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by大世界
大世界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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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往事,黄铮龙还有些迷糊的样子。
记忆就像缺了点什么一样,瞧不清那老婆子的脸,也记不清后来自己为什么愿意把自己认为是古董的坛子送出去。
“呵呵,老婆子我也不白拿你这藏魂坛。”
脑海里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只听她轻声一笑,带着沉沉地腐朽之气。
随即,一个小小的白瓷瓶落入年轻的黄铮龙手中,接着,这道声音继续道。
“这是【鹤情】,红丸为母丸,绿丸为子丸,你服了母丸,子丸给你中意的丫头吃下……从此,她就对你死心塌地,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三白镇,黄家。
黄铮龙咳咳了几声,手拽着陶小宝的手,用力地拍打。
“真的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时怎么就信了那老婆子的话。”
“红色那粒我自己吃了,绿色那粒给你姐吃了。”
吃下去药丸子后,黄铮龙回过神来,也是有些后怕的。
那可是不认识的人给的药,那老婆子神神叨叨的,还说什么吃了能对他死心塌地,这听起来就更邪门了!
“松手,松手……咳咳,我要喘不过气来了!”黄铮龙见拍打没用,还用指甲去抓陶小宝。
陶小宝见状,也不慌,利索地就将黄铮龙转了个身。
这回,他不提黄铮龙的领口了,直接扭着他的两只手扣住,将黄铮龙的脸压在墙壁上。
潘垚咋舌,小宝哥好身手啊!
黄家这一处的屋子是砖头砌的,砖块与砖块之间的缝隙还用乌泥勾缝,粗糙不平。
这样,脸抵在墙壁上,皮肉摩擦起来,那滋味别提多酸爽了。
果不其然,黄铮龙又哇哇哇地叫痛了。
“小珍,小珍……快来救救我,你快管管你弟……无法无天,真是无法无天了。”
陶小珍正想上前。
陶小宝转过头瞪了一眼,那目光又冷又凶。
顿时,陶小珍的脚步顿住了。
小弟这副样子,她也是怕的好吧。
潘垚见状,上前拉过陶小珍的手,牵着她往厨房方向走去。
一方面不让她的影子缠上黄铮龙的,另一方面,潘垚还往她身上落了道清心咒。
“大姐,你不是说要给我们煮酒酿丸子吗?”
“锅里的水都沸了……你放心,小宝哥做事向来有分寸,不会闹出大事的。”
当然,小打小闹就不敢保证啦!
“哎呀,锅里的水都快烧干了!”陶小珍看到厨房的锅,惊呼了一声,着急忙慌地便要往锅灶里加水。
也许是清心咒起了作用,又或许,这会儿陶小珍的影子没有缠着黄铮龙,对她的影响小了一些。
陶小珍忙着快烧干的大黑锅,倒是将外头被小舅子修理的黄铮龙搁下了。
潘垚满意地直点头。
这才对嘛,这时候一口锅可不便宜,黄铮龙皮实,打也就打了,顶多皮肉吃点痛,又不要紧。
锅烧坏了可不得了,回头还得花钱买呢。
再说了,小舅子修理姐夫,那是家事。
家事就没大事,那都是和稀泥的事。
再出来时,潘垚怕老仙儿站累了,还给他搬了一张竹凳。
“坐,歇歇腿儿,刚刚您也说了,管人家家里的事儿长,这事啊,还有得掰扯呢。”
潘垚也好奇。
这黄铮龙口中的酒坛,当真是藏魂坛?
潘垚也想再听听,看看还有没有那婆子的信息。
要是可以,她得把那藏魂坛拿回来毁了。
于大仙坐上竹凳,腿脚都舒坦了,再看黄铮龙被压着问话,觉得这热闹都好瞧了几分。
土土贴心哟!
