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观影从景帝开始—— by浮笙闲
浮笙闲  发于:2024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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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将军你远比吴苪厉害啊!”
他最后还是努力做出了尝试,但心中对这句话的说服力度都不报什么期望。
而韩信没理他这句辩驳,只是面色不改地从他旁边起身离开,换到了萧相的另外一边。
韩信:你说的很好,但是我觉得我现在有权力有理由远离你并且不听取你的发言。
——要不然真的很难克制住自己想跟你打起来的手。
【这其中,最冤枉也是最为人诟病的两个异姓王,应该是彭越和韩信。
他们是真的,我个人感觉,完全没有想要造反的意图和行径,只是因为个人能力过于出挑而成为了靶子。
但他们最后下场那么凄惨,也主要是因为这对难兄难弟的运气是真的齐刷刷得不好,在诸侯王和中央的对立问题以外,都牵扯进了第二个问题之中,最终因为时势而不幸地得去死的。
刘邦最早单纯针对他们诸侯王身份做出的措施,其实只有废除诸侯王位的意思在。
彭越和他关系比较疏远,年龄也比较大没什么雄心壮志了,就是废为庶人,迁往蜀地的下场。
韩信和他关系更紧密一点,能力和性格也不适合随便放养,所以剥夺了楚王之位之后还要给他个淮阴侯的位置补上,把他带到长安放在眼皮子底下。】
韩信:那我还得谢谢他啊?!
话是这么嫌弃,但是心底那份排解不出的怨气,多少还是有几分在彭越的对比之下得到了几分,让韩信反应过来之后都不由沉默羞愧的宽慰。
——虽然估计肯定也有他功劳太大,随便克扣压根没办法镇抚人心的原因在吧。
韩信恹恹地坐在原地,感觉自己的思维仿佛被劈开裂成了两半。
他因为没办法否认自己的能力和功绩,所以不得不承认刘邦给出的理由足够充分,又因为那冰冷处置之余几分掺杂着利益的余温,而狼狈不堪且荒谬地感到了几分对比之下的宽裕。
真讽刺啊。
他在心底嗤笑,继而忍不住都有些自厌地嫌弃起自己的软弱来。
他一方面当然为原先未来的自己感到不齿与愤怒——所有的心血,最后换来的是一个身死的下场,就算现在尚且还不知道细节为何,难道他还不足以为之愤怒吗?
可是啊,他另一方面竟然又忍不住为现在自己的处境感到庆幸,因为刘邦那句最初的话语维系住现在的理智,又因为那原本待遇的差距而感到可耻的慰藉。
——太麻烦了,太复杂了,太混乱了。
韩信眨着眼,全然地思绪混乱,最终痛苦地闭上,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选择自暴自弃。
结束之后干脆告病归家得了,反正现在命能保住,侯位也在身上,那他凭什么还要给你们老刘家干活啊!
【汉初君臣之间的主要矛盾,其实应该是继承人问题。】
刘季那颗,原本在听见自己未来临终之时把朝政托付给吕雉的时候,就已经提起的心,此刻终于落地了。
还真就是后继无人啊。
【刘邦虽然本性就是好酒好色的酒色之徒,并且早年就和人曹寡妇厮混生下了私生子,得到了长子刘肥。但是他的正式婚姻称得上一句晚来,婚生的长子刘盈来得也就同样晚。
直到刘邦稳住天下之后,他回首看看自己膝下几个儿子:比较小的几个,刘长刘友刘恢刘建,此时应该还没出生;刘恒差不多还在襁褓之中;刘如意也就比刘恒大了个两岁。
这样巨大的年龄差距,使得他当时只能够在长子刘肥和次子刘盈中做出个选择,而答案也就毋庸置疑,只可能是作为嫡长子,在他还是汉王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他王太子的刘盈。】
刘季:……
他被这一连串陌生的儿子名字糊了一脸。毕竟后世人在念叨的时候又快得像这些名字烫嘴似的,根本不带停歇。只有最后刘恒、刘如意和刘盈三个的名字被念得清晰。
“也就是说,那继承问题,基本上也就集中在这三个小子身上了。”
他对比一下这几个儿子的名字,砸吧砸吧嘴,大致明白未来会发生什么了。
如意如意,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儿子,怎么会别的儿子齐刷刷两个字,就他独一份的呢?
