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万人迷总被觊觎(快穿)—— by喜鹊鸣枝
喜鹊鸣枝  发于:2024年03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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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爱上一个人?李正玉憎恶人们觊觎她的身体,可?他爱上了她的灵魂,为何她依旧如此冷淡。
他对她起了妄念,当?然,他觉得这不应当?被称作妄念。
一个身穿黑衣的属下走进了伐天殿,在陆司南面前单膝跪地道:“大人,诸殿殿主?已集结完毕。”
陆司南的手指在琴弦上划过,发出了一阵如刀削落木般的摩擦音。
他本欲利用正道宗门使李正玉重伤,再将她带回魔宗囚禁起来?,没想?到混元仙君竟横插一脚将她带走了。
李正玉那酷烈的手段虽令魔道中人谈之色变,但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魔道魁首,势力早已根深蒂固、渗透进诸多角落,魔宗之人心向于她的人不可?胜数,心甘情愿为她效死?的人不计其数。
他发誓会将她安全带回,这才勉强弹压住了那些人。
只要想?到她在华清宗可?能会受到的伤害,他便心如刀绞。但他不后悔,既然他的心意不能被看见,那他就用这种方式让她刻骨铭心。
陆司南站起身,大步流星朝殿外走去,那个属下以?极其谦恭的姿态紧紧跟在他身后。
他正要跨出伐天殿的大门,一柄飞剑自天外而来?,欲将他一剑穿心。
陆司南拔剑格挡,却无法阻挡那把剑的攻势,剑尖最终还是入肉两寸,他极为狼狈地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李正玉抬了抬手,那把剑又回到了她的手里。只可?惜她的本命剑青虹被谢混扣住了,否则刚才那一击必然能使陆司南遭受重创,不过倒也无所?谓,她本不欲一击便取他性命。
陆司南抬起头,李正玉正一步步朝他走来?,她那双向来?淡漠而平静的眼睛即便是到了此时此刻也没有?任何包含情绪,没有?愤怒、没有?指责、没有?恨。
他爱她时,李正玉是这样看向他,他背叛她时,她依旧给予他这种眼神。她就像高高在上冷眼看众生的神明,信徒的爱恨嗔痴皆与她无关。
她自岿然不动,徒留他一人恨海情天。他曾经?有?多么迷恋她的超然,如今就有?多么憎恨。
李正玉一副对万事万物都不萦于心的仙人模样,他实?在是好奇,难道她在床榻上也能维持着那古井无波的神情吗?他想?看她喘|息、流泪、软语哀求。
他已经?为她打?造了囚笼,只差那么一点?儿……陆司南咳了两声,视胸前的伤口如无物,站直了身体,握紧了手中长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李正玉的语气并不算非常冷漠,其中蕴含着一丝困惑,“在赐你一死?前,我有?一个问题。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为什么竟到了如今这拔剑相向的地步?”
“我爱你。”陆司南轻声道,“你明明知道的,我爱你。”
李正玉笑了,她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理由:“你爱我,所?以?我就得回应?你爱我,所?以?你背叛了我?陆司南,你已经?六百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陆司南从李正玉的笑容之中察觉到了她的轻蔑,他握着剑的手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我与那些人是不同的,他们痴迷于你的容貌,只有?我真的爱你,爱你的一切。”

第55章 听说仙君在等我(十)
李正玉这一次直接笑出了?声, 紧接着她便收敛了?笑意,声音已转为极致的冷漠:“你与他们不同在哪里?你们的手段一样卑劣,陆司南,你并不比他们高尚到哪里去。”
眼前这个人自以为自己的爱很纯粹,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掠夺与占有, 得不到便渴, 渴极了?便恨。
明明恨得想要将她拆吃入腹,却还口口声声说着爱。
她轻而易举便想到了陆司南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正因如此, 她才觉得可笑。他打着爱的名号做着伤害的事情,而她恰恰是个只看结果的人。
自从他背叛了?她, 他们便没有什么昔日的情谊可言了?。今日, 陆司南必死无疑。他若不死,恐怕她在世人眼中要变成泥捏的菩萨了?, 以后还怎么震慑魔道众人?
