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 by蝗蝗啊
蝗蝗啊  发于:2024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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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觉像是?没看到?宋戎一样,对席姜道:“上?面有风,把这个披上?。”
说着他亲手给席姜披了一件大氅,并亲手帮她系上?带子。
若是?上?一次在四造城墙上?,席觉抚席姜额头的?伤是?巧合,是?他多心,这一次宋戎可以肯定,席家二郎是?故意?的?。
两次他都?是?在挑衅,在宣誓主?权,再加上?彩食节他上?门要带走席姜时席觉的?表现,杀他绝没有杀错,只可惜阿抬失了手,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席姜对他以命相救。
宋戎看着与席觉并肩而立,且冷冷看着他的?席姜,他一改之前的?急躁:“看到?你无事?我就放心了,是?该回去了。不过我们马上?就会见面的?,我等你回潜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回潜北关他什么事?。席觉听?此话终于肯看向宋戎,目光阴狠锐利。
宋戎不再多言,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席姜,带着他的?人消失在城门前,没一会儿远处密林泛起群鸟飞翔,城下与林中一下子就空了。
席姜望着远处,渐渐远去的?她的?心腹大患,到?底要何时用什么方法才可以灭掉良堤灭掉宋戎,她还要等多久。
“在看什么?”席觉不想她站在风口里太长时间。
“我醒来时,二哥哥说会帮我杀人,我想要宋戎死,好想让他死。”席姜依然看着远方,语气虽平静,但席觉听?出了其?中的?恨意?。
席觉大受震动,事?实?上?宋戎并没有做什么能让席姜恨到?想要对方命的?事?。下一秒席觉眼神变了,莫不是?宋戎曾伤害过她?
回想席姜就是?在一次从良堤回来后,开始绝食的?,她躺在床上?好几?日没有出屋,没过两日她向家人宣布,她不喜欢宋戎了,不要他了,甚至从那之后,她再没去过良堤。
再后来,宋戎为了那批大乌骓来到?潜北,席姜与他客气得像是?陌生人 ,并且拼了命也要抢走全部?的?马。更不说拦住颜繁抢占四造,与良堤彻底决裂开始了针锋相对。
难道这一切不全是?因为她所说的?长大了懂事?了,而是?,她被宋戎……欺负了?
席觉下颌绷得紧紧的?,拳头握得生疼,他望着席姜的?侧颜,还真?让他看到?了一抹哀意?。
他也不想做于席姜来说亵渎般的?猜想,但他再想不到?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样的?恨意?能让她在受伤昏迷时流泪并咬牙切齿地喊出“杀”字。
席觉有好多话想问?,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那就让他死。”
又过去三天,甲上?城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席姜除了不能武刀弄枪不能纵马狂奔,基本与好人无异。
宋戎走得急,没有带走刘御医。席姜问?他意?见,想去哪里。这位老医者叹叹气,虽怕了宋戎,但家人都?在甲下,那也是?自己的?故乡,他还是?选择回去。席姜派了两个人送他回去。
在回潜北的?路上?,他们就得到?消息,良堤成为大后方,宋戎留下驻军与他母亲赵夫人,剩下大部?队全部?迁往甲下,他离南边又近了一步。
得到?这个消息,席姜他们恨不得快马加鞭,早日赶回潜北,因为如此一来,潜北也要移城了,效仿宋戎舍潜北为大后方,主?力全部?要搬去四造。
席姜忍了两天了,哥哥们怕她受颠簸,走得有点慢。她今日听?到?有关良堤的?消息,再忍不住。一掀车帘对赶车的?席觉道:“二哥,你还是?骑马去吧,我来赶都?比你快。”
席觉还是?不紧不慢,他道:“你急什么,不差这两三日,不行先派杜义回去,与父亲提前知会,待咱们回去不用再从头准备。”
席姜的?意?思让哥哥们先走,至少先走一位呢,可他们都?不同意?,说分开了怕不安全,想来是?她挨的?这一箭把他们吓坏了。
最后还是?听?了席觉的?,派了杜义离队,疾速奔回潜北。
席姜坐在舒适的?马车里,心里可舒心不起来,想她席家儿郎,这个时候第一挂念的?是?她已好得差不多的?伤口,还在担心他们不在,怕她路上?遇到?危险这样的?事?。
这是?席家人的?优点,一家人抱团,团结友爱,席家儿郎们战场上?也算勇猛凶狠,但,野心还是?不够。这样的?心性在和平年月守成尚可,乱世中夺取天下就不行了。席姜有些忧心。
慢悠悠四天的?行程走了七日,一回到?家中,席铭跑来,先是?查看席姜的?身体情况,见她确实?无事?了,想到?个能令她开心的?好事?,迫不及待地告诉她道:“你要的?通关商人有眉目了。”
席姜眼晴一亮:“怎么说?”