他能够弄明白的事情,萧何也当然门清,可是抽身事外,他比刘季更冷静一点:“刘盈是你最合适的继承人,刘如意估计是你最喜欢的儿子,肯定会发生帝位上的争斗。”
“那刘恒是怎么回事?”他敏锐地指出了这个关节点:“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爱子。为什么后世人也要把他单独提上一句?”
“除非……”他想到前面吕雉最后执政的情况,又觉得有点匪夷所思地离谱:“总不会这两个儿子最后两败俱伤,他最后登上帝位,因为年幼无法掌权,才由太后摄政?”
“——那也不合理吧?!凭什么嫡长子都落败了,太后的地位还好好的?总不可能这三个全是她和你生的吧?”
刘季:……你这话看看我,你觉得你信吗?确实没办法相信刘季这方面的得性,两个什么信息都没有的人只能无奈对坐看了一眼,继而扭头有些眼巴巴地望着天幕。
【刘盈的地位,其实一开始还算得上一句稳固。尽管刘邦对这个儿子仁弱的个性算不上喜欢,可是儿子还小,当时只有十岁左右,以他的性格问题将他废黜,多少说不过去。
虽然戚夫人刘如意母子在当时应该已经成为了他的宠姬爱子,可是刘邦又不是什么恋爱脑,在这种事情上面当然看重的是政治利益。
刘盈的母亲是吕雉,是他的正妻,从宗族继承关系上看,刘盈是他的嫡长子,没有动摇地位的说法。
而吕雉在沛县家小悉数被项羽掳去之后,又以她天性的刚强成为了这些家眷们的主心骨和精神上的支柱与安定剂。
等到这些家眷后来与追随着刘邦的沛县集团们重逢,他们对吕雉的感激,自然而然就会感染到沛县集团的核心人员,使得他们心中惦记着这份恩情。
这份感情上的趋向,虽然还不至于让吕雉此时就能聚集出庞大的政治力量,却也能保证他们母子俩的地位稳定。】
刘邦略微皱眉:他此前还没考虑到这一层影响。
他自己是对这方面显得淡薄乃至于冷酷的个性,也就难免疏忽了麾下那些故人,他们的家庭关系不少还称得上和睦。
此前天幕虽然暴露了未来吕氏专权的局面,让吕家和不少朝臣之间肯定会存在芥蒂。但若是吕雉在这方面处理得当的话,有家小在一旁吹枕边风……
他琢磨了一阵,继而看向隔着老远,神态已然有点破罐子破摔了的韩信,心中的苦闷和无奈又多了一层。
他早就能够明白原本的韩信为什么会迎来死局,后世人的剖析对他来说都有点心思被道明的烦躁。
可是此时他却希望后世人能讲得更加明白一点,明白到把全部的细节都展露无疑,继而让刘邦可以将眼下的局势摆在韩信面前让他好好辨别其中的不同。
同样是继承问题,可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韩信绝对不能去死。
他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太艰难了。!

第62章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盈作为继承人不能承担大任的问题就日趋严重起来,刘如意作为刘邦的爱子,又被他认为和自己颇为肖像,其竞争力也就日渐增加。
再加上戚夫人在一旁的煽风点火,刘邦想要更立太子的心意,也就明晰起来。汉初的继承问题成功引发了新一轮的君臣矛盾。】
刘季:……
“为什么啊?”他瞬间一脸痛苦地掐住了自己的手腕,用身体上的疼痛来逃避内心的窒息:“为什么我媳妇那么能耐,儿子却不争气啊?!”
他这时候又没遇上那宠姬爱子,情感上的偏向完全不存在于他的思考之中。单纯从利益角度出发,刘季甚至为吕雉感觉到了一种荒谬的不甘。
有他当爹,有吕雉那样一个听起来就精明能干还后世认可的个性刚强的母亲。
那刘盈是怎么,在占据了大义的前提下,还能长成让他不满意的地步的?
萧何比他年长,又是个按乡里模范发展的人物。早就娶妻生子的过来人倒是更能理解一些,对着刘季就恨铁不成钢地一击上去了:“这孩子生下来,你不需要养啊?”