李正玉轻跨一步便来到了?陆司南身前?, 剑锋在空中划出银色的轨迹,仿佛流星般璀璨, 等挥至陆司南眼前?时,剑的锋芒已然内敛,如一片枯黄的落叶, 轻飘飘地飘了?过来,但没有人比陆司南更清楚这?看似普通的一击中蕴藏着多么大的力量。
金属的碰撞声响起,陆司南耗尽了?小半灵力,勉强抵挡住了?这?一击,就在他想要喘一口气的时候, 两道剑芒袭来,在他的视野之中迸射出近乎璀璨的光芒, 最后化作了?近乎虚无的黑暗。
他怔愣了?一瞬,感受到眼底剧烈的痛楚,才意识到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由?何而来,刚才那两道剑芒……洞穿了?他的眼睛。
陆司南再握不住剑,血泪顺着他的脸颊流了?下来。
何其讽刺,曾经他想代李正玉刺在那些人眼珠子?上的刀子?,最后竟落在了?他的身上。这?里的伤,比其他地方的令他更痛。
看着陆司南脸上那不敢置信的神情,李正玉没有再说哪怕一句话,手中长剑刺入了?他的心脏。
她刚才明明可以直接碾碎他的脑花,但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了?,她最终还是决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陆司南不知他心中这?如潮水般翻涌着的情绪究竟是懊悔还是不甘,他不顾胸前?的钝痛与眼底蔓延至后脑勺的痛楚,紧紧攥着胸前?长剑的剑身,手顺着剑身向上挪动?,摸索着李正玉的位置。
随着他的动?作,他胸口的剑刺入得更深,将他整个人都贯穿了?,他却浑然未觉。
他明明有许多话想要说,但此时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是恐惧死亡,还是恐惧在死前?连再看她一眼都做不到。
他想再听一次她的声音,可她却连一个字都不愿施舍。他想要再触碰她一下,哪怕仅仅只是衣袖。
鲜血自眼眶和唇角接连不断地涌出,陆司南嘴角勾起一个惨淡的笑意,几十年的情谊,就这?样被?他亲手毁去。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一只温热的手握上了?他的手。
也许不是那只手温热,是他的体?温太?冰。
陆司南微微张大了?嘴,发?出带着鸣声的气喘,他突然想说些什么,可是来不及了?,他的意识渐渐坠落,坠落至比漫无边际的黑暗更冷寂之处。
神最终还是回应了?他,以冰冷的剑锋,以最后一瞬的怜悯与柔情。
见陆司南断了?气,李正玉将剑拔出,神情平静。
她望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连逃都不敢逃的陆司南的心腹,修行之人见惯了?血腥,这?人只是怕死罢了?。李正玉抬手,一道剑芒贯穿了?他的心脏。
这?段时间她将修为恢复到了?炼虚后期,以她能够越阶战斗的战力,勉强可以震慑屠仙魔宗众人。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预感,她未必能顺利地再过一次晋升合体?期的心魔劫。
灭世之劫将近,若她不能在两百年内成就合体?期大圆满甚至直抵大乘期,便与那泼天功德无缘了?。
屠仙魔宗需要一次彻底的清洗,她会?用叛徒的血与骨肉来填她的祭坛,让那些恨不得食她血肉的人知道忤逆和背叛她的代价。
这?样的事这?些年来她已经做过许多,早已习以为常。
血迹不断滴落,片刻后,沾了?血的剑已光洁如新,李正玉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问天峰上,山势险峻,烟波袅袅,谢混坐于湖畔故自垂钓,对玄光仙君絮絮叨叨的话恍若未闻。
玄光仙君是华清宗掌门,他年龄虽比谢混大,修为和辈分却比谢混低,再加上他又是一副温和而周到的性子?,所以向来对谢混的任何决定都不予置否,但此次实在与以往不同?。
“师叔,长衍是我的徒弟,我最了?解他,他在我这?里是藏不住秘密的。你到底是为何会?放那妖人离开?还纵她杀了?门下弟子?。你可是被?名门正道奉为楷模之人,怎么能做下这?样的糊涂事?”
谢混的目光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说道:“你素来正直无私、公正严明,从不对宗门中那些欺压弟子?的人手软,我害死了?华清宗没有犯任何错的弟子?,你应当惩处我才对。”
玄光仙君急切道:“这?怎么能一样?你是我的师叔啊!”
