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非常认真?,不想桐桐被人议论,所以连和林二的这点不清不楚也要掐灭。
他也是真?的没想过长久,所以,教她这个教她那个,给她搭建人脉,甚至连她未来的路都铺好了,就是没在她的未来中加入自己的身影。
苏静文半晌说不出话,“您……”
邵易淮觉得好笑,“怎么这么惊讶,我以为你早就懂。”
“我确实是一直想不通,”苏静文平静下来,如实道,“您会不会太悲观?”
邵易淮笑了声,“我记得你之前谈过一个小你十岁的男朋友?你当时心态如何?”
苏静文顺着他的话回忆,那时,她自然也是没想过长久,于她而言,对方是小年轻,怎么可能?会一直守着她。
“我确实没想过长久,但是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享用年轻的肉.体,不像您那么有责任心,为对方规划未来。”
邵易淮没再说什么,只抬手喝了口杯中酒。
苏静文道,“您放心吧,桐桐的事儿?我一定办妥,即便未来她离开?,我也会在旁帮您看着点,确保她一切一帆风顺。”
说着,她回头去望,自助餐台旁,却不见了那小姑娘的影子。
楚桐去了趟洗手间,回来遥遥地就看到苏静文还在和邵易淮聊天,便转头在屏风后寻了个沙发坐下。
她一直不太爱穿高跟鞋,今天穿着站了那么久,脚后跟有点不适。
她坐着弯下.身,松了松系带,这时候听?到屏风背后有人提到了邵易淮。
“邵先生带进来的那个女孩,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学生?”
“可不么。”
这声音有点耳熟,好像是苏静文给她介绍过的林家?二小姐林嘉音。
“长得确实漂亮,也难怪邵先生动心。”
“三分钟热度罢了。”
“估计是新鲜吧,一时上?头,为了她,连和你家?的婚约都不要了。”
“……说起这事儿?,我爸后来跟我提过,”林嘉音压低了声音,楚桐不由地贴近了屏风,听?个仔细,“……我爸说,邵老爷子送来一份文件,看那意思,暂时摁着婚约,可能?不是因为邵哥哥,而是对我爸在港岛高调行事不太满意,易家?嘛,爱惜羽毛。”
“什么意思?”
“邵老爷子借题发挥咯。”
“那你跟邵先生的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就说嘛,能?够得上?邵家?的几个家?族里?头,也就嘉音姐姐你才貌双全,除了你,我想象不出谁还能?配得上?邵先生。”
几人又聊了些什么,楚桐都没太听?清了。
信息量太大,她呆坐着消化了好一会儿?。
手机震动,她回神:
「邵:在哪儿??」
楚桐起身,调整了一下表情?,转过屏风,果然见到林嘉音站在高脚圆桌旁,身边围了几个小姐妹。
见到她,林嘉音愣了下,很快摆出笑脸,“好巧啊,你跟邵哥哥来的吗?”
楚桐笑一笑,“是呀,好巧,二小姐。”
林嘉音故作亲热地过来撞一下她胳膊,挤挤眼睛,“上?次静文姐还谎称你是亲戚家?小孩,害得我都不知道你跟邵哥哥在一起啦。”
“哈哈,你们聊,我要过去了。”
“去吧去吧,改天一起出来喝茶呀。”
楚桐回身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厅那一头,水晶吊灯下,邵易淮单手插着兜,另一手端着酒杯,正低眼听?旁边的苏静文说着什么。
看着那道长身玉立的优雅身影,楚桐不由地想,林嘉音对她的热络,无非是惹不起邵先生,且不真?的把她当做敌人的缘故。
在林嘉音的眼里?,她楚桐,恐怕只是邵先生人生里?的一个小插曲,并非正途,并非良人。
她一步一步走近了,高跟鞋踩着地毯,总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感觉。
邵易淮抬眼看到她,随即微蹙了眉头,“怎么了?”
楚桐扶住他的手,“你能?跟我来一下吗?”
她拉着他,离开?大厅,随手推开?一间休息室。
里?面灯光昏暗,她没头没脑径直抱住他的腰。
邵易淮低头探寻她的脸色,同时抬手抚一抚她头发,“怎么了宝宝?”
她摇头,“……只是想你了。”
邵易淮轻笑了声,“我一直在这儿?呢。”
“会一直在吗?”
