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辅的炮灰前妻—— by打醮翁
打醮翁  发于:2024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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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没有娱乐,点灯费钱,沈三娘早早回家,顾薇在南屋门口看着顾衷屁颠颠跟陶姜进屋,气得笑了。
陶姜右边胳膊肘里夹着顾衷,左手提了一盏灯,跟倚在床上的顾平章大眼瞪小眼。
顾平章倚在床正中。
她眨眨眼睛:“夫君,你睡哪边?”
顾平章冷漠道:“将衷哥儿放上来,你睡那里。”
陶姜看过去,空荡荡的屋子,除了靠墙的书桌,便只有墙角一卷凉席……
“凉席?”
“嗯。”
她惊呆了。
“夫君,我这么娇弱,怎么可以睡地上,万一有什么虫子老鼠爬我身上怎么办?人家害怕嘛!”她还做作地跺了跺脚。
顾平章将手中书放下,冷漠道:“成亲之日我们说好,不睡一张床,以前我睡地上,如今我病着,便换你睡地上。”
“衷哥儿,过来。”
“都说了是以前嘛,你如今生病,今时不同往日,怎么可以用以前的眼光看现在呢?这样是不对的。”
她说着,将油灯放到桌上,抱着顾衷,在顾平章越来越冷的视线里坐到了床上。
“哎呀。夫君,怎么说我们都是夫妻,不用那么生疏,不就是睡一张床么?我不介意哒。”
顾平章冷笑:“我介意。”
陶姜直接躺下,头一侧过去,就挨着顾平章的腰。
她眨巴眨巴眼睛,仰着看顾平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放心好啦。”
“你确定要睡床?”顾平章眼神很平静。
陶姜感觉有点冷,但她怎么会被一个眼神吓到,忙挺起胸脯,梗着脖子:“确定。”
男主怎么了?男主可以欺负人吗?!
顾平章没说话,笑了一声,躺下后和衣睡了。
陶姜:……
总觉得受到了威胁呢!
顾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纠结着,一手抓住哥哥的衣角,一手抓住嫂嫂的袖子,躺下,抿唇偷偷笑:“衷哥儿睡觉觉。”
很快便将自己哄睡了。
陶姜气得吹了吹刘海儿。
她只能睡一点点床边,也不敢挤着小朋友,只能委屈巴巴缩着躺那。
她不服气地想,顾平章肯定是想要她主动认输,去睡地上。
她才不要。
这笔账先记小本本上,标红,加粗!
半夜,上弦月高悬,月光洒在地上,仿佛落了霜。
远处人家传来一两声狗吠。
顾平章睁开眼睛,他视线移向陶姜。
看到眼前一幕,眉头微皱。
只见她整个人跟入睡时相比,在床上转了大半圈,脑袋转到床尾去了,还趴着睡,一只脚落在床边,搭拉着,快到地上了。
也不知道如何做到这样都没醒。
顾衷的脸正被她另一只脚踩着,小孩张着嘴巴,小胸脯起伏,睡得脸蛋红彤彤的。
一只小手还抓着陶姜衣摆。
顾平章盯着陶姜看了半晌,袖中滑出一枚短刃。
他移到床尾,低头,看着陶姜。
这张脸曾被他扔给野狗,任野狗撕烂,吞吃入腹。
女人的丑态,咒骂,疯狂,历历在目。
他伸出手,指尖寒光闪过。
刀刃即将割破她颈间的那一刻,时间仿佛变慢。
“啪!”
“砰!”
“呜呜哎呦!”
陶姜捂着脑门,疼痛让她一瞬间抱着头在地上打了个滚,眼泪哗啦啦流下来。
她一脸懵逼抬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影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卧槽!鬼啊!!!”
陶姜疯了似的满地乱窜。她社会主义三好青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鬼。
她闹出的动静之大,将隔壁顾薇和沈三娘都惊醒了。
两人提着灯急急忙忙跑来,陶姜一下子扑到顾薇身上,一个劲往她身后躲,仿佛背后有什么东西要抓她似的。
一盏茶后。
陶姜脑门上肿了一块。
她捏着衣角,心虚不已地坐在床边,而她旁边,是还困得打瞌睡、轻轻用小手拍她,安慰她的顾衷。
顾衷甚至站起来踩了床边两下:“不怕,不怕,鬼,走!”还挺凶的。
陶姜被这一幕羞辱得无地自容。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陶姜扭头,两只眼睛喷火,仿佛找到了阶级敌人,鼓着腮帮子,道:
“夫君,你为什么要在床边吓我?”
