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太子妃她玄学了—— by阿囤
阿囤  发于:2024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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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瑶清这一病,便是半月有余,任谁都未想过,她能久烧未退,一病不起。
这半月里,阮瑶清病了多久,程李氏的心便悬了多久,她日日能见着阮氏父子越发黑浓的面,只得日日陪着笑脸,也是当真怕阮瑶清能有什么好歹,竟是也夜夜跪在佛龛前求拜,她怎么也没想过,有朝一日,能为了她求佛。
也是昨日,才见来了好消息,倒是她烧渐退,人虽昏迷病却渐好转。
倒也不是阮氏不想发作,人到底是昏迷着,便是发作惩治她见不着,便替她解不了气,只是明面上不能,暗地里却可,饶是程李氏也不知,不过半个月,阮言文便叫整个程家损了一半的家底。
天又擦黑,酉时的梆子声,在程府门前敲过,此刻算深夜,整个程府此刻灯火微暗,廊下稀稀散散的亮着烛火,程府主院,此刻却是最热闹的。
程李氏手搓着佛珠,眉目紧皱,一张皱巴巴的脸比之前要憔悴的多,眼睑下黑乌压一片,抿着唇满是不悦“二郎竟是还未归?再派些人去寻他!”
坐在她下首是她的嫡子,程府的大爷程乾,只见他默然的摇了摇头,眉梢压起嘴角是毫不掩饰的讽笑“寻他?寻到又怎么样?,他此刻只知道勾栏里的娇娘,哪里还有程家。”
他模样肖似李氏,生的憨态,便是人到中年,脸也是肉圆。
李氏闻言,只觉得头疼的紧,抬手轻轻按抚,想到老二程银,便觉得有止不住的气要叹,天生好色,扶不起的阿斗,此刻她巴心巴肝的为他筹谋,竟也找不见他人,也罢,也罢。
程乾看了眼愁眉不展的程李氏,颇有些怨怪之意“母亲,我早就叫你莫要跟小辈计较,三娘那事,明明就是她吃亏的,你还偏要罚她,如今倒好,她病重难愈,阮家父子恰借这故要带她离去,您当能拦的住?”
今日一早,阮义舟便唤仆人便敲响了主院的门,李氏姗姗到主厅时,阮义舟面色不佳开门见山要带阮瑶清离去,饶是李氏几番挽留,也未见他首肯答应,见他去意已决,竟是意欲拿已故程素的灵位做胁,要不是程乾来的及时打断了她,也不知后头会发生些什么。
程李氏敲了敲手中的拐杖,心里憋着一口气“他就想这样简单就接走她?当我这些年的抚养白受了?病才见好便要待人离去,这般过河拆桥也做得出!”
程乾见母亲一副未捞着便宜的嫉恨样,颇觉得好笑,他抬眸看她,眼神略复杂“母亲,你该庆幸,阮氏父子尚有度量,未揪此事发作,不若,你当我程府能不受牵连?”
说道牵连,程李氏便想到了盛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便是此刻也不敢相信,明明曾经还执掌方洲的节度使大人,此刻竟是成了阶下囚了,整个府上皆是锒铛入狱,曾经何等风光的盛府,此刻却是一夕间成了云烟。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他倒是敢!”
