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主模拟器—— by挽星霜
挽星霜  发于:2024年0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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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每天都要回家算账,在识字班学到的算术又重新捡了起来,用的很熟练。女儿还教她用一种边际成本和边际收益的计算方法,来验证买一个炉子远比租一个炉子更划算。
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把租的这个炉子买下来。
正说着话,摊主的女儿吉莉安也从学校里走出来了,她想接过母亲手里的活帮忙,温妮却只叫她站到一边去,免得身上沾到油烟,又问她吃点什么。
吉莉安:“不急,妈妈,我等安娜厂长一起回造纸厂,她先去商店买东西了。”
吉莉安转头看向文森特和乔治,主动搭话道:“您是今天才到的翡翠城吗?”
文森特疑惑地挑眉:“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他们前天才在上一个城市休整过,算下来只在野外露宿了一天,而且没有遇到坏天气,按理来说是很容易融入这里的。
吉莉安心道这很明显,只要看一眼两个人皮靴上的泥土、乱糟糟的头发和冒茬的胡子就知道了。虽然这种打扮还远不能称之为邋遢,但是在翡翠领,一个人如果能穿甲胄和斗篷,却不讲卫生,是很少见的。
因为安珀不喜欢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个人卫生都打理不好,怎么能放心的把其他事情交给他做?
再一看文森特看什么都新鲜的模样,这两个人确凿无疑是最近才进城的了。
面对文森特的发问,吉莉安只微微一笑:“先生,我见您风尘仆仆的,才这样猜测。”
文森特想起她是从后面那座学校里走出来的,趁机问道:“我来翡翠领探访一个朋友,但我不清楚他具体的住处,不知道从哪能找到他?”
吉莉安本来想建议他登报寻人,听到文森特念出来的名字,她不由抬高了声音重复道:“奥斯芒德老师?”
文森特也跟着紧张起来:“在来到翡翠领之前,他的确在教会学校任教。”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些细节:“他年龄和我差不多,个头中等,棕色的眼睛和头发,是十分谦逊有礼又才华横溢的一个人。”
吉莉安:“这听起来的确很像我的逻辑老师奥斯芒德。您方便告诉我您的名字吗?我可以去问一下奥斯芒德老师,如果他认识您,会出来与你见面的。”
这会儿功夫又吃了个卷饼的乔治惊讶地说:“出来见我们?他还拥有自由吗?”
吉莉安奇怪的看他一眼:“当然是拥有自由的,他可是我们的老师啊!”
“那他怎么没有像你们这样从这座灰堡学校里出来?”乔治嘟囔道。
吉莉安一顿:“教师食堂在学校内。”
她一路小跑着回到学校,准备向奥斯芒德问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友人,如果答案是否定的,她就要让门口的看守把这两个有点奇怪的人撵得远远的。
另一边的奥斯芒德听到文森特的名字,不由得怔住了。在翡翠领的这几个月,他好像已经与过去的自己完全切割了,但熟人的到来再次提醒他,他还是那个被教会学校赶出去,禁止进行教学活动的奥斯芒德。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起身。
原本以为出了那件事以后,身边围拢着的众人都如鸟兽散,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当他是朋友,不辞辛苦地赶来看望他。
奥斯芒德一出现,文森特和乔治二话没说,直接把他架到了马上,一夹马腹,马儿如闪电一样冲了出去。
“等等,文森特,我……!”
“快跑!我们必须快点逃出魔女的疆域!”
“等下……”
“不好了!奥斯芒德老师被人劫持了!”

奥斯芒德坐在桌子对面,眼睛垂着看向地面,面露不忍的同时又满是忧愁。
琳达抱着手臂慢慢踱步。在她的面前,是满脸痛苦,神情扭曲的文森特和乔治。
“痛吗?”琳达关切地将上半身探过去,看两个劫匪脸上的表情,“还觉得自己身在魔女的幻境中吗?”
乔治满头冷汗,比文森特求饶的更早:“痛!这不是幻觉,是真的痛!”说着,他朝脚下看去。
只见两个人被脱了靴子,双手反绑,被迫站在一个底下铺满鹅卵石的毛毡上,因为脚下的痛苦不得不交替着左右脚单脚站立,这种痛并不尖锐,是那种钝钝的疼痛,但完全不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减轻,反而持久地刺激着脚底,让人又酸又麻。
文森特比乔治固执得多,他的腿都有些抖了,但还不肯承认看到的都是真的。
会有那么一个地方,连卖食物的摊贩都能写会算,掌管着上百人的工厂厂长是女人,珍贵的铁器连一个农民都买得到,知识能被无偿地分享出来吗?