那个弟子?又不是什么仙君种子?,不过是一个丹田曾被?毁过一次、修为再难寸进的废人罢了?,远不足以让他同?师叔离心。再说了?,他也打不过剑压天下的混元仙君。
谢混轻笑了?一声:“原来素来秉持正道、嫉恶如仇的玄光仙君,其仁慈也有笼罩范围,其善意也并不会?施舍给蝼蚁。那么我来回答你的问题,与你一样,我的垂青也有范围,而青虹剑仙便在其中。”
玄光仙君没想到谢混竟把无极魔尊称作青虹剑仙,那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魔头:“师叔!她可是魔道魁首,曾杀得魔道人头滚滚、血流成河,若是真让她一统魔道诸宗,我们正道中人安有宁日?无论?你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思,都不应做出这?样荒唐的决策,你这?是放虎归山啊!”
无极魔尊所中的缚灵锁这?天底下只有谢混一人可解,所以玄光仙君料定了?是谢混主动?放人。他甚至想上前?拽住谢混的衣袖将他摇醒,但到底还是不敢做出这?样的举动?。
太?糊涂了?,若是真的喜欢得不行,那便废去修为把人锁在问天峰上,任那魔头如何凶残冷血,还不是只能被?随意摆弄?这?下好了?,全天下都得为他这?个师叔的垂青买单。
谢混面容素来冷峻,此时他垂眸敛去了?眸光,声音低沉而淡漠:“你也说了?,是杀得魔道血流成河,她不是还没有杀到正道头上来吗?是你们见她吞并轮回塔、镇压魔道势力、一副急于备战的样子?,这?才怕了?,却忘了?战火其实是你们先挑起的。”
玄光仙君差点儿被?气得倒仰,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这?个师叔的脑回路如此清奇:“你也知道她是在备战?要是等她备好了?那还了?得?到时候哀鸿遍野的就不是魔道而是正道了?。我们当然要先下手为强,可惜我们绸缪数载,最后却功亏一篑。”
玄光仙君最终还是没忍住,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指责的意味。
“那便等她杀来了?再说吧。”谢混轻声道。
他这?一句话轻而飘渺,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却给予了?玄光仙君一记重击,砸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几欲吐血。
玄光仙君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拼尽全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没有那么咬牙切齿:“她杀来了?你待如何?到时候还来得及吗?来不及了?啊!”
谢混淡淡瞥了?玄光仙君一眼,将鱼钩提起来换上了?更珍稀的鱼饵,今日实在是奇怪,他垂钓了?许久竟一无所获:“若是她杀来了?,我便同?她一起杀。刚才忘了?说清楚,我垂青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你是在开玩笑吧,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呵呵,我分不清。”玄光仙君干笑了?几声,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混元仙君可是正道的顶尖战力,如果?他倒戈了?,那无极魔尊一统天下简直是指日可待。
他还当什么华清宗掌教?干脆赶紧投了?屠仙魔宗算了?。
“你就当我是在开玩笑吧。”谢混似是想起了?什么,柔和了?眉眼,声音也和缓了?几分,“她……不是坏人,不会?做你们想象中那种凶狠残暴之事。至于到底是谁疯了?,也许是我吧,是什么时候疯的,我也记不清楚了?。”
玄光仙君陷入了?沉默,枉他清醒一世,竟和一个疯子?在此处纠缠了?半个时辰。
他向来觉得这?个师叔虽然性情冷淡,其品性却没有辜负他的修为与他在正道中的地位,现在想来竟是他看错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谢混是个癫的?
传音符亮起,他也不避着谢混,立刻输入灵力读取了?信息,不过片刻,他那双原本被?无奈充斥着的眼睛就被?震撼填满了?。
玄光仙君长叹了?一声,那原先淤积在心中的怒火压抑着、压抑着,竟全数化作了?失望。
“师叔!仙君!未来的正道魁首!这?便是你说的无极魔尊不会?行凶狠残暴之事?她在屠仙魔宗禁地之中修了?绝仙祭坛,一日之内填进去了?数万人的性命,以万人之修为寿命供奉己身,意图血祭天下,这?才只是短短一日啊!”
“那个弟子?的死我可以不追究,但你若真的执迷不悟,就请恕我了?断你我之间的同?门情谊。我身单力薄,其余六大宗以及三大圣地若是要来讨要说法,还请师叔自己应对吧。告辞!”
