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by大世界
大世界  发于:2024年0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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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垚胡乱扯了个理由。
玉镜府君笑了笑,也不戳破潘垚胡说的借口,手一翻,掌心出现一挂的荔枝精气,笑着道。
“吃吧,吃饱了,下次就有力气打架了。”
潘垚摇头,心情低落,不是想吃。
玉镜府君无奈了,手一挥,半空中出现了许多的气团,皆是潘垚这一段时间来的供奉。
这会儿,它们都漂在小庙上空,积少成多,瞧过去也颇为壮观。
白影停顿了片刻,显然也意外了。
片刻后,再摸潘垚的脑袋,他的动作轻轻。
“我很喜欢,多谢了。”
烤橘子带着橘子皮诱人的香气,潘垚瞧玉镜府君掰开了橘子皮,到底没有忍住,自己也拿了一个,在一旁吃得香甜。
吃了烤橘子,食物的香气和甜度抚慰了那沉重的心情,潘垚的心情好了许多。
天畔泛起鱼肚白,不知什么时候,太阳跃出了山的那一头,晨昏线一路朝小庙奔袭而来,越过树梢,拂过屋檐角的仙人跑兽。
潘垚回头,冲玉镜府君笑了笑。
“府君,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可以和我说说,我会努力修习道法,以后也可以保护你。”
玉镜府君愣了愣,瞧着小姑娘认真的模样,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他只轻轻的笑了笑,道一声好。
下一刻,就见小姑娘那莹莹若有光的元神一跃,跳进了这晨光之中。
远处传来了鸡鸣声,玉镜府君独自一人在小庙的屋檐处,目光落在远处,心中若有所感。
是有故人吗?
另一边,潘垚在屋子里醒来,睁着眼睛,瞪了瞪铺了塑料布的屋顶,想起玉镜府君被害这事儿,她还鼓了鼓了气儿。
翻开棉被,袄子都没有裹上,潘垚趿拉着棉鞋就去翻那本符箓手札。
泛黄的纸张上,墨字还清晰可见。
封面被烧了大半,这会儿也被潘垚用挂历纸包得整整齐齐,封面上头,被她用墨字,工工整整的写着玉镜府君手札六个大字。
这是知道府君是手札主人以后,潘垚提笔写的。
很快,潘垚翻到了绘着安胎符的那一页,瞧着上头谢竭忠三个大字,她的眼里簇着火,几乎要将它盯破。
原来,那向玉镜府君求安胎符的就是陆雪琼的相公,谢竭忠。
竭忠竭忠,竭的是哪门子的忠?
呸,就一忘恩负义的!
真是白瞎了这忠心的好名字。
芭蕉村,小庙。
于大仙注意到,今天的潘垚格外的话少。
“这是怎么了?”
潘垚摇了摇头,手中雕琢河磨玉的动作更为细心了。
她现在不能闲聊,她得赶紧将公鸡仙人的神像雕刻好,到时供奉在小庙中。
她都想好了,她要学着想一想,画一道惊才绝艳的六畜平安符,到时,她就把这符箓拿到耀祖叔的养鸡场,保家畜平平安安。
耀祖叔养鸡场里的大小公鸡和母鸡,那都是公鸡仙人的信徒。
再说了,现在讲究的是先富带后富,只要耀祖叔的养鸡场办得红红火火,肯定还有其他人跟着一起办。
到时,耀祖叔只要说一说,宣传宣传,他家鸡寮里贴的是小庙的符,供的是小庙的公鸡仙人,到时,肯定会有更多的信徒涌来。
想到那一幕,潘垚嘿嘿笑了一声,干劲儿十足。
于大仙:……
他摇了摇头,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现在的小娃儿啊,他算是瞧不明白了。
又哭又笑的,小狗撒尿。
日头渐渐的升高,暖暖的阳光落在小庙的空地前,时不时的有潘垚叮叮凿玉的声音,别说,还挺催人睡觉的。
于大仙打了个哈欠,有些昏昏欲睡。
“老喽,喝了浓茶都不顶事儿,就跟村子里的老猫一样,镇日里都懒洋洋的。”
潘垚停了手中的动作,正待回话,这时,就听一阵叮铃铃的自行车响,还有老周那大嗓门的声音传来。
“小大仙,小大仙,快快,快给我家二妮儿瞧瞧,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妥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于大仙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动作利索,眼睛圆睁,哪里还有刚才那发困的模样。
潘垚:……
“是是,师父你就是村子里的老猫儿,好奇心和它一样样的。”
于大仙咳了咳,故作正经。
“瞎说,我这是关心你周伯伯。”
来的是周建章,一道来的,还有周建章的闺女儿周云梦,女婿李大煦。
周建章停了自行车,急急的就朝潘垚走来。
“小半仙,快给我瞧瞧,这小玉人,它怎么好像笑得没那么欢了?”