人间不该有这样的模样。
人生下来就带着罪孽,是来受苦的。神说人应无所畏惧,即便在患难中,也当欢喜,忘记自己所受的苦难,就算想起也如流过的水。
把人间改造成地上的神国,要么是引人堕落的伎俩,要么是彻头彻尾的幻觉!他所感受到的痛苦,说不定也是幻觉的一种表现。
但这个疼痛为什么这么真实!
琳达不管这两个人是怎么想的,把他们架在鹅卵石上也只是担心他们发了癔症,叫他们清醒点。
因为受害人奥斯芒德不准备提起控诉,因而文森特和乔治的罪名只有纵马。
琳达念起这场交通事故的判决:“在城内纵马,造成两处摊位损失,一处重要路段拥堵,另有两位行人受轻伤。当罚款十九银奥雷五十铜,并完成总计四十小时的城市服务。”
奥斯芒德不忍看朋友继续受苦,主动提出要帮忙缴纳罚款。
他做教师的薪水很高,再说这件事本就是因为他而起,文森特误会了他的处境,这才有了这次意外。
等琳达离开以后,奥斯芒德连忙把文森特和乔治解救下来,并且郑重的说道:“我留在翡翠领,完全是出自我个人的意愿,没有受到任何胁迫。”
文森特皱眉:“我不明白,在这里,没有人与你的思想产生共鸣,和你讨论哲学中的理念,你的学生不再是贵族和未来的神职人员,而是农妇的女儿,这简直是埋没了你的才能。”
奥斯芒德露出了淡淡的苦笑,如果安珀没有把他掳走,那么他的余生也只是会在修道院中完成自己的自传,不必再谈什么哲学和授课。
文森特也想到了这一点,急忙补充道:“我已经给圣皮埃尔修道院的院长去信,请他从中说和,你的错误尚未铸成,不该受如此重的惩罚,应该有机会回到教会学校去。”
他这话说完,奥斯芒德眼神有一瞬间的怀念。
他留在翡翠领,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无处可去。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不去想过去四处周游、与人辩论、开课授徒的辉煌,把回到教会学校教学和留在翡翠领进行比较,更是从未有过。
直到今天,友人把这两种选择摆在了他面前,督促他早日做下决定。
奥斯芒德以为自己会犹豫,但出人意料的是,本该出现在他头脑中的喧嚣无影无踪,他只感觉到一种平和的、持续的宁静。
他要做的选择是自然的,注定的,无可非议的。
“在教会学校,我教授辩论、逻辑、修辞,我的学生们最后成为教职人员、官员、顾问,听起来极为显赫体面,实则空无一物,就如潮湿的柴火点燃时满是烟气却不能大放光芒,树木高大繁茂却不结果实。”
文森特悚然一惊。
奥斯芒德的言辞太大胆了,简直是对所有上流阶级的挑衅!他竟然指控教士、贵族、官员华而不实,这甚至囊括了他自己,他本是男爵的儿子,同时又是个教士!
但奥斯芒德的表情很平和,就像在说“这个杯子是陶的”一样若无其事。
“我曾与安珀女公爵讨论逻辑的意义,我曾问她,逻辑最常用的领域是神学,用来解读教义,她并不推崇神学,为何却重视逻辑?”