顾平章冷漠:“我没有吓你,是你自己吓自己。”
“你就是吓我!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跑到床边来,还害得我掉地上?”
顾平章抬眸,不清不淡:“我起夜。”
“你!”
陶姜仔细回想,恍然大悟道:“你休想耍赖,我醒来的时候好像打到了东西。”
她挪到顾平章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灯照在他脸上,果然,他脸上有个红印,可见当时她那一巴掌多重。
她龇牙:“哼,瞧,这是什么,脸上这是被我打的!”
沈三娘和顾薇瞪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这是她们能听的吗?
顾衷爬过去:“呼呼,不痛不痛。”
顾平章摸了摸小孩头发,嗤笑一声。
“陶姜。”
“干嘛?”陶姜眼睛红红,额头好痛,嘶。
“不想睡就出去。”顾平章这次将顾衷放中间,自己挪到另一边。
沈三娘和顾薇无语地摇着头走了。
“婶娘你跟我睡好了,天都快亮了。”
陶姜又困又累,还很委屈,她气鼓鼓地睡到另一边,将被子全扯过来。
顾平章就是不安好心,一定是他将自己推到地上,被她英明地提前察觉,才呼了他一巴掌。
什么狗男主。
她救过他的命哎,可恶。
顾平章听到旁边的人跟小猪哼哼似的,动静没停下过。
他无语地闭上眼睛。
陶姜被太阳晒醒了。
她饿得肚子咕咕叫,似乎有粥的香气传来,她伸长脖子,闻着香味,半睁着眼睛摸出屋子,下了台阶,摸到桌子边,准确地低头看见一碗粥。
“嫂,嫂嫂,你醒了?”顾薇有点怕她似的,“我用昨日的米煮了粥,家里没有其他米……”
陶姜低头吸溜了一口:“哇,不错。”
她笑眯眯地看向顾薇:“薇姐儿有做饭天赋呢?”
顾薇见她没发火,顿时松了口气。
被她一夸,有些不自在:“真,真的吗?”
“真的。我的舌头很灵哦。”
陶姜喝完一碗粥,跑去洗漱,蹲在门口用柳条刷牙的时候,看见沈三娘挎着个篮子走来,脚边跟着顾衷,小孩蹦蹦跳跳,不时传来咯咯笑声。
她想起来昨天说要给小孩做好吃的。
这样一想,她又想起昨晚的糗事。
“哎顾平章呢?”她扭头看了一圈,最后在柿子树下看见了人。
那人显然早看见她了,愣是当没看见。
陶姜冲他做了个鬼脸。
她三两步跑下去,到吴阿大家说了几句什么,没一会儿,提着一只鸡上来。
陶姜走得雄赳赳气昂昂,鸡的两只翅膀被她狠狠抓住。
顾平章视线冷漠地从她身上掠过,对她一副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无语。低下头去看书。
陶姜走到厨房,看顾薇在洗苜蓿。陶姜昨日买来的东西,顾薇只用了点米,其他的没敢动。
“要做凉拌苜蓿吗?”陶姜问。
顾薇吓了一跳,脸色霎时白了:“嫂嫂,我不敢,我没有偷学。”
原主真的虐待小孩啊。
陶姜摸摸她的头:“没事呀,我做的菜你都可以学,学会了就是你的。别怕。”
“真,真的?”顾薇不敢置信。
“真的。”陶姜点点头,走到昨天买的食材边,撸起袖子,“我今天再做一道新菜,薇姐儿要好好学哦,学会了做给大家吃呀!”
顾薇恍惚地看着她。
陶姜笑眼弯弯,眼睛真诚热情,乌黑明亮。
“薇姐儿帮我烧一锅热水好不好呀?我待会烫鸡毛。”
“哦哦,好的。”顾薇恍惚着坐到灶台边,半晌才反应过来,“鸡毛?”
