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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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平章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指着左边那个箱笼:“打开。”
陶姜照做,打开后,她狐疑道:“这好像不是我的衣裳。”
她弯腰,在箱子里拿起一件,别说,一看就是干活的衣裳,上头打了很多补丁,倒是洗得干干净净,闻着还有皂角的清香。
她挑了一件短褐,一件较短的裤子。
挑完了,她举起来端详:“这是谁的衣服啊?”这么破了也没扔掉。
既不像顾薇的,也不像沈三娘的,明显是男子的,也不像顾平章的,明显比较小。
“我小时候穿的。”
“咳咳!”陶姜险些呛住,她嘴角抽了抽,越过他往外走,“是吗?哈哈哈你小时候穿的衣服,还有点可爱呢。”
是真的很可爱啊!
她想象了下顾平章那张脸,不敢想象缩小一号会是多么多么可爱!
她在顾薇房间里换了衣裳,又去后院捣鼓菜地。
“夫君,太阳快下山了提醒我一下,我做饭。”路过西窗时她又钻进去跟顾平章说话。
“哦。”顾平章头都懒得抬。
陶姜磨了磨牙,又紧了紧腰带,提着裤子去后面了。
顾平章正好看见这一幕,翻页的手一顿。
没过一会儿,陶姜又跑回来。
顾平章抬头,对上她带着汗的脸,目光明显无语:“又怎么?”
陶姜一听,不高兴了,鼓了鼓腮帮子,“砰”地一声,将水壶放他桌上,再拿过一个瓷碗,倒满一碗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跑了。
边跑边喊:“喝完了喊我!胳膊别动!”
顾平章盯着那碗水看了一会儿,继续看书。
陶姜将整块地翻了一遍,将杂草都扔到一边,完了用铁耙耙出水沟和田垄。她一共耙了七垄。
弄完后,她浑身是汗,拿下斗笠,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到旁边,端起水壶,一口气喝完。
看看太阳,好像下去好多。
她不放心地又跑回前面,从窗户里探头去看顾平章。
“你怎么自己倒水了!”她大惊失色,立即绕到门口跑进去,打开水壶一看,还是满满的。
“咦?”她凑近那碗水看看,又抬头看看顾平章,“你怎么不喝水?”
顾平章眉头微拧:“你怎么这么烦人。”
陶姜:嘿,小没良心的。
她没好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我不管你了!爱喝不喝!”
她狠狠瞪他一眼,又一溜烟跑走了。
她到厨房,宝贝地将菜种拿上,乐颠颠去后面种菜子。
第一垄种两列西红柿,然后依次是辣椒,茄子,豆角,丝瓜,西瓜。最外面则种一圈葵花,将菜地圈起来。
每一垄都可以种两列。
最后还剩下一垄,她打算移栽一点外面的野葱和韭菜过来,这样吃起来更方便。
说干就干,她立即背起背篓,拿上铁锹走了。
路过西窗,她又看了眼桌上,那碗水还是一滴未动。顾平章嘴唇干燥起皮。
陶姜看不过去,她跑进去,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将碗底给他看:“没毒。”
她又倒了一碗水,放桌上:“诺,记得喝,这么热的天,坐着也要喝水的,不然会渴死。”
“我出门挖点韭菜,很快回来,有事门口喊我。”
她蹦蹦跳跳背着小背篓往外跑。顾平章抬头看着她背影。
之前顾薇割的苜蓿和韭菜都在他们家门口周围那一带。陶姜拿着小铲子,将野葱和韭菜一株一株挖出来,小心放到背篓里。挖了差不多一小背篓。
野葱和韭菜带着根和土,陶姜一背起来,立即被压得“哎哟”一声。
她肩膀疼得一抽,小心弯着腰,一点点往家门口挪。
不由庆幸,得亏近啊!
她背这点就疼,村里人还要把稻子从山上背下去。稻子多沉啊,不知道给她苹果的老婆婆怎么办,得问问顾平章。
苦力活真不是人干的。
她呻.吟连天地挪进门,又一路嘶溜嘶溜往后院挪。
顾平章抿唇:“你怎么这么笨。”
陶姜一听这话,战斗力立即上来了,肩膀也不疼了,腰也能挺直了:“你才笨。”
说完她后悔,顾平章是不笨,人家连中三元,最年轻的首辅,于是她立即找补:“我才不笨。”
“呵。”顾平章笑了一声,“你不能一次少背一点?”
