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太喜欢翁奶奶了,岁月从不败美人。”
看翁帆看向时愿,管汐悦住了嘴,佯装自己刚刚什么也没说。
翁帆抱了抱时愿:“好孩子。”
随即也抱了抱管汐悦:“翁奶奶喜欢人夸,声音大些不要紧。”
管汐悦吐了吐舌头。
看着翁帆离开,时嘉霖乖巧地说了声:“外婆再见。”
翁帆笑着点了点头:“快回屋,外面冷。”
时愿跟着舅舅进屋。
时柏瀚把孩子们都赶上楼:“不用你们帮忙,上楼玩去,如果有约会,家里的司机随时听你们差遣。”
管汐悦对那些酒局一点兴趣也没有,信息一个没回。
她要和时愿窝在房间里看动漫。
安静又惬意。
孩子们都宅在家里,陆珺凝着外面的圣诞树。
时柏瀚清理完桌上的残藉。
想到公司的事,陆珺忧心的看向丈夫。
“今天商家说想和时家联姻。”
陆珺愣了几秒:“哪个孩子?”
时柏瀚看一向精明的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无奈道:“是安安。”
陆珺知道公司现在的处境,急需资金周转,不然仓库里那些新能源的车将会成为破铜烂铁。
想到这,陆珺看着水池里快要溢出来的水。
那天在警局,她匆匆见过一面商家二少爷。
“为什么?”
商家和时家业务往来并不多。
“安安在和商家的二少爷谈恋爱。”
陆珺怔了怔。
时柏瀚夫掌心抚上妻子的眉心:“问问孩子的意见,总会云开月明的。”
他们时家还没到绝路。
时柏瀚拍了拍妻的肩:“不必太过忧虑,商家那边我没有答应。”
还没有到那步。
房间里,调整好适宜的光线,管汐悦趴在床上。
看到时愿在翻爸妈的照片,她抻着头去看。
“想爸爸妈妈了吗 ?”
时愿看着相册里遒劲有力的字迹。
时兰翊, 时初霜2006巴黎留念。
原来爸爸也姓时,她当时还疑惑过她的姓氏。
合上相册,时愿抱过床上的粉色小猪。
她是很想爸爸妈妈。
光影里,少女微微阖着眸。
管汐悦抱住时愿的腰:“过两天,我陪你去看阿姨和叔叔。”
时愿目光看向投影:“好。”
“看电影,电影开始好久了。”
是宫崎骏的《红猪》。
看了几分钟,管汐悦拉过她带着钻戒的手:“你的男朋友可别是个土大款。”
时愿唇张了张:“他不是。”
管汐悦:“这就开始维护上了?”
她指了指那些依旧鲜艳的花:“那些花他送的?你看看那些花的配色,那能看吗?”
越说越好奇:“有照片吗?”
今天要不是赶着去捞方礼,她已经见上时愿的男朋友了。
气不过,管汐悦点开方礼微信头像,一言不合爆了几句粗。
方礼也是闲,一条消息又一条消息往外蹦,烦的管汐悦直接拉黑了他。
管汐悦越好奇,时愿越想逗着她。
最后从手机里点开一张图片,照片上的人只有身材没有脸。
“身材这么好?”
“呵呵,时安安,你忘了?”