那边,黄铮龙只觉得脸痛极了,囫囵地喊道。
“我怎么知道那秘药当真有用!呜呜……我也受罪了,自从吃了那药,我屁股都长了毛,刮了剃了还长,我担心受怕了好久……大热的天也不好意思下河游泳!”
“还有还有,这几年,我对你俩个姐可不差,她们跟着我,不缺吃不缺穿,日子过得可不差。”
陶小宝:“呸!”
“臭不要脸,你还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姐性子好,贤惠又勤快,嫁谁都会过得很好。”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被人指指点点,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还和家里断了亲。
陶小宝越想越是恨。
“啊,这毛是吃了【鹤情】长的啊。”
潘垚和于大仙都意外了。
于大仙又想起了那茬子事儿,为自己找回面子。
“我就说股道道乱毛,桃花运不断!他这等于是后天给自己种了桃花运,差了天生运道一些,所以屁股里才没有黑痣!”
潘垚捧场,“对,师父说得在理!”
潘垚想了想,又问了蜘蛛精【鹤情】秘药一事。
这等邪药,到底是谁发明炼制的。
蜘蛛精知道的也不多,它能知道这药,也是因为这秘药中,至关重要的一味便是蜘蛛的妖丹。
母蛛产卵,为补充体力,会将公蜘蛛吞吃入腹,而【鹤情】一药也是这样,一方主宰,一方情深不悔。
“小仙长,我倒是听族里前辈说过,这【鹤情】一药是一痴恋相公的妇人炼制,她也使过你方才说的荆棘扎影的秘法,但他相公是修行中人,后来,她便依着荆棘扎影的秘法,炼制了【鹤情】一药。”
“此药,无解。”
蜘蛛精这话一出,潘垚就皱了眉头。
那边,陶小宝束缚着黄铮龙的手也僵了僵。
无解,他姐姐这迷障解不了?
随即,陶小宝怒气更甚,膝盖一曲,直接朝黄铮龙的屁股处顶去。
“王八蛋!”
黄铮龙吃痛,“哎哟我的娘嘞……小珍,小珍救我!唔唔……”
下一刻,黄铮龙就被陶小宝拿臭毛巾堵嘴了,用的还是刚刚陶小珍给他擦脸的那一块。
呕!呕呕!
黄铮龙又痛又恶心,眼里沁出泪花。
这一刻,他有些想念那会为了自己抡长条凳的陶小怀,虽然是个蜘蛛妖,但它会护他,又凶又悍,有它在,陶小宝都别想这样欺他!
又听到黄铮龙的呕声,蜘蛛精又喜又着急。
潘垚眯了眯眼睛,“不对,这药能解。”
“你也说了,这【鹤情】秘药,最为重要的一味药就是蜘蛛精的妖丹,你有法子将那妖丹之力凝聚,甚至取出?”
蜘蛛精僵了僵。
潘垚也不说话,只手一晃,在腕间成手链的五帝钱串,瞬间又成五帝钱剑,直逼蜘蛛精的命门。
只见铜剑黄光赫赫,带着迫人的气势。
蜘蛛精心头骤跳,脊背上数只眼睛不安的转动。
它毫不怀疑,自己要再不开口,这五帝钱剑绝对朝自己戳来,这一次绝不容情。
五帝聚万阳,剑光斩诸邪。
它,逃不过的。
“我说我说,小仙长莫急。”蜘蛛精急急开口。
“嗖”地一下,五帝钱剑在白瓷碗的碗口处停住,剑身漾着黄光,离蜘蛛精仅仅一指的距离。
蜘蛛精都能感觉那剑芒,如针一般,根根刺入身体,好似下一刻便让它灰飞烟灭。
蜘蛛精心悸,这下是不敢再和潘垚调笑,甚至说什么不拉偏架的话了。
这小仙长,瞧过去年纪小,修为精湛,心也硬实!