陶姜傻眼了。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一次少背点。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压根没想过这茬。
她挺直脊背,大步从他面前走过,牙根紧咬,肩膀疼得想死。
一到后院,她和背篓一起躺地上了。
她躺半天才起来,扒拉开肩膀一看,好家伙,就这么会儿功夫,肩膀处惨不忍睹。
原主这具身体,她仔细观察了,除了年龄小点,简直就像她自己的一样。就连左边乳.房上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她经常恍惚,觉得这就是她的身体。
她一身皮肤极白极细腻,稍微磕碰一下就会青紫,并不多么疼,但是很吓人。
肩膀上磨破了皮,大片肌肤青紫红肿,看上去跟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她无力吐槽。
“阿姜。”
陶姜吓了一跳,“咻”地拉上衣服,警惕回头,顺手抓住了铁锹站起来。
王柳不知何时翻了进来,正神魂颠倒看着她,看到她沾了泥污的脸,一滞:“你脸怎地这么脏?”
再看她一身脏兮兮小乞丐打扮,顿时有些踟蹰。
陶姜心里呸了一声,想到前院看书的顾平章,脑袋里急速思考。
完了完了,这奸夫怎么还没死,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拿着铁锹向王柳拍去,肩膀疼得她想骂人,膈应得要死。
“你谁,你怎么进来我们家的!你是不是贼人,想偷东西?!”
没想到王柳竟忘了躲,被陶姜一铁锹拍在脑门上,“邦”地一声,听着都疼。
王柳不敢置信:“阿姜,宝贝,心肝,是我,我是你的王少爷啊!”
他恶狠狠道:“顾平章这小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我爹放了他,还将我关起来。你等着,这次我亲自来弄死他,保证他再也没机会——”
陶姜眼角余光看见顾平章的衣角,害怕地咽了口口水,忙一铁锹拍过去:“闭嘴吧,傻叉。”
顾平章不知道何时来的,陶姜吓得魂不附体。
王柳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倒在了地上。
陶姜忙后退一步,站到顾平章身边,极力表忠心:“我可不认识他。”
她将铁锹一扔,才觉得自己反应不对,想起来要哭,立马声泪俱下:“呜呜呜吓死我了!”
顾平章:“……”
“我不会杀人了吧?”陶姜瑟缩着肩膀,可怜兮兮抬头看顾平章,“他他他刚才突然冒出来!”
顾平章语气冷漠:“心肝,宝贝?”
陶姜满脑门子汗。
“这人有病。”陶姜一口咬定,忙又狠狠踢了一脚。
王柳昏睡中发出一声痛呼。
顾平章垂眸,视线厌恶地掠过王柳,转身向前院走去。
陶姜心虚得很,忙跟上去告状:“那天就是这个人把衷哥儿扔进井里的!他刚才还想非礼我!幸好我手里有武器!”
见顾平章没反应,她语气哽咽:“不然,我这么个弱女子,可不就惨了嘛呜呜呜。”
“你不是不认识?”
“刚想起来,刚想起来,我吓坏了嘛。”陶姜肩膀疼,眼睛红红的,本来假哭也要变成真哭了。
“顾平章,我肩膀好疼呜呜呜。”她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吧嗒掉下来了。
“好疼啊。”她委屈,疼,难受,想家,穿书以后的情绪,不知怎么,一下子就忍不住了。
顾平章还那么凶,她根本刷不了好感嘛。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腿呜呜呜。
顾平章脚下顿住,低下头,视线停在她脸上。
少女脸上东一块西一块脏污,漂亮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因着皮肤又薄又白,鼻子眼睛红得格外显眼,她吸了吸鼻子,咧开嘴哭得毫无形象。
跟师爷面前那假惺惺的哭完全不同。
“别哭了。”顾平章抿唇。
“呜呜呜我肩膀疼,我难受呜呜呜,你欺负我!”陶姜仰头哭得更大声了。
顾平章手指动了动,淡淡道:“你想怎么办?”
陶姜愣住,她吸了吸鼻子,睁着红红的眼睛认真盯着他看。
太阳照着他们,顾平章脸上神色有些柔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立即道:“你不能凶我!”
“哦。”
“你要让着我!”
“……还有什么?”顾平章好整以暇。
“你以后要罩着我!保护我!我欺负人你不能说我!”
