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关灯
护眼

顾衷吧嗒吧嗒跑过来。
他眼睛亮晶晶的,喊:“嫂嫂。”
他小手拉着陶姜的手,缓缓蹲在地上:“看!”
“哇!”陶姜两眼放光,“蚂蚱!”
陶姜拿出已经空了的小布袋:“捉回去,喂鸡!”
两个人捉了小半袋,忙得满头大汗。
陶姜抬头一看,眼睛睁大。
“那是你哥?”
她指着一道正在干活的身影。
顾衷糯糯道:“哥哥。”
割好的稻子平铺在田垄边,为防止下雨,得把稻子搭成小房子。
而做这件事的人,是顾平章。
他蹲在稻子旁边,将一大把一大把的稻子,绑成一捆一捆,拦腰用稻杆打了漂亮的结。
陶姜盯着看了半天,他修长的手随意翻转,轻轻一拧,一捆稻子便捆好了。
捆上八捆小一点的,将它们两两相对靠在一起,八个挤在一块儿,挤得稳稳当当。
再捆两个大的、稻杆比较长的。
然后,少年轻轻提起其中一个,放在那挤在一起的八捆稻子上面,将稻杆铺开,包裹住下面大半稻穗脑袋。
再拎起另一个,同样盖在上面。
这样,十捆稻子便打好垛了。若是下雨,雨水便会顺着稻杆流下,稻穗不会发霉。
顾平章做得很认真,漂亮的侧脸被阳光晒着,鼻头沁出汗来。
他的稻子捆得很漂亮,稻垛也打得又稳当又漂亮。下面的八捆稻穗脑袋遮得严严实实,保证一滴雨都下不进去。
陶姜看着这个人,真的很难相信。
顾平章长得明明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样,怎么这么会干活!
她掐着一根草,眼睛里流露出嫉妒。
没想到顾平章朝她走过来了。
她一下子心虚起来,将手里愤愤不平掐断的草扔掉,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顾平章站在她面前不说话。
陶姜怀疑自己瞪他被他看见了。
她挺起小胸脯:“看什么,我才没有悄悄骂你!”
“哦。”顾平章淡淡道,“骂我什么了?”
“骂你——”陶姜反应过来,小脸涨红。
“你挡着我晒太阳了!”她道。
顾平章蹲下来,看着她。
少年那张脸被太阳一晒,有些发红,额头上还有些细汗,还沾了些土,就连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但这丝毫不影响这张脸的漂亮。
陶姜直着眼睛,有些发呆。
“陶姜。”顾平章无语,“起来。”
“干嘛!”陶姜心想这人真讨厌,多好看的脸啊,性子怎么这么可恶。还老针对她。
她可真倒霉。
顾平章眯了眯眼睛:“你在想什么?”
“骂你——”陶姜惊恐地捂上嘴巴。
顾平章冷笑一声,将她提溜起来扔到一边。
陶姜丢脸死了:“你欺负我!”
顾平章漂亮的手指却已经打了个结,将她屁股底下那一堆稻子捆好。
他回头看陶姜,表情冷漠。
陶姜讪讪,尴尬挠头:“哎呀,我忘记我坐在稻子上了。”
“呵。”顾平章拎着那捆稻子走了。
陶姜挠挠头,跟上去,开始挽回好感:“夫君,你真厉害,稻子捆得真好看!”看把你能的。
顾平章似笑非笑:“在心里骂我?”
陶姜立即心虚:“哪有!”小气鬼。
“呵,离我远点。”
“……”

他们回到家没多久,顾衷突然“吧嗒”“吧嗒”往门口跑。
陶姜一看,柴门上糖葫芦似的挂着一串小孩,怯怯地往院里看。一看顾衷跑过来,又忙把头缩了回去。
陶姜乐了,也跑了出去。
沈三娘伸长脖子往外看:“咦?”
没一会儿,陶姜领着一群小孩进来。他们围着陶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三娘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陶姜坐在小凳上,小家伙们乖乖排成一排,挨个走上前,向她展示手里拿的东西。
有拿稻穗的,有拿稀奇古怪的草的。
陶姜挨个检查,点点头,然后摸出一块糖,或者一块饼子,跟他们换。
沈三娘看得眼热。好贼的小孩子,拿野草野花糊弄陶姜这傻孩子。她都想跑去摘两根换!
