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by白绛
白绛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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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一走,坐在尚道成对面的上了年纪的男人才开口说话:“怎么了?”
尚道成靠着沙发,双手搭在扶手边,慵懒地解释道:“没什么,她去见了你嘴里那个人,我让他把人调来这边。”
“尚总动作还真是快,”对面的男人说:“我还以为尚总会顾忌靳家那边……”
“靳家是厉害,但除了靳泽那个狠角色,他弟弟我倒是不怕,”尚道成说:“靳二少在靳家没权,里里外外都是靳泽手握重权,我避着他就好了。”
“尚总打算怎么做?”对面男人的口气很感兴趣,也很期待。
尚道成搓了搓脖子:“等我见到人再说,这是不是我的菜还不一定呢,我和你少爷的审美不一定相同。”
“那个人我见过,我猜尚总肯定有兴趣,”男人语气笃定,“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该相信靳二少的眼光,这人相貌方面尚总不用有太大顾虑,我指定不能让尚总吃了亏,等这件事结束,我也不能让尚总你空手而归了。”
“哦?”尚道成目光犀利,射向对面的男人,他握着桌子上的一杯酒,随后笑开道:“那我可就很期待后天的饭局了。”
对面的男人意外道:“饭局?”
“您不是说这人外貌很出色吗?”尚道成晃着酒杯道,“何况这还在我的手底下,我这提前验验货,没关系吧?”
“当然没有,我只怕尚总你操之过急,惊了兔子。”
他明白对方真正担心的是什么,恐怕是怕他把事情弄坏,尚道成可不以为然,笑笑解释道:“叔,你这就不懂我了,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因为工作表现,请手底下一伙人吃个饭,这理由,没什么毛病吧?”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二人的目光交接中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来,男人摇摇头,拎起桌子上的酒,“是我小看尚总了。”
尚道成和他碰杯,办公室的风景极美,他的心也变得十分雀跃,两腿撑在桌子上,尚道成躺在沙发里,眺望高楼外的美景,自言自语似的:“到底是什么货色,能迷得一个又一个深陷,我倒是有点迫不及待了。”
对面男人随他一同望向窗外,眼里放出阴鸷的光,“是个诱人的种,小男生长得挺俊俏,就是不太本分,尚总你可别我跟那没出息的儿子一样,叫人牵着鼻子耍,那可就没意思了。”
尚道成轻蔑道:“耍我?这话我听的很不舒服,我尚道成长这么大,男女人我尝了个遍,再怎么心机深沉的货色,我也能把他治的服服帖帖,您还真该祈祷他长在我的审美点,或许能看在我喜欢的份上,对他留情点,否则死得太难看,也只能自己喊冤。”
“你家那少爷啊,就是输在年纪小,手段少,没经验,也没耐心。”

第49章 做客
云肴今天下班很晚, 出版社的人过来了,不过不是云肴去见的,晚上临走前他去见了付良, 知道了付良已经把一切安排妥当, 出版社没有强行要求他出席,签售会暂时搁置在一边了。
付良问他下班有事没,云肴说没有,付良说让他到家里坐坐, 云肴已经很久没去付良家里了,和付良的妻儿也很久没见了, 今天他和付良都很晚离开办公室, 云肴答应了。
“靳家那边没事?”付良怕耽误他,问了一嘴。
云肴想, 靳辰应该过不来了,他被靳泽给限制住了,今天第一天进集团,八成是顾不上他了。
“没事,我回去也没事,跟您一起去看看阿姨。”云肴笑着说:“好像挺久没见了。”
“那可不,”付良关上门说:“今年你就没来过几次, 从4月份开始就没见了吧,小琅也是,前两天还问我你有没有空, 过去吃个饭。”
“他的手艺是好, 我上次吃过一次心里也惦记了。”云肴跟着付良走出去, 问道:“他这两天放假吗?”
