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枕边天子被顶替后—— by七月前
七月前  发于:2024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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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孟楚瑶问不出?话,也懒得再与他废口?舌,起身准备走,这时坤宁宫殿门从外打开?,“皇上到。”
原已痛晕在?地的男子,猛地撑起身,大叫:“皇后抽我吧,若这是你喜爱的方式,吾能得皇后宠幸,三?生有幸。”
孟楚瑶望向殿门脸色惨白的季凛云,他双目蹦出?烈火。

自下早朝, 季凛云便被方桧儒等臣子缠住。
本以为会一直争论?不休,才派人知会楚瑶,今日无法与她共用午膳。哪知刚过午膳没多久, 一官员肚腹发出声响,所有人停了话头, 默契地告辞。
季凛云走到殿外?,望着挂在正上方的暖阳, 叹口气。
此时楚瑶已经用过膳, 正在御花园消食赏景,等?他赶过去, 人怕是已经歇下了。
不过他还是决意过去一趟,矮榻他亲自来铺,以免人多口杂, 吵醒楚瑶, 如此睡醒后还能?打上照面, 交谈几句。
于是健步如飞赶去坤宁宫, 身后的宦官侍从得提着下摆, 碎步小跑才勉强跟上。
往常此刻,坤宁宫鸦雀无声。可今日他到殿外?, 却?听见?盛气凌人的鞭子?破空声。
当季凛云推开殿门时, 映入眼?帘便是衣衫不整,大胆纠缠的可耻男子?。
还有那句令他火冒三丈, 没脸没皮的话, “皇后抽我吧, 吾能?得皇后宠幸, 三生有幸。”
自作多情!
楚瑶脸上分明是嫌恶,怎么可能?是垂怜宠幸。
季凛云走近, 男人身上的衣裳早已抽烂,只余几缕破布,欲盖弥彰地挂在肩上,肌肉虬结的背部明目张胆地袒露在外?,吸引楚瑶的目光。
他跨步上前,一脚将人踢飞至半空,重重砸在墙上,轰然倒地。
“楚瑶,此人冒犯你,我亲自审问,你先进殿歇息,我稍后就?来。”季凛云收起戾气,缓步站在她的身后,柔声劝她进屋,虚揽着她的肩,护送她上台阶。
孟楚瑶没说旁的话,只是踏入门前叮嘱他一句:“别染上血腥味。”
季凛云应声:“好,我不碰他,慎刑司自会处置他。”
随后他阖上门,转身去找远处趴在地上的男子?。
男子?五脏六腑受到重大的撞击,倒在地上吐了好几口血,目光涣散时,视线里出?现一对飞龙踏祥云纹的六合乌皮靴,打起精神。
咳去喉中淤积的血,含混地讨饶,“皇上,草民有罪,可草民与皇后真心?相爱......”
季凛云恶声截断:“真心?相爱,她爱你会命人用鞭子?抽打你?分明是你蓄意引诱皇后。”
男子?眩晕,胸口一闷,又吐出?口血。
方大人曾告知过他,一定要让皇上看到他与皇后在床榻纠缠的画面,当时他未深想,现在明白过来,原来皇上如此偏袒皇后。
顿觉肩上背负的担子?更重,即便是身死,他也要彻底挑拨离间帝后二人,让两人生出?无可修复的间隙。
“皇上,草民的衣服都是皇后准备的,她喜欢我这幅装扮。”一张口硬是扭转黑白,神色难为情地接着说,“皇后看着草民的胸膛,眼?睛挪都挪不开。”
他竭力仰头,眯着眼?审视季凛云的前胸,不掩得意:“草民的胸膛结实如巍峨的山峰,比皇上还大不少。”他早已不抱生的希望,言语嚣张挑衅。