她伸长脖子往外看去,只见陶姜已经干净利落地将鸡杀了,正拿个粗瓷盆接血呢。
她脖子一凉,忙往灶台里塞了一把柴火。
陶姜给鸡抹脖子的时候还冲顾平章进行了一些的示威。
等顾平章看过来,才开始放血。确保让男主知道她的威力,知道忌惮一下。
顾平章果然盯着她放血看了半天。
哼哼,被她的心狠手辣吓到了吧。
陶姜将鸡处理干净后,先把鸡肉剁块,用刀背拍打得松散一点,放进一个小黑瓷盆,加入一勺盐,一勺胡椒粉,胡椒粉是她自己捣碎的,香料店里只有花椒粒。
再倒入一些黄酒,加入蒜末,葱末,用手抓匀,放在一旁腌渍。
然后要做炸鸡裹粉。她拿出一个粗瓷碗,加入三勺面粉,两勺她从粮食店发现的淀粉,一勺盐,一勺胡椒粉,搅拌均匀。
最后再拿一个碗,打了一颗吴阿大买鸡送的鸡蛋,加一勺面粉,一勺淀粉,再加一点清水,使劲搅拌成糊状。
沈三娘和顾薇看她做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心疼食材,又不敢说。
两个人紧张地看着她摆弄,心里七上八下。
陶姜不知道两人的心里,她干得正起劲呢。
她往锅里倒了些昨天买的菜油,迅速将腌渍好的鸡肉放到面糊里洗了个澡,然后放到调好的裹粉中打滚,裹满面粉后放到油里炸。
没错,她就是要做炸鸡!

几乎是鸡肉放入油锅的一瞬间,香味就炸了开来!
陶姜深吸一口气,眼神迷醉:“就是这个味道。”
谁能抵抗得了炸鸡呢?
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三岁小儿,谁闻了都走不动道。
沈三娘已经从蒸米饭的灶台边凑到了炸鸡锅旁。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香的东西,皇帝吃的也就这样了吧!”
顾衷吧嗒吧嗒跟着陶姜转,眼巴巴闻着空气中的香味,口水直流。
“香香,香香。”
陶姜要被他可爱死了。
她弯下腰狠狠在小崽脸上撮了一口:“木啊。”
顾衷小手捂着脸,傻了。
顾平章看见,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厨房飘出来的香味一直往山下飘,他视线一瞥,路过的人都驻足往这边深深吸气。
他们目光惊奇,指指点点。
顾薇忍不住趁陶姜裹粉时起身凑到锅边,狠狠闻了闻。
她从来没见过有人将鸡肉这样做,也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她只想钻进锅里闻个够!
那县城里酒楼做的菜,闻着也没有这么香。
这闻着都要馋死了,吃起来得多香啊!
鸡块晾了一会儿,又复炸了一次。
炸得金黄金黄的,陶姜捞出来摆满一盘,拿了个勺将锅里的油舀到一个小罐子里,锅里留下一勺。
“薇姐儿,那勺油泼苜蓿上。”
“好。”顾薇忙将油舀出来,泼在蒜泥葱白上。
“刺啦——”
油泼葱白和蒜泥的香气扑面而来。
今日的香气比前日还要浓些,陶姜撒了一勺胡椒粉,胡椒的香味也被油炝了出来,再加上一把蒜末,碰到热油,那种蒜香味,简直能让人发狂。
顾薇深吸了口气。
顾衷抓着陶姜的腿,当了她身上的挂件。
陶姜端着炸鸡往院子里走,他蹒跚地抓着她的裙摆,鞋子都走丢了。
陶姜哭笑不得。
她放好炸鸡,将小孩提溜起来,帮他把鞋穿上。
洗完手,她撕了一块炸鸡放小孩嘴里。
顾衷没顾上嚼,一口咽了下去,圆溜溜的眼睛睁大,满脸渴望:“嫂嫂做的,好好吃,好好吃。”
小孩不知道怎么形容,手舞足蹈,原地蹦跶了两下,眼巴巴又围着石桌,趴在桌上盯着炸鸡,一动不动。
陶姜笑着摇摇头,大步走到柿子树下:“夫君,吃饭啦!”
顾平章放下书。
陶姜弯腰凑近,伸出一只手,眼睛狡黠:“要我扶你吗?”
顾平章伸出手。
陶姜突然躲开。
“骗你的哈哈哈!”她往后退,威胁地举了举拳头,“昨晚的事我还记仇呢,让你害我!”
说完就跑走了。
顾平章:……
最后顾平章被婶娘扶到了石桌前。
大家都坐好,顾衷盯着炸鸡一动不动。
陶姜摸摸他的卷毛:“可以吃饭啦。”
她给每人先夹了炸鸡:“这是我今天做的新菜,炸鸡,快尝尝好不好吃。”
顾衷连筷子都不用了,两只小手捧着往嘴里塞。
“好好吃!”沈三娘眼睛瞪大。
闻着味道的时候连魂都要被勾走了,一口咬下去,鸡肉外酥里嫩,咬破酥皮的时候,还能听到“咔擦”的声音,裹粉经过油炸,酥脆至极,胡椒的香气充满口腔,等咬到多汁的鸡肉,香味一下子在口腔里炸开,瞬间充斥四肢百骸,千言万语只剩一句“好好吃!”
