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模拟器—— by挽星霜
挽星霜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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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只会带来不安定的流民,两个领地都不想要,你赶过来我赶过去。
银橡树商队提议:“我知道北面有一个领地缺人,那里的领主正在想办法购买一些农奴,要是能把这些人送到北方,就不用担心他们生事了。”
昂比诺伯爵有些意动:“要是靠这些人走过去,半路就饿死了。”
银橡树商队的马修又说:“可以走海运。海运时间短,只需要供给他们很少的食物,就足以到达目的地。”
昂比诺伯爵思考以后,同意了这个提议。
不过还有个问题影响着这次交易,这些人是要以奴隶的名义被卖到翡翠领的,但教会规定,曦光的信徒不得互相奴役,这也是各个领主手下农奴的数量远高于奴隶的数量的原因,因为农奴在某种程度上还不算奴隶。
不过昂比诺伯爵很快就想好了对策。
谁说这些人是曦光的信徒,他们明显是一群异教徒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土豆的产量,没经过现代科技培育的种子亩产肯定是达不到大几千斤的,但是在同等地力下是小麦的五倍以上不成问题,我找到一份1933年西北某县(当地土地相当贫瘠,对翡翠领有一定参考)的农产品种类数量表,全县小麦的平均亩产量是25斤,谷子是50斤,但土豆可以达到300斤。
有人愿意猜猜看这份表格里哪种作物的亩产量最高吗?
A、葱 B、马铃薯 C、高粱 D、韭菜

达成了交易的初步意向以后,安珀马不停蹄的派人去到昂比诺伯爵处。
这是运人,不是运货,但安珀知道,如果她不派人去盯着,两者对昂比诺伯爵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他能把人叠起来放,就为了把人一次性都送走。
被她派去的管事和昂比诺伯爵的管家谈价格,不仅谈单价,还谈生存率。
一艘船上死的人太多,他们是不会为此付款的。
“我们是要人回去干活的,全都挤在一艘船上,半死不活的下了船,得休养多久才能开始干活?更何况一艘船上运的人太多,容易有疫病。得了病的人我们是不敢要的。”
伯爵的管家听了这话,就知道翡翠领的女公爵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于是就开始了关于每个奴隶价格的拉扯。安珀派去的管事是这样看待价格的,单价高一点,可以,单价高就代表着对方会尽量减少“损耗”,给上船的流民更好的活动空间和饮食。
“船上的奴隶死上一成,我们的总价就少付两成,要是死上一半,那这船人我们是不敢要的,请原路返回吧。”翡翠领的管事表现的十分不近人情。
昂比诺伯爵的管家不同意这个定价,对于伯爵来说,把这些流民卖做奴隶的那点钱不是最重要的,他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俘虏了敌人的儿子,得到了大笔赎金。
伯爵只想把这群人尽快弄出领地,免得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闹事。
但他的管家明显是想从中分一杯羹的,要照奴隶死上一成,总价少付两成的价码,最后他能运作的空间是很小的。
于是经过激烈的谈判,最后定下的是每个奴隶的价格下调五个银奥雷,翡翠领和昂比诺各出三条船,翡翠领派人来接管船只内务,一直到把这批货物如期送到为止。
昂比诺伯爵的管家很满意,他们原本只打算用三条船把人全部送走,既然翡翠领要求给这些奴隶足够大的活动空间,那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调船来。
翡翠领的管事也很满意,如果他们出人管理船上事务,是有把握把绝大部分人都平安带到翡翠领的。至于船要从哪弄,许多商队本来就是要去翡翠领进货的,为了打好和安珀的关系,他们愿意把船租借给安珀运送流民。
————
“你们这群懒货,动作快点!终于可以从我这滚蛋了,天知道这个冬天你们吃掉了我多少粮食!”
奴隶贩子手里的鞭子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也间或落在几个动作迟钝的奴隶背上,这群被他斥责为“好吃懒做”的奴隶们瘦骨嶙峋,大部分都有一些异族的特征,高大的体格只剩一个伶仃的骨架,畏缩着在奴隶贩子的吆喝中聚集在院子中。
有仆从急慌慌地跑出来:“不好了,那个撞破头的精灵发热昏过去了,看起来好像活不长了。”
奴隶贩子气闷的啐了一声:“活该!”
