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基为帝后我重生了—— by寒木枝
寒木枝  发于:2024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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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怀里的姑娘?
朱清砚只来得及瞥见一抹翻飞的红色裙摆。
毫无疑问,四?皇子断然不敢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与旁的女子偷腥,那就只能?是一贯爱穿红裙的……裴海棠。
“棠棠。”朱清砚胸口一阵闷痛。
这时,太子卫队赶了过来,见太子面色不对劲忙询问出?了何事,朱清砚及时从?他俩消失的地方收回目光,强颜欢笑:“无事,火狐狸丢了而已。”
随后,朱清砚特意挑了相反方向,率队离去。
重重的马蹄声逐渐离去,裴海棠那颗险些跳出?嗓子眼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但也只是稍稍安定而已。因为,她的红唇还被朱少虞含着,甚至掠夺力?道越来越大。此时马儿在林间飞奔,而裴海棠的坐姿却被男人霸道地改变了,她侧身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整个人完全坐不稳随时有坠地的危险,她只能?牢牢地攥紧朱少虞后腰衣裳,任由他抱着予取予求不敢反抗。
朱少虞终于放过她时,裴海棠觉得舌尖都发麻了。
“过分!”裴海棠喘息着捶打他胸口,一双娇目可劲儿瞪他。朱少虞捏她下巴,笑:“什么过分?差点被你老情人撞破,还是吻得太重,下回轻点?”
裴海棠:……
内心猛然冒出?一个念头,莫非耳力?非凡的四?皇子早就听出?太子在不远处,才?故意亲她?
这人,醋劲够大的。
这时,叮咚水声入耳,裴海棠扭头看去,惊觉马匹驮着他俩一路下山已抵达山谷,十步之外蜿蜒着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夏日明?媚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不是渴了吗?甘甜溪水献上。”
朱少虞先跳下马,再笑着抱她下地。
臭男人,总算还没忘却她口渴,裴海棠心头舒坦了点,但依然瞪他一眼,肩头一把撞开他胳膊往小溪走去。
朱少虞笑了,一直觉得她的小脾气很?可爱。
谷底风大,吹得裴海棠身上单薄的衣裙往后跑,勾勒出?她的水蛇腰和修长纤细的双腿。
朱少虞视线紧紧粘着她,心中意犹未尽,喉头滚动。
把掌中攥着的微微发光的小物件,愈发攥紧了些。
直到目送她蹲在溪水边,白?玉似的小手洗了洗,捧起水来喝了,朱少虞才?回头从?马鞍的兜里取出?早就被她喝干了的空水壶。
溪水的甘甜,让裴海棠忍不住多喝了几?口,甚至喝饱了也舍不得离开,蹲在溪水中央一块凸起来的大石头上,静静观赏游过的小鱼儿和溪底缓慢爬行?的小乌龟。
突然,裴海棠发现溪水里倒映出?她的模样?。
乌发乱了,面庞是被欺负后特有的潮红,本就红润的唇瓣被反复吸吮后,此时此刻,呈现出?比初夏樱桃还鲜亮的红,润泽饱满。
这些都能?忍,裴海棠飞快以五指作梳子整理起凌乱的秀发,直到发现左耳垂上少了点东西……
“拿来!”
裴海棠少了那玩意她无法?忍,青天白?日的被人瞧见了很?失礼,她一步跨回岸边,伸出?手掌,朝蹲在岸边往壶里灌水的朱少虞索要。
“什么?”
朱少虞打好水,慢条斯理地拧紧壶盖,然后才?抬头看向她,只见裴海棠绷着一张潮红的小脸,红唇撅起,便是生气也媚态横流让人忍不住想欺负。
裴海棠翻个可爱的小白?眼:“明?知故问。”说着,指了指自己左耳垂,上头本该悬着一只珍珠耳坠,现在没了。
朱少虞笑着起身:“没了,就来找我要?”
说罢,他大步走回马边,将水壶塞进马鞍兜里。
裴海棠提起裙摆,小跑着追过去:“明?明?是你方才?那个……时,偷偷摘下来的,快还给我。”
朱少虞逗她:“方才?哪个啊?”