陶姜闻了一口熟悉的香气,露出迷恋的表情。
啊,炸鸡的味道,可以让一条街都闻见的香味。
风靡全世界的美味。
顾薇一口咬下去,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香味在口腔里炸开,让人四肢百骸都为其震惊。
“好好吃。”顾薇眼睛都红了。
这真的是人能做出来的吗。
顾平章吃下第一口,静静看了陶姜一眼。
这块鸡肉,外皮包裹炸衣,内里软嫩多汁,咬下去的时候嘴里仿佛有汁水喷溅。
极聪明的处理方式。
顾衷已经变身炫饭狂魔,脸吃得脏兮兮的,只会说“好好吃,嫂嫂,好好吃呀”,然后就狠狠炫饭。
陶姜看他吃得差不多,给他夹了点苜蓿,让他就着米饭吃。
“这道凉拌苜蓿是薇姐儿做的,比我做的还要好吃呢。”
沈三娘忙点头:“薇姐儿做的也好吃,都好吃!”
这话一点不掺假,如果说炸鸡的香是横冲直撞不管人死活的香,那么这道凉拌苜蓿就是沁人心脾润物无声,鲜掉舌头的香。
各有各的香,都是美味。
沈三娘都有些恍惚:“跟做梦一样。”
顾平章吃了一口凉拌苜蓿。
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苜蓿是野生的,村人经常会摘些回家做菜团子,算凑个数。
苜蓿更多的是作为家畜的饲料,喂鸡喂鸭子,好吃完全谈不上,甚至好些人谈之色变。
但是这道凉拌苜蓿清香扑鼻,一口咬下去,每一片菜叶都被热油和蒜泥包裹,鲜掉舌头的香味在口腔里肆虐。
焯水时间也刚好,不过分软烂,也不过于清脆,一切都刚刚好。
他平静地吃完了一碗饭。
陶姜视线偷偷关注着顾平章,见顾薇几个吃得满面红光,顾平章还是那副表情,她的厨艺当然是没问题啦,那只能是顾平章在克制。
切!昨天还说她的把子肉“还行”,明明嘴角都快翘起来了好吗。
假正经。
她翻了个白眼。
顾平章:……
“怎么?”
“夫君,我做的这道炸鸡好吃吗?”
“还行。”顾平章放下了碗。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陶姜笑得得意。
顾平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要不是看他那张脸好看……
碗盘里干干净净,连凉拌苜蓿碗底的汤汁都被沈三娘拌进饭里了,陶姜眼角眉梢别提多高兴。
“薇姐儿,你们家里柴火用得差不多了,下午没事多劈些柴,木头我都扛回来了,都扔后院呢。”沈三娘道,“下午我去地里锄草。”
“好。”顾薇乖乖道。
陶姜举手:“那什么,劈柴?我来吧。”
她拍拍顾薇瘦弱的肩膀,才是个十二三的孩子呢。
“你行吗?”沈三娘狐疑地看她。
“当然行啦,我比薇姐儿高大好多啊!”
顾薇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那嫩得能掐出水的白皙肌肤,又看了看她白如葱根的纤纤玉手……
“……嫂嫂,还是我来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被小看了呢。陶姜嘀咕。
“让她来。”顾平章道。
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顾薇和沈三娘看陶姜,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兴奋样子,也沉默了。
半晌后。
陶姜拎着斧头站在后院一堆枯树干前。
“就是这些要劈吗?”陶姜回头。
“是的。”顾平章饶有兴趣道。
他手里拿了本书,正坐在专用椅子上。
“好!”
陶姜撸起袖子,抡圆了斧头,对着地上的树干劈去。
劈柴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
她信心满满一斧头劈下去,想象中潇洒帅气,顾平章震惊得张大嘴巴,顾薇和顾衷鼓掌的场面,……一个都没有出现。
她看着脚下的木头,完好如初,丝毫无损。
再看看手,哎我斧头呢??