她收紧了手臂,追问。
他略顿了下,“……当然。”
似是觉得她问的话突兀,邵易淮略后撤强迫她抬起头来,“怎么突然说这些?”
楚桐眼眶红着,泪水盈满了,要落不落地,映着不远处落地灯暖色调的灯光,显得过分可怜。
“上?周日,想跟你走,你不带我,今天呢?”
那张脸,就这样在怀里?仰着望着他。
邵易淮冷静地旁观着自己心尖上?蔓延开?来的疼惜欲,甚至还夹杂着蹂.躏的施虐欲。
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已经晚了。
现在抽身也来不及了。
他冷静地想,到了那一天,她若是来跟他提分手,他不知是会平静地答应,还是会平静地发疯。
邵易淮带着楚桐提前离席。
宗叔把迈巴赫开?到正门口, 立在后车门等待片刻,一抬头,看到自家先生身边带着个女人出来了。
他第一眼都没认出来,那女人是此前的小姑娘桐桐。做了妆造, 穿上?了颇显身材曲线的吊带长裙, 竟有一种轻熟的韵味。
不再像小孩子了。
回曼合的路上?, 楚桐一直窝在邵易淮怀里, 也不吭声,只手指一下一下玩着他衬衫的纽扣。
她不说话,邵易淮更是不作声, 只单臂搂着她, 另一肘搁在车窗框上?, 望着车窗外。
宗叔从倒车镜往后座看一眼,这两人,今儿怎么像是各有心事呢。
到了曼合地下停车场,下车时候, 楚桐想到明天有早八, 她得早起。
宗叔适时问一句,“小姐,明天几点?”
“七点十?分, 可以吗,太早了,真的麻烦您。”
楚桐道。
“不麻烦, 我准时到。”
上?电梯、进玄关, 楚桐跟在邵易淮身后, 特别收敛特别乖巧。
邵易淮脱了西装外套,挽袖子的时候看她一眼, 笑道,“怎么了?”
楚桐还站在玄关处,轻摇一摇头。
但脸色明显不霁。
邵易淮走近了,放低声线,“……在酒会上?遇到什么人了吗?怎么一直魂不守舍。”他仔细审视她的表情,“……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她忙摇头,“你带我进去的,谁敢欺负我啊,”这么说着,就笑起来,“我没事,我先去洗澡啦。”
她褪掉高跟鞋,提着裙摆,小跑着穿过?客厅,沿着旋转楼梯往二?楼去。
邵易淮去西厨,拉开?冰箱,拿出瓶冰水,拧开?喝了半瓶。
今天做了造型,由是,楚桐洗澡花了将近四?十?分钟时间。
脱掉礼服首饰,洗掉发胶卸掉化妆品,像灰姑娘脱掉水晶鞋。最后,顶着一张素净的脸,在更衣间找到一套长袖长裤的睡衣穿上?。
没再下楼,赤脚站在主卧起居室地毯上?,她环视一圈,心念略动,半跪下来拉开?茶几自带的抽屉,找烟。
翻箱倒柜没找到,正打算到更衣间去,直起身,就看到邵易淮推门进来。
他还是白衣黑裤,看来没洗澡,没打算跟她一起睡。
“找什么呢?”
“没什么,”她站起身,道,“你还有事要忙?”
“……嗯。”
“那我先去睡啦。”
她从善如流,没有往常那样要黏他的意?思。
好像是在小心翼翼守住界线,不再冲撞试探他。
邵易淮走到她面前,抬起她下巴,笑说,“还说没事,怎么都不看我?”
