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落噗嗤笑:“我不哭了,真的,人家饿饿。”
时愿看她恢复了些精气神:“等着。”
时愿从教学楼回宿舍没去教室拿包。
包还在阶梯教室。
从教室里出来,时愿先去给林时落买了吃的。
靳昀瘫在椅子上,昨晚睡觉落枕了,现在只能僵着脑袋。
司马肆笑了他一上午。
莫宸带着自己宿舍的兄弟,看了眼桌边的空椅。
“嫂子和曜哥呢?”
司马肆挠了挠下巴:“阎曜接人去了。”
有人问:“祁颂没来?”
莫宸瞅了瞅男生:“人阎曜请吃饭和他祁颂有什么关系?”
时愿喜欢祁颂,津大人尽皆知。
现在阎曜和时愿谈恋爱,这男生提祁颂的话太刻意了。
莫宸觉得宿舍投票说张宸于最招人烦是对的。
张宸宇打量了番西图澜娅餐厅,看到台上唱歌的乐队勾了勾椅子落座:“宸哥,火气别那么大,Merry Christmas。”
“人不是一个宿舍的嘛,问问,哈哈。”
靳昀听着这夹生的英文耳朵有些疼。
想把这人赶走。
司马肆把杯子丢桌上,手指了指张宸宇:“你滚,老子听你说话反胃。”
靳昀看司马肆这么刚,咧嘴。
很好,他的嘴替。
张宸宇脸一冷:“什么意思?这饭莫宸——”
莫宸打断他:“你自己非要跟上来,我可没喊你。”
另外两个男生憋着笑,低头假装玩手机。
张宸宇椅子往后一退:“这饭老子也不是非吃不可。”
司马肆:“慢走。”
靳昀:“不送。”
莫宸抱着臂,觉得自己不说点啥好像不太符合气氛。
“椅子推回去放好。”
张宸宇顶了顶舌尖,椅子划过地板,声音刺耳。
司马肆起身,靳宇忙拉住他。
“别干架,我们要给嫂子一个好印象。”
时愿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
两个女生看到是时愿,愣了愣:“你有什么事吗?”
语气不算生硬。
“能进来吗?”
两个女生都点了点头。
时愿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帖子你们发的?”
短发的女生捏着手机没说话,卷发的女生看着时愿有些发怵。
“已经删了。”
时愿看向短发女生:“发帖澄清并道歉。”
短发女生听了前段时间的一些流言,对时愿的后台还是有些忌惮的。
“贴子已经删了。”
时愿没什么情绪地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不道歉?”
短发女生坐回自己的床铺,叼着薯片:“来点吗?不想道歉。”
语气也很平静。
卷发女生觉得现在气氛也挺缓和的,时愿也没有咄咄逼人,她打算继续画自己的稿子。
“诽谤罪,故意捏造并散发虚构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声誉,是情节严重的行为。”
少女声音轻缓,却无端让人心沉了沉。
“侮辱罪,言语或行为,公然贬损他人人格——”
短发女生把手里的薯片重重的按在了床上:“我现在就发帖澄清道歉。”
时愿带上门,手揣到兜里。
短发女生发完贴后气得把手机砸到门上。
听着耳边的声响,时愿眼皮也没掀一下。
手机振动,时愿看了阎曜发来的消息。
。:下来。
刚出电梯,时愿就被寒风刮得脑袋疼,被风带的有些走不动路。
好冷好冷。
时愿觉得十米的路,她走了快五分钟。
阎曜看她出来,眉心挑了挑。
像个绿色的乌龟。
手被牵住,冷冽地风一下子温缓下来。
阎曜挡了大半的风,时愿拨开脸上糊着的头发。
“处理好了?”
时汲取着阎曜身上的暖意,又往他身边贴了贴,点了点头。
手被阎曜裹着,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阎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很冷?”
“对不起,让你等久了。”
同时开口。
目光撞上,时愿吸了吸鼻子:“冷。”
她指腹动了动,触碰到的皮肤很热:“你不冷吗?”