季凛云看着他费力翻身,仰躺在地,展现他傲人的前胸。
鞭痕集中在背部,前身倒是清爽,肌肤光洁没有疤,是他几月来最想要达到的肌肤状态。
身上斑驳的痕迹,是他最自卑,最惧怕展示给孟楚瑶的地方。
“你心?怀不轨欺骗皇后,这么想入宫伺候皇后,那我成全?你。”季凛云森然地看着他,“来人,带去内侍省行宫刑。”
男子?目瞪口呆,回过神大叫:“皇后爱慕我,谢皇上成全?。”他的命数早已在季凛云那一脚时岌岌可危,根本承受不住宫刑的折磨,只盼自己?这番话能?令二人生隙。
季凛云站在殿门外?,调整好动荡不安的心?绪后,才推门轻手轻脚踏入殿内。
孟楚瑶见?不惯地上躺着个人,特意命人为他量身打造一张矮榻,宿在坤宁宫时,便摆在她的塌边。
只是半月有余,她身旁的两名侍女依旧对他心?怀意见?,每次放置矮榻,都刻意距离皇后塌边一丈远。
除去外?衫,熟练地将矮榻移到榻边一掌的距离,刚刚容纳一双鞋履。
被衾拉至胸腹,双手紧扣放在大腿两侧,季凛云闭上眼?酝酿睡意,可脑海中不断反复放大一句话——“楚瑶看他的胸挪不开眼?”。
孟楚瑶一直醒着,虽然不知殿外?情况,可季凛云自躺下后便长吁短叹,虽然他极力克制,但还是清晰可闻,忍不住开口问:“那人怎么处置。”
“他说想陪在你身边,提出?愿做太监。”季凛云睁开眼?,清明的目光看着房梁,低声回她。
孟楚瑶轻笑出?声,她不信那人一刀下去还能?挺过来,更不信声称要助她怀孕的男子?甘愿去势,“这个处置深得我心?。”
季凛云等?了片刻,上面没再发出?声音,他却?再也无法镇定,幽幽坐起来,面向帷幔:“楚瑶,你属意他的身躯吗?”
良久,慵懒困顿的声音徐徐传来,“肌肉太过大块,不够悦目。”
季凛云抿唇,心?里泛起点点窃喜,自己?的身材没他骇人,丰盈但不过度,曲线起伏恰到好处,肌肤白皙细嫩,美中不足的是还未长出?新肉,浅粉色疤痕横亘之上。
这段时间因常常宿在坤宁宫,不宜使用生肌膏,楚瑶不喜浓烈刺鼻的膏药味,他只得退而求次涂抹太医院的玉肌膏,不伤身可恢复缓慢。
十天半个月,才淡去一点。
楚瑶暂时还未提让他侍寝,可他时常困扰,若到那天,身上疤痕却?还未彻底恢复如常,让她的眼?睛看见?丑陋事物,她一定会大失所望。
陷入烦扰的季凛云,不自禁又是悠长一声苦叹。
这声叹息彻底吹走孟楚瑶的困意,“你在叹什么,因为身材不如他,自卑?”
季凛云一凛,认真说:“若你方才说他身材骇人,那么或许会喜欢我的,我要比他秀丽许多。”他才不承认自行惭愧。
“如此笃定,让我看看,正好他的我也看过了。”孟楚瑶撩起帷幔,对上季凛云堂皇的目光。
刚触及他便闪躲开,下意识捂紧衣领。
“身上疤痕还未消,你看了会失望的。”季凛云垂下目光,攥着衣领的手更紧了。
孟楚瑶早就?发觉他很在意身上疤痕,几次三番以此为理由回绝,她并不打算强迫对方,“也有不看的法子?,你上榻来。”
季凛云瑟缩了,他回忆起先前两次被扒衣服的经历,过去他负隅顽抗是担心?暴露身份,如今两人早已坦诚以待,她再三要求的话,也只能?妥协。
遑论?上榻的要求太有诱惑力。
失望也是暂时的,疤痕迟早会消去,到时再哄她开心?就?是。
从矮榻上坐起,撩开帷幔,一骨碌钻入被衾下,拉至领口捂好,切切望着孟楚瑶:“楚瑶,你说的法子?是什么。”
孟楚瑶自若地点点头,不急不躁说:“一会儿你就?清楚了,被衾捂好。”说完,脸微微发热。
被衾隆起,缓缓来到季凛云身前。