“对, 前段时间打球摔伤了, 在家休养呢,”付良摇摇头,无奈道:“他你是知道的,成天就知道跑球场,兰兰也是惯着他,跟着他跑,我都没话说。”
云肴想起那个情景,忍不住一笑:“小情侣感情好啊,师父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随他们去了。”
付良苦心道:“那我指定是操不了他的心了,罢了,兰兰这姑娘好,我就怕小琅玩过头了,把人姑娘给耽误了。”
“都才大学,师父急什么,”云肴和付良两人来到工作室外,站在打车的地方,付良有车,但不爱开,两个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云肴一边应声,“毕业后还有几年工作时间,两个人感情好就行,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成年了,师父该放手时就放手了。”
“话是这么说。”付良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车子发动,二人从工作室前离开。
“对了,后天的饭局,”付良提起,“总部那边有几个大人物,尚总说是也去,你应该没见过尚总?”
“没有,”云肴摇摇头,“也没什么机会。”
“不见是好事,”付良说:“底下的人说尚总私生活乱,我虽然也不知道真还是假,但先给你提个醒,南骏几个人都不愿意去,毕竟是顶头上司,得罪了也不好。”
付良的话已经表得很明白,虽然没有直言,但私生活乱还能有什么别的吗?云肴下午有听南骏提起这个总boss,说是个双性恋?云肴只在电影里看过真正的双性恋,现实生活中也没有接触到这类人,如果厉允城算的话,但很明显,厉允城性取向为男。
不算双性恋。
至少他知道的不是。
虽然生活也乱点,但对比起来应该比什么双性恋好一点?云肴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概念,总觉得男女通杀的人太混乱,总之,是他这个脑袋瓜想不明白,也不理解的事。
付良的意思是,不被这位总boss看上兴许是好事,若是和自己的顶头上司牵扯不清,可不能安然无恙的脱身。
“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云肴说:“工作室的大伙都不愿意去吗?”
“大部分,”付良想起上午那个情况,“都挺排斥的,不过我也让他们都参加了,届时都规矩本分一点,少跟尚总接触,我尽量让你们避开他,但都不去是不现实的,他毕竟是总老板。”
“嗯,我知道的,”云肴理解,让他师父也不得不圆滑的只有总老板这个身份了,他们工作室的小老板不算什么,真正的大角色得是总部那边的人,付良在工作室里还能护着他,总部那边,他有心无力,云肴说:“不管总老板的私生活怎么样,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会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一概不管。”
“这个态度是对的,”付良欣赏地说:“你就这一点让我放心。”
说话间,目的地也到了,二人下了车,付良的家云肴也来过几次,轻车熟路了,两人并肩前行。
付良敲了敲门,没人过来开,他只能拿出钥匙道:“这小子估摸着又跑球场去了,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在家。”
推开门,付良请云肴进来,阿姨还没回来,环境还是云肴上次来的那个环境,只不过变动了一些微末的东西,比如盆栽,上次放在桌子上的是仙人掌,这次是白掌,改放在了冰箱上,钟表也换了,付良是个喜欢旧东西的人,比起看手机,他更喜欢老式左右摆动的木钟。
“我给小子打电话,你先坐,饮水机下面有杯子,你自己倒点。”付良招待着。
云肴受不得这种客套:“不用管我了师父,我来过几次,不算客人。”
付良笑笑,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云肴四处转转,主卧和次卧的门都没关,云肴站在次卧前朝里面看了看,那是一个男生的房间,付良有一个儿子,叫付琅,21岁,今年读大学,付良一直想让他学画画,也用心教过一段时间,但付琅对漫画不感兴趣,也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很喜欢四处跑,还特别喜欢足球,这一点和他父亲完全不像,他的师母,也就是付琅的母亲,是个小学老师,曾在山村支教过两年,一家子也算是根正苗红了。
总体的家庭氛围很和谐,云肴每次过来都能感受到浓厚的热情,光是付琅一个人就挺让人招架不住,21岁的男生说是成年了,但还是有些稚气,偏偏付琅又很爱玩,就显得更有活力,也更有青春气,像他这种无趣的成年人,便喜欢称那活力为“稚气”。
其实云肴觉得,能保持青春活力和热情是好事,他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没意思。
云肴走进房间里,将乱糟糟的被子随手铺了一下,他没什么强迫症,只是看见了,手上也闲不住,扯齐了边角,云肴将床边的足球也放在了角落那个球框里。
桌子上的展柜摆了几个奖杯,上面刻着赛事的名字,云肴一个个看过去,全是关于足球的。
这时,门外传来了说话声,是一道年轻气的男声,正是付琅,云肴还没来得及出去,付琅已经站在了门口,看见了云肴说:“云肴。”
外面付良的声音训斥道:“叫什么?他比你大,说几遍了叫哥?没点礼貌。”
“叫什么哥啊,看着比我都小多了,何况他也说了我可以不用叫,对不对?”付琅是个意气风发的男生,他身上穿着短裤和黑白条纹的球袜,脚上也是足球鞋,青春感扑面而来,和这个房间适配极了。
“是。”云肴也很听不习惯别人喊他哥,总觉得挺担不起的,何况他跟付琅也没差几岁,就准许他可以直呼名字了。
“那个,”云肴指了指房间,“我看门没关,只是进来看看,不好意思……”
“哎呀这有什么,”付琅摆摆手,明白他的意思,“我一个男生的房间有什么看不了的,随便逛,你喝水吗?我给你倒。”
“不用了,我不渴。”
“真的?那我可就真不给你倒了?”
