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大佬的漂亮小娇妻—— by卜元
卜元  发于:2024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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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控干水分的鸡肉倒进去锅里爆炒,动作干净利落:“蔡婶子不用跟我客气,平时婶子那么疼我,我做了好吃的给婶子盛一碗也是应该的。”
蔡春兰听这话,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我就说小榆你这孩子懂事又体贴,那婶子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跟婶子说!”
白榆应了一声。
头上橘黄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她嘴角抿着一丝浅笑。
她今天做了两辈子来都想做的事情——揍秦心卉。
她上辈子就很想揍秦心卉,每次看到她轻轻松松就抢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就很想打她一顿,只是上辈子她有太多的顾忌,更生怕惹她妈不开心,所以才没敢动手。
这次终于把她给揍了,想起刚才她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至于揍她妈,那是意外。
只是她没想到她那一拳下去会那么严重,居然导致她妈下颌脱臼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后悔。
想到这,她抿了抿唇,内心做了一个决定——
在去琼州岛之前,她要找机会把工作给卖掉。
卖掉原因有二。
这其一就是因为她妈,她妈要强了一辈子,今天她这样做等于把她妈的脸踩在脚下摩擦,以她妈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她倒不是怕了她妈,只是两人的身份决定她处于劣势。
她当然可以像今天这样设计打脸她妈,只是这样一来,白家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而且次数多了,肯定会有人指责她不孝。
二是她本来就不喜欢妇联的工作。
因此她想卖掉妇联的工作,然后去琼州岛找江霖。
他若是接受自己,她便随军去琼州岛开启新的生活,他若是不接受自己,她便想办法留在广城,这样一来也能近距离接近她大哥和映之姐。
锅里爆发出阵阵香味,刺啦刺啦地响着,辣椒的呛香混合着酱汁以及鸡肉的香味,糅杂在一起,简直妙不可言。
白榆把辣子鸡装盘,然后再快速炒了一个配菜——炒瓠子。
瓜是刚摘下来的,嫩得很,用猪油爆香,再加点调料就能很香。
一切弄好后,白榆拿出老式的蓝海棠花纹海碗,往里头装了满满一碗的面鱼子,浇上她调好的酱汁后,再浇上一层辣子鸡,然后从窗口递给蔡婶子。
蔡春兰早就被香味香得坐不住,头一个劲地往窗口伸。
这会儿看到白榆递过来的吃食,她眼睛一亮,也顾不上推辞一翻,立即双手接住:“哎哟这可真香,真不是婶子夸你,就你这厨艺,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比不上你!”
白榆笑了笑:“蔡婶子快趁热吃吧,辣子鸡冷了就不好吃了。”
蔡春兰连连点头,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鸡肉是处理过的,吃进嘴里没有一丝腥味,鸡肉泛着油亮的光泽,裹着酱汁和辣椒的香味,越嚼越香,她又吃了一口面鱼子,够爽,够弹性!
辣子鸡的辣,面鱼子的弹性,相辅相成,真是好吃得让她险些把舌头都给吃下去。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蔡春兰原本只想吃一口,然后留到晚饭一大家子一起吃,可吃着吃着她就反悔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一个人吃都不够,再分给家人那她还吃什么?
不是她吹的,这么好吃的面鱼子,她能一口气吃五海碗!
于是她狼吞虎咽,不一会儿就把一大海碗的面鱼子和辣子鸡给全部吃了个精光,连碗底都被舔得干干净净。
做完晚饭,白榆看奶奶还没从医院回来,便拿着衣服去澡堂洗了个澡,等洗完澡回来,奶奶也回来了。
白老太看到孙女,立即心疼地拉着她的手:“小榆儿,快让奶奶看看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白榆被拉着在沙发坐下,摇摇头:“奶奶你别担心,我已经不疼了,而且她们根本没打着我。”
白老太没把这话当真,只以为白榆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这样说,又心疼又愤怒道:“你放心,等你爸这次出差回来,我一定让他跟你妈离婚,还有秦心卉那个东西,从今以后她别想再踏进我们白家一步!”
