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映玉—— by雾矢翊
雾矢翊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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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褚惜玉心里十分煎熬。
她突然后悔这一年多来,没有想办法重新让太后喜欢她,甚至婚后,婆婆多次进宫给太后请安时,也没有跟着进宫。
当然,这诚然也有婆婆不愿意带她进宫的原因。
褚惜玉这一等,并没将褚映玉等出宫来。
因为褚映玉这一晚都没离开皇宫。
褚映玉这次昏迷了许久。
直到她醒来,发现周围安安静静的,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迷茫,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宫里,是一处陌生的偏殿。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殿内点着羊角宫灯,隐约能听到
外面北风吹过的声音。
“映玉!”
惊喜的声音响起,她转过头,看到守在床边的男人。
“王爷……”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下意识要坐起身。
陆玄愔紧张地伸手按住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着,说道:“别动,躺着。”
褚映玉人还有些迷糊,不过因为醒来后便看到他在这里,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周围陌生的环境也没有让她太过难受。
见他紧张的举动,她说道:“王爷,别紧张,我没事的。”然后又补充一句,“就是有些想吐。”
她的神色明显忍耐着,总觉得恶心得厉害。
陆玄愔闻言,招来一个宫女,送来一个盂盆,让她对着盂盆吐。
褚映玉:“……”
褚映玉对着盂盆干呕了几下,大概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肚子里空空的,没能吐出什么,反而折腾得头晕眼花,难受得厉害。
陆玄愔扶着她,接过宫人递来的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
喝完一杯温水,总算没那么难受,心口的恶心也暂时压下。
褚映玉恢复了一些精神,问道:“王爷,这是哪里?”
“慈宁宫。”
褚映玉怔了下,自己居然还在慈宁宫里?
想必是她突然昏厥,太后便让她在慈宁宫里暂时歇下罢。
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褚映玉说道:“我这是昏迷了一天吗?”
昨晚她没睡多少,今儿一早进宫,精神一直绷着,后来又被那些人恶心到,导致身体承受不住,直接昏厥过去,好像也能理解。
正说着,几名宫人端着食盒进来。
为首的是翡音。
翡音看到她醒了,双眼一亮,眼里露出热切的神色,关心地问:“王妃,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褚映玉还靠在陆玄愔怀里,见她们进来,便要坐直身子,不想被他揽着腰,制止她乱动。
她有些窘迫,低声道:“我、我现在挺好的,就是有些泛恶心。”
翡音柔声说:“这是正常的,过段时日就好。”然后又问,“您应该饿了罢?先吃些东西。”
褚映玉睡了许久,现在身体还有些软绵绵的,并不觉得饿。
也可能是饿过头了,没什么感觉。
见宫人将食物呈过来,她想要下床,陆玄愔制止了她,直接将她抱起,抱到殿内的一张八仙桌前,翡音无比自然地拿了一件御寒的衣服为她披上。
褚映玉浑身不自在,要是在雍王府里便算了,这里是宫中,还是太后的慈宁宫,被他们这般细致地照顾着,当成易碎的琉璃似的,让她越发的窘迫。
陆玄愔给她盛了一碗梗米粥,里面掺了肉糜,加了翠嫩的小青菜,从卖相来看就非常好看,闻着也香,有米香和肉香。
原本觉得不饿的,闻到这碗粥时,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褚映玉默默地喝粥。
其实她想问一问今天的事,想问那些人是不是还在天牢里关着,想问为何他们不出宫,反而仍待在慈宁宫……
然而看到殿里守着的人时,她又默默地闭上嘴。
正喝着粥,太后过来了。
褚映玉见到太后,便放下汤匙,起身请安。
“哎,坐着,坐着!”太后急忙地说,满脸慈爱地看着她,“你现在身子不比以往,好生歇着,注意身体。”
褚映玉没听懂,以为自己今天晕厥是生了什么病,然而看周围的人都是笑眯眯的,陆玄愔更是将她当琉璃般呵护,心里又涌起一种茫然感。
“皇祖母。”褚映玉开口道,“孙媳打扰了,没想到孙媳睡了这么久……”
太后欢喜地道:“这哪叫打扰?哀家高兴还来不及呢。”
褚映玉越发迷惑,太后这反应不对啊。
太后拉着她的手叮嘱道:“你呀,以后要好生注意自己的身子,可别再像今儿那般莽莽撞撞的,连自己怀了都不知道……”

“您……说什么?”