云肴笑笑,“真的,歇着吧你。”
付琅走进来一屁股栽到床上,呈大字型仰躺着,在云肴面前没有一点形象和架子可言,真就把云肴当一家人了,呼出沉沉一口气:“累死我了,我爸打电话说你来了,叫我回来,一路跑回来的我,诚意吗?”
“这么快就到了?”云肴意外。
“我就在楼下,没去远的地方。”
付良站在门口瞅着人说:“又去踢球,好了伤疤忘了疼。”
“哎呀爸,球场上磕磕碰碰都正常,你就忘了我的伤疤吧行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你整天提醒我,摔得又不是你。”
“在办公室里画画能摔到我?你要是有这么安分你也摔不到。”
付琅摆摆手说:“行了行了老爸,别劝我了,对你那套不感兴趣,让我跟云肴说会话,你忙去吧。”
付良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留他俩在,没再管年轻人的话题了。
付琅一下坐起身说:“那什么,我想问一下,媒体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真跟那靳家二少爷在一起了啊?我问我爸他不告诉我。”
果然,和京州权势牵扯在一起就是很受关注呢,云肴一点也不意外付琅会问他这个,毕竟上次过来他和靳辰还没有对外公开,否则上次付琅就要逮着他问了。
“是啊。”云肴坐在他的对面,毫不隐瞒他和靳辰的关系,那是事实,就像付琅说的,媒体都知道了,全京州又有几个没听说的?他不做隐瞒解释的无用功。
付琅就差跳起来了,站起来激动地说:“哇塞,我必须说一句,哥你太牛了。”
云肴抬头看他:“嗯?你不觉得我很奇怪,跟一个男人?”
付琅又摆手:“那有什么,我又不是我爸那种老古板,我们这些新时代人类接受度高多了,学校里好几对男同,见怪不怪了,不过我不得不说,跟他们比,你更容易让人接受。”
“这是什么说法。”云肴打量着付琅。
付琅又坐下来,岔开腿说:“我说实话你可别生气,哥,你长得漂亮,真的,不是贬义词,也不是说你娘哈,你是真漂亮,漂亮应该也可以形容男人吧?反正我是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了,不止我,兰兰也说你漂亮。”
“我漂亮?”云肴叠起腿,难得有一副兄长的态度,他撑着下巴,“继续说。”
付琅激动到叫他哥了,云肴挺想听听这些年轻人怎么看他,身边那些烂桃花,他自己都觉得诡异,比如厉允城这种不认识的看上他什么的。
他这张脸?也就还好吧。
付琅侃侃而谈:“真的啊,这还用我说,你自己照照镜子好了,兰兰还说你要是个女人肯定得是个校花级的,不开玩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问我爸你男的女的来着,你美得男女不分的。”
云肴忍不住笑了一声。
付琅继续说:“兰兰说这是什么骨相美,说是真正好看的人都是雌雄难辨的,我是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能钓到靳家二少爷我真觉得你是这个。”
付琅对他竖起大拇指,佩服之情从眼里溢出,不像是假话。
云肴点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话,吓他道:“那……要我教你两招吗?”