蒸熟的面团有层薄膜阻隔,沿着边缘轻轻覆盖其?上,因是初次亲手制作,来人有点局促,甚是小心?翼翼。
犹豫着是继续还是退缩,毕竟来人也从未亲自尝试过,正欲退缩时,冒着热气的面团缓缓涨大,升起来触到凹陷的掌心?,刚好嵌入其?中。
这下尘埃落定,再没有退缩的念头,踏踏实实尽数覆盖在高热弹劲的面团上。
面团还未揉成一个个浑圆饱满的形状,便放在蒸笼里,热水蒸煮,还需揉按定型。
揉按前需确认面团是否醒好,回弹力如何。
五指展开,拢住边缘汇聚在一起,温软的面团顶着掌心?,空间过于狭窄,有的陷进指缝中,弹劲软实,挤压时热气自面团的孔隙中喷发出?,期间还有嘶嘶呼呼的吐气声。
松开后,面团自然回归原始的饱满,并没有因为热气排放而收缩,反而更饱满紧实。
满满当当,实心?的白软面团。
全?部验完,离开时,掌心?意外?感?到些许空荡,蒸出?细细热汗。
季凛云双眸雾气氤氲,只垂眼?牵过她的手,细致地拭去掌心?的湿润。
孟楚瑶侧脸看他蔓延至脖颈的红霞,轻快道?:“练得不错,继续维持。”
季凛云不好意思看她,睫羽一阵震颤后,矜持开口:“楚瑶满意就?好,如果你想,可以每天都如此。”
孟楚瑶眨眨眼?,她看他害羞拘谨得紧,下唇都咬出?印子?,硬是忍着没坑一声,还以为他要一直哑巴下去。
她拉长声音沉吟片刻,“我考虑下。”
话虽如此说,可温热的手感?,把?玩过一次后便上了瘾,当夜便撤去矮榻,季凛云此后都与她同睡一张榻上。
当日夜里,方桧儒等?众大臣都得知他们找来的男子?已经死去,割去男体的中途便咽气了。
第二日早朝结束,他们离开宫中时,一名宦官拉着辆板车从他们身旁缓缓驶过,上面躺着具盖白布的尸体,寒风吹气单薄的白布,轻飘飘落在他们跟前。
宦官放下板车的把?手,躬身小跑到他们跟前,捡起薄布,挂着谨小慎微的笑容,告罪:“哎呀,都怪这股不懂事的邪风,怎么把?裹尸布吹下来了,奴家这就?裹回去。”
臣子?们苍白着脸,捂住嘴才不至于当场呕吐出?来,车上躺的人他们都识得。
那宦官机灵,嘴碎,主动说起多余的事:“这人前日装神弄鬼冒犯皇后,皇上知道?后立即处死了他,奴家昨日见?过他时,刚咽气不久,四肢肌肉还都紧实,今日全?都涨大没型了。”
有的官员已经扶墙,干呕起来。
宦官举手擦过面颊,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都怪奴才多嘴,这就?拖走尸体,免得吓坏大人们。”
说着弯腰,把?裹尸布往尸体上一盖,两侧挤在身下固定,这样就?不会再飞下来。
方桧儒煞白着脸,看着宦官不似原先的笨拙,脚步麻利地拉着板车跑开,不多时便已经出?了宫门。
终是叹口气,摇了摇头。
皇宫内忙完冬至宴,又要马不停蹄地准备除夕宴,依旧是在纵云台宴请百官,不过这次更多金吾卫监守纵云台。
这日早朝,季凛云主要宣布休沐七日,并在除夕这天宴请百臣。
除夕当夜,要歌舞狂欢至第二日天明,作为帝后,两人不敢纵情饮酒,除庆祝酒宴正式开始,与百臣饮过一杯酒后,他们手边的酒盏换成茶盏。
中央的空地上,乐姬翩翩起舞,吸引力所有人的目光,有几人例外?。
季凛云对于歌舞兴趣缺缺,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梅花形八宝攒盘,又拿一干净的五瓣花口瓷盘,双手动作剥起瓜子?坚果。
许公公以为自己?办事不利,屈膝前进,服侍皇帝用食,刚伸手却?被季凛云截断,让他退回原位。