太后看着她傻愣愣的模样,自己忍不住就先笑了,一脸慈爱地说:“你呀,连自己要当娘亲都不知道,这日子也过得太糊涂啦!孤道长和太医都给你看过了,刚满一个月左右,月份还很浅,要小心地将养,特别是前三个月,可要仔细些……”
太后絮絮叨叨地说着,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周围的宫人也是一脸高兴的模样。
历来添丁都是喜事,更不用说雍王如今年岁大了,也该有个子嗣,不然总归让人不放心。而且太后是个喜欢孩子的老祖母,这有喜的人还是她最喜欢的孙媳妇,那可不就喜上加喜。
褚映玉仍是傻乎乎的,双手下意识地贴住自己平坦的小腹。
前世直到她死时,也没什么消息,她以为自己是不能生的,是以这辈子心里还有些彷徨,万一自己不能生怎么办。
然而陆玄愔告诉她,若是她不能生,那就过继孩子,未将它当回事。
因为有他这话,她终于抛下那些隐忧,不去想它。
哪知道她都做好将来不能生的准备,突然间得知,自己竟然怀孕了,这根本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太后见她好半天没反应,终于有些担心,“映玉,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赶紧去叫太医过来!”
没等褚映玉张口说什么,已有机灵的宫人去叫太医。
太医来得也很快,估计就是在慈宁宫里候着,以防雍王妃再出什么事。
太后道:“太医,你快过来给雍王妃瞧瞧。”
陆玄愔握着褚映玉的手,也是满脸紧张地看着太医,不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事,而是生怕她的身体有个什么。
太医上前,给褚映玉请了脉,又问了一些问题,说道:“雍王妃没事,估摸是害喜。”
太后问:“要不要吃药?”
“如若害喜不算太严重,最好不要轻易吃药,是药三分毒。”
褚映玉怕他们担心,忙道:“你们别担心,除了有些恶心想吐,我没什么事的。”
太医又道:“不过雍王妃还是要注意些,您的身子气血两虚,需要多补补,否则将来生产时要受罪。”
历来妇人生孩子都像闯鬼门关,雍王妃身子骨着实薄弱了些。
褚映玉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这些天没休息好,累出来的。
这点太医和孤鸿子都说过,可能是精神不好,连带着也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是以反应便有些大。
只要好生养着,倒是没什么事。
太医下去后,翡音拿了一罐酿造的酸梅子过来,问褚映玉要不要含上一颗。
“这酸梅子是梅子未成熟时摘下来酿制的,听说以前皇后娘娘怀雍王殿下时,就爱吃这个,后来皇后娘娘就习惯每年都让人酿上一坛子备着。”
翡音一边解释,一边打开
罐子,一股酸爽的味道飘出来。
闻到那味儿,褚映玉没犹豫,含了一颗,那酸爽的滋味多少压过那股恶心感,人也跟着清爽了许多。
“挺好的。”她朝翡音笑道。
太后高兴地说:“酸的好,酸的好。”
所谓酸儿辣女,一般都不会出错,雍王妃喜欢吃酸,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会是个小皇孙。
如今太后是越看褚映玉越喜欢。
特别是想到她的经历,从小就是个苦命的,摊上那些事,如何不让人怜惜。
现在太后对褚映玉,那是心疼得不行,是以看到她在慈宁宫晕厥过去,紧张得都要跟着晕了,不过等得知她怀了身子,又喜得不行,直接将人留在慈宁宫,都不让别人动她。
老太太脸上的喜气,众人都能看出来,跟着高高兴兴的祝贺雍王夫妻俩。
褚映玉被他们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我没那般娇贵的。”她腼腆地说,又有些愧疚,“让皇祖母担心了,是孙媳的不是。”
太后嗔道:“你这孩子,说是的什么话?”然后又心疼道,“若是哀家当初眼睛利一些,发现真相,你这孩子也不至于被他们狠心地送去青州……”
褚映玉纤长的眼睫微颤,勉强道:“皇祖母,都过去了。”