她迷茫地看向顾平章。
顾平章目光复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谋杀。”
陶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插在一旁榕树上的斧头。
她感觉到一丝尴尬。
“哎呀,这斧头好滑哈哈哈。”她假装自然地走到榕树边,伸手一拔,居然纹丝不动。
她咬牙,回头眯眼一笑:“哈哈哈。”
顾平章嘴角勾起。
陶姜使出吃奶的力气,猛地一拔,斧头是拔出来了。
她人也一起飞了。
“吧唧!”
她仰着摔地上,结结实实摔在顾平章脚下。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顾平章慢悠悠道。
他看了眼摔在她旁边的斧头,目光里似乎有惋惜。
陶姜:“!”
好狗啊。
那张脸也拯救不了狗男人在她心里的坏印象。
她气鼓鼓地爬起来,瞪了顾平章一眼,像个企鹅一样走到树干旁。
这次,她握紧了斧头,狠狠一斧子下去。
“砰!”很大一声。
她惊喜地去看。
木头纹丝不变。
她小脸垮了。
摊开手掌,白嫩嫩的掌心,两个豆子大的晶莹剔透的水泡……
顾平章又发出疑似嘲笑的声音。
陶姜狠狠瞪他一眼,她还不信了。
她又发动连击魔法,铆足了劲砍了七斧子下去。
木头,擦破了点皮,仿佛也在嘲笑她。
她的发簪不知掉哪去了,披头散发,衣服上也沾满泥土,脸上又是汗,又是土,看上去整个狼狈不堪。
她喘着粗气,又撸了撸袖子,大喝一声,“砰!”
顾薇忙看去。
这一看,她沉默了。
陶姜拂开头发,低头看着砍在地上那一斧子,也很沉默。
她目光怀疑地看着木头,再看看手里的斧头。
她甚至蹲下,仔细打量着斧头。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顾平章嗤笑一声:“薇姐儿,你去劈。”
顾薇麻木了。
她感觉哥哥和嫂嫂之间波流涌动,可是她现在过去不会招仇恨吗?
哥哥都不担心她吗?
陶姜累得精疲力尽,气喘如牛,衣领都被汗水打湿。
手还好疼!可恶!
她看了看顾薇比自己小一个头的个子、比自己瘦一圈的肩膀,再看看她比自己细的手腕,目露鼓励,将斧头给她:“别怕,这斧头有问题,放心劈,就当玩儿了。”
说完软趴趴靠在一旁:“劈吧,没事,改天咱重新换把好斧头,这什么破玩意儿——”
话还没说完,她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猛地直起身……脸上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只见顾薇一只手轻轻拎着那把斧子,走到树干前,轻轻一扬斧,“咔擦”一声——她怎么劈都劈不开的木头,乖乖地裂成了两半。
她恍惚地看着顾薇眉目淡定地手起斧落,地上那几根又臭又硬的老木头,在噼里啪啦的动静中,变成一堆柴。
顾薇提着斧头走来的时候,陶姜感觉看到了力量女神。
原主可真猛啊,真不知道谁给她的自信虐待顾薇的。
“嫂嫂。”小姑娘黝黑的脸蛋通红,怯怯的,“我力气大。”
陶姜如梦似幻:“嗯,我知道。”
可不是力气大么。
总不能是她弱□□!
顾薇见她没生气,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才回去整理柴火。
陶姜后槽牙险些咬碎,她一脸蛋疼地转身看着顾平章。
顾平章慢条斯理地看书。
陶姜看着他垂下的睫毛,手痒痒。
还不知道顾平章羞辱她那她就是傻子。
这厮故意的!
“顾平章。”陶姜气鼓鼓的。
顾平章不理她。
“你裤子掉了!”
顾平章黑着脸抬头。
陶姜迅速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哈哈哈哈哈哈!”陶姜笑得直不起腰,指着顾平章笑得捶地。
顾薇抬头一看,“咳——”差点呛住。
只见,她哥哥那张白玉无瑕的脸上,赫然五个黑乎乎的手指印。
“哎呀,夫君你的脸好软哦。”陶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顾平章看着她:“陶,姜。”

“你要不坐桌上来看?”
“真的吗?”陶姜凑过去,客气道,“坐桌上也太放肆了吧,我也没有很想看。”
“那算了。”顾平章冷漠收起纸张。
陶姜猜想那是王县令的罪状。
赶紧把王柳那厮处理了吧,她晚上睡觉都做噩梦,梦见王柳来找她,被顾平章当面抓获,然后奸夫□□一起喂狗。
“夫君,不久就是县试了吧?我看县衙张贴了告示。”
“嗯。”
“你准备得怎么样?”