周云梦头一次见到潘垚,虽然听说她年纪不大,不过,瞧到本人时,到底心中还是震惊了下。
就是这样的小囡囡啊。
不过,这皮相是真的生得好!
潘垚到一边洗了洗手,接过周云梦解下的小玉人,低头一瞧,眉头皱了一下。
“怎么样?”周建章着急,“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潘垚点头,“是沾了些煞,小玉人挡住了。”
“不过,还是得去瞧瞧,不然这煞气的源头不除,一次两次,小玉人挡得住,事无绝对,也不一定能回回都挡得住。”
周建章:“对对,这就跟贼人不除,日日防贼是一个道理。”
潘垚:“那我先将这煞气化作。”
绛宫微动,心随意动,灵气氤氲于掌心,将缠绕在小玉人周身的煞气化去。
周云梦几人就见那小玉人的玉质好像更通透了一些,就像人放轻松一样,就连小玉人的嘴角也微微翘起。
周建章好歹见识过一次,还能镇定。
周云梦和李大煦直道稀奇。
“好了。”潘垚将小玉人还给周云梦,见她将小玉人戴上,这才问道。
“昨儿有去了哪里吗?”
周云梦连忙摇头,“没,就在家里待着呢。”
潘垚若有所思,“成,我去你家中看看,要是再不成,再带我去山上看看。”
李大煦傻傻,“山上看什么?”
周建章嫌弃笨女婿,“自然是看阴宅,看祖上的风水了。”
“噢噢。”李大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这不是不懂嘛。”
于大仙夸潘垚:“对,都说千年坟场,不如当年屋场,既然没有出门乱走,想来,这煞气该是屋场有些不合。”
一行人来到白鹭湾的李家,潘垚这么一看,瞬间惊呆了。
“两鬼抬轿,灾祸到。”
“你们家这是鬼抬棺的风水,犯了形煞,大凶啊。”

潘垚这话一出, 周建章几人的脸色,齐齐大变。
两鬼抬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只鬼也就算了, 竟然还有两只鬼。
李大煦这样的年轻人倒是没多大的感觉,难以置信的同时, 他还恍惚着,不比陈草香, 她这样的老妇人,听到这里, 脚都要软了。
“小大仙, 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十分凶险?”周建章急急的问道。
“对对, 这两只鬼, 能不能想想办法,将它们都送走。”
陈草香连忙附和,说完后又加大砝码,“我, 我们给它们烧大金大银,供奉一桌好菜好饭, 成不?”
“你们误会了, 这两鬼抬轿,说的不是真的有两只鬼抬轿子。”
潘垚指着李家的房子, 解释道,“你看,你们这一处的房子在同一条线上,成并排形状。”
“你们在中,却比左右两边的房子高出好大一截,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抬肩煞,也就是风水里说的两鬼抬轿。”
潘垚看着李大煦这一处的房子,对他们的运气是颇为服气了。
对于起房子这件事,人人自然都想自家高一点,宽敞亮堂一些,看过去派头一些。
这是人之常情。
只要银钱够,也不过是多添几块砖头的事。
并排的房子,中间门的比两边的高一些,这样的房型,潘垚也有见到过。
远的不说,六里镇上,江宝珠家就也是偷偷搭了小半层,让自己的房子肩挑两边,力压群雄。
不过,李家这一处房子的八卦位置不妥,正好合了两鬼抬轿的风水。
事情就是这么寸,房子盖得威风了,比两边的房子高出一截,偏偏两边房子的朝向同李家的不同,看过去就比他们的来得宽。
如此一来,瞧过去有些像工字型。
两鬼抬轿,屋子成棺。
“不错。”于大仙穿了件深灰色的大棉衣,头戴雷锋帽,这会儿风大,他将手插在袖筒之中,微微躬着背。
听到潘垚这话,他点了点头。
“土土啊,你要记住,两鬼抬轿有两种,一种就是这种犯了形煞的,还有一种就是真的有两鬼抬轿。”
旁边,潘垚听得认真,于是,于大仙教的更用心了。
“那种抬轿房,正好屋前屋后都有坟,如此一来,坟生两鬼,屋子便也成了棺材房。”
“屋前屋后通了阴间门,形成阴路,也就是我们说的俗黄泉路,这等宅子更凶,住在里头,那是人不安,牲畜不宁。”
陈草香几人听得心更惊了。
总觉得他们家的牲畜,好像也不宁。
确实是不如别人家的好养活!