这人一个小时前就等在了宿舍楼下,她才在外面待这么会,整个人的热气都被吹得一点不剩。
时愿把林诗落塞给她的暖宝贴拿了出来。
看着眼前的暖宝贴,阎曜眸光落在她的脸上。
少女侧脸弧度流畅,五官精致,乌发蓬松的散在脑后,身影笔直,随意又温软。
阎曜接过暖宝贴:“热。”
时愿听他说热,伸手要拿回暖宝贴。
阎曜撕开,把她的手拉了过去。
时愿两个手腕上的里衣袖子都被贴上暖宝贴,阎曜帮她理了理棉服的袖子,盖住了白色的暖宝贴。
随意的把留下来的袋子揣进兜里。
细致又耐心。
时愿凝视他片刻,踮起脚尖,唇轻轻在他颊侧碰了碰。
“Merry Christmas。”
伸手把人圈进怀里。
男生身体阴影覆盖过来,鼻息充斥着熟悉的咖啡松木香,时愿呼吸微热了起来。
她仰头,男生脸侧染着淡淡的红色唇印。
阎曜这张脸再加上周身的气质,配上这抹唇印,莫名的欲。
冬天嘴唇太干,她习惯性涂完口红后抹上一层唇膏。
抬手想去帮他擦掉。
阎曜微微侧了下头,时愿擦空。
少年眉眼恣野,唇边勾着笑,莫名坏劲儿。
后脑勺被箍住,时愿揪住阎曜的衣服。
阴影覆盖,脸被重重咬了一口。
时愿呼吸一窒。
心脏重新落回,她摸过自己的脸,带着控诉:“你怎么那么喜欢咬人?!”
看着女孩颤着的眼睫,阎曜喉结滑动。
“情难自禁。”
声调既坏又理所当然。
时愿挣扎着想从他怀里退开。
阎曜低头,呼吸微重:“再乱动还咬。”
怀里的女孩安静下来,脸上带着气恼。
阎曜指腹抹过自己的左脸,指腹沾染脂红。
空气中氤氲着抹极淡的甜。
少女微微嘟着的唇看起来很好亲。
时愿迎着他灼热的视线,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阎曜看她防备,轻嗤:“松开,不动你。”
时愿听他的用词,鼓了鼓腮。
撤开手,时愿看阎曜果真没再动作,卸下防备。
男人的指腹蹭过少女唇上脂红。
时愿很久都没眨眼,唇被蹭的有些痛,时愿张口用力地咬了一口。
阎曜似是无知觉般,黑眸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时愿别过头,用了全身的劲儿,从阎曜怀里挣扎开。
阎曜扣住她的五指,十指相扣。
步子被拽乱,时愿咬唇,一言不发,也不再去看阎曜。
这人太坏了。
西图澜娅餐厅里。
靳昀余光看到外面的人影,激动地泼了自己一裤子水。
“来了来了。”
司马肆抻着头去看,人椅分离,像极了大猩猩。
莫宸相对淡定些,眸光却也落在两人紧紧相扣的手上。
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他轻呷了口饮料。
莫宸的另外两个室友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
女生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在发脾气。
阎曜扣着女生的手,眉眼轻狂恣野,嚣张又混吝。
可是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阎曜在纵容女生发脾气,甚至还是开心的。
进了西图澜娅餐厅,阎曜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热毛巾。
男生骨节修长的手用热毛巾仔细地擦过女生左手。
莫宸的两个室友对视一眼。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时愿盯着阎曜拇指上一圈不深却明显的牙印,耳朵有些热。
她用右手想去勾毛巾,阎曜重重地捏了捏她的左手。
“别捣乱。”
时愿眼睛瞪大了些。
她哪里是捣乱,她明明是想接过毛巾自己擦。
阎曜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就你那包得像粽子的右手?”
服务生双手去接用过的热毛巾。
时愿看向右手,今天早上换药,绷带是管汐悦包的。
没有家里医生那么专业,但是也包的很严实。
虽然很像粽子,但是被嘲笑,她更生气了。
阎曜就着擦过她手的热毛巾随便地擦了两下自己的手还给服务生。
桌上的菜已经上好了。
时愿听着耳边整齐的嫂子,怔愣了下。
莫宸清了清嗓子:“声音都小点,不把人吓跑了。”
司马肆和靳昀加上莫宸的两个室友,都站着喊人。
时愿看向阎曜。
这人没告诉她,中午是要和这么多人吃饭。
接收到女孩温软控诉的眼神,阎曜伸手拉了把椅子。
椅子被推到身后,时愿抿了抿唇。
阎曜的声音先她几秒:“我女朋友,时愿。”
桌上的人站着,一个个乖得不行,纷纷点头:“嫂子好。”
时愿呼吸在听到阎曜介绍她那句话时,微促。
心脏似被掌心温柔地裹了下。
坐下椅子,时愿看过桌上眸光灼热的男生们:“大家好。”
温软轻缓地语调,让这帮男生晃了下神。
嫂子好他妈漂亮,好他妈温柔。
司马肆豪气的一拍桌子:“好!”
