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夫郎是偏执狂(女尊)—— by呕花深处
呕花深处  发于:2024年05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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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屑于如此的。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问天边一轮柔和的明月。
明月不答,他兀自拿起玉枕旁的锦帕,垂着长睫不再言语。
那就再看看,看她还会如何做,若是她心中当真?又孤启,他是不会插手他们的感情的,若是没有……
他侧眸看着院中的一株铁树,那株繁茂的铁树,随着凌冬散尽也开了?花。
孤启未眠。
他缩紧了?身子,心头的绞痛与腹中的疼痛更甚,他饮下了?几壶冷酒,如今胃中正是翻江倒海,他伏在榻边干呕,却也无济于事。
好?疼。
心口的疼痛远比胃口更甚。
他虚虚握拳,按压在胃部,此刻他像是化为了?一张柔软浸湿的布巾,被?一个孔武有力的女?子挤压着,将他拧成各种模样?,直至将他内里的水分全?然榨干。
“郁云霁,殿下……”他这般呢喃着。
额角被?冷汗浸湿,他整个人更是缩成虾子。
今日云梦泽入府一事他听闻了?,更是见到殿下亲手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衫,是今日同?他回?门时披的那一件。
像是狠狠地被?人抽了?一耳光,强烈的耻辱让他几近昏死过去。
他原还想着,他同?殿下定是心有灵犀,否则殿下如何也会同?他一样?,今日选了?相?近颜色的外衫,却不想,这外衫今日便搭在了?旁的男子肩上,是他自作多情了?,一直都是。
殿下不要他了?,这个结果带来的伤痛远比胃中更甚,孤启咬着唇努力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她嘴上虽然不说,可今日的哪一句又不是在嫌他脏。
他的心悦太廉价了?,廉价到说出口,都只会让他的殿下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
孤启颓然的望着眼前,眸中早已空洞虚无,他伸手摸索着地上的酒,却摸了?个空。他什么都不是,他本就配不上这个位置,从头至尾都是他在肖想,如今也依旧是个笑话。
可他不愿想,只要一想到将来郁云霁身边会站着旁的男子,那男子会为他生女?育儿,会为她住持府上中馈,为她操持打点一切,最后到了?夜里会睡在她的身旁,独享殿下的温和与爱,他便控制不住的想要发疯,想要将那男子的脸撕扯下来。
他卑劣自私,他不可理喻,可只要他一日不曾嫁人,便还有回?旋的余地,他要做殿下唯一的夫郎。
他伏在榻上,再也没有力气?抬眼:“殿下,疼疼我,求你也疼疼我吧。”
“殿下用些点心吧。”三千为她端上了?一盘糕。
郁云霁放换好?寝衣,重新捧上文?书,见状不禁有些诧异:“王府到了?夜里怎么还会有剩余的糕,今日这是怎么一回?事?”
幽朝女?子大都入夜不食,前些时日她看文?书到深夜,实在是饥肠辘辘,后来夜入小厨房摸了?个空,那夜是饿着肚子睡的。
起先她还不知晓是怎么一回?事,后来问了?王府的下人才知晓,依弱最近的胃口越来越大了?,王府的糕向来没有剩余,他兴许是日日都会来小厨房包圆的,所以王府从来没有剩下过粮食。
今日怎么如此不寻常,难得是依弱不曾包圆?
三千邀功讨赏一般笑着:“半夜吃太多会积食,属下也是为了?依弱公子的身子着想,而朝他讨要时又提及了?殿下的名号,他还能不交出来不成?”
郁云霁皱眉:“你威胁他?”
“殿下,属下哪儿敢啊,”三千忙投降,“不过是向依弱公子索要了?几块糕,属下怕您饿着肚子,公事再如何繁忙,您也不能空着肚子不是?”