不仅如此,今天她没穿洗手间里准备的睡裙,反而穿了长袖长裤。
楚桐就仰起脸,故意?目光炯炯地看他。
邵易淮失笑,“不想说就算了。”
楚桐得到特赦令一样,立刻准备转身走,却被他捞住腰身,而后一把打横抱起来。
屏风后,卧室区域仅亮着最低限度照明的小夜灯。
她被放到床上?,邵易淮保持俯着的姿势,轻轻吻了吻她额头,略退后一点,视线落在她唇上?。
唇肉红润饱满,等着人去蹂.躏。
他到底还是循了本能,吻了上?去。
舔舐含吮,动作深重,很明显压着即将压不住的欲念,在他自己?都未觉察之时,他的手已经绕到她后腰,下滑揉捏。
楚桐一动不敢动,不是怕即将发生的事,而是怕接下来无事发生,所以她不敢再表现出自己?的情动。
她谨小慎微,守着他划下的界线。
在酒会大厅里,隔着屏风,她听到林嘉音和小姐妹说了很多。信息量很大,其中包含着她以往没想过?的,他们那个圈子里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关系,他们圈子的行事准则……
这些对于她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女孩子来讲,自然犹如空中楼阁,虽可隐约猜测其轮廓,但到底看不真切。可她却切切实?实?明白了一件事:她与邵先生的关系,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脆弱。
是她奋不顾身是她鼓起毕生勇气,才换得他的停留。
可这停留,大概率是保质期极短的暂留。以前,尚云梦跟她讲,讲他们圈子的男人如何如何,她左耳进右耳出,毕竟她与邵先生之间才刚刚开?始,她不愿庸人自扰,去想那么多。
但现如今,事情摆在眼前,已经有其他人笃定?等着她与邵先生断掉之后,将与邵先生的婚约提上?日程。
她不可再自捂双眼,不去看前路。
故而,她宁愿自缚手脚,只让邵先生高兴。
邵易淮果?然停下了。
他略略后撤,垂眸看她,看她一双含水的眼,巴巴地与他对视,似乎满含着委屈和无措,更有一种故作无事的警惕。
他刹那间就明白了:她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他在有意?划界限,并且她也后退了收着自己?,只为不顶撞他。
他眸里的火被浇熄,只剩下一种淡然的寂静。
楚桐是个那么机灵的人,这时候就自己?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侧过?身去,用一种故作轻松的口吻说,“睡啦睡啦,好困,明天还要早起呢。”
彼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邵易淮绕过?屏风,坐到起居室沙发里,面朝着落地窗外。
拢手点了根儿烟,深深吸一口,缓缓匀出。
这几日抽的烟,比他过?去一年抽的都多。
最起码还有苏静文在,她可出面,为她保驾护航。
他没能亲手将她养到羽翼丰.满,让她漂漂亮亮地潇洒地飞走。
在她面前他一直收着,没能彼此无拘无束地相?拥占有。
可惜,她着白裙好漂亮,着婚纱一定?绝世无双。
可惜的太多。
邵易淮将烟碾灭。
去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楚桐醒来,床边果?然没有那人的身影。
她知?道他昨夜没在主卧睡。
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楼下只有宗叔。
宗叔扬了扬手里拎的早餐袋,笑着道,“小姐,我送您去学校,路上?吃早餐。”
“他呢?”
“集团分部出了点事,先生赶去机场了。”
“……那您是不是也要去呀?不用特意?留下来照顾我。”
“嗯,我下午也得过?去,”宗叔道,“听说事情不小,连老爷子都惊动了。”
临近考试周,需要背诵的内容很多,在车上?,楚桐边吃早餐边翻看课本。
上?午两节课结束。
到了食堂,刚排队打好饭,口袋里手机就震动起来。
「邵」的来电。
接起来,他先道歉,说早上?来不及道早安就先离开?了。
“没事的呀。”
邵易淮照例问了她学业,她都一一答了,临挂断前,她还是问了句,“听宗叔说,你公司出了点事?要紧吗?”
“没大碍,只是暂时无法脱身,”他略顿了下,“……明天可能没法儿结束,但航行计划和酒店都订好了,你愿不愿意?让静文陪你去?”
楚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嗯?”
“圣诞节,维港看烟花。”
楚桐这才意?识到,明天就是24号了。
“不了,还是让文姐陪你处理公司的事吧,你不在,我自己?看也没意?思呀。”
邵易淮笑了声,“乖。”
不去也好,楚桐心道,下周过?完元旦就是考试周了,满打满算,她也只剩下一周的复习时间,保持了两个学期的前三名,决不能因为恋爱了就掉下来。
中文系考试需要背诵的内容艰难晦涩,楚桐每每背得头昏脑涨,目光呆滞。
24号晚上?平安夜,同宿舍的陆知?韵得知?她被邵先生放了鸽子,特意?提前结束饭局,打包了餐食和甜品回来。
“小学妹,别背书了,来吃点。”
“哇,谢谢学姐。”
陆知?韵把餐食放到长桌上?,拉开?椅子坐下,上?下扫她一眼,摇摇头道,“邵哥哥见过?你这样吗?”