李大煦靠近陈草香,小声道。
“妈,以前是我和爸误会你了,不是你偷懒,也不是你手臭,是咱们家的风水不好,养的鸡鸭也蔫。”
陈草香懊恼。
她倒还宁愿是她自个儿手臭,不得畜生的缘分,也不想是这个劳什子的两鬼抬轿。
抬轿!抬轿!
陈草香垮下了脸。
她就一乡下的老太太,祖上三代贫农,根正苗红,她不配坐这轿子啊。
老太太心里的嘀咕和哀嚎没人听到。
李家这一处的房子坐北朝南,东西两边的屋子却是坐东朝西,屋宅宽,将李家东西方向的风都挡住了。
于大仙略略思忖,开口道。
“风管人丁,水管财,这李家的形煞,克的是子息。”
潘垚听得眼睛亮晶晶,当即就冲于大仙就竖了个大拇指过去,捧场道。
“师父,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您这双眼儿真利,确实克的是子息。”
“好说好说。”于大仙乐乐呵呵,微微拱着的背都直了几分。
数九寒冬的冷风吹来,被小徒弟这么一夸,那也成了暖呼呼的春风。
陈草香欲言又止。
她也知道啊,她家请他们来看,看的不就是儿媳妇肚子里的大孙孙嘛。
周建章瞪了一眼过去。
亲家母这么扫兴作甚?没瞧见人家师徒正乐呵着嘛。
在潘垚说出两鬼抬轿后,周云梦的脚步就停住了,离屋子也远一点,这会儿,听到于大仙说克子息,她想起了自己前一次莫名流掉的孩子,神情黯淡了几分。
李大煦伸手附上了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伤感,也有彼此的安慰。
“对了,两位大仙,我昨儿下午还做了个梦。”
周云梦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的开口。
“我梦到了一棵桂花树,开了一树的桂花,特别的香,我碰了碰树干,心生欢喜和亲切,它也摇摇摆摆,朝我身上落下了满兜的桂花。”
她仔细的想了想,鼻尖好像还有那漫天落下的桂花香,神情都柔和了几分。
“后来,我就在桂花树下睡了,睡得好香,等大煦回来的时候,他按了车铃铛,我才醒过来的。”
“不过,”说到这里,周云梦的眉头又皱了皱。
“那会儿醒来,我却心里有点慌,看小玉人的时候,就觉得它的笑模样淡了一些,问了妈,妈觉得好像又没有,天儿迟了,我们也就没有回芭蕉村。”
“是这样的。”陈草香点头附和。
“昨儿是还不大瞧得出来,今儿一醒来,我也瞧出来了,这笑模样是淡了,看过去也没那么欢喜,好像眉头都有点簇起。”
梦见桂花树开花?
嘿,这事儿他熟啊。
于大仙一听,眉毛一挑,斩钉截铁道。
“这是胎梦。”
又听胎梦一说,潘垚在一旁偷笑。
“当真?”陈草香欢喜极了,“是大孙子吗?”
于大仙笑而不语。
他才不说呢,说准也就老太太开心开心,说得不准了,到时还砸自己招牌。
像他们这一行,讲究的是打太极,云里雾里,模棱两可。
如此,才能显得高深莫测。
另一边,李大煦和周云梦也开心。
“难怪我摸着那桂花树,心里那样的高兴,大煦,我们一会儿就去医院瞧瞧吧,过几日就年三十了,等开年卫生院的医生上班,还要好几日呢。”
“好好,我们一会儿就去。”李大煦搓了搓手,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他们是有所猜测周云梦是不是有了身孕,不过,高人的一句胎梦,比他们的猜测更让人开心。
周建章觑了一眼于大仙,又去问潘垚。
“小大仙,你怎么说?”