她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向郁云霁展示着里面三块完整的花糕。
那三块花糕被?保护的很好?,可见三千回?来的路上也是小心护着,不曾让它碎半分。
郁云霁看着还散发花香的糕,摇了?摇头:“你还给他把,这糕点简直是比他的命还重要,你如今要了?他三块糕,他指不定躲去哪偷偷哭了?,过几日还要来告你的状。”
“不会啊,”三千挠了?挠头,“这是依弱公子他自愿给我的。”
简直是天方夜谭。
依弱怎么可能自己?将糕点交出来,郁云霁断定了?是三千哄了?那傻孩子。
三千道:“就是依弱公子自己?交出来的,属下本是打算讨要一番,可人到了?别院,依弱公子听闻殿下受了?伤,自己?便回?了?屋,取出了?三块糕递给属下。”
三千为了?增强她这句话的可信度,收敛起了?面上吊儿郎当的神情,认真?的颔首。
她还记得这位依弱小公子当时有多可爱。
他唇角今日没有带着糕点的残渣,整个人拾掇的干干净净,听闻他们殿下受了?伤,当即噔噔噔地跑回?了?屋内,捧着三块糕就出来了?,还嘱咐她,糕点易碎,路上要小心。
她三千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没做过,头一次听了?他的话,为着三块花糕小心翼翼的才送来书房。
那糕不曾碎半点。
“他可曾说些什么吗?”郁云霁问。
“有,”三千捻了?捻指残留的,香甜滑腻的酥油,“依弱公子说,要殿下多多的吃一些,唯有多吃些好?吃的,才能将身子养好?。”
句句不离吃,这的确是依弱能说出来的话。
“罢了?,”郁云霁捧着那油纸包,无奈的弯了?弯唇角,“夜深了?,你也早日休息。”
“夜安。”
三千微微一怔,朝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颇有些别扭的道:“那……殿下夜安。”
北元使臣的脚程极快,像是迫不及待了?一般。
尉迟莲霜带着身后一众亲卫,快马加鞭朝着京城的方向而来。
“王女?,为何您要亲自来此,如今幽朝看中民间那些百姓,又修养多年,定然不是我们北元的对手,只消顷刻便能让这瞩目多年的王朝散尽,成我北元的囊中之物?。”她身边的部下快马上前,这般问道。
尉迟莲霜是个身姿矫健的女?子,此刻她在马背上驰骋着:“若当真?如此,本王也不会亲自前来,此次我来一是试探幽朝底线,二是为表诚意,如此在她们看来,才不会提防北元。”
她一口中原话说的流利,若非是她眉目深邃,相?貌带着北元的血统,当真?会叫人混淆,她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马。
将军不打无准备的仗,今日这番,她筹谋多年了?。

第36章
亲卫将近期打探到的消息悉数禀报:“听闻当年名不见经传的小皇女, 如今也成了京城的风云人物。”
“这很重要?吗,军情上就没又半点线索?”破多罗云话?里话?外的嫌弃不加掩饰。
侯莫陈妹箬没有理会她的挑衅,继续道:“幽朝再如何松懈, 军事也不曾松懈,王女恕罪,属下?不曾打探出来?。”
一行人马不曾休息,夜以继日的朝京城赶。
尉迟莲霜没有责怪她?:“你做得很好, 这位小皇女可不是一般人,幽朝女皇格外看重她?,此人先前名不见经传,如今传出她?的传闻, 此人不容小觑。”
“王女说的是,只要?我们掌控住了这位小皇女,说是拿下?了整个幽朝都不为过。”侯莫陈妹箬附和着,即便一路上风尘仆仆,也遮不住她?此时的神?采。
小道上马匹飞驰着, 而尉迟莲霜冠上的彩羽随着风飘荡, 宛若战场上的旗纛。
翌日定国公府。
太医奉菡王殿下?的命,前来?为云家长公子医治。
毕竟是郁云霁派来?的人,云锦辛拦不得,只得沉着脸看太医提着药箱朝院去。
正君看着她?这副模样,笑着安慰道:“家主?, 您瞧,菡王殿下?心中分明是有咱们斯玉的, 若非如此, 今日怎会派宫中太医前来?医治?”
“儿郎之见,”云锦辛脸色实在好看不起来?, “她?哪里是心中有我们斯玉,若是她?心中有斯玉,此刻便是亲自登门拜访了,莫要?以为我不知晓,昨夜斯玉出府去探望她?,是你同?意了的。”
她?分明下?令,不许云梦泽与云竹曳到处乱跑,昨夜云梦泽出府,若非没有正君的同?意,怎会如此顺畅的出了去。
被她?这般戳破,正君面上也不急,反倒安抚她?:“好了,菡王殿下?心思纯良,依着她?的身?份,若是她?存了别的心思,定国公府不一定招架得住,如今她?不是没有如此吗,我倒觉得,菡王殿下?是个好女娘。”
“我哪里用得着她?装这个好人,若非是她?,我又怎会对斯玉动用家法?”