白榆觉得离婚这事估计还得扯,不会那么容易。
但不让秦心卉再来白家,她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
白榆轻轻靠在奶奶肩膀上:“还是奶奶最疼我,对了,奶奶之前去哪里了,我回来时怎么没看到您?”
白老太伸手摩挲着孙女的头:“你爸单位突然安排他出差,我便收拾了些衣服给他送过去,回来路上又去卫生所买了些土霉素。”
白榆一下子紧张了:“买土霉素做什么,您身体不舒服吗?”
白老太:“可能是中午吃了昨晚留下的肉菜,跑了好几趟厕所。”
白榆:“跟您说了好几次,天气热,肉菜很容易坏,过了夜就不能吃,省吃俭用是好吃,但也不能不拿身体当回事啊。”
老一辈人都是苦过来的,往往东西放坏了也舍不得扔,就这事,她已经提醒过她奶奶好几次。
白老太被“训”得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点头:“奶奶知道了,奶奶以后都听你的,过夜的东西不吃了。”
白榆知道奶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后面还得她多注意一些才好。
因为奶奶拉肚子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白榆又去厨房煮了一些粥,她爸出差去了,辣子鸡面鱼子她一个人吃不了,放到明天肯定会坏了,因此最终还是便宜了隔壁的蔡大婶。
蔡大婶拿到辣子鸡面子鱼,还想故技重施一个人独吞,结果被她几个孩子看到,顿时一家人为了一碗面闹得差点打起来。
当天晚上秦正茵没有军区大院,可能是没脸回来,也可能有其他打算。
白榆懒得理会,一晚上好梦。
第二天起来她煮了锅粥,又蒸了一笼肉包子和红糖糕,吃完后照旧各打包一个带去单位给林向雪吃。
她原以为林向雪这边应该不会那么快消息,没想到刚踏进妇联,林向雪就一把将她扯到角落去:“昨晚我一回去就跟我爷爷说了你的事情,我爷爷让你准备好东西,下周一出发!”
白榆怔了下:“这么快?!”
现在是周三,下周一就出发,也就只有四五天的时间留给她。
看林向雪吃完一个肉包子,白榆这才开口:“我还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林向雪眼睛看着红糖糕,考虑着要不要吃掉:“什么事情?”
白榆:“我不想留在妇联了,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人想买我这个工作。”
林向雪“啊”了一声,手里的红糖糕差点掉在地上:“你说什么?你为什么不想留在妇联了?!”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如果白榆不在妇联了,那她以后岂不是吃不到好吃的了?
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但白榆昨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林向雪听了后,一张脸顿时气得通红:“她真是你亲妈吗?要不然哪有亲妈让女儿把工作让给侄女的,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那表姐才是她亲生的呢!”
白榆:“……”
她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但她的的确确是她妈亲生的。
林向雪虽然很舍不得白榆离开妇联,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并积极帮她忙活了起来。
而此时刚到单位的罗泓勋却接到了江霖从琼州岛打过来的电话。
“大外甥,你一大早地打电话过来我单位,别告诉我你是想你小舅舅我了。”
相对于罗泓勋的嬉皮笑脸,江霖的声音十分淡定冷静:“我有点事情想麻烦你帮忙。”
罗泓勋看了看外面,确定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才道:“难得你开口要我帮忙,我实在好奇是什么事情。”
江霖顿了下:“江凯跟她对象解除婚约了。”
枣糕姑娘居然跟江凯解除婚约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江霖特意打电话来求他帮忙!
有猫腻,绝对有猫腻!
罗泓勋的八卦基因动了,却憋着反问道:“所以呢?”
江霖:“老爷子让她在江家子弟里头再选个对象结婚,所以我选择你帮忙拦住江武。”
好家伙!
罗泓勋心里直呼好家伙。
江霖这小子二十五年不找对象不娶媳妇,结果一动心就开挖兄弟的墙角。
刺!激!!!
罗泓勋压抑住自己兴奋的嘴角:“那为什么是江武,不是别人呢?”
江霖:“因为江武是唯一可能主动出击的人。”
几个堂兄弟里头,江武的性格最具有进攻性,他如同蛰伏在草丛里的猎豹,一旦发现目标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
“那你想我怎么帮你?”