“这张照片是我发给你的。”
“他喵的。”
声音太大,管汐悦捂了捂自己的嘴。
时愿默默关了手机。
她忘了这茬。
聊到了这上面,管汐悦才来劲。
把自己关注了十几个大帅哥的ins点开。
时愿听着管汐悦不时发表的言论,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就我俩,害啥羞。”
时愿看管汐悦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眉眼弯了弯:“其实你今天——”
“看帅哥,别提你男朋友。”
又土又豪。
时愿本想说,管汐悦今天其实见过他。
看到管汐悦注意力完全被吸引到别处,时愿低头看她手机上的照片。
好像,都没阎曜帅。
连着四天,时愿跟着舅妈参加了好几场时装秀和拍卖会。
阎曜给的药膏药效特别好,缝的针已经拆了,手恢复的很好,结的痂也慢慢脱落,只留下层浅浅的粉。
手也可以用力了,这天天气很好,时愿窝在花园里补作业。
沾染了满手颜料。
管汐悦打来电话时,时愿刚好画完一一幅山水图。
“宝,你快来我们学校,我们学校附近新开了家纹身店,纹身师巨帅。”
等时愿到庆大时,找了好几条街她才看到管汐悦发给她的那家纹身店。
街道有些老旧,街前的那家显得有些年代感的小卖铺让时愿停了脚步,手机出来前没电关机了,用包里的一个钢镚儿买了两根棒棒糖。
想到那天阎曜那句该补色了,她画完画也没有别的安排就过来了。
纹身工作室不算大,牌匾不算新,却相得益彰。
上面只单一个‘诉’字。
时愿还没来得及琢磨这个字的意思,就被管汐悦鬼哭狼嚎的声音吓了一跳。
工作室不到一百平,装修随意却带着野性。
时愿被墙上的画吸引了几秒。
前台没有人,时愿看向背对着他的纹身师。
只觉这背影莫名熟悉。
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男人侧了下头。
过了两秒,阎曜招了下手:“过来。”
听着耳边低沉磁冷的声调,管汐悦从纹身床上勾着头往外看。
看到时愿过来,管汐悦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宝,你快来,疼死我了。”
苏茶默默止了动作。
他都还没开始。
苏茶把纹身机距离拉开了点:“小姐姐,你一直乱动我这没法纹。”
管汐悦咽了咽口水:“那啥,我觉得刚刚的图选得有些草率,我让我闺蜜重新帮我选选看。”
苏茶温柔地点头:“如果不确定想不想纹,您可以再考虑些时间,毕竟这图案,是永久性的,等纹上后悔了轻易不好祛除。”
少年即使戴着口罩,也没办法掩饰脸颊上被烧伤留下的痕迹。
唯有那双眼睛干净明澈,声线也格外动听。
管汐悦认真地点头:“纹的,您等等。”
她从纹身床上下地,趿着鞋子看时愿和阎曜。
她刚刚可没忽略大帅哥那句熟稔的话。
“你们认识?”
阎曜没看她,眸光只落在时愿脸上。
时愿感叹,这可真巧。
苏茶凝着门口穿着墨绿色新中式套装的女生,女生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温柔又漂亮,长发半盘在脑后,气质清雅,嘴边叼着的棒棒糖让她少了些距离感。
他把纹身器具归类好后,又重新抬头看时愿。
阎曜眸光状似不经意看了苏茶一眼。
苏茶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曜哥有些凉的眼神,摸了摸鼻子。
曜哥他自己也在看,他多看两眼又没耽误工作。
管汐悦一字肩毛衣下的皮肤如凝脂,她看看阎曜看看时愿。
时愿笑了下,嗓音温软平静:“认识,他是我男朋友。”
苏茶手碰乱了纹身器具。
管汐悦脚步一滞。
“曜哥,你谈恋爱了?”
“什么?!!”
两道不可思议的话同时砸进耳朵。
管汐悦想到刚刚自己是因为贪恋美色才进的店,躺在那要纹身时还在想怎么勾搭上这个大酷哥。
时愿揉了揉耳朵。
管汐悦脸红了又红,最后抓着时愿的手:“姐妹,我先给你跪一个。”
时愿懵了两秒。
管汐悦眨了眨眼睛:“我刚刚在肖想你男人。”
看管汐悦已经要跪下去的膝盖,时愿赶紧托住管汐悦。
“别拦我,我有罪。”
时愿哭笑不得,管汐悦整个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真要跪啊?”
女生眉眼带着笑,下一秒就要收回托着她的手。
管汐悦把自己刻意拉下去的毛衣扯了回去,一秒变良家。
“罪不致死,我已经深刻反省了,不跪了不跪了。”
接着做了个口型:回家单独给你跪。
闻到时愿身上香香的味道,管汐悦吸了吸鼻子:“好香,好好闻,你出来找我还专门喷了香香,宝。”
粘腻又掐着嗓子的声音让苏茶对管汐悦跳脱的思维失语了几秒。
时愿把她蹭过来的脑袋推了推:“站好啦,你好重。”
管汐悦秒正色,站直了身。
坐着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起身,休闲西裤勾勒出男人笔挺的长腿,持着马克杯的手冷感白皙,明明周身气质凌厉,刚刚隐隐带着戾气的眉眼不知何时沉静下来,徐徐走过来的每一步都带着恣野。
“穿这么点,不冷?”
