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珠映玉—— by雾矢翊
雾矢翊  发于:2024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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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皮肤白晳细嫩,平时在床榻上,他稍稍用点力,就能嘬出点痕迹,有时候情难自禁之时,不小心咬了一口,都要心疼很久,晚上趁着她睡熟了时,偷偷给她上药,怕她第二天会疼。
褚映玉倒是没在意,上辈子第三年,他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床榻间弄得挺重的,每一次都很激烈,她又不敢拒绝,可能给了他什么错误的印象,让他觉得她也喜欢这种事……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有些黑,不愿意再想这些。
不过,他以后会不会也梦到第三年的事?会梦到她死了吗?
这么一想,褚映玉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的前世只活到二十岁,他的前世呢?又有多长?是不是在她死后,他重新续娶了?
可惜他现在只梦到成亲第二年的事,不然她真的很想问一问……
陆玄愔道歉完后,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去纠结那些事,因为这世间没有如果。
他继续问:“还有呢?”
褚映玉很淡然,“其实我梦到的也不多,也就是到咱们成亲第三年,第三年的夏天,北疆战事告急,你急急忙忙地去了北疆,我留在京城……”
“第三年?”他惊讶地看她。
褚映玉很稳得住,“对,你去北疆后,我就没再梦到了。”
至于为何不说第三年的秋天她坠崖身亡的事,她下意识地不想说,为何不想……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她也没弄明白,直觉就是不想说。
陆玄愔若有所思。
他能感觉到,她其实说谎了,其中肯定还有她没透露的。
只是,当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她的双手不觉握紧成拳,又竖起重重防备……这让他不忍心再逼她。
陆玄愔在心里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后的事他也会梦到,现在问不出来,日后也会知晓,不过是迟一些罢了,何苦去逼她。
陆玄愔不再提这个,低头吻了吻她。
她僵硬的身体在这个吻中,渐渐地变得柔软,再次软倒在他怀中。
只是一会儿后,她又伸手推开他,神色有些落寞,“王爷,因为这些梦,所以你觉得你是爱我的,是吗?”
褚映玉离开他的怀抱,站起身,扭头看向窗外的夜色,轻声说:“王爷,我们的前世,开头实在不好,我也未曾强求什么,后来为你打理王府,你给予我王妃的尊荣,我们相敬如宾,这样不好吗?”
比起这辈子他炙热的情意,她其实更宁愿他如前世那般,两人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可以彼此给予信任。
但再多的就没了。
可是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咄咄逼人,她能感觉到他的渴望,他付出的情谊,他也想要得到相同的回报。
比起一厢情愿,更希望两情相悦。
她实在……
陆玄愔握住她的肩膀,迫得她抬头看他,认真地说:“不是的。”
他想了想,拿起一支新笔,在纸上写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褚映玉盯着这一行字,顿时明白他的意思。
她愣愣地看着他。
所以,原来在前世,他便已经对她生出了情谊,并不仅仅将她当成一个摆设,所以第三年,他回府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甚至在床榻上……
褚映玉不禁咬住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你呢?”他沉声问,对他可有半分的情谊?
他的神色十分克制,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握着狼豪的手背青筋毕露,等待着她的回应。
他们是夫妻,是亲密的枕边人。
夜夜相拥之时,他渴望怀里的她也是在爱着自己。
褚映玉低声道:“我不知道。”
她清楚地看到那只握着狼豪的手用力到将笔杆捏断,如同他此时紧绷的心情。
可她真的不知道。
上辈子,她活得太卑微,不敢去想,也不敢奢望。
比起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她只想要一个安稳的、不受人打扰的庇护之地,让她好好地过日子。雍王府便是这样一个可以庇护她的地方,她又怎么会生出妄想,去破坏这份难得的安宁?
这辈子,她清楚感觉到他的情谊,却因对上辈子的耿耿于怀,无法轻易接受。
好半晌,陆玄愔丢开被他捏断的笔。
“没关系。”他的声音喑哑,拥住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决定不再去逼她。
“是我、不好。”他这么说。
确实是他不好,上辈子他冷待她,只将她当个摆设,直到日渐的相处中,渐渐地被她吸引,爱上了她。
所以这辈子,梦到她时,他轻易地爱上她。
但她受了委屈,不能一时接受他也是应该的。
褚映玉靠着他,神色茫然。
真的没关系吗?
