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by白绛
白绛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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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给它买个宠物票,”靳泽站在云肴身后说,“它个头不大,办得下来。”
云肴却摇摇头:“航空需要的证件我没有,这时候也没时间去办理了,我们走得着急,不过没关系,托运那边我买的是贵价,应该可以照顾好它的。”
两人站在大厅门口,小庭院一草一木都映入眼帘,送走了小狗后,靳泽环顾着四周,感慨道:“你要离开这里了,舍得吗?”
云肴随他一起望过去,时间真是飞逝,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他本来打算离开两年的,最少也要两年,结果靳泽按耐不住,跑来找他,仅仅一年就重逢,虽然这一年里他每天都度秒如年,可重逢后要回去这一刻,他的心情又变得五味杂陈。
仿佛那些纷争还在昨天。
“没什么舍不得的,这里又不是我的家,只是一个暂住地而已,室友也不是我的家人,是随时会分道扬镳的朋友,”云肴低头看着草地,“我们走吧,万一没没比我们先抵达,我怕没有人照顾。”
靳泽低笑一声:“像是说孩子一样。”
云肴也后知后觉,比熊像是他和靳泽养的一个孩子,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他也跟着笑了一声,拍了拍靳泽的胸膛,二人回房提起行李。
从青阳到京州,火车太慢,飞机却很快,半天的时间也就能抵达了,云肴不舍得在这个时候睡觉,他坐在窗口,看着外面浓雾飘飘。
今天晚上,他就能回到那个熟悉的城市里,并且在那个城市里扎根,他小时候就向往京州,因为母亲说,京州拥有最高等的学府,人如果想争口气一定要去京州,在那里有无限可能,他的确在京州创造了奇迹,甚至在京州的少爷圈里,他恐怕都是一个很扎眼的存在。
“你在想什么?”坐在飞机上,靳泽问,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云肴心事重重的,好像有什么没告诉他,他担心他是被强迫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可以为他放弃一切,也不需要云肴再舍弃什么。
“没,”云肴扭回头,面色平静地说,“我只是在想,回去后我们要怎么生活,在哪里生活。”
他不可能再住进靳家的,他不愿意面对那些人,偶尔可以,每天就算了,那里让他窒息,且他和靳辰曾经发生的事,总会让他的境地变得尴尬,无法心安理得地面对靳家所有人。
他想,靳家人也是,即使那个满口说他是靳家救命恩人的靳夫人,心里恐怕对自己也是有意见的,他伤她的儿子,两个,不是吗?
靳泽对这一切早就有准备,他也知晓云肴的顾虑:“当然是结婚,我们会结婚,有我们自己的家庭,你谁也不需要面对,我们去国外办完婚礼,回来安排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生活。”
“结婚?”云肴蜷起手指,想到了离开时留下的那枚戒指,他明白靳泽的诚意,但很可惜,他已经不执着于这个名义,“不,我不会跟你结婚。”
靳泽侧头看他:“什么?”
云肴抓着靳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低声解释道:“别急,川哥,我不是要拒绝你,我们经历这一切,这么多年了,我不可能再跟你分开,同样,我也不觉得我们需要那个仪式。”
云肴缓缓道来:“大学那几年,我憧憬的太多,也想过跟你的婚礼,想着即使别人不接受不认可,我也要跟你结婚,因为那样证明我是你的人,谁也不能否认,可现在我却不执意于外界的证明了,生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情感也是,别人只有评价的资格,不会再有影响我们的权利,我们生活在一起就好了,我不求那些不切实的东西了。”
那些美好的,虚幻的,就让它依旧成为梦一场,他们是经历许多是非的恋人,一张纸打散不了他们,一张纸也证明不了什么,现如今,他们需要的是彼此的在意,只要两个人有一个人不再爱了,另一个人或许都会放手离开,那张纸根本也困不住什么。
“况且,我曾经差点跟你的弟弟订婚,两次,如果再跟你结婚,又起什么是非与流言蜚语,我们这一年来的努力不就白做了吗?没关系的,你有为我准备的戒指,你有向我求婚的诚意,你现在还想带我去国外办婚礼,我什么都有了,结婚所需要的一切必备条件,你都给了我,那就是忠诚,诚意,行动,不再需要其他的大动干戈来渲染这份情感了,好吗?”
