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枕边天子被顶替后—— by七月前
七月前  发于:2024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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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简介: 【预收《假千金和她的双人格丈夫》文案在下方,求收藏~】
【正文完结,番外火热连载中】
近来,季朝皇后孟楚瑶心情郁闷,烦的不是宫中琐事,而是枕边人。
只不过她对于皇帝身体康健并不在意。
孟楚瑶与之成亲,不过是各取所需,一个想当皇后,一个想当皇帝。
谁曾想,登基五年他方坐稳朝纲,就开始打压削减孟家势力。
孟楚瑶从来不是不谙世事的小白花,相反她有野心有手段。
因此她决定英年丧偶,早早当上太后,从此高枕无忧。
却不曾想,一切计划被一个人打断。
秋围皇帝遇刺意外摔落悬崖,幸而惊险生还。
文武百臣无一人发现天子被顶替,唯有同他朝夕相处的她知道,枕边蜷缩着身子熟睡的人早已换了。
无碍,人换了不打紧,杀夫计划照旧进行便可。
季凛云与兄长是双生子,只因晚出来一刻钟,他便被无情抛弃,成了兄长见不得光的影卫。
后来,他看着兄长娶了温婉端庄的将军嫡女,成为九五之尊。
可兄长却不懂珍惜,背信弃义伤了嫂子的心。
他想,如若是他定不会这般。
那天悬崖壁上,兄长命悬一线,身为兄长的贴身影卫,他本该救他。
可他毫不犹豫地松开了抓着兄长的手。
随后他大胆得顶替了兄长的身份,只只不过他虽与兄长容貌一致,甚至连兄长的习惯他都模仿得分毫不差。
可他知晓,皇后还是认出他不是兄长。
吃了皇后宫中下毒的御膳,他用内力逼出毒素。
被皇后派的刺客所伤,他捧着满是血的手臂,让她亲自上药。
得知妃嫔串通皇后,给他下药只为留下天子血脉,他再也无法自持,忍着霸蛮的药力,闯入中宫,将她逼入床角,咬牙道:“太子应由皇后所出。”
这一场替身的戏码,他早已无可自拔。
后来,兄长竟然活着回来,愤怒地指着他,对孟楚瑶道:“他是我的双生弟弟,梓童,你被他骗了!”
他小心翼翼观察孟楚瑶反应,她面上并未流露一丝夫君死里逃生的欣喜。
她一双沉静的水眸打量着他们,心里似乎有别的打算。
他在衣袖下勾着她的手指,黑眸紧盯着她:“我比他适合你,乖顺服从,该杀他。”
注:【前夫皇帝掉崖前,女主和男主没有感情线】
阅读指南:
1.前夫哥作死换了,所以女非男c
2.幼稚园权谋,主要写男女主博弈
3.后宫空置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忠犬
搜索关键字:主角:孟楚瑶,季凛云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夫君竟然有个双生子弟弟
立意:重新来过,迎接美好的未来
——————预收文案————
《假千金和她的双人格丈夫》
#高岭之花下神坛+爱钱爱自己酷飒女主+绿茶孔雀开屏
乔攸昕穿书了。
好消息:她是豪门千金,有个宽肩窄腰长腿,相貌俊美的豪门丈夫。
坏消息:她是假千金,真千金即将认亲;丈夫有双重人格,与她还是商业联姻;她有很多蓝颜知己,其中一个是多情男主。
按照原剧情,两个月后,她因嫉妒而开车企图撞死真千金,结果车撞树上一命呜呼。
看着镜中美艳的脸庞,她决定远离男人,和真千金打好关系,珍爱生命。
首先得让来家里开派对的蓝颜们离开,理由是她的精神病丈夫就要回来了。
在送别最后一个男人时,他笑着说:“是我,你的精神病丈夫。”
便宜丈夫的两个人格截然相反,白天西装革履,目光沉静,气质淡漠;夜晚休闲运动装,目光狡黠,开朗善谈。
当有难缠的蓝颜找上家门,她则会请丈夫的副人格装精神病,二人你唱我和,吓退他们并讨回钱。
联系比较麻烦,她短信给对方,会备注是给副人格,回信的通常是冷淡的主人格,“收到,会转达。”
相较两个人格,她更喜欢副人格,相处起来更像臭味相投的朋友。
她提前找到真千金,与她成为闺蜜,主动创造机会让她与养父母相认,从此变成快乐一家四口。
她向便宜丈夫提出离婚,却遭到两个人格的一致反对。
主人格解开领带,神色晦暗:“我已经让弟弟经常出来了,为什么要离婚。”
副人格牵着她的手,缓缓划过他的眼睛,嘴唇,锁骨,胸膛,停在腰际。
“嫂子,虽然你很讨厌哥哥,但是白天他上班,你见不到他。其余时间都是我,我知趣又貌美,别离婚好吗?”