云锦辛冷哼一声,看着太医的背影也是愈发的不顺眼。
“国公大人说的是,此事是郁宓之错。”
郁云霁带着弱水三千,朝这边走来?,“还请大人切莫怪罪斯玉,郁宓向您道歉,若是您心中对此仍有怨气,您朝郁宓来?便是。”
她?方迈进国公府,便听闻云锦辛怒气冲冲的声音。
当然,站在云锦辛的角度想想,任谁家的儿子一意孤行,被人毁了声誉,都是要?气冲冲来?找上门儿算账的。
云梦泽虽是她?的好友,却是男儿郎。
云锦辛本来?一腔怒火无处发,可真当看见郁云霁后?,胸口的怒火又被堪堪压了下?去。
眼前的女子着了一袭青绿色长衫,她?的裙裾上还绣着翩飞的蝶,肩上披了一件薄薄的鹤氅,眼前温和的人带着上位者的气势。
云锦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却还带着点怒气:“殿下?这是什么话?,我为臣子,怎能?对殿下?如何,只是殿下?若是仍有心玩弄儿郎家,便还请殿下?远离我这长子,他虽不同?寻常的儿郎,却坚毅果敢,认定了一件事决不罢休。”
郁云霁眉头微扬,朝她?拱手道:“国公大人怕是会错意了,我不曾有这个意思,我与斯玉的确是朋友。”
云锦辛还欲说什么,却被身?后?的正君扯了一下?袖口。
她?对上郁云霁澄澈的眼眸。
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多年?,若是眼前之人说谎,她?也能?看出几?分端倪。
可郁云霁这幅样子,实在不像是对她?儿子抱有绮念,倒像是她?的长子对眼前人动了这样的心思。
清风拂来?,郁云霁立于她?的面前,那张清丽的面上
心头涌上一阵深深地无力感?,云锦辛不明白,此时她?本不操心身?边女孙的婚事了,依着如今两个儿子的名声看,身?边又向来?不乏追求者,只要?他们想,便虽是能?挑选京中最?好的女娘。
到时不论?是挑选上门赘妻,还是如何,两个儿郎都会有一门好婚事。
她?的儿子如此出色,云锦辛从不曾想,会有一日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发愁。
“好,”云锦辛看着她?,最?终这般道,“既然殿下?无心,老妇这便安心了,我们云家儿郎,是只做正君的。”
郁云霁颔首,她?道:“长公子的伤势颇重,若是国公有需要?的,尽管差人来?我府上,郁宓必尽我所能?,为长公子寻药。”
“多谢殿下?好意,只是这药便不必了,”云锦辛对此不领情,她?淡声回绝,“我云家药铺,还不至于连为斯玉治病的药都拿不出。”
郁云霁沉默了片刻。
太医很快便从别院出来?了,她?朝着云锦辛拱了拱手,随后?看向郁云霁:“回禀殿下?,长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了,只是昨日伤口被撑开,发了一夜的高热,此时需卧床静养,长公子身?边的小侍已然去抓药了,想来?七日后?便可痊愈。”
七日痊愈,证明云锦辛还是收着力气,不曾对云梦泽下?狠手。
可昨夜她?见云梦泽的伤势确实厉害,心中十分愧疚,故而唤了太医复诊。
太医打量着她?的神?色,斟酌道:“长公子托我传话?与殿下?。”
“什么?”郁云霁看着她?。
云锦辛冷下?了脸,显然不虞。
“长公子说,昨夜应当感?激殿下?的,奈何身?上还有伤,公子说他想见殿下?一面,好亲口致谢。”太医打理好袖口,如此道。
郁云霁微怔,随后?看向身?旁的云锦辛。
国公大人此刻早已把头偏了过去,不曾看她?,她?身?后?的正君倒是含笑朝她?微微颔首。
得了正君的许可,郁云霁随着小侍入了院。
小院里种了一片竹,如今春意盎然下?,小小竹林下?也生出了数朵野花,云梦泽的小院很简洁,像极了他这个人,君子当如竹,微风穿过松竹间,竹叶也发出沙沙的细响。
院门微敞,她?站在院里,便能?将堂屋内的场景悉数收进眼底。
屋内的清苦药香弥漫着,只是屋内如今安静的不像话?,好似没有侍人在里面伺候一般。
郁云霁独自迈进屋内,望着满是绿意的清雅小间,一时间心中感?慨着云梦泽的审美,若是放在现代,如此的设计与审美,当是杰出的设计师。
里间传来?一阵轻咳,郁云霁回神?,朝着里面走去。
“啊……”
伴随着男子的一阵惊呼,郁云霁匆忙背过了身?:“……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以为你知晓我来?了。”