接过马克杯,时愿捂着冰冷的手掌。
“出来忘记带外套了。”
管汐悦从沙发上勾起自己的外套,穿上并扣好扣子,遮住了自己刻意展露的身材。
打量着时愿和阎曜,管汐悦挠了挠下巴。
这两人,可真搭。
苏茶也给管汐悦倒了杯热茶。
管汐悦接过,道了声谢。
看着男生,管汐悦想了想:“今天不纹了,我重新找时间过来。”
有新的客人进店,苏茶笑了笑:“好。”
小口地喝了半杯热茶,时愿把手机摸出来:“有充电器吗,手机没电了。”
阎曜拿过手机,看向她腕间:“下午有其他安排吗?”
时愿摇了摇头。
“给你补个色。”
时愿躺上纹身椅,阎曜拿了工具过来。
管汐悦看时愿手腕上的蝴蝶。
“高二暑假纹的,到现在快三年了,纹身稿我还给你留着在。”
时愿没有太多记忆,凝着手上的蝴蝶。
管汐悦抱着臂,想到当时给时愿纹身的小姑娘,年纪和她们一般大,死活不给时愿纹,说她没成年。时愿因为初一坠湖,身体一直不好,休了一年学,高二结束的暑假刚满18岁。
小姑娘看完时愿身份证,反复询问,在得到肯定后也不再劝阻。
管汐悦只记得小姑娘纹身手法厉害极了,手稿更是让时愿一眼就喜欢,一点犹豫都没有就纹了。
最后还专制的说,不许别人纹这款,她要买断。
管汐悦想到时愿当时娇蛮的样子,忍不住笑。
“颜色是褪了很多。”
时愿拉了拉袖口,把纹身整个暴露出来。
苏茶听到了刚刚管汐悦说的那句话,犹豫再三还是上前。
诉姐姐第一次给人纹身也是在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
在看到时愿腕间的蝴蝶纹身后,苏茶脸上流露着激动。
“那张纹身手稿,是故人所绘,如果您还保留着,可以把画带到店内来,我免费给您纹身,不限大小。”
语气略急。
阎曜看向苏茶。
苏茶抿了抿唇:“曜哥,诉姐姐的画都被家里人烧了……”
少年的语气很伤怀,欲言又止。
这家店本就是为了诉姐姐开的,如果店里有诉姐姐的手稿该多好。
少年视线灼热的落在时愿腕间。
时愿想到刚刚进店时招牌上单个‘诉’字。
管汐悦把位置让给阎曜。
气氛无端有些尴尬。
“她是不在了吗?”
时愿突然的询问让苏茶眼睛有些红:“你手上的这幅纹身是她在世时的第一个作品,也是最后一个。”
时愿呼吸轻了些:“对不起。”
这个问题有些冒昧。
阎曜视线放在时愿身上,眸色略深。
“苏茶,刚刚烧的水开了。”
苏茶知道曜哥是在赶他,店内是饮水机,并没有热水壶。
管汐悦也去了休息区。
时愿想到那天晚上,阎曜夸她手腕上的蝴蝶。
他说,很漂亮。
心里像有根线,缠着,然后乱成一团。
店内的另外一个男生,实际年龄看起来并不大,沙发上的高中校服外套证实了这点。
“这家店是我开的。”
时愿听着阎曜的话,心头蓦地窜起了一丝微妙感。
目光再次聚焦,对上男人沉而深的眸底。
“不是你想的那样。”
说完这句话后,阎曜已经开始补色。
听着机械的声响,时愿看向腕间。
“会痛,不用忍。”
可以哭,他能哄。
“高一离家出走,租的房子是代诉和她奶奶住的老小区。”
“高二那年暑假还没过完,老小区着火,代诉为了救苏茶,葬身火海。”
“代奶奶对我很照顾,代诉的梦想是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纹身店,当一名优秀的纹身师。”
“去年,代奶奶去世,苏茶说不想再读书了,想出来工作攒钱开店,我答应过他,要赞助他。”
阎曜的解释很简洁,时愿心头沉而微妙。
他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并和她解释。
时愿目光轻抬,看向男人认真工作时的侧颜。
阎曜停了动作:“很疼?”
时愿撤开视线,轻声说了句“不疼。”
话音还没落,阎曜轻嗤了下:“脸都白了。”
时愿咬了咬唇,阵阵刺痛勾着神经。
纹身面积不算大,阎曜补色补了一个小时左右。
“能在上面再纹一个月亮吗?”