顾平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陶姜挠挠头,暗悔自己嘴快。说什么欺负人。
“你还要欺负人?”顾平章挑眉反问。
陶姜一脸纠结。
“那这条不算。”顾平章道。
陶姜气鼓鼓瞪他:“小气鬼。”
“走吧。”
“去哪?”
“找人处理你的烂摊子。”顾平章懒洋洋道。
陶姜想到后院还有个人,她心虚了,忙跟上去。

她暗暗复盘自己方才所作所为,确定没有一丝通敌行为,这才放心。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真想把他压牢里,让他尝尝你受的苦。”陶姜想想书里顾平章结局,就很是义愤填膺。
她咬牙切齿:“什么混账玩意儿,社会败类。”
她捡了根柳枝,一路走,一路鞭打路边草丛,把它们当王柳来出气。
顾平章盯着她恨不得再将王柳收拾一顿的表情,微妙道:“他们家锦衣玉食,富贵难求,你当真不心动?”
“心动个屁。他又丑又矬,天天寻花问柳,谁知道有没有得病。”陶姜暗暗拉踩。
她凑近顾平章,狗腿道:“夫君,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要是想嫁谁,那也只能是你了呀!我要是连你都不想嫁,那世上没人能让我嫁!”
“巧舌如簧,满口胡言。”顾平章嗤笑。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这个人可是很看脸的,长得丑绝对不行。”陶姜讲得头头是道,圆圆的后脑勺晃来晃去。
顾平章停下,指着旁边:“你去找刘大夫拿药,涂你肩膀的伤。”
陶姜眼睛瞪大:“你那么早就来了?”还知道她肩膀的伤。
她立即回想,没有露出什么破绽,这才松了口气。
顾平章看了眼她紧张的表情,慢吞吞向里正家走去。
陶姜摸了摸后脑勺。
等她拿了药出来,里正带了几个人急急忙忙往他们家走。
顾平章正倚在一颗桂花树下。
见她出来,才慢悠悠向前走。
陶姜磨蹭过去:“里正去干嘛?”
顾平章懒洋洋笑了一声:“你不是很厉害,自己猜。”
陶姜撇嘴:“不说拉倒。”
她视线一转:“你脸色好白,嘴巴都起皮了,回去喝点水吧,真不知道为什么不喝水,这都一下午了。”
“嗯。”顾平章漫不经心的。
“我看你平日一天到晚都在喝茶,今天下午是哪里不舒服吗?”陶姜看人家一个病人跟着自己爬上爬下,终于有点过意不去。
一点点不能再多。
“不想喝,你管的好多。”顾平章嫌弃。
陶姜:“……”
狗男人好好说话会死啊。
她扭头,不想搭理他,一路跑回家。
到门口时正好碰上里正带着人将昏迷的王柳抬了出来。
她有些心虚,眼睛移向一边:“里正叔,这人你们抬哪里去呀?”
“送回县令府去。让一下让一下。”
陶姜忙让开。
顾平章慢吞吞走上来了,他对里正点点头。
等人走了,回头看陶姜,语气含笑:“你就是这样对待病患的?”
“我怎么对你了?”
“哦,你打晕县令公子,别人冒着生命危险处理烂摊子,你丢下我自己跑了。”顾平章叹了口气,慢吞吞往家里走。
你别说,他那两条吊着的手臂,空荡荡的衣袍,看起来很是萧瑟。
陶姜脸绿了。
她张了张口,终究是理亏。
她硬着头皮上前:“夫君,我错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八大菜系,酸甜苦辣,我都能做。”
尤其看到顾平章额头上有汗,脸色也有些苍白,这种心虚就越发不可收拾。
顾平章慢吞吞道:“八大菜系?哪八大?我从未听说。”
陶姜脑门一跳,挤出个笑:“啊哈哈哈,这就是个比喻,比喻,你想吃哪个地方的什么菜,我都能做。”
“哦。”顾平章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看书去了。
陶姜摸摸鼻子,对着他背影做了个鬼脸。
却没想到顾平章脑袋后有眼睛似的,回过头看了个正着。
陶姜一僵,挠头望天:“啊哈哈哈。”
顾平章嗤笑一声:“丑死了。”
“你才丑呢!”陶姜跳脚。要不是因为这张美丽的脸蛋,她会不会抱他大腿还不一定呢,哼!