她根本就不讨厌主人格好吗?!
以为只是双人格,没想到高冷西装精英人格却是偏执阴暗痴汉,开朗男大人格却是腹黑绿茶孔雀。
老公有两个人格什么的,似乎不错。
只是他们不要经常写便签对骂就好了,对骂就对骂,也不要找她来评理好吗?
阅读指南:
1.女非男C
2.男主有双重人格,喜欢互相吃醋,互相扯头花
3.或许黑原男主,但绝不黑真千金
4.不雌竞,要雄竞

宗元三年,一夜大雪后,宫墙、树和地底皆盖了张厚厚的雪被。
季国皇后孟楚瑶即便是寒冬,也不曾贪恋温暖被衾,寅时便起身。
孟楚瑶面色沉静地展开双臂,任由宫女为她穿上熏香后的宫服。
宫女双手奉上装着鲜花泡就的温水,她净过面,用茶水漱过口后,端坐在妆镜前,由杏月为她挽发妆面。
杏月陪侍在孟楚瑶身边十七年,清楚她最讨厌繁琐的服饰,只要不是重大宴会,都会选择简单的发髻和轻便不失尊贵的头饰。
最后簪上一只银鎏金花树钗,杏月望着铜镜中映出的雍容,肤如凝脂,柳叶弯眉,纤长浓密的双睫,目光幽深,望人时眼中的威压令人不禁臣服,挺翘的鼻型,唇形饱满丰润,上薄下厚,无需口脂也嫣红的唇色。
她情不自禁夸赞:“皇后娘娘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子。”
孟楚瑶看着镜中凝着她看入迷的脸,轻笑:“这句话从幼年听到现在,我耳朵都要听出茧了。”
杏月扶着孟楚瑶起身,走到摆好早上的桌前坐好,嘴里讨饶:“属下嘴笨,看着皇后的华容便想不出旁的词夸赞。”
孟楚瑶与她们一同长大,她的性子也不是严肃古板的人,与她打趣几句。
一切弄好,屋外仍是黑魁魁,可皇宫内早已醒了多时。
此刻正是皇帝上早朝时间,孟楚瑶自从当了皇后,虽不用上朝,她也从未睡过懒觉。
皇帝几时醒,她便几时醒,只是她并不处理后宫事物,而是等着下朝后传上来的信报,上面事无大小记载了当日早朝内容,连官员姓名,禀奏语气都详细记载。
孟楚瑶随意吃过点食物,便去书房读书写字,等着今日的回报。
早朝结束,几刻后,杏月双手呈上今日早朝内容的奏疏。
孟楚瑶白皙纤长的手翻开奏疏,没翻几页,柳叶眉轻轻一蹙,眼里闪过丝愠怒。
早朝上,谏议大夫奏孟楚矜宵禁后纵马狂奔,凭借皇亲贵族身份,公然挑衅宵禁制度。
孟楚瑶气得冷哼一声,将折子重重往桌案上一磕。
孟楚瑶向来端庄沉静,对待宫仆也都宽容大度,喜怒不形于色,身边近侍从未见过她发这么样大的脾气,一时都吓得浑身一震,立即噤声。
大嫂身怀六甲,问过大夫一月后才是生产之日,哪知夜半腹痛发作,府内还未备有大夫和稳婆。
大嫂腹中阵阵作痛,痛得脸色惨白,大哥爱妻心切,命人备好马车,自己先行骑着马赶去医馆叫醒大夫,又去找早早联系好的稳婆。