说罢,玄光仙君一挥衣袖,转身离去,与来时的温和谦恭不同?,显得十分硬气。
血祭天下?
谢混握着鱼竿的手颤动?了?一瞬。

第56章 听说仙君在等我(十一)
聂雨亭从丹阁中缓步走?出, 她的神情如往常一般温和而平静。如果林夕瑶没有窥见她眼眸中的血丝与眼?下的青黑的话,她可能无从得?知她这个师姐的悲痛。
“师姐。”林夕瑶快步上?前,“大?师兄连宗门都没有出却枉送了性命,难道此事?就这样算了吗?宗门?已经调查了这么久, 为什么迟迟没有结果。”
按照聂雨亭往日的性情, 她应该停在林夕瑶的面前抬手摸摸她的头?, 温柔地安抚她,但这次她只是看了林夕瑶一眼便与她擦肩而过。
林夕瑶跺了一下脚, 拽住了聂雨亭的衣袖:“师姐, 他们所有人都说大?师兄已经是个废人了,配不上亲传的地位和我父亲的厚爱, 难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他死得?那样惨, 我们应该为他讨一个公道才是。”
聂雨亭停下了脚步,她不说话时还好, 一说话又自然而然地带上?了那已经渗透进她的骨髓的温柔:“师妹, 我既没有木灵根,也没有火灵根, 如果不是为了玉轩,我不会辅修丹道,若是一心修炼的话, 说不定我现在已经到?化神期了。我虽然已经不再爱他,却永远都不会舍弃他。”
在得?知贺玉轩的修为再难寸进的时候,她还是爱着他,是他的所作所为将她的感情消磨殆尽。但这世上?除了感情,还有道义, 他曾为她的身体忙碌奔波,这份恩情她得?还。
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已经成长了许多?,再回过头?看那个曾经那个自己仿佛是在看另一个人,但可能是因为被保护得?太好,小师妹却总是长不大?。
聂雨亭见林夕瑶愣在原地,她长叹了一声,继续道:藤熏群巴壹伺叭依陆玖六伞付费整.理此文“你一定已经找过师父了吧,他是怎么说的?他对玉轩的感情不比我们的少,他有提过要立刻为他报仇吗?师妹,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的世界充斥着妥协与忍耐。”
林夕瑶注视着聂雨亭那双温柔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也曾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她是问道峰峰主的女儿,这个世界上?其他人都需要妥协,她不需要。
但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其实她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引以为傲的高贵的身份,在一些?人眼?中甚至与凡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想为大?师兄报仇,不是因为她天真,而是因为这世界上?就是有许多?事?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
她从小与师兄师姐一同长大?,早已将他们视作亲人,让她像父亲一样忍耐、像师姐一样沉默,她做不到?。
她想告诉师姐她已经长大?了,但刚要开口,又觉得?师姐说得?似乎没有错。
聂雨亭最后还是像往常那样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了一阵子,紧接着便转身离去?,这一次林夕瑶没有再阻拦她。
“如果我还爱着他,那我定会竭尽所能为他报仇,即便因此送命,但缘分尽了便是尽了,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要过,还有自己的道途要走?。”
聂雨亭的声音传了过来,她已经快走?远了,这句话不像是说给林夕瑶,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师姐!”
聂雨亭听到?了林夕瑶的呼唤,但她没有回头?。
其实对于贺玉轩的死因,她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不得?不说,贺玉轩的眼?光是很好的,他爱上?了这个世界上?离登仙之阶最近的人,他重伤垂死之时的呢喃,意识不清时的呼唤,听闻青虹剑仙的消息时的魂不守舍,明明昭示着他对她的不忠,但对李正玉,她却恨不起来。
除了因为李正玉卓绝到?令她连嫉妒之心都无法升起,还因为她意识到?贺玉轩的爱对那个人没有意义,她的恨或不恨对那个人也没有意义。
爱那样一个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不知道在生命的最后,贺玉轩有没有体悟到?这件事?。
聂雨亭回到?了问道峰,她站在问道峰的山顶,眺望着燕青山的最高峰——问天峰。
由于娘胎中带来的体弱,她的修行速度向来弱于其他人,在对贺玉轩完全断念之后,她将许多?时间放在了修心、游历与思考上?,再加上?她天性之中的敏锐,让她对许多?事?都能有一闪而过的灵光。
修为停滞的贺玉轩,除了那可笑的感情与可悲的妄想之外,没有其他能威胁到?别人的地方。
会长时间同李正玉接触并爱上?她的,可能察觉她与贺玉轩的过往并为之杀人的,能让宗门?高层三缄其口避而不谈的,唯有混元仙君一人而已。
有时候聪明是没有用武之地的,她看清了一切,却和没有看清并无区别。
聪明着、聪明着、便成了糊涂;妥协着、妥协着、便成了习惯。
习惯就好。
就在她收回目光,准备回到?自己的洞府之时,问天峰上?方突然有一团乌云由小变大?,将附近的几?座山峰都笼罩在其中,转瞬之间又扩张了数倍,像是要覆盖整个燕青山。
聂雨亭瞳孔骤缩,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劫云,上?三境的人渡劫向来会寻一方无人的小世界,不然恐怕会让方圆十里?生灵涂炭。
是有人渡劫,还是另有缘故?