“安珀女公爵说,逻辑的运用远比现在的领域广泛。”
奥斯芒德想起安珀曾和他交谈:“从我来到翡翠领,各种离谱的谣言层出不穷。比如有人说,现在女人都可以去做工人和管事,那么男人的岗位就被挤占了,越来越多的男人无所事事,翡翠领的治安就会越来越混乱。还有人说领主的养殖场现在阉割猪,以后就会阉割人。很明显的滑坡谬论,但就是有人信以为真。”
“所以工人想做管事,管事想要升职,上逻辑课是必不可缺的,至少他们不会轻易的受谣言蛊惑,不会罔顾客观事实胡乱做决策。”
学习逻辑还有个立竿见影的好处,那就是管事们写报告的时候条理更通顺了。往常即便已经规定了公文格式,管事们也总在正文中放飞自我,安珀问城门楼子,管事大讲胯骨轴子的事一点也不少见。
遇到这种情况,安珀通常只会批复一句话:重修进阶班。
逻辑似乎走下了神坛,流于世俗。但奥斯芒德与自己的学生接触,发现这些人身上极为旺盛的生命力,他们大多出身底层,抓住机会并且付出努力才有了现在的身份,而他们将持续不断的影响更多的人,他们是努力发出光亮的萤火,是被风雨催折依然开花结果的灌木。
“我选择留下来。”
友人的固执让文森特沉默了。
“如果你改变主意,还可以向我去信。”他心情沉重地站起身来,这次旅途竟然就这样无功而返。
“等等!”奥斯芒德突然开口。
文森特迅速转身,期待地看向奥斯芒德。
“亲爱的朋友,虽然我已经交过了罚款,但你不完成城市服务的话,被扣下来的马匹是不会还给你的。”
————
安珀在处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公务。
拆开一封信,安珀发现这是隔壁的菲拉赫伯爵夫人为她的小儿子向安珀求婚。
别看两个领地的关系不太好,这封求婚信函中的遣词用句可谓是情真意切,诚恳至极。安珀也不觉得奇怪,这样的求婚信函她没少收到。
按照现在的继承法,谁娶了安珀,谁就会自动得到斯兰公爵的头衔。
不管是共享翡翠领的财富还是得到收复斯兰郡土地的合法权力,对男方来说都是件天大的好事。
安珀放下信件,问自己的秘书凯莉:“菲拉赫伯爵夫人最近还为难从我们这里出发的商人吗?”
凯莉说:“是的,而且有变本加厉的迹象。”
菲拉赫有自己的港口,走海运固然有整船连人带货损失在风浪中的危险,但路上的消耗只有走陆路的五分之一,商人们是最不惧怕铤而走险的群体了,他们急迫的需要经由菲拉赫的港口将翡翠领的货物送到南方。
菲拉赫伯爵当然不会放任商人们在翡翠领大肆采购,却只是从自己的领地路过。他规定载有自己领地货物少于40%的商队禁止从菲拉赫的港口出港。
商人们要么捏着鼻子买菲拉赫的新纸,要么走另一条路——那就是打菲拉赫伯爵夫人的主意,献上礼物和珠宝,换取畅通的海路。
但最近伯爵夫人愈发贪婪,让商人们叫苦不迭。
要是哪天安珀准备出兵占领菲拉赫的港口,相信商人们是最欢欣鼓舞的群体。
关于伯爵夫人最近的变化,安珀倒是打探到一些消息。菲拉赫伯爵新年前受寒生病,至今仍未完全康复,领地的很多重要事物都被交给了他的长子处理。
但他这个长子却不是现任伯爵夫人的亲生孩子,而是她的继子。
现在伯爵身体不好,继承权就成了摆在所有人面前的关注焦点。
对于贵族的继承制度,目前是合法子女的均分继承制和长子继承制并存的情形,近些年长子继承制更加普遍,因为领主认识到均分会让家族的财产分薄,女婿可以通过与领主女儿的婚姻继承领主的部分土地,再嫁的妻子也会带走一部分财产。
但具体要实施哪种继承制度,领主本人的意愿也很重要,因为两种继承法都各有弊端。
如果是均分继承,继承人们会为了获得更多的财产激烈内斗。兄弟越少,自己获得的财产份额就越多,以至于在位的领主必须要求他的儿子们不准残害兄弟、不准强迫兄弟出家、不准使兄弟失踪,但往往最后也只能有一两个儿子活下来。
那么就改成长子继承制吧!只有长子能拿到大多数财产,剩下的儿子分得很少的土地,既保留了家族的财富又减少了斗争。这个方法也有隐患,拿不到多少遗产的儿子们倒是不内斗了,他们选择联合起来把老子推翻。
菲拉赫面对的情况同样复杂。长子不是现任伯爵夫人的亲生儿子,她势必要为自己的儿子打算。这就是为什么即使知道安珀几乎不可能同意这桩婚事,伯爵夫人也要尝试一番。
菲拉赫要乱起来了,安珀点着铺在桌面上的地图。
“天气转暖了,路应该不好走吧?把军队拉出来演练一下吧。总在训练场待着,都要变成温室里的花朵了。”

第52章 实战演练
这次参与实战演练的翡翠领军队一共有近六百人,这是翡翠领的军队在过去的冬天进行积极宣传和扩招的成果。这些人被分成两队,分别是黑军和白军。