席铭:“是?从都?城来的?,听?说在前前朝还是?大世家,如今是?正经的?生意?人家,待明日我把人找来你见见。”
席姜:“好啊。”

第35章
席觉听到席铭与席姜所言若有所思, 这是章洋的人来了。原本他是要借此人来利用席姜的,如?今他动摇了。
席觉回到淌清苑,一头扎进偏房两个时辰都没有出来。
淌清苑的偏房更准确的说是药房, 马鑫知道, 主上越是在里面呆得长,就越不能进去打?扰,那是他思考疗心之所。
席觉在这两个时辰里,手上没停过, 一直在捣药捻药。
他来席家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掏空席家,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本以?为在席姜非宋戎不嫁, 席宋两家联姻已?成定局时, 他希望落空, 要白忙一场, 却不想峰回路转。
如?今,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有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 他却在动摇。难道,这隐忍的十一年, 呕心沥血的十一年全都白捱了?还有,那些过往的背叛,要他如?何原谅。
手中的长柄药勺被他捏断,掌心被扎破有血流出,这一幕与他被席姜所救时重合, 同?样是温热的鲜血糊在掌心。最终,她还是成了那个最大的变数。
席觉把断勺一扔, 未对掌心做任务处理,他快步走?出药房、走?出淌清苑, 一路朝着待香阁大步而去。
“姑娘,吓死人了,怎么?就中箭了呢,快让我?瞧瞧。”
福桃知道席姜回来,一早就扎进厨房忙活去了,她对自己的厨艺非常有信心,一直忙到现?在,拿着几层的大食盒回来。
席姜最近确实缺嘴了,她吃了好几日清淡的了,满足的饱餐一顿后?,福桃就拉着她要看她的伤。
席姜回来刚换了衣服,松松垮垮地穿着舒适合身的居家服饰,被福桃上手正要脱衣,就听外面响起席觉的声音。
福桃赶紧住手,席姜随意地把腰上带子重新扎上,转头去请席觉进来。
席觉的一鼓作气被席姜一句:“福桃去上茶。”给?打?乱了节奏。
紧接着他注意到席姜此时的样子,搜索腾熏裙八咦四八衣留九留伞她的头发大部分?披散下来,两边散发只用一根玉簪拢去了后?面,露出的素净的脸,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少食所致,显得更小了,一掌可握。
她看上去比在甲上轻松随意很多?,全身散发懒散之意,与平常的利落精明大相径庭,淡青色的敞袖宽袍被披在身上,一根细带绕腰而缠,那腰也?是盈盈一握。
她明明梳了头,衣服穿得也?得体,却让人直视不得,至少席觉的目光在黯了一下后?,躲开了。
席姜拢袖露出手腕,偏着头亲手为席觉点茶、倒茶,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二哥找我?何事?”
手腕,脖颈……席觉随着她的一套动作,目光依次落下。
他借端杯平缓心绪,可一想到这个杯子刚才被她握在手中,尚有余温,他的心随着茶水入口跟着颤了一下。
明明以?前他也?来过她屋中,她也?亲手侍过茶,那时怎无现?在的感受,满室香氛,心生旖旎。
他放下杯:“五妹妹救命之恩还未言谢,我?是来道谢的。”
说着他起身,郑重其?事地给?席姜行了一个君子大礼。
席姜也?马上起身:“二哥礼重了。”
席觉行完礼直接问道:“我?还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那样,那样扑过来舍身相救?”