话虽然这么说,其实他心痛得像在滴血,一个品相极好的精灵!到了他手里却一直在出岔子,先是发现这是个哑巴,原本约定好的主顾就取消了交易,能卖出的价格也大打折扣。
倒霉的事还在后头,第二位主顾还没来领人,这个精灵就拼命挣开束缚撞了石墙,力度凶猛到一看就是奔着自杀去的。虽然他最后没能死掉,但撞了个头破血流,脸上有了伤口,第二位主顾也跑了。
奴隶贩子急匆匆的去看被平放在草席上的受伤精灵,他头上被潦草的包扎着,脸颊绯红,嘴唇却极为苍白,眼睛紧紧地阖着,胸前的起伏相当微弱,看上去状况很差。
已经不是心疼卖不卖得上价钱的时候了,现在是人要死了,他要血本无归了!
只剩下趁着人还活着,赶紧送到城里的妓院去,说不定还能回点本这一个办法……奴隶贩子正要叫马车来,看见院子里缩成一团的奴隶们以后,突然有了个主意。
“你,把他背上,走,去码头。”他随手指了一个高大的奴隶。
精灵看起来只剩一口气了,送去妓院也赚不到多少钱,不如趁着还没死,充个人头,一起卖给那位买奴隶的领主。
想到这,奴隶贩子没好气的瞪了这群奴隶一眼,从去年开始,他的生意就没顺利过。异族奴隶交易一直做的好好的,教会突然出面谴责一位大贵族与异族女奴生出私生子的行为,言说这是对高贵血统的玷污,是失控的欲望犯下的恶行。
这指控还挺严厉的,贵族们不好顶着风头继续蓄奴,貌美的异族奴隶转入暗处交易,价格也一降再降。
后来奴隶贩子学聪明了,改卖健壮的异族奴隶,庄园主和大贵族们用这样的奴隶做苦力,力气大,能吃苦,还比人类奴隶便宜。
谁知道去年又是战争又是受灾,出现了大波流民,这些流民自卖为奴,只要一口饭吃,连买价都省了,搞得他的奴隶又卖不出去了!
去年一整个冬天,这群不干活的奴隶吃他的喝他的,每天都在亏钱,奴隶贩子急得嘴上的燎泡生了又消,消了又生。
幸好现在找到机会把他们出手了。翡翠领的那位领主要买流民做奴隶,奴隶贩子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灵机一动,他手里滞销的奴隶怎么就不能当流民一起卖出去?
于是他赶紧找上了昂比诺伯爵的管家,承诺一个奴隶他只收15个银奥雷,多出来的都归管家所有,于是管家答应帮他一起卖掉,眼下就要赶着这群奴隶去坐船出发了。
纳勒迪按照大人的吩咐背着精灵,并不感到吃力,她觉得精灵轻的像片树叶。
她对自己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也并非一无所知,大概率是上个大人要将他们卖给下一个大人了。
在冷风中吹了一会,有人来通知他们上船。他们这些被卖掉的奴隶没有任何行李,也在鞭打中学会了按照指令行动,即便这样,上船的速度还是很慢。纳勒迪长得高大,她抬头一看,见到穿着一身甲胄,脸上蒙着半块布的人把守在关口,要检查他们这些人是否健康,有没有疫病。
纳勒迪突然想起了背后的精灵,他病得这样重,那些人会不会不让他上船?纳勒迪感到有点可惜,因为精灵确实长得十分漂亮,而且他属于奴隶贩子手里的“上等货色”,在根据身价划分阶级和待遇的奴隶中待久了,纳勒迪也发自内心的认为,一个精灵远比她这样丑陋的兽人奴隶高贵。
就快排到他们时,背上的人突然扭动了一下,有个轻柔且虚弱的声音在纳勒迪耳边说:“放我下来。”
纳勒迪吓了一大跳,这个精灵竟然会说话,他不是哑巴!