太后又拍拍她的手,不说那些扫兴的话,感慨地说:“不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怪不得哀家第一眼见你时,就觉得喜欢,你虽然长得和庆阳不像,但你身上的气势是最像庆阳的……”
听她说起外祖母,褚映玉心情有些低落。
许是被勾起曾经的回忆,太后絮絮叨叨地说:“当年你外祖母是个巾帼须眉,跟着太祖上战场,立下汗马功劳,为此耽搁了婚事。她是太祖之女,太祖去后,让她辅佐先帝,大家都敬重她,当年先帝宠爱钱贵妃,欲要废掉太子,立钱贵妃之子为太子,还是她帮忙周旋,方才保住圣人的太子之位……”
这些事在场的人都隐约有听说,不过没太后说得那般详细。
褚映玉心里恍然,总算明白为何太后一直惦记着庆阳大长公主的恩情,这份恩情确实极大。
大到太后不断地施恩假冒静安郡主的孟芙,以及她的两个孩子。
“庆阳这辈子活得潇洒,她的性子很好,是个疏朗大气之人,没人不喜欢她。可惜她生的两个儿女不争气,靖国公世子孟玉珂才干平平,静安……”太后叹了口气,“庆阳在世时,其实很担心静安,毕竟静安是女子,嫁入长平侯府,长平侯府面上看着锦绣繁华,实则也不大中用……”
太后仍记得当年庆阳大长公主和她说的话。
她说她并不担心儿子,就算儿子才干平平,到底是男儿,将来继承国公之位,吃不了什么亏。
倒是女儿静安郡主,性子看着霸道,什么都要强,其实就是个内里软的,容易被人哄住,自己总不能护她一辈子。
“庆阳看人还真准,静安可不就是如此,甚至搭上自己
的命。”太后嘘唏道,“哀家知道庆阳放不下静安,便想着为她护一护,多提拔静安和她的孩子……”
说到这里,太后的脸色有些沉。
哪知道自己好心提拔,居然提拔的是个冒牌货,两个孩子是奸生子,和庆阳大长公主没丝毫关系。
得知真相,太后心里也是气得不行。
这些年,她为何会宠信长平侯夫人,高看龙凤胎,时常将他们招进宫里以示恩宠?还不是看在庆阳大长公主的面上,为此不经过皇后的同意,就匆促地给七皇子和褚惜玉定下婚约……
龙凤胎确实是祥瑞,很喜庆,但再喜庆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对龙凤胎的喜爱,都是建立在他们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外孙女的身份上,若他们不是,太后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结果却被如此欺骗愚弄,太后没直接要了他们的命,还算是她心肠软的。
褚映玉默默地听着,见她生气,宽慰道:“这不是皇祖母的错,是他们太会骗人。”
太后总算舒心了一些,又骂道:“还有那长平侯的老夫人,也是个可恶的,居然帮着隐瞒这些,以为保住你不被他们害死,就是赎罪了?要不是她死得早,看哀家不赐她一杯毒酒!”
褚映玉没说话。
以前她还感念祖母曾经的庇护,觉得长平侯府里唯一真心待她的是祖母,将自己的梯己留给她当嫁妆傍身。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得不行,长平侯老夫人所作所为,不过是愧疚的补偿。
太后絮叨许久,她的年岁大了,以前熟悉的人都一一离去,变得唠叨起来,总爱和身边的人唠叨曾经的故人旧事。
今儿发生太多事,又让太后记起当年庆阳大长公主的好。
看到褚映玉,就想到庆阳大长公主,免不了和她絮语。
还是狄嬷嬷提醒,雍王妃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需要休息,太后方才反应过来,朝褚映玉道:“映玉啊,你好生歇着,明儿哀家再来看你。”
褚映玉笑着应一声。
等太后离开,陆玄愔问她:“累不累?”
她摇了摇头,“还好,今天睡了一天,没怎么累的。”
这时,翡音端来一碗药。
飘来的药味儿让褚映玉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安胎药。”翡音柔声说,“您今儿的情绪太过激动,对身子不好,太医开了副安胎药,让您喝着。”
褚映玉忍不住又抚了抚肚子,大概是太小了,她没什么感觉。
陆玄愔接过药,喂她喝药。
等她喝完药,迅速地将一颗糖渍的梅子塞进她嘴里,让她甜甜嘴。
喝完药,夜已经深了。
陆玄愔抱着她上床歇息。
褚映玉疑惑地看他,“你留在这里没问题吗?”