蜘蛛精:“我和阿龙气息相缠,这事儿,小仙长你也瞧到了。”
潘垚点头。
不错,望气术下,蜘蛛精的八条脚都扒拉着黄铮龙,像护眼珠子,又像蜘蛛猎食,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
蜘蛛精:“我入了陶小怀的身体后,和阿龙共赴巫山,我便将自己的卵袋放到了阿龙身子里,想让我的孩儿们吸足妖丹之力,以后修行路上好走,不至于做凡间无知无觉的小蜘蛛。”
蜘蛛精长叹。
现在的人间不比以前,想成精难,真是太难了。
不然它也不会顶着陶小怀的身体,一顶就是好几年,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卵袋?
前几年要下地干活,吃清汤寡油的大锅饭,这几年又要去酒厂做活……
自打这样一通忙活,蜘蛛精原先还想修炼成人身,后来是彻底不想了。
做人难,真是又累又难。
潘垚瞪大了眼睛,和于大仙面面相觑。
“这,还要黄铮龙生孩子啊……不,不对,是生蜘蛛?”
潘垚惊诧之下,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当初陶小宝打了黄铮龙,顶着陶小怀壳的蜘蛛精那样生气,又是抡长条凳,又是报警的。
敢情,小妖精不是宝贝阿龙,宝贝的是阿龙肚子的宝贝蛋呢!
另一边,陶小宝听到这话,也是呆了呆。
他松了黄铮龙的手,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在了黄铮龙的肚子处。
这里头,有宝宝了?
黄铮龙也是吓傻了,好一会儿才去看自己的肚子。
虽然还是平坦坦模样,但他接受不了啊,
黄铮龙跌坐在地,屁股腚往后挪了两步。
不过,再怎么挪,这肚子还是长在他身上。
蜘蛛精喜滋滋,“精怪孕育后代多不易,我嗅到【鹤情】秘药时,又见陶小怀命魂跌散,就觉得这是上天给我孩儿们的机缘!”
它要是不附身,简直是天地难容。
“卵袋在阿龙身上,好多年都没动静,我还在想着,那卵袋里的卵会不会不成了……”
“小仙长,他刚才呕得厉害,你说,会不会是我那些孩儿们快出来了?”
它都瞧过了,人间女子有孕,辛苦万分,一些孕相不好的,能从怀孕时候,吐到快生时候。
蜘蛛精是只爱讲公平和公道的蜘蛛精,它猜测着,这男子怀孕,遭受的罪应该和女子也差不离了。
潘垚:……
听了蜘蛛精的话,潘垚面上有了为难的神色。
这生孩子的事,她个小姑娘不懂啊!
更何况还是男人生蜘蛛……这不是生,应该算寄胎吧。
蓦地,潘垚看着黄铮龙的肚子,想到一件事,转头就问老仙儿。
“师父,蜘蛛一胎生几个啊?”
于大仙默默摇头。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闲得慌,还会去瞅蜘蛛一个卵袋里生几个蜘蛛,瞅着蜘蛛,鞋子一脱,拍了就是了。
“三十来个。”蜘蛛精喜滋滋,“只要有一两个孩儿得了前辈的妖丹之力,都算是我赚到了。”
潘垚打眼看去,黄铮龙已经要昏厥。
也是,母猪一胎也才十个宝,他阿龙一胎三十来个宝……多了多了,这是大丰收里啊。
黄铮龙呕吐,只是心中恶心,又被自己的呕吐物恶心到,不是蜘蛛精猜测的妊娠反应。
不过,既然卵袋中的蜘蛛卵能吸附【鹤情】秘药中的妖丹之力,潘垚便准备助他一臂之力,让黄家来个添丁之喜。
潘垚朝黄铮龙走去,一边走,一边还冲于大仙撒娇。
“师父,我觉得自己像医生,接生的医生,嘿嘿。”
来了趟三白镇,又解锁了个新技能呢,还是功德无量的妇产科大夫。
于大仙:……
黄铮龙瑟缩的缩到角落里,“不不不,我不要生孩子。”
潘垚耐心,“不是生孩子,是生小蜘蛛,放心,不疼的。”
黄铮龙窒了窒。
那他还不如生孩子呢。
经过潘垚一番劝说,黄铮龙扭扭捏捏,期期艾艾,目露悲愤的同意了。
潘垚夸赞,“这就对了嘛,这会儿还有我接生,回头那蜘蛛卵袋自己吸了【鹤情】中的妖丹之力,破卵而出,你还得自己生,那多不好。”
孩子说不定都弄丢了!