席姜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们是兄妹,你是家人啊。”
席觉复述道:“因为是家人啊。”
席姜:“当然是因为这个,二哥不也?是连问都不问,就会为了我?去杀人。”
席觉已?没了来时的冲动,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而来,他想听到什么?,还能听到什么??这不就是他早知道的答案。
席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席姜坐在原处没动,一杯杯地倒茶给?自己,一杯杯地品下。
她虽然曾为舍命救席觉后?悔过,但论迹不论心,她终是无私地救了他一命。
茶的热气润染了睫毛,眼前变得迷蒙起来,只有席觉刚拿过的浅口杯上有些许血迹。
他不知为何伤了手,她感受到席觉的异常,没有过问。她还能感觉到席觉内心所受的震撼,不然他也?不会莫名来这一趟。这也?提醒了她,非常之时当用则用,挟恩图报也?不是不行,恩总不是假的吧。
宋戎强大,时局混乱,她需要更强的臂膀,更多?的助力。近来,她常常以?现?在的眼界反观以?前,宋戎就算没有得到席家的助力,他还是有很大可能成为天下之主的。
承认敌人的强大后?,席姜不曾气馁,但也?在心里正视了敌人的实力,她要做的事并不容易,只靠重生这点先天优势是不行的。
所以?,席觉这样的能力者,他的忠诚与真心更显弥贵,一场突发危机,倒是无形中帮了她,她一定要用好这个有利条件,不能枉她白白受那一箭。
席觉从待香阁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去了练武场。
这个时辰没有人会来这里,他把繁复腰带取下,袖口崩紧,没有拿剑,而是从武库架上取了一把大刀。
足有四十斤的锋口利刃,被他舞得罡风骤起,若是此时有人路过,恐会被他的刀风震得望而却步。
额上出了汗,顺流淌下,手臂出了汗,甩落在刀上,最后?都归于土中。
席觉不知自己耍了多?久,一套又?一套的刀法被他耍尽后?,再重新来过。挥刀再挥刀,利砍再利砍,力气似用不完无穷无尽。
但,是人就有力竭之时,他最后?一个发力,大刀飞出扎在武场正中的草垛架上。缸碗粗的垛架竟被他削去一半,虽未倒,但也?基本废了。
他飞身过去把刀拨出,落地时以?刀点地,支撑着身子单腿跪了下来。
一滴一滴的汗水砸到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席觉忽然把刀一丢,整个人仰面躺在地上。原来天都黑了,月亮替代了太阳,周围布满了星辰。
她应该很喜欢这些吧,要不然也?不会在昏迷时也?在念叨什么?星辰。
席觉猜对了一半,她呢喃的并不是天上的星辰,但席姜的确喜欢,要不然也?不会给?一双儿女起这样的名字。
“呵,”席觉用小臂遮住眼晴自嘲一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不过抬头见星,他却还能想到她。
席觉把自己练到筋疲力尽,带着一身的尘土回到了淌清苑。马鑫见此立时备下热水,席觉从回来一句话没说,洗过后?就上了床。
那是一个春天,万物复苏,朝气洋洋的季节。
他那时才刚六岁,一夜之间就有家不能回了,大哥抱着妹妹拉着他躲在一辆破烂的马车里。
他从来没坐过这么?脏这么?破的车,但他明白,这不是他在家的时候了,他们在逃命。妹妹只有三岁,窝在大哥怀里问他要爹爹与娘亲。
大哥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他红了眼眶,只哄着小妹道:“睡吧,睡醒了就见着了。”
而他知道,他们再见不到父亲与母亲了。虽然大哥有告诉他别看,但来不及了,他眼晴睁得大大地,看见母亲附在一动不动满身是血的父亲身上哭泣,看见她在怒斥与咒骂,看见她拿起父亲的剑抹了脖子。
人身上的血原来有那么?多?,一点都不像他磕破膝盖时流血的样子,娘亲的血是流动的,与爹爹凝在地上的血痕汇合在一起,也?不动了。
尊贵的公主,高贵的血脉又?如?何,不值钱,转眼就流尽了。
“二郎,醒醒。”大哥紧张地叫他。
睁开眼的是席觉,不是六岁的二郎。是的,他一直都是二郎,陈家二郎。
完全醒过来的席觉缓慢地眨了眨眼,他有好几年不再做这个梦了。
