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关系—— by白绛
白绛  发于:2024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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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肴停下脚步,他身后有一个很大的镜子,把他的身影倒映在里面,体格瘦小,脖颈白皙,衣领下的肤色在暖光的灯底下依然是那么惹眼。
“那是我的事,”云肴声音小小的,但足够身后的人听到,秘谈也不用那么大声,本就不是能见得人的事,他低声道:“我想……他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旧情。”
“你就想凭这个?”厉允城觉得他在痴人说梦,靳泽那样薄情的人,怎么可能看在旧情的面子上就不再跟他们计较?
云肴却一本正经地回答:“是啊。”
见厉允城不相信,云肴笑了笑,抬抬手说:“你不需要操心这个,我答应了你,就能说服他,别太低估我在他心里的地位,相信我就好。”
云肴那般笃定,厉允城也不能说什么了,他现在很是怀疑云肴和靳泽的关系,到底是多深刻,他是不是真的低估了云肴?为什么他能这样笃定?
想不通的事,只有等明天出了结果,厉允城抬步跟了过去。
二人在外面待的时间太久,回来时,屋子里跳舞的小妹已经不在了,靳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提着酒瓶。
“回来了。”他看了云肴一眼,继续倒酒,那张和某人有几分相似的脸,让云肴有一瞬间的恍惚。
“嗯,”他很快调整好状态,走过去在靳辰的身边坐下来,看着他面前空掉的几瓶酒,关心道:“你喝太多了吧?”
靳辰的脸上不见什么醉意:“好久没碰了。”
云肴规劝:“伤身体,少喝点。”
靳辰的手里还是没停下,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头看见厉允城回来,问道:“都回来了,可以谈正事了。”
厉允城进屋后,先是看了云肴一眼,他乖坐在那里,完全看不出在外面的凌厉风采,自己就是这样从表面误会了这个人的性子,低估了他的魄力,现在厉允城对云肴是有很大敬畏心的,他在一边坐下,眼里藏着事。
从身后拿出几张准备好的照片,丢在了桌子上,说道:“你先看看。”
靳辰把照片拿过来,云肴就坐在他身边,很容易看清照片的内容,照片的主人公是他,模样相当羞耻,那上面他可谓是□□,对着镜头做出的动作也很不雅观,让人青天白日下看了直脸红,那尺度相当大,而且每个动作都不一样,每种玩起来的道具也不同。
靳辰扭头看了云肴一眼,怕他有什么不舒服,云肴的眉头紧蹙着,而后偏开头,靳辰便大概明白了什么,向厉允城发问:“哪来的?”
厉允城交代道:“不是我弄的,我也是刚知道,圈子里流传起来的,几个少爷互相分享,内部人才能看到。”
靳辰面露不悦:“谁他妈弄的?”
厉允城抿抿唇,这种质问他并不好直接告诉他答案,这是他留的后手,今天晚上真正要跟靳辰谈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揭露他的男朋友跟他哥哥曾有的私情,可情况不同,幸亏他有后手准备,否则按照靳辰的脾气,这么耍他,他厉允城也没什么好下场。
用这种事做第二手准备很聪明,云肴也要认可厉允城的聪明,他没有傻到随便扯一个理由,艳照的流传显然不是电话里能说的,还有照片的话,靳辰就不会怀疑厉允城约他见面跟他说这种事有什么问题了。
“几个人都有,我这份是陈闻传的,具体不知道谁做的。”厉允城的说辞没有任何漏洞。
身为艳照的主人公,云肴对自己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也很不好意思多看,真不知道谁会这样无聊。
靳辰把照片朝桌子上一摔,戾道:“让陈闻过来见我。”
厉允城:“现在?”
“还等多传出去几份再阻止?”靳辰喝了口酒,狠狠把杯子扣在桌上,“妈的,搞我的人,不识趣的东西。”
厉允城看靳辰是真生气了,也没敢耽搁,这就给陈闻打了电话,陈闻就在兔子洞,十分钟就过来了。
他原本正要离开的。
见到靳辰时,陈闻表现得很惊讶,再看到他身侧的人,还有桌子上的几张照片,他联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二少有事?”
靳辰开门见山:“最近圈里谁盯上云肴了?”