不过她还是跑进去将桌上水喝了,重新倒了一碗,递给顾平章:“喝水。”
顾平章慢悠悠看一眼,37度的嘴巴吐出七个冰冷的字:“我不喝你用过的。”
陶姜如果有力气,就能当场表演一个徒手捏破碗。
她咬着后槽牙重新倒了一碗:“新的碗。”
顾平章那精致的眉蹙起,额头细汗更多了。
陶姜再粗神经也发现不对,忙拿袖子替他擦了擦汗:“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多冷汗,脸也白,哪里不舒服?”
顾平章表情很难看。
他平时慢吞吞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陶姜第一次看他脸色这么难看。
“我去叫大夫!”陶姜有些害怕,忙往外跑。
“回来。”顾平章皱着眉,不情不愿道,“帮我将腰带解开。”
“啊?”
顾平章冷冷看她。
这眼神漆黑,幽深,望不到底,像极了她第一次见顾平章的时候。
陶姜咽了口口水,紧张得胡说八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命要紧吧——”
“闭嘴。”顾平章冷漠着脸,一字一句,“我要解手,腰带解开。”
“哦,啊?!”陶姜震惊,“解,解手?”
她一下子往后跳了一步,在顾平章冻死人的视线里又忙跑回来。
“解腰带就解腰带嘛,不就是解手,你至于憋成这样!疼不疼啊?再把膀胱憋破了——”
她在顾平章越来越吓人的目光中默默闭上了嘴巴,快速将他腰带解开。
这个结中午是她寄的,当时忘了怎么打的死结,这会又急又紧张,一解开,她立即搀着顾平章往后院走。
他拒绝陶姜搀,陶姜着急呀,直接上手,挟持着人走。
顾平章额头青筋跳动。
到了后院,陶姜已经动手去解他系带,被顾平章喝止:“不必了,我可以。”
“可以什么啊,你的胳膊不能动,又不是没见过,比这更劲爆的我都看过了,有什么好紧张的。”
她三两下解开,手继续往前,快要摸到时突然滞住,悄悄抬头瞥向顾平章:“要不要——”
在顾平章杀人的视线中,眼神虚移,小脸有些红:“扶着啊?”
“滚。”
“不让扶就不让扶嘛,怎么还骂人呢!我还不愿意扶呢!切!”陶姜在外面跳脚。
虽然挺生气的,但想想那可是男主啊,那么光风霁月一个人,因为胳膊不能动,便连水都不喝。光是想想,陶姜就觉得还挺可怜的。
再想想他胳膊伤口是因为自己崩开的。
她就跳不起来了。
顾平章出来时,陶姜忙捧着一盆水:“夫君,洗手。”
顾平章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
“下毒了?”
陶姜咬牙。
狗男人,就不能对你好一点。
她挤出个笑:“没有呢,夫君。人家只是想对你好一点嘛。”
膈应不死你。呕。
“哦。”顾平章毫无反应,手放里面洗了洗。
既然都做了,陶姜就打算好人做到底。她将木盆放下,拿起麻布,替顾平章擦手。
顾平章一顿,垂眸看着她。
陶姜一边擦,一边感叹,这双手修长,指节分明,指甲圆圆的,修剪得整整齐齐,很干净。
掌心并不细腻,这是一双劳作过的手。
她偷偷摸了摸,有点扎人,又偷偷抬头看顾平章那白皙的肌肤,真是奇了怪了,皮肤那么白,一点也不像会干活的。
不过想想沈三娘说的,乡下孩子不娇养。顾平章应该跟顾衷一样,从小干活。
“擦够了没?”顾平章平静中带着隐忍的声音传来。
“哦,够了够了。”陶姜忙松开,在顾平章发冷的视线里抱起木盆,扭过脑袋跑了。
“腰带我给你系,等我!”一边跑一边喊。
她穿的衣服有些短,手脚都露出一截白皙肌肤。跑起来连头发丝都在雀跃,跟山间的野猴子似的。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能养出这样的人。
顾平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倚着一株桑树,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陶姜倒完水跑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少年倚在高大的桑树下,一身粗布麻衣,却生了张漂亮得让人屏息的脸。眉眼精致,鼻梁高挺,嘴唇紧抿。就连满头青丝都乌黑发亮。
陶姜才发现他脸上是有一分稚嫩的。对啊,他还是个少年。但为什么她一直觉得顾平章像个大人一样。难道这就是……少年老成?