虎子牵着弟弟……没错,那个摇摇晃晃走不稳的漂亮小家伙居然是个弟弟。
他怯怯地递过来一把稻子。
陶姜接过来看了看,偷偷摸一把小孩的头:“不错!”
然后递过两张饼子并两颗糖。小孩抿唇一笑牵着弟弟跑了。
顾衷眼巴巴等陶姜将人打发完才有机会蹭上前,漂亮的嘴巴撅起,眼睛水汪汪的。可委屈坏了。
小孩子的占有欲。
陶姜在他脑门上撮了一口,忙着收拾稻种去了。
顾衷捂着脑门傻了。
翌日,沈三娘带着顾薇和顾衷下地。
临走前,顾衷扬起漂亮的小脸,哄陶姜:“中午吃饭饭,回来,不急。”
“中午吃饭便回来了,嫂嫂待在家里不要着急。”顾薇体贴地给陶姜翻译。
“去吧去吧。”陶姜无力挥手。
看着小不点都下地,她这个笨蛋真的羞愧欲死。
两大一小背着背篓走出一段距离,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
“别劈柴啊!”
陶姜吐血。
“不劈!”她悲愤大喊。
人都走了,院子里空空落落,还有点不习惯。
她幽灵似的飘到西屋窗前,盯着看书的顾平章看了一会儿。
感慨一句:小脸还真好看。
心里踏实了,然后又飘走了。
顾平章翻页的手一顿,看向她的背影,眸光平静。
“夫君,没水了。”陶姜看着空空如也的水缸,傻眼。
院子里那口井掉进去过人,婶娘说要等一个月再用。
顾平章慢悠悠站起来:“去挑。”
“去哪里?”陶姜警惕看他。
顾平章在前面慢吞吞走,指了指竹丛旁边的两个木桶,一个扁担。
“过来。”
陶姜走过去:“原来这是挑水用的!”
她有些好奇地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又看又摸。
顾平章无语。
他拿起扁担,放她肩膀上。
“桶还没挂,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顾平章不理她,提起桶先挂在前面。
陶姜被不平衡的重量拽得往前歪了歪,她摇摇晃晃的:“后面后面!后面快挂上!”
顾平章将后面挂好,慢慢悠悠走到前面。
“跟上。”
“哦。”
陶姜狐疑地看他一眼。
她适应了一会儿,才稳稳当当地走起来。
两个桶以相同的频率上下晃动,她走得一晃一晃,很有些得意。
她先是前前后后在顾平章面前展示,见他不理会,又围着顾平章转圈。
“你看我挑得多好。”
顾平章慢悠悠看她一眼:“哦。”
陶姜估摸着自己有一米七,顾平章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起码得一米八了。
按理,他还能长高。
顾平章的皮肤白得跟村里人有壁。
穿一身靛蓝道袍,明明是麻布粗衣,穿他身上都飘飘欲仙。
他身姿颀长,满头墨发用一根木簪束起,总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
狗男人真的长了副好脸。
仙品男人。
陶姜对着背影脑补了几百部仙侠男主。
顾平章回头,见她一脸痴呆,口水都流出来了,嫌弃:“跟上。”
陶姜擦了擦嘴角,小脸有些红。
她心虚地乖乖跟在他身旁。
“这条路往后山啊?”她望向四周。
“嗯。”
不光山下有地,山上也有田地。
陶姜没有原主的记忆,村里人她一概不认识。
中途经过一块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弯腰颤颤巍巍割稻子。
那稻子长得稀稀拉拉,看着就不太好。
顾平章跟阿婆问好:“吴阿婆。”
阿婆笑眯眯地叫住小两口:“过来。”
陶姜满脸迷惑。跟着顾平章走过去。
老奶奶抓住他俩的手,颤悠悠地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红彤彤的小苹果:“拿去吃吧。”
陶姜睁大眼睛。
老人的手满是皱纹和厚茧,摸着她的手时,很扎人,像细细的针在扎。
老人又弯下腰去干活了。
陶姜手还伸着。
她的手白嫩,细腻,不沾春水。
小苹果红得热烈,在漫山遍野的绿意中,非常惹眼。
她抿唇,将苹果捏紧。
顾平章“咔擦”“咔擦”两口就吃完了。
陶姜瞪了他一眼。
她回头又看了眼那稀稀拉拉的稻田。
“吃吧,没毒。”
陶姜哼了哼,将小苹果珍稀地装到荷包里。
她看着两边的田地:“这稻子为何如此稀疏?”