原来的大人为了试验出精灵究竟是不是装的哑巴,经常用裹着毛巾的棍子打他,这样既疼痛又不会留下伤痕,精灵始终一声不吭。纳勒迪还听说大人去找铁匠打造像头发丝那么细的针,想要用在精灵身上,但铁匠说没法制作,他们能制作出来的最细的针,扎在人身上也会留下血点,最后大人才不得不放弃。
精灵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纳勒迪只好把他放下来,看他解下了头上沾着血的布条,把头发放下来遮住伤口和尖耳朵,又在风中将脸上发热的酡红吹散,他侧过头,看纳勒迪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才说道:“不要说出去。”
纳勒迪急忙点头,她当然不会说出去,也不知道该说给谁听。原来的大人早就走了,下一个大人还没出现,那些蒙着脸检查的人,应该也不是他们的新主人吧?
人太多了,检查确实没那么细致,真的让精灵成功混上了船。等船驶离昂比诺,他就可以找机会跳船,最好在没出海之前行动,即便船队只会在近海航行,上岸的难度也比在河道里大得多……
不过精灵明显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没计划完逃跑路线,他就面朝甲板,一头栽了下去。
————
“这是旧伤。”
“伤口发炎了,所以才会发热,不是瘟疫。”
“又撞了一下,人还没清醒,不能判断有没有脑震荡。先抬去医务室。”
泽维尔在混沌中听见人的交谈,感受到有人重新为他清洁和包扎了伤口,又被抬到了某处。
对于这种优待,泽维尔完全不觉得喜悦,他只是痛苦地想着,自己一定被发现了,任哪个为他包扎的人看一眼他的尖耳朵,就能确定他的身份。
泽维尔知道,自己一定会被全力救治,最好连伤疤都不要留下,但这些只是为了把他卖一个更好的价钱,就像商人找工匠修补瓷瓶上的裂缝,力求完美无缺,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瓷瓶。
当他苏醒时,一切都和泽维尔想象的差不多,他独自待在一个房间中,不过好一点的是,手脚都没有镣铐或者锁链。
有人听到内室的动静,掀起帘子进来,那是个穿着白色袍子的人,脸上也蒙着块布,是用绳子固定在耳朵上的。
对方发现泽维尔苏醒,脸上也看不到什么惊喜的表情,只是公事公办地询问道:“醒了?还记得你是在哪摔倒的吗?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泽维尔警惕地看着对方。
对方因为他的眼神停下了脚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会不会是他听不懂我的语言?可是我们中没有人会说精灵语。”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转身出去了。
很快,她又带着一个人回来。
泽维尔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视线忍不住紧紧盯着隔开两个船舱的帘子,他很担心又看到一个被奴役的精灵。
但掀开帘子的那双手更像是尖利的兽爪,皮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女兵士走了进来。这种矛盾让泽维尔感到困惑,如果这艘船没有一出码头就被海盗打劫,那么这位穿戴甲胄、佩戴武器的人应当是个士兵,可是,首先,这是个女人,其次,这是个混血兽人,这两种身份无论如何都和士兵扯不上关系。
女兵士开口了:“这是我组里那个没登记就晕过去的人?他叫什么名字?”
白袍女人摇头:“他没回答我的问题,不知道是头脑不清醒,还是听不懂我的话。”
女兵士不知道从哪掏出了纸和本子:“那先治着,名字就用他的编号代替,3组16号。”
她咬着笔头,用写字不是很方便的手在本子上认真的一笔一画,记下了一排丑陋但规整的字迹。
白袍女人说:“贝基,我想看一下他的情况,但是我感觉他很戒备,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女兵士贝基苦恼道:“我也不会说精灵语,我可是一个土生土长的阿洛涅人,我连兽人语都没听过!”
两个人只好笨拙地用起了手势,并慢慢靠近泽维尔,就像两个试图接近野猫的旅人。
在看到贝基以后,野猫深绿色的眼睛就没瞪得那么圆了,他很久没见过同类,每天和他相处最久的是兽人奴隶们,面对有着兽人特征的贝基,他明显更有安全感。
于是军医艾尔玛成功的接近了他,检查了泽维尔的伤口情况,确认他还有些发热,并且给他喂了一杯又甜又咸的奇怪液体。
泽维尔喝水的时候还是想反抗的,但是他太虚弱了,女军士贝基扶住他肩膀的手又十分有力,反抗无果后,那杯味道奇怪的温水还是顺着喉咙流进了胃里。
泽维尔注意到即便在面对自己这个病人,女军士也始终侧着身,不让腰间的武器在泽维尔拿取范围之内,她一定是受过训练的军人。
可是,是哪个地方建立起一个兽人帝国了吗?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混血女军士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公布上一章的答案:
是韭菜啦!亩产量有五百斤。毕竟一茬又一茬……

第57章 不药而愈
“伤口不算大,但是被反复扯开过,估计会留疤。”军医艾尔玛判断道,语气里倒并没有什么遗憾。额角有点疤痕没什么,头发挡一挡就看不到了。
她治疗的一些军士身上到处都是伤疤,有些是被欺压他们的贵族用鞭子抽的,有些是在翡翠领训练和征剿附近强盗时受的伤,他们不仅不遮掩,反而还很自豪呢!