头发乱蓬蓬,身上?胡乱穿着皱巴巴的长袖长裤,但还是漂亮,别样的颓废脆弱美?。
楚桐在她对面坐下,拿筷子吃一口鱼肉,想了想,问一句,“……你们都这么叫他吗?邵哥哥。”
“还有谁这么叫了?”
“林家二?小姐,林嘉音。”
“你遇见过?她?”陆知?韵那张自带几分高冷傲慢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我这么叫是因为我哥跟他是好朋友,从小这么叫的,林嘉音呀,那是做作。”
楚桐倾身凑近了点,眨巴着眼,一脸的求知?欲爆棚,“知?韵姐姐,快给我讲讲,我都不了解你们圈子里的事。”
陆知?韵高深莫测看她一眼,“……你都知?道多少?”
“只知?道他是卓逸集团总裁。”
“吓!”陆知?韵道,“那等于一无所知?。”
“……他们家族很大,老爷子跟港岛易家联姻,两家现在是密不可分。”
陆知?韵按照族谱,详细地对楚桐讲了邵先生的背景,他爷爷是谁他爸爸是谁,他大哥他二?姐,甚至他二?姐夫,个个让人惊掉下巴。
“至于港岛易家,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易家,你都能搜到,我就不多说了吧。”
楚桐后知?后觉,此前的自己?是何等天真懵懂,竟主动去招惹邵易淮,还妄想跟他平等地谈一场恋爱。
“按照辈分的话,邵哥哥其实?应该是邵叔叔,他比林嘉音也大一辈呢。”
“……”楚桐斟酌措辞,问,“邵先生也背负着联姻任务吧?”
陆知?韵停下手里夹菜的动作,意?味深长看她,“你想跟他结婚啊?”
楚桐忙不迭摇头,“当然没想那么远,只是问问。”
“那我就直说了啊,邵家长子长女基本上?是板上?钉钉要联姻的,邵哥哥是老三,又受宠,相?对应该更自由一些,但是,”话不好听,还是停顿了一下,“……即便是自由,家里应该也不会同意?他跟你结婚,你懂吧?高低得门当户对啊。”
楚桐笑一笑,“我本来也没想过?这些。”
“……更何况,感?觉邵哥哥不是会愿意?结婚的那种人,说白了,如果?不是知?道你跟了他,我都怀疑他要孤独终老。”
楚桐唇角未消的笑痕变得苦涩。
只为“跟了他”这三个字。
不管邵易淮在人前如何待她,如何对旁人介绍她是女朋友,可在旁观者眼里,依旧是她“跟了他”。
她刻意?转移了话题,“怎么会孤独终老,应该很多人喜欢他吧?”
“那是当然,我也喜欢过?,”陆知?韵云淡风轻大大方方地说,“圈子里,我们这个年纪的,大多都喜欢过?他,他是那什么,‘白月光’。主要是圈子里烂男人太多了,像他这么洁身自好,长得又英俊,个子那么高身材又好,温雅沉稳还有男性荷尔蒙,真的,气度太绝了,谁不动心啊。”
“……现在怎么不喜欢啦?”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好吗,不可能一直追着个不喜欢我的人。”
楚桐噗嗤笑了。
陆知?韵不由地看她,说,“邵哥哥很宠你,在百森,你喝多了那天,他把你抱起来,我都没见过?他那种眼神?。”
眸色很深,一眼即知?,若是在无人处,他定?要把她压在怀里吻。
眼见她有点面红,陆知?韵压低了声音,问,“do过?了吗?”
楚桐一怔,随即摇摇头。
陆知?韵好意?外,“啊?怎么会。”
“他避着我。”
有可能是之前她的羞涩让他退避三舍了,她心里如是想。
陆知?韵想起什么似的,“他可能觉得你还小。”这话出口,她自己?又否认了,“可他明显是对你有感?觉的啊,奇怪。”
陆知?韵觉得怪,楚桐却不觉得。
她清楚得很,她与邵易淮之间,本就是“她不进,他则退”的关系。
这样的关系,还是她一遍一遍打直球层层加码求来的。
邵易淮从始至终,都是不主动、不拒绝。
思及此,楚桐猛然想到,昨晚吻结束后,她表现得那么识趣,会不会让他一退到底,以后不再提及此事了?