“春播后不下雨,稻子晒死许多,今年还有虫灾,能收获就不错了。”顾平章望着漫山田野,目光宁静。
“这稻子亩产多少?”陶姜想到昨天割的稻子,都是高杆的,很多倒伏。
她看过妈妈的文献,古代稻子的产量很低。即使在六十年代,没有种植杂交水稻前,每亩250斤左右的产量,碾成大米后只有一百斤左右,每人一亩田,每人每天的大米量还不到半斤。
“若风调雨顺,可达七八十公斤。”顾平章道。
陶姜又回头去看老婆婆。
“那老婆婆的地呢?”
“不到三十公斤。”
陶姜抿唇。
这点收成,减去夏季和秋季的税负,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
“到了。”顾平章指着山坳上的泉眼。
汩汩清水从里面冒出,汇集成溪流,在山涧流过,又在山坳处汇成一汪明净的湖泊。
陶姜感叹:“好干净啊!”
她忙扔下桶,蹲在湖边往外泼了泼,然后拘起一捧喝了几口。
“哇,是甜的!”
她兴奋回头。
一束日光穿过树隙,照在她脸上。
她笑得无拘无束,与山涧湖泊相映,干净的眼神仿佛闯入林间的鹿。
“大家都在那里洗衣服。”顾平章淡淡道。
陶姜痛苦地皱起小脸:“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啊啊啊这煞风景的!
陶姜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他一眼。
“在上面打水是吧?”
“嗯。”
顾平章站着不动,显然不打算上去。
陶姜看了看他的样子,哼哼。
算了,投资,投资,等顾平章当了大官,要让他给多多的钱,给她仗势欺人,划掉,狐假虎威……
她熟练地挑起桶,爬到了小山顶上。
“哇好大的泉眼!”她满眼惊叹。
她拿出葫芦瓢,一瓢一瓢往里装水。
两桶都装得满满的,她又喊:“夫君,我要下来了啊!”
顾平章抬头看去。
陶姜晃晃悠悠地挑着两桶水,水桶晃得厉害。
陶姜昨天腿抖,今天腿疼,这条小路很抖,村人挑水撒湿的地方很滑。
她走得很小心,几乎是半天才敢挪一步。
但是走得太慢,肩膀压得很疼。
担子越来越重,她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又没办法放下来。
她的腿开始发抖,眼睛被汗水打湿,她被汗水蛰得眨了眨眼睛。
一只脚踩下去,突然滑了一下。
“啊!”
顾平章看着她从小山上滚下,摔进湖里。
他静静看着湖里挣扎的人。
虽然不知变化如此大是不是跟他一样重生,但他不打算在陶姜身上多浪费一分心思。
陶姜会水,她只是摔得头晕,落水后凭本能往上凫水。
就在快要浮出水面时,她看见一个红艳艳的东西坠落湖底。
她露出脑袋吸了口气,又缩回水里往下潜去。
顾平章眼神一动,视线跟随她移动,直到湖水深到看不见影子。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
过了不知道多久,山中回荡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顾平章抬头,看向阳光穿透的地方。
“仪哥儿!”吴阿大的惊呼传来,“你家的担子怎么从山上摔下来了,桶也摔破了!谁摔了?”
他扔下空桶急忙跑过来,见顾平章身上干干净净,又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湖里:“怎么回事?”
顾平章刚要开口,水面传来“哗啦”一声。
他缓缓回过头。
陶姜满脸高兴地凫过来,手里还拿着一颗红红的小小的野苹果。
顾平章视线停在苹果上,又看向陶姜,睫毛轻轻一颤。
她眼睛极亮,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些水在阳光反射下波光粼粼,她漂亮的脸不似人间之物。
好像生来就该在这干净的湖水里。
陶姜拖着满身水,吴阿大不敢看她,将她一把拽上来:“平章媳妇,太危险了,这湖底太深,我都不敢下去,你胆子太大了。”同时还有惊叹。
陶姜冷得瑟瑟发抖,但是仰着脸看顾平章,眼睛很亮,她拿着苹果狠狠咬了一口。
“嘶——”那张小脸皱成一团。
“好酸啊。”她欲哭无泪。
顾平章:“为了个酸苹果,不怕淹死了。”
这男人真的狗啊。
陶姜无语,她抹了把脸:“我差点淹死了,你差点丧妻!你居然幸灾乐祸!”