每每看到他沉默而执着地盯着自己,锋利的眉眼,像一柄出鞘的宝剑,轻易间便能伤人于无形,并不是像没关系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有姑娘问这文要写多长,预计是60W字,其实已经过半啦=。=

宁福儿提着灯笼走在前方,灯笼的光洒在脚边。
此时已是四更天,整个皇城的人几乎皆已入眠,陆玄愔抱着怀里已然熟睡的人,脚步稳健地走在夜色笼罩的雍王府中。
正院的廊下,大婚时悬挂的红灯笼仍是没有撤下,在夜间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陆玄愔看到廊下的大红灯笼时,眸光微动。
前世他们大婚时的红灯笼,似乎在一个月后就被人撤下,当时的皇子府虽多了个女主人,却十分沉闷。
每当忆起这些,他心里是惆怅的,也是遗憾。
遗憾自己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没能和她好好地相守。
或许,她隐瞒的事情之中,有让他无法承受的某些事,若不然,为何每当看到她时,心头总会在不经意间,涌起一种几近窒息的绝望,似乎她曾经离他而去,让他再也找不着……
回到正院,陆玄愔没让人进来伺候,亲自抱着她回房,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边,她的眉头微微一动,很快便在他的安抚中,睡得更沉。
今日发生太多事,她的情绪大悲大喜,心力交瘁之下,先前在书房时,就抗不住打起磕睡,抱她回来的路上,她便已经陷入沉睡之中。
室内亮着一盏羊角宫灯,灯光幽幽,床边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光线,没让它倾泄入床内,打扰她的睡眠。
就着昏暗的光线,他凝望着她的睡颜,没有丝毫睡意。
陆玄愔守着她,想了很多事,也猜了很多,最终所有的猜测都掩埋在这黑暗的夜色之中。
褚映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明媚的阳光从窗口倾泄而入,一寸寸吞噬室内的阴暗。
刚醒来时,她的脑袋昏沉,意识并不清醒,下意识地伸手要拉床边的金绳,叫人进来伺候,伸出来的手就被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抓住。
褚映玉清醒了几分,懵懵地转头,看到坐在床前的男人,似是在守候着她。
“……王爷?”她喃喃地叫道,难得在早上醒来时看到他,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他嗯了一声,探臂将她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
褚映玉早已习惯他的亲密举动,很自然地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下意识地想要赖会儿床,直到昨晚的记忆一点一点地灌入脑海里,她终于彻底地清醒过来。
同时人也僵硬在那里。
天亮了。
那些曾在黑夜之中可以轻易宣泄出来的情绪,却在白日明亮的光线中难以启齿,甚至让她羞耻不已,无地自容。
她想到自己昨晚是如何崩溃地哭泣,是如何在他面前坦白自己“重生”的秘密,又是如何在他怀里疲惫地睡去……
毫无形象可言,可怜又丑陋……
任何一个正常的姑娘,都不愿意去接受这些回忆。
这一刻,褚映玉宁愿天没亮。
陆玄愔看她逃避的模样,眼里浮现笑意,心里生出几分欢喜。
她在他面前, 越发的自在起来, 不若初见时的防备、警惕和疏远, 以不合规矩为借口, 实则对他敬而远之,不愿与他扯上关系。
比起一个恪守规矩、完美的妻子,他更愿意她是一个会在自己面前哭哭笑笑的人。
也更真实。
“饿吗?”陆玄愔问。
时间已经不早,担心她饿着,他让丫鬟进来给她更衣。
褚映玉没想到自己这一觉会睡这么久,心里略有些那啥,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陆玄愔身上穿的衣服,居然是昨晚在书房的那套。
她的神色有些惊疑,迟疑地问:“王爷,你昨晚没睡吗?”