已经出宫建府的皇子不是能在皇宫里过夜的,宫门下钥后要离开皇宫。
陆玄愔道:“无妨。”
他的媳妇被心疼的太后留在宫里,刚被诊出怀身孕,并且一直昏迷不醒,他如何能离开她身边?
陆玄愔恨不得一直守着她,不再让人伤害她。
褚映玉打了个哈欠,原本以为睡了一天不困的,但靠在他怀里,听着外风凛冽的北风吹过屋檐的声音,雪落的声音,他身上的体温烘得被窝暖乎乎的,眼皮渐渐地变得沉重起来。
“睡罢。”陆玄愔拍抚着她,“我陪你。”
褚映玉嘀咕一声,“明儿咱们回府罢……”
慈宁宫的偏殿虽然好,太后也慈爱,宫人们伺候得也用心……然而,在她心里,给她安宁和庇护的,始终都是雍王府。
她在那里待了两辈子,是两辈子中唯一安宁的地方。
陆玄愔嗯一声,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变得绵长,软软地靠着他睡去,他轻拍着她的手仍是没停。
他没什么睡意,守着怀里安睡的人,想了很多。
在那些还没有梦到的前世,他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在前世的梦境里,他们成亲的第二年才圆房,她根本没怀孕。
不知为何,陆玄愔总有一种迫切感。
他迫切地想梦到更多的前世,想要得到更多的记忆。
总觉得再不快点,又会发生让他悔恨终身、难以承受的事……
翌日,褚映玉没能离开慈宁宫,也没能出宫。
因为太后要留她,说让她在宫里多待几日,说她还在安胎,不要轻易移动。
陆玄愔一切以她的身体为重,默许太后的决定,在她看过来时,难得有些心虚地不敢看她。
褚映玉没办法,只好继续留在慈宁宫安胎。
偏殿这里很安静,那些宫妃过来给太后请安时,其实也去探望怀孕的雍王妃,不过被太后拦下。
最后来的只有几位皇子妃。
安王妃、平王妃、宁王妃和连静萱、姚桃都来了。
“七弟妹,恭喜啊!”安王妃端着长嫂的架子,“你和七弟成亲快要一年,终于有好消息,咱们也为你高兴。七弟这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孩子,若是个小皇孙最好了……”
宁王妃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平王妃小声地说了一句恭喜。
连静萱懒得搭理安王妃,姚桃则是不高兴地看安王妃,觉得她说话实在不中听。
“大嫂,你这话不对啊。”姚桃开口道,“七嫂刚怀上呢,你就来说什么若是小皇孙更好这种话,这不是特地来戳人心吗?”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众人都没想到,九皇子妃居然如此莽,敢当着安王妃的面怼她。
这说话也太直了一些。
安王妃面子有些挂不住,勉强地道:“九弟妹,你说什么啊?我可没这意思。”
姚桃才不管她,继续道:“大嫂你也别嫌我说话直,你自个说话不中听,还不许我说得直点?我的年纪小,大嫂你别放在心上啊。”
说着,她抬起一张年轻的脸,眨巴着眼睛看安王妃。
安王妃心口一梗,说不出话来。
宁王妃没忍住噗的笑出声,见安王妃瞪过来,赶紧道:“大嫂,抱歉啊,没忍住,你们继续。”
平王妃有些无措,别人当着她的面吵架,她就不知如何是好。
连静萱心里为姚桃竖大姆指,面上怯生生地说:“大嫂,九弟妹说得对,当年您怀第一胎时,生的是明惠郡主,可不是皇孙呢。”
安王妃差点被她们气死。
她不就说了一句话嘛,瞧瞧这些人,说的是什么啊!