他听着刘季这某种意义上真混账的话就来气,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牵扯进那继承人问题中了:“那刘盈,等你当上皇帝的时候才十岁,前面几年你估计都忙着打仗去了,孩子恐怕都丢在后方不管的吧。”
“吕雉还曾经被俘虏过。那项羽跟你多大的对手啊,抓到了你家小能轻易放手的?”
“爹娘都不在,随便放养到十岁。然后有朝一日突然逼迫他长成你要求的模样?”
萧何横眉冷对,甚至觉得后世人这么说都显得有点刻薄了:“你想得真挺美啊?天底下好事都让你占尽了?”
刘季被萧何这突如其来的火气都吓了一跳,然后面对对面劈头盖脸的一阵指责,都只能因为自己单身汉的身份而唯唯。
刘季:可是,他当上太子之后我应该会教的吧,应该吧?就算没有我,吕雉也肯定会把他教好的吧?这样还不行,确实该是孩子的错吧?
但是他脑子向来好使且有自知之明,明白这话说出来只会被萧何再数落一通,于是干脆利落地闭嘴。
大不了这回从小就开始教呗,这教到最后刘盈还是不能成器的话,萧何就没话怪他了吧?
【我们不扯开太远,主要聚焦的就是汉初杰这个人对这件事的态度。
刘盈当时是嫡长子皇太子,没犯原则性政治错误,没有暴戾奢侈等不良作风,性格温和有礼。
他身上我们后世人现在看来的很多毛病,比如耳根子软很可能被人左右,那是皇帝才会担忧的,大臣们不在乎;比如对吕雉和鲁元公主的态度有白眼狼的嫌疑,更不关大臣们的事。
所以在刘盈相当于没犯错误的前提下,刘邦想要换太子的难度确实不小。毕竟刘盈甚至不像前面的刘荣,他没有栗姬那样愚蠢的母亲,取而代之的是吕雉这样的助力。】
【萧何的态度是反对。
他在楚汉战争的时候一直坐镇后方,名义上辅佐刘盈治理汉家的大本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战争阶段,刘邦在前线打仗,吕雉被俘虏沦为阶下囚的时光里,萧何充当了刘盈的临时监护人。
作为沛县故人集团中的一员,萧何也曾亲眼目睹过,刘邦在因为义释民夫而躲进芒砀山深处的时候,吕雉受到牵连而不幸入狱,出狱之后还不忘和山中的刘邦进行联络,利用云气之说为他造势的举动。
从私情角度,萧何因为上面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偏向吕雉母子;从公事角度,他也不觉得戚夫人母子能够做到更好。所以反对的态度很鲜明。】
萧相沉默了一会,面对着刘邦看过来的眼神,大大方方地点了头。
“后世人说的没错。”他承认了下来,“如果我不知道未来吕氏专权,也不知道刘恒会成为文帝的话,我是不会赞同易太子的。”
而刘邦没因此生出新的危机感来,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对他举动的理解。
至于现在,萧相的选择是什么。君臣两人不用把这件事情说得太明白,刘邦有自信他在自己和吕雉中间会选择自己。
刘季:可不是态度鲜明的反对吗?
他默默瞥一眼刚才都直接跟他上手了的萧何,感觉这伙计的脾气多年下来恐怕都不带有什么变化的。
成熟靠谱日子人,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字。
【张良在这件事上,其实没什么情感偏向。
他是个聪明人,政治世家的出身又让他比汉初其他臣子多了几分从容与魄力。在看透汉初政局的复杂性后,就产生了急流勇退的想法,想要从赤松子游,求仙问道去。
但是想要在□□中独善其身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汉初的几件大事,比如定都、封侯以及这件易太子的事情上面,张良的态度从来都不会含蓄。
他也不支持废刘盈。】
“从赤松子游?”
刘邦压根来不及在乎张良也不支持废太子这件事情,就被前面他打算急流勇退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别的,当场上半身越过案几就探到对面,握住了张良的手。
“子房何必如此谨慎呢?不论是这汉家基业还是我本人,分明都离不开子房你的辅佐啊!”