“先自我介绍下,我叫司马肆,司马迁的司马,肆无忌惮的肆。”
阎曜睨了他一眼。
司马肆瞬间收敛。
靳昀翻白眼,还肆无忌惮的肆,要他说应该是鲍鱼之肆的肆。
不甘落后,靳昀指了指自己:“我们见过很多面的,正式的认识下,我叫靳昀。”
时点头,弯了弯唇。
靳昀给了司马肆一肘子:看,人朝我笑了。
司马肆还了靳昀一肘子:他妈的,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一个个挨个介绍完自己后,时愿捧着面前的水杯,喝了口热水。
“嫂子,刚刚曜哥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靳昀率先发问。
落在她脸上的目光都太热烈,她侧眸去看身侧坐着的人。
阎曜凝着她卷翘的睫毛,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她。
司马肆大嗓门:“嫂子肯定是看我们在,不好发作,阎曜,你还不快哄哄。”
时愿想到刚刚进门时,她和阎曜的动作,他们应该都看到了。
耳边传来不那么动听的歌声。
司马肆啧了声:“这什么水平?”
时愿捏了下耳垂。
声线太粗,破嗓,跑调,粤语也没一句对的。
“嘿凤累——”
靳昀忍无可忍,喊了服务生过来。
服务生鞠身道歉:“对不起客人,台上的也是客人,实在不好意思。”
西图澜娅餐厅是允许客人上台唱歌的。
忍了一首歌的时间,桌上都没有人再说话。
空气寂静了一段时间。
阎曜忽地出声:“想让老子怎么哄?”
靳昀一听这话,比时愿还来劲。
司马肆更别提了。
“上去唱歌,唱歌哄嫂子,嫂子不是最喜欢唱歌和听歌的吗?”
女生眼里的几分惊讶让阎曜抬眉。
动作间,椅子被拉开。
阎曜漫不经心地走上台,举手投足不见懒散却自带痞劲儿。
西图澜娅餐厅吃饭的人都被刚刚那首歌惊地不轻,看到这么帅的帅哥上台,自发地鼓起了掌。
“想听什么?”
低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递到耳膜。
男生瞥向时愿的视线清晰且明显。
司马肆才要说话就被莫宸堵住了嘴:人问你了么?
靳昀又塞了颗巨大的车厘子到司马肆嘴里。
司马肆鼓着腮,眼神频频看向时愿。
他妈的,好期待阎曜唱歌。
虽然他没听过。
想到今天管汐悦在车上放的歌,时愿念了歌名:“I cant Make You Love Me。”
没料到这人真的会上台唱歌,时愿眸光落在阎曜身上。
靳昀瞅了瞅台上的曜哥,很好,这首歌曜哥听过。
这首歌,上周司马肆还在宿舍单曲循坏了一个礼拜,宿舍里的人被迫听了一个礼拜。
阎曜凝着时愿,凭着记忆唱了两句。
少年嗓音磁性冷沉,却一点也不违和。
听着阎曜的歌声,时愿忽地想到:雨夜,昨晚的雪花和他扣着她手时的体温。
台上少年眉眼恣烈干净,身形挺立,长腿显眼,沉静的眸光只落在时愿身上。
时愿弯唇,阎曜唱歌很惊艳。
阎曜看到女孩笑了,放下话筒,音乐戛止。
阎曜走到时愿面前:“吃饭。”
时愿眸底清亮:“你没唱完。”
只唱了一小段。
司马肆也没听够,捂着心脏。
妈的,原来阎曜这么会唱歌。
阎曜拆了筷子,给时愿夹了些菜:“不记得歌词。”
时愿摸过手机下意识去搜歌词。
阎曜抽走她手机,附耳:“消气了吗?”