裴海棠:……
眼见她脸颊红得发烧,朱少虞才?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枚珍珠耳坠,用掌心托起,伸至她眼前:“可是在找它?”
“对,就是它。”
裴海棠松了口气,探手就去拿珍珠耳坠,刚触及他掌心,却被攥住了小手。
裴海棠不解地抬头看他。
却听朱少虞凑近她耳畔低语:“不着急,耳坠太碍事了,等会再戴。棠棠,屋子里太过闷热,活动起来远没有这儿凉爽,要不要试试?”
裴海棠: ? ? ?
下一刻,朱少虞打横抱起她,嫣红的裙摆翩飞,像只红蝴蝶,轻轻拂过草叶,随他一路来到个隐秘地,朱少虞将她往半人高的茂盛草丛里一放。明?白?过来的裴海棠抵住他胸膛,想哭了:“少虞哥哥,别这样?。”昨晚闷热哄她去掉中衣,只穿巴掌大遮不住啥的小衣就已经够不成体统了,今日还想在这……
两世精细的皇家教养让她豁不出?去啊。
很?显然,朱少虞自幼被丢弃在行?宫,没有经历过皇子的严格教育,属于放羊长大的,脑子里离经叛道的东西就比较多。
她的慌乱,他看在眼底,趴她耳边给予安慰:“放心,这一带地形没人比我更熟,我保证,哪怕有人闯进这片区域,也发现不了。”
裴海棠突然想起,朱少虞打小就是在这座行?宫长大的,对这一带确实了如指掌,正想着,她左耳垂被男人叼进了热乎乎的嘴里咀嚼,她敏感地一个颤栗……
山风徐徐,半人高的青草似麦浪一波一波剧烈抖动。
一只白?兔子满心以为那是寻常不过的风吹草动,毫无心眼地往里钻,然后就撞见一个麦色魁梧的大哥哥抱着一个白?得发光的娇柔小姐姐。
大哥哥拍着她小脸蛋:“乖,叫我四?哥。”
小姐姐乖巧:“四?哥。”
大哥哥满意了,继续逼问下一个问题:“棠棠,你喜欢吗?这儿风大,凉爽,还有淡淡青草香,喜欢吗?”
小姐姐不答。
大哥哥耐心地追问:“棠棠,你喜欢吗?”
夏日的天一片湛蓝,阳光也耀眼得很?,小姐姐微微眯眼咬唇不答,英俊大哥哥很?执着地一遍遍追问,喜欢吗,棠棠你喜欢吗,直到小姐姐羞羞“嗯”一声。
他才?笑了。
笑声爽朗!
裴海棠趴在朱少虞肩头,能?感受到男人笑得胸膛震荡,她捶他肩头一下,有什么好笑的?她一点也笑不出?,咬唇只想哭,应和着风吹青草发出?的细微声,应和着溪水潺潺声,她细细弱弱的啜泣悠悠荡在静静山谷里。
白?兔子始终呆萌萌地蹲在半人高的草丛里窥视,直至一个时辰后,软绵绵的裴海棠被朱少虞抱去溪水的深处。
泡在溪水里,裴海棠哑声讨要耳坠,这回朱少虞没再逗她,痛痛快快从?搁放在岸边的衣袍里拿出?那枚珍珠耳坠,弯下腰,亲手拨开她耳边湿漉漉的秀发,认认真真对着她耳洞戴上。
珍珠耳坠发出?淡淡光晕,映得她娇媚动人。
朱少虞轻轻揉了揉她残留齿印的耳垂,随后视线移到裴海棠面庞,只见此时的她脸颊潮红,汗湿的鬓发微微弯曲地贴在腮边,整个人像雨后牡丹一样?娇艳逼人,气色好极了。
“棠棠,你真美。”
朱少虞意犹未尽地摩挲她面颊。
裴海棠:……
警惕他不老实复在水里强来,也怕突然有外人闯来,裴海棠匆匆清洗过,便勒令他背过身去不许偷看,然后她火速上岸套好裙子。
突然,裴海棠疑惑地发现好几?处裙摆染上了绿汁。
朱少虞泡在水里,托起她裙摆仔细辨认后,笑道:“没事,方才?力?道太大碾压出?的草汁。”
裴海棠:……
朱少虞依旧含笑:“淡淡的青草色与你的嫣红裙子很?配,不用洗,回头当作纪念品珍藏起来,独属于咱俩一辈子的谷底回忆。”
裴海棠:……
这男人的厚脸皮,她算是深深领教了!