待嫂子顺利产下侄女后,大哥确认过妻女平安,便立即与金吾卫联系,说明宵禁时纵马的原由。
事出有因,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法制并非不近人情,因此这件事也不算大哥做错事,事后报备过便罢。
不曾想这谏议大夫这般针对他们孟家,折子上还写,谏议大夫着重强调皇亲国戚犯法,罪同庶民。
还以为他们挑刺会有多高明,竟拿莫须有的恶心孟家。
若不是孟楚瑶选择了季凛云,如今这皇位坐的是谁还不知道呢。
孟楚瑶的父亲孟砾乃两朝护国大将军,手握万人兵权,而她又有两名兄长,一名弟弟,全都身肩重职。
彼时季凛云还是个没有势力的闲散王爷,孟楚瑶也正是看中了这点。
孟府手握兵权,所有皇子都想与他们合作。可是她思虑再三,选择了无权无势的季凛云,就是想着权利集中,不至于登基后被皇帝视为掌中刺,引来大祸。
可季凛云登基三年,方坐稳位置,便迫不及待培养自己的势力,处处针对打压孟家。
孟楚瑶起初以成为皇后的条件,助他登上皇位。
为何选择他,便是趁他无依无靠时,将孟家的势力铺遍季朝上下。
因此即使他培养了不少拥皇党,还有旧朝的保守派拥护,他们也无法撼动孟家在季朝的权势。
只是她日渐觉得季凛云碍眼,她要的是孟家独一无二的掌权。
孟楚瑶将目光落在谏议大夫的名讳上——张志远,官不大,但有一颗横冲直撞的心,每月必弹劾一次孟家,尤得季凛云喜爱。
过往弹劾的奏疏,她都不曾放在心上,可今日他却不念嫂子性命危在旦夕的紧急情况,睁着眼说瞎话,属实令她恼怒。
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轻敲了两下张志远名讳的下方,杏月懂事地倾身靠近:“又蠢又坏,放到与牲畜打交道的职位上。”
杏月依言点点头,孟楚瑶虽不在朝堂上听政,可朝堂上的大事小事都由她拍板决策。
吩咐完后,她继续翻看奏疏后的内容,下面记录的是皇帝对谏议大夫张志远的答复。
“孟爱卿宵禁时外出纵马,乃事出有因,他夫人突然临盆,府中又没有大夫守着,张爱卿禀报时不调查内情,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点小事也要朝堂上说,无事可以不奏。”
记录人还绘声绘色地写了季凛云当时的神情,“皇帝眉头一皱,待张大人话一落,立即严声责骂。”
孟楚瑶看完这段话,迟迟未反应过来,这不是印象中季凛云会说的话。
季凛云坐稳皇位后,便很爱听人弹劾孟家,依往常习惯,他应当回答,“皇亲国戚违法,与庶民同罪。可谅在孟爱卿爱妻心切,只罚一月俸禄罢。”
张志远是他一年前亲自提拔上来的,是他的传话筒,替他表达对孟家的不满,怎么会为了孟家责骂他呢?