云肴的话是坦诚的,没有半点作假,他是真心觉得,他和靳泽不再需要什么婚礼的证明,他现在甚至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因为满足和充实,只想要跟靳泽好好生活,那就够了。
靳泽仔细打量着他,从眼眸到嘴巴,向他确定:“真心话?”
云肴抬起手,“我发誓。”
靳泽拿下他的双手,说道:“我相信,但是我不能全部执行,就如同我一直在考虑的事,你让我回去接手这一切,我不会全部执行,你不要我们之间有什么别人的证明,我也不会全部执行,我想到了第二种可行的方法,你想听吗?”
云肴洗耳恭听,因为靳泽的话让他惶惶不安,他全都不会照做是什么意思?
云肴道:“当然。”
靳泽这几天终于想通了,也决定好了这一切,他道:“我回去后,会接手我该做的一切,我会给他腾出学习的时间,并对他抱以严苛的要求,直到他上手所有一切,等他熟悉后,我会退居二线,一切集团里的重大决定需要我以外,其他的事我不会多管,也就如同家老当年,第一,我会保证有事可做,第二,我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时间。”
靳泽握住云肴的双手,抬起眸子说:“保证这些的原因是因为,我跟你分离的时间远比在一起的要多得多,我的私心就是不愿意把自己全部陷入工作里,至于你说的不结婚,不需要证明……”
“是,我也不觉得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证明,什么外界的认可,但牵着心爱的人走进婚姻的殿堂,那对我来说是一种人生意义上的满足,我们可以没有宾客与酒席,但必须有一个客人,叫神父。”靳泽抬起云肴的手,放在唇边,依然是那么有力又有主见的目光,“我们肯定会结婚,不管你同不同意。”
云肴被他这一番言辞震撼,他以为自己早就没了心,不会再因为别人的一言一语而动容,他也没有再期待婚姻,可婚姻被靳泽描述出他大学时憧憬的样子,唤醒他沉睡多年的幻想,云肴几乎要沦陷,责怪地看着他:“你从哪里学来的情话?”
靳泽揉着他的手背,眉眼压下深沉的渴求,“你以后会听到更多不切实的情话,难听的你要耳朵起茧子。”
云肴拍了他一下,扭过头去:“走开,烦人。”
他揉了揉眼角,他并没有流泪,并没有……
夜里他们到了。
从飞机上下来,有人来接他们,竟然是很久未见的万叔,云肴心里很不自在,但万叔却笑脸相迎,让他那点不自在都不见了。
“回来了,”万叔跟他打招呼,替他拎行李,云肴跟在身后道谢,万叔还是那个样子,貌似没什么变化,看起来还是孔武有力,威严满满,“你们坐在后面吧,前面我放了点东西,带给夫人的。”
靳泽没有要先回家,他离开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云肴才是久违的人,他照顾着他的感受,去了一栋新的房子。
万叔把人送到也就离开了,他问靳泽是否要一同回去,跟夫人打个招呼,靳泽说不用,让他先走了。
靳泽带他回那栋新房,崭新的地方愉悦人心,舟车劳顿后,云肴的心情被这所新的房子给治愈了,这个小别墅也带着后院,后院的墙壁上爬满了粉色的蔷薇,空气清新,与世隔绝一般,让云肴惊艳。
“好漂亮。”云肴放下行李,在客厅里漫步,他推开后门,看着那满墙的花朵,回头惊喜地望着靳泽,“你什么时候盘下这个地方的?”
不同于以往,云肴以为,他们会先住在曾经那个只有两人的房子里,没想到是一个全新的家,比以往的那个更多了些生机勃勃,植物花香扑鼻而来。
“一直在看,去找你的路上就定下来了。”靳泽说。
云肴皱眉:“你知道我们会回来?”
靳泽说:“不确定,但是总该有一手准备,如果回来,我让你住酒店吗?”