正在这时,好几?只白?兔子从?草丛里窜出?。
裴海棠背对水里的他,努力?换个话题:“哇,好可爱的小白?兔,兔娘亲带着五只小兔子出?来溜达啦。”
朱少虞瞥了眼:“哦,是它呀。”
裴海棠好奇:“你认识?”
朱少虞笑了:“方才?咱俩选址不慎,恰好堵住了它们洞口,要不兔娘亲早带小宝贝出?来溜达了。”
裴海棠:……
这话题换的,竟让她发现,他俩被一群白?兔子围观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要疯!
狩猎林。
太子心不在焉地打猎,脑海里不断浮现裴海棠与朱少虞共乘一骑的画面,导致他心浮气躁,满背篓的箭羽发射出?去,竟一只兔子都射不中。
“回行?宫。”
朱清砚将弓抛给卫队统领,一声令下,十几?个侍卫追随他往山下撤离。
但人倒霉的时候,真是祸不单行?。
抵达行?宫,才?跳下马跨进院门?,朱清砚居然在庭院东边的凉亭里发现了崔木蓉的身影。
朱清砚浑身一僵。
随后,他毫不犹豫掉转头,复要迈出?院门?。
“太子殿下!”崔木蓉从?石桌边起身,站在凉亭门?口急急唤他。
朱清砚宛若未闻,疾步快出?。
贴身太监小祁子回看了追过来的崔木蓉一眼,心头一叹,崔小姐也真是个人才?,竟能?将他们性?子最是柔和的太子殿下气成这样?。
原来,那夜的争执已让朱清砚气得离家出?走,在外头的林子里燃起火堆坐到天明?,结果清晨返回时,居然发现崔木蓉拿起小锤子将裴海棠曾经送他的一小箱礼物全砸了个稀烂!
这简直掀了朱清砚的逆鳞!
打那日起,朱清砚开始冷暴力?,远远瞥见她就避开,她若死赖在他院子里痴等,他就避去外头不归。
譬如眼下……
朱清砚头也不回地跨出?院门?,翻身上马,就要扬长而去。
“别走,太子殿下,我们谈谈!”
崔木蓉急速跑出?来,跑得发髻上的凤钗都“哐当”掉在地上,她不管不顾,只一心张开双臂挡在太子马前,昂起下巴,大声道。
朱清砚不屑多言,策马绕行?,疾驰而去。
“太子殿下!”崔木蓉直接抢了一个侍卫的马,就一扬马鞭,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行?宫里疾驰,吓得路上慢行?的贵妇们慌里慌张往两边紧急让路。
崔木蓉不愧出?身将门?,骑术相当好,跃出?行?宫那一刹那已与朱清砚并?驾齐驱。
“太子殿下,我错了,我向你赔罪好不好,你别这样?不理我,我心慌。”
“不就是砸坏了一堆礼物嘛,我赔,我全赔给你。”
“里面有一尊玉佛,好几?块玉佩,白?玉笔山,玉笛……我赔,我全赔,已经高价买来了……”
“太子殿下,我还亲手绣了一方帕子,还有一双靴子,我全赔你好不好?”
