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随风起—— by春风榴火
春风榴火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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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薄一无所有了。
“混得这么惨。”林以微在店里兜了几圈,看着过去只放超级豪车的DS俱乐部车位如今停满了普通车,她说着风凉话:“没想到我们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薄爷,也会有今天。”
“这不是托宝珠的福。”
林以微坐在了吧台高脚椅边:“怎么就你一个人,黎渡呢?不会见你落难、没良心跑路了吧。”
“店里员工基本都散了,我跟他现在是倒班制。”谢薄为她调了一杯玛格丽特,递过去,“我看人的眼光没那么差,除了在女人身上栽跟头,还没有被兄弟背叛过。”
嘴还是这么贱,她不满地说:“栽跟头?女儿也是栽跟头栽出来的?”
想到小猫,谢薄眼神变温柔了:“那不能,我得谢谢你,真的。”
说罢,他用装了白开水的玻璃杯,碰了碰她的高脚杯,“尝尝看。”
林以微端起高脚杯,抿了一口清甜的鸡尾酒,才想起,她是开车来的!
她望了眼谢薄,谢薄嘴角勾了笑,坏得不行。
这家伙故意的吧!
“订婚礼闹成这样,你爸怎么说?”
“逆子、叛徒、白眼狼……还能怎么说。”
“能回去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薄爷做事情不会不留后手,你肯定还有回去的筹码。”
谢薄用夹子夹了冰块,噗通一声,利落地丢进她的鸡尾酒杯里,眼底有了了然的意味:“我懂了。”
“你懂什么了?”
“小猫妈对我问心有愧,来我这儿东拉西扯打探情报,得到肯定的答复让自己安心。”
“嘁。”
林以微放下了鸡尾酒三角杯。
该说不说……
他还真了解她。
“有笔吗?”
谢薄从前台拎了一只黑色中性笔,递过去。
林以微从手包里摸出一张支票,写好数字,递到谢薄手里,“这些钱,谢谢你治好我哥。”
谢薄坐在她对面,长腿搭在她的椅子脚踏上,拎了支票把玩着——
“这又是唱哪出?”
“你就当我问心有愧吧。”
“所以……”
“这笔钱,够你好好发展DS俱乐部了。谢薄,离开了谢氏集团不一定是坏事。你的梦想,你热爱的赛车,现在有时间好好去做了,不用戴着面具生活,对人说人话,对鬼说鬼话,也不用压着愤怒假笑,被你爸逼得娶这个娶那个。能做回自己,在热爱的领域里自由畅快地呼吸,多好啊。”
这一番话,精准无误地戳进了他心底隐藏最深、也最脆弱的部分。
看着她眼底盛了笑意,是真心为他感到喜悦。
明明……明明他已经决定要放手了。
她又来招他。
这女人……
“我收下这笔钱,你就能安心过自己的生活了?”
“也许……”她红樱樱的唇浅浅张开。
谢薄将支票缓缓对折,这一刻,他悲哀地意识到……
根本放不了手。
“我还没有落魄到这份上,等需要的时候,我会跟你开口……”
其实有点想报复,想说“那你就带着对我的愧疚和爱意,去跟他在一起吧,看你能坚持多久”。
然而,他学乖了。
他不想和她针锋相对、互捅刀子了,这些年他跟她来硬的……她走得头也不回。
也许,可以换一种相处模式。
他将折叠的支票如投壶般、扔进了她的手包里,轻松地说,“谢谢小猫妈的亲情赞助,心领了。”
林以微料到他多半不会接,没有勉强,只敏感地多嘴问了一句:“亲情赞助?”
他们之间……只剩亲情了吗?