她再如何都是程府的当家人,名义上仍是阮义舟这侯爷的岳母大人。
程乾见李氏冥顽不灵的模样,叹了口气,手搓着大拇指上的紫玉扳指,狠了很心语气颇重道“母亲,三娘的事儿,你就莫操心了,就此安养便罢,”
话甫一落,程李氏满眼的不可置信,手颤着杵着那拐杖就要起身“如何?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见着李氏的勃然大怒,面上却是平静地很,他眼看着李氏,头一回好不遮掩道“母亲,你打的什么算盘,儿子多少是知道的,你可着挟恩图报能为二弟谋些什么无可厚非,但你万不该起素姐儿的灵位要挟的心思,阮氏父子什么心性,你或是不知,他们二人是斩杀万人的枭雄,手底下的鲜血血流成河,便是你从未敢想的程度,这样的人你欲要跟他谈条件,无异于虎口夺食,阮氏父子未因你苛待三娘发作,你便该知足,听儿子的话客客气气的交出灵牌才是,只要程府的这份血亲在,以后若是真有何事,他们多少也是能帮衬的。”
程乾将道理揉碎了跟李氏分析,让她莫要为了眼前的小利坏了大事,这李氏平日里头脑及时清醒,一旦遇到程银的事,便急躁的慌神。
话尽,程乾叹了口气,便自顾自起身,他朝着李氏重重行了一礼后才缓缓出了房,房门关上,便听他在外头吩咐道“母亲大人今日操劳,身体不适要静修多日,你们尽心服侍,莫要她出门见了风,若是未照看好让她病上加重,便将你们乱棍打死,丢出府去!”
话落,便听到外头仆人皆是低头答是。
阮瑶清半昏半醒时,便觉得嗓子似裂开般疼痛,连下咽都困难,闷闷的咳嗽了两声,更觉得犹如撒了盐一般,一咳便停不下来。
正昏着,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那人慌忙到她床边将她扶起,好似拿了杯水到她唇边,哄着她喝下“阿茗,快喝些,喝些便不咳了。”
她半眯着眸子,艰难的啄了两口,便皱起了眉头,嫌弃的挪开了脑袋。
苦的,好苦!
那人见如此,却还是好气的哄着她“阿茗,听话可好,爹爹喂你再喝两口。”
一声爹爹将阮瑶清本飘着的三魂七魄给拽了回来,她半迷糊的睁开了眸子,才看清楚抱着她的人。
记忆里的父亲,在她成婚后的第三年便去了,她前世抱憾便是未能在父亲去时见上一面,父亲是死在与客舍尔部厮杀的战场上的。
她似是在梦中,抱着他的臂膀,哑着嗓子问他“阿爹?”
“是,阿爹回来了,我家阿茗可还记得阿爹?”他抱着她,温声哄着她。
阮瑶清眼睛愣愣的看着她,眨巴了两下,才是回神点了点头“记得的,阿茗记得阿爹。”
她看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也不言语,就窝在她怀里低声的哭,母亲早亡,父亲自外出拼搏后他们便少见,她记忆里与父亲从未这般亲近过,前世里她恪守规矩,带着程李氏的教养规矩,与父亲带着距离,直到死时,也没有这样被父亲抱在怀里,亲近过一份,这一世她做了上辈子想做却未敢做的。
阮义舟就这么抱着女儿,轻柔的不敢用力,她太过孱弱,就这么窝在他臂膀上,都未感觉得重量。
见她一直哭着,阮义舟便哄着,担心她才醒又哭昏过去,哄了半晌,才见她缓缓停了啜泣。
“兄长呢?怎未见到大哥?”待停了哭,阮瑶清才想起阮言文来。
边说着边往外头看去,却是只看到了眼睛红的跟兔子一般的菱星,并未见着阮言文。
阮义舟便替她缓着背边答他“你大哥也归了,只是此刻正在外头处理公务,未来得及归,爹爹已着人去找,待会该回了。”
听言,阮瑶清也是放下了心。
菱星眼见她,带着哭腔道“娘子可知你昏迷了半月,迷迷糊糊不吃喝了多少药,可是担心死奴婢了。”
半个月了?
阮瑶清闻言一愣,竟是半个月了?这倒是她未料想的,按照前世的发展,她此刻该已经进京才是,却未想到,一病竟是到现在都未启程。
“阿爹,我可耽误你事情了?”