两种颜色的布条分别扎在两队士兵手臂上,方便区分敌我。至于为什么是黑色和白色,而不是更显眼的红蓝,当然是因为红色和蓝色染料更贵。
士兵们的标枪、长矛、箭矢用的都是特制的软头,上面蘸了绿色的颜料——从藻类中提取出来的,便宜量大,就是颜色不持久,放久了会变成褐色。
不过演练这么短的时间倒还不至于让绿色颜料变色,当这种颜料在士兵身上留下痕迹,就代表该士兵在战斗中受伤,致命伤一处或者非致命伤三处,该名士兵就视为“阵亡”,不允许再继续参与战斗。
这场演练从还未到达约定的战场就已经开始了。
班长和排长们要带着士兵给盔甲上油,检查马蹄铁、检查马车以及所要携带的后勤储备,尤其是食物。
这些新兵蛋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才发现,打仗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绝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把对面撂倒。从出发开始,他们就要计算补给,带好帐篷食物锅碗瓢盆修理工具,带的多了是绝对不行的,庞大的辎重队会严重影响行军速度,成为一个明晃晃暴露在敌人面前的弱点。
带少了也需要考量。除非能闪电般结束战斗,否则士兵们将在战斗后期得不到后勤支持。
听起来很麻烦,但这才只是走出去不到四十里,整个军事演练不超过三天的情况下!
班长和排长们头疼的在纸上列着复杂的算式,放在整个帝国的军队中这都是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后勤补给有多少往往是不由这些低级军官操心的,而且在战斗中军队往往采用就地掠夺的方式,使用的是劫掠来的粮草,可以大大增加队伍的机动性。
而这种行为在安珀的军队中是严令禁止的。
安珀对这次模拟演练抱着相当乐观的态度,不管两个军队出了多少差错,都是一次难得的实战课,要令她的战士们受益匪浅的。
当两军同时得到消息,此次演练正式开始。他们的军队就开始动起来了。
白军的前哨已经出发,他们是最灵活的斥候,被划作战场的区域大多是山林、沼泽,只有一小块较为平坦的平原。因此这些斥候们作两种打扮,一种是衣衫褴褛,带着手杖和背篓的农夫农妇,起到伪装的效果。另一种选择骑马,可以尽快将消息传递回来。
但他们在这片区域中来回搜寻,始终找不到黑军的踪迹。
藏头露尾,这还叫战争吗?
当然可以,在战场上使什么花招都不过分,这叫战术。
由于黑军一直摆出一副准备随时偷袭白军的架势,白军不由的多了几分紧张。他们时不时的环顾四周,尤其注意那些灌木丛、树林和沼泽,唯恐那里会随时窜出一队士兵与他们作战。
长时间维持在这种恐慌状态下不利于战斗,精神紧绷、保持警惕的时间是有限的,如果黑军一直拖着不肯出现,那么白军很快就会陷入疲惫。
在白军中担任排长的泰伦斯很快下令,在一处开阔地带扎营,他们搭起了瞭望车,将帐篷和马车围成一个圆圈,中间只留下很窄的通道。
现在处在敌在暗我在明的状态,营地的隐蔽性反而不是最要紧的。
他向各个方向派出新的探子,寻找黑军的踪迹,如果哪个方向的探子一去不回,那么就有了锁定的目标。
这种诡异的和平一直持续到临近傍晚,东北和西北方向的探子都没回来。
白军主动出击了。
傍晚并不是适合作战的好时机,但两支军队都不是大军,加上后勤人员也不过三百多人,更加灵活机变。于是除了辎重队,全军都向西北方向进发。如果黑军为了方便偷袭兵分两路,那么白军就能通过出其不意的方式迅速吞并其中一支军队。
队伍的主力离开后,白军的后勤人员就显得有些松懈了。
他们整整一天没有吃上热干粮,啃的是为军队提供的肉干和能量棒,这些东西虽然管饱,但硬的出奇,吃起来很让人痛苦。
喝上一口热汤的诱惑在冷风中显得更大了,更何况营地又本就在敌人的观察中,不能算是他们引来了敌人。
于是他们架起了锅,点燃了柴,开始烧水。
空气中开始飘散着谷物和肉类的香味。
一只圆头箭破空而来,正中一名士兵的心口。
“敌袭!”营地中的士兵呼喊着,手忙脚乱地拿起自己身边的武器和盾牌。
黑军的一半部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袭营地,场地中顿时响起了不少圆头武器撞击盾牌的钝响,以及各种“竟敢偷袭!”“喂!你身上三处颜料,你该死了”的喊声。
一个胳膊上绑着黑色布条的士兵的木刀砍向约瑟夫,约瑟夫就地一滚,那士兵来不及收回的腿踹翻了锅灶。
约瑟夫看着撒了一地的食物,怒目圆睁:“你真是该死!”