这不是胳膊肘往外拐,还伤了爱臣的心。
季凛云的反常引起了她的注意,令她细想这变化是从何开始。
似乎是从两月前的秋围刺杀开始,季凛云被刺客逼入悬崖边缘,不慎掉落又被金吾卫在崖壁找到,带回。
自那以后,季凛云便有点古怪。
秋围是一道分割线,两人此前表面和谐背地里却是剑拔弩张的气氛,秋围后只剩下表面和谐。
“你们是否察觉皇上有哪些变化?”她将朝堂的插曲始末转述给杏月和桃月。
杏月与桃月年龄相仿,自八岁起便在她身边服侍,两人性子一静一动。
杏月性子沉稳,思虑周到,照顾人细致妥帖。
桃月性子活泼,思虑虽无杏月周全,却根骨奇佳,自小习武,父亲亲自选来贴身保护她。
两人性格的差异,关注点也自然不同,常常能给她不同的见解。
杏月听完话,没急着开口,反而是转转眼暗自对比季凛云的前后变化。
桃月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先开口:“奴婢觉得皇上比以往亲近皇后许多。”
孟楚瑶捕捉到“亲近”一词,周身立即泛起鸡皮疙瘩,这诡异的词语竟然也能用在他们身上。
她不禁怪声道:“哦,是吗?”
桃月耿直地点点头,担心她又说出令人难受的话,孟楚瑶赶在她开口之前问杏月是何想法。
杏月谨慎开口,期间还用事例佐证她的说法,“细想来,皇上似乎是有些变化,变得对皇后您温柔了点。”她本想说许多,可暼了眼孟楚瑶的脸色,显然她并不稀罕这一变化,因此立即有眼力见地换了词。
打量着皇后状态还算平稳,她继续说下去,“属下私以为这变化在秋围后。”
孟楚瑶垂目,微乎可微颔首。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皇后的认可,杏月接着说下去:“当时皇帝衣袍被崖壁的树枝刮烂,甚至还划破了龙体,满身是血,皇后连日守在陛下身边,体贴关照。或许正是如此,陛下被您打动,心中滋生出夫妻间相互扶持的温情。”
桃月回忆当时情景,当时皇后守在皇帝身边,当真是一对患难与共的恩爱夫妻。
“当时皇后连给陛下喂药都不假与他人,陛下定然感动至极。”桃月想起两月前,不禁感慨。
孟楚瑶默了默,当时她并不想给季凛云喂药,宫女端着汤药立在身边,她侧身打算给宫女让位,哪知季凛云虚弱地开口:“劳烦梓童喂朕喝药,朕的左臂抓着藤蔓一夜,抬不起来了。”
这番话将她架在贤惠的皇后身份上,抬起的手臂本是让宫女上前喂药,当时凝滞了一下,只得接过药碗。
何况她当时第一赶到他身边守着,目的也不纯,不仅为了观察他是否有不对劲,同时也阻止他的亲臣接近。
季凛云负伤颇重,除了用药时间外都在昏睡,因此她也仅仅是喂药时上手,其余时间不过是在帐篷内处理政事。
孟楚瑶脑海闪过几幅画面,他每每清醒时都会左顾右望,而自己就在她附近,可能这给他传递某种错误信息,导致回宫后,他变得古怪起来。
但她也不会单纯地相信这古怪如他们所说,是温柔。
她帮着季凛云夺下皇位,也没见他抱有一丝感恩之心,反而狼心狗肺地琢磨着夺权。
她更多的偏信他是不是察觉出了什么,使出怀柔手段,企图欺骗她达到夺权目的。
孟楚瑶看完奏疏剩下的内容,继续温书练字,直到御膳房送来午膳才歇息。
天气寒冷,加之用过午膳,感到些许困乏,她回到内间午睡片刻。
半个时辰一到,便自发醒来,正由杏月梳髻簪发时,殿外有宦官禀报,桃月出门问话。
片刻后,桃月步履急切地闯进屋,眉眼喜得要飞上天。
杏月眉头微皱,轻声提醒:“急躁什么,莫冲撞了皇后。”
桃月紧急刹停脚步,碎步走近,行为规矩了,禀告的声音却是掩饰不住的新奇:“张公公传话说晴妃被皇上赶出御书房了!”