陈闻看了眼靳辰身边的人,那人果真和厉允城说的一样,姿色是一绝,脸蛋让他有些分不出男女,看着就觉得是个美人,但他不敢多看,低着眸子说:“这我怎么知道。”
“你也看过照片,你的照片从哪来的,谁分享给你的?”靳辰没有把厉允城卖出去,他的提问方式不会让陈闻觉得这是厉允城主动挑出来的事,这是他靳辰的分寸感。
陈闻只以为厉允城也被质问了,只不过厉允城和靳辰走得近些,比他们这些同圈子,但阶级不太够的人要好说话,陈闻只得老实回答:“我的是赵千游和汤襄分享的……”
靳辰挑眉:“你还真敢看?”
陈闻如同被利剑击中了心房,腿差点儿软了下来,他扣紧手,吞吐了起来:“二,二少,我没多看,怎么个回事我也不知道,不是我拍的,照片也不是我做的……我哪会那些修图技术……”
“我没问你是谁做的,”靳辰好脾气地说:“我现在要你顺杆子摸,圈里几个不老实的老鼠,你去抓。”
“我?”陈闻显然不太相信,这怎么会落在他身上的事。
“你不愿意啊?”靳辰点点头,没有强人所难,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听起来却不像商量的意思:“那我就把你当老鼠一起抓了?”
“三天!”陈闻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再也不敢打哈哈,慌道:“三天我一定给您抓出来!”
“两天。”靳辰不可商量的口吻。
陈闻咂咂嘴,心里有数,他哪儿得罪得起靳辰这种身份,这苦差打心眼里不愿意揽,可靳辰威胁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哪有推拒的理由?
“好,两天……”
“忙去吧。”靳辰放了人,陈闻像被虎豹追着的兔子,匆匆从包厢里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厉允城忍不住笑道:“你吓到人了,我的二少爷。”
“没胆的东西,怪得了谁。”靳辰拿起桌子上的照片,艳照的尺度很大,还是关于云肴的,不管真假,看起来总容易引起他的冲动,这让他想到其他男人也看过这些照片,心里格外不痛快。
靳辰的眸子黑了几分。
云肴在一边没说话,他抬眸望着厉允城,对方给了他一个“您满意了吗”的眼神。
云肴笑也没笑,端起草莓汁喝了一口,安静地坐着。
这场会面结束后,云肴就从包厢里走了出来,靳辰把外衣披在了他的身上,云肴拉紧他的外衣,男模的身材外衣也是很宽大的,夹克披在云肴身上能盖到他的大腿,让他只露出穿着牛仔裤笔直纤细的双腿来。
靳辰牵着云肴的手,回去的时候好好的,在兔子洞那条幽深小道时,他突然发了疯一样,把云肴往墙面上一砸。
云肴的后背被磕得发痛,靳辰抬起他的脸,在他耳边说了句让他冷汗直流的话:“跟厉允城在外面商量好了?”
入口小道光线昏暗,能看到靳辰的脸庞轮廓,灯光星星点点的洒在他脸上时才能看到他眼里的情绪,因为离得近,云肴觉得他的呼吸都是充满压迫感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云肴藏在宽大外套下的双手悄悄收紧了指尖,他掐着外套,指尖退了血色。
“听不懂没关系,”靳辰的目光顺着他的脸向下看去,鼻尖蹭着云肴的面颊,害云肴微微偏开头,他呼吸灼热地打在云肴的脸上,双手也烫了起来,伸进外衣下,找到云肴捏紧的双手握住,“本来没想一回来就折腾你的,但是那些照片真害人不浅。”
他牵住云肴的手压下去。
“烫不烫?”他压在他耳边问。
云肴闭着眼说:“你非要在这里吗?”
靳辰笑了一声,而后一把抓住云肴的下巴抬起,他的唇蹭着云肴的唇瓣,呼吸混进他的鼻息:“你说,我哥这么贪你,要不要把照片传他一份?让他也解解欲?”