云肴回头继续看着蔷薇花,并伸手触碰花瓣,“住在以前那个房子里啊,我们曾经不就在那里住过。”
靳泽插着裤口袋,看他逗弄争奇斗艳的花朵,“可我觉得,这是新的生活,也该有新的居所来相衬,新鲜的东西也会有新鲜的感受,那栋房子有我们的曾经,也有不好的过往,但是这里,将只会留下我们相爱的画面,闲杂人等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我说的闲杂人等,包括你的前任。”
前任?他指谁?总不能指他自己吧?那就是他弟弟了?他唯有那么一个除了靳泽以外的前任。
靳泽从后背将人环住,压在云肴的肩膀,露出嗅香的神情,可他嗅的是花香,还是他所能闻到的,也只有他能闻到的云肴的体香,只有他自己知晓,“你要看花,以后有的是时间,现在是晚上,就做晚上该做的事。”
他很快就在云肴的脖子里胡作非为起来,云肴的心情好,又因靳泽的举动而感到腿软,很快就要投降了,他抓住靳泽环在他脖颈的双手,面对着一墙的蔷薇,露出格外不耻的神情。
靳泽柔软湿热的唇在他脖子里扫荡,挑逗,云肴感受着他的威胁,忍不住伸手过去。
靳泽难耐地抬步紧逼,奈何身份特殊,刚回来就被人找上,新的居所迎来第一个不速之客,叶玉涛目睹此情此景,忍不住拍手叫好。
“好不放荡的两个人,飞机刚落地,这就迫不及待地要污了蔷薇了。”
云肴听见声音,半颊红透的同时睁开双眼,迅速地后退一步,那手也匆匆收回,腿软的差点跌落在地,幸被靳泽提住了胳膊。
靳泽看着他的反应,感到格外有趣,云肴在某些事情上变得比以前厚脸皮多了,但那似乎只是在他的面前,这一声便把他吓成这样,红着的面颊和还未从失神中反应过来的样子,让他感到腹热难耐。
靳泽回眸,看见叶玉涛吊儿郎当地靠着门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叶玉涛咂咂舌道:“回来撞见万叔了,你说巧不巧,我正好找你有事,很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好事,要不你们先……放过一会小蔷薇?”
云肴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叶玉涛跟靳泽的关系斐然,说话自然厉害点,直白点,靳泽也是习惯了,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身后的云肴,倒不能说他刻意,是云肴自己往他身后站,以此来拒绝叶玉涛窥探的目光。
靳泽转过身,对格外不自然的云肴说道:“我先过去,待会……”
“赶紧去!快点!不要让他站在这里……”云肴甚至来不及等他说完,他现在已经抬不起头来,赶紧的,所有人都消失了才好,他羞愧不已,只好出声赶人。
靳泽忍不住调笑,他俯身,压在云肴的耳边说:“你手上功夫越来越厉害,这一年自己是不是玩了挺多次,我很好奇,你玩自己的时候,在想我吗?”
云肴抬眸警告他:“你别找死。”
靳泽吻他一下,不再戏弄他,低声道:“稍等一会,晚上咱们再继续。”
他转身离开,带着叶玉涛从门前离开,走出了大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云肴心里这才平静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有点失落,他真是疯了,竟然跟靳泽在这样没关门的院子里乱搞,他每次都想控制自己,每次没有欲望的时候,却总是很容易被撩起,云肴摸了摸额头,他也没有头脑发热啊,真不懂自己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应该早就玩腻了他的身体才对,可怎么还一副……
贪得厉害的样子。
看着这一墙的蔷薇,云肴是羞愧不已,都怪叶玉涛,害他面对一墙的花朵都有种无地自容的羞耻。
云肴想,他是疯了,越来越疯,若是没有别人的出现,他跟靳泽今晚,定要浇了这满墙的蔷薇,以可耻的欲念。

他只好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东西。
这时,托运公司的人来了电话,跟他说狗狗已经落地, 问他现在是否在家, 能否给个地址,他们把狗狗送过去。
云肴很久没回来了,想着出去转转,就想自己去把比熊接回来, 可是顾忌到天黑路远,他想了想, 还是让托运公司送到家。
半个小时, 托运公司的人就来了,可这半小时靳泽还没回来, 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云肴提着笼子回房间,将比熊放了出来,它被照顾得很好,是个很靠谱的托运公司,云肴悬着的一颗心稍稍放下。
他本想等靳泽回来再洗澡,可他实在太晚, 云肴只好自己先行洗漱,安置好比熊,也就回房间睡了。
在夜里的时候, 门外才传来动静, 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并来到了床边, 云肴紧闭着眼睛, 那人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然后在他耳边低声:“继续装。”
云肴这才睁开眼,一拳就要打过去,却被人擒住了手腕,他埋怨:“你还回来干什么。”
靳泽把人拉起来,云肴被迫坐起,他也不顾着云肴是不是有困意,就这样折腾起了人,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云肴推搡着,不肯坐过去。
“有点事,出去了一趟,我以为一会就结束了,没想到耽误这么久,”靳泽说:“你倒是大胆,连眼睛也不睁,万一进来的不是我,不是要失身了?”