她后怕道:“湖底有道水草缠住了我的脚,我弄了半天才挣脱。”
顾平章视线在她脚上一顿。
她的脚上只剩一只鞋子,一只白皙纤瘦的脚踩在青翠草地上,圆润的脚趾头调皮地动来动去。
吴阿大早背过身去了,他也后怕:“平章媳妇,下次可不敢了,这湖底淹死过很多人。我送一桶水,顺手的事,你别再挑了,滑下去多吓人。”
陶姜挠挠头:“不好意思,我把路都撒湿了。”
“没事,太阳晒晒又干了,快回去吧!”吴阿大推了一把顾平章,“快带你媳妇回去换衣裳,湖底那么冷,再发烧了。”
“夫君,把你衣服脱给我吧。”陶姜打了个喷嚏,跟在他身后可怜兮兮。
“没有衣服。”顾平章慢悠悠的,“下次再去捡苹果吧。”
陶姜又打了个喷嚏,跟他吵架也没有力气。
不知道为啥,她觉得脑袋晕晕的。
“顾平章。”她眨了眨眼睛。
顾平章半天没听到脚步跟上来,不由顿住,回头一看,陶姜已经倒在地上了。

陶姜脸色发白,蜷缩在一起,浑身都在抖。
他缓缓弯下腰,将陶姜脸上湿发拂开,凝视着这张脸,眸子里情绪风起云涌。
“顾平章,冷。”陶姜仿佛察觉到热源,迷迷糊糊抱住他的腿,可怜兮兮的。
半晌,顾平章伸出去的手一顿,将道袍脱了,盖在陶姜身上,将人打横抱起来。
陶姜拼命往他怀里钻,仿佛要把那点热气吸收殆尽。
顾平章低头看她一眼,脚步比之前快了一些。
太阳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顾平章脸色发白,额头渗出细汗。
站在山顶上,四下无人……
他盯着陶姜看了一会儿。
路过阿婆的那块地,阿婆还弯着腰颤巍巍割着稻子,顾平章眼前浮现陶姜拿着红苹果钻出湖面那一幕。
他又唤了一声:“陶姜。”
陶姜迷迷糊糊应了一声:“顾平章!大坏蛋!”
“呵。”
到家以后,顾平章将人放在床上,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
衣服一路上晒着,几乎干了。
头发也干了。
他盯着人看一会儿,突然开口:“听说针扎人中可以醒。”
陶姜没有反应。
他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身后跟着一个妇人回来。
“嫂子,劳烦。”顾平章语气温润。
“不麻烦,”吴阿大媳妇道,“要我说你们年轻人就是害羞,都是夫妻,给你媳妇换个衣服有什么的。”
即使关上了门,顾平章依然走远了一些。
一盏茶时间,妇人将屋门打开:“好了,我摸了摸,你媳妇没发烧,待会叫刘大夫来看看吧?”
“好,多谢嫂子。”
“客气什么。”吴阿大媳妇笑呵呵地走过来。
“啊呀!”她脸色发白,惊讶地指着顾平章两条胳膊,“坏了!你伤口又出血了!我去找大夫!”
顾平章这才低头看了眼,两条衣袖染得血红。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竟没有注意。
他抿唇,坐下来,揭开绷带看了眼,结痂的伤口,抱人的时候又崩开了,鲜血淋漓,看起来有些恐怖。
刘大夫拎着药匣子,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开始骂人:“你那伤口深着呢,不好好养着日后写不了字,考不了科举,书都白读了。”
“刘叔。”顾平章笑了笑,“我知道了,会注意的。劳烦您。”
刘大夫看着他那张清隽出尘的脸,捋了捋胡须,放下药匣子给他重新上药包扎。
“小小年纪,这么能忍痛。”他嘀咕着,“你喊一声,哪个婶子不能帮忙把你媳妇背回来。这胳膊再不好,你还考不考试了!”
顾平章温和地听着:“我记住了。”
“好好养着,不能干重活。”
“好。”
“你这身体在牢里亏损很大,得亏底子好,慢慢养几个月也就养回来了,大夫说的话要听。”
“好。”他好脾气地应着。
“您去看看陶姜。”大夫包扎完,他便若无其事道。
刘大夫戏谑地看着他:“担心媳妇啦?”