付琅连连摆手:“别别别,这要是兰兰知道了不得锤爆我,我虽然不反对同性恋,但你也别拉我入伙,否则我爸非得踹死我。”
云肴不以为然:“师父可没你想的那么古板。”
这时,门外传来师母的声音,云肴站了起来,出门一瞧,果然是付琅的母亲回来了。
“阿姨,”云肴礼貌地叫了一声,“回来了。”
付母看见云肴乐呵了一声:“呦,云肴来啦!你看,老付怎么不提前通知,我都没买菜啊,你看看你,我出去买点。”
“别去了阿姨,随便做点,我不算客人。”云肴走出来,付琅还没跟他聊够,但也没办法,只能暂时打断。
“就是,妈,云肴还算客人吗。”
“你这孩子,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喊哥就算了,这话也说得出口,过来,跟我一块去。”
付琅抱着双手走过去:“我说的有问题吗?都一家人了快,随便吃点好了。”
说完,付琅回头叮嘱云肴:“云肴,你别走啊,等我回来再问你点事。”
付琅对云肴打了个眼色,云肴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事了,乖乖应道:“你先去吧,回来露一手,我什么都告诉你。”
他什么也不怕,不怕任何人知道他和靳辰的关系,他云肴现在是透明的,任人评说的,付琅问什么他就敢答什么。
何况,付琅的手艺那样好,比起无关紧要的问题,吃饱肚子,这交易很值得做。
晚上,云肴在付家吃了饭,被付琅逮着问了不少关于他和靳辰恋情的问题,然后是付琅向他展示自己最近踢的几场足球赛,还拿了什么奖,云肴临走时,他送了云肴一个足球赛赢得的奖品,是一个足球摆件,没什么用处,云肴收下了付琅的热情。
付琅说,要他以后罩着他一点,京州他就能横着走了,云肴只把这话当玩笑,嘴上应着,但心里并没有当真。
他自己几斤几两,他完全自知。
靳辰问他怎么还没回去,云肴交代了自己的所在,靳辰说要来接他,付琅把云肴送到了门外,和他在一起等车。
“靳二少要来接你啊?”付琅惊奇道:“感情不错哦。”
云肴说:“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待会你就能见到了。”
付琅说:“我是想看看真人,网上说他是模特,身材好颜值高,我看看能不能打个假,都说靳家的基因好,真的假的?有人说他哥比他还帅,真的吗?”
付琅好奇这些云肴并不意外,毕竟他还年轻,关注点清奇也很正常。
云肴看他:“你没见过吗?”
付琅摇摇头:“没机会,网上也不多,可能因为二少是模特?露脸比较多,他哥就不一样了,消息挺少的。”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云肴小声说,他不确定,如果以后能一直见面,以后双方都能安然无恙的话,或许有机会。
付琅则叹口气,没抱什么希望地说:“嗐,这机会我不敢想,就是挺好奇而已,你身为二少男朋友应该有机会见到吧?”
“嗯,见过,”云肴的身影被拉长,投在身后去,他眺望着远方,说了句:“他是我见过……最容易让人动心的人。”
不久,靳辰开车过来了,不过他没下车,只是打了下喇叭,也没能让付琅看见正脸,云肴和付琅告别,准备上靳辰的车。
这时,师母走了出来,她提着一袋东西,疾步走出来喊了声:“先别走,云肴。”
云肴和付琅回头看过去,忙都迎了过去。
付母提起手上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幸好,差点以为你走了,东西忘记拿给你了,你师父在洗澡,我就没让他下来,这个你拿着。”
云肴低头看看:“这是……”
付母把东西往云肴怀里塞:“自己做的糕点,我从网上学的,你师父吃不了甜食,这小子让我做的,做了他又不吃。”
付母责怪地看了眼付琅,付琅双手插兜,不靠谱地解释道:“少来啊妈,明明你是要做给兰兰的。”
云肴反应过来,当即推拒道:“那我不能拿了阿姨……”
付母啧了声说:“没事没事你拿着,兰兰这两天不在京州,东西都快放坏了,等她回来我再做,让小子给她带过去,你先试试好不好吃。”
“拿着吧,”付琅说:“兰兰和她朋友去玩了,东西能搁坏,她回来了我跟我妈再重做。”
付琅做菜很好吃,但他的甜点云肴还真没吃过,他确定这的确可以拿,才收下了。
“那谢谢阿姨了。”云肴拎着东西说。
付琅指了指车子,说:“妈,车来了,让云肴先走吧。”
付母看了眼远处,没久留云肴,叮嘱他多来家里玩,云肴记下了。
靳辰已经等了有一会。
云肴刚坐进去,拉上安全带,驾驶位的靳辰扶着方向盘开口了:“让靳家二少车接车送,还在原地久等的,也只有你云肴了。”
靳辰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问:“他是什么人?”