“你是小猫的妈妈,我是爸爸,这层关系怎么都改变不了。但你不用有压力,我说了放你走,就不会纠缠,你可以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让我偶尔看看女儿就行。”
这番话,说得林以微心头空落落的。
她不习惯谢薄这么大方的样子。
他好像……不爱她了。
谢薄不动声色地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时不时抬眸观察她的表情,一丝丝细微的情绪变化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林以微将鸡尾酒饮尽了,对他说:“有点儿甜。”
“再帮你调一杯。”
“不了,我等会儿还要去给小猫买奶粉和纸尿布,还有一些做辅食的材料。”
“你喝了酒,开不了车了。”
“车留在你这里,我打车去。”林以微站起身,将车钥匙扔给了他。
“也好。”
谢薄将她送到门边,“等会儿帮你停进去,顺便送一次保养,不用谢。”
林以微走了两步,回头望他,他站在玻璃门边,对她挥了挥手,如多年老友般春风和煦地微笑着。
她指尖抠了抠掌心肉,低头叫网约车。
“如果东西多提不动,让司机把车开到地下车库。”他提醒。
“哦,好。”
林以微指尖犹豫地划拉着屏幕,戳进网约车软件平台。
两人不动声色地打着心理战术,暗暗较量着……
终于,林以微偏头望向了他:“下班高峰期了,前面排了六十几单。”
“嗯?那只能……”
她想听到的是“我送你去”,这狗男人说出来的却是,“只能多等一会儿了。”
她心里攒了点不爽,转过身,站在路口耐心地等待着。
再不搭理他了。
没一会儿,那辆红色的玛莎拉蒂停在了她面前,纹着S蛇形纹身的手,款款落在了窗边。
谢薄偏头望向她:“网约车司机能帮你提东西吗?”
林以微摇头。
“那还得是小猫爸。”

谢薄开车载她去了最近的一家悦美生鲜连锁商城。
原本受到池氏集团的丑闻波及,超市本该生意萧条,不过谢思濯真是有魄力,接手之后,开启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优惠让利活动。
原本正常情况下需要四五百的消费,居然能省下来一百多,结账时,小票上几十上百优惠,让消费者实打实能看得见。
且悦美生鲜的产品质量摆在那里,价格还能优惠这么多,客人自然蜂拥而至。
至于丑闻不丑闻的……这几天连着好几个热搜,都是谢氏集团与池氏集团割席的报道,以及谢思濯亲自接受采访,声明自己此前被池右淮欺骗,才会与这样道德败坏、心狠手辣的人合作。
很快,悦美生鲜的名声也就洗白了。
林以微打量着周围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又望望前面那个推着购物车,正认真挑选尿不湿的男人。
“诶!”
“嗯。”
“不失落吗?”
“啊?”
谢薄茫然地回头望她。
林以微努努眼:“看这样子,悦美生鲜很快就能开始盈利了。”
“已经开始盈利了,优惠力度即便比现在再大些,只要能走量,都有可观的盈利。”谢薄随手拿起架上商品,“比如这盒牙线,标价五块一盒,但实际拿货价三分之一都不到。”
林以微听他这样说,随手指了指另一货架上热销的风干牛肉:“这个呢?”
“这个成本高一点,但卖价也更高,差不多能有半利。”
“所以,超市里所有的商品,你知道实际成本吗!”
“差不多,怎么你在考我?”
林以微摇了摇头,她只是很少看到谢薄工作的另一面。
悦美生鲜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品牌,这么多繁琐的商品,他还能一一记住成本价和售价。
难怪这品牌能从过去的一文不名,到现在连锁店开遍全世界,难以想象他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
“所以,来这里买东西,不会失落吗?”她问他,“这已经不是你的商场了。”
谢薄淡笑:“没事,我心态硬。”
“我觉得你嘴更硬,等会儿,别一个人去洗手间抽闷烟就是了。”
“我女儿的妈都跟别人在一起了,我不也硬扛了下来。”
林以微睨他一眼,脱口而出:“我和他没有……”
谢薄打断她:“千万别解释,说得好像我在乎似的。”
“说得好像你不在乎似的!”
他嘴角提了提:“好,我在乎,你能为了我把他赶出家门,这辈子不见他吗?”
