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生春日—— by绘雾
绘雾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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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盐手不?方便,也没抄完那?道的?思路,于是?跟着在群里打了个谢谢。
结果立马有男生贱贱地圈她。
[不?孤鸟:@盐化物邵嫂干嘛这么客气?]
看清楚这句话的?时候,陈盐整个人都懵了。
为什么大家会默认她和温邵有特殊关系?
马上?就要升高三,北沂对于校纪校风这块也查得比平时更严,如果这种玩笑传到老师的?耳朵里,那?么后果会很严重?。
陈盐立即目光严肃地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向十鸢已?经抢先一步在群里面发了质问。
[十元:@不?孤鸟什么邵嫂?人家有名字,你要是?不?清楚可以开口问,而?不?是?在群里瞎掰。]
[不?孤鸟:@十元不?是?你和别人说她大晚上?和一个黑衣服男生谈恋爱打视频吗?昨天温邵正好穿了件黑T,他室友也说他溜出去了好一会儿,快十一点才回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向十鸢坐在陈盐边上?,气得双眼?都快喷火了,也不?继续在群里面争辩,手一拍桌子站起来:“李威,我只说过好像是?个黑衣服的?男的?,天底下穿黑衣服的?男的?多了去了,难道都和她打视频?万一是?人家长辈呢?”
李威也不?甘示弱:“可是?我问了温邵,他也没否认啊。”
话音刚落,铝合金的?大门?被敲了两下,众人望过去,看见温邵从楼下打完水回来,正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陈盐捏着手心?,直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给出一个明白的?解释。
毕竟这种捕风捉影的?谎话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
温邵的?目光在陈盐那?双窄双杏眼?上?滑过,不?太?自然地瞥开,没有停留与她对视。
半晌,他开口,声音淡又轻。
“是?我给她打的?。”

那一刻很难形容陈盐的复杂心情, 后?背像是被冰块剐了一下,突突地发寒。
她将?手捏得很紧,目不转睛盯着沉默坐到她身侧的温邵。
耳侧响起李威得胜者一般耀武扬威地欢呼:“当事人都承认了, 你们还在欲盖弥彰什么?”
向十鸢不可思?议地回头看陈盐:“你别告诉我真?是他。”
“不是, ”陈盐声音很冷淡, 提高了两分音量, “和谁通话和谁聊天,都是我的私事, 你们凭什么妄加臆测?”
“有这?点八卦的闲功夫不如多写两张套卷, 比什么都强。”
后?面那一句话是针对李威说的,他在校成绩中上游, 数学分数比起其他的科目多出一大截, 所以非常自负,想通过这?次竞赛得到录取降分,比谁都看重奖项排名?。
“陈盐,你信不信, 老子就算每天都闲聊,最后?名?次也能考得比你高,”李威撇个下巴阴阳怪气, “你们女的参加竞赛,纯粹是凑人头走个过场, 每天装模作样留到最后?才?走, 实际上数学废物一个。”
他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学数学靠的是这?个, 可不是努力?抄笔记。”
“你有病啊?”
向十鸢捋着胳膊肘的袖子愤然站起来?, 被陈盐拉住。
“那好, ”陈盐磕住手里?的水性笔,抬起那张白皙的脸, 嗓音轻缓而认真?,“比比看,最后?是谁的竞赛名?次更高一些。”
“怕你啊小趴菜,”李威完全没?当回事,“我可是冲着省一去的,你别到时候连奖项都拿不到。”
陈盐没?理?会他话里?的轻蔑,继续。
“输的人,要有惩罚。”
“什么惩罚?”
“这?我知道,”向十鸢轻咳一声,双手抱胸,笑得蔫坏,“出成绩当天去操场跑一圈,边跑边喊‘我是李威,我是数学趴菜,我一辈子数学成绩都不如女生’。”
李威好面子,当即就被激起了火气:“好,那要是你们输了,就去操场大喊十遍‘我们女生都是数学废物'。”
她们定的惩罚只是针对个人,李威却是扫射了全体,向十鸢脸都冷了:“好啊谁怕谁!”