若不是记得这里是慈宁宫,她差点忍不住,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说:“得,我说不过你们,我知道你们几个好,七弟妹和八弟妹、九弟妹都是一伙的,倒是衬得我这嫂子里外不是人了。”
说着,也不待旁人说什么,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就怒气冲冲地走出去。

安王妃怒气冲冲地离开,除了宁王妃、平王妃看了一眼,其他人没当一回事。
宁王妃望了望和褚映玉说话的连静萱、姚桃,觉得安王妃说得挺对的,这三人看着就是一伙的,她们这些年长的嫂子,和她们格格不入。
虽然都是皇家媳妇,但因背后的皇子各怀心思,妯娌之间极少能真正交心的,倒是显得这三人好得不正常。
“九弟妹,你刚才那么说她,大嫂可能不高兴。”宁王妃说了一句。
姚桃歪头看她,一脸无辜,“我说什么啦?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宁王妃淡淡一哂,“这不是你说得对不对,而是咱们这大嫂是个气性大的,只怕九弟要受累。”
届时安王妃回去和安王一说,安王是皇长子,是长兄,要是他想寻个由头教训九皇子,九皇子免不了要吃亏。
姚桃不在意地道:“没啥,要是他们觉得我不在理,咱们可以去找圣人评评理。”
宁王妃顿时不说话了。
行罢,看来这九皇子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面上看着天真直率,人家身后站着姚大将军,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
宁王妃和平王妃很快就离开,最后只剩下褚映玉三人。
没了她们在,三人说起话来更自在。
姚桃拉着褚映玉的手,担心地说:“我昨儿听说你在慈宁宫昏迷的消息时,真是担心死了,幸好后来听九皇子说,你只是有了身子,受不住晕厥,没什么大碍,不然……”
说到最后,她的眼眶发红。
从昨天她就担心到现在,要不是九皇子劝着,昨天她就要守在慈宁宫不走了。
褚映玉道:“我没事啊,在宫里能有什么事?”见她红着眼睛,又有些无奈地道,“你别哭啊,要是九皇子见着,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姚桃用帕子胡乱地擦了擦脸,嘀咕道:“他不会以为你欺负我,他知道咱俩好着呢。”
闻言,连静萱笑道:“幸亏七嫂没什么事,不然阿桃可能真会哭出来,让九弟好一阵心疼。”
她这么说,也是昨天见到九皇子那心疼劲儿的。
昨儿听说慈宁宫里发生的事,她和姚桃根本坐不住,匆忙进宫来看她。
只是当时褚映玉一直昏迷,两人守在那里也没什么用,直到天色暗下来,不能留在宫里,只好先出宫。
当时姚桃对着昏迷的褚映玉都哭了,还是九皇子一直哄着的。
连静萱正好看到这一幕,看他们那黏糊劲儿,直道受不了。
褚映玉听得直笑,很是欣慰。
九皇子的性子极好,能包容姚桃的直率跳脱,小夫妻俩成亲至今,看着感情很好,每次出现时,总是甜甜蜜蜜的。
当然,作母亲的淑妃估计心里不会太高兴,幸好九皇子虽然孝顺,但也不是愚孝那种,在淑妃面前自然是收敛一些,等出了宫后,该如何就如何,反正淑妃也不能出宫去管他们夫妻俩如何相处。
在姚桃成亲后,褚映玉也是特地让人多关注九皇子夫妻俩的情况,得知姚桃在九皇子府过得好。
“你们不用担心我,其实我现在心情还是挺不错的。”说着,她朝她们眨了眨眼睛。
仇人都送进天牢,再过些时日,他们就会受到惩罚,没比这更好的。
其实现在褚映玉真的很高兴。
心里并没有什么报完仇后的空茫无措,有的只是快意,还有对肚子里的孩子的期盼。
可以说,肚子里的孩子来得太及时,在她报仇完后,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姚桃和连静萱仔细看了看她,确认她的精神真的不错后,总算松口气。
倒是褚映玉想到什么,问姚桃:“听说你昨天进宫看我,守着不肯走,淑妃没为难你罢?”
“没呢。”姚桃不在意地说,“有皇后在,她哪里敢为难我?”
她知道皇后会帮自己,肯定是看在褚映玉的份上。
姚桃并不在意,淑妃是婆婆,自己敬着她、也远着她,但若是她想仗着婆婆的身份欺负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是什么逆来顺受之人。
姚桃扭头看连静萱,“倒是静萱,敏妃对你咋样的?有没有常给你立规矩?”
“没呢。”连静萱好笑地说,“我又没做什么事,敏妃为何要给我立规矩?何况我家爷也是心疼我的,我和我家爷好着呢。”-
这边三人正在说话聊天,那边太后听说靖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递了牌子想进宫,烦躁地挥手。
“不见不见!”太后生气地骂道,“让他们滚!”