“除了你谁会有这么变态?”云肴掀开被子,跪坐在床上,小情绪不曾遮掩,“叶玉涛找你干嘛?”
还去了那么久,连个通知的电话也没有。
靳泽解释说:“工作上的事,他公司里遇到点事,大半夜地要见一个人,让我帮忙引见。”
“需要你引见?”
“嗯,他这两年在国外,京州这边的关系有点生了,恰好呢要见的是一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记得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彭虎吗?就是去见他,中间桥梁搭建好了我就回来了。”
云肴半信半疑道:“哦,我还以为你跟他私奔了。”
靳泽后知后觉道:“说得对啊,我应该跟他私奔的啊,反正老婆都找回来了,家里放一个,外面养一个,这才是正道。”
云肴拿枕头砸他,给他一个望你珍重的眼神,穿鞋子下床了。
“吃什么?”云肴扣上睡衣,准备去厨房,“等你好久不回来,我自己也没吃,随便弄点了。”
“我去弄,”靳泽站起身,“刚从万叔那儿拿了些东西回来。”
云肴抬头:“你回家了?”
他倒不是不许,回来了回家看看也是应该的,只不过有些意外,他以为今天他不会回去。
靳泽没有隐瞒:“嗯,回来路上顺路,回了趟家,带了点东西,正好给你做晚饭。”
现在是深夜了,这顿饭来得太晚了,吃不吃已经不重要,只不过靳泽回来了,云肴还是愿意跟他吃个饭的。
“夫人没留你吃饭啊。”云肴走出去,他已经熟悉了这个家的构造,等靳泽的时候把前后院逛了个遍,他来到厨房,身后紧跟着靳泽。
靳泽收拾着碗具说:“没有,要回家吃饭也要带你一起,我自己跑回去吃饭是什么道理,你不是还饿着肚子吗?”
他不确定云肴对他的家人现在是什么心思,既然回来了,靳泽就希望生活一切平静,别再有什么不开心。
云肴说:“我不是你靳家的人,你回去吃饭是应该的,我去做什么?估计有些人也不会欢迎我。”
除了靳泽以外,靳家真的有人欢迎他的到来吗?云肴才不相信,那些事虽然已经过去,可是心里过得去吗?他把靳辰折磨成那个样子,靳夫人嘴上感谢他,心里说不定还是恨他的,他还有这个自知之明。
靳泽是个敏感的人,他听出什么,放下手上的事,抓住云肴的手腕,让他正面对着自己,他严肃道:“我管他们欢不欢迎你,你是我的人,明面上这京州的一草一木也得给我放尊重,包括我自己的家人,那些事过不过得去,是在你们自己的心里,就算过不去,也没有人敢对你失礼。”
云肴无话可说了。
靳泽跟他算账搬,态度决绝:“是你规劝我回来的,如果不回来,在外面逍遥自在,没人认识我们,放肆也就放肆了,但是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地盘,不管你是不是愿意,他们对你的态度就必须像对我一样,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是可以横着走,你最好习惯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想表达的,是他云肴不需要想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对他的家人也不需要有什么负罪心理,只是话说的不太温柔,让表达也充满了另一种意思,但幸好云肴都能明白。
“对,是我错了,我为什么要管他们怎么想我?就像你妈说的,我是你们靳家的救命恩人,你们靳家人对我的态度就应该放恭敬,因为如果不是我,”云肴目光决然许多,“你弟弟早就被你逼死了。”
靳泽欣赏道:“没错,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嚣张的云肴,你合该有这样的狂妄,作茧自缚,顾影自怜的可不像你。”
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又为什么要在意他家人如何想他?他没有勾引靳泽去找他,去放下一切,去把他的弟弟逼疯,那是他们兄弟二人自己的矛盾,他也没有勾引靳辰非他不可,跟他哥哥作对,那是他靳辰自己找死,是他逼迫他云肴,作茧自缚这个词,怎么也不该用在他云肴身上,面对靳家那批人,他云肴也不该有什么负疚感。
云肴被靳泽三两句点醒,不再郁郁寡欢,斤斤计较,他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在餐桌上,云肴答应靳泽明天陪他回去一起吃饭。