阎曜摘手套的手顿了两秒:“还能忍?”
苏茶刚刚的话让时愿心绪有些沉,如果她腕间的纹身,是带着一个女孩的遗志和绝笔,她会有一种莫名的枷锁感。
阎曜看着女孩认真地点头,指腹抹了把她的眼尾。
指腹微润。
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还生生的憋着。
“给老子笑一个。”
时愿仰头看他。
阎曜静静地凝着她。
时愿嘴角动了动。
阎曜捏了捏她脸上的软肉,用了些劲儿:“笑得真难看。”
时愿张嘴要去咬他使坏的手。
女孩脸上多了抹淡红。
阎曜轻松避开,瞥过她的唇。
手机充好电,管汐悦给她送了进来。
瞅着两人间流动的气氛,她轻咳了下:“刚刚陆阿姨给你打了电话,我给你接了。”
“家里冰箱里给你放了你最喜欢的蛋糕,让你回家记得吃。”
管汐悦暗骂自己不该现在过来打扰。
时愿接过手机,站起来活动了下。
管汐愿伸了个懒腰,视线是一点也没往阎曜身上飘。
时愿看她刻意保持距离的眼神,睨了管汐悦一眼。
管汐悦垂下头:“是不是好了。”
时愿指了指自己的腕间:“还要再纹一个月亮。”
管汐悦揉了揉自己犯困的眼睛:“我回学校拿个东西,你好了给我打电话。”
阎曜重新戴上新手套。
时愿把自己的手递给阎曜。
月亮悬在蝴蝶之上,纹身还是那幅纹身,却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时愿看着图案,她更喜欢了。
眼睛有些干涩,时愿揉了揉。
阎曜侧眸:“哭了?”
时愿瞄了他一眼:“没哭。”
她小幅度地蜷了蜷手指,勾出兜里的棒棒糖。
阎曜净手回来,看到时愿正坐在休息区吸吮着棒棒糖。
皮质沙发凹陷,时愿被覆盖下来的阴影罩着。
店内,苏茶不知道去了哪里。
工作室里,现在就她和阎曜。
纹身时,她隐约记得有许多人进店咨询。
“今天第一天,我不接单。”
苏茶今天下午的时间,只够给管汐悦纹一个小图。
管汐悦不纹了,他有晚自习,已经回了学校。
外面的木牌已经挂了暂停营业。
时愿抬了抬手腕:“骗人。”
阎曜低眸,漫不经心看她一眼:“你例外。”
嗓子有些发痒,她去拿桌上的马克杯。
杯子里还剩下半杯冷茶。
“现在,结一下账。”
下巴被挑起,唇被咬了下。
时愿微张的唇慢慢合上。
眼睛里氤氲着水光。
眨了下眼睛,阎曜笑得恣意。
时愿摸了摸被咬疼的唇。
这人,咬人咬上瘾了。
第69章 “商洵,阎曜同父异母的哥哥。”
唇沾染了少女唇瓣上的甜荔枝味,阎曜眸光落在她手里捏着的棒棒糖上。
时愿把棒棒糖塞嘴里,一侧腮帮子鼓起。
“我吃过了,你要吃自己去买。”
少女盘在脑后的青木发簪滑落在沙发缝隙,本人浑然不察。
青丝柔顺滑落在身后,修长脖颈肌肤胜雪。
阎曜眼底浓稠又转瞬即逝的笑意让时愿晃神了两秒。
“小孩么,那么爱吃糖。”
时愿撇嘴,她也不是特别爱吃糖,管汐悦管她太严。
“你给我根烟,我去给你买糖。”
阎曜瞥她一眼,没作声。
今天她偷摸在家里抽了两根烟,出来前她又是洗澡换衣服又是漱口,唯恐染了烟味被管汐悦闻到。
店内玻璃门被推开。
阎曜起身接过外卖小哥手里的甜点和奶茶。
时愿看着桌上摆着的小蛋糕和不同口味的蛋挞眨了眨眼。
阎曜拆开奶茶袋子,杯壁散发着热度。
她吸了吸鼻子,好香。空气里都是甜甜的味道。
室内温度适宜,阎曜安静地看着女孩吃甜点喝奶茶。
时愿舔了舔唇边沾染的奶油,拿了个蓝莓蛋挞到阎曜唇边。
阎曜垂眸,甜腻的味道氤氲在鼻尖。
少女唇边带着满足的笑,眉目缱绻柔和。
阎曜张唇去咬,时愿眼底划过狡黠。
咬空,阎曜抬眸去看得逞的女孩。
时愿迎着他的视线,故意张嘴咬了一大口。
腮帮子鼓起,时愿眯了眯眼睛。
蓝莓果酱真新鲜,好吃。
阎曜慢悠悠地看向桌上还剩下一角的玫瑰慕斯。
抬手捻起,蛋糕入口不似想象中甜腻,清苦又带着甘甜,意外的不难吃。
时愿唇边的弧度僵住。
她特意留的最后一口,准备吃完这个蛋挞一口吃完的。
浓郁的玫瑰香和醇苦的巧克力味让时愿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她吃了那么多小蛋糕,这款真的磕她心巴了。