潘垚干脆的点头,“是胎梦。”
别的不说,昨晚魂灵已经入了轮回,只等着十月瓜熟蒂落,投胎来李家。
人家前生的娘,忙前忙后的将鱼都赶来,又送钱又送粮,就为了讨新姥爷一个好,以后疼爱孩子。
这一次老仙儿着实瞧对了。
这桂花树,还真的是胎梦。
屋子形煞已成,陈草香懊恼,旁边,李大煦也在埋怨他娘。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就说了,咱们听做泥瓦工师傅的,妈你偏不要,什么事都要争人家一头,就是要比叔叔伯伯他们家的,都要更高一截!”
“那时候,那泥瓦工怎么说的?”
李大煦想了想,好半晌才记起了泥瓦工的只言片语。
“说什么他们那一行传下的规矩,后头的房子要比前头的高一点,高一块砖都成,咱们在中间门,规规矩矩的最好。”
“你瞧,咱们贪心了,争高了,这下成两鬼抬轿了。”
陈草香也懊恼,不过,这事儿又怎么能都怪她?
她将脸一板,颇为悻悻。
“出了事就是妈,你又不是没沾上这大房子的便宜,别的事不说,说亲是不是都好说了?”
李大煦一窒,没话讲了。
这倒也是。
他家房子高,比叔叔伯伯家的瞧过去更气派更敞亮,往常时候,他也是颇为自豪的。
亲家母和女婿吵架,周建章瞧得直想叹气。
“阿妹,让你看笑话了。”
潘垚摇头,“没事,牙齿和舌头还打磕绊呢。”
房子既然盖成这样了,房煞已成,总不能将房子再拆了重建吧。
乡下地头不容易,赚钱的路子也少,这盖房子是一代人一辈子的事,她总不能草草的就将人一辈子的努力都毁了。
潘垚认真想着化煞的事。
于大仙想了想,道,“万煞不离五行宗,五行化煞有神功,李家这一处两鬼抬轿的形煞,倒是可以试一试五行通关,阴阳相济的方法。”
潘垚施展望气术,目光似阖未阖,心思入静,视线落在李家这一处的宅子上。
似看非看,目注而达心。
很快,她便瞧到了屋子周身氤氲的气场,如雾如岚。
只见黑色的煞从屋底下头腾空,相互汇聚,最后竟然成为一条长蛇形状,寻常气流夹杂其中,远远看去,这煞有些像是黑白相间门条纹的毒蛇。
血口大张,獠牙尽出。
似乎是注意到了不寻常的注视,形煞猛地朝潘垚方向看来。
下一刻,蛇身支棱,蛇颈蓬炸,犹如一条过山风。
“师父小心!”
潘垚和于大仙站得很近,两人身上皆有修行的气息,只是一人深,一人浅。
这成形的煞察觉到潘垚的目光,竟然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血口一张,腥臭的煞风如黑雾从口中涌来,直奔于大仙的命门而来。
潘垚一个心惊,脚步一转,护在了于大仙前头。
同时,她手中的动作不慢,打鬼棒往身前一挡,护住了自己和于大仙。
周建章几人惊疑不定,只觉得此地突兀的起了一阵风。
风又阴又邪,好似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腥臭,却在潘垚面前被挡住了。
明明只是一根普通的棍棒,形成的气流却像一个罩子一样,将众人护在了后头。
“雷来!”
“疾!”
潘垚眉眼一沉,神情谨慎认真。
她以指为笔,灵气为朱墨,天地为符纸,速速的在半空中描绘符文。
随着最后一道五雷入符胆,符纹漾起符光。
下一刻,潘垚将手一推,符纹化作一条雷光,猛地朝李家的蛇头绞杀而去。
“打,打雷了。”
周建章几人瞧不到成蛇形的煞,不过,这雷光他们还是能瞧到的。
惊雷如长蛇,带着噼里啪啦的雷光,周建章一把拉过周云梦,将人护在身后。
他长手长脚大块头,眼睛圆瞪,自有一番走大江汉子的气势。
雷光缠上了形煞,犹如两蛇并咬,瞬间门,雷光影动。
到底是能消万恶灭诸邪的雷霆,雷光噼里啪啦的响,黑白的形煞被消去煞气,蛇头高仰,痛苦的摆动蛇尾,却徒劳无功。
只见每一下雷落,它的身形愈发的小去。
末了,它从高空坠了下来,正好落在李家院子之中。
黑白的身形扭动了两下,显然还有一口气,想要借地遁走。
“哪里走。”潘垚动作不慢,打鬼棒重重的插入了地里,入土三分。
“嘶~”尖锐哀嚎的蛇鸣声起。
陈草香和李大煦皆是惊疑相互看。
儿啊,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妈,你也听见了?