顾平章面无表情。
刘大夫又提着药匣子进屋,一进去,便见陶姜迷迷糊糊爬了起来,正茫然地看着他们。
“得,不用看了,人醒了。”
虽是这样说,老头子还是抓着陶姜的胳膊把了一会儿脉象。
他神色突然高深莫测起来。
顾平章看着他。
“刘大夫?”陶姜捂着肚子,才清醒了。
她猛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又看看大夫,最后将凶狠的目光投向顾平章。
顾平章气笑了。
他淡淡道:“来看哪个笨蛋打个水把自己折腾晕了。”
“行行行了。”老头收拾起药匣子,“谁刚才还担心媳妇呢?人好不容易醒了,别闹别扭。她没事,湖底太寒,冻着了,煮点姜汤去去寒。”
顾平章去送大夫,陶姜咬着帕子满脸纠结。
顾平章这厮,男女有别不知道吗?竟敢给她将里外衣裳都换了!
连肚兜都换了!小内裤都换了!
她也太吃亏了吧!
顾平章进来时,陶姜正满面怒火盯着他,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头青丝披散下来,小脸没有血色,像个唬人的小老虎。
顾平章不理她,慢悠悠走到书桌旁,坐下看书。
“顾平章。”陶姜嗓音幽幽的。
她不知什么时候下床走了过来,突然凑近他,盯着他的脸打量。
她呼出的气息仿佛还带着湖底冰寒,又仿佛散发着野苹果的清香,顾平章眼睫一颤,视线看向她。
那双眼睛在打什么坏主意,机灵地眨动,虎视眈眈看着他。
“我衣服为什么全换了?”
“湿了。”
陶姜越凑越近,鼻尖不小心蹭过顾平章鼻尖。
他皱眉,慢慢往后仰。
陶姜不退,反而离得更近。
她甚至将他整个禁锢在椅子和自己之间,眼睛紧紧贴近他的眼睛,眨动间睫毛在他鼻梁拂过。试图以凶狠的眼神威慑这厮。
“你把我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了,把我都看光了!我不管,我也要看你!”
顾平章瞳孔骤然收缩。
“哼哼。”陶姜抓住他腰带一把解开,顾平章怔住了。
“我也要把你看光,这样才公平!”陶姜两眼发光。
顾平章眉头跳动:“你疯了?”
“你才疯了,本姑娘的果体,自个都还没仔细看过,你竟敢把我看光。”
陶姜越说越气,狠狠瞪他。
“衣服不是我换的。”
“哼,怕了吗?我不信,除了你就是刘大夫,不是你是谁?屋里没别人!”
顾平章的胳膊不能轻易移动,陶姜耍赖,三两下就将他外面道袍脱了。
顾平章简直要气笑了。
陶姜偷偷觑了他一眼,为那张脸发出赞叹,不由摩拳擦掌。
她小脸痴汉,笑得傻兮兮的,还委屈巴巴道:“我都让你看了,你给我看看怎么了嘛?你一个男人,忒小气!”
“我没看你。”
“我不信。”
“你真要看?”
“当然了!我不能吃亏!”
顾平章笑了:“行,我给你看。”
陶姜狐疑地看他一眼,还是被美男の诱惑吸引,兴奋道:“快让我脱,你别挣扎!”
她笑得龇牙咧嘴,双手朝顾平章身上里衣伸去,想起什么,小脸发红嘀咕:“不过我上次看见了一点哦。”
顾平章脸色顿时发冷。
“你们在做什么?!”
沈三娘捂住顾衷眼睛,看着倚在椅子里的俩人,不敢置信。
陶姜浑身一抖,缓缓转过头,就对上沈三娘和顾薇的目光。
顾薇眼睛睁得大大的,沈三娘风中凌乱,一把抓着不想走的顾薇和顾衷跑了:“赶紧收拾整齐!平章还有伤在身,陶姜你——”
陶姜一脸麻木地回过头,对上顾平章的冷笑。
“你故意的?你早就看见有人来了?”她满脸羞愤。
她迅速起身,整理衣裙。
顾平章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斜倚着陈旧的木桌,见陶姜看过来,淡淡道:“手不能动,劳烦夫人穿衣了。”
陶姜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特别想冷笑两声大骂一句自己穿!