盯着阎曜用纸巾擦掉指腹上的奶油,时愿用力地嚼着嘴里的蛋挞。
阎曜淡淡开口:“味道还行。”
时愿把垃圾桶拉了过来,准备翻刚阎曜丢掉的包装袋,上面有糕点店的logo。
这款慕斯,她要吃到腻为止。
阎曜捏住她要探入垃圾桶的指尖。
“糕点店一会发你,翻垃圾桶,什么习惯?”
男人唇边的坏劲儿一点没消散,反而愈深。
时愿轻哼了下:“好习惯。”
阎曜看着她渐起的反骨,指腹捻过她指尖。
冬日天暗的早,前一秒还亮着的天光黯淡下去。
店内灯光明亮。
男人冷峻指节和女孩白皙细腻的指尖相缠。
指尖有些烫,时愿缩了缩手。
没缩动。
阎曜把人带到怀里。
“别动,就抱两分钟。”
时愿安静下来,背脊有些僵硬。
摸过手机给管汐悦发了消息,说她这边已经好了。
男人的气息强势的裹挟着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仅仅是一个怀抱,就让她心率紊乱。
阎曜下巴抵着她的头,轻蹭了下。
打火机发出清脆响声,男人随意地坐在沙发一侧,怀里的女孩垂着眸,安静温软。
抬头看了眼阎曜,男人冷峻指节夹着烟,根根骨节分明的干净,欲到极致。
白色烟雾沾染在少女袖间。
被禁锢在他怀里,时愿被勾起一身反骨。
“腹肌,给摸吗?”
阎曜夹着烟的手一顿。
室内,他没穿外套,卫衣衣摆被男人随意撩开。
他拉过她的手,往后带了下。
管汐悦推开玻璃门,凛冽的风灌到店内。
时愿头发被吹起,糊了阎曜一脸。
“冷死了,冷死了。”
管汐悦说完一抬头,尴尬的想找个洞把自己埋了。
时愿条件反射地从阎曜怀里退开。
摸了摸鼻子,管汐悦连打了两个喷嚏。
喷嚏让她话都没能说利索。
气氛已经被她破坏了,管汐悦稳着自己的嘴角,波澜不惊目不斜视:“安安我先接走了。”
裹上管汐悦带来的羽绒服,时愿半张脸都埋在衣服里。
门阖上。
少女温软的明天见也消失在风里。
管汐悦即使不回头也能知道身后男人的目光。
沉而冷。
缩了下脖子,管汐愿挽着时愿的手臂。
“你男朋友太冷了。”
由里到外的冷。
时愿指尖泛起的酥麻还未消退。
冷吗,明明很烫。
少女身影消失,阎曜起身关了室内的空调和灯光。
抬步时,眸光落在沙发上的青木簪上,阎曜在黑暗中捻起木簪。
沙发凹陷,男人静坐了几分钟,指尖夹着烟,一缕火光晕在他冷沉眉眼。
车辆驶入珠宝古玩城。
管汐悦陪着时愿逛了一圈,看着自家闺蜜挑选的认真。
每一家店的老板风格不一,有热情相迎的,也有冷淡以对的。
逛了近一个多小时,两人走近一家看着就贵不可言的铺面。
一进店,老板站在梨木案后,擦拭着玉佛。
态度温和,脸上挂着和煦的笑:“二位慢慢相看。”
穿着唐装,气质清润的男人迎着时愿和管汐悦入内。
时愿看向不远处托盘中的墨玉手持。
墨玉跑环下不是平常的流苏,悬挂着的是红翡平安扣和绿翡串成细小玉珠流苏。
时愿看向店侍。
店侍带上白色手套给时愿展看。
询问完价格,时愿点了点头:“包起来。”
管汐悦极少看时愿大手花钱,看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刷了卡感叹了下。
她戳了戳时愿的眉心:“这次眼光没歪。”
话语间,时愿被刚进来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原因无他,只因男人进店后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老板放下手里烛台高的玉佛,走到店门前,微躬着身子恭敬喊道:“商会长。”
温雅矜贵的男人点了下头。
管汐悦指了指金累丝头面:“你要是结婚,我给你送套这个。”
时愿看向那套价值不菲的头面:“明天结,你现在买。”
管汐悦乐了:“现在,把我卖了也没这么多钱。”
一声轻笑,引得老板侧目。
任谁都知津都商会会长,温雅矜贵,年纪轻轻便已经走到这个位置,人前不苟言笑,端正冷肃。
即使见过许多面,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位会长展颜。
管汐悦向来喜欢帅哥。
也不拘着自己的目光,落落大方看向男人。
“你是在笑我们吗?”