多年的母子默契,让两人一瞧,就知道对方说了啥,这么一交流,两人都有些抖了。
潘垚见状,也不麻烦他们了,抬脚走到院子里放农具的小屋,拿出了一根锄头。
“我来我来。”周建章大步的走了过去,接过这比潘垚都要高的锄头,不忘道。
“你这小阿妹拿这锄头作甚,使唤伯伯一声就成,你瞧这刀口多锋利,一不留神,那腿就得被割了。”
“谢谢周伯。”潘垚笑眯眯道。
“伯伯掘开这里。”潘垚将打鬼棒拔出,指着打鬼棒插下的地方。
周建章依言而行。
他力气大,每一下都抡到半空中,再重重的锄下,才锄了第五下,就瞧见了坑底的东西。
就见一条黑白纹的蛇蜷缩着,蛇头呈三角形,一看就毒得很。
“嗬!”冷不丁的,周建章这走大江的老汉子都被吓住了。
潘垚手心一拢,簇起一团火,随即,将火往坑洞中一丢,见这形煞的最后一道黑气被消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伯伯把坑埋上吧,没事了。”
“洞坑深,回头磕绊到云梦姐姐就不好了。”
一听这话,周建章立马回过神来,噢噢两声,连忙将这坑重新的埋上。
见几人都盯着自己看,潘垚想了想,解释道。
“刚刚这蛇身,它是形煞具象化成的形,毒蛇阴鸷毒辣,你们家,应该是见过血了。”
只有见过血,才能将煞养得这么凶。
潘垚的视线落在周云梦的肚子上,想到她曾经莫名流过的孩子,知道这血,应该就是应在这儿。
胎儿生机旺盛,更具先天之炁,这形煞便是吞了那胎儿,这才如此的凶悍。
潘垚所有若思。
难怪,那小玉人才佩戴上一日,上头便沾了煞。
想来,应该是这形煞尝过甜头,想要故技重施罢了。
听到潘垚这话,几人沉默了下。
他们也想到了那莫名流去的胎儿。
周云梦摸了摸脸颊,默默的流了泪。
她就说了,明明,明明她就是晒了衣裳,抬了抬手,怎么就会让孩子没了呢?
李大煦握住周云梦的手,心中也痛,却要表现出男人家顶天顶家的阵势。
“没事,以后都会好好的。”
“恩。”周云梦重重的点头。
潘垚没有理会这夫妻两人的互相鼓劲儿,她探头朝李家堂屋的钟表处看了看。
这时候还差十分钟,时针就该转到十一时了。
潘垚思考一番,打算依着于大仙的话,为李家请一幅五行八卦福,疏风理气,调和阴阳。
五行八卦福请福的时间门,在晨时的7时到中午的十三时,眼下这时间门,正好不用等第一日。
东西很快便备好。
红纸裁成方形,狼毫舔墨,潘垚秉气凝神,绛宫微动,灵炁凝于笔尖,下一刻,她挥墨而写,一个端正的福字便在红纸上落下。
潘垚寻了一早就看好的吉位,将福字倒过来贴上。
在福字贴上的那一刻,众人感觉似有一阵清风漾开。
数九寒冬的日子,这阵风不冷,就似今日天上的这轮暖阳,暖呼呼的,吹得人通体康泰,房子也明媚了两分。
陈草香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刚好也要过年了,这福字也应景,倒是让我省了买一张福字对联。”
周建章要去拿红包给潘垚,李大煦拦住了,说是不让岳丈继续破费。
“爸,这事就让我自己来吧。”
“云梦脖子上的那尊小玉人,已经让您操心不已了,今儿这事,还是让我自己来谢小大仙和于大仙。”
刚刚青天白日的凭空落雷,还有小院子里掘出的黑白蛇,李大煦现在对潘垚,那是又敬又畏了。
他哪里还敢瞧人家年纪小小,担心她办事不牢。
这分明是资质卓越,年轻有为嘛!
陈草香拼了命的给自家儿子使眼色。
有人付钱的好事还往外推?