崔木蓉说着说着哭了。
朱清砚依旧不理不睬,一言不发,就跟耳聋了似的,全力?向深山里奔。
突然,朱清砚腰间一紧,他低头一看,崔木蓉甩出?皮鞭缠住了他。
下一刻,马背一沉,竟是崔木蓉从?她马背上跃起,借助皮鞭的力?量,坐到了他的马背上来。
崔木蓉从?身后紧紧抱住朱清砚腰肢,厚皮脸地将她脸蛋贴上他后背。
这让朱清砚浑身一颤,忍无可忍地呵斥:“崔木蓉,你放肆,你给孤松手!”
崔木蓉却喜极而泣:“太子殿下,你总算愿意跟我说话了。”
朱清砚烦躁地皱起眉头。
本能?地去掰她紧缠不放的手。
少女力?气摆在那,哪怕再有三?脚猫功夫傍身,也绝对不是成年男子的对手,何况朱清砚也是自幼跟着武术师傅练了些粗浅武功的,比她强。
很?快,少女的手被掰开。
朱清砚“吁”地喊停马匹。
不料,马蹄才?停稳,却被藏在草丛里的蝎子蛰了一下,惊得撒开蹄子再度狂奔起来。
崔木蓉瞬间坠落,从?急速的马背坠落。
“崔小姐……”
朱清砚吓坏了,本能?地跳下去救她。
在她即将坠地的刹那,他抱住了她,两人沿着山坡翻滚而下……
幸好,中途被一株苍天大树截住了,闷哼一声,朱清砚后背撞上树干,怀中始终紧紧搂抱着崔木蓉。
良久,朱清砚率先缓过劲来,轻轻推她肩头:“崔小姐,你还好吗?”
崔木蓉一动不动。
“崔小姐?”
还是一动不动。
朱清砚心底发慌,崔木蓉身后站着百年士族清河崔氏,站着不老战神成国公?,站着二十万神策军,她所代表的政治力?量让任何人无法?忽视,哪怕他是当朝太子,也承受不住她的意外死亡。
朝堂会掀起血雨腥风的。
“崔木蓉,崔木蓉?”
朱清砚紧紧握住她肩头,急切地摇晃她,可崔木蓉始终像一具尸首,毫无反应,她脸色苍白?带伤,眼睛始终闭着。
他颤着食指,去探她呼吸……
正在这时,崔木蓉忽然睁开眼,双臂环住他脖颈,凑上红唇吻住了他的。
温热的唇瓣拼命吸吮他。

第32章
一眨眼, 为期二?十天的狩猎结束,明日一早出发回京,翠竹连夜指挥小丫鬟们将行礼装箱,下人们忙忙碌碌。
裴海棠沐浴后, 披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来到东次间, 舒舒服服斜靠在榻上,翠玉脱了鞋, 上榻跪坐在主子身后, 手拿巾子一缕一缕地绞干湿发。
“郡主, 四皇子回来了。”
从窗口瞥见四皇子跨入院子,翠玉提醒道。
待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靠近,裴海棠偏头对上朱少虞视线,问他:“皇舅舅唤你过去,为了何事?”
晚饭尾声?,宣德帝身边的小太监前来召唤他。
朱少虞凑到?她身边坐下, 翠竹熟练地伺候他净面洗手, 他接过湿巾子抹把脸, 一边在铜盆里洗手一边回她:“父皇交代我回京后立即上任。有个好消息, 赵田七升任金吾卫中郎将,其余十来个捕头也全部?调任金吾卫。”
裴海棠惊喜地看向他:“皇舅舅很给力啊。”
这些能干的捕快们由?皇帝开金口纳入金吾卫, 可就比朱少虞自己招入地位高多了。
从另一个角度说, 他们是御赐的帮手和?班底, 一旦朱少虞在金吾卫遇到?麻烦使用起?来更有底气。
朱少虞笑着点头。
擦干手后, 朱少虞眼神示意擦头发的翠玉退下,翠玉先是一怔, 瞧见四皇子另外?拿起?一块巾子时,翠玉心领神会地爬下榻。
裴海棠看眼朱少虞手里的巾子, 默契地调整坐姿,改成背对他而坐,将一头乌发转向他。
朱少虞动?作娴熟,从左到?右,纤长手指先捻起?她最左边的一缕湿发,用巾子包住从上往下滑,使上三分力道挤压,三两下吸干水分换下一缕。
当真是又快又好!