他不明所以,皇上发话他也只能?听从,战战兢兢站在后面。
直到攒盘的焦黄瓜子?尽数剥完,瓷盘里白白胖胖的瓜籽仁堆成小山丘,被皇帝转送给了皇后,他才明白皇上的用心?。
季凛云略倾斜上半身,侧脸柔声说:“楚瑶,炒好的瓜籽仁,吃来解闷是最好的。”
孟楚瑶看了眼?堆成小丘状的瓜籽仁,她早在他开始剥时注意到,只道?是他喜欢吃亲手剥,不料一口没动全?送到她这里。
牵过他的手,剥瓜子?的指腹上还粘带着瓜子?壳的碎屑,指腹上有坚硬的茧,应是他常年习武练功留下的,此时保留着瓜子?壳嵌进的印记。
从袖口拿出?绢帕,拭去指上的碎屑,检查清理干净后,又牵起另只手检查:“歌舞不好看吗?”无聊地剥完攒盘里所有的瓜子?。
“好看,只是宴席开始后,你只饮了茶,旁的都没吃,才想给你剥。”季凛云乖乖摊开手掌,惬意地感?受柔夷在掌中瘙痒,心?房上也酥痒起来,似有群蚁爬过。
“光是坐着确实有点无聊,手里想剥点东西,喂给你吃。”季凛云跃跃欲试,看着孟楚瑶身前的八宝攒盘,里面的瓜子?还纹丝未动,“你想吃什么。”
孟楚瑶看着他希冀的目光,吞下“让侍从来”的话,“还是瓜籽。”
方桧儒的坐席离帝后近,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皇帝半个身子?都要倒在皇后身上的动作,不由令他忿忿不满。
帝后并没有因为那件事而产生间隙,感?情甚至更深,新婚夫妻都比她们含蓄内敛。
那具故意暴露的尸体就?是在警告他们,别再试图往皇后身边送人,否则下个躺在板车上面出?宫的就?是他们,方桧儒等?人才不甘地暂时偃旗息鼓。
方桧儒收回视线,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琢磨,皇帝这是怎么了,自从秋围回来后,变得越来越陌生。
从前他还不敢说,现在越来越觉得皇帝好像变了个人,像是被人下了蛊似的,否则从前恨不得杀死对方的人,如今却?像狗皮膏药似的贴着人。
方桧儒看着杯盏中波荡的液体,手渐渐握紧,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季朝覆灭,更不能?看着季朝虽姓季,实际却?是孟的王朝。
他又朝皇帝方向看去,只一眼?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皇帝竟然吃皇后盘中剩下的食物,胸口郁结,猛锤两下胸膛,紧闭双眼?回头。
皇上一定是中了蛊。
绝对是。
还未来得及阻止,碗中吃剩一半的樱桃酥酪被季凛云夹去,送入他口中,“你跟前好好的酥酪不夹,捡我碗中算怎么回事。”她吓了一跳,低声斥问。
季凛云不以为然,神情无辜:“这半口酥酪你放了有半个时辰了,我以为你不吃,正好我饿着才吃的,莫浪费食物。”
哪有半个时辰,她只是吃了一口闷着,暂时搁下,等?缓过来后会继续吃完。
季凛云看出?她的不满,知自己?做的过分了,讨好地夹起一块樱桃酥酪放在碗中,递给她弥补错误。
“你分一半走,我吃不了许多。”孟楚瑶道?。
坐下孟楚瑶下首的顾初霁,这时也注意到上方帝后的拉扯,饮口酒纳罕:“楚瑶与季凛云何时感?情这么好了,两人拉拉扯扯简直就?是打情骂俏嘛。
而且楚瑶从来只与要好的人分食,没看错的话,季凛云不仅抢去她吃了一半的食物,她不生气,反而还与他同分一块酥酪。”