陆玄愔淡淡地嗯一声,没将之当回事,直接去净房洗漱。
褚映玉失神地盯着净房的方向,听到寄春小声说:“小姐,听秦嬷嬷说,昨晚王爷抱你回来时,都已经过了三更,后来王爷坐在床边一个晚上呢……”
昨晚是秦嬷嬷守夜。
秦嬷嬷会和寄春说这个,也是担心夫妻俩是不是吵架了,想让她来问问王妃。
昨天王爷和王妃从公主府回来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颇为古怪,后来王妃大晚上的去书房找王爷,王爷昨晚一宿不睡,坐在床边守着王妃一整晚……
这种种异常,都让伺候的下人担心,生怕两个主子吵架,日后变得生份。
褚映玉怔住。
他坐了一个晚上?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没能回应他的感情,让他难受?还是昨晚两人说开,知道她也“梦到”前世,让他心情不太好?
等陆玄愔更衣洗漱完,褚映玉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一起用早膳。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早膳还是要吃的。
陆玄愔和以往一样给她夹了不少糕点,先不管她会不会吃,只要她能多吃两口都是好的。
褚映玉无奈地说:“王爷,我吃不了这么多,别浪费了。”
“不会。”陆玄愔说道,“喂猫。”
褚映玉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猛地看他,想到什么,脸渐渐地涨红,有些羞耻地说:“王爷,你是说竹馨院里的猫吗?”
说到这个,她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色。
竹馨院是府里一个比较偏僻的院落,没人居住,那里有一个狗洞,时常会有外面人家养的猫从狗洞里进来玩耍。
上辈子,褚映玉在那里发现经常有猫跑进来后,会带些吃剩的食物去喂它们。
后来有一次,被他发现这事。
之所以他一说她就懂,纯粹是因为那次她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整个人栽倒在地,很倒霉地扭伤了脚,被他一路抱回正院。
陆玄愔看她满脸通红,嘴角微微勾起。
他当然记得很清楚,这是上辈子他第一次主动抱她,也是从那次开始,让他意识到妻子不是那些陌生的女人,而是可以碰触、可以抱在怀里的姑娘。
情不出所起,一往而深。
他对她的感情,便是在这朝朝暮暮的相处中,一点点地生起。-
用过早膳, 褚映玉看了看天色, 让关嬷嬷将府里的账册送过来。
陆玄愔端着一杯茶, 坐在一旁陪她。
准确地说, 应该是看她,那双眼睛没有离开过她,让她十分不自在。
褚映玉无奈地转头说:“王爷,你今儿不忙吗?”
自从婚假结束后,他就开始忙碌,不说白天,晚上他能按时回来都算是不错的。
今儿看他悠闲地留在府里,还盯着她一个劲儿地瞧,难免有些纳闷。
陆玄愔端着茶的手很稳,说道:“不忙。”
褚映玉又看他几眼,决定不理他。
反正,上辈子他也这么盯着她,存在感极强,以前可能不懂,经过昨晚的坦白,她有些明悟,他会对自己产生情谊,便是在这种日复一日的关注而生罢。
处理完府里的事务,褚映玉放下账册,一盏茶递过来。
她抬头看向给她端茶倒水的王爷,沉默片刻,抱着某种受宠若惊的心态,接过来喝了一口。
然后他又递来一块点心。
褚映玉很是无奈,“王爷,我不饿的。”
他看她片刻,确定她是真的不饿后,遗憾地将点心放回去,说道:“太瘦了。”
还是太瘦了,抱起来轻飘飘的,没丁点肉似的。
褚映玉摸了摸自己的脸,“王爷,寄春昨儿还说,我最近胖了不少呢。”
多亏他每天坚持投喂,她确实看着长了一些肉,这算是雍王爷的功劳吧。
“很瘦!”陆玄愔很坚持。
褚映玉不和他争辩这些,低头喝茶时,突然想到什么,她的动作一顿。
她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下,看着他说:“王爷,你去年频繁做梦,真的没有觉得太诡异,将我当成妖邪吗?”
说这话时,她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很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默然。
哦,看来他是怀疑过,可能也找过高僧了。
褚映玉一时间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是想着,果然还是那个陆玄愔,她该庆幸自己还好好地活着,甚至被他喜欢吗?
褚映玉又问:“王爷,你去找哪位高僧?”
陆玄愔原本不想和她说这个的,觉得没必要,但见她好奇,只好道:“相国寺,圆慧。”
相国寺的圆慧大师?