但是沈三娘几个还在外面等呢。
呜呜呜。
她不情不愿地走过来,拿起道袍,凶巴巴道:“过来,你靠着桌子我怎么穿上去。”
顾平章于是慢悠悠朝她走了两步。
陶姜踮起脚,有些吃力,见他站得直挺挺的,道:“脖子,弯一下。”
顾平章笑着看她一眼,又慢吞吞弯下头。
于是陶姜踮起脚将道袍从他肩膀后面穿过,轻轻披到他身上。
她看到顾平章胳膊上的血渍,表情一僵,心想看在他因为自己伤口崩开的份上。
轻轻将道袍整理好,她转头从桌子底下找到丢掉的腰带。
她又一阵小脸通红,不禁捂脸,太丢脸了。
顾平章很瘦,这几日才补回来一点肉,陶姜一只手伸到他的腰后面,将腰带穿过去,再从另一边穿过来。
这样一来,两只手都抱着他的腰一样。
腰真的太细了。
陶姜又看了眼顾平章胳膊,终于心虚,后怕,还有一点点愧疚。
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你这胳膊可比我命金贵多了,下次可以不管我。”她不由认真道。
顾平章:“哦。抱起来才知道重得要命,早后悔了。”
“少吃点饭吧。”他嫌弃地看她。
“你!”陶姜满腔感动顿时灰飞烟灭。
她狠狠将腰带一勒。
顾平章嘲讽的声音传来:“还想脱了看?”
陶姜头皮发麻,咬牙将腰带系上,冷笑一声:“你这瘦身板有什么好看的,我才不稀罕!”
扭头就跑了。
背影都透着恐慌。
她跑出去,沈三娘正领着顾薇和顾衷进门。
两相碰面,陶姜小脸刷地涨红。
顾衷眼巴巴看着她:“嫂嫂,哥哥,做什么?衷哥儿也玩——”
陶姜一把捂住小孩嘴巴:“啊哈哈哈,衷哥儿中午想吃什么?嫂嫂给你做!”
“炸鸡!炸鸡!”
陶姜松了口气。
她一抬头,对上顾薇羞涩的脸。
黝黑的脸红得比她还厉害,也不知道想什么了。
陶姜:“……”
毁灭吧,阿西。
她不敢再看沈三娘那复杂的眼神。
她真不是……呃,好像真的是——想看帅哥的身子。
她有罪呜呜呜。
今日饭桌上气氛莫名安静。
顾衷吃上了炸鸡,不时发出欢呼。
沈三娘不时看看陶姜,眼神复杂,那眼神,三分震惊四分佩服三分赞赏。
陶姜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而顾薇呢,满脸羞涩。
陶姜看她那通红的小脸,心里一片麻木和残害青少年心里的内疚。
再看看顾平章……还不如不看——这厮正津津有味地品尝桌上食物,全桌除了顾衷,就属他吃得最欢快,没心没肺。
她又说了一遍早上的事情经过。
“我落水了,晕过去了,他抱我回来,伤口崩开,大夫来了,我醒了,给他包伤口,我没干其他的!”
“哦~~~”
沈三娘和顾薇意味深长。
陶姜垂死挣扎:“真的。”
“哦~~~”
人麻了,她瞪了顾平章一眼。
“哦~~~”沈三娘和顾薇偷瞄。
“……”

顾家后院有块空地,她打算种些菜。
鸡也少了些,才一只,县城里没见卖鸡仔的,不如试着自己孵吧。她小时候做过科学实验呢。
种菜她是会的。
他们家别墅外面,就是妈妈的菜地。她从小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跟她种菜,种花。
陶姜嘀咕着:“茄子,辣椒,西红柿,葵花,西瓜,丝瓜,豆角……”
她挨个将种子包好,走到棚屋挑挑拣拣,拿了一把铁锹,一把铁耙,挥了两下,兴奋地扛到后院。
没过一会儿,又跑回来,一进西屋,就对上顾平章视线。
中午的事还尴尬着呢,她若无其事走到箱笼前,掀开原主的箱子,挑拣半天,全是颜色明亮鲜艳的衣裳。而且料子都很好,跟顾平章他们几个身上的粗衣麻布明显不同。
她将整个箱子都翻了过来,原主真是不干活啊。全是长袖大衫。
“找什么?”顾平章的声音传来。
陶姜扭头,顾平章不知看了她多久,她“哦”了一声:“有没有短一些的衣裳?方便干活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