顾平章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
额,总归不是什么很友好的眼神。
“身体未好。”顾平章冷漠。
“哦也对!得先把身体养好,以夫君你的才能,县试而已,倒也不必过于紧张。”
一副对他充满了信心,仿佛知道他会高中的样子。
这时候吴阿大的声音传来:“仪哥儿?在吗?”
陶姜在顾平章开口前向门外探出头,使劲招手:“阿大哥,在这里,来西屋!”
顾平章被她的大嗓门吵得耳朵疼。
吴阿大进来,憨憨一笑:“仪哥儿,你要带什么东西?”
“劳烦吴大哥将这包东西交给四时棺材铺的老板。”
“晓得了。这点小事,放心!”
“谢谢阿大哥!”陶姜热情地将人送出去,半路还跑到厨房拿了几个顾薇山里捡的野果塞给他。
“慢走啊!”
吴阿大黝黑的脸因不好意思而泛红,陶姜不给他说话机会便将人推出门去。
她回过头,对上顾平章的视线。
“你让阿大哥送什么?”陶姜凑到他跟前,眨巴眨巴眼睛。
“你不是不想看?”顾平章挑眉。
“额。”陶姜盯着他,“顾平章,你没有心。”
她的脸白里透红,眼睛憨憨的,浑身上下一股子热情,用不完的精力。
顾平章一顿,淡淡道:“与你无关。”
陶姜捂心,好吧,男人,算你狠。
她哼哼两声,跑去后院找顾薇玩了。
顾薇又在劈柴。
自从那日大家见识了陶姜劈柴后,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她别想再碰斧头一下。
顾薇瘦瘦弱弱的,经过这几日陶姜的喂养,脸颊上看起来有了些肉。
只皮肤还有些黑。
她轻轻松松拎着斧头,玩儿似的欺负那些木头。
它们在顾薇的斧头下瑟瑟发抖。
小姑娘手起斧落,一块木头就散了架,变成一堆柴。
陶姜看她耍得虎虎生威,还挺像样。
“薇姐儿,你力气有多大?能举起那块磨盘吗?”
顾薇抹了把汗,羞涩道:“可以。”
陶姜大吃一惊。
她站到磨盘边,指着那大石头盘子:“这个?”
顾薇走过去,两只细细的腕子垂下,手轻轻一抓,一抬。
那个在陶姜看来重几百斤的磨盘,它它它被举起来了!
陶姜两腿战战,额头冒汗:“快,快放下!”
额滴神,原主能活到她来真是个奇迹。
还有,这姑娘空有一身蛮力,最后却被老瘸子打死。
哪怕一指头把老瘸子摁死呢?
顾薇漂亮的脸蛋黑红黑红的,怯怯地看向陶姜:“嫂嫂,我力气大,能干活,吃的,吃的是多。以后我会少吃点的!”
陶姜:“啊?”
这丫头缺心眼啊。
这可不行。
她哥俩好地揽着小姑娘的肩:“来来来,你跟我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顾薇一头雾水。
顾平章倚在窗边,墙角一从竹子的阴影随着日光转移。
陶姜拉着顾薇坐在竹子底下,一人坐个小板凳。
她表情严肃道:“我要讲的,是一个女侠的故事。”
“女侠?”顾薇茫然。
“女侠没听说过?”
顾薇摇摇头。
陶姜站起来,拿起一根竹子咻咻咻耍了几个剑花。
顾薇眼睛睁大。
陶姜又蹭蹭蹭拿竹子当剑比划了几个招式:“看到没,我刚才比划的呢,是剑招。”
“女侠呢,仗剑走江湖,武功出神入化,可移山填海。”
顾薇发出惊呼:“啊!”
陶姜更得意了:“她们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我今天要讲的,便是郭襄女侠的故事。”
顾薇听得如痴如醉,顾衷趴在陶姜腿上,听得津津有味。
顾平章斜倚着窗,竹影透过窗户照进房间,映在他的衣衫上。。
“嫂嫂,世上真有郭襄女侠吗?我,我怎么没听过。”
“你相信有,她就有。”陶姜抓着顾薇的手,语重心长,“薇姐儿,你听我说,你天生蛮力,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好材料。”
“啊?”顾薇惊呼,“真的吗?”
陶姜狠狠点头:“真的!”
“嫂嫂,看看,衷哥儿,衷哥儿?大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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