罗泓勋不得不佩服自己这个大外甥的观察力,远在千里之外还能如此淡定冷静地运筹帷幄。
江霖再次顿了顿,而后一字一顿道:“阻止他去找白榆。”
要不是在单位里,罗泓勋肯定要吹声口哨:“没问题,这事情就包在小舅舅身上。”
挖墙脚这活儿他在行(bushi)!
江霖:“谢谢。”
罗泓勋:“客气啥,谁叫你是我大外甥,只是我能帮你一回,后面还得要你自己主动出击才行。”
江霖:“我知道。”
只是他才刚从京城回来,现在去申请领导肯定也不会批,如今他也只能等。
江武上次被白榆拒绝后,并没有气馁,反而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说来奇怪,他认识白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她是个这么有趣的人。
而且美得让他移不开眼睛。
距离上次被拒绝已经快一个星期过去了,这个星期里,江武没有过去打扰白榆。
他觉得像白榆这样的女人,逼得太紧肯定是不行的。
就跟狩猎一样,要松紧有度,等到猎物放松警惕时再猛烈出击,这样才能一击即中。
想到这,他看了一眼放在办公桌旁边的花束。
那是一束由七朵红玫瑰组成的花束,红玫瑰开得之热烈,如同她那天穿着红色连衣裙的样子,美艳多姿。
这年代种花的地方不多,这花束可是他费了好打一番功夫才买到的,他想象着白榆收到花后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遮住了办公桌的光线。
江武抬头看去,立即站起来道:“罗副科长,你找我?”
罗泓勋目光扫过办公桌上的红玫瑰,点头:“说来你进我们单位也快有两年了,是时候挪一挪位置了,这次的干部进修班你去参加吧。”
江武:“……”
这次的干部进修班设在河南,如果他去参加了,那他将有一两个月见不到白榆。
这是其次,关键是这次的进修班其实对晋升作用不大,要不然大家早就抢着过去了,哪里还轮得到他。
罗泓勋把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剑眉一挑:“怎么?你不愿意去?”
江武连忙回过神来,摇头:“没有不愿意,只是我原本今晚想去见个朋友,我连花束都准备好了。”
罗泓勋再挑眉:“是对象?”
江武顿了下,再次摇头:“不算对象,不过我在追求对方。”
罗泓勋一副长辈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俗话说,立业成家,说的就是大丈夫要先干出一番事业后再去结婚,你就好好去参加培训进修。”
江武:“…………”
难道不是成家立业吗?
罗泓勋目光再次落到那束红玫瑰上面:“你现在就收拾收拾动身去河南,这花你应该也用不上了,不如就卖给我好了。”
江武:“………………”
进修班下周才开始,需要这么急着动身吗?
再说了,就是他没空去见白榆,他也可以让人帮忙把花送过去。
不过罗泓勋没给他机会,直接扔了一张大团结过去。
然后拿着红玫瑰走了。
这年代单位的工作都十分吃香和抢手,白榆想卖掉工作的消息不过才刚放出来,当天晚上就有不少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上林向雪和白榆。
通过几天综合考察后,最终白榆把工作卖给了林向雪她嫂子娘家的亲戚。
那亲戚的女儿毕业后没有工作,面临着下乡或者找个人结婚的局面,亲戚疼女儿,不想女儿下乡受苦,可找个靠谱的人结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事情,因此当听到白榆想卖工作,当天晚上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到林家,又诚意满满提出愿意以别人多出五十元的高价买下工作。
那亲戚的女儿是高中毕业,工作能力是有的,人乖巧又不作妖,因此白榆知道后,便最终以四百五十元的高价卖给了对方。
妇联这边虽然对她突然卖掉工作有点奇怪,但这年头买卖工作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了白榆的岗位也不是重要岗位,在面试和考核了接替人员的水平后,妇联主任便很爽快地签字放人了。
等工作的事情处理后,白榆这才把事情告诉白老太。
白老太听后难过得掉下眼泪:“我都怪奶奶没用,让你妈把你的工作都搅和没了。”
白榆连忙抱住奶奶,哄着道:“奶奶怎么会没用,奶奶会给我做可口的绿豆饼,会给我讲故事,还会偷偷塞钱在我口袋里,奶奶作用可大着呢!”