他把抢过一个已经倒在地上的士兵的武器,大步向前,威风凛凛如同战神,势如破竹,转眼间就把拦路的两个士兵击倒,来到刚刚那个踹翻铁锅的黑军士兵面前,威势不减分毫。
“啊!呀!”
在这士兵身上留下好几处颜料之后,他掂了掂手里的武器,“别拿炊事兵不当兵。”
战斗并没有像黑军设想的那样摧枯拉朽,反而遭到了激烈的抵抗。这些后勤兵都有着以一敌多的实力,和他们的身份完全不相符。
等看到有着醒目的野兽头颅的泰伦斯从藏身的帐篷里钻出来,轻而易举的掀翻围上来的黑军士兵以后,黑军的指挥者意识到,这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陷阱。
“撤退!撤退!”
白军的大部队确实向西北方向进发,但留在营地的并不是什么后勤人员,而是精锐中的精锐。
他们要做的,是守株待兔。
黑军会袭击他们的后勤营地,完全在排长泰伦斯的设想中。
一是后勤队伍放松的姿态太容易引诱对方出击了,没有人想放弃到手的战功。
二是黑军为了隐藏踪迹,只带了极少的辎重。春天的土地十分泥泞,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侦察兵都能通过马车的车辙印发现踪迹。
一直找不到黑军的藏身处,就是因为他们牺牲了负重。
这场战斗一开始,如果黑军不能马上赢得胜利,就得想办法把敌方的补给夺过来。
经过了三天的实战演练,黑白两支军队都获得了宝贵的战斗经验。最终白军以二十四人存活对黑军七人存活,获得了这次演练的胜利。
除此之外,这次演练还涌现了一批人才。灵活运用战术的泰伦斯是其中一个,英勇保卫粮草的炊事兵约瑟夫也十分突出,黑军中也有一位平日里表现不算出色的士兵,在指挥官“阵亡”的情况下带领剩余的士兵组织起了有效的抵抗,并对白军造成了重创。
结束模拟演练的士兵们洗去盔甲上的颜料,收起帐篷,赶着马车回到军营。
在军营的训练场上,这次演练的奖励也已经准备好,随时都能犒劳这些疲惫的士兵。
“这是获胜方的奖励。”摆在白军士兵面前的是穿在烤架上的数只烤全羊,橙红色的火焰舔舐着腌制好的羊肉,撒在上面的调料不仅有雪盐、迷迭香、孜然和罗勒,还有珍贵的黑胡椒粉。
用上这么多香料的食物,当然是一场盛宴了。士兵们垂涎欲滴的看着外皮焦黄,时不时有烤出来的油脂坠到火里的烤全羊。香料的气息浸润到肉中,随着风的吹拂席卷了整个训练场。
很快,烤好的羊肉被切到巨大的盘子中,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带着一点筋肉的骨架被撤了下去,准备和处理好的内脏一起熬成肉汤。
获胜的白军大快朵颐,切好的肉块油脂丰盈,浓香扑鼻,表皮之下是一层薄薄的晶莹油脂,趁热一口咬下去,油脂四溢,入口既化,十足的满足了这些士兵大战之后空虚的胃。
在另一边,不幸失败的黑军,倒不至于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吃,但却只有二十只烤鸡。
二十只鸡听起来不少了,可这么多人一分,每个人只分得一两口肉,不过这鸡可真好吃,皮薄肉细,鸡皮的油脂被烤的渗到肉里,和牙齿碰撞时发出酥脆的细小响声,里面的鸡肉依然柔嫩,就这么一口,让吃到的人回味无穷,又忍不住捶胸顿足,这么一口怎么够吃啊!
下次,下次绝对要做获胜的那一方!