黄铮龙心中稍觉安慰,觉得这小大仙讲话还怪通情达理的。
他今日受到的打击真是太大了。
二媳妇是蜘蛛精披壳,一开始就不安好心,还往他肚子里塞了卵袋,还是别人的种,小舅子一来就剥他裤子,摸他屁股,现在还揍他。
大媳妇被支开了,也不知道来心疼他……
他真是身痛心又痛。
“小大仙,你人还怪好的。”黄铮龙瞅着潘垚,目露感激。
“小珍那事是我不对,不过,我以后一定加倍对小珍好的,你也帮我劝劝小宝,别老是和我作对。”
“咱们亲戚之间,都是又血脉相连的,领导都说了,人多力量大,回头你帮帮我,我帮帮你,这日子就过得红红又火火了。”
黄铮龙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一方面是他心里话,另一方面,他也是为了舒缓即将开始生产的紧张。
潘垚诧异地瞅了黄铮龙一眼。
这人好自信哦,陶小珍要是清醒了,指不定会恨他,哪还会和他继续过日子?
他就像那山里拐了姑娘的恶汉!
还得庆幸这黄铮龙身上揣了卵袋,这么些年,虽然有两个老婆,黄铮龙却没有一儿半女。
三白镇的男人们羡慕黄铮龙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时,却也暗地里嘀咕。
这地儿太多,老牛儿也累。
黄铮龙啊,也就是个马粪球,羊屎蛋,外光里不光的!
“我人是怪好的,不用你夸。”潘垚打断了黄铮龙的话。
她转过头问陶小宝,“我开始了?”
陶小宝沉默了下,然后重重点头。
“麻烦小大仙了。”
陶小宝目光坚毅。
他大姐还年轻,她不该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要是清醒了,她还想留在黄家,他也依她。
毕竟都过了这么些年,房子盖了,家当置办了,黄家这个地方,也是她熟悉的家。
她要是想回家,别人他管不着,不过,只要有他陶小宝这做弟弟的在的一天,陶家就有他姐的一处屋。
潘垚点了道灵光在双眼眼皮上,细细的寻着蜘蛛精说的卵袋。
那卵袋极小,极不起眼,上头的炁息也微乎其微,黯淡地落在黄铮龙的关元位置。
寻到了!
潘垚眼睛亮了亮,下一刻,起手画符。
旁边,于大仙瞅着潘垚绘制的符纹,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瞧着床铺上的黄铮龙,一言难尽了。
他老仙儿今儿算是开眼界了,土土这一张符,虽然有几处符纹变动了,不过,大抵上还能瞧出,这是催生保产送子符啊。
啧,男人用催生保产送子符。
符文入了黄铮龙体内,安静的卵袋有了动静,望气术下,潘垚能瞧到有如丝线的气流从黄铮龙的四肢、脑袋、心口处,缓缓地流向关元位置的卵袋之中。
卵袋在符力的作用下,贪婪地吸着那气流。
潘垚欢喜,“师父,好像真的有用。”
于大仙也是惊得不行,无他,这黄铮龙的肚子鼓了一些起来,就在关元位置。
黄铮龙唉哟哎哟地喊痛。
酸痛,好酸痛的感觉。
突然,于大仙想到了什么,转头就将潘垚往门外赶去。
“去去去,你先在门口待着。”
“师父?”潘垚不解。
“小娃娃不能看大人生小孩,晚上会发噩梦的。”
尤其还是男人生孩子,不对,是生蜘蛛,嗐,总归是生,这到底会从哪里生出来啊?