他的母亲,大卫的公主,他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得了,可悲的是,父亲与大哥也?同?样记不得了。
淼淼那孩子长得像席亚,他有时望着他想念些什么?,却什么?都念不起来,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遗憾。
厉家的天下亡了,陈家亡于皇权的刀下,但最后?皇族一个不落的也?死在了别人的刀下。席觉最大的仇人死了,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而席家,哪有什么?席家,他本该姓陈。不过改回来也?好,席兆骏不配。
席觉坐起来下了地,推开了窗,变天了,暗沉的黑夜再见不到月亮与星辰。明日太阳会照常升起,一切都不会变。
翌日,席铭跑来告诉席姜,他打?算与都城通商约个时间,约在阅山阁,潜北最大最好的一家酒楼来相谈。
席姜告诉他,换时间换地点,席家的当务之急是换城于四造。
席铭问,好不容易来一个你不怕他跑了,席姜则说,上赶着不是买卖,跑了就是不合适,换下一个,手中有钱有兵不怕没有人来投。
武修涵到达潜北的时候,席家人出兵在打?甲上。他等了两日,等来了席家家主席兆骏归来的消息。
于是他来到席家,出来接待他的是席铭,可算是老熟人了,这位不知为何与他缘分?颇深。兜兜转转,他上一世见到的最后?一个席家人是他,这一世第一个见的也?是他。
此刻,席铭对他可比上一世客气多?了。上一世他之所以?拖到那么?晚才等来大尊皇帝的封赏圣旨,都是因为他在作梗。
他记恨他在大闰一朝对席家的打?击与陷害,殊不知背后?最大的推手是皇帝,没有宋戎的授意,谁又?能拿他席家这个大功臣如?何。
席铭还说他逼死皇后?,这个,他不想认。
虽他本意并没有要逼死席姜,他只是想她退位,但事实如?此,她在后?宫杀人时已?存了必死之心,虽最终被一箭穿心,但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戕。
他还记得,他在陈知彻底掌控皇宫前,趁乱埋下的眼线告诉他,席侍官因他的事惹得皇上发了怒,严厉呵斥他僭越忘了家奴的本分?。
后?来,果然封赏下来了,但他也?莫名地回到了现?在。
武修涵忽然发现?,当时被他忽略掉的细节成为了现?在的疑点,为什么?是家奴?陈家与席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前世种种,非过眼云烟,还在决定着今生走?向,武修涵打?起精神,像是刚认识席铭一样与他言谈,因知他性格特?点,几句话下来,就得了席铭的好感,一切进行的很顺利。
只是说来说去,他并不能做主,告诉他剩下的事要等他妹妹回来再说。
武修涵内心震动,他妹妹不就是亡国皇后?席姜。他从不知席姜少时在席家有如?此分?量,通商这么?大的事都要与她商议。
她这时还未嫁给?宋戎吧,武修涵对大闰帝后?之事,只知宫中那十年,至于他们打?天下时的过往,他就不清楚了。
又?说了一会话,席兆骏没有见他的意思,武修涵只得等席姜回来。
终于等到席姜从甲上归来,席铭差人来告诉他一声,要再等等,他们现?在急着搬城呢。
武修涵一时不知,是这个时期的席姜年岁太小,把正事当成了儿戏,还是整个席家就没把钱财放在眼里。
武修涵不在乎他们上不上心,他在乎的是此事对于陈知的意义,他第一次亮相,不能把事办砸了。
于是又?耐心等待了五日,待搬城之事落定,席铭来消息,约他后?日在四造县城见面。
武修涵做了充足的准备,于约好的时间被请进了四造县城最好位置的一座大宅里,抬头看牌匾,崭新光亮,一看就是刚挂上去的。
亭台楼阁雕梁画柱,可比他去的潜北宋府奢华不少。
武修涵忍不住想,这可能就是火中取栗,乱世为枭的乐趣吧,有风险同?时也?有巨大获益,人都是往高处走?的,哪能像他刚路过的水幕景,朝低处流呢。
席铭在外堂迎着他:“武兄这边请,舍妹就在里面,等你多?时了。”

第36章
武修涵袖中的手一握, 来之前他已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这还?没?见到人呢,只听到舍妹两字, 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