白老太被逗得哭不下去,一方面也不想孙女跟着自己难过,擦了擦眼泪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妈真是眼睛瞎了!”
白榆:“奶奶您别难过,这工作我原本就不喜欢,现在正好有个契机让我卖掉,对了奶奶,我明天准备跟我同事去她南京的姑姑家,并在那边住一段时间。”
白老太这下是真的难过不起来了:“怎么这么突然?你要是想出去走走,可以去天津你小叔家,这样奶奶还能跟你一起去。”
出来这么久了,白老太也很想念在天津的两个孙子。
只是她不放心孙女,担心她被秦正茵这个糊涂妈给欺负了,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回去。
白榆软绵绵地撒娇:“我就是不想奶奶您担心所以才选择去南京的,而且我一直想去南京看看,平时难得有机会去,奶奶你就让我去吧。”
白老太被孙女撒娇得心都化了:“去南京也行,不过到了那边你可得打电话回来报平安,知道了吗?”
白榆头枕在奶奶肩膀上,乖巧点头:“知道了,我一到南京就立即打电话回来。”
她之所以不告诉奶奶她去琼州岛找江霖,一是怕奶奶担心,二是不想闹到人尽皆知,万一不成功的话,也不会太丢脸。
白老太轻轻拍了拍孙女的头,心里暗下决心,等这次大儿子出差回来,她一定要给秦正茵这女人上眼药水!
时间紧迫,白榆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检查了一下介绍信和钱,最后把之前酿的桂花酒和桂花蜜也给带上了。
白老太一个晚上都没有休息好,天还没亮又赶紧起来给白榆做了一笼红糖包子。
白榆起来看到饭桌上热气腾腾的包子,眼眶微微发热,心里对隐瞒奶奶跑去琼州岛这事情产生了一丝内疚。
不过她还是没打算说,要是让奶奶知道了,她肯定会更操心。
洗漱完后,她便拉着还想去给她做干粮的奶奶一起在饭桌旁坐下:“奶奶,不用做了,现在火车上什么都有卖,我想吃什么在火车上买就行了,你赶紧歇歇。”
白老太点头:“也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现在天气热,做多了干粮也不好存放,你带的钱够不……”
说着不等白榆拒绝,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和各种票,直接塞过去道:“出门在外,穷家富路,你要是不想奶奶为你操心,你就拿着。”
听这话,白榆也不好拒绝,凑过去在奶奶脸上亲了一口道:“还是奶奶最疼我,奶奶别操心,我很快就回来了。”
她爸明天就会出差回来,因此她也不担心留奶奶一个人在家里,况且她昨晚还拜托了蔡大婶,让她帮忙照应着奶奶。
蔡大婶嘴巴子很碎,但心肠还是很好,也可能是因为昨晚那两碗辣子鸡鱼子面起了作用,所以蔡大婶一口就应下了。
白老太猝不及防被孙女亲了一口,一张老脸顿时开出了灿烂的花儿,拿起桌上的红糖包子塞过去道:“快趁热吃,多吃点,回头上了火车别省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去了别人家少说话多做事,别给别人添麻烦。”
白榆一点也不嫌奶奶唠叨:“知道了,奶奶。”
长辈的关心往往都藏在一声声的唠叨中,那是他们朴实无华的爱。
这样想着,她拿起包子往嘴里咬了一口,糖汁外泄,溢满了整个口腔,好甜。
吃完饭,白榆拒绝了奶奶想送她去火车站的想法,一个人提着行李箱去了火车站。
这年头虽然出行不易,但首都的火车站从来不缺客流量,一眼望去都是人头。
这次刚好有个海军军官要到琼州岛去报到,林向雪爷爷担心她一个人去琼州岛不安全,便安排她跟对方一起出发,这也是为何时间会安排得这么紧的原因。
白榆擦了擦额头的汗,朝四周望去,正想着这么多人要怎么找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请问你是白榆白同志吗?”