不仅如此。
楚桐脑海里走马灯似的闪过?邵易淮曾说过?的话:我不强求、不希望你跟了我又后悔……
或许,连平安夜圣诞节放她鸽子,也是在默许她离开??
心里陡生慌张。
一直到吃完了饭,吃了甜点,洗了澡躺到床上?,她心里还是惴惴。
忍不住想给邵易淮打电话,又怕打扰到他。
辗转难眠。
第二?天上?完课,楚桐去图书馆背书。
实?在累了之后,她放下课本,去书架间转悠,想找本书来放松一下。
转悠到外文区域,看到了专门收集纳博科夫作品的一栏。
纳博科夫所著的几本名著的各个版本都被借走了,只留下些他不太知?名的作品,其中一本是《劳拉的原型》。
楚桐抽出来翻一翻。
这是本纳博科夫去世前要求家人帮他焚掉的未竟之作,碎片化的文字和情节,大约是为了方便读者们理解感?受,每一页都是中英双文,其上?还附了纳博科夫的影印手稿。
就是这英文手稿,让楚桐呼吸滞了滞。
大约不是母语的缘故,那字体不显潦草,反而柔和端正,但字里行间又暗藏着力量感?。
她莫名想到了邵易淮。
后来,她也回想过?,为什么自己?会有如此联想。
置身事外细一琢磨,大约是自己?与邵易淮之间的年龄差距,让她莫名对写?出了《洛丽塔》的纳博科夫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潜意?识中将两个男人重叠了。
楚桐借走了那本书。
当晚爬到上?铺被窝里时,还没有熄灯。
她将那本书摊在枕头上?,犹豫再三,编辑条信息给邵易淮:
「邵先生,你有看过?纳博科夫的英文手稿吗,笔迹柔和端正,像羽毛拂过?,但暗藏着他六英尺男人的力量感?,让人读的时候心跳发紧,好像裸.体被他用捕蝶网捕获」
收到这条信息时,邵易淮正在沪市酒店套房内。
事情差不多了了,他西装笔挺,独自站在客厅落地窗前,脚下是圣诞夜的喧嚣街道。
这类节日,沪市一向比京市更热闹。
远处天际有烟花炸开?,大约是某处的表演节目。
如此璀璨繁盛,若是她在的话,眼神?里该是怎样的兴奋和蓬勃?
那种热切,让他单单只是想起,便喉结咽动。
他单手插兜,拿着手机低眼看屏幕。
片刻,回复:
「你未免对一个作家投射了太多情.欲幻想」
手机微震:
「桐桐:不是对他」
「桐桐:那字体,让我想起了你,邵易淮」
什么纳博科夫,什么英文手稿,无非是她对他的欲.望投射。
邵易淮没有再回复楚桐。
苏静文却接到了他的电话,让她立刻去找本书来。
自25号晚上?那通信息过?后,两人就没再联系。
知?道他工作忙,可楚桐也未免多想,他是在默认两人关系结束的意?思吗?
她那通太过?明显的撩拨,没有用处吗?
她一个万事不挂心的人,因为邵易淮,也患得患失起来。
这一胡思乱想,她才惊觉爱上?一个人的威力有多大,任你再洒脱,也会如陷泥淖,反复回想相?处时他的细微表情,往来信息时他的字里行间。
就在楚桐决意?不去多想这些的时候,28号晚上?,和苏静文通电话时,从她用词判断出,邵易淮已经回京了。
却连通电话都没打给她。
今儿是周六,他难道还有工作要忙?
也许有饭局。
宿舍里,楚桐洗漱完,坐在书桌前翻开?课本,下周一就要期末考试了,她不能再耽溺于这些事中。
临近闭寝时间,她放下书,打算给邵易淮打通电话。
死?要死?个明白。
摩挲着屏幕上?那个「邵」字,时,机身忽而震了下,「邵」的来电。
她接起来,放到耳边。
“桐桐,在宿舍吗?”
“……在。”
一出声才发觉,声音都有几分干涩。
“我在西门,方便见面吗?”