这时,艾尔玛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流民里为什么有精灵?”
贝基倒是很镇定:“有奴隶贩子把手里的奴隶趁机卖给我们了,反正我们缺人手,领主也说了,能运多少人就运多少人,只是要注意防疫和防止暴.乱。”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又吵嚷起来,很快,又有人被抬进了这间舱室,有人急匆匆地说:“遇到风浪颠簸,摔倒撞到头了。”
真巧,竟然又是一个撞到头的。
军医艾尔玛叫人把伤者带到床上平躺,呼喊他的名字。
泽维尔侧过头去看,发现这是一位皮肤黝黑,看苍老程度至少在四十五岁以上的老农。
而艾尔玛对待他的流程几乎和泽维尔是一样的,检查下伤处的肿块,又叫醒了问伤者的名字,有没有呕吐感等等。
泽维尔有些愣住了,难道说这个舱室并不是自己专属的,而且无论谁受伤都会得到妥善的医治吗?
他们不是发现了自己是个能卖出高价的精灵吗?
接着,艾尔玛又喂给伤者一杯水。
已经清醒的伤者迫不及待地喝着杯中的液体,甚至在喝光了以后还想起身追逐,被人按住要求静卧。好像刚才那个叫喊着头晕的人不是他。
“好喝吗?”泽维尔忍不住问道。
伤者头也不回,大声说:“是甜水,好喝哩!”
泽维尔心中莫名地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他的不好喝?
————
艾尔玛是从翡翠领专业学校的护理系毕业的,之所以只能叫做护理而不是医学,是因为受条件所限,他们只能对伤者做一些基础的治疗。
有人受伤,就清洗和包扎伤处,在情况紧急且必要时,可以考虑对较大的伤口进行缝合,在他们随身的急救包里,就有特制的针线和割掉腐肉的锋利小刀。
遇到呕吐腹泻,就喝糖盐水,问题不大需要静养的,那么喝糖水准没错,很多人身上的一些毛病,都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
即便只是做这样基础的工作,经过他们处理的伤者死亡率也远低于同时代的其他医师,至少伤者不会因为医生不洗手染上其他疾病,从而一命呜呼。
这次来昂比诺伯爵处接人,安珀想到一路上并不安全,也可能需要管理被接来的流民,派出的队伍中士兵、军医、管事、厨师样样齐全。
这些人如今被分到几艘船上,接管了除了开船以外的全部事务。
先给上船的流民或奴隶分组,一船分成六到七组,一组最多二十个人,每个士兵管理一个组。
无论是士兵还是管事,对这套流程都很熟悉了,凡是面对不了解他们翡翠领那一套管理的新人,或是因为不识字没法进行有效管理的民众,都是这样先分组、再编号,重名率太高没有关系,每个人的编号都是独一无二的。
货船船舱有限,很多人住的是光线差、空气也不流通的货舱,总管事定好了时间表,挨个组换到通风和有光照的舱室放风,这时也是不允许到处乱走的,要趁这个机会教一些简单的数学,最首要的就是让这些人记住自己的组别和编号,为以后的学习打个基础,也顺便打发下无聊的时间。
这么管上一两天,原本混乱的队伍就有了秩序,流民们一听到集合知道按照顺序站好,叫他们离开舱室也不吓得浑身哆嗦了,因为清楚要么是去上课,要么是吃饭,反正不是要把他们丢下海去。
相反,一听到士兵叫集合,都争先恐后的站好,就算没到吃饭的时间,出去透透风也好啊!