阮义舟为她拉长了回京日程,也不知可会有什么影响,她扬起一双哭的红通通的眸子,看着阮义舟。
阮义舟闻言一怔,心里很是触动,她这样乖这样的善解人意,也不知这些年来他不在,受了多少欺负,老眼朦胧一片,抬手抚了抚她碧落的青丝,安抚她道“你安心修养便是,没什么要紧的,爹爹已派人给圣人传了书信,圣人大善谅我等难处,莫想的太多。”
见没什么牵扯,阮瑶清才算是微微放了心,此刻她心尚飘着,怕一举一动影响到些什么,还需尽快回京,上那三危山上问问才是。
她琢磨着如何劝服爹爹早日启程,但她目下病着,怕是爹爹要等她好了七七八八才愿。
正思忖着,忽听见阮瑶清道“阿茗,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如何?”
“后日?”她端坐起身,有些讶异。
阮义舟怕她冻着,拿了个褙子替她披上才点头道“你病了多日,阿爹遍访医士,只是这方洲地界小,都是些赤脚大夫拖治半月才见你转醒,咱早日回京,阿爹便可寻太医为你整治,前些日你昏着,怕路上颠簸劳你病情,目下见你好转些,咱也可启程回京。”
阮瑶清边听着边点头,乖觉的让人心疼,她总觉得阿爹要回京总有些别的原因。
果然,阮义舟顿了片刻后道“再者,这程府太脏,为父想早日带你与你阿娘离去。”
当初,程素病故,他作为庶子阮家又不可依傍,被阮家主母寻了机会,竟是剥了他阮家根系的身份赶出了阮家,丧妻丧家,那时他犹如丧家之犬带着两个孩子,恰此时程老爷伸出援助之手,将阮瑶清接回,他便安心将女儿与妻子的灵位交于阮府,这些年岁,安心在外征战,只是他未算到,岳父病故后,阿茗能受如此待遇,他恩受过程家,自是要还恩,只是......
闻此,倒是正中阮瑶清下怀,她乖巧的点了点头,默了。
正思索间,只听外头菱星敲了敲门道:“侯爷,姑娘,老夫人她们来了。”

阮瑶清闻言一顿,思绪叫这声被岔开,来了?
“你可要见?”阮义舟见她神色郁郁,沉默不语,想起这些日子所听所闻,本不愿计较的心登时便被挑起。
阮瑶清低垂的眉眼一颤,仍旧未言语,越是这样,阮义舟便能想到,自家的女儿曾受过怎样的苛待,却是不敢发火,只怕吓着了她。
他温声道:“阿茗莫怕,今时不同往日了,有爹爹给你撑腰,莫要害怕。”
怕?她倒是不怕,只是不想再见那一堆烂眼睛的老货罢了。
她点了点头,冲着外头道:“既来了,便请进来吧。”
默了片刻又道:“我身子不好,见不得太多人,只进来两人便罢。”
菱星方才还在想自家姑娘心软,如今一听,倒是心上一乐,忙领命去院子外传人。
程李氏肃着一张脸,侯在门外,她心中此刻正怒火滔滔,在程家这地界,她还需守着旁人的规矩也是笑话,若不是门口有侍卫守着,她早便将这些人乱棍打出去了。
她憋着火在门外等着,一见着菱星,便迈着步子要往里去,之前三娘那小丫头昏着,他们拦着便也罢了,如今她既然醒了,还能由着这些个放肆东西作贱自己?
她深信阮瑶清没那个胆,毕竟是在她手上长大的,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能做的了主?
她刚一迈脚,就叫人拦住,或是听阮瑶清醒了,她料想自己能拿捏住她,便莫名有了些底气,拐杖一挥便直直的打了过去:“放肆的东西!你可知道我是你家侯爷的岳母?是里头姑娘的外祖母?”
那侍卫眼疾手快便拦住,握住那拐杖一把推了过去,直推的程李氏直晃悠,往后踉跄着要倒。
“老夫人!”