“我为什么要为了你这样,你是谁呀?不是说好亲人的吗?亲人之间要管这么多,管我跟谁住在一起。”
林以微连珠炮似的反击他,“如果还在乎的话,就不要装得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够了,我还是习惯你以前那样无赖的样子。”
谢薄没有还嘴,只用一双清澈的黑眸打量她,带点儿干净的笑意。
等她胀红脸骂完,他才伸手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
自然而然的亲近动作,以前做过了无数遍,仿佛他们本应如此。
和他的亲密,截然不同于被林斜触碰的尴尬和不适,林以微的心被他挠的痒痒的,酥酥的。
有了一点儿,就想要更多。
想被他拥抱,想和他亲吻,想跟他……
谢薄很快抽回了手,仍旧推车闲逛,看到适合小宝宝的产品,就会扔进购物车。
他对这些产品了如指掌,林以微不用担心他挑的东西不好。
其实,很想他能想过去一样无赖地腻着她,但他现在对她可礼貌了,可克制了!
整一个非礼勿碰。
望着他遥远的背影,林以微才发现,她对他的生理性喜欢是那样的汹涌强烈。
此前满心复仇,没有心思想这些,回来这么久了其实他们一次都没做过……一次都没有……
妈的好想要。
“小猫现在应该不太吃奶粉了。”谢薄漫不经心说,“正常吃饭了吧?”
“昂,是,吃一些很好消化的食物,比如蔬菜,米面和鱼……”
谢薄说:“那还要去买点菜。”
说完,他径直推着车去了生鲜区,买了胡萝卜,青菜头,鸡蛋,鲫鱼……不知不觉,装了慢慢一购物车的食品。
他是专心致志在给他女儿选购商品,心不在焉的人是林以微。
她的眸光落在男人劲瘦的腰上,往下……是他的臀。
穿着裤子看不出来,脱了其实……挺翘的。
“………”
啊她在乱七八糟想什么啊!
“林以微。”
“宝珠……”
他换着名字叫了她两声,她才回过神来,眸光上移,落到他锋利硬挺的脸庞上:“啊?”
“你眼睛盯哪儿?”
“没。”
“这个要吗?”
“好哦。”
她其实压根就没看清他拿的是什么,顺口回答了。
“心不在焉,想什么?”他灼灼目光盯住她。
“没啊,我……我小姨让我设计几款珠宝给她看看,我在想设计的事。”
“是吗。”
“是!”
谢薄扬起手腕,林以微发现他腕上戴着着一黑一红的宝石珠串。
“诶?”她牵住他的衣袖。
“你的那条,还要吗?”他掀开袖子,摘下了那条血色的宝石手镯,在指上转了转。
“要啊,当然要,这条红的,比那条黑的贵好多呢。”
“只是因为贵吗?”
“那不然还能为什么。”
林以微伸手去接,谢薄顺势将手上的宝石珠串褪到了她的腕间,俯身,在她耳边湿热地呼吸着——
“不要再把我送你的东西,弄丢了。”
法院一审开庭,池右淮判了十年,池西语判了五年。
一审结束之后,池西城请来青港市最顶尖的律师团队,为父亲和妹妹打官司。
池氏集团一时间失去了主心骨,池西城自然接手集团,但他无才无德,又懒又蠢,成了总裁之后,拥有了无限制的消费信用卡,喝酒赌钱泡妞儿,整天纸醉金迷,正事儿一件没做。
以前还忌惮着老爸,不敢玩得太出格,现在没人管他了,池西城开始放飞自我,日子别提有多快乐。
虽然,老爸和妹妹吃了这么大的亏,被那贱女人搞了进去,他觉得不爽,很没面子。但说真的,现在没人管他,想干嘛干嘛,似乎……也还不错。
律师团有几位金牌律师,专门帮这些豪门世家打类似的官司,也有不少成功取保候审的案例。
会议厅里,金牌律师们帮着长桌尽头的池西城出谋划策。
池西城一边玩着游戏,一边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疯狂砍人爆金币的网页游戏,池西城玩的特别上头,手机里噪声不断,几次打断了律师们的讨论。
他丝毫没有降低音量的意思。
“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去打,池总觉得怎么样呢?”
“池总……”
身边,云晖推了推池西城,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二审开庭,我们可以从我刚刚说的角度去为令尊和令妹辩护。”
“什么角度?”