前不久才刚刚萌生了一丁点想法,并很快因为天幕的影响而很久没考虑这一点的谋士语塞了。
张良:那什么,陛下你先冷静一下,放开我……
“那是原本的未来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些无奈地开始劝说安抚起刘邦来:“臣此时也没有这种念头。”
刘邦的焦虑也在他温和的语气中逐渐缓和下来,被张良周身那种云淡风轻的氛围影响,紧张的思绪也慢慢恢复冷静。
他把探出去的身子收回来,然后起身走到张良旁边落座,用一种相对正常的姿态继续和张良交谈起来。
“子房是不是因为这几年的征战下来,感觉身心有些疲惫了?”他沉吟片刻,便为张良找好了理由,说话的口气都带着点语重心长的意味:“子房若是想好好歇息,那自然可以,万事都得先以身体为重。”
“只是千万不要因此生出离去之意啊。”他言词恳切,顺带还不忘带上剩下个旁听的人:“你们都是汉家的社稷之臣,没有你们,朕又该怎么办呢?”
【虽然他没主动站出来表明自己的立场,但在吕家人找上门来逼迫他出谋划策的时候,他看逃避不过,也就提出了帮刘盈把商山四皓请出来压阵的计策,算是站在了太子一边。
并且在刘邦后来还是想换太子的时候,也不忘帮刘盈劝谏上几句,最后还被刘邦送了个少傅位置。
这俩人就属于最终稳稳当当度过了继承人风波的成功案例了。我们这个问题重点还在韩信身上。】
关键的地方来了。
因为刘邦换座之后,不得不直面他而半侧过身体的韩信调整好坐姿,全神贯注地望着光幕。
告诉他吧,理由是什么。他才好决定自己的未来。
【刘邦和韩信的君臣关系,其实向来是个值得人津津乐道的问题。
毕竟太典型了,并且由于前后的转折之大,其可探讨性甚至超过了刘邦和张良之间那种差不多从头到尾没什么波折的和睦。
我们在这里简单捋一下这对君臣关系发展中的几个重要节点。
登台拜将和解衣推食这些不用赘述,是韩信对刘邦感恩之心的起点。但从客观角度出发,这对君臣之间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少到以刘家人祖传的疑心病,尚且没办法对韩信完全放心。】
“但是将军上次愿意舍弃诸侯王位,已然让我看见了将军的忠义!”
刘邦感觉因为这场叙述,自己简直手忙脚乱到恨不得多长出几张口舌出来。
上一秒他还在挽留张良,这一会他又要忙着稳住韩信。
刘邦:简直离谱!
韩信对于这个评价倒是情绪稳定,只是依旧沉默着没回刘邦的话。
【接下来应该是齐国事件,简单概括一下过程就是:韩信这边被刘邦要求去打齐国,结果两军正隔岸对峙着呢,那边齐国说他们被郦食其说服投汉了,不打了大家都是一伙人云云。
然后韩信本来想想也就算了,打算收兵的时候又被蒯通说服,继续攻齐,使得郦食其被认为是来搞诈骗的被烹了。
然后打下齐国之后,韩信一边对项羽这边派过来说服他分天下的使者,信誓旦旦地表示他对刘邦“虽死不易”,坚决拒绝了蒯通对他自立的怂恿;一方面又给刘邦写了封信求封假王以安定齐地。
那边的刘邦收到之后心态都崩了,最后还是被张良和陈平联手压制下来才大笔一挥给了个齐王之位。
怎么说呢,细究一下全是槽点。】
韩信:?所以为什么我当初求封假王陛下会不高兴?
他原本看到郦食其最后的下场,下意识地挪开了视线。可在后世人讲到假王之时刘邦的回应,又有点怀疑起自己当初收到的消息。
感情从一开始刘邦就不乐意给他封王吗?他在刘邦心里就这地位?
而另一边刘邦也没绷得住:
“那个时候有人劝你自立?”
他这回是真的顾不上什么韩信的心情。刚好相对而坐着,他便更往前了一步,让韩信的眼神因为侧面捕捉到了动静,本能地回望过来。
“是。”原本因为这件事比较犯忌讳,压根没跟刘邦讲过的韩信,此刻因为对面严肃起来的神色,下意识就坦然地答到:“但我从来没想过这点。”
刘邦:真行,这都是些什么破烂账。
“——有人劝你自立你没干,这种事情你都不跟我说上几句,表点忠心啊?!”
他现在怀疑,把刘恒交付给韩信手上到底是不是一个完全正确的选项了。
这将军能力是够的,本事是可以的。
但这政治上他转不过弯来啊!他真的玩得过吕雉吗?!