“母亲……”
“祖母小心……”周边人皆手忙脚乱的护了过来
“放肆!放肆……咳咳!”程李氏叫这油盐不进的护卫气大,即便众人搀扶,也晃悠着要倒,她指了指匆匆赶过来菱星,趾高气昂道:“你来的正好!看看你家主子的奴才,他们怎敢!”
菱星一来,方才还严阵以待的侍卫纷纷挪开让位,菱星眼见着这处生了争端,眼里头是止不住厌恶,这老妇怎敢如此放肆,瞧着也不像是个傻子。
菱星懒得与她们计较,转头对着侍卫道:“姑娘有令,可以放人进来了。”
那侍卫闻言,便脚步往边上一迈,让开了道。
程李氏闻言这才面色渐缓,匀两口气才算是缓和过来,面色不虞的瞥了那两个侍卫道:“待我见了你家主子,定要让她好好责罚你们这些狗奴才!”
说着便迈着步子要往里头,可刚到门栏处,又被菱星伸手拦住,只听她道:“老夫人莫急,姑娘传话了,她身子刚好,见不得风也见不得太多人,今日最多只能见两人。”
两人?程李氏一怔,她们这番来的虽都是女眷,但细细数来,也有二十来人,即便不算服饰的丫鬟婢子,也有十来个人。
这下马威,便是一旁不通文墨的奴才们也瞧的明明白白,程府的主人家守着外姓的规矩,这巴掌打得在场人都是闷气,尤其程李氏叫气的一时愣住!眼里头满是不可置信。
“可懂规矩?这长辈来瞧,竟拒之门外?你姑娘学的规矩都丢哪去了?”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正是程李氏最宠爱的孙女程柳。
早前这程柳便仗着程李氏喜爱,可着劲的糟践她家姑娘,都这个时候了,程李氏都不够瞧了,竟然还敢张狂!
菱星闻言脸色一肃,冲着她道:“二姑娘慎言,我姑娘的规矩学的如何,侯爷都未觉的怎样,倒是你有什么不满了?”
程柳何时被奴才这么下过脸,张嘴便道:“你这小妮子不得了了啊!来人!给我撕碎她的嘴!”
说着就要上前掌掴她,菱星人往后一退,那些个侍卫便上前拦住,将来人狠狠一推,长面立时混乱不止。
忽的从窗里飞出来一块琉璃瓷器,“哗啦”一声正正砸在了垂门上,顷刻间碎了一地瓷片,在场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就见阮义舟正站在明窗前,面色不虞的看向他们,程氏一族人见此威严吓得都是心头一凉。
直到窗前的人走开,众人才松了口气。
不过片刻,屋子里头又来人了,是跟在阮义舟身侧的老仆从了,只见他来,四下人都极有眼色的噤了声。
他面色一肃道:“各位都回吧,姑娘觉得太吵,实在太伤神了已经歇下了,侯爷有令,让老夫人管好府中仆从,你若管教不好!他或可拨冗来管!”
既给脸不要!那便一个都不见!
这厢阮瑶清在商量着安排回京,恰此时,远在长临一封加急书信疾驰入了太子东宫。
来人是徐元白亲卫,他疾步便入了东宫书房,将怀里的书信递给了上座之人。
徐元白皱眉看着他递上来的信件,眉眼皆是不耐,原因无他,只是本该今日进京的阮瑶清等人,候到了如落西山竟是还未见人。
今日一早,他便派人去成候府暗中候着,只是从日起到午时,阮府门户大封竟是毫无动静,着人一问才知成候府三日前便递了折子给皇帝,道是遇事耽搁归期待缓,具体为着什么事儿他未可知,心却是不知为何一直悬着。
他起身接过信件,细细看去,随后喃喃一句“病了?她怎会病了?”
利一跪在他跟前,小声道“奴着人去问过,三姑娘半月前便感伤寒,医治半月未有见效,目下大约是还昏着.....”