是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喜欢别人贪恋他的东西又得不到的样子,把照片分给他亲爱的哥哥,想来是一件会让人痛快的事。
他闻着云肴的味道,想听他的想法。
贴着墙面的云肴手被桎梏,脸也被扣住,哪里都躲不过去,最终他放弃了无声的对抗,正视着靳辰,抬起下巴,眼神那样坦然,夹杂着一丝的挑衅说:“好啊,看他会不会,也像你这样硬。”

靳辰抚慰般舔舐一下云肴的耳垂, 色情地说道:“跟你开玩笑的。”
云肴没有说话,他不认为这是一种玩笑,这是他靳辰绝对干得出的事。
过道到底不是能办事的地方, 靳辰放开了人, 云肴的双手这才解脱,而靳辰并没有就这样离开,他站在云肴面前,好像很是体贴地为他拉紧肩上的外衣, 求原谅似的说:“我喝酒了,说了什么胡话, 你别跟我计较。”
云肴看着他:“那不是你的心里话吗?”他就是想这么做吧, 反正那照片都修出来了,都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流传了, 都被那么多人看到过了,他云肴还在意多这么一个人吗?
靳辰听出他语气里的不悦,压低眉头,他一旦生怒时就很像他哥,简直和靳泽一模一样,可惜也只有在生怒的时候,才能让云肴感受到十分的相像。
“你别惹我, ”靳辰抬着他的下巴,“我刚回来,你要跟我吵架?”
他和靳辰从来没有吵过架, 在他们感情的问题上, 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好, 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感情, 云肴不认为在感情方面他们有的可吵, 能争执起来的永远都是些外事。
“是你要这么说的。”云肴想,靳辰心里大概是怀疑他了,可他也没怀疑错,如果今天厉允城真的告诉了靳辰他和靳泽在他不在时发生的事,靳辰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他怎么折磨自己云肴都想的出来,性-爱只是一方面,他多的是那些恶劣的手段。
想到这里,云肴不得不做点什么:“你如果这样不相信我,何必就这样离开?回去好了,找到厉允城,跟他对质,问清楚你心里怀疑的事。”
也许找到厉允城,靳辰就能问出来,厉允城不是个能靠得住的人,靳辰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只不过云肴得赌,赌真的见了面对质,他厉允城到底选择得罪靳泽,还是靳辰,那看起来是个没悬念的选择,但云肴不知道这些顽劣的少爷会怎么做。
他只知道厉允城现在可是相当恨他,虽然此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一旦有一点的机会,那只蚂蚱就会蹦到别的绳子上,跟别人一起围攻他。
厉允城那么想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恨不得马上□□他,而自己让他吃了一次又一次的瘪,这个少爷心里在想什么,有多记恨他,云肴心里完全清楚。
他抬起的眼睛水雾蒙蒙的,像是淋了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靳辰犀利的目光逼地哭出来。靳辰被这样的目光看出了反应,云肴就是他扎在心尖的一根刺,他从云肴眼里看出了一点点作秀的嫌疑,例如那湿蒙的双眼,可他没有拆穿,指尖在他的脸上刮了刮,疼惜地张口:“你是在怕我吗?”
云肴没有回应他,因为靳辰的话还没说完,他吻了下云肴的手背,指尖抚过闪亮的银镯,自言自语似的:“好奇怪,你连我哥都不怕。”
这种莫名其妙的胜负欲让靳辰蒙尘的心情终于见了光,他露出了笑容,眼睛里也盛着对云肴的宠溺,揉抚一只疼宠的猫,温柔道:“好了,我错了,我不该怀疑你,今天真不宜饮酒,你瞧我,刚回来第一天,就差点让你掉了眼泪。”
云肴是怕他的?这好也不好,靳辰摸了摸云肴的眼角,疼惜地吻去他闪烁的泪花:“行了,不跟我计较,大人有大量,云先生?”
云肴偏开了头。
靳辰摸了他一下,抓着他的手,两个人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自然而然地将云肴带出了兔子洞。
回到靳家,云肴借口说累了,先回房睡了,靳辰没有强留,他刚刚把人闹的不开心,很识趣,放人离开,并祝云肴有个好梦。
云肴什么也没说,抬步上了楼,韩叔刚好站在一边,看见了这情况,在云肴离开后问道:“闹矛盾了?”
真是什么也逃不开韩叔的眼睛,靳辰说:“没大事,我哥回来了吗?”
韩叔说:“没见到家主的影子。”
靳辰沉默片刻后说:“还真是能忍啊。”
韩叔没明白靳辰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嘴问,安分地站在一边,听着靳辰的吩咐。
“明天帮我订束玫瑰,新鲜一点,七点钟送到家。”
“好。”韩叔多嘴问了一句,“送给云先生?”
