵,守在四造城外的正门与侧门,若城中有变,即刻杀入,保护督主。
“不甘心吗?他?就在那里,就带那么点儿人,却杀他?不得。”
席姜站在廊上,看着被请进宴席的宋戎,听到席觉说出?了她的心声。
“小时候,二哥教我们?功夫时就说过,忍字是心上一把刀,忍得了痛忍得了苦,不用?忍的那一天才更觉痛快。”
她说完朝着宴厅而?去,席觉笑了笑,跟上了她。
宋戎见席姜进来脸色一喜,但又见她身后跟着的席觉,随即转暗。
就在席姜刚要落坐之际,外面进来一年轻男子?,对着席姜一招手:“席五,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席姜眼睛一亮,立时跟着那人去了。那男人是谁?宋戎从未见过,为何如此?亲切地称呼席姜。
宋戎猛地看向席觉,席觉没有动,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席姜跟别的男人出?去了。
席觉看着武修涵一嗓子?叫走了席姜,他?想起了席姜刚说的忍字,他?总不能连少时教过的学生都不如。
他?慢慢地把目光收回转向宋戎,你不是要把靠近她对她心怀意念的除之后快吗,这个人你要怎么办,也像刺杀我一样再去杀一回吗。

一瞬之间, 两个男人把对方看得透透的。
宋戎笑?了一下,把酒杯提了起来?,遥敬了席觉一杯。席觉不接, 连杯都?没举, 宋戎不在乎,低头就饮。
想借刀杀人,他怎么可能成全席觉,席家二郎也该尝尝他所受的滋味。
既然他无法把席家二郎从席姜身边弄走, 那多一个反而是好事。也?许他之前想岔了,重要的不是席姜身边多的那个惦记她的豺狼, 而是席姜的态度。
席姜若是对席觉无意, 只是把他当成哥哥, 他之前的行为反倒有些?冒进了。
宋戎心中?虽这样想, 但?他还是吩咐下去, 让人去查叫走席姜的陌生男子?到底是谁。
席觉自席姜走后,一直低头喝着甜浆酒, 只觉这酒根本不甜,甚至有些?发涩。好在正事席兆骏与宋戎早已谈妥, 宴厅里只喝酒闲聊听曲观舞,并没有关注到席觉在沉默地一口?一口?地闷酒。
半个时辰了,席姜还没有回来?,席觉倒酒发现,壶里没有酒了, 竟都?被他喝了。
他把酒壶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往外走。他脸色与往常无异, 喝得虽不少,但?一点?上脸的迹象都?没有, 走起路来?也?是稳稳当当,若不是身上口?中?沾了酒气,没有人能看出他饮过酒。
出屋绕廊,过假山凉亭,在偏院前席觉驻步。
席姜与武修涵在此,头挨着头在说着什么,只听武修涵道:“席五,这次你要怎么谢我?”
席姜笑?着:“走,去前面宴厅,我敬你一杯。”
话音刚落,她就感到身后有一阵疾风飘来?,以及看到武修涵眼中?的惊诧。
她还没来?及回头,手腕就被人抓住,对方?力气很大扣得很紧,她刚想挣开?,回头一见是她二哥。
迟疑的瞬间,她被席觉拉走了,她只来?得及发出疑惑的一声:“二哥?”
确定了没有危险,来?人不会伤害她,席姜顺从地任席觉在前面拉着她,一路走出了偏院。
他们走出偏院,走过廊桥,一开?始席姜还跟得住,但?这宅子?她没住几日,脚下的石子?路不熟,被绊到了。席觉没有慢下来?的意思,还在拉着她疾走,席姜几乎小跑起来?,一直这样走到了练武场,他都?没有撒手。
四造的席府比起潜北老宅,有很大的差别,更大更奢华,风格也?完全不同。唯练武场是特意新建的,与老宅的几乎没有区别。
宴是午宴,虽这会儿已酒过三巡,但?日头还在头上照着呢。
席觉扔给席姜一把木剑,他自己?也?拿了一把。
“二哥这是何意?”