李大煦当自己没看到。
“你有这个心……”周建章将这一幕看到眼里,心中熨贴。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就听于大仙慢条斯理的开口打断了。
“咳,土土呀,最近在学校里学什么了?我记得你课本里,还有什么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
“不错不错,小江老师是个会说故事的,你回去后,也给师父我讲讲啊。”
潘垚知道,这是老仙儿在给周伯敲边儿鼓呢。
她偷偷笑了笑,暗地里给老仙儿比了个大拇指,老仙儿腰板挺直,也是笑眯眯模样。
“好嘞!”潘垚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应得超级大声。
“回去我就给您讲,您不知道,我还在学校学了好多本事呢,小江老师奖励了我一沓的本子和一盒的铅笔,夸我是好孩子。”
于大仙:……
他睨了一眼潘垚,当真是夸好孩子了?
他可是听说了,这孩子和那小宝珠,平时上课的时候,不是手拉着手,就是肩挨着肩,会悄悄的咬耳朵呢。
那厢,周建章听到这话,心中一凛。
老仙儿说得对,他贴补一妮儿,是疼爱一妮儿不假。
可是,凡事都得讲究一个度,别到时把一妮儿婆家的胃口养大,到时升米恩,斗米仇,要是以后哪次事情办得不妥帖,不如他们的意了,亲家反倒成了仇家。
不美不美!
眼下,这女婿看着是还成,不过这亲家母……她确实是有些贪心了。
心思就在一瞬间门流转,周建章话到嘴边,话锋一转,立马变了样。
“成,你也是要当爸爸的人了,有这份担当,我心中欢喜又欣慰。”
周建章一掌拍上了李大煦的肩膀,力道沉沉,李大煦暗地龇了龇牙,惹得周建章哈哈一阵笑,翁婿两人对视一眼,倒是都开了怀,敞亮敞亮。
陈草香气鼓鼓。
算了算了,这儿媳妇精又犟,儿子也憨傻,有便宜都不懂得占,真是活王八!
她扭腰就进了厨房那一屋,准备眼不见是清净。
“两位大仙,今儿就留在我这儿吃饭吧。”
李大煦热情的留人。
“这次,我们邮局的年礼是整十斤的羊肉,我去自留地里拔两颗萝卜,这大冷的天,吃一锅的煲羊肉,那日子真是美滋滋的。”
羊肉煲萝卜!
这话一出,于大仙和潘垚两人的眼睛都亮了亮,两人对视一眼,下了同样的决定。
留!必须得留饭。
看在羊咩咩的份上。
“呵呵,那就叨唠了。”于大仙乐乐呵呵。
潘垚师从于大仙,家从潘三金,那脸皮和本事一样样,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她当即中气十足,不见外道。
“都是自家人,那我就不和姐夫客气了。”
一声姐夫,李大煦还懵了懵,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哦,原来叫的是他呀。
周云梦在一旁笑,傻样!
陈草香对儿子和儿媳妇不占亲家便宜这事儿瞧不上,心生闷气。
不过,她对潘垚可没意见,听到几人要在这儿留饭,她笑得像朵喇叭花,往围裙上擦了擦手,热情道。
“那咱们今儿就吃锅子吧,羊肉汤做底,我再片一些鱼片,菜园子里多择一些菜,再添一些菌子,味道好着呢!”
说完,她风风火火的便忙了起来。
“阿妹,这个给你。”
李大煦去楼上拿了东西,再下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红包,和红包搁在一起的,还有几版邮票。
潘垚接过一看,是生肖邮票,从八零年的猴票,到八四年的鼠票。
突然想到什么,潘垚愣了愣。
李大煦挠了挠头,笑得诚恳,“阿妹,这次的事,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在邮局工作,平日里给人送信寄信,还送一些报纸,我自个儿最是喜欢这邮票,这生肖邮票啊,我每年都攒一些。”
“我也送你一板,你拿去玩呀。”
“我瞧许多小姑娘也喜欢集一些东西,你和大家分一分,换一换,也攒一个册子,好玩着呢。”
李大煦是这个时代最朴实的人,他自己喜欢什么,便想将这份喜欢分享给对自家有大恩的潘垚。
这时候物资匮乏,玩具也少,大家都喜欢集东西,有集卡片的,集糖果纸的,集火柴盒的……最热的,当然还是集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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