几个律师面面相觑,有点无语。
敢情刚刚讨论汇报了四十多分钟,这位爷压根儿就没在听啊。
“既然林斜有精神疾病,我们可以咬死了他是自愿留在池家,与令尊也是自愿的交易,并没有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是他精神失常不愿意离开。至于林斜本人的证词,鉴于他有过精神疾病,至今也没有彻底痊愈,法律上来讲是不足以被采信的。”
池西城手指头快速地戳着手机屏幕,拧着眉头望向律师:“这能行吗?”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为令尊和令妹辩护,缩短他们的刑期,甚至争取取保候审。”
池西城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
“取保候审,他们会出来?”
“对,交纳保证金并出具保证书,但您不要抱太大希望,这只适用于罪行较轻的……”
律师的话都还没说完,池西城喃了一个字:“不。”
律师不解地望向他。
池西城放下了手机,沉吟片刻,嘴角忽然绽开意味深长的笑意:“十年,就十年吧,等我爸出来了我给他养老。至于我妹,她还年轻,五年也不算长,她平时也吵的我心烦,进去呆几年,说不定能磨磨性子。”
这话说出来,首席律师都惊呆了。
还从来没遇到过有条件、有机会,但家属主动放弃“挣扎”的……
几位律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首席律师不确定地问他:“您的意思……是不再上诉了吗?”
“没这个必要了,不是吗?反正机会也不大。”
“呃,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毕竟这案子的当事人有精神疾病,我们可以从这个点切入……”
“如果继续上诉,媒体也会持续关注,对池氏集团的影响并不好。”
“这倒是真的。”
之前一审结果出来那次,池氏集团的股价直接断崖式下跌。
不过,这位吃喝玩乐的小池总……这倒是第一次为公司集团的利益考虑,之前他爆丑闻的时候、也没见他考虑过会不会影响公司形象声誉啊。
怎么到了自己亲老爸和亲妹妹这儿,就这么“大公无私”了?
既然池西城已经决定了,律师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池西城从会议室出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问云晖今天晚上什么安排。
云晖说以为会和律师商谈到很晚,所以没有安排夜间的活动。
池西城不爽地说:“摇人,去白因会所。”
云晖立刻摸出了手机,忽然,池西城想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等下。”
云晖放下手机。
池西城看着远处距离池氏集团商务写字楼不远处的另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那是谢氏集团的总公司……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骨节响,嘴角挂起一丝狞笑——
“我想起一位老朋友,听说他最近落魄了,这不得去慰问慰问吗。”

夜间,DS赛车俱乐部,谢薄拿着油漆喷枪,正给一辆超跑喷彩绘外油。
黎渡端着两碗热乎乎的方便面走过来,望向正忙碌着的谢薄。
他戴着防护口罩,遮住了挺拔的鼻梁骨,只有一双黑眸藏在深邃的眉骨之下。
“薄爷,开饭了。”
“嗯。”他应了声,却没有放下手里的喷枪,专注地补着车身油漆。
再落魄,也还是那副又冷又拽的死样子。
被谢思濯放逐之后,他的生活变得从容了,不再忙于悦美生鲜琐碎的事务,总算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打打比赛,修修车,累了就出去兜兜风……
所有名下资产全抵押给了银行,除了产业之外,还包括拉蒙公寓和赫籣道别墅,可以说是净身出户。
纵然生活拮据了不少,但谢薄情绪反而更松弛。
他挺喜欢现在的状态,每天最大的动力就是给小猫挣奶粉钱,隔三差五往林以微卡里打钱,美其名曰抚养费。
他自己是不留存款的,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所有营收全部打给林以微。
以前他风光时,给她几万几万的打钱,林以微不收,收了也会想办法还给他。现在他每天几十几百地给她发红包转账,她照单全收,附上一张女儿笑脸p成的表情包,配文字——
【辛苦粑粑】
谢薄觉得很满足。
黎渡端着方便面走过去,看到谢薄在车上喷了个丰乳肥臀的大美人。
“不错啊,画画技术跟你情敌有一拼了。”黎渡半嘲讽地评价道,“只是人家画的是阳春白雪的含羞少女,你画这大胸美女……是不是过于低俗了?”