她嘴角抽了抽,心里猫猫流泪,长相这么完美,性格要是好一点就更好了。那她工作起来一定会更愉悦的。
她走过去,拿起道袍,动作都因为他的美貌斯文了许多:“夫君,低一下头。”
就连声音也温柔很多。
顾平章眉眼一肃,伸手摸她额头。
“干嘛?”陶姜睁大眼睛。
“没病?”顾平章狐疑。
陶姜气死:“顾平章!低头,穿衣服!”
顾平章这才满意了,慢条斯理低下头。
陶姜气呼呼地垫起脚,穿过他的肩膀,将道袍替他穿上,然后将腰带绑好。
系腰带的时候,她又撩起他上身里衣,往他里裤打的结上看了下。
顾平章察觉,眉头一皱:“陶姜,你一个女子,懂不懂矜持为何物?”
他躲了一下,不让陶姜碰。
陶姜早看完了,她嘀咕:“还是我解开的呢,看一看怎么了?我这不是担心你死要面子,又把胳膊伤口崩开吗?”
她手里用力,将腰带系好,起身,退后。
然后拍拍手:“好了,该喝水喝水,你一个大男人,不就是解个腰带的事,还害羞,你羞什么,我都还没害羞呢。”
顾平章冷冷看她一眼,直接走了,压根不想理她。
陶姜:哼!

“我要做晚饭了,你可以点菜。我说话算数哦。”陶姜歪着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肩膀不疼?”顾平章淡淡道。
“哦!”陶姜轻轻碰了碰肩膀,疼得“嘶”了一声。
她心虚道:“那你不能点大菜了,肩膀使不了力气。”
“算了,点单取消。”她扭头就跑了。
“……”
陶姜不会烧火,顾平章呢又是个病患。她先整理食材。
她准备做个松鼠桂鱼。酸酸甜甜的,小孩子最喜欢。
将鳜鱼去头,去骨,顺着鱼肉纹理改刀。
先竖着划,再横着划,让鱼肉形成麦穗一样的花纹。
再盛一盆清水,放入葱姜,撒入五勺盐,将鱼身和鱼头放进去腌制。
她洗了两个西红柿,切碎,待会炒酱用。又将米洗好泡好。
她转身在厨房转了几圈,还是觉得菜太少了。明早她就把菜种种下去。都怪王柳。
陶姜蹲在厨房门口慢慢扒拉笋子和荸荠的时候,看见顾平章慢悠悠往门外走。
“你做什么去?”她奇怪。这些日子,顾平章除了读书,很少出门。
“还书。”
“骗人。”村里就他读书多,谁能给他借书。敷衍,太敷衍了。
陶姜回忆了下剧情,原书这时候顾平章还在县牢受苦。完全没有参考性。
只得按捺下好奇心,将笋扒好,荸荠削皮,再切成片,待会可以直接炒。
等她将菜都备好,等啊等,等啊等,还不见顾平章回来。
她跑到柿子树下,往山下眺望,又跑远一点,向山上看,没有顾平章的影子。
真是奇怪了,什么事嘛,这么神秘。
她揪了根狗尾巴草,气呼呼地打路边野草。
“狗尾巴草都被你祸害完了。”顾平章清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干嘛去了?”陶姜猛地抬头,狐疑地围着他打量,主要是看胳膊有没有问题。
“给你。”顾平章示意她看自己手中的纸包。
“什么?这么神秘?”陶姜狐疑地看他一眼。
从顾平章脸上看不出表情,陶姜有些不敢接:“不,不会是虫子吧?我讨厌虫子。”
顾平章抿唇,无语极了。
“蛇?”
陶姜越猜越害怕,开始往后躲,还将双手背到身后。
她嘀咕:“我,我没干啥吧,不就是没让你点单嘛。小气鬼。”
顾平章一字一句:“你别后悔。”
他转身就走。
陶姜跟上去,低头凑近他手掌。
“你——”顾平章眉头跳动。
“你刚才的样子,像狗。”
陶姜气死了:“胡说,我长这么美,你瞎说。”
她从纸包上嗅到了香甜的气息,于是趁顾平章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将他手里的纸包劫走了。
“哈哈哈哈。”她叉腰大笑,得意洋洋地打开纸包,发出一声惊呼,“哇!是桑葚!”
她吃了一口,嘴唇立即染红,龇开的牙齿上都是紫红:“好甜!”