褚映玉微微瞪大眼睛。
相国寺是皇家寺院,据说它在前朝时的名声就十分响亮,大周建立时,太|祖封之为国寺。
圆慧大师的名声,就连褚映玉这样的内宅女眷也听说过,知道他是一名得道高僧,佛法精深,不过常云游在外,想找他可不容易。
褚映玉忍不住问:“圆慧大师说了什么?”
她真的很好奇,陆玄愔因为梦境去寻圆慧大师,他会说什么?
陆玄愔深深地看她一眼,取过桌面的纸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褚映玉看着这两句佛谒,有些迷糊,不禁看着他。
陆玄愔却放下笔,“没了。”
“没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圆慧大师只给你这两句,没别的了?”
他又提笔写下一句:【他说,顺应本心。】
当他见到圆慧大师时,他似乎知自己为何而来,送给他这两句佛谒,在他离开时,又让住持转告他一句话,让他顺应本心。
顺应本心?
他当时心里一直想着她,满心满眼里都是她,胸腔中炙热的情感满溢出来,只想紧紧地将她拥入怀里,想要让她如梦中那般,成为他的妻。
便是因为有圆慧大师这句话,他决定不再去纠结梦境,开始去接受它,分析梦境。
直到他得出结论,知道这是他们的前世。
褚映玉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轻抚着茶盏,久久无言。
其实她明白他的意思,他想告诉她,他的心意,那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让她开始忐忑起来。
直到柳全过来,向他们禀报,昌乐公主府的管事过来了。
褚映玉的思绪还沉浸在先前的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有什么事?”
“据说是昌乐公主让人送些玩意儿过来给王妃赏玩。”柳全笑道,“公主府的管事就在外头候着,您要见他吗?”
闻言,褚映玉总算想起昨天离开时,昌乐公主说过的话。
虽然她并不稀罕昌乐公主的东西,可这人都过来了,决定还是见一见,顺便也问问苏媃的情况。
褚映玉在花厅里接见公主府的管事,问道:“不知我们府里的苏媃姑娘怎么样了?”
管事恭敬地道:“王妃放心,苏媃姑娘今日的精神看着好许多。公主为了医治苏媃姑娘,让太医在府里候着,以防苏媃姑娘身子不适。”
知道苏媃得到极好的照顾,褚映玉总算放心。
接着她又询问将傅云姝引到观星楼的那脸上有痣的丫鬟,可有找到她?
有傅云姝的指认,想要在公主府里找出一个丫鬟很容易,不过很可惜,当昌乐公主让人去找时,居然没找着人,那丫鬟就像在公主府里凭空失踪。
昨天褚映玉离开时,公主府还没找到她。
管事脸上露出迟疑之色,小心地说:“昨天傍晚时已经找到,是在府里的一处枯井下找到的……”
闻言,褚映玉的脸色微微发白。
在枯井下找到的?只怕找到时人已经没了。
管事看她的脸色发白,担心吓着雍王妃,便是自己的罪过,赶紧转移话题,让人将公主叫他们送来的东西呈上来给雍王妃。
褚映玉看到昌乐公主让人送过来的玩意儿。
南边进贡的珍珠,一颗颗有龙眼那么大,品相极好,还有高达半丈的珊瑚宝石盆景,一颗颗宝石亮晶晶的,点缀在珊瑚之中,美丽又富贵,据说这是当年昌乐公主成亲时,下面的人进贡的,昌乐公主非常宝贝它。
更不用说其他的玉石、翡翠等东西。
这些东西堆在一起,熠熠发亮,光是价值就不可估算。
褚映玉第一次发现,原来当朝的大公主居然这般财大气粗,忍不住问公主府的管事,“这真是皇姐让你送过来的?”
管事镇定地回答,“是的。”
褚映玉心情复杂地收下,让关嬷嬷将之登记入册,然后将那匣子珍珠留下来赏玩。
陆玄愔看她将珍珠当成弹珠玩,有些好笑,回想自己私库里的东西,好像也有一匣子的粉珠。
这还是大婚前,皇后让人送过来给他的。
于是他吩咐柳全,去将那匣子粉珠拿过来。
褚映玉收到这匣子的粉珠,很是无语,“这东西不适合玩罢?”