耳朵染上热意,时愿手里的杯子冒出热气。
窗外又开始下起了雪。
看到女孩点了点头,阎曜盛了碗汤给时愿。
时愿小口地喝着汤,不时听他们聊一些八卦和游戏。
桌上的男生不会让它她冷场,每个话题都会让她有参与。
阎曜扫了眼莫宸,莫宸往嘴里塞了两个丸子,给周围的人使眼色。
耽误嫂子吃饭了,别拉着人聊天了。
众人会意。
一顿饭很快就过去。
阎曜又给时愿添了些饭,用汤泡着。
鸡蛋丸子蔬菜坠在碗里,让人多了些食欲。
时愿左手用勺子舀了勺饭,送进嘴边。
阎曜的筷子基本上是时愿的目光落在哪道菜上,便夹在她碗里。
时愿看着还剩下的小半碗饭:“吃不下了。”
阎曜看她。
时愿指了指嗓子:“到这了。”
再吃就要吐了。
看时愿放了筷子,桌上的人陆续放下筷子。
莫宸极有眼力见的把人都拉走:“曜哥,嫂子,你们慢慢逛,我们先回了啊。”
“奶茶店暖和,如果不想散步,去奶茶店坐坐也行。”
阎曜买完单,看着落后几步的时愿,伸出手。
时愿掌心贴上阎曜的大掌。
掌心收拢,阎曜带着人往外走。
阎栖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国内就是冷,津市这空气真是一点都忍受不了。”
阎燧犀利的眼睛盯着阎曜和时愿的背影,硬朗的脸上带着笑:“好小子,这小女朋友漂亮得很。”
阎栖:“我说了我给你拍照片,你非得巴巴的回国亲自看。”
阎燧不满地催促司机:“再靠近点。”
管家摸了摸脑门的汗:“老爷,再近就要被发现了。”
他刚刚可没错过小少爷看向这辆车时看似随意却锋利的眼神。
小少爷可能发现了。
阎燧吼:“发现了就发现了,看看这臭小子媳妇犯法啊?”
知道爸爸心急,阎栖催促管家:“都已经被发现了,再往前开点。”
雪花纷扬。
阎曜撑着从西图澜娅餐厅买来的黑伞,伞面倾斜在少女头上。
时愿看到他肩头落了雪,手推了推伞柄,想把伞面往他那边推一些。
没推动。
“肚子撑得难受?”
时愿揉了揉肚子,她饭量不大,平日里也只吃七分饱就够了,今天这顿吃得太多了。
“难受,吃太多了。”
说完话,时愿开始打嗝。
阎曜安静片刻,把伞给时愿,大步迈开。
阎燧冷哼:“把媳妇丢那一个人,这臭小子!”
阎栖捏了捏下巴,看向等在原地的时愿。
少女又乖又温柔,她好喜欢。
伸手拉开车门。
阎燧拍了把阎栖的背,劲儿一点没收着。
“人好好的搁那约会,你去打扰个什么劲儿?”
阎祁掏了掏耳朵:“爸爸,你声音小点,我不下去不下去。”
消食片和热饮被递到眼前。
时愿默默地接过被撕开了的消食片。
“喝不下。”
阎曜看她难受的不停打嗝,抚了抚她的背。
过了几分钟,打嗝止住,时愿侧眸去看阎曜。
阎曜肩头的雪花消融,黑眸看向她眼底。
“低头。”
阎曜眉心挑了挑,忽地笑了:“想亲老子?”
时愿牵唇,拽住他的衣口,往下拽了拽。
阎曜垂下头目光和时愿平视,眼底沉黑隐晦。
“闭眼。”
看着阎曜乖乖闭上眼睛,时愿眉目舒展,轻哂。
阎燧大掌相拍,好小子,长这么大还一次没低过头。
这媳妇一句低头就乖乖低头。
可算是有人能治得了这臭小子了。
阎栖眼睛一亮:要亲上了,亲上了。
时愿把自己脖子上的串珠玉佛取了下来。
颈间被戴上东西,意料中的吻没落下来,阎曜掀开眼睛。
“没给你准备礼物,这块玉佛我带了许久,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安。”
阎曜听着耳边的声音,眸色极深。
他取下玉佛重新戴回少女脖颈。
时愿怔了怔。
阎曜捏了捏时愿颈间肉:“佛有灵性,带了许久,不轻易易主。”
时愿抿唇,是她考虑不周了。
阎曜指了指自己的唇:“现在——”
唇瓣相贴。
“唔——”
时愿想到刚刚他指着自己唇时的痞笑,懊悔没狠狠咬他一口。
兜里的电话响起,时愿没再对上阎曜的视线。
脸上如有实质的目光让她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步子。
雪花在鼻尖,轻柔地消融。
阎曜看着女孩害羞的模样,唇勾了勾。
眸光看向十米外的黑色迈巴赫,眼神冷了下来。
阎遂看着臭小子前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投过来冷厉的眼神,嘿了声:“他这狼崽子似的眼神在看谁?”