顾平章懒得搭理她,早已进屋看书:“给弟弟妹妹留点。”
陶姜才来这里几天,就觉得失去了很多美味,见过的水果居然只有一只酸掉牙的野苹果,说出去真是心酸。
她美美吃着桑葚,停不下来,等发现纸包里只剩一小半,顿时心虚。
她磨磨蹭蹭到顾平章身边:“那什么,我只吃了一点哦。剩下的都留给薇姐儿和衷哥儿好了。”
她拍拍伪装得若无其事的纸包。
顾平章挑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啊婶娘回来了,我去做饭!”她忙跑走。
陶姜给衷哥儿擦脸,将他漂亮的脸蛋露出来,狠狠亲了一口。
小孩害羞地往婶娘身后躲。
陶姜再将桑葚给他:“看,这是什么!”
“哇,桑葚!”
“好甜!”
两个小孩吃得嘴唇发红。
厨房里,沈三娘将两个灶台都生起火,一个锅蒸米饭,一个锅做菜。
陶姜将鱼头和鱼身放入淀粉中打了个滚,等油温好了,便一手拿筷子,一手捏着鱼尾放进去炸。
“刺啦”的声音一出来,炸物的香味立即喷涌。
顾衷屁颠颠跑来,又当陶姜小尾巴。
“香香。”
顾薇瞪大眼睛看着鱼肉油炸后漂亮的形状。
她又看了眼陶姜,满眼不可思议。
陶姜笑了笑:“改天教你们,这个很简单的。”
炸好鱼身鱼头后,她将油舀出来,锅底留下一勺,将西红柿放进去炒酱。炒至浓稠,加入水,调味加盐,白醋,糖,再加淀粉勾芡。
她将鱼头和鱼身摆在粗瓷盆中,摆好造型,将炒的酱淋上去。番茄红的松鼠桂鱼就好了。
顾衷流着口水趴在旁边,不停地闻。
陶姜将锅刷了,又把笋和荸荠炒了。
米饭也蒸好了。
顾薇满脸恍惚地将松鼠桂鱼端出去。
陶姜端了两碗饭跟着。今天这条鱼真的很大,粗瓷盆刚好放下。她特地让吴阿大留的。
沈三娘将炒笋和荸荠端出来。
顾衷吧嗒吧嗒跟着鱼走,这会已经趴在桌上,眼巴巴盯着鱼,糯糯的声音不停说:“香香。”
陶姜跑到西屋:“夫君,吃饭啦!”
她脸上表情雀跃,还有些得意:“我做了松鼠桂鱼!”
“哦。”顾平章反应平淡。
陶姜瞪他一眼,扭头跑到桌边,一屁股坐下。
顾平章坐下后,大家都迫不及待。
“这什么鱼,好漂亮啊!”沈三娘惊叹。
陶姜先一筷子下去,给小孩夹了一筷。
顾衷烫得眼泪哗啦也不舍得张口:“好好吃。”
“这道菜叫松鼠桂鱼。你们看它像不像松鼠呀?”
“原来是这样。”沈三娘和顾薇恍然大悟,“太厉害了。”
陶姜很开心,她一口咬下去,鱼肉外皮酥嫩,西红柿酱酸酸甜甜,跟油炸的香味在口腔里碰撞,香得舌头都要掉了。
一口咬到底,鱼肉的清香缓缓溢出,让人不由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陶姜吃得满脸感动。呜呜呜太好吃了。
她偷偷看顾平章。
顾平章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跟平日里嫌弃嘲讽的眼神很不一样。
太深邃了,陶姜有些头皮发麻:“不喜欢吃是你的问题!”
“很好吃。”顾平章淡淡道。
“哦?哦。”陶姜松了口气,又生气,她干嘛那么怂,真是丢人。顾平章一定耻笑她。
不过,她小脸兴奋地发红。顾平章吃错药了?居然夸她?
她狐疑地看了顾平章一眼,管他呢,低下头狠狠干饭。
最后盘子干干净净,装鳜鱼的盆都被婶娘拿去拌饭,将酱汁都拌得干干净净。
一桌几个人,个个吃得肚子圆溜溜。
“好撑。”陶姜皱眉叹气。
只有顾平章,这人好像不管吃到多好吃的,都不会失控。
翌日,陶姜将后院菜园子都种好了,又在屋子后面收拾出一块地,用一上午时间翻土,耙垄,弄得平平整整,正站在旁边欣赏得意,突然听到吴阿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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