白榆回身一看,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清瘦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皮肤白皙清秀,眼神清澈,看上去像是画里走出来的清贵公子,而不像个军人。
男子被她这么打量着,两只耳朵“唰”的一下子就红透了:“你、你好,你叫焦雨奇,不是……我是说我叫焦雨奇,林司令让我在这里等候。”
他前天接到命令,说有位姓白的女同志今天会跟他一起去琼州岛,让他途中多加照顾,过来之前他知道是位年轻的女同志,只是他不知道这女同志长得这么漂亮。
在灰扑扑的人群中,她一身红裙宛若绿叶丛中的红花,灿烂明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白榆也注意到对方红透的耳根,抿唇笑了笑:“焦同志你好,我叫白榆,接下来的旅程就麻烦你照顾了。”
看对方看着自己的红裙,她下意识随着对方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裙,补充解释道:“出门在外,原本不应该穿裙子,只是我担心焦同志认不出我来,这才穿了红裙子。”
焦雨奇闻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穿红裙子很好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穿很好认。”
担心白榆把自己当成臭流氓,焦雨奇从脸到脖子都红透了,看得白榆都担心他会原地把自己给煮熟了。
好在没等多久,火车便来了。
伴随着鸣笛声,白榆随着人流往车厢走去,可还没走两步,手中的行李箱便被身后的焦雨奇一把给抢了过去。
“白同志,行旅箱我帮你提着,你跟上来。”
说完拎着箱子越过她大步往前走,一点拒绝的机会也没留给她。
这年代的行旅箱是没有拉杆的,她往里头放了一瓶桂花酒,一瓶桂花蜜,重量不轻,只是这会儿拉拉扯扯也不好看,只好道:“谢谢你焦同志。”
这一趟火车会经过河南洛阳、湖南长沙以及广城,车厢里挤满了人,行旅箱堆在走廊上,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好在林爷爷帮她拿到了卧铺的位置,要不然这两千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可真不好受。
虽然是卧铺,但路途遥远,绿皮车厢又很沉闷,长时间憋在一个小空间的感受并不好,好在她带了书过来,可以继续看书复习。
这段时间她太忙了,先是跟江凯解除婚约,后面又考虑江家其他子弟,接着又出了她妈和秦心卉这档事情,接着她又卖掉了工作,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让她都没有时间和心情学习。
好在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她终于可以继续学习。
焦雨奇看到白榆拿起书本来看,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在看主席语录之类的,等发现她看的是高中课本后,不由奇怪了。
不过奇怪归奇怪,他并没有开口问。
而且这是个非常会照顾别人的人,他先是把上铺的位置让给白榆,接下来买饭和打水他都主动承包了下来,省掉了白榆很多麻烦。
火车抵达河北后,白榆趁着停车的两分钟,跑去火车站办公室跟工作人员借用了一下电话,好在这年头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因此奶奶并没有察觉到她这电话是从河北打过来的,而非南京。
白榆乘坐的这趟火车是慢车,不是快车,在经过四天五夜后,火车终于抵达了广城火车站,走下火车的瞬间,白榆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广城的火车站也很大,虽不如首都火车站气派,但这边有港口,又是国内目前唯一一个对外举办广交会的地方,人来人往,客流量一点也不比首都火车站差。
白榆和焦雨奇两人在广城呆了一个晚上,很幸运的,第二天便搭上了去琼州岛的轮船。
做出要去琼州岛的决定时,白榆没有慌张,搭上火车时,她也没有慌张。
可此时此刻,看着轮船慢慢驶出港口,离岸边越来越远,她的心居然开始慌了起来。
焦雨奇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不由关心道:“白同志,你是晕船吗?我这里有晕船的药。”
说着他就要打开行李包找药。
白榆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晕船。”
焦雨奇目光扫过她的脸,还是有些担心:“可你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
白榆下意识摸了摸脸:“可能是昨天没有休息好,我没事的,谢谢你焦同志,很感谢你这一路的照顾和帮忙。”
然后她就看到焦雨奇的耳朵又又又红了,口吃道:“不不不……用感谢,都是我应、应该做的。”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虽然焦雨奇是看在林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这么照顾她,但这份情她承了,以后也会想办法再还回去。
这还是白榆第一次坐轮船,感觉十分新奇。
海风吹过来,带着点咸湿的味道,站在甲板上放眼望去,大海一望无际,碧空万里无云,美得无法用言语去表达。
白榆也很庆幸自己不会晕船,看到两个去琼州岛农场的女知青吐得胆汁都要吐出来的模样,她内心十分庆幸。
最终焦雨奇带过来的晕船药用到了两个女知青身上,两个女知青对他感谢了又感谢,可奇怪的是,焦雨奇的耳朵居然没有再红。
白榆觉得很好玩,难道耳朵红不红还要分人的?