————
船上开始放饭了。
条件有限,吃的当然不算好。
上船的前两天还有新鲜青菜吃,和豆子、面粉一起做成浓汤,盛上这么一大碗,水、蔬菜、谷物都有了。
过了几天蔬菜就只剩下洋葱和一种叫做豆芽的东西,水分很足,但没什么味道。
穿着白袍子的军医总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转悠,到处询问:“有没有人关节和肌肉疼痛?牙龈出血,呼吸不畅?”
没得到回复,他们就互相嘀咕着“这么短的航线不会有坏血病”“我还没见过坏血病患者”“蔬菜一直有供给”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转头回去了。
被分到三组的组员开始排队打饭,他们大多是兽人奴隶,有一些是混血,但还是能看得出兽人的血统占了上风。
这一组刚开始的时候被认为不好管教,有兽人血统会让他们性格有些冲动,而这些奴隶又不是像流民那样走投无路,心甘情愿去往翡翠领谋生的,加上他们比普通人类高出一个头,力气又大,有造成混乱的风险,所以给他们这组分配的组长是同样有兽人血统的贝基。
与这些人相处两天后,贝基发现,这些兽人奴隶比流民还省心的多,他们在奴隶贩子手中“滞销”太久,饱受折磨,奴隶贩子为了不让他们有力气逃跑,每天只给一丁点食物。
被饿的只剩空荡荡一副骨架的兽人们上了船,发现日子一下好过了许多。
第一天的食物是和人类那边同样的分量供给的,即便如此,也比奴隶贩子给的多多了。不过让兽人们高兴的是,管理他们的贝基大人就发现他们吃不饱,很快申请给他们这组食量更大的组员发放更多食物。
上船的时候兽人奴隶们还死气沉沉,排队等饭的时候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眼神灼热的盯着那口放着炖菜的铁锅,恨不得直接拱到里面开饭。
贝基也不担心他们逃跑,像那位精灵一样试图跳海。她发现兽人们多多少少有些厌恶海洋,宁愿挤成一团吃饭也不敢靠近甲板边缘。
她也同他们一起吃饭,吃一样的东西,一样席地而坐。兽人们看看她被毛发覆盖的手,又看看她碗里的东西,觉得这位大人很是亲善,于是鼓起勇气问道:“新主人买了我们,准备让我们做什么呢?”
“她不会喜欢你们叫主人的,你们可以叫她安珀小姐,或者领主大人。至于做什么,”贝基拧起了眉头,“我觉得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几个兽人自认为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的力气很大,可以拉车和推磨,不过要吃饱才行。”一个兽人小心翼翼的加上了后半句话。
“拉犁我也能做。”
“我能砍断和我一样粗的大树,把木头分成段扛回去。”
领主把他们带回领地当然不是用来做这个的。“费力的活有牲口干。”
兽人们都不说话了。他们共同的长处就是力气大,如果牲口做了他们愿意做的这些事,留给他们的可能就只有矿奴或者供贵族们取乐的角斗士这些职业。
贝基也领会到了这种沉默的含义,她开口道:“只能出卖力气的人,在翡翠领不会过得太差,也不会过得太好。但有力气不管是搭配上一门手艺,还是配上一个有学识的脑袋,都能把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离贝基很近的纳勒迪用自以为的小声的说:“可是我们没有手艺,脑子又很笨。”
事实上,所有兽人奴隶都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并且在心里默默点头。
“怎么会!”贝基完全不赞同,“我教你们记住自己的编号,你们不是也记住了吗?出来透气的时候讲的数学题,也不是没有人答出来。不会和学不会完全是两码事,你们只是因为没有这个机会学到知识而已。”
纳勒迪有些新奇,又带着几分被肯定的激动问道:“那领主大人是愿意教我们手艺了?”