于大仙愁得不行。
不过,不管是从哪里生出来,土土都不能瞧,回头瞧到了长针眼了,依着潘三金那护犊子的性子,绝对会找他算账来!
于大仙将门阖上,“你等着,好了师父叫你。”
潘垚站在大门外,眨了眨眼睛,还有些懵。
她想了想,左右有催生保产送子符在,不会出大事,索性就坐在了阳台边缘上。
旁边,白瓷碗里的蜘蛛精坐立难安,在方寸大的碗里爬来爬去。
见潘垚的视线看来,蜘蛛精停了动作,生怕自己太闹,惹恼了潘垚。
末了,它怯怯地开口。
“孩儿要生了,我心里紧张。”
潘垚想了想以前看过的电视剧。
白衣的夫人在里头汗如雨下,痛苦地喊着老爷老爷,外头,老爷坐立难安的走来走去,听到声音,一下扑在门上,撕心裂肺地喊道我在我在。
时不时的,他还要拉个小丫头,失了以前的从容不迫,面目狰狞地问道,夫人怎么样了,夫人怎么样了,啊?
必要时候,一定是有我要你们陪葬的这句台词!
潘垚点头,“恩,我理解。”夫人生子,紧张太正常了。
蜘蛛精万般的愁绪都被噎在了喉头,你理解啥呀理解!
过了好一会儿,屋门被打开了,一股腥臭飘出,老仙儿恍恍惚惚地出来了。
今天这一幕,把他震得脚步都踉跄了。
蛤嫲镜呢?
他的蛤嫲镜呢?
他得戴上!
脏了,眼睛都瞧脏了!
于大仙哆哆嗦嗦,去摸口袋里的蛤嫲镜。
潘垚好奇探头,“师父,卵袋从哪儿掉下来了?”
于大仙一言难尽。
他一拍潘垚脑袋,唬道。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这么多!”
潘垚探头。
只见黄铮龙面朝上,两腿打摆,眼睛看着天花顶上的塑料布,两眼无神了。
潘垚拉长了声音,“喔——”
于大仙:……
喔就喔,你为什么要喔——

第63章 于大仙低头睨了潘垚一眼……
于大仙低头睨了潘垚一眼, 只见她还在探头瞧,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时不时地还要捂嘴偷笑, 贼兮兮样子。
自己挡着门口,不让她多瞧, 她仗着个头小,扒拉着自己的褂裳,从咯吱窝下头探去。
瞅一眼,别开眼睛, 再瞅一眼,再别开眼睛……
潘垚摇头:啧啧啧, 世风日下哦,男人都能生娃娃了。
让她想想, 刚刚望气术下,这卵袋是藏在哪里呢?
对了!是关元位置!
哈哈哈!
想到这里, 潘垚又捂嘴偷笑了。
于大仙:……
这小丫头片子的, 她到底知道了啥子哟!
于大仙枯瘦的手探出,将潘垚的脑袋转了个方向, 冷酷又无情。
“你个小娃娃,喔什么喔呀!”
潘垚无辜,“没有呀,您叫我别问这么多,我说喔, 意思就是说我知道了, 这又没错。”
“您瞧,我后头都没有再问了。”
于大仙:……
一个脑崩不轻不重地落下,“滑头!”