他们间的氛围不对,有情况。顾初霁决定后日她回来省亲,距离她离京的时间越来越近,好好盘问下她是怎么个打算。
到了子?时,宫中历年习俗要燃放盛大的烟花,迎接新的一年。
所有人走出?纵云台,站在外?面的露台,仰头欣赏绚烂的烟花。
季凛云胸膛抵着孟楚瑶的肩膀,与她紧紧挨靠在一起,他低头看着赏景的孟楚瑶。
没盯一会,下颚被人捏住,强硬扭转,看着夜空中的烟花,“看烟花,别看我。”
季凛云微眯着眼?,笑了笑,握住她放下的手,拢在自己?两掌之间。
她不知道?,其?实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在她和兄长身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和模糊的烟花。
真好,今年伴在楚瑶身侧的是他。
季凛云看着一朵盛开布满整个夜空的烟花,心?中默默许下个愿景。
烟花燃尽,所有人回到殿内,继续饮酒欣赏节目。
直到殿外?夜空逐渐明亮,这场宴息才走向尾声,吃过御膳房送来的汤圆,百臣下跪朝帝后拜新年礼,除夕宴终于结束。
宴席结束,他们还不能?睡,要去拜见?先皇的妃嫔。
太后仍在世,也就?是季凛云的生母,只是还是先帝执政时期,便去了凌霄观修行,便是季凛云登基也没回来过。
先帝后宫充盈,仙逝后并没有要求妃嫔随他而去。
等?两人全?部拜见?完后,已到了下午,各自都筋疲力竭,午膳也是敷衍填个肚子?即可。
卸掉首饰,褪去华服,两人如释重负倒在想了一夜的软榻上。
孟楚瑶惯例将手钻进季凛云的衣领下,温软的肉熨帖着掌心?,自从揉玩过后,便自然而然成了睡前放松的仪式。
两人困得都睁不开眼?,一个动作迟缓地拉开衣领,一个慢慢悠悠伸进去,妥帖安放好。
季凛云困乏,揉捏时不像往日紧实,软软如水袋似的。
孟楚瑶迷迷糊糊揉捏几下,总感?觉自己?有什么要交代?,捏几下方想起来,“明日我要回孟府,还要睡一夜,后日下午才回宫,你不要隔三差五派人来催,要老老实实。”
季凛云困顿地嗯一声。
“不要趁我不在偷偷擦猛烈的生肌膏,慢慢养就?行,反正这事也能?摸黑弄。”良久,没听身旁传来答复,迟疑地低声问,“睡着了?”
“还未。”季凛云含糊地应答她。
用力抓了一下,“不许用生肌膏,知道?吗?”她清楚季凛云逃避此事,她非得迫着他答应。
季凛云抽气,低声哀怨:“知道?了,轻点,楚瑶。”可他还是不甘心?,“可是太医给的玉肌膏,恢复太慢,身上的这么久还没好全?呢。”
孟楚瑶安抚地摸了几下,“我现在摸着不奇怪,嫩得和刚做好的软豆腐一样,别着急。”每每提起这个话题,季凛云便有诸多忧愁,这是他的执念。
她想得找个时候,与他谈谈为何如此惧怕显露疤痕,自然也得他愿意才行。
她心?中早已决断,将来同房,不仅是她做好了准备,也会等?季凛云做好准备。
这件事暂且放到后日再论?,她已意识涣散,眩晕着准备睡去,耳畔响起声音,“顾初霁会去拜访孟将军吗?”
问询在脑海中盘旋几周,孟楚瑶才拆解出?意思,慵懒地回复:“自然,初霁无父无母,新年都是在将军府度过。”
竟然如此亲密称呼顾初霁,季凛云舔着后齿,困意全?消,紧接着问:“初霁二十有三,是不是该成亲了。他有喜欢的女子?吗?朕可以为他赐婚。”
孟楚瑶意识早已弥散,周遭的声音被阻挡在耳外?,一连串的话丢向她,只隐约听见?嗡嗡声,呢喃地敷衍一句:“嗯......”
有喜欢的女子?!