谢薄一边喷漆,一边看着平板里的设计图稿:“都是美女,有屁个区别。”
“所以你这就是不懂艺术了,难怪宝珠小姐选了他,人家那才叫灵魂伴侣,你这叫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谢薄翻了个白眼:“老子没舔。”
“没有吗?那请问谢三少爷为什么会屈尊降贵在这里跟我一起当修车小工,你这是把自己的前途都舔没了,人家也不搭理你,跟白月光双宿双飞了。”
黎渡毒舌起来也是百无禁忌的,他以前劝过谢薄无数次,让他别太上头了,以前途为重,这家伙就是听不进去。
现在好了,恋爱脑应得的“福报”。
“白月光。”谢薄眼底透出讥笑,“死了才叫白月光,活着就是粘在衣服上的饭黏子,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好多久。”
“所以,你怎么没早点想明白。”
因为他太害怕失去她了,越是在意,越是留不住。
索性放手了。
黎渡知道谢薄心里还是很介意,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这谁的车啊,搞得这么花里胡哨。”
“周公子的私人订制,说不仅要把他女神装在心里,还要装在车里。”
“人家说的是装在车里,你直接给人家挂车外面了。”
谢薄欣赏着这辆超跑酷炫的外观:“周公子应该不会介意。”
黎渡咧了咧嘴:“希望他别介意……除了外观,还需要改哪些地方?”
“他对动力系统不太满意,加一个马力提升器。”
“这玩意儿得薄爷亲自操刀,我可换不来这个。”
“今天晚上加个班,弄完明天给他开过去,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尾款,让他当面结了。”
“成。”
黎渡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吃完了方便面,听着谢薄操控引擎发出的轰轰声,就知道这车子的性能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薄爷,来吃面啊,都冷了。”
谢薄一遍遍调试着发动机,充耳不闻。
“对了薄爷,今天又跑了几个赛车手。”
他应了声:“嗯?”
“Westfall这段时间下了血本挖墙脚,开出的价码,别说他们,我看了都心动。”
“多少?”
“就黑啤那几个三流的,年薪都开到了60。”
谢薄不怪那几个,出来混口饭吃,从他的俱乐部出去的能拿到这样的高薪,当然是好事。
“你怎么不去,这么忠心耿耿?”他放下车前盖,乜斜着黎渡,嘴角挂着淡笑,看得黎渡瘆得慌。
“我倒是想,不过我跟你那是混熟了脸的,几次三番找池西城的茬,我怕他给我穿小鞋。”
“这倒是,你过去了,指不定三天断两根脚指头。”谢薄按下了车前盖,“去网上招人,以前小打小闹的商业赛就不玩了,我们去打职业赛。”
黎渡瞬间来劲儿了:“真的?!”
“嗯。”
谢薄这下子一身轻松没人管了,世界冠军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想拿个金光闪闪的冠军奖杯给他女儿抱着啃,也让小猫妈骄傲一下。
想到她来店里说的那番话,谢薄觉得,她会想看到他追求梦想,闪闪发光的样子。
黎渡见谢薄这般有斗志,自然也兴致高涨,去柜台前打开了了电脑:“我去网上发通告,咱们DS车队多少还是有些名气在的!………呃。”
黎渡迟疑了一会儿,赶紧叫他:“薄爷!薄爷别弄了!有人进来了。”
谢薄支起身,看到池西城带了几个拿棒球棍的男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谢薄摘下了手套,扔工具堆里,正面迎上了他们。
“谢薄,忙着呢?”池西城不怀好意地笑嘻了。
“你倒是闲,有空来我这儿溜达。怎么,还想来巡视一圈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拿?”
“这话说的,像我挖你墙角似的,我的招聘公告贴出来,你那些个赛车手可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池西城眼底不无得意之色,“谢薄,看来你没什么个人魅力啊,我还以为你手底下的人有多忠心呢。”
“我养的又不是狗。”谢薄冷笑,“要那么多忠心干什么。”
此言一出,池西城没什么反应,云晖先破防了:“你骂谁呢!”
黎渡走了出来,嘲道:“说你了吗,这么激动。”
池西城拦住了跃跃欲试想要上前干架的云晖,转过身,看到那辆喷完彩绘的超跑,夸张地“哇”了声——
“这是周公子的爱车吧。”
“你别乱来!”黎渡话音未落,池西城抄起棒球棍,狠砸在了超跑的彩绘车身上,瞬间将车门打出一个凹坑。
谢薄怒道:“池西城!”