云梦泽如今正是赤着上身?趴伏在小榻上,他背部的伤痕错综,被一方白纱轻覆着,却不是可怖,反倒为他增添了几?分战损后?的美感?,只叫人心生怜惜。
云梦泽的屋内没有侍人,此时他眸中还带着惊吓过后?的水意,面上满是惊惶不安。
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郁云霁心头震了震,此刻她?谴责般的阖上了眼眸,眼前却仍旧是云梦泽方才?惊惶的模样。
即便方才?只是那一眼,也足以让她?清楚的看见云梦泽的身?材。他身?材是很好的,寻常穿衣不见得如何,可如今他赤着上身?,却见白皙的身?子,宽肩与窄腰,丝毫不逊于孤启。
孤启虽羸弱,腹部却仍有薄肌,而云梦泽虽没有他白皙,却比他更紧实些,方才?只瞧见了他的锁骨与腰背部的线条,却足以让人知晓他的身?材究竟是怎样好。
“不妨事的,殿下?。”云梦泽垂着长睫这般道。
郁云霁做了三个深呼吸,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是他在摸索着穿衣。
“云公子既然身?后?有伤,便该好生卧床修养,不必因此再……”郁云霁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斯玉如何好衣衫不整的面见殿下?,”云梦泽轻咳几?声道,“否则殿下?兴许会觉得斯玉是无礼之人。”
好像方才?无礼的人是她?。
屋内一时静谧,郁云霁正想着如何打破沉寂,便听他道:“昨夜多谢殿下?为斯玉遮住身?后?的血痕,斯玉已然将鹤氅洗净,如今晾在了横架上。”
郁云霁顺着他的话?朝面前的横架看去,屋内开着窗,阳光正好落在那件雪白的鹤氅的之上,她?似乎闻到了那件鹤氅上的清茶淡香。
“听闻今日要?对冒犯王夫的人行刑了,殿下?下?午可是要?带着王夫上街,”云梦泽轻声问,随后?有些懊恼,“是斯玉问了傻问题,还请殿下?不要?介意。”
他提起孤启,郁云霁微微垂下?了眼睫。
今日下?午便要?当众打孤善睐板子了,照理来?说,她?是该陪着孤启上街的。
但有了昨日之事,她?今日总是心头有几?分烦躁。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同?,云梦泽试探道:“殿下?可是有烦心事,若是殿下?不介意,斯玉愿为殿下?解忧。”
“也不是什么大事,”郁云霁并不打算将这些事告知旁人,到底也是孤启两人的交易,“云公子当好生修养,若是有什么需要?,派人来?府上即可。”
闻她?此言,云梦泽知晓她?要?离去了,眸中划过了一丝失望的情绪。
郁云霁转过身?,看着云梦泽披着一件薄衫,却不似先前所见那般裹得严严实实,而是似有似无的露出胸口,脖颈与锁骨没了束缚,彻底暴.露在她?面前。
他长发散落在肩,一缕发丝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掉进了外衫交襟的位置,随后?滑落进了更深处。
“若是……斯玉只是单纯的相见殿下?呢。”他轻声道。
郁云霁方才?注意力并不在这里,她?心道“罪过”,随后?对上了云梦泽的浅瞳:“你放才?说什么?”
“没什么。”云梦泽清清浅浅的笑着,“不重要?。”
待郁云霁离了国公府,正君缓声道:“家主?以为如何?”
云锦辛冷哼了一声,不理会他方才?的话?。
“妻主?,愿赌服输,”季从映轻声笑着,“分明是妻主?方才?信誓旦旦,说菡王殿下?不会来?此,如今她?当真来?了,也亲自去探望了斯玉,亦是妻主?默许了的,妻主?难不成没有改变主?意吗?”
“那又如何,”云锦辛饮下?一盏茶,“吾儿是为照顾她?王夫挨得家法,她?若是不肯亲自前来?,我定要?同?女皇上前理论?一二。”
“妻主?,”季从映无奈,“女孙自有女孙福。”
想起昨夜披着女子的鹤氅,被以荷搀着晚归的儿子,云锦辛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这是儿子,又并非女儿那般皮实,动辄打骂也无妨,这两个儿子她?从不曾打骂过,这还是第一次,对云梦泽动用了家法。
她?何尝不心疼。
可云梦泽好似铁了心,他看上了谁不好,偏偏是郁云霁。
可郁云霁今日的态度却非往日那般,她?既说了无心此事,只要?她?不继续招惹云梦泽,她?便不追究此事。
云锦辛冷声道:“没有女孙我享福。”
看她?这幅口是心非的样子,季从映低笑一声,为她?重新斟上一盏茶:“云家儿郎不做侍,但若是,王夫被休弃了呢,妻主?当如何?”