“你但凡多说上几句,”刘邦都被他这出人意料的操作给气笑了:“我至于怀疑你?”
韩信被他突然理直气壮起来的表现整得半是突然醒悟原来可以如此的恍然,半是对他怀疑人都可以说得如此光明正大的诧异,于是语塞了一会,也气得想笑:“那陛下竟然还得别人压制,才愿意给臣封王,这话说起来不脸红吗?”
当然不,刘邦说得还更加坚定不移起来:“那要不然呢?”
他对着韩信指了指自己身上,要不是怕浪费时间且有碍观瞻,他恨不得把自己衣服脱了好让韩信看看他身上的伤疤:“我当时在荥阳和项羽对峙啊!”
“就算对峙时间本来就够长的,那我能不希望你快点来救我啊!”
“老子那时候天天等着的是你小子告诉我,楚军后方势力都被清扫得差不多了,项羽快玩完了。结果你小子给我来的消息就只有请求封王?”
刘邦的气势,随着对面韩信脸上一时无法反驳而露出的欲语还休之色而逐渐高涨起来:“乃公还只是一开始生气而已,你看乃公后来跟你计较了吗?”
“……可是当初我请立张耳为赵王,帮忙稳定赵国的时候你明明就答应得很果断。”
韩信还是有些不服气,但这回旁边原本被这对君臣突然开始掰扯旧账而惊到的萧相也恢复了冷静,双手眼疾手快就按在了韩信的肩上,让他冷静下来。
“张耳毕竟是陛下的亲家,原本也不是陛下的下属,这赵王之位本身就是他俩心知肚明该给到手的。”
萧相越说越有点无奈:“并且当时情况不是不一样吗?张耳那时,陛下的情况也绝没有紧张到你求封假王那时艰难啊。”
天幕的锐评更是虽迟但到,精准地在这俩心中平等地捅刀子。
【这俩君臣恐怕是针对对方特定的不长嘴。
要是他俩能默契到像张良陈平那个水平,不长嘴也没什么,大家心里都有分寸,不用开口也能明白心里想些什么。
问题是他俩还偏偏脑回路就没碰到一块去。
这就很麻爪啊,我看得恨不得把他俩嘴给撬开让他们开诚布公好好话聊。
第一个槽点在于,刘邦你为什么后来派郦食其去说服齐国的时候,不提前和韩信说一声啊?!】
“郦食其从荥阳到历城,走得要么是韩信手下控制的燕赵那条路,要么是楚国控制的那条。”刘邦表示自己理由充足:“正常人肯定走燕赵方向啊?那他到地了先和韩信说一声,再去齐国,不合理吗?我为什么还要再单独另派一伙人去通知韩信啊?不浪费人力吗?”
“但我又没收到那狂生提前带过来的话啊!”
韩信比他更理直气壮,甚至听完了他的逻辑只觉得整件事都充满了荒诞的色彩。
【韩信听到齐国投汉的消息后,本来都已经准备鸣金收兵了。从这一点来看,你说韩信伐齐是利益驱使,肯定有这部分因素在,但完全是贪图功劳却是说不通的。
重点在蒯通怎么劝韩信的。后面那套将军儒生的对比,只能说在煽动情绪,以那时重武功的世风来说,很有效果。
毕竟廉颇都能不服蔺相如呢。更何况郦食其这说服齐国的光荣战绩,不说用当事人的目光看,光是我们现在看来都得问一句,这不还是依靠的韩信的战略威慑吗?你搞这套却不先跟那边的将军沟通好?韩信因此被挑拨起火气实属正常。
但最关键在一开始那句,韩信没收到命令他停止伐齐的消息,郦食其出使齐国,在他们看来叫做“间”,也就是私下里派过去的。
那既然齐人“狡诈善变”,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虚与委蛇啊?
万一是假的呢?】
汉初:……
在场几人终于没有了当年战场上因为消息传递带来的阻碍,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听完这一出,都忍不住跟着痛苦地皱紧了眉头。
“……所以那信息的传递真的非常重要,”陈平回避了前面所有的矛盾,觉得那时候百般揣测对面到底在想些什么的自己都跟着显得可笑起来了:“要是韩将军当初得到了准确的消息,这事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能怪谁呢?