谢混走?出洞府,望向天空中的劫云,他没有想到?他只是稍稍向在一处秘境之中得?到?的法宝注入了灵力,便会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谢混低头?看向手中的问心镜,微微皱眉,这镜子除了能让人平心静气?、明心见性之外,难道还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成?倒是不好在宗门?之中贸然使用了。
正好他再过几?日要去?见霜秘境之中寻百劫花,便在那里?寻一空旷僻静之地,看看这问心镜背后到?底有什么缘法吧。
其余六大?宗的人正要扣山门?寻玄光仙君讨个说法,便看到?了几?乎要笼罩整个燕青山的绝云,不由面面相觑。正在他们犹豫踌躇之时,那原本乌压压的劫云竟在短短几?息之间消散了。
刚才?到?底是不是有人在此处渡劫?若真是渡劫,难道渡到?一半还能停下来不成?真是奇哉怪也。
不过此事?到?底与他们无关,他们今日齐聚在此,不过是想问问无极魔尊是如何走?脱的,到?底是华清宗疏忽了,还是另有缘故?无论是什么原因,华清宗都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忘剑山的赤霄仙君虽眉眼?淡然,但却是最关注此事?的人,此次华清宗之行也是她先挑起来的,刚刚见不过是一道莫名其妙的劫云便让这些?人犹豫了,她本已有些?不悦,幸而劫云消散后他们并没有继续踟蹰不前。
她莲步轻移,让守门?的外门?弟子去?通禀玄光仙君,他们事?先并没有用传音符将欲要拜访一事?提前告知玄光仙君,害怕他找借口去?宗门?外躲起来,叫他们扑空。
混元仙君倒是不会躲,但他们也不敢找他质问,相反,他们反倒希望混元仙君此时不在华清宗,否则就有人给玄光仙君撑腰了。
玄光仙君处理完了宗门?事?务,好不容易有时间精进一下自身修为,没想到?六大?宗的讨债鬼这么快就来了。
他长叹了一声,别看他当时说得?义正词严,一副不会为谢混顶缸的架势,但事?情真的来了,还得?是他这个天生的劳碌命受罪。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打了一下腹稿,思索着怎样将这些?人搪塞过去?。
他一边想一边朝洞府外走?去?,一出门?便看到?谢混站在他的洞府外。
“你要去?给他们一个说法?”谢混今日穿了一身玄色的长袍,与他素日的衣着大?为不同,但神情还是同往常一样的清冷漠然。
“师叔,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玄光仙君话刚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傻话,谢混修为高绝,于神魂一道更是世间无人能出其右,这华清宗上?下没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谢混道:“我去?吧,你待在洞府之中好好修炼。”
玄光仙君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天生的受虐狂,明明上?次已经将脸撕破了一半了,如今听到?谢混这样说,他竟有些?感动?。
他沉默了半晌,又长叹了一声,说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谢混深深看了玄光仙君一眼?,声音中的情绪令人有些?捉摸不透:“人是我放走?的,他们为什么找你?无非是看你好欺负罢了。你当上?掌门?已经多?久了?怎么在其他宗门?眼?中还是软柿子一个,哪怕仅凭背靠着华清宗也不应如此。”
玄光仙君无语凝噎,他也想狂起来,但是实力不允许啊,上?次在湖边好不容易硬气?了那么一回,再见到?谢混的时候还不是立刻破功。
无他,担心被打死罢了。
谢混说罢便转身离开了,玄光仙君注视着他的背影又是一声长叹,瞧他这个掌门?当的,一天到?头?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光叹了气?了。不过师叔话说得?很明白,此事?是不用他插手了,他也是乐得?清闲。
六大?宗的人进入问仙殿后,刚一抬眼?,便看到?眉眼?淡漠到?极致的谢混靠在椅背上?望着他们,他的坐姿并不算非常端正,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犯之感。
他们早已备好了的措辞,提起来了的精气?神,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眼?睛,竟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赤霄仙君是打头?的人,见场面冷了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见过混元仙君。”
谢混点了点头?,态度很平和,温声道:“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坐下来歇一歇吧。”
六大?宗此次来的都是炼虚境以上?的仙君,但他们在谢混面前不敢托大?,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依次在殿内两侧的椅子上?坐下了。

第57章 听说仙君在等我(十二)
众人皆是心念电转, 要是谢混问他们远道而来所为何事,他们难道敢向这一位讨什么说法不成?