云锦辛皱了皱眉:“你说什么,我们云家行的端做得正,从不做那些下?三滥的事。”
“妻主?多虑了,”季从映为她?揉着肩,“我也是适才?听闻,菡王殿下?身?边的人最?近打听过京中适婚女娘,她?既不曾有弟弟,也不曾有蓝颜知己,如何会打听这些。”
云锦辛思量一会:“你是说?”
“既然菡王妻夫不似传闻中那般,此事斯玉定然也是知晓的,否则他怎会甘心做侍,妻主?放心吧。”季从映笑道。
孤启胃中绞痛了一夜,如今整个人面色苍白,红衣如血,衬得他更是瓷白,弱不禁风的儿郎只会惹得女子心疼。
除了郁云霁。
她?过了午时才?回府,说是要?带他去街上,看孤善睐行刑。
孤启心中雀跃起来?。
即便一夜不曾睡好,得知此事后?,他如今眼眸依旧明亮。
他原以为郁云霁不会再理他了,更不会为他出头,昨夜是他自己亲手将两人之间那层窗户纸,他身?上唯一的遮羞布扯了下?来?,不曾想,殿下?竟然还肯见他。
孤启心中激动,起身?的时候也有些着急,不慎将桌案上的茶盏打翻。
“殿下?小心些。”含玉忙为他擦干中衣上的水渍。
“含玉,她?还肯见我,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孤启轻颤着抓住含玉的手,这般问道。
含玉笑着点头:“女君殿下?怎会同?殿下?置气,殿下?快放心吧。”
他这般说着,孤启总算安静下?来?,任由含玉为他敷粉,打扮,面上的气色总算是好看了些,略施粉黛便我见犹怜。
孤启看着青镜中的自己,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他期待极了,他好想见殿下?。
“总也不能?一直如此,将军定然会担心的。”郁云霁劝说道。
周子惊嘴里衔着一根嫩草,正惬意地躺在一棵槐树的枝子上,听她?这般说依旧不急不慢:“郁宓休要?赶我走,这些天我在此处待得十分惬意,乐不思蜀,你我二人把酒言欢,同?当年?一般,岂不美哉?”
她?将那根嫩草吐出来?,感?慨道:“真是乐不思蜀啊……”
郁云霁对她?颇有几?分无奈:“但你终究是要?回去的,这些天将军兴许消气了。”
周子惊啧了一声:“你不明白,我母亲可是个能?忍的主?儿,就等?着我活不下?去了自投罗网呢。”
“话?说这些时日自在是自在,就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她?枕着小臂,望着面前茂盛的枝叶,“也不知云竹曳这小子近些时日如何了,竟是不曾来?烦扰我。”
郁云霁颇为诧异:“他被禁足了,你不知晓?”
“禁足?”