屋子里, 瞧到了黄铮龙产蜘蛛的一幕,陶小珍又惊又骇,不过,受【鹤情】影响,她对黄铮龙还有怜惜。
这会儿,不多不少,三十三只蜘蛛产下,各个都爬进了憨娃抱红鲤的搪瓷盆中,盆子红红火火,格外的喜庆,特别的应景。
那儿,潘垚一早就在脸盆中落了灵符,上头灵炁充裕,对刚刚出生的蜘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灵炁氤氲,毛绒绒的蜘蛛舒展开八条腿,腹肚大大,似蚕豆大小。
和蜘蛛精一样,它们的背脊上也有数只眼睛,这会儿,它们也不乱动,只眼睛转来转去,活泼极了。
“阿龙,你还好吗?”陶小珍面含担心,正要为床铺上出了一身冷汗的黄铮龙擦洗,突然,她手中的动作停了,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就犹如完整的冰上多了一条缝隙,随即,冰越裂越大,最后成冰崩一般,直接砸入水中,掀起波浪滔滔。
往事一幕幕的从眼前闪过,事情还是同样的事情,心境却大不一样。
陶小珍僵化的影子也重新开始灵活,原先一瞧到黄铮龙的影子,它就会像藤蔓缠树一样缠上去,依恋又缠绵。
这会儿,影子清醒,瞬间门对黄铮龙失去了迷恋。
陶小珍的眼神也愈发的清明,她瞧向站在一旁的陶小宝,神情茫然,先是颤抖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陶小宝目露担忧,“大姐?”
“小弟。”陶小珍想哭,却不知道怎么哭,她这几年活得就像一个笑话。
再看黄铮龙,陶小珍怒火滔滔,目露癫狂。
“黄铮龙,你这该死的!”一声愤怒的声音夹杂着懊恼和心痛喊出,震撼人心。
接着,屋里有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还有黄铮龙惨痛的哀嚎声。
“珍吶,别打这里,别打这里……呜呜,痛痛痛!”
黄铮龙被陶小珍扯下了床,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陶小珍只要想着这几年自己糊涂,错把鱼目当珍珠宝贝,丢了爸妈兄弟,还一口一个阿龙的蠢事,心中就恨得不行。
瞬间门,她的眼里有狠厉一闪而过。
乡下地头,争田争地争水,妇人能顶半边天,女子要是凶起来,那也是格外的凶。
只见她高高地抬脚,重重地踩下,毫不吝啬力气,踩的位置还是黄铮龙的痛处。
瞬间门,刚刚产蛛完的黄铮龙是伤上加伤了。
“嘶……嗷呜!”
痛到极致,那一下,脑袋有一瞬间门的空白,黄铮龙瞪大了眼睛,要是再大半分,说不得眼珠子都脱眶了。
下一刻,黄铮龙躬着腰,将自己蜷缩成了弯瞎。
痛痛痛!
痛死他喽!
陶小宝瞧得是目瞪口呆,两腿也不自觉地夹紧,倒抽一口凉气,总觉得自己也疼了。
蓦地的,他想起什么事,趁着黄铮龙这会儿没有盖被子,赶紧朝他的屁股处看去。
只见那儿光溜溜的,原先自带的毛裤子没了。
陶小宝松了口气,这才安心。
股道道没了乱毛,看来,这风流命是破了。
“呸!”陶小珍打得累了,重重啐了黄铮龙一口,叉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气。
“我要和你离婚!”
陶小珍目露恨意和嫌恶,好一会儿,她丢下这句话,抬脚出了屋子,不再给黄铮龙多留一个眼神。
黄铮龙蜷缩着身子,伸出手,狼狈地喊着小珍。
不,不会的。
小珍不会对他这么无情。
陶小宝丢了个被子到黄铮龙身上,目露嫌弃。
“盖着吧,瞧你这丢人现眼的样儿。”
黄铮龙连忙抓住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刚刚生蜘蛛生太多了,这会儿还火辣辣的痛,他两腿打颤,却仍是倔强模样。
“你们死心吧,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我不签字!”