这?场赌约就这?么草率定下。
陈盐收回目光,解决了一件事后?,再次镇静扭头看向自己的同?桌:“现在该你了。”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温邵的脸上就多了很多道细微的伤口,尽管他已?经极力?遮掩,但还是泛红醒目。
“对不起。”温邵轻声苦笑,说话间下巴又有血丝渗出,“迫不得已?下拿你当了挡箭牌。”
陈盐眸光未变,从口袋里?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温邵道谢接过:“昨天晚上是我爸来?找我,他喝了酒跑来?和我要钱,下手就有点重,连我的眼镜也打碎了。”
陈盐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破天荒没?戴眼镜。
“我不想被他们知道这?件事,如果不那样说,他们会追问到底,”温邵垂着眼睛,看不清神色,“真?的对不起,陈盐。”
“温邵,虽然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没?有这?个义?务替你挡这?些传言,”陈盐十分平静,“你要是想靠自己考出这?里?,我可以帮你讲题,要是想反抗家暴,我可以替你报警。”
“后?者是身为你的同?学应该做的,但前者,凭什么利用我用谎言替你兜着。”
“温邵,你太过分了。”
她说话的声音很柔,却像是一把利刃插进了温邵的心头。他放在桌上的拳头攥得死紧,眼中是意料之?外的错愕。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昨天晚上和她通话的男生会是谁,也知道他们住在一起每天上下学。
遭受醉酒父亲的殴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早就习惯了对方的胡搅蛮缠,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没?有人会关注,所以也没?有必要做出一副可怜的姿态。
温邵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背上泛红受损的骨节。
他没?有谢珩州那样好的出身,注定这?辈子可能也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尽管当着班里?的班长,但是没?什么朋友会和他说话,更多的是颐指气使地让他干些杂活。
陈盐是第一个主动坐到他旁边的人。
他不仅第一次看卷子时无法拒绝,之?后?的每一次都无法拒绝。
所以鬼使神差地,为了隐瞒自己的不堪,为了博取她的同?情,为了试探彼此的关系,他撒下了这?个谎言。
只要陈盐能够对他心软一点点,便会接受这?个说法,他也能够短暂自私地站到她的身边。
然而——
“抱歉,我们不能再继续当同?桌了,”陈盐不带任何商量余地地站起身,询问身旁的向十鸢,“十元,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啊?啊当然可以。”向十鸢还是第一次看见陈盐脸上出现这?样严肃的表情,连忙收拾东西起身让位。
她在旁边将?两个人的谈话听?得很清楚,本?以为陈盐是那种耳根子软的女生,没?想到骨子里?比谁都有原则,处理?事情有条不紊的。
向十鸢啧啧称奇,从心里?感到佩服。
集训班的日程虽然过得紧巴巴的,但也非常快。
陈盐自那天开始就再也没?和温邵说过一句话,反倒是和向十鸢意外地开始熟络起来?。
那晚视频聊天的主角还是个谜,向十鸢没?少旁敲侧击地询问。
有好几次陈盐都差点被她套出真?话了,她又兀自收住嘴,躺下去轻轻给了自己嘴一巴掌。
“我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不然哪次出去和人喝大了,指定要往外倒,同?样的错我只能犯一次。”
陈盐被她逗笑,这?几次她都刻意避开了谢珩州打来?的视频,只推脱说自己这?边不方便,又转回了打字聊天。
陈盐打字慢,故而一个晚上他们也聊不了什么。
后?面几天谢珩州彻底没?了音讯,她绞尽脑汁憋出来?的几个有趣话题也没?看见他的回复。
是厌倦了这?种无聊的聊天吗?
陈盐滑着手机屏幕,一句句仔细翻看上面零碎的聊天记录。
不翻不知道,现在一回读就发现了,她说话干巴巴的,拍了一张简单的饭菜,配字“晚餐”,就这?么发了过去。
不像是在聊天,倒像是在定时报备。
陈盐支颔趴在床头,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语言匮乏感到痛恨,连询问对方一句在做什么都无从下口。
“盐盐,”向十鸢洗完澡往床上一倒,整个人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你不累吗?怎么感觉你还能再来?十套卷的样子。”
“怎么会,当然累啊。”陈盐闻言揉了一下眼睛,她一直有结膜炎,用眼过度的时候眼睛就会变得通红。
来?集训班之?后?几乎每隔两个小时,她就感到不舒服,要滴一次眼药水。
苦吗?可是每个人都是这?样苦。
刚开始陈盐还能做班里?最迟才?走的那一个,后?来?大家越留越晚,甚至现在有人直接留在教室打地铺睡觉。
所有人都在刻苦努力?,那她这?点程度的累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我说陈大学神,你对九月初的省赛有信心吗?我可是赌上所有的脸面了,要是失败,肯定会上校园墙丢一辈子的脸。”
陈盐仰面盯着天花板,这?几天学过的知识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轻轻“嗯”了一声,难得有心情开玩笑:“为了你那岌岌可危的脸皮,保险起见,就浅拿个第一吧。”
向十鸢“唰”得一下坐起身,以为她在吹牛:“真?的假的?”