管家秒回应:“看咱们在。”
挂完电话,时愿把下巴缩到高领毛衣里:“我要回家了。”
电话是时嘉霖打来的,说晚上想一起过圣诞节。
阎曜想到她下午的课表,眸光平静:“下午的课不上了?”
时愿举起自己的伤手:“专业课,画不了画,请假了。”
阎曜没什么情绪的嗯了声。
想到手能画画后要补的作业,时愿脑袋瞬间有些疼。
咖啡店距离她现在的位置不远,走一段路就到了。
舅妈把周奕扬留在了家里,这段时间都是自己开车去公司。
周奕扬已经把时嘉霖送到了津大,两人正在校外的咖啡店等她。
走到咖啡店外,时愿憋了一上午的烟瘾犯了,兜里的糖也被她吃完了。
阎曜隔着玻璃看到咖啡店内坐着眉眼和时愿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眸光看向身侧的女孩。
见她视线落在他兜里:“要烟?”
对阎曜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时愿坦荡地点了点头。
她伸出手,抿了抿唇:“就给我抽一口,闺蜜管得严,不让抽,烟和打火机都被没收了。”
温软的嗓音,带了些可怜劲儿。
阎曜把兜里烟盒拿了出来,盒子里只剩一支烟。
时愿伸手去拿,阎曜手往上抬了抬。
男人手指修长,夹着烟,腕骨在雪下漂亮极了。
烟被点燃,时愿看得专注。
时刻准备着阎曜把烟给她,然后她猛吸一口。
玻璃面照着两人的身影,一高一低,少年俯视少女,少女眸光清亮仰头看少年。
烟被递到唇边。
时愿微微侧目,含住烟。
浅浅吸了口,时愿正待再来一下,烟被轻飘飘拿走。
阎曜咬住烟,睨着她。
时愿眨了眨眼睛:“没抽到。”
阎曜从鼻腔哼出笑。
时愿仰头:“再抽一口。”
不抽还好,这抽了一口不上不下,简直磨得她难受。
簌簌白雪落得轻而缓,阎曜不紧不慢地抽了大半。
烟已经快燃尽,时愿嘟了嘟唇,头也不回的进了咖啡店。
阎曜凝着女生气鼓鼓的背影,撤了伞,抬头看漫天雪花。
唇角抑制不住的勾了勾。
阎栖啧啧称奇。
这臭小子,今天一天笑的次数赶得上三年的笑了。
阎燧靠在椅背上沉思了几秒:“咱们提亲去。”х?
阎栖笑:“贸然上门不够礼貌,我们准备准备。”
阎燧思忖半晌。
阎栖看着阎曜朝着他们过来:“管家,快走。”
管家一脚油门,车开得飞快。
时嘉霖捧着热可可,看向姐姐。
“姐姐,你脸好红。”
时愿从包里摸出镜子,照了照,腮边两团粉红。
抿了抿唇,视线移到桌上给她点的拿铁:“冻的。”
声音有些低,时嘉霖往前倾了倾才听到。
姐姐心虚的时候,说话声音总是很小。
看着姐姐红肿着的唇,时嘉霖眸光看向巨大的落地玻璃。
刚刚没太看清外面的情形,只知道姐姐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姐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热咖啡顺着杯壁传到掌心,时愿没有隐瞒,点了点头。
“下次,带你见见他。”
时嘉霖过了许久才点头,虽然不开心姐姐被抢走,但是他最希望的也是姐姐能够开心。
“我希望姐姐能开心,姐姐开心,我便开心。”
时愿想到初见少年时,被球砸泼的那碗热气腾腾的面。
“那天用球砸我,可以和我说说原因吗?”