翠玉一脸惊喜,四皇子力气是真大啊,看上去轻轻松松随意一捏,却比她拼尽全力手发酸还要给力。
放下铜盆返回的翠竹也留意到?了,但她最感慨的是四皇子疼爱郡主的那?份心,普天之下有几个皇子乐意给妻子擦头发的?别说皇子了,便是依附公主的驸马爷,也没听说哪个能伺候公主到?这个份上的!
翠竹为自家郡主高兴。
感受着朱少虞擦头发的力道,裴海棠突然想到?:“前任金吾卫大将军调去哪了?”
朱少虞本来怕她担心,预备隐瞒,但她问起?了也就直言:“蒋青山降为从三品金吾卫将军。”
换言之,从一把手贬为二?把手。
裴海棠微微蹙眉。
蒋青山虽说能力不行,把好好一支金吾卫糟蹋成了现在这副熊样?,却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任由?蒋青山留任金吾卫,日后怕是免不了暗中给朱少虞使绊子。
思?及此,裴海棠扭头问他:“要不我去跟皇舅舅说说,将蒋青山调离?”
朱少虞笑了,与她对视的眸子里迸射出自信:“不必,区区一个无能的蒋青山都收拾不了,那?本皇子也不配带领金吾卫。”
裴海棠:……
确实,朱少虞可是上辈子霸气冲天睥睨天下的主,区区一个蒋青山算什么,无论?智商还是能力,均跟地上随意一脚便能碾死?的蝼蚁差不离。
再说,皇舅舅特意留下蒋青山,指不定另有目的,譬如作考查朱少虞实战能力之用呢?否则,以皇舅舅的聪明睿智,岂能预料不到?留下蒋青山就是个祸源?
以上种种,让裴海棠决定不干预,她朝朱少虞勉励地一笑,便美滋滋转过身去继续享受未来帝王的擦头发手艺。
当真是又好又快!
不到?半刻钟,一头湿发就成了九成干!
裴海棠把玩着秀发,靠到?他怀里,好奇地问:“你这手艺怎么练成的?”
朱少虞一手将几条湿巾子交给翠玉,一手搂着她小腰,笑道:“熟能生?巧罢了,小时候身边伺候的下人少,要做饭要劈柴经管不过来,只能我自己学?着擦,头几年一般般,习武后就精进了。”
裴海棠点点头,知道他小时候不受待见,日子过得苦。
突发奇想,裴海棠仰头看着他:“少虞哥哥,你小时候不就长在这座行宫么,是哪座宫苑,不如今夜带我去逛逛?”到?了行宫,却不去他小时候的故地探探,好像她不重视他似的。
反正屋里的丫鬟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一时半会也睡不了。
朱少虞见她饶有兴致,不假思?索同意了。
出门时,朱少虞抢了翠玉手里的灯笼,嘱咐道:“你们不必去了,留下来专心收拾行李便成。”
翠玉看向裴海棠,裴海棠猜测有不便之处,便点头打发了丫鬟和?几个等候在院子里的侍卫,单独跟着朱少虞出了门。
朱少虞一手提灯笼,一手搂住她细腰,两人并肩在夜色里前行。
夏夜的风暖烘烘的,拂过她披散如瀑的秀发,很快把她九成干的头发彻底风干了,她从衣袖里摸出玉簪,随意把长发挽了起?来。
朱少虞多看了她几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裴海棠察觉到?。
朱少虞摇头:“没事。”
说话间,两人抵达西边一座占地广阔的宫苑,匾额上刻着“潇湘苑”,名字很雅。
裴海棠奇道:“你小时候住在这?”看上去很是奢华啊,与他不受宠的皇子身份不太相符。
朱少虞面无表情,牵着她小手继续前行,直到?绕过潇湘苑踏上另一条竹林小道。
裴海棠:……
原来是场乌龙。
在阴凉的竹林里又行了一刻钟,一座带篱笆围墙的狭小竹屋浮现在她眼前。
裴海棠:……
不是吧,堂堂皇子自幼长在如此寒酸的后山竹屋里?