陈盐手腕的伤已?经彻底痊愈,这?几天都在补写竞赛卷,速度快到令人瞠目。
模拟考试对答案的时候,她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底。
没?过两秒,向十鸢又兀自倒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对陈盐抱有一种盲目的信任。
“如果你真?的拿了省一,那很有可能进国家集训队拿到保送资格,真?好啊。”
陈盐轻轻侧头,在这?样的安静环境下忍不住说出自己埋藏在心底的念头:“其实我没?那么想进国家集训队。”
“来?竞赛也不是为了保送。”
“……”
枕头另一侧已?经没?了声音。
陈盐抬眼一瞧,发现向十鸢已?经累得睡着,呼吸均匀地沉入梦乡。
她无奈笑笑,见时间不早,于是也闭上了眼。
集训班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八月下旬,之?前每天刷题上课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骤然一放松,惊觉假期在眼皮子底下溜走了大半,大家纷纷叫苦不迭。
集训班的带课指导老师曹越见状,特地自费给每人买了一碗冰沙。
陈盐也被分到一碗,但是她今天生理?期来?了,整个人恹恹地提不起精神,把手里?一口没?动的沙冰交给了向十鸢。
“等下你家里?有人来?接你吗?如果没?有的话,就跟我家车走,”向十鸢坐在行李箱上小口含着冰,含糊不清道,“反正我哥放假,尽管使唤他。”
陈盐点头说好。
她和谢珩州不上学的时候张叔也跟着回去休假,要是叫他的话,就等于是让他加班。
那还不如打个车回去呢。
陈盐带来?的东西不多,收拾收拾正好塞下一个箱子,本?来?打算自己回去,但实在难以抗拒向十鸢的热情,只好跟着她一起等她家的车。
好不容易车来?了,向十鸢的哥哥正要下车帮她们俩提行李。她却捂着肚子突然说要去厕所。
陈盐一看她贪凉将?两碗冰沙一口气都吃完了,怪不得闹肚子,连忙给她找了餐巾纸:“那我们在这?里?等你。”
向十鸢走后?,陈盐一个人和她哥站在一块,面面相觑,说不出的尴尬。
她哥带着个圆框眼镜,人也有些腼腆,见两人站着局促,提议道:“要不我先帮你把行李放车里?吧,我们先上车。”
“好的,谢谢。”陈盐将?手里?的箱子递过去。
还没?交到对方的手里?,横空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箱子稳稳截下。
她的视野一暗,耳边掠过一个熟得不能再熟悉的痞气声音。
“啧,一个多月不见又能耐了不少。”
“陈盐,都敢上陌生人的车了。”

陈盐猛地回头, 看见谢珩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
他们已经月余未见,他的头发剪短了一点,眼睛狭长, 穿着常穿的黑色, 单手抄兜, 看?上去?清俊懒散。
只一眼, 心跳又差点压不住。
“你、你怎么来了。”陈盐在他面前甚至有点不自然的结巴。
“好意思问?”谢珩州哼笑一声,感觉又有些?牙痒, “也不知道是谁把?病人丢在医院, 一声不吭跑来集训。”
他将人行李牢牢扣入掌心,又轻瞥了一眼旁边的向梁, 眼睛微微发沉, 偏了下?额:“这谁?”
陈盐抿唇招供:“向十鸢的哥哥,本来打算顺道把?我送回去?,但?十元肚子不舒服去?厕所了。”
听完解释,谢珩州的表情松缓了两分, 他嗤笑,像是玩笑般故意和她计较:“有我在,用他送?”