陶小宝目露嘲讽,“你不签字最好。”
黄铮龙愣了下,随即眼睛睁大,陡然想起了个事儿。
当初,和自己领结婚证的是陶小怀,陶小珍只是办了酒席。如今,陶小怀半死不活模样,从法律上看,只有陶小怀是他黄铮龙的妻子。
陶小宝自然说不签字最好。
黄铮龙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再看向搁在地上的脸盆,里头三十多只的蜘蛛,每一只都是他生的,更是惊惧。
一时间门,他的精神头垮了,瞧过去疲惫又狼狈。
小院子里,于大仙有些不放心。
“土土啊,他要不要紧?刚刚他肚子鼓起来,卵袋出不来,后来,那卵袋就破了,蜘蛛崽是一只一只出来的,他别不是出事了吧。”
于大仙倒不是心疼黄铮龙,他只是担心,黄铮龙要是损了身子,回头闹到公安处,他家土土要遭罪。
潘垚意外,“我又没干啥,我还做好事了呢,要不是我给他画了催生产子的平安符,他的产程哪里能这样顺顺利利?不是一只崽,是三十三只崽呢。”
潘垚强调,重点在三十三只。
她今儿这符,绝对是超强发挥了。
“他感谢我还来不及!怎么能怪我头上?”
秘药是他黄铮龙自己吃的。
蜘蛛精是他自己招花引蝶惹来的。
卵袋也是蜘蛛精下的。
她潘垚做啥了?她啥都没干!
潘垚瞅了屋子里头的黄铮龙一眼,宽慰于大仙,道。
“师父,您就别操心了,您想啊,就像刚刚生了娃的妇人一样,身子都很虚的,黄同志现在也是这样,回头坐个月子,养几天就好了。”
于大仙:……
别说,被潘垚这么一宽慰,于大仙也觉得,他家土土啥都没干,瞬间门,他也宽心了。
陶小珍收拾了行李,准备和陶小宝一道回九龙镇。
三白镇的酒厂效益好,黄家祖上都是会酿酒的,传了一手好技艺下来。
这几年经济开放,支持个人做生意,经济流通。
黄家除了去酒厂做工,赚一份工资,还会自己酿酒来卖。
再加上这几年,黄家也没个一儿半女,做活的人还是三个成年人,是以,很是攒下了一笔家当。
陶小宝也不客气,直接让陶小珍带了大头的钱傍身,首饰也带上。
按他的话来说,这房子才是最大头的,最大头的留给了黄铮龙,他陶家很厚道,他黄铮龙该知足才对。
“大姐,你别不好意思,这钱你也有挣一份,他欺你骗你这么多年,要是这点钱都舍不得,他还是个男人吗?”
黄铮龙可怜巴巴地瞅着陶小珍,恳求道。
“小珍,你别走,我们家不能没有你……我知道错了,都是小妹勾我的,我以后一定和她断得干干净净。”
陶小珍神情很冷,“到现在你还说这种混账话。”
“二妹是有错,你也不见得清白。”
老话都说了,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几年,黄铮龙也不是没有花花肠子,只是陶小珍和陶小怀都看得紧,尤其是陶小怀。
蜘蛛精顶着陶小怀的壳,性子又泼又辣又娇,将人把得牢牢的。
陶小珍铁了心要走,躺在堂屋竹床上的陶小怀怎么办,这事却让人头疼了。
潘垚又看了一会儿,翻了翻陶小怀的眼皮,还试图招魂。
奈何,陶小怀的命魂消散多年,身体却仍有生机,又因为蜘蛛精这几年一直顶着这壳,这会儿呼吸虽然浅浅,寿数却未到。
潘垚瞅了一眼陶小宝,只见他咬着后牙槽,目光沉沉地看着陶小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潘垚心中也理解。
陶小宝在外头做工养家,要是带了陶小怀回去,到时,这人谁照顾?
还不是爹妈和大姐照顾!
说起这荒唐事,事端可以说是陶小怀的不甘心招惹起的,陶小珍心中芥蒂,也情有可原。
到最后,烂摊子还得砸在了陶小宝的爸妈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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