孟楚瑶忍不住轻扬一边眉毛,稍稍吃了一惊。

第2章 反常
季凛云后宫稀薄,登基前只有孟楚瑶一人,登基半年后,在大臣多次的提议下,才勉强松口举办采选。
采选后虽只有寥寥几名女子被选中入宫,可选进来的女子娘家,无一例外都成了拥皇党的中流砥柱。
其中晴妃最受宠,她的父亲是吏部尚书宋章植。
入宫短短一年,便由婕妤升到晴妃,皇帝一月有半数日子都宿在晴妃宫中,可谓是得到了皇帝专宠。
而这份恩宠持续至今,晴妃早已不见初入宫时的怯懦温柔,行为愈发嚣张跋扈,常不准季凛云宠幸别的妃子宫中,而季凛云也相当宠爱晴妃。
季凛云将爱妃赶出御书房这一消息,令孟楚瑶不禁怀疑是个假消息,可张公公没那个胆子敢假传信息。
孟楚瑶起了看戏的心思,午睡醒来的朦胧被好奇心驱散,她招手示意唤张公公进来详细说说。
张公公低头弯腰走进殿内,恭敬行礼后,看着地面回话:“午膳时,晴妃领宫女来给皇上送补汤,进了院内却被皇上身边的李公公拦在门外。”
桃月听得体内血液翻腾,迫不及待想要问张公公,晴妃当时面色如何,可孟楚瑶除开头有些许惊讶外,神情都没变过,甚至双眉紧蹙,敛着眼尾不知想什么。
孟楚瑶被身边桃月时不时觑来的眼神拉回意识,有点无奈地看着沉不住气的桃月,该让她好好向杏月讨教下,如何不喜形于色。
不料转头却对上杏月,同样眼神蠢蠢欲动地看着自己。
她轻咳一声:“晴妃听话回去了吗?”
张太监摇摇头,压低声音:“晴妃被阻在门外,起先是不信王公公的传话,势气凌人责问他假传谕旨。”
果真是嚣张跋扈的晴妃,太监假传谕旨这可是欺君罔上的死罪,张公公被吓得浑身一震,哆嗦着发誓没有半点捏造。
不止宋雨晴怀疑,就连她也怀疑张公公传错话了。
季凛云十分依赖宋章植,也就是宋雨晴之父,这也是他专宠晴妃的原因。
“晴妃身边的宫女推开王公公,晴妃手都举到半空中,要推开门时,门先从里面打开了”,张公公抬眼,迅速觑了眼皇后放在膝上的手,肌肤白皙如雪,玉指纤长,正细细摩挲衣袍上的纹绣,“御前侍卫挡在跟前,一板一眼传话皇帝命他送晴妃回宫。”
孟楚瑶半信半疑,“皇上自始至终没露过面?”
张公公摇头:“奴家就在门口站着,没瞧见皇帝出面。”他不知皇后是何心思,琢磨一会,小心翼翼继续道:“晴妃娘娘被送回去时,脸色难看极了,气鼓鼓得很。”
莫非季凛云宠信了旁人,对晴妃起了腻烦心思,孟楚瑶想起什么,问张公公,“皇帝近来都召唤哪些妃子侍寝?”
张公公虽不在季凛云身边随侍,却也是皇帝宫中的当值,去了哪还是清楚的。
张公公迟疑一会,“皇帝两月来都不曾找过任何妃子侍寝,除了上月两日宿在过坤宁宫。”
孟楚瑶一下子攥起一角衣裳,紧紧握在手心里,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没找过任何人?!”