他们之间不一定有婚礼,外面的人也不一定知道他们还在一起,但靳家人不可能不知道,云肴必须去靳家这一趟,去宣布主权,宣布他很跟靳泽的关系,不是情人,而是没有婚礼,也会一辈子的恋人。
第二天一早,两人收拾行头出发,靳泽回去是顺便商谈集团的事,关于他妈请求的能不能给靳辰放个假,让他去休养生息,先替他一段日子,这些不确定的东西都应该有个准话。
靳家那边得到了靳泽会带云肴过来的消息,靳夫人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三番五次地警告手底下的人,不可无礼,云肴决定着靳辰的命运,今天靳家的所有人都不能冒犯到云肴,云肴的每一句话,都影响着靳泽的决定,这是幸运的,也是悲哀的。
幸运的是,还有一个人能说服靳泽,悲哀的是,那个人是被靳家得罪过的。
手底下的人来通知,靳夫人亲自去迎接,她昨天已经见过靳泽了,但云肴是一年后的第一次见面,靳夫人忐忑不安,怕他还记恨着,怕他的不原谅。
于是一见到人,靳夫人就笑脸相迎,好一副热情的模样,家里的人也很是有规矩,叫着“云先生好,”带给云肴的感受是十分的刻意。
面对靳夫人上来就牵他手,把他当亲儿子般的举动,云肴也没有当面泼人冷水,他笑着回应,叫了声“夫人。”
靳夫人道:“叫伯母吧,夫人太生疏了。”
云肴不冷不热地应了声:“嗯。”
靳夫人将二人往房里引:“进来坐吧,都别在外面站着了。”
云肴回头看了眼靳泽,他正盯着自己,然后跟上来,抓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说:“不适应?”
云肴抬头道:“这算什么?再假的情我也见过。”
他从靳泽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不想太过亲昵,然后跟着靳夫人进了屋。
一到客厅,靳夫人就安排着云肴落座,佣人端茶倒水,很是尽地主之谊。
云肴看着这客厅,和走的时候一样,他很少到主楼来,只记得大概,云肴落座后,靳夫人着人去请家老下来,现在一家人是很团结了,为了那个二少爷的未来。
“云肴是兰溪人对吧?”靳夫人说:“我前两天跟你父母联系上了,因为你跟川儿在一起了,我做父母的也应该有些表示,听说你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要上小学,我让老万给在京州这边安排了一个学区房,过两日就搬来了,到时候你们离得近了,你也能回去经常看看,父子团圆。”
云肴很是诧异,靳夫人做到这个地步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轻声回应,没回了别人的好意:“谢谢伯母。”
靳夫人道:“本来想把你们一家人都接到京州来的,可你母亲说那边也挺好,不是很愿意过来,也就没强求,靳家这边也都有点人脉,你那个弟弟毕业后有工作需要你也可以来找我。”
她很好心,只不过事情都没有办到云肴的心底,靳夫人并不知道云肴和父母的关系僵硬,特殊,就算他给他的家人提供帮助,云肴也不会感谢她。
靳夫人后面又说了许多,像是没话找话,她想缓和和云肴的关系,希望云肴不计前嫌,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没那么恨靳辰了,也把重心放在了和靳泽的新生活上,但是那并不代表他可以跟靳辰冰释前嫌。
云肴不想再跟靳夫人说话,就借口走了出去,靳泽插着口袋来到他的面前,说道:“今天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我妈不知道你和你父母的关系,也许恭维错了地方,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
云肴侧头看他:“反悔什么?”
靳泽说:“跟我一起私奔,管这里乱成什么样,由他们去,我们俩去逍遥自在就好。”
云肴说:“你以为我不想吗?我们去逍遥自在的前提得先稳定后方,我根本就不在意靳辰是死是活,我只是不想欠你母亲什么,她年纪大了,你父亲又早亡,她所有的希望都在你们兄弟两人身上,我把靳辰搞得一团糟,在这个时候带走你,靳家乱成一锅,她不当权,也不懂怎么做,每天唯有以泪洗面,这么大年纪了,若一夜之间白了头,你不会心疼吗?”