周子惊闻言怔愣,最?后?一个侧翻高树上跳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些时日投奔郁云霁后?,便不曾出府,听闻云竹曳被禁足,多日不曾吃喝后?,义?愤填膺地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这傻子,他是想将自己饿死不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罢,她?一撩衣袍,转身?就要?走。
郁云霁及时拉住她?:“你去只会火上浇油,定国公如今可是正在气头上。”
“那也不能?见死不救,大不了我挨顿打,今日街上的热闹我先不看了,回来?听你给我讲,你看认真些,我先去救人。”
说罢,周子惊急匆匆的离了府。
不知晓的,还真当云竹曳是被人绑了,可周小霸王今日是要?硬闯国公府啊。
郁云霁看着不省心的自家姐妹,轻叹道:“三千,跟着她?,别让她?惹了祸事。”
身?旁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荼蘼香,还有淡淡的香粉气,郁云霁回头看去。
孤启规规矩矩的将双手叠于小腹上,眸光盈盈的望着她?:“殿下?。”
“……走吧。”她?没有多说,兀自朝着府外的车舆去。
孤启面上有一些失落,却跟紧了她?的步伐,不敢同?她?并肩。
殿下?不愿同?他讲话?了。
孤启掐紧了指尖,唇角努力勾起了笑意,好似还是众人眼中被菡王娇宠的正君。
马车在大道上行驶的碌碌声传来?,郁云霁昨日去了回门宴,便落下?了不少政务,今日仍是在挤着空闲时间来?看,马车里一时只有翻页声。
孤启看着她?认真的侧颜。
这样也好,殿下?忙公务,只要?不曾驱赶他便是好的,他只想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殿下?,他已经很满足了。
郁云霁将鬓边的一缕发丝撩在耳后?,温和的侧颜在他面前暴.露无疑。
殿下?心中有黎民百姓,不会拘泥于情爱,但溪太师与云梦泽皆是能?帮助她?的,而他,才?是殿下?身?边最?无用的男子,他什么都做不好,甚至还需要?殿下?的保护和怜惜。
不行的,他怎能?被旁的男子比下?去,殿下?的选择太多了,若是连云梦泽都不如,她?怎能?留在殿下?的身?边。
孤启抿了抿唇,看着她?的眼神?更为坚毅。
郁云霁本还在琢磨北元一事,察觉到一道眸光,她?下?意识的侧眸。
车帘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帘子上挂着的水晶流苏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儿,她?对上身?旁孤启的眼眸,那双深色的眼瞳对上她?,里面蕴藏的春水也为之荡漾。
孤启不加掩饰的眸光被她?发觉,随即微微错开。
“殿下?,我们到了。”弱水道。
郁云霁收回了眸光,将手中的文书放置好,俯身?下?了马车。
她?并没有同?回门那日一般,将手伸进车帘,握着他的手一起下?车。
孤启眸中的神?情暗了暗。
殿下?会不会因着他方才?不加掩饰的眸光,以此厌烦他。
“怎么不下?来??”郁云霁淡声问道。
他浑身?一震,将衣衫袖口蹭出的褶皱捋平整,随后?踩着步梯立于她?的身?侧。
郁云霁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她?只淡然看着眼前被绑在长凳上的孤善睐,不曾分给他半个眼神?。
孤启再不敢试探着牵着她?的袖口,如今街上有很多人,他害怕,怕他车上郁云霁的袖口后?,她?厌烦他的行为从而甩开他,这样会让人知晓,殿下?不喜他。
“殿下?,时辰到了。”一旁的行刑官提醒道。
郁云霁看着长椅上哀求不已的孤善睐,与他身?后?面色灰败的孤姝承与林声河,开口道:“先解开他。”
孤启面色白了白,咬紧了下?唇。
他不知晓殿下?是否是心软了。
他的殿下?很良善,兴许在她?看来?,这点小事不足以行刑。
孤姝承面上燃起一丝希冀,她?看着郁云霁,试图看透她?心中所想。
行刑官闻言,上前为他松绑。
周遭围着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昨日只是他们都有所耳闻,当真是好生凶险,今日见着这传言中的毒夫,他们无一不是憎恶的看着他。
“五十大板下?去,女子尚不知能?不能?清醒,更何况是男子。”
仅一句话?,便足以使孤启面上血色褪尽。
孤善睐眼泪落个不停,正当他身?后?的孤姝承打算上前一步开口道谢之时,郁云霁继续道:“我要?他先道歉,否则一旦昏过去,王夫再等?他的道歉不知要?等?到何时。”
孤姝承一个踉跄,堪堪稳住了身?形。
孤善睐被松了绑,他握紧了拳头,试图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为自己求情,可他面上的伤十分可怖,寻常街上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小商贩,如今也是避之不及。
“道歉。”郁云霁冷色道。
“……我,”孤善睐嗫嚅着,“是,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殿下?,误伤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这如何够,我要?的是你将你的所作所为悉数阐明,告诉百姓们,你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郁云霁扬了扬眉头,“若是你不肯认错,那便从重处置,毕竟杀害王夫可是大罪。”
下?首的人们议论?纷纷。
“殿下?已然够仁慈了,若是放在寻常家,也不能?忍受自家夫郎被人如此欺辱,兴许要?提到去讨说法呢。”
“不曾想,尚书府的公子竟是如此恶毒,不知晓其余公子是否也是这个德行。”
有人摇头:“教子无方啊。”
“我不曾……”孤善睐猛然抬头,可待他对上郁云霁的眼眸,便蔫蔫的低下?了头,“是我对不起长兄,我不该对长兄横刀相向,请嫂嫂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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