这可是粉色的珍珠,十分珍贵,适合用来做成头面首饰,要是拿去卖,价值可不低。
“没事。” 雍王也是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尽管玩。”
褚映玉:“……”不愧是姐弟俩,行事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福宜长公主也使人送礼过来。
福宜长公主出手同样阔绰,礼物很丰厚,有给雍王夫妻的,也有给苏媃的,以感谢苏媃昨日救了傅云姝。
比起昌乐公主,福宜长公主实在得多,也显得真心多了。
褚映玉亲自接待福宜长公主派过来的管事。
她客气地问候傅云姝的身体情况。
管事恭敬地答道:“昨儿公主带着小姐回府后,公主派人进宫去请了几位太医过府给小姐看腿,太医说,只要精心养着,用上好药,日后小姐便能恢复如初,不会落下病根。”
褚映玉闻言,一脸庆幸地说:“如此甚好。”
心里却想,也就福宜长公主有这般底气,能网罗天下的好药材给傅云姝治脚,若是一般人家,没这个条件的,只怕会留下残疾。
只能说,傅云姝投了个好胎。
管事也是心有戚戚,感激地说:“多亏贵府的苏媃姑娘,我们家小姐才能平平安安的。”
要不然,不管是小姐坠楼而亡,还是摔断腿,以后只能当个跛子,他们这些下人只怕都要受罪。
褚映玉客客气气地送走福宜长公主府的管事,同样让关嬷嬷先将这些东西登记入库。至于福宜长公主送给苏媃的,则是搬到苏媃的住处,等她回来后由她自己处理。
苏媃确实不算是雍王府的下人,她有自己居住的院落。
这一日之内,雍王府接连有两位公主送礼过来,外头看到的人也不少。
不过昨日昌乐公主府的事已在京城传开,大伙儿倒也能理解。
据说圣人得知这事后,勃然大怒,让人彻查此事,而太后也被吓到了,不管这大晚上的,硬是打发宫里的嬷嬷去英国公府探望傅云姝,担心外孙女有个好歹。
因这事,现在京城里有不少人都绷紧了神经,担心又是一桩先太子事件。
当年先太子之死,不少朝臣落马,甚至连着废了两个皇子。
傅云姝的份量自是没法和先太子比,然而只要想到若是傅云姝死了带来的后果,便让人悚然而惊。
不说当日前去参加赏花宴的那些人,就是他们身后的家族都心中惴惴,暗自猜测幕后下手之人是谁。
很多人都猜测,这是否又是那些皇子排除异己的手段之一。
外面风起云涌,雍王府里却十分安宁。
陆玄愔已经连续几日都待在府里,陪在褚映玉身边。
不知情的还以为陆玄愔这是担心妻子被赏花宴的事吓着,知情的则知道,他们王爷这几天,带着王妃抚琴弄花,月下漫步,极尽高雅之事,夫妻俩的感情看着好像更好了。
褚映玉却觉得有些烦躁。
琴棋书画这四样,除了书,其他三样她一窍不通,自然也风雅不起来。
但陆玄愔通啊,他让人从库房里取来一方古琴,兴致勃勃地教她抚琴,教她宫商角徵羽,在春日灿烂的春光中,给她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陆玄愔有一双桃花眼。
这样的眼睛,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 会让人觉得含情脉脉, 看只狗都很深情。然而放在他身上, 桃花眼亦被他那身凛冽的气势压下, 无人会觉得他的桃花眼含情。
直到现在,当他敛去一身气势,对着她弹凤求凰时,褚映玉被他那双桃花眼看得面红耳赤。
上午学琴,下午他教她制香。
秦嬷嬷笑呵呵地带着人送来不少香料,然后识趣地退下,不打扰两位主子的雅趣。
褚映玉坐在一旁,看他用那双修长漂亮的手分拣各种香料。
明明这是一双拿起剑就能上阵杀敌的手,此时却熟练地分拣着香料,他的姿态清雅中正,身上有皇室子弟的矜贵,又有世家蕴养出来的优雅,一举一动,如同被百年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褚映玉失神地看着他,一时间无法将现在这个风雅无双的陆玄愔和传闻中驰骋沙场的铁血战神论为一谈。
宛若两个不同的人。
“映玉?”他抬头看她,双眸含笑。
褚映玉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用团扇微微遮住自己的脸,问道:“王爷,你怎么会制香?”