张公公被皇后拔高的声音吓住,忙跪下身子回话:“是的,千真万确。”
皇后头一回问他皇帝的宠幸后宫情况,听语气定是有不对劲,生怕皇后怪罪于他,明知情况有异却不禀报。
孟楚瑶见自己反应吓到了宦官,忙调运呼吸,冷静下来。
两月前季凛云刚经历一场刺杀,身上伤痕无数,初一个月养伤不传寝情有可原,可都第二月了,然而一次也没传过,这其中令人不得不另作他想。
因季凛云反常的行为,使得孟楚瑶前所未有开始留意起他的平日行踪。
晴妃第一次被挡在御书房门外后,并没有偃旗息鼓,反而连着三天堵季凛云,无一例外都没见到人。
而这几日根据张公公禀报,季凛云一日主要出现在三处地方,长乐宫,金銮殿,御书房。
长乐宫只有午时和夜晚休息时方回去,金銮殿接见万百臣后,便一直待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接见臣子,直到夜深人静才回长乐宫休息。
从悬崖九死一生回来后,连性子都转了,比从前勤勉用功许多,连女色都不近了。
孟楚瑶思索着皇帝这几日的异常,有一搭没一搭梳理环佩下的何穗。
到了十五日,规定这两日皇帝需与皇后共寝。
孟楚瑶与季凛云成亲五年,第一年因为某些事情,两人分房而睡,直到登基后因为礼制,不得不得每月有两天得同塌而眠,而那两日,两人也是各自找法子称病推诿。
可也不是次次都能推过去,即便合寝,两人也是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一人一床被衾,一觉睡到天明。
上个月,两人同塌而眠,交流甚少,也无僭越行为,是以孟楚瑶没有发现怪异之处。
季凛云时间掐得刚刚好,御膳房正将今日晚膳的菜肴逐一放在圆桌上。
宦官伺候他净过手后,季凛云简单说了两句,两人便开始用膳,席间只有碗箸轻敲的脆响。
还没用膳多久,杏月前来传话,说晴妃和贴身侍女来找皇后。
孟楚瑶吃一小口米饭,玩味地嚼着。
后宫妃子少,她也懒得每日早起受妃子敬拜,便取消了这一礼制。
自取消后,两人除了宴席和节日宴会,都不曾打过照面,她是不知道晴妃能有什么事来找她。
无事不登三宝殿。
孟楚瑶视线落在季凛云身上,自打她听到晴妃要来,便一直看着他有何反应。
季凛云听完杏月说法后,执箸的手一怔,随即剑眉紧缩,眼尾一敛隐含不耐。
心思转了又转,回道:“这个时间前来拜见,晴妃莫不是有急事,请她进来吧。”想到有一场好戏可看孟楚瑶微微勾起唇角,见季凛云莫名抬眼看了下她,旋即隐匿笑意。
晴妃风风火火走到门前,跨入门槛前,紧急收住脚,理理了衣裳,稳重地踏进殿内。
她进到殿内,看见皇帝端坐在桌前用膳,稍稍吃了一惊,好似她也没想到皇帝在皇后宫中,可声音难掩开心:“皇后娘娘,雨晴念着皇后管理后宫,身心疲劳,近日得了一位上等补药,有补血养颜的奇效。”
贴身宫女依言,从随身拿着的食盒中端出白釉鲤鱼纹汤盆,两手捧着递给杏月查验。
“妾身特命小厨房做了这碗滋补汤,献给皇后。”晴妃言辞恳切贴心,说到这抬头,似有千言万语般缱绻地看了眼季凛云,“妾身一心想着奉给娘娘,忘了今日是皇上皇后用膳的时候,还请娘娘责罚。”
宋雨晴柔柔弱弱说着请罪的话,眼神却一直黏在季凛云身上,可他却没投来一眼,她略微哀怨地嗔视对方。
明眼人都看出晴妃来这里目的是为了堵皇帝,孟楚瑶一点也不介意,她更是不嫌事大,想借着机会探查出一点季凛云反常的蛛丝马迹。
“晴妃想着本宫,我很是感动,不知晴妃来前用完膳没。”她放下银箸,眉眼微弯邀她,“你匆匆赶来,想是还未用餐。杏月,为晴妃娘娘添一双碗箸。”
季凛云放下银箸,眼神不轻不重看她一眼,可皱起的剑眉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情不善。