狄嬷嬷柔声道:“娘娘何必这般生气,他们进宫其实不仅想见你,估计也是想见见雍王妃的。”
昨日靖国公三人被关进天牢后不久,靖国公府的人得到消息,就递牌子想进宫来请罪,不过太后没见他们。
当然,圣人倒是接见了靖国公世子。
太后生气道:“他们要见映玉作甚?有什么好见的?映玉现在怀着身孕,万一他们冲撞到她可不好。”
她现在对靖国公有关的人和事实在没什么好感。
若不是想到靖国公世子也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孩子,其实早在知道靖国公做的事时,就想将靖国公府里的人都关起来。
太后是心疼褚映玉的,只因褚映玉太苦了,但对靖国公世子一脉却没什么心疼,毕竟靖国公对褚映玉狠心,对唯一的儿子还是很不错的。
靖国公对儿子和外室女越好,她就越心疼静安郡主和褚映玉,连带也迁怒靖国公世子。
“阿狄,你说靖国公世子真不知道静安死了吗?”太后沉着脸问,“静安好歹是他同胞的亲妹妹,当兄长的真认不出自己的亲妹妹?”
对靖国公世子孟玉珂当年有没有参与那些事,太后还是存着怀疑的。
雍王府摆出来的证据,都指向靖国公、长平侯老夫人和长平侯夫妻四人是知情者,其他人并不知情。
因为没证明,是以现在靖国公府其他人还是好好的。
狄嬷嬷道:“奴婢觉得,他应该是不知情的。”
她给太后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靖国公世子年长静安郡主好几岁,而且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兄妹,也不可能日日见面,长大后见面更少,若是疏远些的,认不出来也是正常。再加上靖国公世子估计也不会怀疑父亲和妹妹,自然不会多想。”
还有一点,狄嬷嬷没说的是,以靖国公的聪明狡诈,肯定不会让儿子掺和这些事,以免知道的人越多,越无法保秘。
他总不能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都杀人灭口罢?
还有,若是将来事情暴露,想必圣人也会看在靖国公世子不知情的份上,饶他一二,尚能保住孟家。
虽然觉得狄嬷嬷说得对,太后还是生气。
她怒拍了下桌子,“说到底,就是他蠢,连亲妹妹被人替代都不清楚!”
宫里的太后在生气,靖国公府的人得知再次被宫里拒绝时,都十分失望。
特别是齐氏,现在她是怕得不行,忍不住埋怨起丈夫,“你和静安是亲兄妹,居然连自己妹妹被人替换了都不知道,也不怪太后和圣人生气……”
靖国公世子面子挂不住,反驳道:“自从阿蓉出嫁后,我就和她极少见面,况且那孟芙和阿蓉长得那么像,还学阿蓉的作派,能以假乱真,我认不出来不是正常的吗?”然后又指责她,“你不是也没认出来?亏你以前和阿蓉还水火不容,居然连自己讨厌的人也没认出来。”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
但这话放在他夫人身上是行不通的。
齐氏恼火道:“我只是她嫂子,认不出来不是应该的吗?你也知道我以前和孟蓉关系不好,我哪会注意她是不是真的?”
说到底,不管孟蓉还是孟芙,都一样的讨厌。
反正两个小姑子给她的感觉都不是什么好鸟,她没认出不是正常的吗。
两人互相指责,其他人看得实在无奈。
现在府里的主子都在这里,孟青山夫妻、孟瑜山夫妻和孟月盈等坐在下首位置。
昨天听说靖国公被关进天牢,靖国公府的主子们都慌了,整晚都没睡好。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要进宫探探情况,甚至靖国公世子都主动进宫向圣人请罪,可惜圣人不太愿意搭理他,除了确认他不知情外,就将他打发出去,也没说要如何处置靖国公府。
但大抵是不好的,爵位肯定保不住。
这让靖国公府的人如何不慌张焦急?
若不是靖国公积威甚深,只怕众人都免不了要埋怨他。
陈氏看公婆居然还有心情吵,拉了拉丈夫的袖子。
孟青山只好道:“爹、娘,你们别吵了,现在咱们应该商量一下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齐氏气冲冲地说,“你们那好祖父,为了一个外室女,不顾咱们的死活,他干出这样的事,只怕咱们全家都要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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