“四郎客气了, 武某虚长你一年,叫我修涵就好。”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说着,屋门为迎客是敞开的,这话随风入了席姜的耳。电光火石间, 一个念头从她脑中闪过,她瞳孔猛缩, 嚯地一下站了起来。
“姑娘?”福桃被她吓了一跳。
席姜看向她, 再看一旁的席觉, 他也在看她。
她道?:“抽筋了, 站起来动一动就好了。”
稍许活动了两下, 席姜右手握住椅圈,缓缓地坐了下去, 再慢慢地把手从椅圈上收回,拢回袖中, 借此平复着情绪。
席觉是特意?过来的,他要亲眼看一看章洋找的人到底如何,可否成事。
他道?:“不?用?紧张,他也是有?所求的。”
席姜借坡而下:“一想到生财有?望,我难免激动, 二哥莫笑我贪财。”
说话间,席铭引着武修涵走了进来。
果然是他, 都城来的前朝的没?落世家,靠做生意?在乱世中重新撑起了门面, 借改朝换代之际攀上皇权,重新回到了权力场的武家。
而做到这一切的,就是武家这位出色且年轻的当家人,武修涵,武贵妃的兄长。
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节点?出现在这里?席姜自重生而来心底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不?安的是这天地之下既然有?重生这样的事,那除了她会不?会还?有?别人。
就像现在,不?该出现在此的武修涵出现了,都城武家的崛起与发迹提前了,属实?可疑。
武修涵与席姜四目相?对,她一点?都没?变,虽身?无?华服,饰无?后冠,但见她端坐在那,竟觉时光倒转,她还?是那个锐利锋芒的皇后娘娘。
席姜也在看着他,二人这第一面的对视略长,敏锐如席觉,不?由多看了武修涵两眼,他有?着都城人特有?的浓眉大眼肩宽腰窄的特点?。
“五姑娘。”她坐上座,武修涵先与她行礼,再看向一旁的席觉。
席铭:“这是我二哥。”
“二郎。”
席姜:“武郎君请坐,福桃上茶。”
“武郎家在都城,怎会想到来潜北做生意??”席姜问道?。
武修涵:“也不?一定是潜北,只是听到些许传言,潜北军为仁义之师,这年月里,我们做生意?的,还?是要图个诚信与稳妥。”
席姜:“若此事谈成,潜北,四造、甲上皆可由武郎任意?进出通商,我也可以?予你保证,今后所有?归属席家的城县内的所有?通关都可以?给你做。”
武修涵笑了:“鄙就是为这个来的。”
“但,”席姜面向他盯着他的眼睛慢慢说道?:“我给了你保证,你也要不?能贪心,不?能再与西边往来。”
武修涵:“这开门做生意?,有?钱当然要挣,与西边不?说尚且无?战争,就算有?冲突,只要不?封城,为何生意?做不?得?”
西边如今都是宋戎的天下,武修涵不?解,他们两家早晚是一家,为什么不?许他涉足西边?武修涵心里一沉。
席姜:“并不?是不?让你去做生意?,只是如粮食铁器布帛的生意?不?可。”
这明明是把宋戎当成了敌手,上一世武修涵没?参与过那三年混战,他光是窝在都城保存实?力暗中扩大就耗尽了全部的心力,哪里还?顾得上城外的世界。
所以?,对于大闰建成前的那三年,他只知大致脉络走向,其间细节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武郎还?有?顾虑?”见武修涵一时没?说话,席姜问道?。
武修涵:“既然选择了潜北,鄙自当遵守席家的规矩,当然不?能做有?损席家利益之事。”
武修涵说着不?露痕迹地扫了席觉一眼,席觉并不?知他已知道?他的身?份及全部底细,他也只当不?知就好。
他们的目的不?过是要借席家这棵大树壮大陈氏势力,本来也不?是真心来通贸的,自然席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这一世良堤的宋戎没?变,藕甸的陈知没?变,他以?为变的只有?身?在都城的自家,不?想原来潜北的席家也变了。
想到会令席家与席姜改变的原因,他先是震惊不?已,之后不?寒而栗。
武修涵看向席姜的眼神越来越沉,越来越深,席姜默不?作声地回视他。她是故意?的,故意?提到西边,故意?引向宋戎。
从知道?来人是武修涵开始,席姜快速地想了很多,若武修涵真与她一样,是瞒不?住的。这一世潜北、席家与前世相?比有?了很大变化?,最大的就是与宋戎的关系。
战乱开始不?久,席宋两家就联姻了,那三年他们是一体的,天下是共同?打下来的。只这一点?的变化?,就足够武修涵想明白了。
席姜甚至不?知武修涵是否现在就在怀疑,是否带着试探之心才来到潜北的。