“母后。”陆玄愔道,“她喜欢。”
皇后当年也是个清雅人,陆玄愔小的时候,皇后亲自手把手教他琴棋书画,教他制香谱曲,调做胭脂。
若是先太子还在,陆玄愔将会如皇后所希望的那般,成为辅佐太子的贤王。
晚上,两人坐在榻上,桌上摆着棋盘,他教她下棋。
下棋是一件需要耐性的事,如果是褚映玉自己,她能对着棋盘一整天。
但不知怎么的,和他对奕开始,褚映玉就忍不住急躁起来,最后下成了个臭棋篓子,而且输了时还会耍赖皮。
“这步不算,我下错了。”她理直气壮地悔棋。
陆玄愔也不在意,双眸溢满笑意,重新落子,另辟蹊径,照样能将她杀得片甲不留。
褚映玉人都傻了,顿时不服输地道:“再来!”
连续下了好几盘,不管她怎么悔子,最后赢的都是陆玄愔。
褚映玉心里有些郁闷。
直到睡觉时,也是闷闷不乐地将自己埋在被窝里。
“映玉?”陆玄愔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不知她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先前输得太多,心里不高兴?
虽然他很想让她赢,但她下棋实在太急躁,简直就是胡乱一气地下,就算棋圣来了,想让她赢也没办法。
褚映玉扭头看他一眼,没忍住说:“你怎如此厉害,好像什么都会。”
这话是一种夸奖,陆玄愔心情很好地受下,低头亲了她一口,“你也是。”
“我不是。”褚映玉有自知之明,她学东西确实很快,但再快也没办法像他这样举一反三。
人们常说,哪家的姑娘或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其实这只是一种笼统的说法,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做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都是选择一两种钻研。
可这些在这人面前,好像都不算什么,他确实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想到他书房里,有一幅她的画像,据说是他亲手所绘,褚映玉便觉得脸庞有些热。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
据说这是去年,他见过梦里的自己画出来的。
褚映玉垂着头,靠在他怀里,心脏跳得有些快。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快要守不住自己的心。
哪个女子能拒绝俊美的夫婿这般一心一意的爱恋,对方还是个如此优秀的男人。
在他吻过来时,褚映玉伸手挡住他的唇。
她莫名地有些心慌,硬着头皮说:“王爷,您可知是何人要杀傅姑娘?”
前世她的处境不好,在内宅之中很多消息不灵通,直到最后也不知道傅云姝之死是谁策划的。
陆玄愔神色一顿,抓着她的手举到头顶,俯首吻过来,含糊地说:“不知。”
褚映玉有些急,“是真不知,还是不想和我说?”
好一会儿,他抬起脸,那双线条优美的唇像是涂了脂粉般,水光潋滟,看得她心口一跳。
褚映玉头皮发麻,不过她很快就注意到他的神色。
他是知道的,只是他没有告诉她。
“王爷……”她喃喃地开口。
男人颀长的身躯笼罩着她单薄的身子,他一边吻她,一边低喃:“玄愔,我的名。”
他让她唤他的名字。
褚映玉呐呐地叫道:“玄愔……”
“乖。”
伴随着这句沙哑的夸赞,层层帷幔落下,遮掩帐内的动静,只有在那夜风中,隐约能听到几道破碎的泣音。
陆玄愔在府里待了三天,终于出门。
褚映玉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陆玄愔在府里镇着时,给人一种极大的安全感,但两人待在一块儿,不分白天黑夜,总是莫名其妙的就会搂抱到一起,滚到床上,实在是太累人。
过了几日,褚映玉接到长平侯府的消息,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在六月。
前来告诉她这消息的是常嬷嬷。
作为孟蓉身边得用的老人,常嬷嬷在长平侯府风光十来年,面对褚映玉这府里的嫡长女,也是能轻慢几分的。直到褚映玉被赐婚七皇子,常嬷嬷开始战战兢兢,收起所有的轻慢,反而还要担心大小姐秋后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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