男人点了点头。
随即又出言解释了番,嗓音沉稳低冽:“不是笑你们买不起这套头面,只是头一次在轩音阁听到这番言论,觉得有趣。”
管汐悦想到嫂嫂总提的轩音阁,原来是这。
老板也觉得这两个小姑娘有趣。
轩音阁店内人少不是光顾的人少,多是订制。
成货交易也有,价格昂贵,多是预约,少有直接进店。
刚刚时愿相中的那串手持,少有人问。
价格是一方面,眼缘亦是一方面。
管汐悦刚刚和时愿进来时没有刻意去看牌匾,牌匾上即使有字,她也认不得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
时愿接过店侍包好的手持,道了声谢。
并不是认识的人,管汐悦觑着男人眉眼,总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今天的色心已经让她有了教训,朝男人笑了笑,管汐悦摆了摆手:“您慢慢逛,我们先走了。”
时愿礼貌的朝男人点了下头:“您慢慢逛。”
温软轻缓地嗓音让商洵微抬下颌:“能否请请二位喝杯热茶?”
管汐悦脚步一顿,时愿侧眸看回男人。
老板安静地站在一旁。
“自我介绍下,商洵,阎曜同父异母的哥哥。”
凝着男人眉眼,管汐悦暗道,怪不得她觉得有些熟悉。
阎曜还有商洵,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都是不好惹惹不起的这种。
她看看自家闺蜜,那叫一个沉稳。
眉目舒展,带着淡淡的疏离。
对男人的美色没有一点动摇,要是她,肯定一口答应喝茶去了。
看到商洵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管汐悦抱着时愿的手臂,歪了歪头看时愿。
时愿不太清楚阎曜的家庭背景,阎曜也不曾和她主动提及过家人。
看着女孩脸上犹疑,商洵稍顿:“是有其他安排吗?”
时愿点了点头:“不好意思。”
商洵被时愿拒绝,眸光落在少女雾似般的眼眸上,表情自然柔和:“没关系。”
以后见面的机会会很多。
时愿自然猜不透男人心中所想。
带着管汐悦往店门口走。x?
管汐悦虽然失望不能和帅哥喝茶,但是偶遇闺蜜男朋友家人,又是完全不熟悉不知情的情况下,也确实很尴尬。
出了轩音阁,管汐悦八卦的心顿起。
“忘记问你了,我进纹身店那秒,你和你男朋友是不是在做坏事?”
暧昧又带着揶揄语气,时愿想到那一触即离的触感。
没有,他们没有做坏事。
管汐悦脸上色色的表情让时愿耳朵有些红。
她猛摇头:“没有。”
管汐悦才不信。
“时安安,没有,你耳朵红什么?”
时愿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冻红的。”
管汐悦翻了个白眼:“这话你骗骗别人也就罢了。”
“给你害羞的时间,一会儿,严刑逼供。”
管汐悦上了驾驶座,封闭的车内,女生的话丝毫没收着。
“你们到哪步了?”
时愿嗓子有些痒,伸出掌心:“给我根烟。”
管汐悦劲儿收着拍了巴掌她的手:“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