靳辰看过去,笑眯眯地说:“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说罢,他转身进了屋。
云肴关上了房门。
他坐在床边冷静着,手机里来了许多通话消息,都是一个人打来的,那上面备注着靳泽的名字,天知道,那根本不是靳泽。
点了接通,云肴喊了声:“花花。”
花乐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怎么回事啊?我的老天,那什么人啊?”
一切都要从兔子洞说起。
恐吓厉允城的那通电话,接听的主人也根本不是靳泽。
云肴在出去之后,先是改掉了花乐的备注名,然后给花乐打了电话,说自己遇上点麻烦事,要花乐配合一下,待会不要出声,只是听着就好,千叮咛万嘱咐花乐一定不能发出任何声音,花乐也很靠谱,全程配合着没有说一句话。
她想,不是遇上棘手的事,云肴不会打电话求她帮忙的,在这点上花乐还是很可靠。
只是一点小小的手段,很容易被识破,但是靳泽的身份太过特殊,厉允城看见通话界面别说要验证靳泽身份的真伪,他没那个胆,自己做了亏心事,自己都要吓死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确定对方是不是靳泽。
何况他跟靳泽的关系,厉允城不是不知道,他没理由不相信,自己能联系到靳泽。
“一个少爷,”云肴言简意赅:“在找我麻烦。”
“是谁?”花乐跟云肴认识这么多年,她太知道云肴有多招人稀罕,靳泽都能一眼看上的人,姿色这方面肯定不会差,她也见证过不少有身份的人追求云肴了,她知道这个“麻烦”一定不是口头上的小麻烦。
“叫厉允城,你认识吗?”花乐认识很多贵圈的人,她的新闻来源云肴一直都不清楚,总之一直以来,花乐跟他分享过许多贵圈少爷的秘闻,包括对兔子洞的了解,也是花乐曾经介绍过的。
“这个我不太知道,”花乐迟疑下说:“他看上你了?”
云肴口气里是烦躁:“算是吧。”
花乐了然,而后想起那通电话,从电话内容里大致可以了解到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要我冒充靳泽?那个人他知道你和靳泽的事?”
云肴无奈道:“嗯。”
花乐说:“那你可危险了,你得罪这些少爷,万一他……”
“没关系,我能处理好,”云肴说:“放心吧,他不算什么厉害角色,只是有点烦人。”
他从来都没想去对付除他以外的人,他现在在靳家如履薄冰,靳辰又回来了,加上厉允城,云肴觉得自己的脑子迟早要爆炸,如果厉允城本分一点,云肴愿意认识他,他之所以对这个人出言不逊,就是因为第一次见他,就察觉出他眼神里的玩味。
果然,他才到靳家多久,厉允城就迫不及待对他出手。
真是讨人厌的东西。
“有姿色没背景就是这样了,”花乐惆怅道:“你现在进了靳家,和靳辰的关系再一公布,盯上你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和靳泽的关系要藏好,不要再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怕到时候你脱不了身。”
脱身?往好的地方想,的确可以这样说,不过他进入靳家的时候,和靳辰开始的时候,哪里敢想过脱身?
“我尽量吧,”云肴说:“反正……人算不如天算。”
“不是尽量是一定!你一定要好好的,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好啊,”云肴叹息,“那就等着这一切结束。”
他都要和靳辰订婚了,还怎么等一切结束?真正在期待的人只有一知半解的花乐,她太低估靳辰这个人。
对他的人性还抱有希望。
和花乐结束汇报后,云肴放下了手机,他感到如释重负,大概只有听到那些真正的关心,才觉得自己的心还跳动着,云肴来到桌子前坐下,看到了出版社发来的消息。
靳辰还真是有用,出版社把实体寄给他,说两日内送到他手里,让他看看质量再决定是否可以发行,纸张的质量排版布置等等是否满足他的预期,还有什么地方要矫正的,以及他能否出席签售会的活动等等。
云肴从未在外面露过面,以一个创作者的身份活动在大众视野,他更希望画迷们关注他的作品本身,为作品所开的社交账号也只有作品相关的动态,他已经很久没有上线更新过动态,最上面一条还是上年七月份发布的。
关于他和老师的新作品相关事宜。
云肴登录工作室要求的画师必备社交软件,在上面看了下《浮屠》相关的画迷动态,因为出版的事放出去很久了,却一直没有进展,画迷们多讨论的也是出版相关的,无数条@他的留言问他具体时间。
绘圈其实有许多的规矩,但云肴除了埋头作画,其他事情一律不喜欢多看多管,偶尔上线听听画迷的声音,已经是分身乏术的事。
他太累了,生活已经压得喘不过气。
“老师,啥时候出实体啊,钱包都快馊了。”
“咱就是说,这实体还有机会吗?有生之年系列吗?”