季凛云一喜,但又想到女子?不会是他所想的人吧,着急追问:“多大了?哪里人?父母可健在?那女子?可成亲?”越问心?越虚浮,“他如今是堂堂副将军,有喜欢的女子?不去求亲,他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胸口的桎梏明显松开,他隔着衣服按压手背,又将楚瑶紧紧贴着自己?,他觉得这是个不好的征兆,先试探性抛块砖:“是他心?仪的女子?不喜欢她?”
没有回应。
忽地紧张起来,撑起半身,看着闭眼?不语的孟楚瑶,“是不是那个女子?已经成亲,他偷偷做外?室啊。”
不等?回答,他编纂起来,“他虽然没有机会,但始终痴情于她,默默在身后守候对方,当看到对方丈夫是个无用的混账时,便趁虚而入,体贴照顾,温柔安慰。
女子?不便于夫君和离,但他心?甘情愿在外?面买了间房子?,耐心?地等?着女子?过来找他,不论?永远,只争朝夕。”
孟楚瑶听着长篇大论?,只觉一直有人在吵闹,不准她睡觉,无奈太过困乏,没有力气睁开眼?命对方闭嘴,只得皱眉,不耐烦地回个嗯,尾音拉长。
季凛云抚平她皱起的眉心?,面上忧愁更浓,“那你这回能?不能?与他谈下,别喜欢有夫之妇,她们夫妻间感?情稳定。俗话说的好,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
“嗯......”孟楚瑶回。
季凛云心?还是不安荡着,楚瑶眼?帘牢牢粘在一起,却?还是有问必回,眼?睫也努力地眨动回应,他心?疼地抚了抚她安睡的脸庞。
“不吵你了。”躺下时,不放心?地附在她耳畔低语:“楚瑶,记得告诉顾初霁,别当外?室。”
不然世上会多一个痛苦的夫君。
“嗯......”
第二日,孟楚瑶乘坐龙辇,身后跟了三辆马车,装着这次回去省亲,给家里带的赏赐。
季凛云是不回去的,但是他坐在龙辇里,送孟楚瑶至宫门。
龙辇停下,季凛云撩开车帘,却?不肯下车,“记得后日午膳后回宫,我等?你用晚膳。”
“好。”这已经是她答的第六次。
季凛云得到答复后,才跳下龙辇。
然而车帘刚放下不久,又被人从外?面撩开,季凛云上半身探进帘里,压低声音叮嘱她:“别忘了劝告顾副将军,莫插足破坏夫妻感?情,不道?德。”
孟楚瑶以为他是要事叮嘱,离座倾身细听,忽地听到荒唐之言,怪异地看眼?他,“初霁才不会喜欢有妇之夫。”
季凛云震惊地张开嘴,尽管极力压制,还是忍不住扬起唇,眉眼?弯弯。
“初霁不会喜欢有夫之妇。”孟楚瑶意识到说漏嘴,立马改口。
“知道?了,楚瑶早日归来。”季凛云豁然开朗,原来顾初霁喜欢男子?,这下安心?地放下车帘,负手目送龙辇出?宫。
车轮滚滚,终于来到孟府。
孟楚瑶撩开车帘,远远就?看见?孟府的人在门外?跪着等?候,催促车夫御马快点,龙辇刚停稳,便急匆匆跳下车,扶起父母,一众人笑吟吟进府。
进到屋内坐下,寒暄一会儿后,孟楚瑶看出?父母欲言又止的神情,“父亲母亲,女儿有事要与你们说。”
“此处不宜商谈,去书房。”孟父说。
书房内。
孟楚瑶乖乖坐着,等?待父母开口。
孟父神情窘迫,紧闭着嘴咳嗽两声,隐晦地催促妻子?开口。
孟母犹豫了会,温声问:“瑶瑶,现在朝野都在传帝后如胶似漆,形影不离,这是真是假啊。”
“这......”孟楚瑶没料到是问她这个问题,面颊染上薄红,短暂的失语后点头,“是的。”
孟父孟母震惊地看眼?彼此,想问是怎么一回事,却?又不好意思插手女儿感?情一事,两人几次张口又合拢,实在不知怎么措辞。
孟母惊讶之余是担心?,“瑶瑶,你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她最有主意,因夫君不忠便分居五年的女儿,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摔坏脑子?了。
孟楚瑶只与从小长大的顾初霁说了季凛云易主的事,面对父母却?难以启齿。
中间又生出?许多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但有些事却?不得不提前说,“父亲母亲,前朝催促皇嗣,我想季朝的第一个孩子?将由我腹中所出?,未来天子?也是我的孩子?。”
此话对于孟父孟母又是第二大冲击,孟父沉声开口:“其?实任何妃嫔生的都是你的孩子?,你不必强迫自己?。”
孟母眼?眶发红,“瑶瑶,你是不是有难言的苦衷,你不是最厌恶他吗?”