靳泽轻笑:“为什么当着我母亲的面不这么说?”
云肴低头,沉静道:“我不奢求谁欠我什么,也不想去取悦谁,跟你家的人最好能划清界限,我不想融入进去,你家这么乱。”
靳泽抓住云肴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严肃道:“我问你,你做这些,会不会感到委屈?”
他是个很懂事的人,靳泽早就知道,论理智,他永远比不过这个人,论良心就更不可能了,云肴冷静得可怕,是那种可以放下私人恩怨顾全大局的人,他靳泽偶尔会想抛弃一切,但云肴似乎永远都能做到绝对的冷静。
云肴没有撒谎,面对他的眼睛,坦诚道:“川哥,我想过跟你私奔,但有太多的因素让我们没法这么随心地去做,那我们就选一个中策去施行,你不会丢了身上的责任,也不会丢了我,如果你执意要跟我私奔,那好,那就请你用最短的时间,把你弟弟带出来,你想去哪,我都会陪着你,京州的少爷圈我能耍,底层的工作我也能干,至于你说的委屈……”
云肴笑笑:“那更不算什么了,因为你对靳辰的所作所为完全超乎了我的预期,大仇得报的人,又还要记恨什么?我才不会让他占据我所有的生活,他该死在我的记忆里,像那只被杀的猫,你从前不是跟我说,人应该活得潇洒一点吗?我觉得自己很潇洒,比你们所有人。”
这时,有人来通知,说靳辰回来了。
靳泽回过头,他松开云肴,改抓他的手,掷地有声道:“你对他什么想法我一眼就能看得穿,不用试图瞒着我,表现给我看。”
佣人让开路,靳泽看到客厅里那个身影,正抬眸望过来,他低声对云肴说:“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叫潇洒吗?”
云肴从靳泽的眼里看出另一种阴沉。
他这个名利场里沉浸出来的人,太有折磨人的方法,靳泽丢出一句话:“卑微和炫耀都不是真正的答案,真正有力的潇洒回击,是无视。”
靳泽收紧力道,命令他道:“做给我看。”

第93章 疏离
人的变化, 总是久别重逢后才能看出来,一年后再次见到这个当初让自己咬牙切齿的人,云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和。
靳辰当初被他吓到过, 后来才明白, 那一刀是他的故意恐吓,两人之间发生了太多事,看向彼此的目光总是复杂。
他变了,没之前好看了, 但比之前看起来成熟了。
在靳辰的眼里,云肴也变了, 虽然没有第一次见面的青春气和活泼感, 却比跟他在一起时精神了许多,不再郁郁寡欢, 很难取悦,连看向自己的眼神都轻松明晰了。
没藏着那么多的锋锐。
靳夫人看见两人互相凝视,生怕挑起什么火来,她和事佬地打断二人的目光相接,说道:“云肴,快来坐,过一会就吃饭了。”
靳辰收回目光, 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从他身侧走过去的靳泽,“哥。”
靳泽抓住云肴的手,带他入座, 没有理会这一声, 这段日子靳辰对他毕恭毕敬, 碰见他就会喊一声哥, 他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 事情爆破以后,他们之间少了从前的表面和谐。
靳辰已经习惯,他知道今天他哥来的目的,对自己什么态度,他也不在意了,他只希望靳泽大发慈悲,放过他这一会,终日疲惫的靳辰,好像一瞬间长了许多的岁数,他连眼球都变得呆滞无神。
落座后,众人动筷子吃饭。
家老也在,但席间的话却不多,靳夫人做那个缓和氛围的人,抬抬手道:“阿辰,你跟你哥说说最近公司发生的事吧,让你哥给你过目一下。”
靳辰放下筷子,恭恭敬敬地说:“好。”
接着,席间便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向靳泽报备着:“哥走得这些天,公司的业务都照常进行,这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几个经理都能妥善安排,只是最近,有几个股东撤资了,虽然对集团无伤大雅,但对股民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鼻子尖,关于这方面媒体的揣测,我也在安排人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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