“喝多了上头,帮我醒醒酒。”席觉声音暗沉,透着凉意。
他可真是看不出一点?喝多了的意思,但?席姜确实闻到了淡淡酒味。
席姜略一思索,再一颌首,二哥行事何曾如此乖张莫名,很大可能他是真喝多了。
她认真起来?,连眼神都?变了,手指依次按在木柄上,握紧。木剑随之一抖,发生微鸣声。
武场不讲辈份,不论男女?,只有站在中?心圈内对峙的对手。不再多给她一秒准备的机会,席觉持木剑攻了过来?。
席姜抬剑去挡,“砰”的一声两剑相抵,震得席姜虎口?一痛。席觉用力向下一划,细小到只能在阳光下才能看到的木质碎末迷了席姜的眼。
就这一个漏洞立马被席觉捕捉到,他撤剑转锋,木剑在他手中?横了过来?,平着打在了席姜的肩上,声音清脆可闻。
再来?!席姜在心里对自己?道,这次换她主动?进攻。
她直击席觉的左肩,被他轻松挡住,并以蛮力外推,席姜在力量上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被逼得后退。席觉在此间隙故技重施,又是一个平剑,打向了她的后背,他又成功了。
席姜见过的酒疯子?各有各的疯法。有昏睡的,有话多的,甚至还有脱衣褪祙满处乱扔的,但?还从未见过打人的。
席姜自重生以来?,一直都?谨小慎微,敛着脾气,低调隐忍,但?她从来?不是温柔好性儿之辈,要不也?干不出血洗后宫,同归于尽的事。
不知?是不是这一年所经历的压力与压抑,躁动?与不安,被席觉这两剑彻底打开?,席姜心头起火,来?了脾气。
她拉下衣服上一根装饰用的带子?,把手缠在木柄上,重新起势,这次她说了出来?:“再来?!”
席觉咧嘴笑?了,像她一样,手指依次握在柄上,随着起势他的木剑也?发出了微鸣声。
席姜一跃而起,不再束手束脚,每一剑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反正也?是木剑,要不了命的。
席觉不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成竹在胸,他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堪堪应对。
他用力量上的优势转守为攻,但?不过两招就不起作用了,席觉从来?不知?,发起狠来?的席姜如凶猛猎豹,反而被她咬住不放。
“啪”地一声,席姜斜出一剑,打到了席觉的肩颈。
她可真是手下不留一点?情,不像他,特意以横剑击打,声音虽响,却并没有多疼。这还不算完,席姜好像活动?开?了,越战越勇,以牙还牙给他后背又来?了一下。
再之后,二人开?始进入缠斗,剑花四射,眼花缭乱。
耳中?只闻剑声以及各自的喘息声,他们已忘记了为何挥剑,眼中?只有这场酣畅淋漓的发泄,也?没有注意到,练武场外已围上了人。
武修涵见席姜被席觉那样拉走,他跟在了后面。但?他这样一个没有武功在身的文人,根本跟不上席觉,把人跟丢了。
半路上正巧遇到席铭,身后还跟着武安惠。
武安惠见到出门而归的哥哥,跑了上去:“兄长,四郎没有骗我,你真的回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武修涵本能地不想武安惠出现在这里,不想她见到宋戎,也?不想她与姓席的或姓陈的接触,这里没有良配,这一世他要给妹妹找的夫君要是个过日子?的。
武修涵去看武安惠嘴里的四郎,以他的锐利与阅历,二人之间倒似没什么。
席铭正好解释道:“武兄租的那个宅子?不行,屋瓦露水,我找人给修了,见到令妹正好邀她过来?赴宴。”
他一个外男若无正当理由不好往兄长不在的女?子?家中?,席铭觉得自己?心无杂念,正大光明,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武安惠仰着脸冲她哥笑?着,也?觉得此事再正当不过。
武修涵一指远处问席铭:“哪里是何处?”
席铭望过去:“东院,还有练武场也?在那,怎么了?”
武修涵:“我有正事要与五姑娘说,看她好像往那里去了。”
席铭带路在前:“这个时候她去东院干什么,那里现在荒着呢,还未整理,只有一个练武场刚建好。”
武修涵与武安惠跟在后面,随席铭刚拐过去,就听到了打斗声。
“还来?吗?”席觉问席姜,他二人若没有木剑撑着地,此刻站着都?费劲。
席姜重新缠了手,喘息得太过厉害,她没有出声,只冲着席觉勾了下手,表明了再战的态度。
席觉的笑?意一点?点?扩大,嘴角向两边咧开?,一时觉得头顶的光都?不及这样的席姜耀眼。他眯了眯眼,敛起笑?容,迎剑而上。
胜负心已起,不明不休。
但?二人心里都?明白,体力消耗过大,不可再拖需速战速决,输赢就在这最后一局中?。
席觉欲打掉席姜的木剑,以此来?结束比斗,席姜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以剑相抵冲到中?心木桩上,撞得背痛,一人一下倒也?公平,谁也?不能把谁控在桩上。
这木桩上面连着铁锥,锥顶挂着旌旗,铁锥颤动?,之前被席觉一刀扎入桩身,本就内有裂痕,在二人激烈打斗的撞击下,裂痕加大,忽然一声断裂的声音被席觉捕捉到。