接他们?的那辆黑轿行至跟前, 司机不是熟悉的张叔,是另一个。
谢珩州轻松地提着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陈盐趁机和向梁道歉:“不好意思, 麻烦和十元说?一声, 说?我家里有人来接, 就不一起了。”
向梁不在意地笑笑, 表示理解。
陈盐坐上车,很快谢珩州也跟着上车, 两人回到别云公馆。
接连几天都没怎么睡足,又赶上生?理期来临,陈盐将发回来的卷子和书本都整理好,很快就开?始发困。
就在她即将快要合上眼睛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了一下?。
陈盐勉强睁眼,划开?屏幕看?了一眼,是贝莉给她发的新学期分班表。
[贝贝哩:啊啊啊啊!!宝我真的去?了五班!!!]
她的脑子顿时清明了许多,回了个恭喜,随后带着微微的忐忑点开?下?方的文件。
名单字很多,陈盐一目十行,飞快地扫过一班的花名册,最终视线定格在两个名字上。
谢珩州以中?游的成绩进了一班,而?她也很幸运,手伤没构成太大?影响,正好垫底踩进一班的大?门。
陈盐如释重负,后知后觉地涌上几分藏不住的欣喜。
她先前安慰贝莉,将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两个班级的距离可以和计算机清除键一样,只要关?系够好就能够拨弄归零。
实际上不是的,一堵墙能够阻隔的东西太多,哪怕是在同一个班级,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距离也像是天堑。
而?她希望离谢珩州近点,再?近一点。
漫长的暑假结束,九月北沂重新开?学,一班作为理科尖子班被分配了最好的师资。
他们?班的班导叫吴海媚,是个三十多岁微发福的短发女人,教班里数学,这几年都在带高三毕业班,经验丰富老道。
陈盐在班里看?见很多熟面孔,有很大?一部分是之前集训班的,她见到向十鸢扭头对她眨眨眼睛,也回以一笑。
上课第一天,吴海媚就将所有班里的学生?都叫到了走廊上,她的语调随和:“对于学生?座位这方面,比起强势地用个人印象去?排分,我更乐意让你们?自行选择和谁坐。多满足一些?你们?的需求,今后相处起来也会?少一点矛盾。”
“那我们?就公平一点,按照分班考的成绩来挑选位置吧,”吴海媚拿着手里的名单,“正好,也让我熟悉熟悉你们?的名字。”
“第一名,唐振生?。”
唐振生?比较特立独行,默默地找了第一排坐下?。
“第二?名,楼绪言。”
“第三名,陈佳乐。”
“第四名……”
轮到温邵选座的时候,他不着痕迹地用余光看?了一眼陈盐,而?陈盐始终目光平视,好像没看?见一般。
他顿时收回有些?黯淡的目光,径自选了个靠窗的第三排坐了下?来。
“第二?十二?名,谢珩州。”
这个名字被报出来的时候,陈盐敏锐地察觉到周围好几名女生?都绷紧了后背,虽然还是如明面那般低低谈笑着,目光却忍不住追随着那道懒散进教室的背影。
所有人都在看?他会?坐到哪里,包括陈盐。
谢珩州个高,要是坐在前排必然会?挡住后排人的视线,他想也没想就抬腿往后排走。
他恣意惯了没察觉,陈盐站在窗边却看?得?很清楚,他路过二?排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时,对方脸上明显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
她悄悄捏紧了掌心。
陈盐心里一开?始打算坐第三排,但?是第三排的位置太火爆,目前已经被占完。
她只能够退而?求其次地选择四排靠窗的位置。
谢珩州迎着众人的目光一路往后,路过第四排也没停下?,最终站定在了第五排。
陈盐的心又被捏起来,立刻开?始对照最后两个四排位置和五排间隔的距离。
隔了两个过道,实在算不上近。
她有点沮丧。
就在大?家都以为谢珩州会?在五排落座的时候,他撑着桌面半眯眼看?了看?黑板,又临时改变主意,改坐到了四排唯一那个靠窗的位置。