徐元白皱眉回想,他印象里阮氏一家便是今日回京,因笃定这事必然,是故并未着人在方洲盯着,倒是没想到会在这事儿生了变故。
他仔细想了许久,也没有阮瑶清大病这一档子事儿,也不知是他之前未留心的缘故还是别的,他实是记不起她生过一场大病。
只是她若是病了,也不该影响归期才是,七日后便是重五节,母妃为替他选妃,聚了一众的名门贵族,也似是那日叫母妃一眼瞧中了阮瑶清,她若是未来得及回京,便必会错了选妃的机会,那他要如何?
越想着,徐元白便觉得头疼,头痛几乎欲裂,一个不稳便是摔坐在木椅上,利一见状忙起身扶他,眼里满是担忧。
太子殿下自七岁起,便时常有这头疼之症,病重凶猛,有时一疼便是昏睡一日,目下见他状态,怕是又要犯病。
他起身便要去换太医,叫徐元白一声勒住。
利一哪知,也是七岁那年,徐元白自头疼过后,脑海里便不自觉出现一人的影子,起初瞧不见那人面目,后来每疼一次,脑海里便能多见些事情,直到阮义舟入朝为官,初见他时似是被打通了记忆,似海的零星记忆纷踏而来,也恰是此他才知晓脑海里徘徊的那阮氏是何人。
他似是重生来过,亦或是投胎时忘喝了孟婆汤,才致使得记忆零碎如斯,无碍,他如此心挂阮氏,必是上一世心系挂肚之人。
疼了片刻,徐元白才渐渐缓过来,他半靠在木椅上,失神似的盯着方才的信件片刻而后道“派人去方洲盯着,寻胡生去看看,以后事无巨细皆要汇报。”
听闻胡生姓名,利一吃惊不小,胡生是太子东宫的医士,也是三年前入的东宫,自他来后,太子疼痛病症减缓,也是为此,多得器重,倒是没想到,如今太子为了一毫无干系的小娘子做到如此地步,竟是将胡生都借了出去。
徐元白将怀中腰牌卸下扔给他,利一接过领命后便撤了出去,顺带关上了书房的门。
刚关上门,便见胞弟禄二凑了上来,眼见着李一怀中的腰牌,颇有些好奇问道:“兄长这是领了差事?殿下何令?”
眼见着禄二好奇心这般重,使了狠劲抬手便是赏了他一爆栗:“殿下的事儿也敢打听?仔细脑袋才是。”
禄二哀嚎了一声,摸了摸脑袋退了一步,憋着嘴有些叫屈道“那我不问便是,作何下这么狠的劲儿.....”
顿了片刻像是恍然大悟问道:“莫不是关系着方洲那小娘子?”
这些时日殿下如何关注着阮家他多少知晓,许多差事还是他亲手去办的,虽人未归京,但操心的事儿铺的路早就算到了年后了。
利一闻言眼角都直抽抽,忙伸手捂住了弟弟的嘴:“那娘子病了,殿下着我带胡生去瞧病”说着还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殿下是何意,好端端如何要这么关心一闺中女子。”
禄二眼见着利一真情实意的担心,不觉兄长实在是有些迟钝了些,只觉得没眼看,殿下如今还未见到人便恨不能将一颗心都用上,都这般明白的事情了,他竟还不知什么情况,扫了他一眼只叹气:“兄弟我瞧着你怕是这辈子娶不上媳妇了。”
“什么意思?这又与我娶不娶媳妇有什么干系了?”
愣头青一枚,说句话都觉得浪费,拿开他捂着自己嘴的手后白了他一眼便叹了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摆了摆手道“快走,快走!那位姑娘的事儿可耽搁不了,快去办差事去!”
听他催促,利一也不再与他言语,看了眼天色,忙匆匆的便去寻人了。
禄二候在门口不过多时,便被徐元白喊了进去。
“吱嘎”一声,禄二推门而入,抬眸便见徐元白半靠在那木椅上,模样有些抑郁款款。
“传太医,道孤晕厥不醒”
顿了顿又道:“事儿闹得大些,消息传的广些!”