云肴抬头看了一眼,付琅还站在门前,他今天的心情好,语气也很轻快:“朋友。”
“他喜欢你?”靳辰质问的口气,让副驾驶的云肴好心情顿时沉了下来。
“什么?”
“我看他对你的殷勤劲,应该是喜欢你吧?”
云肴语气低了下来:“他有女朋友。”
“那也不耽误喜欢你啊,”靳辰打了下方向盘,“你当年跟我哥在一起,我不照样喜欢你?”
云肴不知道他是吃了什么枪药,是今天第一天进集团不顺利?还是靳泽给了他什么苦头?让这个阴晴不定的二少爷又多云转雨。
“他有女朋友,为什么要喜欢我?全天底下的男人都那么没道德吗?”云肴一句句质疑,他看着靳辰的眼里沉着风暴,他不愿意哄他,在碰到他师父和他师父家人的事情上。
靳辰阴沉着脸看着云肴,他勾唇笑了笑,很是没诚意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只有阴寒之意:“喜欢你应该是能理解的事情吧,你自己长什么模样自己不知道吗?”
云肴不跟他争辩,他感到了靳辰的杀意,他现在确信他进集团不顺利,靳泽应该是把他怎么样了,但那关他这个一整天不在他们中间的人什么事?
云肴低头说:“你应该认识他。”
靳辰静静地看着云肴。
云肴扣紧了安全带,目视前方,眸子深幽,让人探不明白那里面的意思:“你当年威胁我的时候,他和刚刚那个女人,都是范畴里的一员啊。”
云肴转脸对上靳辰的目光,眼里是比靳辰更甚的寒意:“这样快就不认识了吗?二少。”

他又把人给惹生气了。
但是今天, 靳辰不想哄他,调了车头,靳辰扶着下巴, 单手打着方向盘, 默默地开了车回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车子开进了靳家,云肴推门下车, 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靳辰本来就在火大, 他也不想弄成这样, 早上刚哄好人,晚上见面就不行了, 自从云肴搬进靳家,他和他的纷争就越来越多,云肴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了,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捆住了这个人,至少在订婚宴之前,在云肴搬进靳家以前,他们都是很少有争执的。
但是现在, 他云肴显然越来越嚣张。
“妈的。”靳辰推门下车,被云肴的态度惹火,快步上前去, 一把抓住了云肴的手腕, 把他三两步扯回来, 往身后的车身上一砸, 他憋了一路的情绪就这样爆发。
云肴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靳辰扣住他的身体,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而后压在他面前,破罐子破摔道:“你既然知道我有什么权利,又这么惹我做什么?不在意他们死活了是吗?”
靳辰的眼里放着狠毒的目光,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不得不猜想,他已经把这样的情绪憋了一整天。
否则云肴怎么会一见面就感觉到他的杀意?若不是压了一整天,哪来这样强烈的情绪?
云肴现在更肯定了,他今天不怎么顺利,平时情绪正常的靳辰,装也会装出个温柔体贴爱他的样子。
“那你去啊,去杀了他们啊。”云肴抬着下巴,丝毫不愿意认输服软,他在靳辰这里压抑得够久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也吃了不少,他做不到每次都温声细语,尤其是提起付良一家,云肴的眼睛红了起来,“折磨我算什么?是我把你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的吗?是我给了你脸色吗?你不服,就去杀了你哥,杀了我师父一家,杀了一切让你不爽的人,你去啊。”
靳辰的手青筋暴起,连带着脖子里的青筋都咄咄逼人,他的五官扭曲,全然没了平时见到的妖冶美相,只剩下变态般的残暴之意,除了靳家人以外,他云肴是第一次挑战他权威的人,在他哥那里已经是忍辱负重,他的恋人不顺着他,却还来挑衅他?