这是卡在她这里的刺,她想把这根刺拔掉。
时嘉霖垂着头看杯子里的浓褐色液体:“因为姐姐答应过,会亲自来接我。”
“因为这个生气。”
时愿拿起自己的拿铁和时嘉霖碰了碰杯:“和解。”
时嘉霖愣了两秒,唇勾起轻柔弧度,眼神清朗。
他把自己的帽子摘下给时愿:“姐姐,给你戴。”
时愿把帽子扣回少年头上:“现在不冷了。”
“姐,我是不是打扰你约会了。”
少年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落寞让时愿捕捉到。
她压了压少年帽檐:“没有。”
时嘉霖开心地笑了起来,当他听爸爸的话,尝试着不再隐藏自己的情绪后,他发现好像事情开始慢慢变好。
这几天,他每天晚上都会和爸爸练字。
爸爸说,少年人的心思不要太重,这样,小树容易长歪。
凝着爸爸带着重量的眼睛,时嘉霖发现长久积累在心底的阴郁散了些。
时家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往年的节日气氛浓烈,即使暗流涌动,过节的仪式感也从来没缺席过。
陪着时嘉霖去选了圣诞树,买了许多各式各样的糖果。
一个下午,时家别墅被装扮的特别有节日氛围。
时嘉霖拿着手机拍照,少年眸光清浅温润,头上换了毛绒的帽子,整个人看着柔软的不行。
管汐悦用力的关上车门,把自己冻僵了的手使劲儿搓了两下。
盯着院子里巨大的圣诞树:“顶上的星星呢?”
时愿正愁怎么挂这颗星星。
管汐悦搬了梯子,几下爬到顶:“是不是正的?”
时嘉霖在下面指挥:“左边两厘米。”
管汐悦乐了:“拿把尺子过来,这么精确,我得量一量。”
夜幕悄然降临。
管汐悦把梯子搬回原处:“这树送过来的时候怎么不让帮忙弄好。”
顺着时愿的视线,她看向时嘉霖:“小朋友就喜欢玩这些。”
时嘉霖平静地看着管汐悦:“汐悦姐,我不是小朋友。”
管汐悦点头:“小朋友都说自己不是小朋友。”
时嘉霖摊开手:“礼物。”
管汐悦丢了只袜子给时嘉霖:“放床头,明天早上就能看到了。”
时愿手上也被塞了只红袜子。
时柏瀚回到家看到院子里亮着的圣诞树,一天的疲惫散了个干净。
餐桌上摆放着可口的食物和美酒。
管汐悦礼貌叫人。
时柏瀚笑着应声,走到厨房给妻子帮忙。
陆珺把要端出去的盘子递给他:“最后一个菜。”
翁帆表情冷淡地看了眼时韫艺,对她指甲掐破掌心流下来的血迹没有任何波澜。
时韫艺愤恨地望向外婆。
翁帆指了指时家别墅:“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了吗?”
时韫艺死死咬住牙齿。
翁帆慢条斯理地抚了下自己脖颈间的珍珠:“人只有失去才懂得珍惜。”
“被爱和不被爱的差距真的很大。”
“你这几天应该有了些体会,不是么。”
“想进去看看吗?”
女人的话明明平静的不行,却让时韫艺抓心挠肺。
这一切本该属于她的,凭什么时愿处处比她幸运。
“你应该清楚,你家若是当初没有时愿爸爸的帮衬,不可能有今天,而这孩子的父母,离开她的那天,她才只有五岁。而她的爸妈是因为帮你的爸爸妈妈的公司才出的意外。”
想到时兰翊和时初霜,年过六十却依然精致优雅的女人眼底划过惋惜。
看着外婆推开车门,时韫艺眼里带了些激烈。
带她进去,带她进去。
女人优雅地迈着步子,缓缓走进别墅内。
过了许久才从别墅内被时柏瀚和陆珺送出来。
她看到了时愿,还有时嘉霖。
还有一个女生,她知道,这个女生是时愿的闺蜜。
一片其乐融融。
时韫艺盯着司机的后背:“抱我下去。”
司机没有回头,像是没听到一般。
时韫艺发疯似的捶打司机的椅背。
没有压抑的哭声从车内传到外面。
陆珺脚步一顿,终是狠心折身回屋内。
翁帆抬了抬手,止了时柏瀚要去车那边的脚步:“让她自己平复。”
时柏瀚点头:“听妈的。”
管汐悦拉着时愿咬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