楚桐换上?外出的衣服,跟已经躺到床上?的陆知?韵打了声招呼,离开?宿舍。
从校门出来,遥遥地就看到路边临停处停了辆宾利,穿着黑色长大衣的邵易淮站在车边,与方才电话里的温声相?反,他本人身影几分滞重,携着沉沉的压迫感?,衬衫领口处那抹白,像夜色里的幻影。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抢先开?了口,“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
邵易淮没吭声,只低眼看着她的脸。
半晌,他回身拉开?副驾车门,淡淡地说,“上?车。”
“去哪儿?”
她有点委屈,不愿轻易遂了他的意?。
邵易淮不回答。
楚桐更加气急败坏,作势转身要走,被他一把拉住,而后摁到车身上?,副驾车门被连带着摁上?。
他的吻落下来。
她痛恨自己?不争气,立刻软了身体,就听他低声说,“想在这儿?”
楚桐浑身一紧。
邵易淮继续道,口吻不紧不慢,颇有种故意?凌迟的意?思,“我看了你说的那本书、那些手稿,没看出一丁点你所说的意?味,”他略顿了下,“……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又在明知?故问。”
她像个倔脾气的小孩。
邵易淮冷笑一声,“我要听你说出来。”
他单手往她身后摸索,本意?是开?车门,楚桐却受惊般弹起来,往前擦过?他西服下摆,好像似有若无碰到了某处,她难以置信似的去看他的眼。
视线相?接,邵易淮眸里一片不动声色的暗沉。
她上?了车。
邵易淮开?车。
周末午夜,京市这条街依旧车水马龙。
红色车尾灯连成一片,邵易淮搭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
楚桐几乎是侧身坐在副驾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感?受到目光,邵易淮转过?脸来。
与他对视片刻,她顶着他的视线,刻意?低眼去瞄他的西裤,看几秒,再去对他的眼神?,颇有那么点示威的意?思。
邵易淮轻嗤了声,摇摇头无奈。
小孩儿,真是不知?轻重。
到了曼合,电梯里,他已经把她压在轿厢壁上?亲吻。
电梯停在20层,叮得一声厢门打开?,他抱着她出来。
输入密码。
开?门。
咚得一声,楚桐整个人腾空,被压在门板上?。
并玉被分开?,抬起来。
她挂在他身上?,往二?楼去。
他的大衣和西装外套被扔在楼梯上?。
主卧自动亮起小夜灯。
邵易淮声音低哑得不行,“帮我解开?。”
楚桐红着脸去解他的马甲扣子,他自己?拧松领带扯掉,解开?两颗扣子。
她抖个不停。
早已被剥了个光,耐不住羞耻作祟,伸手去拉被子,又本能地往上?蹭,被他摁住。
邵易淮悬在她上?方吻住她,唇舌交缠,她手摸索着摸到他的脸,感?受着他咬肌的一下一下鼓动,带着浓重的侵略感?,性感?得让她头脑发昏。
他此前说的要她说出来,并不是玩笑话。
楚桐意?识到这一点,是他哑声问一句,“桐桐要谁?”
她颤着声儿,答,“邵易淮。”
“要我的什么?”
楚桐呜呜叫,“你不能欺负我。”
邵易淮面上?不置可否,动作间却是冷酷强硬的作风。
她喉间发出额得一声,哇得哭出来。
她觉得要死?了要死?了,又听他极其可怕地低声哄着,“乖,再吃进去一点。”
楚桐叫天天不应。
直到周一那天早上?,要考试了,才离开?这间卧室。
再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面朝床内侧侧躺着。
想动一动,浑身都没力气, 她发出模糊的低吟, 嘤嘤呜呜。
“……醒了?”
听到这低沉的嗓, 楚桐几乎是一个激灵支起身, 循声往床尾看。
落地窗外?,天光透过遮光帘投进来薄薄的一层光线,床尾凳不远处, 挨着屏风的单人沙发上, 邵易淮白衣黑裤坐在上面, 膝上摊着本书。
她想说话,却突感胯侧一阵痛感,“啊,痛痛痛……”
邵易淮放下书走过来坐到床边, 手探进被?窝里, “哪儿??”
“胯,”楚桐呜呜叫,“抽筋了啊啊……”
“放松, 伸直、抬起来。”
被?他抓着大腿内侧,如此以胯为轴心绕圈活动两下,痛感消失。
“缺乏运动。”
邵易淮淡淡地说。
“还怪我?”她瘪着嘴不同意, “明明是你, 让我……叉开……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