她既不能如约而至,那他便寻机会等她就是,无碍。

第8章 萝嘉(已修)
两日的修养,阮瑶清算是修养缓过劲来,今日阳光正好,天晴朗无云,此刻她正懒懒的依靠在床榻上,看着从窗牖处撒进来的微光,好不自在。
若是对面无人叨扰,自会更好,她颇是无趣的看了眼对面之人,不甚用心时不时点头笑笑,面上倒是无半分不耐。
让她算算,这是今日第几波人了?
说来,自她进这渊亭阁来,倒是头一回这么热闹,简直算得上是门庭若市了。
她掐了掐手中的玛瑙红珠算了算,约莫是第三波,她真是有些累了。
她瞥了眼正打哈切的程萝嘉,手撑在软枕上笑道“二舅母,若是有什么事儿,您尽可直言,我瞧着四妹妹困乏的很,她年纪尚小,可坐不住的。”
王氏在这坐了快一柱香了,东扯扯西扯扯,实在无趣,平日里可未见她有这么热络,王氏比之老夫人有些气度,却也向来对她的遭遇冷眼旁观,说来,她的境地倒是未见的比阮瑶清好到哪处。
李氏偏爱幺子,却格外苛刻幺媳,二子无德行,她不怨怪旁人,竟是将错处归结到王氏身上。她觉得是王氏无能,未能服侍好程二留不住他,才致使他留恋花巷,且她嫁入程府多年,也未有一嫡子,倒是庶子高树,是故多年来受了不少气,索性她母家有些能耐,不然怕是更难熬。
跟在她身后的程萝嘉近乎几回要撑不住睡去,她比之阮瑶清小上三岁,是二爷与王氏的嫡女,面容娇憨的可爱,脾气向来直愣,有着些小姐脾气却没什么心机,说来,除了长一辈的,她们这些小辈,尤其是姊妹间,倒是没什么大的隔阂,相处来都是和睦的。
由是这程萝嘉,对她,一贯算是不错的。
王氏低头看了眼窝在怀里的程萝嘉,好笑的敲了敲她的头,见阮瑶清说的直白,她笑着捂唇道“瞧你说的,哪有什么要直言的。”
顿了下又道:“不过是你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老夫人放心不下,特要我来叮嘱你些。”
阮瑶清笑了,那老妇到底是派了说客。
“二舅母直说便是,三娘谨记外祖母嘱咐。”
见她乖巧,王氏募自松了口气,她本是不愿前来的,只是熬不住婆母的眼色,才巴巴的跑了这一趟,被迫从中调解,她也是百般不愿,她这身份不尴不尬,与阮瑶清实在算不上有什么干系。
她干笑一声,亲昵的握住她手道:“好孩子,舅母早前便知三娘是个好孩子,果未让舅母失望,你祖母自你缠绵病榻后,焦躁的也急病了,本想亲自前来叮嘱一二,确实是起不来身,便让我来跑着一趟,你可别怪她老人家罢。”
起不来身?还是磨不开脸低不下头?
自那日下了她脸后,她好似顿悟了。
阮瑶清闻言垂眸,看向自己冷白的纤纤软指:“三娘明白的,劳二舅母辛苦了。”
见她只字未提李氏病情,王氏心咯噔一下,知她心里到底是介怀的,毕竟婆母待她确实算是刻薄,只是她连问都不问,倒是出乎王氏预料。
她只得挑了话头勉强接道:“不辛苦,不辛苦,咱们本是一家人,操心操劳自是应该的,你祖母平日里对你虽严苛,切实是器重你的……”说完忽而语重心长“哎”了一声,又道:“这程家,目下只有你父亲是成器的,可想程家你几个叔伯,依旧无名无功,实在是有愧对你外祖父,索性你父此下扬名立万,得圣人青眼,想你外祖父若是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九泉了……”
王氏只觉得说的口干舌燥,她有意扯出已故的程老太爷,自是想阮瑶清能看在他的面子上能帮衬两把程家,尤其是她的两个舅舅,毕竟再如何,两个叔伯确实是与她有这些血亲在的。
只是抬眸看她,却见她面上只含笑淡淡,竟无半分被自己言语所动的样子,王氏见此难免有些泄气。
硬着头皮又道:“三娘,舅母说的话你可明白?”