“母亲,皇上他最近变了。”她如何好说夫君换成了他的弟弟,只得没有底气地说:“女儿自有分寸。”
孟母叹口气,语重心?长道?:“为母还不是担心?你委屈自己?么”
孟楚瑶握住母亲温暖的手掌,“母亲,女儿是深思熟虑后才做次打算,如若皇上再有三长两短,也有太子?继位。”
孟母泫泫欲泣的眼?泪收回来,目光恢复精明,恍然大悟,“皇后是该有个自己?血脉的孩子?。”
孟父咳嗽两声。
午膳时,孟母藏不住喜悦地公布这件事,席上所有人俱是一愣,转头看向呛着的孟楚瑶。
孟楚瑶顺着胸口,呛红了脸,懊恼自己?忘叮嘱父母不可声张。
虽是有打算,但她和季凛云一直规规矩矩,她也犹豫着何时踏前一步。
顾初霁知道?些内幕,就?更加好奇了,忍不住投以最灼热的目光。
回京时,孟楚瑶言语没透露丝毫端倪,反而不减杀意,如今却?说要与对方有个孩子?,短短几日发生了什么。
孟楚瑶耳垂发烫地应付亲人的问话,只来得及回顾初霁一个稍后详谈的眼?神,正好她也有话要问她。

第25章 撞见
闺阁内, 孟楚瑶只在床头点了盏烛灯,昏黄的烛光映照着帷幔,好以整暇地坐在床榻上, 等候来人。
一刻钟后,帷幔上映照出一个宽肩窄腰的身影, 一瞬后从中间打?开,“等很久了吗?”
“没多久。”孟楚瑶掀开身?旁的被衾。
顾初霁膝盖撑着床榻, 侧身?一滚, 刚好贴着她坐稳,盖好被衾。
她们自小喜欢入夜后, 躲在榻上讲只有彼此知?道的秘话。
即便是长大,需要注意“男女”之别,也仍保持这?一习惯。
只是顾初霁会穿夜行衣, 悄无声息地从孟楚瑶特意打?开的窗户翻进来。
聊完, 再悄无声息地翻窗离开, 若是留夜则天亮前离开, 从未被发现过。
她难掩兴奋地看着孟楚瑶, “说说,你和他怎么?变成这?种关系了。”
孟楚瑶往后退了退, 在此前她也没细想过, 一时不知?该何说起。
犹豫片刻,决定隐下发展, 只说拥皇派忌惮孟族, 即便是扶持端王为帝, 也难保拥皇派见缝插针策反端王, 令其背叛孟族。
她不想再有第二个季凛云,何不如生?个孟家血脉。
顾初霁撑着下巴, 看着正儿八经的青梅,若有所思地问:“那为什么?是他,反正从皇后肚子出来的都是太子帝姬,不是吗?”
孟楚瑶眼神躲闪,无论看向哪边,顾初霁便会跟至哪边,不容她逃避,“他与上个人不同?,没有过旁的女人,干净。相貌堂堂,身?形高挑,我?与他生?出来的孩子必定天人之姿。”
“你何愁找不到俊美男子,是不是还有别的隐瞒我?。”顾初霁微眯着眼,似乎要看穿对方。
孟楚瑶咬咬牙,“可以去父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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