既瞒不?住,不?如她亲自来试探。一个人的气质与气场会随着年龄与阅历而改变,眼前目光沉沉的武修涵与那个睥睨朝堂的造御史大人毫无?区别。
于她,同?理。
席姜忽然对他展颜一笑,武修涵胸腔大震,那是皇后娘娘在一次针锋相?对时,挖苦他时露出过的笑,似嘲讽似嗔怒,他一直不?忘,记到了现在。
武修涵移开了眼,原来老?天并没?有?独善他一人,还?给了别人机会。
这场人生的仗,后续要如何打,他要再考虑考虑。
席觉的目光在席姜与武修涵之间来回研判,他发现,席姜对武修涵这个人的兴趣与关注大过了要谈的正事 。
上次席姜给他这种感觉,还?是她吵着去良堤游玩,席兆骏不?放心让他跟着过去,在酒家二楼她随意?的向街上一瞥,一眼相?中宋戎的时候。
手中的茶杯骤然被他捏紧,好,很好,章洋可真会给他找人。
双方达到了初步共识后,武修涵没?有?多留,在思绪没?有?理清前,他不?想暴露太多。告辞要走的时候,忽听席姜道?:“听我四哥说,武郎带了妹妹来,”
武修涵猛地看向她,席姜淡笑着接着道?:“有?空带她过来玩。”
席铭跟着说:“是啊,我们家没?有?女孩,带她过来与舍妹可以?做个玩伴。”
武修涵心下呵道?,带来做什么,谁敢跟她玩啊,这位前世憋着大招血洗了后宫,谁知道?她这一世要做什么,会不?会还?记着前世的宿怨,安惠前世就死在她手里,这一世更不?是她的对手。
武修涵出了席家,方觉头脑清爽了一些,当务之急是要马上搞清楚,近期良堤与潜北的关系、宋戎与席姜的关系。
他拉住送他出来的席铭:“四郎一会儿可有?事?”
席铭摇头:“刚忙完迁城的事,好几日没?练功了,一会儿可能去练武场耍耍。”
武修涵:“去吃杯酒吧,我住的那家旅店,酒菜都不?错,你我对四造皆算外乡人,你也去品一品。”
席铭这时倒真是无?事,一点?头与武修涵上了同?一架马车。
席府,席觉问席姜:“你觉得此人如何?”
席姜道?:“不?过才见一面又能了解多少,不?过以?后多的是机会,慢慢看,慢慢用?着吧。只要咱们心中有?数手中有?刀,任他如何都不?怕。”
武修涵是章洋找来为自己做事的,只不?过他只知章洋,并不?知章洋背后之人是谁。既是另有?目的,自然会答应席家的任何要求,这个合作没?有?不?成的道?理。
如席姜所讲,以?后她与武修涵多的是机会相?处。明明一切按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他心里并不?畅快,有?些发堵。
武修涵与席铭很是畅饮畅谈了一番,说来也怪,上一世二人阵营不?同?,武家与席家到后期可说是剑拔弩张,这种关系若不?是他回到过去,眼看要延续到新朝大尊里去了。
谁能想到,重来一世,他们竟能和平地坐到一块喝酒。
武修涵不?敢灌席铭,席铭现在虽年轻,但他不?傻,加上后面还?有?一个席姜盯着,他的任何意?图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是以?,他摆正心态,好像真拿席铭当新认识的友人一般,把酒闲聊。
当然,所聊话题最终还?是要拐到良堤,拐到宋戎那里去。
席铭可能是怕他听不?懂席姜之言,把他们与宋戎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都阐明给了武修涵。
武修涵听到席铭说,席姜曾亲口?告诉全家人,在未来宋戎会是他们席家最强有?力的敌人,是必须重视与要除掉的重大隐患时,他一杯酒下肚,喃喃重复着:“是强大的敌人啊。”
至此,武修涵还?有?什么不?明白,本该是夫妻的人忽然反目,还?时刻想着要对方的命,这可真像是上一世皇后的所做所为,她依然想要宋戎的命。
武修涵终于可以?确定席姜与他一样,皆是重来一遍的天选之人。
待武修涵从酒楼回到一楼店舍,门口?等着一位姑娘,定睛一看是席姜身?边上茶的小丫环。
小丫环看到他,马上过来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这是我家姑娘让交给您的。”给完书信,她转头就走。
武修涵一边回屋一边打开来看,上面写着约见的时间与地点?,席姜要单独见他。

武修涵把时间地点记下, 把信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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