阮瑶清闻言一笑:“舅母所言,三娘知晓的。”
知晓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又是一回事,自始至终她便时刻捧着一张淡淡的笑脸,仔细而认真的应付着王氏,直到她再无话可说,才叫菱星送客。
王氏稀里糊涂的走出了渊亭阁,直到出了院子,衣角被身后的程萝嘉拉了拉她才回神。
程萝嘉撅着一张红唇把玩着手中的一串红珠颇是嫌弃道:“母亲,你今日话怎这么多,劳的三姐姐都不愿说话,真是无趣!早知我便不与你一起来了。”
话甫一落,王氏身型一滞才后知后觉,阮瑶清虽一直笑着,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应过自己一回,答话间也是带着客套,玩的一手好推拒。
她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眼渊亭阁,低头笑了笑,看样子婆母是小瞧了这丫头,看样子是白跑了一趟。
她正欲牵着程萝嘉离去,瞥了眼她手中正把玩的红珠,脚步一顿:“这玛瑙怎在你这儿?”
要是记得不错,这东西方才明明白白握在阮瑶清手上。
她拿过那珠子,仔细看了下,凝脂通透,红似带血,无棉无杂是上等的血脂玛瑙,这样稀罕的物件,她也是头一回见,想来是阮氏父子送给的阮瑶清,不然她哪能得到这样的好物。
只是这样好的东西,怎就到了嘉儿手上。
见珠子被抢,程萝嘉伸手就要抢回,嘴上还不住道:“三姐姐给的!方才出门时我跟在你后头,三姐姐叫我过去,随手塞给了我,母亲,快还我!”
王氏狐疑:“她给的?”
见她不信,程萝嘉急的跺脚:“当然是三姐姐给的!母亲若是不信,我们回去问问就是!”
说着就要拉着王氏再往渊亭阁里闯。
她一把拦住了程萝嘉:“她可说了什么?”
她撅着嘴有些气:“说是说了,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说这东西金贵,她不好带走,放于我这儿让我好好保管,待以后见了,再还与她。”
王氏闻言略是失神。
程萝嘉见她似是还不信,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说什么也要拉着她回渊亭阁。
只是片刻,王氏忽而将那玛瑙递给了程萝嘉,眼里满是认真一字一句道:“嘉儿莫闹了,母亲信了,这东西金贵,你可要好好保管,你三姐姐给的东西,万不能丢,这东西的意义可很要紧。”
她接过了玛瑙,用力攥了攥,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怀里:“那是自然的,下回见了三姐姐我还要还给她的,怎能弄丢。”
王氏拉着程萝嘉前脚走出了渊亭阁的院子,菱星便捧着汤药进了屋里。
“姑娘,今日晚份的药好了,您喝了好早些睡罢,明日便要启程,还需多养养才是。”
阮瑶清看了眼泛着浓郁苦味的汤药,皱着眉头:“怎还要喝?今早不是才喝过吗?”
话虽嫌弃,却是接过了汤药。
菱星抿唇笑着,手拿着蜜饯,见她咕咚咕咚将药喝尽忙递过去。
“姑娘还似小时候,还是这么怕苦。”
阮瑶清嘴含着蜜饯,哼哼两身,翻身便要睡下。
菱星眼尖的瞥了一眼,见她手上空空少了物件,疑惑问她:“姑娘,大爷给您的玛瑙串子呢?我方才出门前还见您拿着呢。”
待舌尖的苦味消弭殆尽,她才吞下了蜜饯点了点头答她:“嗯,送给四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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