池西城喘息着,跟个疯子一样,蹦蹦跳跳地围着车转。
这下子,才算解了压在心头这么久的一股子闷气。
他嘴角挂了狞笑,看向谢薄:“不至于吧?这车值几个钱啊,砸了就砸了呗,薄爷还能为它上火?以前这样的车,薄爷为了开心寻乐子,是有多少拆多少的。”
说完,他转身又是一闷棍,砸烂了车窗玻璃。
“池西城,对着这么个玩意儿发泄,没意思。”
谢薄上前一步,黑眸定定望向他,“不是冲我来的吗。”
池西城掂量着棒球棍,笑嘻嘻地说:“我是个厚道人,哪能欺负一只丧家之犬呢,传出去也不好听啊。俗话讲,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样吧谢薄,你给爷跪一个,咱们恩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说罢,他的棒球棍跃跃欲试地瞄准了超跑的车头,“跪一个,我就放过它。”
“你就用这辆车来威胁我给你下跪啊,池西城,是不是太天真了。”谢薄眼底不无轻蔑与鄙薄,“这世界上除了父母,就一个人能让我跪,不过现在的你也没脾气敢对她怎么样了,忘了问,狗尿奶茶好喝吗?”
提到此事,池西城脸上暴起了青筋。
那天的事情差点把他搞抑郁了,跑出国躲避灾殃,没几天,老爸和妹妹就被这女人搞进了监狱。
池西城一想到她就牙痒痒,但没脾气对她做什么了。
冷家他可惹不起。
池西城给身后一帮人递了眼色,几个训练有素的保镖一拥而上,团团围住了谢薄,准备群殴。
谢薄利落地抄起工具箱里的扳手,对着冲过来的男人猛敲下去,男人痛苦地叫喊了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接下来几个同样没好下场,被他打得抱头鼠窜。他心狠手辣,不留余地,谁都别想从他手里占到便宜。
保镖和谢薄对峙着,没人近得了他的身,不想池西城吹起尖锐的口哨——
“谢薄,住手。”
谢薄回身,看到一向不擅长打架的黎渡,被池西城手下的人擒住。
“你不要命,你兄弟也不要了吗?”
池西城拎着棒球棍,迈着狂野的步伐来到黎渡的身边,棒球棍跃跃欲试地抵在了他脑袋上。
一棍子,差点就要敲爆他脑袋了。
“池西城!”谢薄立刻扔开扳手,“别搞他。”
棒球棍在他额头几厘米处停下来,池西城知道,谢薄是宁可自己死,也不会想让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兄弟吃半点苦头。
下一秒,几个保镖迅速上前,制住了谢薄。
池西城将棒球棍搁在肩上,笑嘻嘻地走到谢薄面前:“挺重情重义啊,难怪这条狗死心塌地跟着你。”
黎渡已经开始了破口大骂了,骂得很脏。
池西城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一棍子敲在黎渡的脸上,打得他鼻血直流。
谢薄怒道:“你他妈冲我来!”
“呵!终于破防了!”池西城脸上的笑意更加狰狞,拖着棍子来到了谢薄面前,棍子顺着他的脑袋一路滑下来,在他身上比划着——
“好哇,冲你来。”
“池西城,你敢动他!我会杀了你!”黎渡鼻子淌着血,眼神凶狠,威胁道,“你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你敢,我真的会杀了你……”
“我好怕,真的好怕啊。”
猝不及防间,池西城抬手就是一棍,狠狠敲在了谢薄左腿膝盖上。
谢薄闷哼一声,咬着牙,全身绷紧。
几个男人按着谢薄的肩膀,用了力,试图让他跪下去。
谢薄撑着身体,膝盖死活不肯弯曲。
“行啊,谢薄,挺有种的,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池西城棍头拖在地上,走到谢薄面前,做出打高尔夫球的姿势,瞄准了他左边膝盖骨,狠狠砸下去。
谢薄闭上了眼。
然而,那棒球棍却在距离他膝盖不过半寸的位置,堪堪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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