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立时放弃了对抗,把整个身体暴露在席姜面前,木剑自然落地,他左手揽着她的腰背,向上护住后脑,右手盖住了席姜的面部?,把她整个人护在了自己?的身下。
武安惠的惊呼声响起的同时,席铭冲了出去,来?不及抓起任何武器,他双手扛住倒落的木桩往旁边用力甩去,飞身踢开?没有了支撑直直砸下来?的撑旗铁锥。
“轰轰”地声音响过以后,席铭感到后怕,若他没有及时赶到及时出手,那几十斤重带着尖锐利面的铁疙瘩说不好就要砸在他二哥身上了。
席姜在席觉以掌覆她面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想同样回护席觉,但?席觉把她牢牢护在怀中?,撼动?不了一点?。
好在有人来?了,有惊无险。
席觉抬起头来?,从席姜面上慢慢拿开?了自己?的手,她的眼睛露了出来?,那里面惊恐未退。
他深深看着她,轻声道:“别怕,没事了。”
那是能让人溺毙在其中?的眼波,浩瀚深沉。可能是他们离得太近,席姜能清楚地听到席觉心跳的声音,慢慢地与她的形成共鸣。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席觉看着她眼中?的恐慌消退得无影无踪,他笑?了。
他起身再把席姜拉起,看她手中?还握着剑,而自己?的已不知?掉到了哪去,他道:“你赢了。”
席姜把刚才的异样感觉抛到脑后,她道:“不算。”
武修涵拉着武安惠退后离开?,刚才陈知?看了他一眼,他有种得罪了他的感觉。这把重开?的棋局,他最忌讳的就是陈知?,他一开?始就是奔着大尊朝的从龙之功来?的。
所以他悄然离开?,带着内心的震撼,那是席姜带给他的。
上一世他见过皇后娘娘在马背上的英姿飒爽,那一幕他一直未忘。而现在,新的画面取代?了那一幕,并且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中?。
他神魂有失地走着,忽听身后武安惠道:“好帅啊。”
武修涵立时停下,回头问:“你说谁?”他可不想武安惠看上陈知?,深宫重重,这一世要什么他自己?来?,不用妹妹再去为了家族而拼。
武安惠眼晴冒光:“那个小姐姐,她可真帅。”

第39章
武修涵认可武安惠所?说, 确实是帅的,帅到人心里猫抓爪挠一样的痒。可他?不让自己多想,硬生生把那份悸动压了下去。
因为刚在练武场, 他?受到的震撼还有一层来自于陈知。如他?所?见, 无论是先前陈知?从他?身边霸道地把人拉走,还是危险来临时他对席姜毫无保留的回护,都在表明他?对这个假妹妹不一般。
震惊之余,武修涵又觉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能成?为有资格夺取天下的枭雄,野心?与欲望非常人能比, 江山权力, 绝色美人, 灵魂知己这世上的好东西, 他?们?都想要。
武修涵不知?感?慨过多少次, 若让他?回到再远一些的小时候,他?也可以弃文从武, 把全部身家拿来招兵买马,或许也可一争。
但, 世事未如人意,他?能把武家拉到现在的高度已倾尽全力。他?接受现状,并且在这个现状中?去努力,去谋求,可心?里暗藏着一簇火光, 他?的本事不在领军攻城,战场厮杀, 而在平定?的朝堂上。
这一世,除非老天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但凡让他?抓住一点火星,他?就有燎原的勇气与决心?。
急什么?,一切还未开始呢。
他?的家族比起陈知?与宋戎并不差,也是延续了百年以上的世家大族,谁还没有个野心?,有想要的东西。
陈知?从进席家开始算,隐忍蛰伏了二十余年,成?为了最后的赢家,建立了大尊成?为了新帝。别人能做到的,他?亦能。
武修涵从心?痒到心?热,不过一息,上了马车他?对武安惠道:“离那女子远些,她跟你那些闺中?小友不一样?,可不是只会握木剑,那是会使真刀的。”
武安惠:“我知?道,她其实是兄长?的雇主,你们?谈的忙的都是正事,我不会无故去打扰那位姐姐的。”
武修涵看了她一眼,上一世高阶位的妃嫔在一些场合也是会叫皇后娘娘姐姐的,唯安惠不会这样?叫,开口都是正式且标准的“皇后娘娘”。他?摇了摇头,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人生莫测。
席姜回自己院子换衣服,福桃看着她肩膀与后背的痕迹惊呼出声,席姜马上解释,木剑比试所?致,不疼,只是看着吓人。
福桃嘟囔:“这又是何苦。”
席姜笑笑没说话,席觉她不知?道,她是打痛快了,连着心?里都透亮了。
同样?的问题,席铭正在问席觉:“二哥这是何苦,比试点到为止就好,瞧这一身,那丫头下手真是没个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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