“怎么?你这么高个子还怕看?不清黑板啊。”吴海媚在学校任教时没少从其他老师口中?听过谢珩州的大?名,见状忍不住调笑两句。
“是有点近视,”谢珩州单手手臂撑在窗台边笑回,“这里看?得?更清楚。”
这样一来,谢珩州身旁的那个位置就变成了众矢之的的那一个。
陈盐忍不住看?了一眼之后的队伍,还有近三分之一的女生?没有选座位,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焦躁。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后面连续好几名女生?跃跃欲试那个位置,都被谢珩州轻描淡写的一眼逼退。
他什么也没做,只坐着也气场十足,那双野痞的薄单眼皮掀起半寸,单是那样盯着就能让人腿打颤。
女生?们?怀着期待经过,对上他的目光后又很快知趣离开?。
打破这个气氛的是祝晗日,刚进教室,他便和花蝴蝶一样往那栽:“珩州哥哥真是用心良苦,这样费劲心思地占座,想必这个位置是准备留给我——”
话还没说?完,甫一接触到谢珩州投来的淡淡目光,他后背冒汗地咽了咽,讪讪刹车找补:“——后面的同学。”
“得?嘞哥!我脖子长,坐第五排就行。”
他很快在谢珩州身后坐下?。
眼见连和谢珩州几乎形影不离的祝晗日都吃了瘪,大?家纷纷放弃了想坐在他身旁的念头。
以前还没分班的时候,谢珩州就是一个人坐最后一排,他身边从来就没有过同桌这种生?物。
不过谁都不可以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以。
又轮了两个人,终于到了陈盐。
她抿了下?唇,没着急,先在仅剩的几个位置中?观望了一下?。
除了谢珩州身边那个位置外,五排还有三个座位,三排的温邵旁边位置不知道为什么还空着,一排的唐振生?旁边也没有人。
陈盐不喜欢坐第一排,觉得?仰头太吃力,那么只剩下?班里后面几排的座位。
她步伐迟缓地走到了第三排,她最心仪的那个位置,正好对上温邵玻璃镜片下?平和的眼睛。
“要不坐这里吧,加上集训班我们?之前做了快两个月同桌,都习惯了。”他眼里有一点期许。
平心而?论,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的话,陈盐可能真的会?被说?服选这个位置。
可惜世界上不存在如果。
正当她动了下?唇打算回绝时,后排冷不丁传来一道声音:"陈盐。"
陈盐听到那声唤下?意识侧头,看?向正有一搭没一搭转笔的谢珩州。
“最近你个子又往上窜了点,三排对你来说?太矮了,不合适。”
他起身,挑眉示意她进到里侧。
“不是想坐靠窗?”
“特地给你占的。”
后排的祝晗日听到这话立马流露出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
陈盐也微讶:“给我占的?你怎么知道我想坐这里?”
谢珩州意味不明地勾唇:“你往这边看?了这么多眼,谁不知道?”
说?完,他特地瞥了温邵一眼,果然看?见他脸色有点难看?,心情顿时好了几分。
最终陈盐如愿以偿地坐到了四排靠窗位,谢珩州换到旁边,坐到了过道边上。
而?名次比陈盐还差一点的向十鸢,在温邵和祝晗日之间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地坐到了祝晗日的身侧,成为了陈盐的后桌。
两排间的距离不算太宽,谢珩州的腿过分长,膝盖已经抵到底下?桌板。
要换作之前,他坐在最后一排,后墙离桌椅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只要把?凳子后挪一些?就能放下?腿。
但?现?在只能够这样不太舒服地缩着。
陈盐忍不住提议:“要不然你还是和十元换个座位吧。”
谢珩州淡淡地扫她一眼,还没说?话就被陈盐率先掐断。
“我可不是用完就丢,”陈盐声音很轻,“谢珩州,我只是担心你这样会?不舒服。”
“担心个屁,”谢珩州冷笑反驳,“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会?不小心磕到桌板?”