如果能学到一门手艺,即便是做奴隶,也是待遇更高的工匠奴隶。能不能吃饱还不好说,但死伤率不会很高。
贝基站了起来:“在翡翠领,一个人的前途是自己争取的。你们现在坐在这儿,觉得自己是个前途无望的奴隶。只要过上一两年,你们可能在工厂上班,可能在做点小生意,或者做了军士,成为了我的同僚也不一定。”
那些看向她的眼神有的满腹疑问,有的燃起了希望的亮光,有的依旧保持着戒备,唯一相同的是对翡翠领的好奇,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
流民那边也需要进行安抚,管理他们的军士在茶余饭后讲翡翠领的土壤,农作物品种和产量,那些流民就立马安静下来,仔细地听着。
他们对自己的未来惴惴不安,却并没有过多的恐惧,现在正是耕作的季节,购买农奴是相当合理的,要是时间提早到几个月前,流民们才会多出很多因恐慌而生的揣测,不明白领主在无事可做的冬季把人买回去干什么。
经历过残酷的流浪生活,坚持到上船的每一个流民都发自内心的觉得,就算是成为农奴,只要有一间睡觉时不用担心被野兽冲进来的小屋,有一小块能种出粮食又不会被随意烧毁的土地,已经是难得的幸运。
等管事主动讲起农事,他们就更安心了。
翡翠领的土地,一公顷能收四千磅!
翡翠领的地租,竟然比他们原本的领地少了一半还多!
翡翠领的农奴,都能用上包铁的农具!
流民们被这样的信息冲击得有些迷糊了。
这是真的吗,以土地贫瘠,气候温凉著称的北方,也有这样的福地?但流民们还是倾向于信任管事说的话,因为耍弄他们这些下等人也不会产生多么大的成就感,而且从上了这艘船起,不管他们要去的地方一公顷能产四千磅还是四百磅粮食,都由不得他们选择。
总的来说,流民们的精神昂扬起来了,面对管事和士兵们也没有那么恐惧了。
这一点还体现在自从那个撞了头的老农回到自己的船舱,他喝到甜水的消息就广泛的传播开,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装头晕。
伪装出来的病症也就到此为止了。呕吐是绝不会做的,吃进肚子里的粮食怎么能吐出来?全身无力,动弹不得也不敢尝试,怕被当做患了疫病丢下海,所以病症达到了惊人的统一——头晕,也只是头晕。
军医们也有些无奈,年纪很小的或是看着的确特别瘦弱的,也就给了杯糖水喝。其他耍无赖的人,只需要在他旁边磨刀,再念叨着些“查不出来具体的病症,看来只能把脑袋打开看看了”这样的话,躺在病床上的人就会立刻爬起来,不药而愈。

船队预计到达的那天,安珀派去的人提前在菲拉赫的港口等候。
想见识这一幕的人很多,包括把自家商队的货船借给安珀的托马斯,和知道消息以后死皮赖脸都要跑过来的教士文森特。
托马斯担心的是自己家的船会不会有问题,毕竟脚下踩着的土地并不属于翡翠领。
菲拉赫伯爵为什么会同意船队停泊在他的港口?他与安珀的关系一向不好,伯爵夫人又因为被安珀拒绝求婚恼羞成怒。
面对他的疑问,旁边等候的一个管事比划了一个祈祷的起手式。
托马斯立刻意会,能影响菲拉克的港口事务的,不仅有伯爵和伯爵夫人,还有圣皮埃尔修道院院长雅各布。
在这个时代,通行的原则叫做“没有无领主的土地”,所有社会生活都建立在对土地的占有上,领主向附庸分配土地,贵族有钱就置地,教会劝说有产者将土地捐赠给教会或者修道院。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领地中,并非整块土地都由领主占有,就像原来的翡翠领,就有一众小贵族的庄园,也有教会的恩地。
菲拉赫也并不例外,由于这里的圣皮埃尔修道院地位尊崇,规模极大,甚至压过了教区主教霍米斯的风头,修道院院长雅各布在菲拉赫也有不轻的话语权。
安珀向圣皮埃尔修道院“捐赠”一批财物以后,雅各布院长欣然应允船队以教会的名义在菲拉赫港口停驻。
只是贩运一些农奴和奴隶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
菲拉赫伯爵重病,其他人难道有资格阻挡教会的决定吗?
————
托马斯来港口还情有可原,琳达瞥了文森特一眼,不知道这个固执的教士来干什么。
哪怕有雅各布院长的担保,这里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一旦有了意外,这个不属于翡翠领却又是奥斯芒德老师朋友的教士,是救还是不救?
见文森特察觉到自己的目光,琳达直接了当的说:“文森特教士,你的城市服务时长完成了吗?这里不是看热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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