怪以为郦食其会事先通知,所以没另外派出使者的刘邦吗?怪当初为了解决刘邦燃眉之急而自愿出使,最后从容就义的郦食其吗?怪没收到准确消息,害怕齐国首鼠两端的韩信吗?
——还是怪这该死的消息传递吧。
“交通!那交通必须得大力操办起来!”刘邦对先前畅想许久的话题有了更深的渴望:“那交通办起来了,人的流通快了,那消息传递起来是不是也快了?”
别再搞出这么一出来了!
【第二个槽点就在于韩信屡屡被人痛心疾首的政治能力问题。
你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实诚地要那个假王啊!】
“因为齐人反复,不立假王以平镇地方不以为安。”
哪怕前面已经得到了刘邦关于这个问题的回击,韩信依旧倔强地要把自己当时给出的理由再重复一遍:“齐国距离楚国最近,臣若要伐楚救汉,一定会从齐国发兵。”
“没有王的名义在手,很多事情做起来就不够方便。当初在赵国的时候,上面有张耳作为赵王行以方便,在齐国可没有。”
刘邦被前面几次韩信和他迥然不同的思路已经震撼足够了,面对这个解释,他反倒心平气和了,只深呼吸了几次,最后竟然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理由给出的好,下次把前因后果和你的忠心记得一起写上去。别就给我一句表面上看起来是请求,实际上跟威胁似的话。”
“我,臣没有在威胁!”
【立假王确实有利于齐国的安定。
但这话是你可以说的吗?你这么说不就是像仗着自己功劳很多,于是威胁你顶头上司吗?
刘邦被你气到,说句老实话,也是真合理啊!
你怎么在项羽、蒯通面前表达你对刘邦的忠心日月可鉴的,跟刘邦本人就不会多说几句好话了啊?说话难道要钱吗?】
韩信:可是我要脸啊!
那些话当着本人的面说,难道不觉得奇奇怪怪的吗?
事实证明韩信不了解韩信自己。
【你后来对刘邦都能直接说“陛下所谓天授,非人力也”这种话了。也就证明你不是不会啊。
怎么这时候你就开不了这个口呢?】
刘邦:?不是,假的吧?
被在场剩下几个人这么说,都有种驾轻就熟丝毫不慌的从容的刘邦,想象一下韩信对自己说出那种话来,就觉得有点不够真实的感觉。
“……你现在对我来上一句?”
韩信当然是沉默的,沉默着怀疑未来的自己。
刘邦:对啊,这个态度才应该是韩信啊!
【啊,当然,齐国事件其实还并没有让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崩到有些人以为的,刘邦怀恨在心的地步。
实际上,如果真的是这样。在伪游云梦的时候,以他的斤斤计较,面对韩信鸟尽弓藏的诛心之言,他所回复的就决不能只是一句干干巴巴的“人告公反”,也就是有人告诉我你造反了嘛而已。
而是能把过往所有的旧账都翻出来,和韩信好好用寸不烂之舌掰扯掰扯,让韩信被他的话堵到哑口无言。
从这一点其实反而能够看出,在当时,不说韩信心里,连在刘邦心里,韩信也没犯下什么死罪。所以回到雒阳之后就把韩信放了,还给了个淮阴侯的位置作为安抚。】
“伪游云梦?”“鸟尽弓藏?”
君臣两人不约而同地同时开口,目光不可置信地交汇在一起,看得旁观的人都感觉奇异的心累。
“陛下!你怎么能欺骗我呢?”
大概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了伪游云梦是怎么一回事,韩信当场就开始又和刘邦吵了起来。
“那不是都说了,有人跟我说你造反吗?”
虽然很明显可以猜出来那理由不够充足,但是刘邦想到最后的处置,说话依旧是中气十足的:“并且最后我还不是给你淮阴侯的位置作为补偿了吗?你结果还骂我鸟尽弓藏?”
“那能一样吗!你夺了我的王爵,我抱怨一句还不行吗?”
人:就你们这时候的默契程度,怎么之前就不能做到啊?
心累.jpg!

第63章
【伪游云梦之后,这两人的关系毫无疑问是降入了冰点。主要是韩信心里难以释怀,所以发生了诸如称病不去上朝,羞辱樊哙的事情。
可是倒也不是一直坏下去的。
司马迁在这一时期,跟着上面两件事写了著名的陛下能将十万耳,臣则多多益善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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