“浮屠真是绝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罗门生里地狱变那个故事,真心觉得小则老师的画风整地狱变那幅画肯定绝了!!!”
“楼上同党!!浮屠的画风也很阴间!!咱就是说小则老师能看到这一条吗?兄弟们顶我上去,让我做个野梦。”
“话说有人知道则老师是男的女的吗?藏的好深,这么阴间的画风我倒想看看是什么人才。”
“画风不算很可怕吧,其实我觉得是故事比较可怕,剧情挺吸引人的,画风还好,见过更阴间画风的老实人如是说道。”
“肯定是个历经沧桑的老爷爷,这点不用怀疑,年轻气的小画家画不出这种感觉的,而且他的故事一看就是经历很多的那种人啊,画风也很成熟。”
“别太小看年轻人好吧,很多年轻辈的画师都挺厉害的。”
探讨很激烈,猜测什么的都有,关于他本人的猜测,不是很准确,但也算厉害,不准确是因为他没有那么深的阅历,也不是资深辈的,年龄更没有到能称呼他为“老爷爷”的地步,他才二十几岁,年龄和画技,都还嫩着呢。
浮屠有那么好的成绩该谢谢他的师父,没有付良的意见和修改,仍然会漏洞百出,他对剧情的编写上虽然大多数是靠自己,但没有老师资深独到的见解,《浮屠》只会徒有虚表。
不会发人深省到几年后还拥有这般热度。
《浮屠》漫画里的每一个故事都是对人性残忍的剥露,大BE情节曾刀的画迷纷纷退坑,大喊着不相信爱情,质疑友情,怀疑亲情等等极端的话语,也曾被网站的毒舌编辑评为“报复社会”的作品,几经整改,限制尺度,勒令下架,最后历经颇多坎坷,才重新被画迷们看到。
有人说原版画风更血腥,更阴间,是看了会做噩梦的地步,而作为创作者的云肴只表示,人云亦云,谣言就是那样传出来的,初版和现在的版本相差不大,《浮屠》遭遇下架也不是因为网站的问题,是他自己的状态问题。
他那时刚和靳泽分手。
正在云肴出神时,手机铃突然响起来,把他拉回现实,云肴是易受惊体质,他颤了下,心神平复后才去接听电话。
是陌生号码。
“事办的怎么样?”听起来像是在做什么秘密任务,对方是对他下命令的上司一般,口气中充满了问责的高高在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云肴还在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界面停留在画迷探讨他身份的话题上。
厉允城说:“这算是什么难事?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怎么还,你怎么联系我,给你个号码不是正好?”
说的也是。
云肴抬起手腕,摸着桌子上的笔,眼睛朝下看去,他撒谎时手里就喜欢摸点东西,幸好厉允城看不见他,也不了解他,“我刚刚见过他了,他不会找你的麻烦,你也不用担心明天京州会变天。”
厉允城的声音小心:“你是怎么做到的?”
云肴神秘道:“我应该跟您说过呀,别太低估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厉允城那边许久没传来什么声,云肴给他时间思考,思考他原先要惹上他的想法有多愚蠢,这就是他另一个想要达到的目的,让厉允城继续误解他和靳泽的关系,并且借着靳泽的身份,给自己造势,让厉允城不敢再胡作非为。
他既然能说服得了靳泽,在这些看身份地位的少爷眼里,他就无所不能了,靳泽不是京州的天吗?不是让这些贵圈公子闻之色变吗?那他在厉允城那里,最好表现出能左右这“天”的本领。
“好吧,”厉允城说:“反正明天……不会有什么变动对吧?”