这也虐待得太过了!
跟乡下猎户似的!
朱少虞松开她,上前把竹子编成的篱笆门推开,回头冲着满脸震惊的裴海棠招手:“棠棠进来,这便是我六岁之后居住之地,十三岁那?年,一场暴雨压塌了原先居住的茅草屋,我便砍竹子新盖了一座小竹屋。”
裴海棠:……
他竟还居住过比竹屋更寒碜的茅草屋?茅草屋倒后,竟要他一个皇子亲自动?手砍竹子、盖房子?
收起?心底的小心思?,裴海棠借着月色打量这座由?他亲手设计的小小院子,东边栽了三两株硕果累累的枇杷树,树下摆着一套石桌石凳,西边视野开阔,只竖着一道插满刀枪剑戟的兵器架,想来是他的小小练武场。
整个院子的风格,就四个字,简单实用。
西边习武累了,就跑去东边果树下的石桌旁歇着,若头顶恰有果子成熟,便抬手揪下来几颗扒皮一吃。
裴海棠眼馋的视线落在枇杷树上时,朱少虞瞥见了,笑道:“这几株枇杷树是我从山里移栽过来的,果子很甜。”
说着,朱少虞把灯笼放在石桌上,来到?一株枇杷树下,盛夏时节正是枇杷成熟时,他扯下一根被?果子压弯腰的树枝,从上头摘下七八颗黄澄澄的枇杷,打井水洗净了,递给坐在石桌旁的她。
裴海棠摩挲着圆滚滚的枇杷,没动?。
打小娇养大的小郡主,别说盖房子这等苦力活没做过,便是扒果皮这类事儿也没干过呀,都是丫鬟们切成丁放在果盘里端到?她面前。
朱少虞一语点破:“你不知该如何扒皮?”
裴海棠飞快扬起?下巴:“当然知道!”
小郡主气势很足,一对娇目在月色下晶晶亮。
气势足归足,她却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疏于练习,一出手必显笨拙,所以……干脆不干。
朱少虞盯着她一对娇目,月色朦胧,她目光如水波一般微微荡漾让他心头发痒,这样?的娇美人谁能不乐意伺候。
他笑着拿回枇杷,熟练地扒皮后再喂到?她嘴边。
裴海棠就着他手,很快吃光了五个枇杷肉,剩下的三个归他,总不能让未来帝王光干活不拿回报是吧。
呃,显然,裴海棠太不懂成年男人了。
区区三颗枇杷,还是男人自己摘自己洗自己扒皮吃的,也能算回报?
净过手,朱少虞重新回她身边,笑问她:“甜吗?”
裴海棠坐在石凳上,仰视耸立在跟前的高大男人,给出了高度评价:“不愧是你亲自从山里挑选出的枇杷树,比我以往吃过的都要甜。”
实话是实话,但后半句明显是妥妥的恭维。
朱少虞弯下身子,与她脸对脸地笑:“是吗?我吃的三个有点偏酸,好似没你吃的甜,让我也尝尝。”
裴海棠:???
都吃进她肚子里了,还怎么给他尝?