云肴感到窒息,掐着他脖子的手不断地收紧,逼出了他一滴痛苦的热泪,他或许就会这样死在发疯的靳辰手底下,当年他就这样想过的,并不意外他能干出怎样的事。
云肴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双颊涨红,他握住靳辰的手腕,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罢了,反正他也没要反抗,任他去了,任命运摆布好了,他贱命一条。
从惹上姓靳的这一家人开始,就注定了他不得好死的结局……
云肴看着靳辰的脸开始走神,过往的故事在脑海里不停地播放,没有别人,全都是那一个人影,那人对着他笑,和他拥抱,接吻,他趴在自己耳边说的每一句温柔,他贯穿时自己的颤栗,他掉在他身上每一滴的热汗,云肴都还记得,那是什么感受,什么味道。
靳柏川是他世界里最强烈的光,是打在阴暗潮湿的心房上最暖的一缕,面前这张脸好看,可无论被怎样的赞赏,无论被多少人感慨,云肴都从未为他动容过,他早已经见过比靳辰更心动的脸,他记得靳柏川每一个微笑,因为他很少笑,云肴曾把每天都让靳柏川开心作为未来的追求,他爱死靳柏川笑起来的样子,没人比得了,永远……没人。
“二少……”
正在云肴快要窒息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动静,云肴无暇顾及周围有谁,他觉得灵魂正在出窍,若不是这一声惊动了靳辰,他想,今晚他就死在这个车库里了,明天的头条依然平静,京州城内什么也不会发生,他这样的蝼蚁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什么也没有……
靳辰恍惚地松开手,那瞬间他看着云肴,仿佛才认清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看着云肴从车身上滑落下去,在地下停车场粗重地喘息,那声音听起来格外骇人。
站在一边的男佣目睹了此情此景,被惊得说不出话,靳辰俯视跌在地上的人,云肴的手抓着车门,想找到什么支柱一般,可半天也摸不到什么借力的东西,脖子上是被勒住的红色痕迹,地下车库里只听他由重到轻的微弱呼吸。
靳辰握紧了拳头,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车库。
那个男佣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在靳辰走后,踌躇在原地,他看着那靠着车跌坐的人空洞着眼睛望着前方,身边落了一地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等他恢复,却又像没事情一样爬起来捡,一个个的,好像是什么糕点。
男佣还是抬步走了过去。
他低头帮忙捡着,看了看云肴,哽咽地开口:“那个……云先生,你没事吧?”
云肴是靳家的特殊人物,以他和靳辰的关系,他们这些佣人该捧着他,可是家主那边对他的不满没有几人不知道,夹在中间的他们很是难做。
从盒子里洒出来的糕点摔坏了几个,捡不起来了,云肴摸着那些碎屑,一动不动,他的指尖沾着碎掉的糕点残渣,僵硬在原地。
“好像……已经不能吃了。”男佣捡起包装好的几个盒子,没散落出来的也已经摔坏,他拿在手里不知怎么办。
半晌,云肴拿过他手里的糕点盒,道了声冷漠的“谢谢,”抬步离开了车库。
男佣看着他走出去,再低头看着车边的残渣,叹了口气,他还以为,靳二少对他这个男朋友很好。
原来也……
这就是高攀的后果,身份差距这样大,哪里有什么真爱?少爷们还不是想掐死谁就掐死谁?在没有身份对等时,谈不了公平,也谈不了什么真爱。
有一瞬间,佣人庆幸自己只是个佣人。
云肴拎着糕点,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脸色平静,路遇周杨也没被看出什么情绪来,只不过他刚到门口,才发现室内一片混乱。
他的房间被打开了。
房门开出一个缝隙,只那么一个缝隙,就足够他看清楚室内乱糟糟的情景,云肴平复着心情走到门前,猛地推开门,“砰”一声,房门砸在墙上,室内的凌乱顿时暴露在眼前。
临走时铺得整齐的被子被抓出痕迹来,被子上沾了些不明液体,映出清晰的爪牙,地上掉了一个枕头,他的数位板也砸在了地上,触控笔滚落在床脚边,柜子上的摆件和桌子上的画稿混在一起,一只黑猫正卧在他的画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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