云肴没有揭穿他嘴里的“变动”指什么:“嗯,不会,但以后会不会,也还是你决定,你还是大权在握的厉少。”
他还能决定什么?厉允城发现云肴的嘴巴是真的毒,这警告和讽刺融为一体,咋一听像是捧着他,仔细想,他是在告诉你,再挑事会不会有变动就不一定了。
“没事挂了。”云肴这就打算挂了电话,可对方却叫住了他,“哎”了一声,云肴为他短暂地停留了一会。
“你到底要我帮你什么?”厉允城追问,他一直想知道,他怕帮不起,现在他看云肴,身上带八百个心眼子,让他怀疑他是早就打算盯上自己,还是因为这次“事件”的巧合。
“什么?”云肴心不在焉,他在回复出版社发来的邮件,关于签售会的时间。
厉允城耐心重复:“你不是说我欠你一个人情?”
云肴犀利地反问:“你不欠吗?”
厉允城无话可说了。
云肴道:“时机到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时机?该不会你真是早就算计起我来了吧?”
“别太高估自己,厉少。”说完,云肴挂断了电话。
他不管对方怎么想,厉允城并不在他要取悦的范围内,对待他,云肴没有那么多精力,他把手机置在平板旁,出版社的邮件内容很长,这是个细活儿,等和出版社确定好一切事宜,云肴才站起来收拾衣服,打算去洗个澡,然后补个觉。
兔子洞里他总觉得不干净,身上似乎染了那些该死的酒精味。
还有嘴里。
云肴收拾好衣服,刚打开门,门口一个人影把他吓了一跳,待他看清人时,眼里顿时露出了心虚的光。
竟是靳泽。
“你……”云肴方才在屋子里的电话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去,他现在不敢笃定这房门的隔音效果有多好,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靳泽不知何时出现的,他身上的西装把他衬得那样严肃矜贵,一种逼人的气势直扑云肴的面颊,靳泽终于在他脸上看见这种慌神,多年了解让他很快分辨出那是什么色彩,于是阴恻恻地开口:“跟我弟弟滚床单呢?露出这等下流的模样。”
他心虚的脸上爬上一抹晕红,唯独这种表现和当年一模一样,所以总多次让靳泽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羞涩紧张,还是在盘着什么不干净的心思,被人发现。
不同在于当年他可以抱着他,把他这模样闹得更诱人,他当年很喜欢他露出的羞涩模样,他可以在他这模样下的软云里缴械,多少次都不知足,而现在能做的唯有听起来一股酸味的冷嘲热讽。
不然呢?他要怎么安放现在仍然喜欢,却不能折腾他的心情?
唯有低级的口上尖。

第43章 坦白
“你听到什么了?”云肴才不在意他嘴上的讽刺, 现在在他面前天大的事是靳泽有没有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他可没有糊弄厉允城时讲的那样,他能左右靳泽, 靳泽能念着他的旧情, 能站在他这一边。
现在他正被靳泽针对着,叫他抓住了什么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你希望我听到什么?”靳泽反问,他语气里带着质疑, 眼神也是穿透性的,妄图看穿云肴那点心事。
那就是没有了, 云肴心下松了一口气。
“没、没什么……”云肴抱着衣服的手悄悄放松了些。
靳泽的视线从他手上收回, 脸上平静,没有追问下去:“晚上去主楼吃饭。”
云肴抬头问:“我也要?”
靳泽说:“你认为我来找你会因为私事?”
他说话句句带刺, 扎不死人不行的那种,幸好云肴已经免疫,他不在乎靳泽的口气有多难听。
“我现在……要洗澡。”而且为什么不是靳辰来叫他?或者其他佣人?为什么靳泽要亲自来告知他?很是莫名其妙。
“二十分钟,快点。”靳泽说完就走了,头也不回。
云肴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他没想去吃饭什么的,他想洗完澡回来就睡了。
就像他和花乐说的那样, 人算不如天算,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天晚上,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家老。
饭局上他和靳辰坐在一边, 靳泽坐在另一侧, 靳夫人的位置在靳泽的右手边, 听说靳泽应该坐在主座, 不过因为他“尊敬长辈”,把位置给让了,让给了家老。
晚上来吃饭的还有靳家其他的近亲,那个订婚宴时咄咄逼人的堂叔,那个趴在靳泽腿上的小女孩,还有女孩的母亲,以及订婚宴屋子里“面试”他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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