话毕,他动了下?腿,桌肚里立刻传来“砰”一声很闷的响。
连后排的祝晗日也被惊动:“我去?珩哥,磕着了?没出什么大?事吧?这动静听着像是快要撞粉碎性骨折了。”
陈盐:“……”
谢珩州:“……”
沉默了整整有一分钟,陈盐才敢担心问出声:“疼不疼?等会?去?医务室看?一下?吧,我真感觉撞得?有点严重。”
“没事,”谢珩州垂眼大?力揉了把?还在隐隐作痛的膝盖,连面皮都抽动了一下?,“别听祝晗日那个傻逼危言耸听。”
陈盐还是不太放心,又一遍提议:“要不然你还是和十元……”
“陈盐。”
谢珩州轻嘲地扯唇。
“我做这些?的目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我只想和你做同桌。”

第27章
换完座位后, 陆续有?其他?班的同学过?来探班。贝莉也?拿着一本漫画兴冲冲地从隔壁跑过?来。
正好男生们都被叫走搬新书,陈盐的四周都空了出来。
一得?知陈盐旁边位置是谢珩州的,贝莉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坐, 而是顺势坐到了向十鸢的边上。
“盐盐, 班长现在?坐在?哪呢?”贝莉眼睛溜圆, 下半张脸掩在?漫画书封下, 有?些不好意思问。
“我前面。”
“那你们?还坐一块欸,”贝莉笑眼弯成月牙, “我要?是过?来问题, 还是和之?前一样?,能得?到两个学霸的指导。”
贝莉对于他?们?之?间的矛盾丝毫不知情, 陈盐也?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只是默认点?了下头。
“对了,过?两天周六就是我生日,我想?邀请你和班长一块去我的生日会。”
贝莉撒娇般揽住陈盐胳膊。
“盐盐,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能不能顺便?帮我问一下班长有?没有?时间,你们?俩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对于这个要?求,陈盐发自内心感?到有?些为难, 一时没有?答话。
“什么生日?我也?能去凑个热闹吗?”一旁的向十鸢自来熟地开口?询问。
贝莉不认识她,但?还是热情地说:“可以呀, 只要?你不介意聚会简陋, 我都欢迎。”
“不会的, 我自来熟, 铁打的ENFJ。”向十鸢打包票。
没聊一会儿上课铃响, 贝莉抱着自己的漫画书急匆匆地溜回自己的班级,临走之?前还不忘嘱咐陈盐一定要?把话带到。
陈盐来不及拒绝, 眼睁睁看着她跑走。
升入高三后课业明显比之?前要?繁重,一些与学科知识无关的美术声乐全部都被摘除,唯一能用来的放松的只剩下一周两节的体育课。
谢珩州和祝晗日两人?从便?利店回来,给陈盐带了一个芋泥蛋黄双料面包和一盒巧克力奶。
陈盐磕住笔,有?些不解地接过?:“今天午饭我们?吃这个吗?”
到了高三,谢之?平就不让他?们?继续吃食堂了,每天都由人?做好之?后送过?来,今天第一天,陈盐也?不知道会送什么来,默认当了午餐。
谢珩州神色一怔:“怕你饿,课间垫垫肚子的零食而已。”
这个年龄段大家都在?长身体,骨骼抽条,猛蹿个子很容易饿,所以学校便?利店一到下课就人?挤人?。
陈盐却意外是个鸟胃,虽然最近因为个子长高,她的食量比之?前要?大了一点?,但?是这一个面包一盒奶下去,她估计都不用再吃午饭了。
看在?谢珩州一片好意的份上,她犹豫又委婉地道:“下次别浪费钱了,吃这个容易长胖,重糖不健康,还是不要?多吃。”
“胖?”谢珩州上下两眼扫了扫她,嗤笑,“你别说,你之?前在?六班呆了一个月,反而还更瘦了点?。”
他?捏了捏她小臂上的软肉,语气自然,透出股漫不经心的意味:“既然现在?我担任你的同桌,那就勉为其难地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争取每天监督把你养胖点?。”
明明是那么无意的举动,一股前所未有?的热意却把陈盐整个人?包围,有?种不真实的晕乎感?。
她细白的手指捏住面包的纸质包装袋,唇角忍不住微扬。
接下来的两堂课课间,她都在?慢吞吞地吃这个面包,好不容易快吃完,谢珩州又变戏法一样?掏出来一盒果切。
陈盐连忙摆手制止:“真的吃不下了!”
“你让下,我想?去洗手间。”
她上个月月底已经来过?生理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又要?来了,后腰略微有?点?发沉。
陈盐将卫生巾揣在?手心,抚着手臂示意谢珩州让开。
谢珩州配合地往前挪了下凳子,留出能够一个人?出去的通道。
等到陈盐双手空悬侧身经过?时,他?忽然直了背,空隙变小,她的手背不可避免地挨蹭到他?的后颈,蜻蜓点?水的一下。
望着谢珩州斜额含着笑,眼底明晃晃袒露出有?预谋的坏意,陈盐瞬间读出他?是故意的,耳廓顿时变通红,咬唇着恼拍了一下他?的背,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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