从大沙头码头出发到琼州岛总共要三十个小时,白榆欣赏完风景后,很快就回座位拿起书本再次继续复习。
不管江霖会不会接受她,也不管她最终跟谁在一起,她都不会放弃高考这个决定。
男人可能会变心,爱情可能会褪色,只有学到的本事才会永远属于自己。
拿起书本后,她的心思便慢慢沉静了下来,很快就把那点慌张抛到脑后。
三十个小时,对于晕船的人而言,那是地狱般的漫长,对于白榆,却很快。
抵达琼州岛后,她和焦雨奇又转了一次车,终于在天空披满红霞时,他们抵达了海军基地港口。
只见旁边的马头整齐得停泊着好几艘战艇,有登陆舰、护卫舰,鱼雷快艇等,至于具体型号,白榆就分辨不出来了。
海军基地港口戒备森严,港口处就有哨兵在放哨,对于每个要进港口的人都要进行检查和盘问。
焦雨奇是来报到的海军军官,证件齐全,还有教导员和友人过来接他,因此他很快就放行了。
可白榆是来访亲的,虽然有介绍信,可江霖级别高,工作性质特殊,因此就算有介绍信她还是被拦了下来,必须江霖亲自来接她才能放行。
“这位同志,我可以为白同志做担保,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焦雨奇放行后并没有马上离去,这会儿看到白榆被拦了下来,立即站出来为她做担保。
可哨兵依然不肯放行。
焦雨奇还想说情,白榆连忙阻止他:“焦同志没关系的,我在这里等一等就行,你还是先去报到,别因为我耽误了事情。”
漫天的红霞宛如被撞倒的橙汁,把整个天空都染红了,海天一色,像是一把细碎的橙色宝石撒落在海面上,美得让人心醉。
海风拂来,漫天晚霞下的白榆如被染了一层胭脂,虽风尘仆仆,却丝毫不掩她的美。
焦雨奇对上她的眼睛,不知道第几次红了耳朵。
这一幕落在孟教导员和他几个友人眼中,众人挤眉弄眼,不由调侃道:“小焦同志,这位女同志是你对象吗?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
这下不仅焦雨奇耳朵红了,连白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否认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焦同志的对象。”
孟教导员性格比较大大咧咧,习惯了插科打诨,便笑着追问道:“原来不是小焦同志的对象,那白同志是谁的对象?”
孟教导员可不是在耍流氓,也不是想冒犯白榆,只是海军基地男多女少,简直快成光棍窝了,难得来了个这么优秀又漂亮的女同志,作为教导员的他怎么也得为基地的那群光棍们打听打听。
白榆正想说自己没有对象,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走过来。
晚霞不知何时褪去,只剩下最后一抹光亮,那抹光亮像金光般撒在他脸上,浅薄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让他的五官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晚风清凉,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晚霞下他的侧颜俊美而深邃。
白榆心如小鹿咚咚咚快速跳动了起来,嘴巴一瓢道:“我对象他……”
孟教导员和焦雨奇等人随着白榆的目光看去,便见灰蓝色的天空下,江霖身姿笔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众人当场瞳孔地震:白同志的对象居然是江副团!!!
孟教导员等人震惊得几乎下巴掉了一地。
前段时间江副团回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岛上便多了一个传闻,说江副团不止有老婆,连女儿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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