下一刻,朱少虞用实际行动?教会她可以如何品尝,往前一凑含住她柔软红唇,用力吸吮。
夏夜星光璀璨,皓月当空,不仅照亮了夜风中发出沙沙响的竹林,也照得小院里微微发光,哪怕石桌上的灯笼被?扫落在地,依然能看清裴海棠被?高高抱起?坐上石桌的丽影,朱少虞一边尽情品尝着果子甜味,一边腾出一只手拔下她发上的玉簪,顿时一头乌发倾泻而下搭落在双肩和?后背。
“棠棠,我喜欢你头发放下的样?子。”朱少虞动?情地摩挲她后背细细软软的秀发。
此时此刻,裴海棠总算懂了先头那?一幕,难怪她摸出玉簪挽起?长发时,他奇怪地多看了她好几眼。
“嗯,回到?郡主府我将头发放下便是。”
朱少虞终于松开她唇瓣时,他脑袋下移,露出裴海棠潮红的面颊,她平复一下微乱的呼吸,轻声?回道。不想,白平复了,下一瞬整个人被?放倒在石桌上,夏风吹拂撩起?的裙摆,裴海棠臊红了脸,这人怎么专喜欢在外?头……
听见竹林里鸟儿活跃的鸣叫声?,依稀还有小动?物穿梭过的响声?,裴海棠下意识地记起?前几日的事儿,那?几只躲藏在半人高的草丛里偷窥他俩的小白兔,纵使是懵懂不知的小动?物,裴海棠也忍受不了。
“少虞哥哥。”裴海棠捶他肩头,示意不行。朱少虞轻轻嗯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灯笼,然后一手揽住她小腰,一手抱起?她玉白双腿,径直推开竹屋的门。
裴海棠环视一圈,入目的是一间陈设略显简陋的小屋,窗边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并四张条凳,墙上挂着刀枪剑戟,几乎没什么家具,最显眼的莫过于北方置放的一张单人竹床。
显然,这张小竹床会在今夜派上大用场。
朱少虞将灯笼悬在床头。
但裴海棠刚躺上去,就可怜兮兮地直摇头:“少虞哥哥,不行,它太硌得慌了。”比郡主府里的地铺硬多了,根本不是她的娇贵身子能承受的。
朱少虞想出个法子,凑她耳边低语:“那?你扶着床沿,站在地上。”
裴海棠:……
还不等她拒绝,小身子已被?放趴在床沿。
她的玉簪搁放在小竹床上,裴海棠双臂撑在竹板上,朱少虞站在她身后。裴海棠眼睁睁看着玉簪随着震动?,沿着竹板一点一点向墙壁那?头滑去,最终彻底贴上了墙面,不停地碰撞。
一个时辰后,裴海棠心疼地抓回碎成两截的玉簪。
朱少虞将一缕湿漉漉贴着她酡红面颊的鬓发拨到?她耳后,轻声?笑:“没想到?,它比你还娇气。”
你只是哼哼,它直接震碎了。
裴海棠:……
“棠棠,我赔你一根如何?”朱少虞在她嫣红的面颊上亲一口,笑着哄她。
裴海棠一听来了精神。
成亲快一年了,他还从未赠过她什么礼物,倒不是他抠门吝啬,之前的他囊中羞涩,硬要送,也只能是些她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的低廉之物。今非昔比,朱少虞入了宣德帝法眼,除却官至正三品外?,还在那?日马场夺魁后赏赐他一箱子金银珠宝。
其中就有一大块玉料。
一块婴儿大小的色泽通透、浑身上下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
价值不菲!
“好啊!”裴海棠笑着将两截玉簪塞他手里,扬起?下巴道,“雕刻的花纹要比它还精致。”
“那?必须!”
朱少虞低头摩挲簪身的刻纹,隐隐盘踞一条龙,很显然是太子曾经赠她的。
早在她刚从衣袖里掏出、挽起?秀发时,他便敏锐地察觉了。
所以,它碎在今夜是必然。
朱少虞眼底闪过狡猾狐狸似的笑意,默默把断簪收进甩在竹床上的衣裳里。
裴海棠衣裙齐整后,在狭窄的竹屋里溜达一圈,然后转到?窗前,推开一扇窗。
无数萤火虫提着闪闪发亮的小灯笼,浮现在眼前。
“哇,好美啊。”
裴海棠情不自禁发出赞叹。
朱少虞套好衣裤,闻言也来到?窗前:“嗯,这些萤火虫是夏夜竹林里最美的风景,我小时候超迷恋,夜夜看。”
裴海棠笑道:“你比我有福气,我还是头回见,以前只在画卷里看到?过。”
“只要你喜欢,以后每年盛夏我都带你来。”
朱少虞搂住她小腰,下巴搁她脑顶,轻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很认真地给她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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