赤霄仙君斟酌着用?词刚准备开口,便听谢混说道:“当时若不是我出手?,你们也?抓不住她, 人是从我手?里逃走的, 你们有?什么诉求, 可以现在说给我听。”
谢混的态度虽然温和,说?出的话却是不容置疑的, 他们不敢再追究李正玉逃走一事, 但是真要说到诉求,那肯定还是有?的。
禄山宗的清远仙君回道:“我们的诉求只有?一个?, 赤霄仙君, 你来说?。”
赤霄仙君心下长叹了一声,点了点头, 说?道:“屠仙魔宗的势力已经快要扩张到?无法扼制的程度了, 可惜我们已经错失了诛杀无极魔尊的机会,希望我们下一次出手?的时候, 仙君依旧能够鼎力相助。”
她是在赌一个?可能,那就是无极魔尊出逃一事并非混元仙君有?意放水,如此, 想?必混元仙君有?很?大可能会直接答应下来。
可若是另一种可能……她在忘剑山待了近千年,曾与那个?时候还是青虹剑仙的李正玉有?过?交集,比起她的天资和进展飞速的修为,更令人难以忘怀的应当是她身上那种奇异的魅力。
牵惹人心,诱人沉沦。
当年李正玉叛逃出宗的内情被宗门内部花费极大的代价压了下来, 其他几大宗与三大圣地在一齐发布通缉令的时候也?没有?追究过?,毕竟无论出于什么原因, 李正玉欺师灭祖、血洗灵霄峰一脉都是事实。
这么多年以来,那所谓的内情已在时光流转中快要真正被人遗忘了,可她曾是灵霄峰峰主无尘仙君的朋友,因而对这件骇人听闻之事始终无法忘记。
其实李正玉的遭遇是令人同情的,如果?当年她能提早得知此事,说?不定会阻止无尘仙君犯下那样的恶行,可惜如今青虹剑仙已经是无极魔尊了,他们的立场既然已经截然不同,她的同情自然也?应该收一收了。
谢混沉默了片刻,说?道:“好。”
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算搞出什么计划。
谢混明明答应得干脆利落,但不知为何,赤霄仙君心中还是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其他仙君见谢混就这样答应了下来,皆是松了一口气?,此事还是就这样了结吧,正待他们要告辞之时,谢混又开口道:“赤霄仙君还请留步,不知能否前往问天峰一叙。”
赤霄仙君望向谢混,试图从他的神情之中窥见些什么,却一无所获,只能点了点头,与众人作?别,随谢混前往问天峰。
上了问天峰,谢混并未将人带进洞府之中,而是来到?了镜吾湖畔。
“仙君的居所果?然与别处大为不同。”赤霄仙君道,“这湖中的鱼随便拿一尾到?外面去,都能让人争抢得头破血流。”
谢混说?道:“这湖中的鱼确实珍稀,但湖水不过?是普通的水罢了。它们离开了秘境之中的洞天福地,被我圈养在了这一小方?湖水之中,是我对不起它们。”
谢混嘴上说?着对不起,手?上却已拿出了钓竿,他将鱼养在这里并不是为了观赏,而是觉得它们美味。
“不知仙君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但凡是我能够告知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赤霄仙君知道谢混单独留下她必定有?缘由,其实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是她不是很?敢相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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