孟楚瑶忽视他的臭脸,回以他浅浅一笑,季凛云只得侧过脸,展眉面无表情由着她乱来。
她没看到季凛云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放在膝上。
宋雨晴连日被季凛云拒在门外,心里早已焦急如焚,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被他厌恶。
没了法子,只能冒险冲撞一回皇后,看能不能见季凛云一面。
她不怕被皇后责怪,入宫两年多,她已不知多少次从皇帝口中得知两人感情不好,而皇后也对皇帝过分无情,一心想着插手前朝,根本不管后宫。
是以才有天大的胆子,专挑两人用膳时打扰,但她也没料到皇后如此好拿捏,半点不生气还邀她同席。
她嘴上说着羞愧,但身姿袅袅的就要落座季凛云身旁。
宫女刚拉开椅凳,只听季凛云低沉的嗓音:“今日按例是朕陪伴皇后的日子,不应被打扰,晴妃你先回去。”
宋雨晴本已屈膝要坐下了,闻言僵在原地,站直身体不可置信地看着季凛云。
孟楚瑶惊愕一瞬,转头直直看着季凛云,目光意味不明。
而杏月已经端着碗箸走到殿门,半只脚都踏进殿内了,听完皇帝说的话,又默默把脚收回来,垂首恭敬立在门边,耳朵高高竖起,留意殿内情况。
而宋雨晴已眼中浮出水光,她有一副娇柔妍丽的容貌,此刻看着楚楚可怜,“皇上,可是雨晴做错什么,使你厌了妾身。”
孟楚瑶也好奇,默不作声等待对方答复。
季凛云呼出一口浊气,强忍着才没揉发痛的额角。
他苦苦算着日子,盼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能与孟楚瑶独处,却中途跳出个程咬金。
宋雨晴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过分难缠了。
此前他想着是宠妃,见见面敷衍下,哪知话里话外都是邀他去宫里困觉。
一次就让季凛云怕了,开始坚定避着她。
这次还闯到坤宁宫,打搅两人独处,季凛云心中不耐得紧,只想让她快点离开,等这两日过后,势必得好好约束下她这刁蛮的性子。
“你太不懂宫中规矩了,还不快回去。”季凛云口吻冷硬,修长的丹凤眼带着天子的威压看着宋雨晴。
宋雨晴瑟缩一下,刻意营造的柔弱不复存在,现在她只有满腹委屈。
“只是用膳,不碍事。”孟楚瑶回过神,温声道:“晴妃心里记挂着我,盼我喝上热乎汤,自己都顾不上饱腹。”
她转向季凛云,“在皇上心中,我是这么般小心眼的人吗?容不下一双碗筷。”
季凛云一噎,眉目隐忍地看了眼她,胸口重重起伏,叹气:“既然皇后为你求情,便留你一次。”
见宋雨晴眼里还蓄着泪水,却眉开眼笑,他又忍不住淡声补充:“下不为例。”
宋雨晴从没听过季凛云厉声厉色,心有戚戚焉,乖巧称是,心里更加笃定等会要弥补两人的关系。
她心里没有对孟楚瑶有点感激,只当这是皇后该有的宽容大度。
孟楚瑶吃一筷鲜美的鱼肉,有意无意看着眼前两人,今日用膳还有戏能看,倒是不错。
宋雨晴留意到季凛云多吃了两口炙羊肉,眼睛看了眼那道菜,身边的宫女心领神会,夹了筷羊肉放在盘中。
小口细细品味了番,“这道炙羊肉风味尝着不错,只可惜火候没掌握好,肉质老了些许。”
像是为了印证这番话,剩下的羊肉放回盘中,受到了冷落,她看向孟楚瑶,软声道:“妾身朗清宫有一私厨最擅长烹饪羊,不久前吃过他做的炙羊肉,肉质鲜嫩多汁。”
孟楚瑶了然暗笑,话虽是对着她说,可眼神却一直黏在季凛云身上,“哦?晴妃宫里藏着一位厨艺高超的庖丁,不如好好传授御膳厨如何做好这道炙羊肉,本宫挺喜欢这道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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