作者有话要说:
炊事兵约瑟夫,第一次出场在33章,被阿洛涅王国放逐的流民,爱好是做饭。
踢翻他煮的食物会使他进入到狂暴状态(bushi)。

为了拿回自己被扣押的马匹,文森特和乔治不得不留在翡翠领做义工。
这个工作也被叫做“城市服务”,像他们这样犯的错误还不值得进监狱,但必须接受惩罚长个记性的人,都被要求完成时长不等的城市服务。
鉴于这项惩罚并没有强制要求在某个时间点开始,出于应有的礼貌,文森特先去拜访了翡翠领的主教霍米斯。
他倒是比较好奇,霍米斯主教对搞出无数新鲜事,几乎可以说是使翡翠领天翻地覆的安珀女公爵是什么样的看法。
霍米斯主教这会儿刚吃过午饭,正在明亮开阔的房间里处理教会事务。
昨天他就收到了文森特想要拜访的请求,于是听到文森特到来的通报,稍微整理了下仪表,就叫人请他进来。
文森特一踏进房间,就注意到霍米斯主教精神饱满,脸颊红润,丝毫看不出愁色。
本地的领主只差公然与宗教脱开关系,霍米斯主教仍然能保持现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不知道是天生的乐天派,还是已经完全被安珀女公爵收服。
文森特公事公办地说道:“尊敬的主教大人,日安。我在家乡就听闻您的美名,今日有幸拜访。您是教会牢固的柱石,您的智慧和德行是我们的楷模,愿曦光之主赐福于您。”
霍米斯主教笑眯眯的收下了这通赞扬。“我不过是尽心、尽性、尽意、尽力地侍奉神明,才有教区现在的和平繁荣。”
“是的,这里和别处真是迥然不同。”文森特加强了最后几个词的咬字。
不同吗?确实是这样。
霍米斯主教抬起头,和煦的阳光穿过高处的玻璃窗照临到他的头上,灿烂的如同流淌着的金色美酒。那是安珀给他换的窗子。
教堂正殿和走廊用的都是彩绘的玻璃窗,流光溢彩,十分绚丽。但是也影响了光照,霍米斯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要在这种光线下办公对眼睛十分不友好。所以他的房间用的是磨薄的牛角填在窗户上,手艺好的工匠可以使牛角达到相当透明的状态,但在不适合打开窗户的季节,室内除了正午都要点燃蜡烛。光照和安珀送来的玻璃窗一比更是差远了。
曦光的神殿,竟然苦恼于阳光无法穿透,这难道不令人羞愧吗?所以霍米斯主教愉快地接受了安珀的帮助,顺理成章的换上了崭新的透明玻璃。
换上新玻璃的苦恼也随之而来,阳光实在是太和煦了,让人总是在不经意中就沉入梦乡。
当然了,霍米斯主教才不会承认这一点,他只会说自己受了神的感召,陷入了冥想之中。
文森特开口将想的出神的主教唤回来。“领主既不以自己的名义,也不冠以神的恩赐,就修建了两所学校,实在是让人惶恐不解。”他仔细的盯着主教看,想知道主教明明知道奥斯芒德就在那所学校里授课,为何不救他出苦海,叫他醒悟呢?
他说的是专业学校和技能学校。霍米斯主教也是不愿意承认这是学校的,与科目更加丰富,师生皆虔诚文雅的教会学校相比,安珀的学校不过是两个大一点的作坊,教些稀奇古怪的手艺,也兼做约束管事的诫堂而已。
但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这两所人员混杂的大作坊,其实也搞出了一些名堂来,还让霍米斯主教享受到了其中的便利。主教今天中午吃的豆腐,就是从技术学校的毕业生家里开的作坊那儿买来的。
技术学校要是不开起来,没人知道怎么把那种黄色的豆子变成柔软的豆腐。
说起豆腐,霍米斯主教简直想在神面前赞美这种食物。口感十分柔嫩,让他衰老的牙齿咬起来也毫不费劲。而且是纯粹的素食,斋戒日也可食用。
配上另外一些人做出来的酱油,就能制成叫做红烧豆腐的美味菜肴,滋味浓郁鲜美,不输肉食。
主教总是走神,让文森特十分不解。难道是处理教会事务太过疲惫?霍米斯主教这样的年纪,精神不振倒也正常。
教会最近倒是不忙。
霍米斯主教最近只主持受洗仪式,举行一些有身份的人的婚礼,再翻一翻与教会财政相关的账簿,可以说是十分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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